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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节

    一入梦第一部 作者:四四四喜丸子

    第6节

    “快要到晚餐时间了,走吧,我请你吃饭。”

    被时教授此言一惊,陈章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等他回过神来,刚想婉拒,却见时光瑞已站起身来,往门外走去。陈章只得跟上。

    到楼下,时光瑞走到一台保时捷前,主动打开副驾驶车门,用眼神示意陈章坐进去,陈章看了看他,欲言又止,内心深深叹了口气,认命的坐上车。

    时光瑞的个人气场很强,一路上也不说话,只是目视着前方专心开车,一副不喜欢被人打扰的样子,陈章也只好认真的看着窗外,假装自己在看风景。

    车子里开着空调,真皮座椅也非常舒适,但跟时光瑞相处时的氛围却似乎异常微妙。陈章自己也不该如何形容才好,他总有种时教授似乎在努力靠近他,却不得其所的感觉。可是时教授为什么会想要靠近他,甚至亲自邀请自己做他的研究生,现在甚至还要去请他吃饭?

    陈章余光瞥到时光瑞放在方向盘上的右手腕。只见他腕上露出的一点皮肤被粉色的衬衫布料映衬的极为白皙,光洁,与寻常男人不同,他的汗毛也淡的几乎看不见。他纤长的手指握在黑色的方向盘上,似乎握的很紧,以至于上面的指节都几乎要露出骨头来,他的手腕包括整个肢节却都十分清瘦,看起来似乎除了骨头,并没多少肉在上面。

    陈章正看的出神,耳边忽然传来一句话。却是时光瑞在问他:

    “有喜欢吃的东西吗?”

    陈章连忙端正身姿,面向他回答道:

    “我不挑食,教授您只管点自己喜欢的菜就好。”

    其实他并不是不挑食,而是什么都挑。在家里好吃好喝了二十年,味觉都被爱好厨艺的老妈给惯坏了。刚入学时即面对赫赫有名的“全国第九大菜系之学校食堂”,他简直无法适应,一开始连孟霄云都嘲笑他“吃什么都像在吃屎”,最后都吃到麻木了才算习惯过来。不过要真让他选,他还是更喜欢吃母亲用心做出来的家常菜,家常的味道,再高级的米其林餐厅也比不上。

    不过现在他是被鼎鼎有名的时教授请吃饭,就算请他吃西北风,也是一顿饕餮大餐。不过时教授那么有钱,想必他常去的餐厅应该没那么掉价,至少比学校食堂好多了。

    不知道陈章想远了,时光瑞沉吟了一下,开口道:

    “芝士面包,梅果米饭,菠菜肉酱,可乐鸡翅,辣炒小年糕,麻辣冒菜,饭后点心要萝卜糕,荔枝芝士拌酸奶,饮料喝柚子茶,可以吗?”

    陈章被惊到了,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搭配?可偏偏竟全是他爱吃的!可惜一直呆在学校,除了偶尔出门购物,平时并不能吃到,跟别说这么齐全。但是,时教授是怎么知道的?

    他转头看着时光瑞,一时间讶然无语。时教授没有看他,侧脸表情似乎微微柔和了一点,他目视前方,边握着方向盘转了个弯,边说:

    “那就这样定了。”

    陈章忍不住开始猜测自己的甚至身份,难道自己真的是被放养在外历练多年的土豪之国阿联酋王子,亦或者是某大人物苦苦寻找的失散多年的私生子?而这一惊人内幕居然因为自己身上的某块胎记而被时教授所发现,故而提前过来寻找到自己,想先一步取得自己的信任,进而……

    陈章被自己的胡思乱想给恶寒了一下,暗中唾弃自己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像时教授那样的人生赢家,想要什么没有,哪里用得着上赶着去讨好别人?除非自己是在做梦。

    正想着,却听时光瑞说了一声:

    “到了。”

    陈章往车外看去,竟是一小片别墅群,汽车正缓缓的驶入小区门口,在其中一方别墅的停车区停下。

    陈章不由疑问道:

    “这里是?”

    时光瑞侧过身去帮他解开安全带,说:

    “我家。”

    39、

    “稍等一下,很快就好。无聊的话,你可以先在一楼随便参观一下。”

    时光瑞一边对陈章这样说道,一边面无表情的找出一件蓝格子围裙围上,向厨房走去。

    被安排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打发时间的陈章一脸麻木,觉得自己脑子里有些发懵。从知道这是时教授的家时他就猜到了会是这样,但现在眼睁睁的看着时教授穿着与他风格极其不符的围裙消失在厨房门口时,他还是有点适应不能。

    客厅里非常空旷而安静,电视机里传来清晰的音乐曲调。陈章眨了眨眼睛,原来时教授家是这个样子的。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从一进门,他就觉得这里异常的熟悉,好似曾经来过一样,在脑海里留下了深深的印象。陈章努力想了一会儿,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是在哪里见过这个场景。

    他看了看墙壁上那面巨大的落地窗,长长的深灰色窗帘静静垂在一边,淡淡昏红的夕阳光芒浅浅映在木质地板上。房间里是寥寥的素色矩形家居,冷色调的装饰布置,整个布局设计给人一种舒适沉静的安谧感。

    陈章转头望向一边的楼梯,那是一架木质的旋转楼梯,径直通往二楼。他顺着楼梯往上面看去,感觉越来越熟悉,脑海中百思不得其解的答案几乎就要呼之欲出。

    他忍不住朝楼梯处走过去,停在楼梯的最下一阶台阶前,站在那里仰望上方。

    究竟是在哪里见过这里呢?

    他这样想着,感觉自己只要走上去,上到二楼,一切答案都将浮出水面。

    陈章顺着意念抬起脚,正要跨上第一层台阶,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陈章收回脚,掏出手机。

    电话是孟霄云打来的,问他晚饭想吃什么,小吃街新开的那家餐馆里新推出了东北特色菜小鸡炖蘑菇,问要不要帮他带一份回去。

    陈章微笑起来,回他说谢啦兄弟,不过自己现在在外面,吃了饭再回去,小鸡炖蘑菇下次一起补上。

    孟霄云问他在哪。

    陈章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他说了自己现在在时教授家里,又突然想起来时光瑞要收研究生的事,便跟他细细他说了一下,又解释说自己已经跟时教授推荐了他,不过时教授没回自己,看样子也不知道有没有戏。

    孟霄云爽朗的笑了,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愉悦,直接在电话里坦言他也不想读研,到时候跟陈章一块儿去工作,陈章去哪儿,他就去哪儿。

    陈章听他这样说,心里一窒,不禁沉默了一下,孟霄云在那边也突然安静下来。两个人都不说话,彼此间电话里只听闻对方的呼吸声。

    就在这短短的几秒钟时间里,陈章内心转过万千思绪,最终他声音低下来,首先开口道:

    “孟霄云,等我回去,我们谈一下吧。”

    孟霄云在那边沉默了一下,说:

    “好。”

    陈章挂掉电话,抬眼看了看那一层一层的楼梯,摇摇头,重新走到沙发前坐了下来。

    时教授只是说他可以在一楼随便看看,并没有允许自己上到二楼去。毕竟是第一次来时教授家,他不想在老师的心里留下一个不懂礼貌的印象。

    至于孟霄云,陈章在心里叹了口气。他内心很矛盾,一方面自私的不想面对事实,想着能拖多久是多久,想跟孟霄云做一辈子单纯的兄弟。然而另一方面,其实他跟孟霄云一样,都是心里憋不住事的人,凡事当断则断,心里一直藏着个疙瘩怎么也不会好受。眼看就要毕业了,两个人都忍不下去,心里憋得慌,事到如今,也只有将事情明明白白的说开这一条路。

    至于以后两个人要怎么走,再说吧。无论孟霄云做出什么样的决定,他都认了。

    时光瑞擦着手从厨房里走出来,身材清瘦,面色平静,有几缕黑色发丝从额间凌乱垂下,无框近视镜,粉色衬衫袖子卷起,蓝格子围裙带着一点皱褶,沾染着烟火气息的家居搭配在他身上,居然异常的和谐好看。

    “可以了,洗洗手过来吃饭。”

    陈章看见他,愣了一下,连忙应声,跟着走了过去。

    餐桌上已经整整齐齐的摆满了饭菜,全部是时光瑞之前在车上说过的。陈章暗自数了数,刚刚好,一样未少,一样不多,各自盛在干净好看的碗碟里,汤菜俱全,饭香扑鼻,正冒着微微的热气,色彩卖相看起来也相当不错,真是想不到时教授居然也会做饭,还能做的这样好。

    时教授给陈章拉开椅子,示意他坐下,继而给他盛了一碗饭,一份汤,轻轻摆在他右手边。

    被一向以威严冷傲著称的时光瑞教授这样对待,陈章受宠若惊的简直有点惊慌失措。他赶紧站起来,想推让说不用这么麻烦,却又被时教授严肃的眼神给瞪了回去……

    陈章只好老老实实地坐在那里,看着时光瑞给他倒好一杯柚子汁,又从红酒架上取下一瓶酒,用娴熟的手法启开,倒了一点暗红色的酒汁推给他:

    “82年的拉菲,可以尝一下。”

    陈章接过来,心里的确有些意动。在宿舍里闲聊的时候,他曾经有一次跟老大王洋说挺好奇传说中“通用装逼神器”82年拉菲的滋味。不过当时也就是说说而已,没想到现在竟然真的能喝到。

    时光瑞给自己也倒了一点,在陈章对面悠然坐下,“吃饭吧。”给他往米饭上添了一筷子菠菜,轻声说:

    “不要拘谨,你就当在自己家里一样就可以。”

    陈章假装镇定的点点头,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红酒,开始吃饭。

    红酒配家常菜真心有点奇怪,再加上时教授似乎一直有意无意往他这边看,偶尔替他夹菜,两个人又都不说话,餐桌上气氛极为沉闷,陈章心中疑惑又惶然,眼睛一直盯在满桌子饭菜上不敢乱动,举着筷子如千斤重,食不知味,只好不停喝酒润喉。

    见他举杯如此频繁,时光瑞以为他喜欢喝红酒,便站起来多开了几瓶不同的红酒,让他体味一下不同的年份与种类的区别。

    陈章默然无语,还好杯中酒汁口感不错,酸甜适宜,入口柔顺且贴胃,有隐隐的香气在舌尖萦绕不散,丝毫不愧对它“装逼神器”的大名,陈章便忍不住多喝了几杯。

    40、

    陈章一直觉得自己酒量还行,根本没把这几杯酒放在心上。只是他知道这些洋酒都贵的要死,又不好意思给时教授添麻烦,因此便始终抑制着并没有多喝。

    陈章觉得自己一直很清醒,只是兴许是因为气氛太尴尬,脸上有点微微的发热。

    灯光清冷明亮,时光瑞坐在对面直直的看着他,神情平静,也不说话,整个人像一尊风中的蜡像,目光却是大海上落下的紫色闪电。

    在这样的时教授面前,陈章越发憋不住,再这样下去,他觉得自己的胃都要开始抽搐了。于是他放下筷子,灌了一口酒,在心里酝酿了一会儿,主动抬头迎视时教授的目光,缓和气氛道:

    “时教授是一个人住么?”

    时光瑞点点头,“嗯。”继续看他。

    陈章只好硬着头皮继续找话题。

    “这么大个房子,一个人住的话,很冷清啊。”

    时光瑞看着他继续点头,“确实有点。”

    陈章被他异样的眼光看的头皮发麻,心中茫然,脑子里也突然有点晕,口不择言的吐出一句话:

    “其实大家都还蛮好奇时教授的另一半呢呵呵……”

    时光瑞听见这句话,眼神略略柔和了一下,竟然冲他微微勾起唇角,看着他说:

    “你放心,我没有另一半。”

    陈章感觉整个人都有点发晕,没听出他话里蕴藏的深意,只是突然看他冲自己微笑,不由心中一动,于是陈章的嘴角也不禁翘了起来,随口说道:

    “时教授笑起来很好看啊,平时却总是一副很严肃的样子,很多同学都私下里说你是死人脸哈哈哈,如果你平时多笑笑,肯定就不会了。”

    看着陈章轻松笑着的样子,时光瑞眼神越发柔和,唇角弧线也越发扩大,终于忍不住完全笑了起来,眼睛里好似闪着亮光,表情很是高兴的问陈章说:

    “你喜欢我笑么?”

    陈章看着他好看的笑容,一脸肯定的点头:

    “嗯,教授应该多笑笑。你一笑,看起来都年轻了好多,粉色衬衫也很配你……”

    时光瑞面部放松,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欢喜,他垂下眼睛,用眼角的余光看着陈章放在桌子上的手指,嘴里轻轻的说:

    “我也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

    听到这句话,陈章莫名的笑了一下,然而此刻他心中并没有任何波动。他脑子里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陈章眨眨眼睛,看着面前神色极为认真的时教授,唇角的微笑逐渐的,慢慢缩小,继而消失不见,变成带着一点讶异的僵硬。

    陈章努力睁大眼睛,去看清眼前的人,看他穿着粉色的上衣,眼镜玻璃下细长的眼眸,面无表情,目光紧紧注视着自己。

    陈章此时脑子里晕的厉害,他忍不住摇摇头,想将这种眩晕的感觉摇走。

    时光瑞依然定定的看着他。

    红酒的后劲上来了,这酒真是厉害。陈章模模糊糊的想,不对,不对,时教授刚才对自己说了什么?

    陈章茫茫然看着眼前,看着时光瑞的方向问他:

    “你说什么?”

    时光瑞顿了一下,他表情绷紧,桌子下的拳头握紧,眼睛则深深的注视着他,注视着他,声音沙哑低沉的说:

    “我爱你。”

    我爱你。

    陈章摇摇头,他扶着桌子站了起来,表情依然是此前讶异的僵硬。

    他抹了把脸,把讶异的神色抹去,只剩下麻木的僵硬,他推开椅子,扶着桌角往外走。他觉得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仿佛踏在波浪起伏的海水里。

    “不,不对,我喝醉了,我醉了。”

    时光瑞静静的坐在原地,一动不动,面无表情的直视着前方,陈章上一秒所在的位置。

    陈章走到时光瑞跟前,对着他鞠了一躬,抬起头来看着他,绽起一个大大的笑容:

    “谢谢教授您的招待,现在我该回去啦。”

    时光瑞没有看他,桌子下的圆润的指甲泛着青色,眼睛里没了焦距,他的表情恢复了严肃冷漠,他点点头,一边站起来,一边说:

    “我送你回去。”

    陈章摇摇头,嘴上依然笑着,身体却在往后退,他连连摆手:

    “不用不用,不麻烦时教授了,我自己可以回去。”他转过头,“我回去啦。”

    他步伐不稳,明显是喝醉了。

    时光瑞看着他近在眼前的背影,身侧的拳头握紧,用力到小臂都在颤抖,他拼命抑制着自己,没有去扶他。

    陈章喝了好些葡萄酒,混着五六种不同的年份与种类,又没怎么吃东西。他也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不好,脑子昏昏沉沉,走路时身体老飘,他想找个东西扶一下,然而时光瑞的家里空空荡荡的,从餐厅到玄关,一路走过去,基本上没有什么东西可扶。

    他摸着门,用力眨了眨眼。他现在看东西已经开始有重影了。

    不会那么厉害的,我还没有很醉。他胡乱的想,我该回去了,时教授在哪?

    陈章扶着门回头去看,却惊然发现时光瑞正站在他身后,锐利的眼神冷冷的看着自己。

    陈章悚了一下,他转过身,正面对向时光瑞,后背紧紧贴着房门,努力想了想,迷茫的说:

    “时老师……我作业已经交上去了……”

    他靠在门上,闭上眼睛再次想了一下,嘴里断断续续的说:

    “不对,不是……我不保研,谢谢,谢谢时教授……”

    时光瑞看陈章走路不稳,怕他摔跤,便一直在他后面紧紧看着他,心里还想着若他不愿自己送,便给他招辆出租车,一路跟着看他回去吧。而此刻站在陈章面前,看着他醉的迷迷糊糊的样子,时光瑞心里竟不知所措起来,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眼看着他身体歪歪斜斜的靠在门上,已经开始慢慢下滑,才急忙伸手去扶他。

    陈章困意来临,朦朦胧胧中感觉有人靠近,用力将他扶起来,搀着他走了一会儿。陈章意识不清,身体不自觉的下滑,却总是被人及时扶起来,紧紧的抱住,他感觉到那人身上温暖的体温和熟悉的气味。

    他努力的想睁开眼睛,想清醒过来,然而脑子里总是混沌一片,眼皮沉的比山还要重。陈章感觉到自己被送到了一个柔软而安全的地方,鞋子和外衣掉落,身体被人轻轻的安置好,有温暖湿润的气息在脸上扫过,熟悉的像曾经在梦境中感受过一样。

    41、

    时光瑞轻轻将陈章的腰带解开抽下来,好让他睡得舒服一些。他俯身给陈章拉上一层薄被,仔细的端详着陈章年轻的面容。

    他睡得不太安稳,眼珠在薄薄的眼皮里快速滚动,额头和鼻翼有湿润的汗液渗出。

    时光瑞从床头扯下一张纸巾,轻柔的给他擦脸。

    他现在正做着梦呢。时光瑞突然想到,不知道自己是否曾出现过在他的梦境之中呢?如果出现过,自己会是以什么样的形象出现呢?

    在他心中,我一定只是一个严厉刻薄的教授吧。

    时光瑞不由想起不久前自己做过的那个梦。在梦里,他穿着女装,像一个即将洞房的新娘,睁着眼睛,静静的坐在房间里,怀着渴望期待又忐忑不安的心,等待着陈章的到来,等他来圆这个梦。

    时光瑞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爱上陈章,一个甚至都没见过几次面的学生。

    在遇到陈章之前,时光瑞深信自己永远都不会爱上什么人。

    他甚至不知道什么是爱。

    时光瑞从小就缺乏感情,他曾经疑惑过电视上的人为什么会哭会笑会喜会怒,也不明白书里所描写的那种如春雷爆发万物惊蛰一样的感情,他冷眼旁观着这一切,怀疑这些所谓的感情都是人们所虚构出来,加大夸张,随意捏合,人为制造的一种思想奢侈品。

    他的父母都是为人严谨、克己复礼的大学教授,既古板,又偏执,他们对内相敬如宾,对外礼貌待人,坚信人只要生存在社会上就必须这样,讲求克制,崇尚德行,遵行常规,把声誉看的比一切都重要,唯恐落了别人半句口实,被人戳烂脊梁骨。

    时光瑞也正是在这种环境下被长大,他面对这一切,看的一天比一天更清楚,过的一天比一天更压抑。他不负父母的塑造,习惯了自我压制,获得了无数名誉,成为一个父母眼里的“合格品”,一个人际中的好榜样。

    然而他内心却像是埋藏了一只蛊虫,在人后,在深夜,在谁都看不到的地方发作,在他的血肉之下蠢蠢欲动,在他的灵魂里凶很挣扎,另他慌,使他痛,让他恨。不得其解。

    时光瑞觉得那时候的自己像一个气球。眼看着他被吹气,眼看着它越来越大,眼看着它被塑成完美的形状,被紧紧扎好。等待一根刺。

    第一次尝试女装是在初中的时候,邻居在父母前笑他文文静静不像个青春期的男孩子,倒像个女孩。那时的他并无任何感受,却立刻被父母斥走,在转身的一瞬间,他看到了总是在人前保持平和的父母脸上,头一次露出了不豫的神色。

    他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愉悦感。

    当晚,他躲在自己的房间里,脱光了所有的衣物,站在镜子前细细观察自己的身体,想象自己是个女人。

    后来,他开始偷偷买来女生的衣服饰品,试着把自己装扮成一个女人的样子。深夜无人亦无声,他穿着薄薄的裙子躺在床上,看着漆黑一片的半空,内心是安逸而平静的。那只可恶的蛊虫终于安静了。

    为什么呢?时光瑞想过这个问题。后来,他知道自己这是一种反常规心理,一开始是因为摆脱父母控制、释放压力的快感,再后来,这种习惯逐渐成瘾,便造就了一种癖好。这种癖好不为人知,只属于自己,由自己控制独自享受其所带来的满足感,由此难以自拔,愈陷愈深。

    他依然克制,冷漠,礼貌,将自己融入这个社会,在其中成为一个正常人,功成名立,人人向往。这是家庭带给他的无法改变的影响。然而他知道自己已经不再属于一个正常人了。

    他开始厌恶自己的男性特征,他憎恨那里不受自己控制,排斥由那里获取的快感。他潜意识里觉得那里不该长在自己身上,它长错了地方,它不属于自己,那种感觉不该这样出现,它让人厌憎。

    时光瑞不是性别认同障碍症患者,他不曾有过一点自己是女人的意识,更不没有想过彻彻底底的变成女人。他之所以癖好女装,热衷于扮成女人,只因唯有这样,才能让他内心平静下来,甚至偶尔能体会到一点悸动,或者说,感受到一点正常人所谓的感情。

    至于他的父母,身为大学教授的他们绝无法接受自己的儿子是个毫无感情的变态,但讽刺的是,后来时光瑞也得到了一个教授的称号,站在所谓神圣的讲台上,刻板严谨地传道授业解惑。没有人知道他厚厚的西装下,隐藏的是性感的女式内衣裤;正常人的身体里,堂而皇之的站着一个连自己都觉得不堪的灵魂。

    他没有感情,因此不爱任何人;没有欲望,因此也不需要爱任何人。在国外的时候,心理医生曾诊断他为无性恋者,终其一生只会孤单到老,寂寞而去。他无动于衷。

    直到他遇到了陈章。

    一开始时光瑞并不知道那种感觉是什么,那种内心巨大的悸动与诡异的窒闷感让他忍不住感到惧怕,让他想逃,逃得远远的一个人躲起来,可他做不到。他无能为力。

    他看见自己站在一座巍峨的雪山脚下,头顶是铺天盖地的雪崩,伴随着滚滚雷鸣,不给他一点思考的时间,便轰然而下;亦或是身处无遮无避的荒野平原,有漫无边际的滂沱大雨倾盆直落,砸的他茫然无措,束手就擒;他发现自己已然处于深海,无依无靠,温静安详,眼前是晃晃的模糊光斑,暖暖的暗流抚过赤裸的皮肤,身体还在不断地下沉,下沉。

    原来之前所遭受忍耐的所有,就是为了交换如今一个措手不及的相遇。

    即使他拒绝了,又有什么好不满郁恨的呢?

    时光瑞深深的看着陈章的面容,他俯下身,闭上眼睛,将唇轻轻地贴在陈章嘴唇上。那里干燥,温热,弥漫着令人迷醉的安心,与爱意的沉淀。

    他将唇久久触在陈章的唇上,许久才睁开眼睛,却突然发现陈章正睁着眼睛,静静的看着他。

    42、

    陈章以为自己在做梦,他记得自己睡过去了。

    他现在脑子里仍然有点发晕,意识有些不清楚,身体却是极度舒适安然的。眼前是时教授清晰放大的脸,唇上传来小心翼翼的触感。他睁着眼睛想了好一会儿,才恍然想到,时教授到他的梦里来了。

    陈章眨了眨眼睛,时教授已经离开了他的唇,他用忐忑不安的眼神看着自己,嘴唇嗫嚅着发出一个音来:

    “陈章……”

    陈章应着声坐了起来:“嗯。”

    时光瑞衬衫的领口微微敞开,露出好看的锁骨,陈章忍不住伸过手去摸了摸——反正这是在他的梦里,眼前的人也是自己潜意识里虚构的——时光瑞眼睛瞬间睁大。

    陈章移开一点,用手拍着身侧的床单,嗓子微哑的说:“过来。”

    时光瑞顺从的坐了上去,面色微微紧张,眼睛一眨不眨地紧紧盯着陈章。

    陈章揉了揉眼睛,他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被脱掉大半了,连裤子上的腰带都被抽走了。这梦还真是服务周到,他想。

    陈章半坐在一边,示意时光瑞躺下,又让他把衣服脱了。时光瑞一一照做了。

    看着时光瑞低着头一粒一粒的解衬衫纽扣,陈章有些不耐烦,于是直接上前去帮他把上衣扯开,从身上剥了下来。

    时光瑞的上身很瘦,胸膛单薄而雪白,两粒粉红的凸点鲜明的点在上面,在微冷的空气中忍不住微微颤抖着站立起来。他眼睛低垂着看着陈章的动作,抿着嘴唇,牙齿在里面小声地打着战栗,心脏在左侧胸腔毫无规律的一颤一颤。

    陈章伏在时光瑞身上,专心的脱他的衣服。梦里的时教授很乖,让挺腰就挺腰,让抬腿就抬腿,配合的十分到位。

    隐藏在时光瑞端庄严肃的黑西裤下的,是一条女式的粉色蕾丝内裤。陈章似乎已经接受了这个设定,并没有特别吃惊,只是他亲手在剥下那条内裤的时候,心里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比如说想到女人。

    等到时教授终于彻底光溜溜的躺在床上,全身上下泛起一层薄薄的粉红色。陈章皱眉看了眼时光瑞的下腹处。

    那里依然是光滑一片,像未发育的小孩子的阴部。嫩粉色的性器软软的趴在那里,根部带着一个银色的金属箍,像女人手指间的粗戒指,冷冷的闪着银光。

    陈章用手拨弄了一下那里,时光瑞的性器便在他眼睛底下慢慢的升起来,他半勃了,于是那里也被银箍卡得更紧了。

    时光瑞闭着眼睛躺在床上,手握成拳放在两侧,脑袋歪斜着靠在枕头上,几乎察觉不到自己在呼吸。他感觉到陈章用灼热的目光在他的下身聚焦,将那里烤的滚烫,烤到焦糊,升起带着羞耻的快感与痛楚的白烟。

    陈章看着那里,他在奇怪。为什么时教授在他的梦里总是以这种形象出现?难道是因为自己喜欢女人,因此潜意识里希望时教授变成这个样子?

    也许是第一次的时候已经见过了时教授的情况,那时候这里看起来甚至更要惨烈痛苦,已经消化接受了这个设定,因此陈章再一次看到同样的情况时,内心是接受而平淡坦然的。

    陈章摸了摸他胸前的一粒乳头,时光瑞微微的颤抖了一下,睁开了眼睛。

    时光瑞的眼睛其实很好看,不像孟霄云的桀骜总是带着一股戾气,或者韩冬野的冰冷却英俊迷人,他的眼睛是典型的丹凤眼,眼角微微上挑,狭长,精致。此时眼睛里染着几分情欲的媚色,眼圈发红,纤长的睫毛在透明的眼镜镜片下颤动,偏偏脸上依然习惯性的维持着一点骄矜肃然,使得他渴望又隐忍的表情更加生动诱人。

    陈章将他的双腿抬起分开,顺手取了一只枕头垫在他腰下,屁股往上翘,让时光瑞整个下身都全部暴露在他的眼前。

    陈章隐约记得时光瑞的后穴是松软湿热的,十分舒服。此时再看他那里,却是闭合的紧紧的,不留一丝缝隙。

    时光瑞屏息。他的下身越来越痛的发紧了。

    陈章把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发硬的性器从裤子里掏了出来,拇指按着时光瑞的后穴顶了上去。

    不对,进不去,太紧了。

    时光瑞咬唇,拳头握的越发紧了。

    陈章皱着眉头,微微陷入一点点的粗硬性器不得不离开那里。他想了想,恍然记起似乎应该先润滑。他左右看了看,发现床头柜上正放着一杯水,于是伸长手臂够到它,将它拿了过来。

    时光瑞不发一言,冷静而紧张地看着陈章动作。

    陈章端着水杯看着那个小口,试探着用手指蘸了一点水抹上去。时光瑞咬着牙哆嗦了一下。水是凉的。

    那里依然是紧闭的,而且皱缩的更紧了。陈章皱眉,他不会。果然纸上得来终觉浅,那么多资料都白看了。

    于是他直接将水杯塞到时光瑞手上,严肃的说:

    “你来。”

    时光瑞手里握着玻璃杯,脑海里一片空白,眼睛茫然的看着陈章。

    陈章失望的看了眼他的后蕊。

    时光瑞苍白的脸顿时红成一片,他端着杯子挣扎着坐起来,清澈透明的液体在玻璃杯中晃荡,后背倚着床头,在陈章面前将双腿向两边分开成字型,臀部用力向上抬了一下,眼睛低垂着去看自己的下身后面。

    陈章认真的看着他的动作。

    时光瑞眼睛都红了,脸烫的发烧。他将杯子轻轻放在一边,左手抱住一只膝盖,右手伸出两根手指,伸进杯子里蘸了些水液,埋着头弓着腰往自己后穴抹去。

    陈章看他用湿润的手指揉摸着那里的褶皱,慢慢将两根手指打着转陷了进去,菊穴口一点一点吞没到他的半根指节。

    在陈章认真的目光盯视下,时光瑞羞耻的不行,后穴反射性的缩紧,手指在里面止不住的颤抖,全身皮肤热的烧红,下身也翘的越发厉害,然而他内心却是极为欢喜的,又紧张,又激动,又害羞。想着应该在他面前做的更好一点才是。

    43、

    陈章侧身坐在一边,沉默的看着时光瑞自己在自己下身不停地动作着,手指在股间进进出出,由两根变为三根,最后加为四根,时而并在一起转动钻磨,时而舒张将穴口撑开,被子里的水位线不断下降,时光瑞的后穴处和下面的床单上已经湿淋淋一片。

    时光瑞一直低着头专注地做着扩张,不敢去看一眼陈章的神色。他面上烧得干烫,喉咙间似乎也越来越燥热渴水,因此口腔里忍不住不停地做着吞咽的动作,想着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心情越发紧张激荡。

    陈章忍了好一会儿,只觉得下身都胀得发疼,他眼眸暗沉地看着时光瑞时隐时现的手指,声音微哑的说:“好了没?”

    时光瑞像是整个人在火炉边烤,浑身泛着一层薄红的色泽。他耳尖红透,慢慢撑着穴口将手指转着圈抽出来,低着头说:

    “好了。”

    时光瑞自己重新调整了下腰下枕头的位置,然后仰躺下,脸红红的偏开头,垂下眼睛,将两条腿抬起来屈起分开抱住,整个下身便又重新全部暴露在陈章的目光之中了。

    陈章奇怪的拨了一下他前面翘起的性器,那里的根部被紧紧的锁住,因此只能一直维持着充血通红的半勃状态,马眼处不断溢出透明的前列腺液来。会很难受的吧。

    “这个,不用解开吗?”陈章疑惑的问。

    时光瑞被他那一下拨的差点直接射出来,还好有银环紧紧箍着。他身体忍不住痉挛了一下,口中抑制不住的滑过一声呻吟,呼吸不稳地回答道:

    “不,不用。”

    陈章“哦”了一声,便不再管那里,用食指试探着戳了戳那里水淋淋的穴口,发现已经湿软到可以毫无压力的吞下自己的手指了,里面也滑滑嫩嫩的毫无阻碍,便直接掏出粗胀的硬挺,对准那里直直的插了进去。

    被插入的一瞬间,时光瑞像是终于找到了完美嵌合的另一半,仿佛感到自己残缺的灵魂已得以补全,结合成为一个完整的整体。他忍不住仰起头,长长的深吸一口气,心底喟叹一声,整个身心的放松与满足感无与伦比。

    其实他下面还是有点紧,光靠的水的湿润并不能使后庭完全扩张润滑,陈章一开始抽插的还是难免会有些阻塞,不过这并不能算是不完美,紧窒的甬道和费劲的摩擦让陈章产生了获得快感的乐趣。像游戏通关一样,不断抽插的过程使得那里越来越顺滑舒适,亦越来越贴合陈章下身的尺寸。这使他忍不住也越来越用力的撞击着那里,整根抽出,再整根插入,速度快的让红润的穴口根本来不及闭合。

    时光瑞努力抱紧膝盖,拼命控制住身体的平衡。他被撞的不停的呻吟,陈章给予他的快感像潮水一样一拨一拨翻涌上来,收缩和舒张之间伴随着灵魂与心神的震颤,和无边无际的快感。他已经感觉到自己被箍住的下身鼓胀着,酥酥麻麻的,却没有丝毫痛觉,不停的往外流着温热的液体。

    甬道里湿热柔软而紧致,陈章越顶越用力,似乎已经顶到很深的地方了,可他依然不满足,掐着时光瑞清瘦的腰肢,越发用力的往里塞弄,想要将他贯穿,戳破才肯罢休。

    陈章毫无章法的快速抽插了一会儿,两个人身上都溢满湿热的汗珠,时光瑞臀部和脸上都潮红一片,下半身一直在抖,随着陈章每一次的插入抽出,都会克制不住的发出一声压抑的呻吟,声音也颤抖着不成音调,却叫的陈章欲火越发上涌。

    陈章干了一会儿,将下身硬物卡在后穴口摩擦,直起腰来喘了一口粗气,时光瑞神色迷蒙也低低的喘息。

    就着插入的姿势,陈章将时光瑞翻了个身,让他呈跪趴姿势,粗胀的硬挺在后穴里摩擦着艰难的转了一圈。时光瑞声音低沉的长长呻吟了一声。

    实际上陈章并未完全清醒,那几杯混杂的葡萄酒非同普通的扎啤,此时后劲完全涌上,脑子里是迷蒙而舒服的眩晕,一阵阵快感又不端的从下身层层叠进,整个人都处于无意识的酥麻的巨大快感欢愉之中。耳边是身下人断断续续饱含着情欲与爱意的呻吟声,他情不自禁的顺着身体的欲望不断动作着,顺着最原始的欲望让身下人叫的更加激情难耐。

    时光瑞早已喊的嗓子沙哑,身体传来的欲望快感却让他越发无法克制,仿佛灵魂的契合圆满使他身心都得到了巨大的满足。一开始他还惊疑担忧陈章突然的行为,忐忑他会突然清醒过来眼神转为厌恶鄙视,现在的他却早已无法思考,只是单纯的抽插动作便已使他丧失了全部的神智,唯有克制不住的爱意与满足不断的从口中和眼角溢出。

    陈章用力扣住时光瑞的腰,迫使他腰部下沉,臀部极力后翘,更深的含住他硕大粗硬的性器。陈章一下一下用力的往前撞去,无上的快感随着他的动作在两人交合处游走迸发,然而内心却怎么都无法全部满足,他想要更多,更多。

    时光瑞雪白的臀部被撞击的通红一片,充血艳红的穴蕊摩擦吞吐着陈章粗长的茎体,泛着湿润的水色。他模模糊糊记得自己被锁缚住的前面似乎已经喷吐了几次,不知只是前列腺液还是无法控制的精液。但他已经完全顾不上,初次承欢,是他容纳爱人的后穴给他带来如此巨大的欢愉与激情,他甚至没有感觉到一丝痛楚与不适,整个人都沉浸在前所未有的快乐之中。

    陈章皱眉,他隐约记得应该有一个开关,他不断试探,转着圈打磨,一下一下的探寻摸索着内里的肠壁各处,四处顶弄,寻找那个小小的隐秘之处。

    时光瑞已经全身舒服而幸福到不行,神智不清,眼神迷离,扭动着屁股主动追随厮缠陈章的顶弄,却突然感到自己身体内部的一处被用力戳了一下,一瞬间仿若毫无防备的被通了电一样,浑身无力,连心脏都停跳几秒,下身一紧,腰腹间跟着湿热了一片。

    陈章感受到时教授身体突然僵硬了一下,身体也紧跟着痉挛起来,后庭突兀地夹的死紧,差点让他也忍不住全部泄出来。

    然而他却松开眉头,寻摸着那个地方便死命顶戳了起来。

    时光瑞一改之前模糊而压抑的呻吟,被顶的直接“啊啊”大叫起来,声音沙哑又刺激,身体也像是脱了水的鱼一般挣扎扭动起来,似乎是受不了,却又离不开这种能使死人复生的快感,他觉得自己的魂都已经飘起来了。

    44、

    陈章现实里第一次开荤,虽然意识里不觉,但身体的快感却难以抗拒。恰是血气方刚的人生阶段,而最近又一直在忙着毕业论文的事,已有几天时间未曾入梦,而上一次释放还是在与韩冬野相遇的图书馆中自己打出来的,想想都憋屈的难受。此时相交的尽管是个男性,但也是个难得机会,陈章怕梦境如前几次一样突然结束,让人措手不及,便有意的尽量延长操干过程,一直忍着不射,想体验一次完整无憾的性经历。

    相比于陈章的坚忍持久,时光瑞却根本无法控制自己,仿佛整个下半身都不是自己的了。他下面酥酥麻麻的一片,甚至已经感觉不到那里有交感神经的存在了。不知不觉,他已经泄了不知道有多少次,此时就算将银环除去,也已经无法全部勃起了,但是那里却仍然忍不住一直在往外流淌着精液,伴随着每一次时轻时重、或快或慢的抽插,铃口处都仿佛有意识似的,一抽一抽的淅淅沥沥溢淌出稀薄的精液来,在大腿,小腹,以及床单上湿淋淋沾染了一片,狼狈不堪。

    一开始时他将此次视作最后的欢愉,时光瑞深知陈章若是清醒,不可能会如此待他。醒来后察觉面对此事,以之前宋宇辰告白之事来看,最大的可能也是痛恨并引以为耻,从此与他保持距离,两人也再无相交的可能。然而已经被陈章彻底拒绝的他,却不甘心两人就此唯有陌生的师生关系,再无其他可能。因此他在陈章吻他的一瞬间,便做出了窃取这唯一一次美好的决定,哪怕做一把就死,至少心中和身体也能留下点美好的印象,证明自己曾与爱人有过联系。

    因此他一直隐忍着不敢有大动作,顺从而迎合的任由半梦半醒的陈章施为,连无法抑制的呻吟声也尽量控制在唇间,即使被做的狠了也不敢挣扎求饶,甚至大声喊一句,他始终抑制着努力感受身体与内心的欢愉,留恋这难得的机会体验。他甚至想,是否可以在天亮前偷偷起身收拾好一切,装作一切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便至少仍可以与陈章留下最后一点师生之谊?

    虽不是初识情欲,陈章却潜意识里的觉得这次的梦境最有感觉,他忍着射精的欲望,把身下人翻来覆去,覆去翻来,换了一个又一个姿势,掐了又掐,啃了又啃,摸了又摸,做了又做。他醉意上涌,眼睛通红,身体里仿佛蕴藏着无穷无尽的力量,不断支持着他让这场极致的欢愉进行到底。时光瑞被他做的全身提不起一丝力气,意识全无,只能毫无反抗的任他蹂躏。但若是他仍有余力,面对心上人对自己无尽的索求,估计不但不会抗拒,反而会欣喜迎合,更会展开身体,竭力讨好顺从以使爱人的尽兴。

    自被他找到g点,陈章就一直故意地不断戳弄那里,更会用龟头顶在那里戳弄研磨。每一次被顶到前列腺,时光瑞都会无意识后庭缩紧,将陈章夹得极为舒爽,一层一层的湿软肠肉也痉挛一般的颤抖缩动,就像有无数暖乎乎的小嘴簇拥着为他舔弄口交一般,前所未有的极致快感使陈章忍不住反复去顶蹭那里,试探着不同的速度、方位与力度,感受着每一种技巧所带来的不同欢愉感受。

    时光瑞早已喊不出稍大一点的声音,嗓子里却一直抖动着发出沙哑的不知是颤音还是粗喘声,眼镜早已不知掉到哪里去,好看的丹凤眼氤氲着湿润的泪水紧紧闭着,睫毛濡湿着贴在眼睑上,潮红的脸上被水洗过一般,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亦或是二者都有,而他浑身也被浸染了一层厚厚的汗液,在灯下闪着润泽的光泽汇流滴落。

    时光瑞被揉捏的通红不均的胸膛微微起伏,胸前挺立的两粒也随之一颤一颤。此刻他无力的斜趴着被举起一条大腿,上半身别扭的贴伏在床上,下身则大大敞开着任由陈章动作,被顶的整个身体都一晃一晃,前端被缚住的半勃性器也一抖一抖的滴落着几乎已经透明的精液。

    陈章也早已汗液浸身,全身上下都散发着浓热的气息。他憋着一股劲快速往那湿软的肉洞里狠狠戳顶了几十下,几乎是每一次都全部拔出,再使劲顶着那里全部戳进去,那一圈湿红的软肉也只好跟着凹进凸出,疲惫却欲罢不能的裹着已经胀到最大的性器恋恋不舍。已经忍到不能再坚持半秒钟,陈章咬着牙将阴茎全部塞了进去,一路摩擦着那个神奇的g点,直到深入到不能再深,下方的睾丸紧紧压贴着时光瑞的臀肉,陈章结实的下腹颤抖了一下,低吼着将大量浓浓的精液全部射了进去。

    已经半晕过去的时光瑞被灼烫的身躯一抖,瞬间感受到肠道内壁似有热流激射,身体深处涌入一股陌生而温暖的热液,他瞬间清醒过来,眼睛睁大,嘴唇微微张开无声的惊叫了一声,胸口剧烈起伏,已经什么都射不出来的性器剧烈的颤抖着,最后竟然挤出一股泛黄的水流来,淅淅沥沥的滴落渗入床单,洇染出一片明显的水印。

    陈章沉浸在射精后层层涌上的巨大快感之中,他深深呼吸,略有所平静下来的意识里隐隐察觉到这次的梦境似有不同,其真实感与舒爽感都无与伦比,使他极为满足与享受。然而他心里却毫不犹豫的认定这就是梦,因为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发生在真正的现实之中。此刻他整个人都压在时光瑞的身上,而他软下来的阴茎依然留在时光瑞的后穴里,被一层一层的软肉包裹着吞吐挤压,十分舒服。

    陈章略微休息了一下,他伸手揽过时光瑞的身躯,用力将他翻转过来,去看他后面。这动作使他留在里面的性器被抽了出来,失去了阻塞物的后穴口一颤,慢慢溢出一点乳白的精液,那里被之前操弄的极为松软,已经无法全部合拢,微微露出一个小小的孔洞,乳白的精液不断从那艳红的蕊口溢出,越来越多,泛红的屁股上红红白白狼藉一片,这景象在陈章眼里确极为好看,更使他心火上涌,血脉贲张。

    看着自己的精液在那处精致的红蕊附近越溢越多,汇成一股粘腻的浓稠液体,沿着时光瑞臀部的曲线淌落,陈章喉头忍不住抽动一下,没去想为什么这次已经结束了梦境却并未散去,下身却忍不住抖动着重新硬挺了起来,他深吸了一口气,对着那里,扒开时光瑞的臀缝重新插了进去。

    时光瑞早就被操的奄奄一息,意识不清的瘫软在床上,可怜的性器上银光闪耀,光滑的下半身红的要滴血,两颗发红的卵囊也一缩一缩地颤抖着,而依旧保持半勃的茎身却呈青紫色,铃口处则依然淅淅沥沥的滴着泛黄的水珠。他眼睛半阖着,嘴巴微微张开,下唇上有深深的青白色咬痕,似乎已经晕死了过去,唯有极鼻间细弱的呼吸和胸膛处轻微的起伏证明这个人还活着。

    灯光清冷,却亮如白昼,卧室里一张中规中矩的大床上交缠着两个赤裸的身躯,气息炽热潮湿而激烈。床头柜上却是一只手机在持续不断的震动,停止,又继续震动,直到电量耗尽。

    窗外夜色渐深,星光微弱,华灯炫目。

    45、

    刺眼的阳光透过毫无遮掩的窗子直直射到木质地板上,一只空空的玻璃杯孤零零的斜躺在床脚下,透明的杯壁折射出淡淡的彩色光晕。

    陈章无意识地皱了皱眉,抬手遮住直射的光线,才慢慢睁开眼睛。

    他疑惑地凝视着眼前近在咫尺的湿润黑发,一瞬间脑子里是完全空白的。

    心脏突然扑通扑通的急速跳动起来,陈章深深吸了一口气,屏住呼吸,瞪大了眼睛——

    他正紧紧搂着一个全身赤裸的男人!

    自己似乎是强迫性质的,将这个男人以一种别扭的姿势缠抱在怀里,甚至右手还软软的捏着他的一颗乳头,两条腿也强行在交缠在这个男人腿间,将他下半身紧紧夹住,强势的把他牢牢控制在自己身下。

    而更要命的是,陈章感觉到自己的性器,正被夹在一个湿润温暖的地方,坚定的开始执行晨勃反应……

    陈章不敢乱动,他僵硬的咽了口口水,随后紧紧闭上眼睛,内心不断祈求这些都是幻觉。可是自己忠实的小兄弟从来都不会骗他,那种温暖湿润而紧致的舒爽滋味,似乎不久前才刚刚尝过……

    不久前?

    脑海中忽的闪出一幕幕清晰的记忆画面,正是昨夜云雨种种,尺度之大,内容之奇,耸人之深,一瞬间似有一把巨锤“铛”的一声直落心上,把陈章惊得一下子完全清醒过来,一时间不知该做什么反应才好。

    是时教授,是时教授。他心一颤,下身瞬间软了下来。内心的巨大恐慌直达眼底,心脏激烈跳动的声音在耳边不停回响。

    陈章颤抖着移开手,慢慢控制着身体后移,小心翼翼的将腿轻轻抽了出来,腿间的性器随着他的动作发出“啵”一声,从那处湿热的小洞里脱离出来,而那小洞没了东西阻塞,微微皱缩着一个合不拢的殷红小口,竟慢慢涌出一股浓浓的白色液体,顺着时教授的臀部滑落到又皱又脏的床单上,汇聚成湿浊的一滩。

    见时教授依然侧着身子一动不动,目光所及的后背、臀部以及大腿上满满是大片青紫的淤痕,在雪白的皮肤上格外触目惊心。臀部上方的后腰上甚至有好几个杂乱却明显的红紫指印,而后庭那里,依然有不堪的液体在缓缓留出,浊白的精液里混着淡红的血丝。陈章闭了闭眼,鼓起勇气轻声喊道:

    “时教授……”

    却并没有任何回应,陈章拳头握紧,指尖坚硬的指甲戳陷在掌心软肉里,他硬着头皮靠近过去,伸手轻轻扳了一下时光瑞的肩膀,却发现时光瑞的身躯竟好似在顺着他的力道,软软的躺倒在床上,便一动不动了。

    陈章呆呆地看着他。

    从正面看,时光瑞的身体比后身更要惨烈。他全身上下已经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大面积的细碎淤痕从脖颈,锁骨,前胸,一路延伸到大腿内侧,明显可见的清晰掐痕、咬痕甚至还有其他不知怎么弄出来的痕迹不一而足,尤其是大腿内侧和锁骨前胸,有些竟已渗出血丝来,两边膝盖也青青紫紫,惨不忍睹。他单薄的胸膛似乎已无任何起伏,上面两颗可怜的乳头也被玩弄到肿胀破皮,色泽紫红的挺立在伤痕累累的胸前,而一个深深的牙印正清晰的印在左边乳晕上。

    不知为何,他的小腹有些微微鼓起,下身狼狈不堪,毫无毛发的阴茎上依然带着那个银环,却已经被精液染的污浊,不再发出耀眼的光泽。而被它束住的阴茎早已经软垂下来,脏污萎靡的缩在腿间。

    然而最让陈章心惊的是时教授的面容,他似乎正沉沉的睡着,额发凌乱,睫毛濡湿,眼角和脸上有明显的杂乱泪痕,面色却红的吓人,嘴唇也白的发青,下唇上有一道整齐的淤紫色。密密麻麻的汗珠从他额上和耳后不断溢出,打湿了附近的黑色发丝。

    陈章坐在床上,心跳的厉害,却连呼吸也不敢发出一点声音。他闭上眼睛,抬手捂住额头,脑袋眩晕,整个人摇摇欲坠。他仰头无声的嘶喊了一声,然后狠狠扇了自己两巴掌,继而用力抹了把脸,抬起头来,表情坚毅的看向毫无声息的时教授。

    陈章冷静的抱起时光瑞的上半身,用手探了探他的鼻息,似乎过了许久,才感受到一丝微弱却灼热的气流。他闭了闭眼,将手背覆在他的额头上,那里果然烫的厉害,随之而来,陈章感觉到时光瑞的整个身躯也开始发烫了,像手里捧着一块暗沉通红的火炭,越燃越旺,烧灼着他的心。

    陈章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换了个姿势,发力将时光瑞整个人都抱了起来,赤裸着向床下走去。

    身后的床单皱巴巴的歪垂着,上面大面积的污浊液体或干涸或潮湿的洇出一团一团的杂乱印迹,一束清透的光柱直直映在上面,无数细小到几乎看不见的微尘在其中纷乱,漂浮,打转。

    陈章小心翼翼的抱着时教授,往浴室的方向走去。时光瑞双臂无力的从他怀中垂落,脑袋软软的靠在他胸前,后穴里依然不停的滴落着浓浊的液体,甚至有大部分都沾染到陈章托住他的胳膊上。

    将时光瑞轻轻放在满是温水的浴缸里,陈章扶住他的后颈,一边帮他清洗满是脏污液体的身体,同时复杂的看了一眼他紧闭着的眼睛。

    还好陈章之前看过一些“资料”,知道一点关于事后清理的知识,把时光瑞身上其它的地方都清洗干净之后,他小心的护住他的头,将他侧翻过去,露出他惨不忍睹的后穴——那里依然在不停的往外吐着浊浆——硬着头皮将一根手指插了进去,试探着把里面黏腻的精液勾出来。

    浊白的液体混着一丝一丝的淡红,慢慢在温水中晕开,消失不见。

    只到那里完全弄不出一点精液,似乎已经被清理干净了,陈章才稍稍松了口气,替时光瑞调整了一个比较舒服一点的姿势,让他自己靠着浴缸仰躺着,才打开淋浴,胡乱的把自己身上清理了一下。

    在发现时光瑞人事不省的时候,陈章一瞬间想过叫救护车,却又立刻被他否决了。他知道时光瑞声望很高,甚至上过很多次经纪或者财政杂志封面,性格孤冷,又长的难得的英俊非凡,名气堪比一些演艺圈明星,脸孔被很多人熟知。而现在他这副样子,若是被送进正规医院,估计得直接上h市甚至全国的头版头条。想必他若是清醒,就算恨极了自己,也会坚决拒绝去医院的吧。

    陈章随便从隔壁卧室的衣柜里找出一套西装——时光瑞的衣柜里几乎全部都是西装,小心的给时光瑞换上,又给他围了一条薄围巾遮掩脖子上的痕迹。自己也换上一套宽大的运动服,先使他靠在客厅的沙发上,然后自己跑到楼上的卧室去拿手机。

    刚才他在客厅里随意看了一眼时间,现在竟然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多了。陈章匆匆跑上二楼,一瞬间忽然觉得这个走廊有些异常熟悉,然而时间紧迫,他顾不上那么多,拿了手机和钱包便又跑了下来。

    时光瑞的身躯歪歪的斜侧在沙发上,烧红的脸上全是汗,面色有点痛苦,口中发出含混不清的呓吟。陈章匆忙把他扶起来背在身上,打算出去招一台出租车,找个小诊所处理一下。

    虽然招出租车有一定暴露的风险,而时光瑞的车钥匙就摆在玄关的柜子上,他自己也会开车,但是时教授这个样子,他实在是不放心。

    走到门口,陈章一手小心地托着背上的时光瑞,一手握上门把手。

    他缓缓将门打开,却突然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

    孟霄云正站在门口看着他。

    孟霄云眼眶发青,眼底里却满是血丝,他神色疲惫,下巴上有隐隐的青色,看到陈章开门出来并惊讶地看着自己,忙解释说:

    “你昨晚一整夜都没回来,我来找你。”

    说完望向陈章的身后,疑惑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陈章见他来,便瞬间放下一半的心,他将时光瑞从背上放下来,让他靠在自己怀里,才看着孟霄云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先别说这个了。帮我个忙,时教授烧的厉害,给他找个可靠的诊所看一下,你开车,车钥匙在里面的柜子上。”

    孟霄云凝视着时光瑞散开的围巾下面露出的明显吻痕,眼底的血丝越发明显,他说:

    “好。”

    46、

    一路上车子开的飞快,孟霄云冷冷的握着方向盘,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不时超过一两辆车,飞速向前驶去。后视镜映出陈章的身影,他正坐在后座上,怀里揽着着昏迷的时光瑞,不时抬手探一下他的额头,帮他把围巾系好。

    两个人都沉默着,狭小的空间里只有汽车发动机的嗡鸣,以及不时响起的尖锐鸣笛声。

    孟霄云背对着陈章,几次欲言又止,他抿紧了嘴唇,在心中反复酝酿了数遍,才开口说:

    “我昨晚给你打了几遍电话……”

    话说出口的才发觉自己的声音竟有些沙哑,他心中不由懊恼了一下,再次沉默起来。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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