语谰池上 作者:青花玉龙子
第5节
李瑄城口中道:“我喜欢的是女人,各位放我一马可好?”
尹天禄道:“我只见过碎玉一面,那时我尚未腾达,也不能成为碎玉的入幕之宾。谁知再来时他已经玉殒。想起他的身姿,可真是让我感到可惜啊。”
李瑄城眯了下眼睛,不快道:“逝者已去,何必言辞之中打搅亡灵。各位的好意我心领了,这坎我过得不过得,都看缘分吧。喝酒!”
尹天禄道:“见谅。我只不过克制不住心中的爱慕之情。”
……
话题又转到了尹天禄的官途之上。
“国师这些天益发受圣上信任啊……”
“将要建成的天禄台占地不小啊……”
尹天禄摆摆手道:“唉,不值一提。”
“天子将寿,三皇子殿下准备送什么贺寿?”
“还没有想呢,不知昌达兄可有高见?”
“我哪里有什么高见?不如送个美人?”
“闭嘴吧你,我要是这么送一不小心就给自己找个娘亲辈的。”
“那你就寻件宝贝祝寿,要是能把除沉珠找来,这个寿礼可是大大地讨陛下欢心。”
“鬼扯!除沉珠哪那么容易得?”
……
尹天禄道:“我倒觉得是个不错的主意。寻除沉珠要看机缘,能寻到自然是份盛礼。几位皇子都有这样的心意吧?”
祁景凉道:“对哦,太子殿下一定早就开始去找的是吧?承运?”
李瑄城道:“问我干嘛,他找珠子也不会和我说啊……”
“所以他就是去找了咯?”
李瑄城敷衍道:“可能吧。”
“说起来我四弟也越来越大了还有了尚贤苑,他真的是一心只读圣贤书都没有时间享受人间极乐,想想也真是可怜。还要操心杂七杂八的事情,唉……”祁景凉年二十二,比祁千祉大一岁。
然后骤然发问道:“承运和太子殿下走得近,倒是说说太子是不是真的不食荤腥?”
李瑄城笑道:“怎么可能?我觉得我做的他一样没少做,不过是没我做得绝。”
祁景天道:“你也太绝了哈哈哈哈哈哈。”
一众人跟着笑。传说李瑄城十三岁干了件比调戏宫女更严重的事情,触了龙颜,后来逃到山里去了。当然这是民间版本。
“容我打听一下,承运有没有带太子殿下出来开过荤?”
“我长得太过风流倜傥,太子嫌我在他身边碍事。”
阮相溪道:“所以太子还真是爱惜羽毛,不屑于与我们一块。”
李瑄城道:“水未老弟就是说话太实诚。”水未是阮相溪的字。
……
穆修白下定决定,下笔道:【殿下我想如厕】
祁千祉于是道:“吴辑,你陪着他去吧。”
众所周知,古代的厕所都是非常简陋的,一不小心还能淹死皇帝。穆修白挑了帘子进去,三面都是泥墙,完全找不到可以溜的缝隙。他只好先装模作样地尿了一通,轨迹也一点不精神。他本来就无尿意。
穆修白抬头看看屋顶,屋顶是盖着瓦片,屋顶和泥墙之间倒是有道空。
穆修白想着总不能把屋顶掀了。厕所的墙大都非常矮,穆修白稍微踮着脚透过空隙往外面看了眼。其实过来的时候就知道这里是院落的一角,穆修白还是在心里又估计了一下围墙的高度。要是尚贤苑的围墙是这个高度,他早就出去了。
地上有半簸箕的煤灰。有两块砖头,是拿来踮脚的,脏得要命。
吴辑的声音透过帘子传来:“望月,时间久了殿下怕是要恼了。”
穆修白心一横,拎起那半簸箕的煤灰,破开帘子就铺头盖脸地朝吴辑脸上招呼过去。吴辑被扑了个迫不及防,连连往后退。穆修白另一手的砖头还是没敢往吴辑头上招呼,刚好院墙边有根木棍,抄到手上,给了吴辑当头一棒。
吴辑闷哼一声扑地。
穆修白赶紧把人堆到院角,借着这个人肉梯子翻了墙。
李瑄城觉得一顿酒喝得无味,果然是对面坐着个尹天禄浑身都会不舒爽。加之祁景凉今天一天都在套他的话,更加不想呆下去。
正心中厌烦,突然侍者上前来轻声道:“外面有姑娘找大人。”
李瑄城随他出去,门外站的却是浅夏:“不好啦,烟儿被喻家少爷抓走了。”
李瑄城挑眉:“你说什么?”
“喻家少爷把烟儿抓走了。”烟儿大名江烟,是李瑄城师傅的孙儿。
李瑄城道:“他想干嘛?”
“喻家是来求主人出诊的,烟儿她……总之烟儿应该不会有危险。主人还是快回去吧……”
李瑄城正好就推了酒会,当即启程回了泷上。
领着凛冬和浅夏在街上走了会儿,突然觉得一个巷子里闪过去的人影有点眼熟。李瑄城拿着扇子遥遥一指,缓缓对着凛冬道:“凛冬可能认出刚才那人是谁?”
凛冬简洁道:“望月。”
穆修白顺着街慢慢地走,同时时时刻刻注意着什么地方可以藏身。
走到一处,拐进小巷。穆修白才靠到墙上,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他脚都抖了,一半是刚才那一系列动作自己把自己吓得,一半是激动的。还好祁千祉完全没有想过他会逃,否则他也不可能有这样的机会。
要是祁千祉不在意一个逃奴,去什么楼什么馆再买一个,这就再好不过。还多亏了李瑄城,他现在不能讲话也没法和人交谈。这个时代识字的人本来就不多。
穆修白入了巷子就开始跑。吴辑很快会醒过来,祁千祉很快会发现这一切。他借着一个缸子翻进了一户人家,钻到了柴房。木柴垒得很高,穆修白觉得没法躲,倒看见旁边一个缸子,打开一看,腌着咸菜。
再打开另一个,却听见一声戏谑的声音:“我倒是低估了你,你也真敢逃。”
穆修白全身僵住,手里的木盖子往李瑄城身上一扔,就想夺门而出。结果被门前的浅夏一脚踹在膝窝,直愣愣跪倒地上,扑在了凛冬脚前。凛冬迅速退后了两步。
穆修白没有再动,他都快哭了。
李瑄城见跪在地上的穆修白,以及他脸上的神情,却想到了谁说的那句没有遇上倾心之人。
浅夏道:“主人,她是谁啊?”
李瑄城道:“他是太子的人。得送他回去。”
穆修白闻言自己站了起来,低着个头。浅夏却好奇地把脑袋侧过来去看穆修白的脸,道:“长得比我还好看呢!主人何不跟太子殿下要过来?”
李瑄城状遗憾道:“我要过,他没给。”又道,“回回给我找姑娘的都是你,吃醋吃得最起劲的也是你。”
浅夏道:“这是两码事!”
李瑄城的四徒中,春常在京,秋常在郊,夏常在房,冬常在侧。他上了京城有这许多秦楼楚馆,自然不会想把浅夏带过来。
“好了别瞎操心,他是男的。”李瑄城一句话结束这个话题,“不然凛冬送他回尚贤苑,我和祁夏先走。”
浅夏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男的啊,男的!”就上来摸穆修白的胸。穆修白连连退着,心道真是什么主人有什么样的仆从。浅夏毕竟是女子,穆修白被她的动作搞得脸都红了。
“浅夏别闹了。”
浅夏立马停了手,吐舌一笑,乖乖跟在李瑄城后头。
穆修白趁势拿了腰间的竹简,飞快地写了【云间酒家】
“原来太子带你出来了?”
穆修白又写一句:【不要告诉殿下】心里盼望着吴辑还没有醒。
李瑄城笑道:“你逃出来多久了,他要是还没发现,那可奇怪了。”
穆修白心知李瑄城说的是事实,只是心存侥幸。
李瑄城又道:“既然这么近,我送你过去吧。”率先迈步出了小院。
穆修白跟在李瑄城身后,迈开了沉重的步子。
☆、章六无字书简(三)
一行人拐出巷子不久就看到了满街找人的徐染。
李瑄城道:“徐侍卫不必忙,我替殿下送回去就好。”
徐染一揖道:“有劳李大人。”
众人随着徐染入了云间酒家,到了二楼雅间时,祁千祉正训着吴辑,一身灰的吴辑可怜巴巴地在一旁听着。
祁千祉一见穆修白就把杯子往桌上一拍,道:“好你个望月,你胆子倒是不小!”
穆修白下意识就躲。
酒杯里洒出来的酒水都滴滴答答流到了席上。
李瑄城道:“我正好遇上,就顺便给殿下捎回来了。殿下以后可得看好,不然我日后可没办法替殿下送回来。”
“谢过承运!否则我还真的要一顿好找。坐下喝酒吗?”
“我马上就走。只是问下殿下要如何处理望月?”
祁千祉非常直白道:“我要让他日后再也不敢逃。”
李瑄城道:“也成。殿下尽嫌我没事干是吧?以后别找我过去。”
“不不不,承运我……”
“适当惩戒自然是必要的,但是殿下,你打人很爽,我治病很累。”
祁千祉只好道:“我自然知道。我会注意轻重。”
李瑄城道:“那先告辞,不掺和殿下家事。”把穆修白往前面一推,人就跪坐在了案前。
祁千祉道:“吴辑……”一看吴辑身上的灰,又改口:“徐染,送下李大人。”
祁千祉估摸着李瑄城已经走远,扬手给了穆修白一个巴掌。
穆修白被打得偏过了头,喉头尝到了腥甜。
祁千祉面色铁青,道:“回府。”
尚贤苑,听风楼卧房。
祁千祉把毛笔给穆修白,道:“写吧。你有什么要说的。或者我问一句,你写一句。”
穆修白接过笔,他的手发着抖,在空中半天也没有落下。祁千祉的脸色真的黑得可怕,然而穆修白又有什么可写。
祁千祉道:“写你为什么要逃。”
穆修白还是没有落笔。
祁千祉突然直起身,双手抓着穆修白的肩膀使劲地晃着,咬着牙一字一顿道:“为什么要逃?你为什么要逃?”
穆修白自然是没法回答他的。
祁千祉自顾自说着:“你嫌我对你不够好是吗?还是嫌我对你太好?”
祁千祉不能明白,在他身边明明比在小倌馆的生活优越太多,这应该是每个小倌都想要的。就在刚在他还为穆修白搜遍宇内找到无字书简,还因为穆修白喜欢就买了一颗夜明珠给他,结果穆修白就这样对他。
“你看着我!望月!”
穆修白把头扭回来看着祁千祉,眼神微闪。
“你平日里日日装乖巧,想必很难受吧?恩?”
“你回答我啊?!你敢逃还不敢承认吗?”
穆修白开始摇头。他摇得非常起劲。他本来就怕祁千祉,现在更是怕得不行。
谁料祁千祉眼里的怒意更盛,道:“拿棍子来。”
穆修白惊恐地看着吴辑拿来了小臂粗的棍子,下意识地就想逃。祁千祉接过,一棍子下去,穆修白膝盖一滑,直接趴在了地上。
穆修白觉得自己的背应该皮开肉绽了。他疼得快把舌头咬破了。他知道祁千祉这一棍子下了狠手。被抓回来当然只有这样。穆修白勉强在地上爬着,试图躲得远远的。
祁千祉很想打他,最好把他的腿打断了让他一辈子下不了地。但是毕竟李瑄城有言在先,而且他自己也心疼。
第二棍子迟迟没有下来,穆修白爬到墙角,微微瑟缩着。
祁千祉走过去,蹲下来看着他道:“你现在讨好我,说不定我不和你计较。”
穆修白被抓了回来心情本来就十分压抑,又异常害怕。他宁愿缩在墙角,做这些徒劳的自以为是的自我保护,也不会有自己去讨好祁千祉的觉悟。
穆修白的无所动作显然激怒了祁千祉。他一把抓过穆修白的头发,然后对着唇啃了上去。穆修白完全忘了回应,在这种惊怕的情况下,他平时所学会的全都忘了。祁千祉啃得异常凶狠,穆修白仿佛溺水般地不适。
终于祁千祉松开嘴道:“你连装都懒得装,是不是?”
祁千祉剥开穆修白的衣服的时候,穆修白知道最糟糕的事情来了。他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这件糟糕的事情明明祁千祉也不是第一次对他做。也许是他觉得太悲哀了。
今天的性事异常的漫长。祁千祉刻意地惩罚性的在穆修白身上索取。穆修白带着惊怕和绝望清醒地受完了全程。
……
穆修白觉得今天的逃跑简直是个笑话,他到头来还是只能羞耻地任人宰割。
性事过后,祁千祉让吴辑替他清理身子,又挑了一套穆修白柜子里最漂亮的衣服让他穿上,然后拆了穆修白的发髻,重新替穆修白梳头。祁千祉梳头一如既往地耐心,耐心到一朵小小的衬花都要仔细地调整位置。
祁千祉的嗓音缓缓地响在穆修白耳边。
“望月,我觉得尚贤苑你应该已经住腻了,我们应该换个地方。我应该每时每刻都把你带在身边,我回宫也应该带上你,宫里都是高墙,你放心。我更不应该带你去外面,你就应该在床上好好呆着。”
穆修白有点绝望地闭上眼睛。宫里?他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逃不了了。
“我会对你好的。”
“你要什么都可以和我说,只要我能给你的我都会满足你。”
……
祁千祉把最后一缕发丝处理好,满意地看着镜中人的容颜。
“其实我挺怕的,要是真的找不回来了我要怎么办。”
“你不逃,我都不知道你走了我会发疯。”
……
“殿下三思,要是望月去了宫里,被人发现,那可就危险了!”
祁千祉道:“你倒是看好他?!叫你跟着去个茅厕也能把人跟丢了,吴辑,我养你何用”
“殿下恕罪,臣也是……没有料到望月会来这么一出……”
祁千祉道:“到宫里后你看好他,别叫他乱跑就行。他明里是个姑娘,除非有人敢动手动脚,否则发现不了。”
吴辑诺诺道:“是。”
……
李瑄城整日出入烟花之地,看似无事可做。事实上他在卫将军程省礼手下任职,为一校尉。此职为长公主祁华替他向皇上谋来。卫将军程省礼还是长公主已故夫君程省义的胞弟,然而对李瑄城实在是不待见,校尉一职也被架成了虚职。李瑄城便领着白白的俸禄,心血来潮时去校场看看,更多的时候在休假。
长公主已不居宫中,亦不过问朝廷大小事务,常年在程家祖居之地侍奉公婆。其夫程省义是祁夏开国将军,然而英年早亡,长公主亦不再嫁,两人膝下并无子嗣。祁钺封长公主食邑八千户于泷上,并苍临侯程省礼封地三千户于苍临,也算是恩典。李瑄城蒙长公主照拂,是以也常常回泷上。
若乘马车,泷上离京师大约六七日路程,不算远也不算近。
不过李瑄城这次实在是担心烟儿,便让车夫和浅夏、凛冬换着驾车,昼夜不停歇,五日便到了泷上。
照例先去长公主府上拜访。
长公主一头半白的头发,利落地梳成髻子,脸上可以见到一些皱纹,却面色红润,精神饱满。长公主早年随军,沾染了一些军人气,想是一直没有改掉。她低着头正在侍弄花草,给几株半开的香石竹剪着虫叶,听到声音便道:“城儿回来了?”
李瑄城恭敬道:“长公主。”
“你要是无事也不会想到回来。我这里来过就行。去吧,你行医,我倒是高兴的。”
“看着长公主颜色,似乎身体康健,我也就放心了。”
长公主停下手中的活,扭过身道:“我好得很呢,做你的事去吧,记得完事后过来住两天。”
“长公主放心。那我这就告退了。”
长公主对李瑄城点头笑了笑,回头继续侍弄花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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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七云平公主(一)
马车缓缓地驶入威严的宫门。
穆修白通过马车的小窗看见一面巨大的墙,大约是照壁。每个臣子入了宫门,立于照壁之前,都会肃然起敬,故又叫萧墙。穆修白看着它,觉得它严厉得让人透不过气来。
更不用说真正入了宫后见到环绕的陡峭的高墙。
承虬宫是太子东宫。
穆修白被安排在一间普通的侍女的房间,祁千祉的自信不知从何而来,即便是这宫中的惠心殿还住着他的正妻金书菀,他也以为能瞒天过海。
祁千祉为他绾发,用粉细细地替他修饰着脸上的棱角,为他描眉点朱唇,在他有着好看的卧蚕的眼睛下面画上斜红。
祁千祉让人按着穆修白的身量新裁剪了宫装,用的都是极好的缎子。
他看穆修白的眼神就想看着珍宝。
“望月,我都不知道我会那么喜欢你。”
穆修白听着,不知何味。
祁千祉的喜爱是切切实实的。他开始赏给穆修白各式各样的东西,赏得最多的就是各种女人的首饰。发簪,玉笄,珠钗,华胜,步摇一应俱全。穆修白心里简直嘲讽,祁千祉这个人是有多自大,才会觉得一个男人理所应当地应该喜欢他送的这些东西。
他又回到了祁千祉的餐桌上。
穆修白知道为什么祁千祉非要和一个哑巴一起吃饭。因为他实在是太繁忙了。只有吃饭的时候才能得空和穆修白讲几句话。
“多吃一点,你太瘦了。”
穆修白看着祁千祉往自己碗里夹肉,也就一块不剩地吃了。
“你这些日子在尚贤苑都干些什么?在看书么?”
穆修白点头。
“这里西面有两座藏书阁,一座叫前玄阁,一座叫后纁阁,前阁藏史,后阁藏识,你要什么书,尽管叫吴辑去借来。”
点头。
“望月,我现在才觉得,要是你能讲话多好。”
一会又道:“不了,这样也挺好。”
“父皇要寿辰了。我让人去民间搜刮了些宝贝。到时候我也给你选几样玩玩。”
……
吴辑非常称职地一直看着穆修白。顺便也劝戒道:“望月你以后还是不要随便跑了。宫里比不得外面,处处要留心。”
穆修白看着吴辑脑门上的红印,有些心虚道:【你的头还好么】
吴辑道:“已经不疼了,应该还是望月背上挨的一下疼。”
穆修白听吴辑这么一说更过意不去。虽然祁千祉混账,但是吴辑对他不差。
【殿下有没有罚你】
吴辑摆了摆手道:“那倒是没有的,殿下对人可好了。如果是徐染跟你跟丢,殿下倒是会责罚的。我本来也没什么力气打架,殿下就不怪我。”
又道:“我说望月,你初来的时候吃了点苦,但殿下如今是稀罕你了。你就好好跟着殿下。殿下对下人真的好得没话说。”
穆修白不准备再写什么。话题到了这个份上已经让他非常厌恶了。
但是穆修白还是落笔道:【对不住 吴辑】
吴辑道:“我真的没事。”
“总之你长点心吧,你要是再逃,殿下再罚你,又少不了受罪!”
穆修白把无字竹简收起来,卷好,别到腰际。
吴辑心知他听不进去,默默走开了去。
祁千祉早上上朝去的时候,穆修白就待在他自己的房间里,侍女的房间。
穆修白没什么兴致看书,就躺在小床上。穆修白从来没有这么沮丧过。日子一日复一日,对他来说都有点难以忍受。他开始习惯了和祁千祉上床。也没有那么强烈的羞耻感了。床上该快活快活,床下该怎样怎样。
就在他快要睡去的时候,他的床板下传来了响动。细细小小的,微如蚊蝇的声音。那个声音说:
“怎么没路了?”
“妈呀莫非我要在这里死掉了。”
穆修白一个机灵,起来把耳朵贴在床板上。
下面没有响动。
就在穆修白准备放弃的时候,下面传来了轻轻的啜泣声。
穆修白欣喜若狂。他知道他发现了什么。跳下床就去抬床板。
并不重,他一会儿就抬开了。下面并没有如他所想的出现一个黑黝黝的洞口,而是一块砖。抬开了砖,下面是泥土。
穆修白只顿了一会儿,就拿了茶水往上面一浇,拔下头上的簪子开始刨地。簪子虽硬,但是毕竟细小,刨不了多少。他刨得指甲缝中都是泥,却好像永远不会累似的。刨了一会儿,回头去把案上的陶碗砸碎了,拿着碎片继续刨。
那个声音小心翼翼地说:“有人吗?”
穆修白不敢出声,只是继续刨。不知刨了多久,终于刨出了一个小洞。然后底下的女孩的声音亮了起来:“我和你一起挖。”
穆修白不敢再用陶片,改用手挖。洞口越来越大,穆修白便和里面的姑娘对上了眸子。小姑娘满脸的漆黑的印记,却又不是泥土糊的,眼睛下面还带着未干的泪痕。
穆修白看见了她,便拿中指抵在唇前,示意她噤声。
小姑娘会意地点了点头。两人便沉默着挖着泥土,一点一点打开洞口。最后他将小姑娘拉上来时,小姑娘直接抱着他哭了。
穆修白推开她,迅速地将青砖搬回去,又盖上床板。
小姑娘轻轻道:“可以讲话了吗?”
穆修白面色严肃地摇了摇头,然后让她坐在席上,从腰间解下竹简迅速写下一行字:【我去去就来】
小姑娘严肃地点点头。
穆修白随便在柜子里拿出一套曲裾,把脸和手随意擦了下。静下心神出门去打水。
外面却吵得厉害。
“走水了走水了。”
“好大的烟啊,风向不对,咳咳咳咳……”
承虬宫里的人已经走了大半,都去天祚宫救火了。剩下的人都仰着脑袋往西面看去,吵吵嚷嚷地议论着。
穆修白端着水回自己的房间,顺势往西面一望,滚滚的浓烟。
穆修白替小姑娘洗干净脸,拿了套衣服给她,自己到门外回避。他衣服太多了,全是祁千祉让人给他做的。
不多时小姑娘开了门,穆修白进去。两人面对面坐着。穆修白下笔道:【你是不是那个着火的宫里过来的】
小姑娘迟疑了下,点了点头。
穆修白又写:【你可以讲话了但是轻点】
小姑娘道:“姐姐你不能讲话?”
穆修白点头。结合小姑娘的年龄和装扮,他落笔道:【你是不是云平公主】
“是的是的。姐姐谢谢你了今天。我以为我要出不来了。”
【怎么回事】
祁答雁心虚道:“我不小心……把天祚宫烧了。”
穆修白简直笑了出来。
祁答雁继续道:“我拿了金燧玩,玩着玩着突然发现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着了起来,后来被逼到了母后的卧房,后来发现了地道,就过来了。”
【是否有人知道此事】
“没人知道。”
【那今天的事情你什么也不要说,我们趁乱去正殿,就说你是过来找太子哥哥玩的,明白吗】
穆修白写得非常快,但是为了让祁答雁看懂又不得不写得规整。
祁答雁道:“好。”
【密道一事就算我们的秘密】
祁答雁等他写完,看一眼道:“好。”
【务必记住,否则这事被人知道,公主说不定会挨打】不忘最后恐吓一下。
“父皇不会打我。”祁答雁不等他写完就抢白道,一会儿又接了一句,“可是我烧的是母后的房子。母后说不定会打我的。”
穆修白把这些纸压倒了青砖下,寻思着日后找个时间烧了。牵着祁答雁就去了正殿。
他还是高兴得太早了。这条密道只能通到天祚宫,也不知道存在的意义在哪里。但是皇宫里一般都是有逃生的密道的。如果他仔细再找找,说不定能找到通往外面的密道。
穆修白一扫这些天的阴郁,变得心情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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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七云平公主(二)
祁千祉下了朝,回了承虬宫,一步入正殿,就被祁答雁撞了满怀。
祁答雁道:“太子哥哥!”
祁千祉惊喜道:“雁儿怎么过来了?”
“雁儿不可以过来呀?”
“怎么不可以?我可总是盼着雁儿过来。”
“雁儿也想啦,可是母后总说你忙于朝政,才叫雁儿不要总来找你。”
“雁儿想什么时候过来就什么时候过来。”
祁千祉注意到祁答雁的衣服明显的不合身,似乎是自己叫人给穆修白做的,不禁多看了几眼。
“哥哥你是看衣服呀,这衣服是望月姐姐给我的。我的衣服不小心摔了,脏了。”
“雁儿还是那么淘气。”
“雁儿不淘气。”
“……”
穆修白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发现祁千祉的眼神不太温和地看向自己。
祁答雁在这里又玩了半个时辰,祁千祉让人去淮夫人那里,叫祁答雁的乳母带一身祁答雁平日穿的衣服过来,换好了,再让她领回淮夫人那里。淮夫人千恩万谢。祁答雁不见了一个上午,任谁都会担心的。
之后祁千祉让穆修白解释今天上午的事情。
穆修白落笔狂草,言祁答雁一大早如何如何过来,如何如何弄脏了衣服,如何如何。他和祁答雁差不多串了一下台词,避免穿帮。
祁千祉回承虬宫之前还见到祁答雁的乳母在慌慌张张找人,心下差不多猜到是祁答雁烧了天祚宫正殿,然后才躲到了这里来。只是挑了挑眉,并不准备揭穿。要是问细节肯定一问一个漏子。
不过居然还替这个闯祸大王扯谎。祁千祉觉得十分有趣,勉强接受了穆修白的一番瞎编乱造。只是把人抱在怀里,然后往耳边轻轻吹气道:
“你这样乱来,我很生气啊。”
怀里的人浑身一僵。
祁千祉轻轻一笑,继续道:“我送你的衣服,谁让你给别人穿的?”
穆修白心下松了一口气,就写道:【云平公主可是殿下的妹妹】,捧着竹简往上送到祁千祉眼前。
“谁都不行。雁儿我自有送她的东西,我送给你的,你谁也不能给。”
穆修白知道会来这么一句,只是非常配合地点头。
谁让人生又充满了希望呢。
天祚宫起火。素服三日。
这场火最终没有找出原因,只当是天干物燥。
此后云平公主常常到承虬宫来找穆修白。
祁答雁生得漂亮,除了会闯祸以外还是非常可爱的女孩,把穆修白的对妹妹的喜爱心理完完全全地勾了起来。
穆修白绞尽了脑汁回想一些适合女孩子玩的游戏。很多他知道的女孩子玩的东他都不会。后来勉强想到了几个,翻花绳啊,毽子啊。这类非常简单,但是他完全不擅长。
他动手给祁答雁编了个草蛐蛐,祁答雁就高兴了好几天。
祁千祉有次看见他们在玩红绳,那绳子在穆修白修长的十指绕着,交错着,不一会儿祁答雁接过去,竟然成了另一个样子。两人传来传去,绳子不断变换,但就是不打结。
祁千祉在边旁看他们完了一会,似乎看出了门道,就趁势从祁答雁手里接过,然后两手支着神给穆修白。
穆修白略微一顿,但还是非常迅速地接过,翻成了另一种式样。
祁答雁道:“太子哥哥就是聪明,看一眼就知道怎么玩了。”
祁千祉道:“没有。我就会那一种。”
“哥哥不然再一起玩儿?”
“你们玩,我还有事呢。”
“哥哥真是辛苦。”
“……”
穆修白正要放下红绳随侍祁千祉左右。祁千祉制止道:“先玩。”
便入了书房。
穆修白目送祁答雁走后,入了祁千祉的书房。
祁千祉在写东西。他总是非常忙碌,不是在看东西就是在写东西。
穆修白跪坐到案前,拿起松烟替他磨墨。
“你好像从来没有那么开心过。”他说。
“和雁儿做个伴儿挺好的。”
“你……”顿了很久。
“和我在一起,是不是很不开心?”
穆修白手一抖,不安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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