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风花 作者:只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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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三章】险些穿帮
「第五三章」险些穿帮
上官靖拉着管巧巧急步走出圆洞门,管巧巧眼看上官靖把五师姐学得维妙维肖,总算放下了心,两人从石钟r凝结的一小段曲折的径中行走。跨出洞窟,只见整座大窟间:灯火通明,除了中间一座洞窟,依然紧闭着两扇朱门,但门前却嫁雁翅般分左右站立了八名铁甲武士。
左右两边四个洞窟口,也各有两名铁甲武士站了岗,形势显得极为森严。正中间还有两个年约二十四五,身穿红衫的佩剑青年,和五个灰袍道士。管巧巧急忙以「传音入密」说道:「那两个穿红衫的是三师兄和四师兄,灰衣道士是道院里的人,你对他们说话,口气要冷冷的才像。」两人走出有上首的石窟了。
这时两个红衫青年立即迎了过来,年纪稍长的一个说道:「五师妹、七师妹,你们搜过了郎寰仙境了?」
上官靖冷冷的看他们一眼,说道:「你们呢?」
三师兄道:「愚兄和四师弟已经搜过道院和铁卫室,并无外人潜入。」
「那就好。」上官靖道:「我和七丫头奉命搜过郎寰仙馆,现在要出去外面搜搜山的情形。」
三师兄道:「按山工作,是由二师兄负责……」
「我知道。」上官靖拉着管巧巧的手道:「七丫头,咱们走。」
他也没向两人为礼,转身急步往洞外就走。三师兄、四师兄和五个灰衣道士不疑有他,自然由她们出去。走近洞口,有五丈来远的一条夹道,正好容得两人并肩而行。夹道中间左右两个岗亭内,当然也换了两个铁甲武士。
一路无阻的走出了石窟。上官靖抬头看看天色,差不多已是丑末寅初。目光一注,看到前面竹林间似有几条人影,这就站停下来,低声道:「七师妹,你在这里等我,不可走动,我下去看看?」一面以「传音入密」说道:「你要装作x道被制,才不至被人怀疑。」
管巧巧也以「传音入密」说道:「大哥,你一路要小心,二师兄武功极高,还有道院里的人也都有一身极高的本领,你要好生应付。」
「你只管放心。」上官靖柔声道:「我会应付的,你站在这里,只要不动不言,很快就会被他们发现的,好了,我要走了。」他放开管巧巧的手,长身掠起,往山下投去。
刚落到崖下,飞越过茅屋,就见前面一字站着八个手仗长剑的灰衣道士,一声不作,拦住了去路,上官靖脚下一停,目注八人,冷声喝道:「你们不去搜你们的山,拦住了我的去路则甚?」
只听有人朗笑一声道:「五师妹,你要去那里?」随着话声,走出一个身穿大红长衫,手摇折扇的中年汉子,这人约莫四十来岁,白面无须,目光冷峻的看着上g靖。
「是二师兄。」上官靖一手提剑,抱拳道:「我是奉命协助二师兄搜山来的,当然是要到四处看一看的。」
二师兄冷峻地道:「愚兄奉命封锁全山,任何人不得出入,五师妹既是奉命前来,这里只有一条出路,上面正在全力搜索,咱们只要守住这里,就不虞潜入的鼠辈飞上天去,你就留在这里好了。」
上官靖道:「二师兄守在这里,我奉命巡山,自然要四处看看。」
二师兄脸色一沉,哼道:「我奉有金令,封锁全山,你怎可如此任x?」
「我不是任x。」上官靖故作娇嗔,说道:「你们这样站在明处,敌人看到了会自动送上来吗?哼,守株待兔,师傅要我搜山,我总得全山搜上一遍,才能回去覆命。」他故意作出负气模样,举步朝前走去。
二师兄看他这麽说,倒也不好阻拦,只好点头道:「好吧,五师妹可要带上两个人同去?」
上官靖披披嘴,道:「他们帮你在这里拦截潜入的人,我可不用帮手……」话未说完,只听山腰上有人吹起一声悠长的竹哨。
二师兄的脸色不由一怔,上官靖忙道:「上面好像出事了,二师兄快去。」
二师兄点点头,急忙返身朝崖上飞掠而去。上官靖心中暗暗好笑,也立即长身掠起,箭一般飞s而去。三四十里路程,不消一会工夫,就己赶到五虎岭北首,上官靖闪人一片松林,急忙脱下身上女子衣衫。他从革囊中取出长衫、快靴,匆匆穿好,抹去脸上用脂粉易的容,再戴上面具,然後用剑挖了一个土坑,把五师姐的衣衫、靴囊一起埋人土中,用脚踩平。然後腰骨一挺,恢复了身高,才举步走出松林。
这一瞬间,他不由得猛然一怔,原来林外已经守着两个灰衣道士了。现在他戴上了面具已是唐纪中了,目光一掠两人,沉喝道:「二位是什麽人?」
两个灰衣道土中,左首一个道:「朋友呢?你躲在松林里作什麽?」
唐纪中道:「我的事,你们管得着吗?」他心中闪电般转动,忖道:「这两个灰衣道士一定是跟在我身後来的,看来决不能放过他们……」於是探手人怀,出银哨,嘬着嘴吹了两声。
左首灰衣道士看他吹起银哨,不觉失声道:「你……」哨音甫起,两道人影劲疾如流星划空泻落,那是无形刀邢铿和长白神拳莫奇龄。
唐纪中心头大喜,立即以「传音入密」说道:「二位前辈,这两人是魔教高手,他们追踪在下,似乎已看出在下的破绽,千万留他们不得。」一面伸手一指二人,喝道:「杀。」
那灰衣道士刚说个「你」字,无形刀邢铿一声不作,挥手一掌,一道凌厉如刀的掌风已经直劈过去,左首道士身形闪动,喝道:「你快叫他住手,是自己人。」长白神拳莫奇龄也—下欺到右首道士身前,一拳直捣过去。
这两个灰衣道土的身手也不弱,一连避开了两人的两记攻势。唐纪中那容他们缠斗下去,趁他们不备,暗巾骈指若剑,凌空点出。两个灰衣道土正忙着避开正面敌人的攻势,自然是无法兼顾到唐纪中所朗出的指风,立被制住x道。
两个灰衣道士身形一滞,一个被无形刀邢铿劈中心窝,一个被长白神拳莫奇龄击中了x门,立时倒地死去。唐纪中急忙飞掠过去,伸出手在两具屍体上面拍了拍两掌,解开他们两人被制住的x道。如果万一有人仔细的检查时,就不会发现他们是先被点了x道,才中了掌拳死的。
邢铿以「传音入密」问道:「上官少侠,这两人是谁?」
唐纪中也以「传音入密」答道:「三官庙的一干人,其实只是魔教外围而已,魔教巢x,是在数十里外一处洞窟之中,在下跟踪一个灰衣道士去的,不料被他们发现了,追踪而来,所以只好请二位前辈相助,在下必须先行离去,二位前辈是神志被迷的人,只要有人进入咱们地区,就可以格杀毋论,他们就无法查得出来了。」
邢铿点头道:「少侠快走吧。」
唐纪中道:「在下还要到林中去取东西,就烦二位前辈在这里巡逻了。」说完,返身走入林中,把埋在土中的女人衣衫取出,功运双掌,搓了一阵,衣衫立时成为一堆布屑,然後再埋入土中,移来一方大石,压在上面,看看已经不留痕迹,才扬长离去。
回转三官庙,已快是四更将尽,推门跨入房中,目光抬处,只见霍如玉一只手支颐,倚在床前一张木椅上打盹。他轻轻地掩上房门,定近她身边,附着耳边轻声道:「妹子,你怎麽还没睡呢?」
霍如玉吃了一惊,急忙站丁起来,说道:「你刚回来吗?」
唐纪中低声道:「我有话和你说,快睡到床上去。」两人睡到一个枕头上,才附着她耳边,把刚才的情形,详细说了一遍。
霍如玉矍然道:「这消息果然很重要,天亮之後,要赶快通知金鼠才好。」
唐纪中道:「贤妻说得极是。」
霍女口玉轻嗔道:「你……」
「难道你不是我的妻子。」唐纪中不让她有说话的机会,一把搂住她娇躯,嘴唇很快地堵住她樱唇,一只手也从她衣衫里滑了进去。霍如玉身子起了一阵羞怯的颤栗,她柔若羔羊,并未峻拒,任由他的手游移在颤动的双峰之间。干材烈火,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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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靖用力地分开她的双腿,使她那潮湿、滑腻的y户,呈现在自己眼前,上官靖握正了宝贝,往她的洞口一塞,大宝贝应声而入:「哦……嗯……」丁瑶把腿盘在上官靖的屁股上,使她的花心更为突出,每当上官靖的宝贝c入都触到她的花心,而她就全身的抖颤。
「喔……美死了……」上官靖觉得她洞内有一层层的壁r,一叠一叠,宝贝的马眼觉得无比的舒服,不禁不停的直抽猛送。
「喔……大哥……你真会干……好舒服……这下美死了……喔……」
「这下又……美死了……嗯……重……再重一点……大哥……你这麽狠……都把妹妹弄破了……好坏呀……」
「好大的宝贝……大哥……嗳哟……美死妹妹了……再重……再重一点……」
「大哥……你把妹妹浪出……水来了……这下……要干死妹妹了……喔……」在丁瑶的y声浪语下,上官靖一口气抽了两百余下,才稍微抑制了慾火,把个大g头在她y核上直转。
「大哥……哟……」丁瑶不禁地打了个颤抖:「哟……我好难受……酸……下面……」她一面颤声的浪叫着,一面把那肥大的屁股往上挺,往上摆,两边分得更开,直把x门张开。
「酸吗?瑶妹。」
「嗯……人家不要你……不要你在人家……那个……y核上磨……你真有……大哥你……你……哟……求你……别揉……」上官靖把屁股一连几下的往她花心直捣,并且顶住花心,屁股一左一右的来回旋转着,直转的丁瑶死去活来,浪水一阵阵的从子g处溢流出来。
「嗳……大哥……你要妹妹死呀……快点抽……x内痒死了……你真是……」上官靖不理她仍顶磨着她的y核,丁瑶身体直打颤,四肢像龙虾般的蜷曲着,一个屁股猛的往上抛,显露出将至巅峰快感的样子,嘴中直喘着气,两只媚眼眯着,粉面一片通红。
「大哥……你怎麽不快抽送……好不好……快点嘛……x内好痒……嗳……不要顶……嗳哟……你又顶上来了……呀……不要……我……」丁瑶像发足马力的风车,一张屁股不停的转动,要把屁股顶靠上来,把上官靖全身紧紧的拥抱着。
「嗯……妹妹……出来了……」丁瑶层层壁r一收一缩的,向上官靖的宝贝四面八方包围了过来,她的子g口像孩子吮n似的一吸一吮。
丁瑶的yj就一股一股的激s了出来,浇在上官靖的g头上,她的壁r渐渐的把g头包围了起来,只觉得烫烫的一阵好过。停了会,她泄完了,包围着上官靖的壁r也慢慢的又分开了,丁瑶喘口长长的气,张开眼睛望着上官靖满足的笑着。
「大哥,你真厉害,那麽快就把妹妹弄了出来。」
「舒服吗?」
「嗯……刚才可丢太多了,头昏昏的。」
「瑶妹,你舒服了,哥哥可还没呢,你看它还硬涨的难过。」上官靖说着又故意把宝贝向前顶了两顶。
「坏……你坏……」
「我要坏,你才觉得舒服呀,是不是?」上官靖把嘴凑近她的耳朵小声的说道。
「去你的。」丁瑶在上官靖宝贝上,捻了一把。
「哟,你那麽重,看我等一下怎麽修理你。」
丁瑶自动把腿盘上上官靖的屁股,上官靖又一下一下的抽送起来,每当上官靖抽c一下,她就骚起来,配合着上官靖的动作,益增情趣。
「哟……大哥……你又……又把妹妹……浪出水来了……」
「你自己骚,不要都怪大哥。」上官靖继续着上官靖的埋头苦干。
「喔……大哥……这下……这下真好……干到上面去了……舒服……再用力点……」慢慢的,丁瑶又开始低声的叫些y浪的话来。
「瑶妹,你怎麽这麽骚啊?」
「都是你使妹妹骚的……死人……怎麽每下都顶到那粒……那样妹妹会很快……又出来的……不……」
「瑶妹,怎麽你又流了,你的浪水好多。」
「我那里晓得……它要出来……又有……什麽办法……又流了……大哥……哟……你看这下……又触……触到了……喔……嗳哟……要死了……嗳……我好……好舒服……快嘛……快点嘛……重重的……重重的狠c我……喔……」上官靖的屁股并没有忘记要上下的抽c,狂捣、猛干,两手也不由自主的玩她的r房来。
「嗳哟……大哥……轻点……」丁瑶翻了个白眼给上官靖,似有怨意。
「大哥……下面快点嘛……你怎麽记得上面……就忘了下面呢……唔……」丁瑶似奇痒难耐的说道,上官靖听她这麽说,连忙顶了顶,在她y核上磨转着。
「不行……大哥……你要妹妹的命呀……妹妹要死了……你真行……真的要妹妹的命……」上官靖又张口咬住她一只高大浑圆的r房,连连的吸吮,由r端开始吸吮起,吐退着,到达尖端浑圆的樱桃粒时,改用牙齿轻咬,每当她被上官靖一轻咬,她就全身颤抖不休。
「啊……大哥……啧啧……嗳哟……受不了了……妹妹不敢了……饶了妹妹吧……妹妹不敢了……吃不消了……嗳哟……你要妹妹的命了……喔……」丁瑶舒服的求饶着,她架在上官靖屁股上的两条腿更是用力紧紧的盘着,两手紧紧的拥抱着上官靖,上官靖见她这种吃不消的神态,心里发出胜利的微笑。屁股仍然用力的抽c,牙齿咬着她的r头。
「啊……死了……」丁瑶长吁了口气,玉门如涨潮似的浪水泊泊而至,上官靖的宝贝顶着她的y核,又是一阵揉、磨。
「嗳哟……啧啧……大哥……你别磨……妹妹受不了了……没命了……呀……妹妹又要给你磨出来了……不行……你又磨……」丁瑶的嘴叫个没停,身子是又扭摆又抖颤的,一身细r无处不抖,玉洞y水喷出如泉。
上官靖问着满脸通红的她:「瑶妹,你舒服吗?」
丁瑶眼笑眉开的说:「舒服,舒服死了……嗳哟……快点嘛……快点用力的乾妹妹……嗯……磨得妹妹好美……你可把妹妹干死了……干得妹妹……洞身……没有一处……不舒服……嗳哟……今天妹妹可……美死了呀……嗳哟……妹妹要上天了……」
丁瑶叫声才落,忽然她全身起着强烈的颤抖,两只腿儿,一双手紧紧的圈住了上官靖,两眼翻白,张大嘴喘着大气。上官靖只觉得有一股火热热的yj,浇烫在上官靖的g头上,从她的子g口一吸一吮的冒出来,她是完了。
丁瑶丢了後,壁r又把上官靖的g头圈住了,一收一缩的,好像孩子吃n似的吸吮着,包围着上官靖火热的g头。上官靖再也忍不住这要命的舒畅了,上官靖的屁股沟一酸,全身一麻,知道要出来了,连忙一阵狠干。
「瑶妹,夹紧……我也要丢了……喔……」话还没说完,就s在她还在收缩的子g口,丁瑶经上官靖阳j一浇,不禁又是欢呼:「啊……烫……你的好美……」
上官靖压在她的身上细细领着那份余味,好久好久,宝贝才软了下去溜出她的洞口,y阳j和浪水慢慢的溢了出来。上官靖对着满脸春色的她说:「瑶妹,谢谢你。」
「我也谢谢你。」丁瑶也娇软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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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起身整理乾净,重新相拥躺下,突然房门上响起两下叩指之声,一个娇脆的少女声音叫道:「唐领队,老夫人请你去一趟。」唐纪中一惊,慌忙松开了搂着的她。
霍如玉飞红了脸,不胜娇羞地道:「你快去吧。」
唐纪中跨下木床,伸手取过长衫披到身上,一手提起长剑,开门走出,只见一个绿衣小丫环站在门口等着自己。这小丫环眉目加画,还飞红了双颊,她正是飞虹。唐纪中看着她,含笑道:「飞虹姑娘,劳你久候了。」
飞虹蓦地一怔,睁大一双黑白分明的美眸,朝唐纪中望来,问道:「唐领队怎麽会知道小婢的小名呢?」
唐纪中道:「在下听他们这样叫着姑娘,在下才知道的。」
「不对。」飞虹摇着头道:「小婢的小名是叫飞虹,但副总管因小婢的名字和宓副总管相同,才改叫小婢小红,没人会叫我飞虹的。」
唐纪中笑了笑道:「哦,哦,在下是听人说过,所以才叫了出来,姑娘不见怪才好。」
「不会的。」飞虹偏过头来眨眨眼,问道:「唐领队是听谁说的呢?」飞虹低着头道:「小婢只告诉过一个人。」
唐纪中故意笑道:「那人一定是姑娘的心上人了。」
飞虹听得大羞,忙道:「才不是呢。」低着头,急步朝前行去。口中虽在否认,但唐纪中看得出来,她内心正在怀念着这个人,粉脸虽红,眼神中部流露出少女迷惘的喜悦。
唐纪中看在眼里,心中不禁一动,走拉住她的手,轻轻地告诉她:「是你亲口告诉我的。」
飞虹大吃一惊,道:「是你……你不是唐……」
唐纪中忙压低声音道:「我不是真的,你可千万不能……」
飞虹点着头道:「我当然不会说除去,但是你……你这样很危险……万一……万一被人发现……」小姑娘十分的焦急。
唐纪中心中的感动,实在无法用语言来表达,那就只好借助行动来表达了,伸手搂住了飞虹,低头向她吻住。飞虹的两片樱唇已经被唐纪中炽热的嘴唇堵上了,她感到一阵喜悦的昏眩,一个人像跌入了云端,有飘飘然的窒息。
这样过了好一会工夫,飞虹轻轻推着他,低下头飞红着脸道:「咱们该走了,老夫人还等着呢。」
两人跨进东首j合的月洞门,走廊上站着四名绿衣使女,这时天色堪堪黎明,小天井中静悄悄的,只有鸟雀吱吱喳喳的报晓声音。飞虹走近阶前,脚下一停,回身道:「唐领队请进。」
唐纪中举步跨上石阶,就有两名绿衣使女打起了低垂的湘帘,唐纪中说了声:「多谢。」一脚跨入客厅,目光一转,小客厅中,除了上首坐着面垂轻纱的「老夫人」——管玲玲。左首一把椅上坐的是面貌和上官靖一般无二的花豹候元。下首椅上坐着的是总管秦皓。右边则是楚琬。一共只有四个人。
唐纪中赶忙趋上两步……朝上首拱拱手道:「属下唐纪中,见过老夫人,不知老夫人召见,有何指示?」
老夫人一抬手道:「你且坐下来。」唐纪中依言往下首一张椅上坐下。
只见楚琬望着自己深深地投以一瞥,这一瞥当中包含了关切和讯问两层意义,关切的是自己的安危,讯问的则是昨晚自己是不是出了什麽差错?老夫人的目光透过面纱,也朝府纪巾投来,问道:「纪中,你昨晚率同神武队的人在哪里巡逻?可曾遇上什麽事没有?」
「完了,很可能是两个灰衣道士被杀的事了。」唐纪中心头一动,急忙答道:「属下是以三官庙为中心,把人手分为两拨,一拨由邢铿、莫奇龄、霍天柱、万青峰四人负责东首,北至五虎岭,南至芦店,一拨由封居易、陆其昌、何津航、章守勤四人负责西首,至登封为止,另由南g望负责两地支援,属下天亮前刚回来,并未发现什麽事故。」
老夫人回头朝秦皓道:「秦总管,你告诉他吧。」
唐纪中吃惊地道:「难……难道发生了什麽事?」
秦皓微微地攒了一下眉,说道:「事情是这样,昨晚四更光景,两个行g灰衣使者在五虎岭偏西的松林前被杀。」
「灰衣使者?」唐纪中忍不住问道:「那是什麽人呢?」
秦皓道:「这里没外人,老朽不妨告诉唐老弟,灰衣使者乃是本教行g中的传令使者,昨晚三更时分,有一个女子潜入行g,由两个灰衣使者一路尾随到五虎岭,今晨才发现他们被杀,一个死在无形刀下,一个死在长白神拳之下,所以要向老弟问一问情形。」楚琬听说昨晚潜入行g的是一名女子,心中大奇,不觉朝唐纪中看来。
唐纪中为难地道:「秦总管,在下……虽是神武队的领队,但这些入神志被迷,在下怎麽问他们呢?再说,他们负责巡逻的地区,闯进两个不相识的人来,他们不知道什麽行g使者,自然要放手一搏,格杀勿论,所以不能怪他们呀。」言外之意,是怪行g事前没下通知。
「唐纪中这话也是不错。」
老夫人点着头,说道:「大师兄只知责人,不知责已,我早已说过,咱们神武队的人,神志被迷,不分敌我,只要进入他们巡逻区,就会不顾一切和你拚命,要他向上面报告,制发一种可以让神武队识别的记号,以免发生误会,他们一直没回覆,现在出事了,倒向咱们来查问了。」
说到这里,她愤然道:「他在行g里,就自以为高高在上,好像我就是他的属下了,秦总管,你回去告诉大师兄,如果觉得神武队的人杀错他的手下,就请他来接管神武队好了。」
唐纪中心中暗道:「原来那些灰衣道士都归她大师兄管的,听她口气,似乎对大师兄很不满意。」
秦皓连忙拱手道:「老夫人歇怒,令主要老朽前来,是为了昨晚行g逃走的一名女子,咱们这里有没有发现她的踪影?」
老夫人哼道:「咱们这里,外巡由神武队负责,内巡由楚琬负责,直到现在并没发现什麽行迹可疑的女子,如果此人往这里来的,还会不被发现吗?」转脸朝唐纪中道:「据我看这潜入行g的女子,除了沈雪姑,不会有第二个人,咱们这里,可得严加戒备,你出去分配一下,白天也要派人巡逻,以防有人潜入。」
接着又朝楚琬道:「你也要分配人手,不可疏忽了。」唐纪中、楚琬两人各应了一声「是」。
老夫人道:「好了,你们先出去吧。」唐纪中、楚琬起身告退。
两人走出月洞门,楚琬偏过头来,以「传音入密」问道:「昨晚闯进行g去的不是你吗?我真替你担心死了。」
「谢谢你。」唐纪中也以「传音入密」说道:「不瞒你说,那个潜入行g的女子,就是在下。」
「是你?」楚琬身躯一震,回头看了他—眼,问道:「你改扮了女子进去的?」
「非也。」唐纪中道:「是出来的时候才改扮成女子的。」唐纪中以「传音入密」把昨晚的经过,大略地说了一遍。他说的情形和告诉霍如玉,是一样的。
楚琬笑道:「亏你想得出来。」
唐纪中脚下一停,拱拱手道:「在下还要办事去,要先走一步了。」
楚琬仍以「传音入密」说道:「今晚二更,我仍在亭子里等你。」唐纪中回转西院,进入房中。
霍如玉已经盥洗完毕,看他走入,不禁脸上一热,低声问:「老夫人召唤,有什麽事吗?」
唐纪中道:「我们快出去,在路上我再告诉你。」
霍如玉道:「这麽要紧吗?」
唐纪中道:「现在天色已经大亮,我奉老夫人之命,白天也要派人巡逻,严加戒备,我得立时把人派出去才行。」
霍如玉道:「那就快些走吧。」
他们来到西首,昨晚值班的人,果然都已回来了。南g老人立以「传音入密」说道:「解药只能给谢东山、崔介夫、金赞廷三人,其余的人,暂时不可给他们。」
唐纪中就分派宁胜天、霍五、柴一桂、娄通、敖六等五人,负责巡逻三官庙东首,北至五虎岭,南至芦店。李天群(卞药师改扮)、谢东山、崔介夫、金赞廷等人,负责西首一路,至登封止。赤煞西门渊负责两地支援的事宜。分配完毕,两拨人就立时出发。
唐纪中因此刻是大白天,西首一路,直通登封,和少林寺极为接近,较为重要,决定自己亲自前去登封这条路上看看,并要赤煞西门渊和自己夫妇同行。要赤煞西门渊同行,就是要他担任这条路上西首的把风,以防白衣圣教贼人暗中跟下来窥伺。
李天群(卞药师)和霍如玉也分别担任警戒,唐纪中很顺利地给谢东山、崔介夫、金赞廷三人眼下了解药。金鼠扮了何津航,白天没任务,不好出来,就由卞药师代他把消息传了出去。现在除了宁胜天、霍五、柴一桂、娄通、敖六五人,是南g老人认为他们有问题的,暂时不给解药之外,还有一个则是赤煞西门渊,此人生x凶狠,桀骜不驯,一旦给他服下解药,就不会再听命令。
这也是南g老人授意,不可给他解药,其余被迷失心神的人,都已经清醒了。唐纪中夫妇从登封回来,又走了一趟五虎岭、芦店,虚应故事地巡视了一番,白天自然不会有什麽事情发生。回转三官庙,已是午时。两人刚走进西院,一名当差的汉子就垂着手道:「少庄主、少夫人回来了,老爷子已经问过两次了。」
唐纪中问道:「爹在那里?」
那汉子道:「快开饭了,老爷子就在客堂里。」
唐纪中、霍如玉急忙穿过小天井,走入中间客堂,只见唐世良已经坐在上首一张太师椅上,看到两人走入,一手着八字胡须,说道:「为父听说你们出去巡视,尚未回来,没什麽动静吧?」
唐纪中道:「没有。」
唐世良道:「刚才唐禄赶来报告,说你人们也赶来了,昨晚到了少林寺,为父所以急着要找你们回来。」
唐纪中道:「爹有什麽指示?」
唐世良一直着胡子,深沉地道:「他来了,自然也带了「七绝散」,幸亏为父早有准备,把解药掉了包,这瓶仅有的解药,就在为父手中,你率领神武队,难免和你大伯遇上,所以为父分装一小瓶,你拿去收好,如果发现你大伯扬手撒出七种不同颜色的烟雾,就要立即取出小瓶旋转瓶盖,对着鼻孔闻上少许,就可无事了。」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递了过来。
那小瓶只有一节小指大小,上面有着十来个细孔,就保装胡椒粉的瓶子一般。唐纪中答应一声,伸出双手接过小瓶。唐世良目光一注,神情似乎微微一震,一手接着嘴上的八字胡,就没作声了。这时正好那名当差的汉子在客堂中间一张八仙桌上摆好三付碗筷,送上了酒菜。
唐世良问道:「秦总管、宓副总管都没回来吗?」那汉子应了声「是」。
唐世良站起身,走到中间坐下,一面抬手道:「你们饭後可能有事,快坐下来吃饭吧。」唐纪中、霍如玉在他左右坐下。
霍如玉伸手取过酒壶,给唐世良面前斟满了一杯,就欲给唐纪中斟酒。唐世良含笑道:「如玉,纪中平时总要陪为父喝上几杯,今天也许有事,不能多喝,你给他斟上一杯吧。」
霍如玉粉脸一红,低头道:「媳妇就因为他当了神武队领队,怕喝酒误事,才不给他斟的。」
唐纪中暗道:「差一点露了马脚」,一面却笑着道:「喝一杯决误不了事,爹都说了,你还不给我喝吗?」
霍如玉道:「好嘛。」果然手捧银壶,给唐纪中面前也斟了一杯。
唐纪中拿走洒杯,朝唐世良说道:「爹,孩儿敬你老人家。」
唐世良微微笑道:「酒要慢慢地喝,你就喜欢喝急酒,一口乾了,能品嚐到酒的色香味吗?」他浅浅地喝了一口,说道:「如玉,你只管先吃饭,不用给为父斟酒了,喝酒的人,要自斟自酌才有意思。」
霍如玉只得把酒壶送了过去,起身装了一碗饭,就低头吃了起来,父子俩喝完一杯。唐世良把酒壶一推,笑道:「为父看你喝了一杯并不过瘾,这样吧,再喝一杯,就不准喝了。」
唐纪中欣然道:「多谢爹。」他取过酒壶,给爹和自己面前斟了酒。
唐世良朝霍如玉含笑道:「如玉,你一向喜欢吃豆瓣鱼,是不是放在为父面前,你就不好下筷了?这样吧,你把红油排骨换过来,给咱们下酒,把这盘鱼换过去好了。」左手端起了豆瓣鱼,朝右边递了过去。
霍如玉只好把一盘排骨移到爹面前去,伸手接过豆瓣鱼的盘子。唐纪中喝完两杯,霍如玉就替他装了一碗饭,唐世良却自斟自酌的喝着酒。不多一会,唐纪中吃了两碗饭,就不再吃了。两人依然坐着作陪。当差汉子替他两人送上茶,就退了出去。
霍如玉捧起茶盏正待喝茶,忽然「砰」地一声,茶盏跌落地上,打得粉碎,她口中发出一声轻「咦」,坐着的人,也摇摇欲倒。唐纪中急忙站起,过去把她扶住,问道:「你怎麽了?」霍如玉一个人倒在他怀里,张张口,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唐世良道:「别动她,她不碍事的。」举杯喝了一口,目光一拍,又道:「因为老夫发现她并非如玉,所以不得不……」这话,已极明显,他在那盘豆瓣鱼里作了手脚。
唐纪中暗暗一惊,急道:「爹,她是如玉……」
唐世良微微一笑,站起身,过去掩上了门,说道:「不是,你也不是纪中,明人面前不用说假,你们扮得也确实维妙维肖,但老夫是纪中的爹,细微小节,如何瞒得过老夫的眼睛,你把纪中夫妇如何了?」
唐纪中心头一展,他抱着霍如玉让她头脸靠近自己的x口,那是因为x口挂着黄衫客送他的一颗蟾珠,专解天下任何奇毒,一面笑了笑,道:「老爷子大概还不想让人知道吧?」
唐世良道:「不错,老夫儿媳都在你们手里,所以并不想把事情闹大,但老弟应该明白,你中了唐门散功奇毒,只有老夫能解。」他是在取过酒壶之时,下的毒了。
唐纪中早已运气检查过,身上丝毫没中毒的现象,这就颔首道:「老爷子是如何发现的呢?」
唐世良哼道:「你伸手来拿七绝散解药时,老夫才发现的,纪中左手掌g有指头大一块青癌,假冒的人当然不会有。纪中从小练的是毒沙掌,不能喝酒,此事如玉当然知道,她经老夫一说,居然给你斟上一杯酒,老夫才知道连如玉都是乔装来的。」
在他说话之时,霍如玉娇躯一挺,从唐纪中怀里站了起来,哼道:「唐门散功毒,原来也不过如此。」
唐世良吃了一惊,目注霍如玉问道:「姑娘如何解去的?」
霍如玉披披嘴道:「我只是一时不小心罢了,区区散功毒又能奈我如何?」
唐世良望望唐纪中惊异地道:「这麽说,老弟也没中毒了?」
唐纪中微微笑道:「在下生来不怕奇毒,老爷子信不信?」
唐世良後退一步,点头道:「你是上官靖。」
唐纪中道:「在下可以奉告老爷子,令郎、令媳都很好,不久就可以安然回来,目前在下还不想离去,老爷子应该知道如何自处吧?」
唐世良又退後了一步,檩然道:「你要杀老夫灭口?」
唐纪中道:「那也不用如此,老爷子只要喝醉酒,昏睡上一天,也就够了。」
唐世良神色微变,嘿然道:「老夫即将成为四川唐门的掌门人,岂能受制於人?」左手大袖一拂,从他袖中飞出一篷黄烟,其中寒光闪烁,细如牛毛,大袖堪堪拂出,右手扬处,已经掣出剑来。
霍如玉娥眉一挑,叱道:「唐世良,你真是个不识死活的老匹夫……」
唐纪中一摆手道:「你不用理他。」一下便挡在霍如玉的身前。
霏霏黄烟,弥漫一室,但到了唐纪中身前三尺,立即消失无形,一篷细如牛毛的黑芒针也好像打在一堵无形的气墙上,纷纷落到地上。唐纪中缓缓走向前去,说道:「你为了想谋夺四川唐门掌门人,竟然连自己儿子、媳妇的x命都不顾了吗?」
唐世良脸色煞白,僵在那里,咬牙切齿地道:「你再走上一步,老夫和你拼了。」话声甫出,人影一闪而至,手中长剑急疾如风,闪电般刺出七剑,剑光乍展,七点寒星已分刺唐纪中x前七处大x,出手之快,当真可以说是凌厉无比。
唐纪中连身子都没动一下,右手抬处,三个指头一下就扣任了唐世良的剑尖,含笑道:「对你来说,醉上一天,可以保住你身家x命,这是最便宜的交易了。」随着话声,三个指头一松,却已弹出三缕指风。唐世良那里还有还手的机会,就被制住了x道。
唐纪中走上一步,取下他手中长剑,还剑入匣,然後把散落地上的黑芒针捡起,一面以「传音入密」朝霍如玉道:「你扶他到房里去,只说他喝醉了就好。」
霍如玉点点头,双手扶住了唐世良,唐纪中在左扶着,立即推门走出,只见那名当差的汉子站在门口,神情呆若木,一看就知是被人点了x道。唐纪中心头不觉暗暗一怔,忖道:「会是什麽人来过了?」急忙一掌拍开他被制住的x道,问道:「你怎麽啦?」
那汉子口中「啊」了一声,忙道:「小的没……没什麽?」
唐纪中问道:「刚才可有人来过?」
那汉子道:「没有,一个人也没来过。」
唐纪中挥挥手道:「你进去收拾吧,爹喝醉了酒,不准任何人惊扰,知道吗?」那汉子连声应「是」。
唐纪中和霍如玉一左一右扶着唐世良回房,让他躺到床上,又取过棉被,替他盖好。霍如玉抬目道:「大哥,你点他的x道,人家解得开吗?」
唐纪中含笑道:「放心,这是我师傅的独门手法,别人不一定会解得开。」
霍如玉道:「这样就好。」
唐纪中道:「爹喝醉了酒,我看你还是留在这里,也好照顾他老人家。」
霍如玉点点头,抬目道:「你昨晚差不多一个晚上都没休息,也该回房去休息一回了吧。」
「我不累。」唐纪中低声道:「我还得出去看看,卞药师已把昨晚的消息传出去,总舵可有什麽指示?你只管在这里歇一会吧。」说完,在她鬓边轻轻地吻了一下。
霍如玉粉脸骤然一红,嗔道:「你快去吧。」唐纪中潇洒一笑,举步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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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走到西院门口,只见秦皓匆匆走来,一眼看到唐纪中就含笑道:「唐老弟,老朽刚才就来找过你,听说唐老爷喝醉了酒。」
唐纪中心中突然一动,忙道:「总管什麽时候来的,在下怎麽没见到你老?」
秦皓深沉一笑道:「老朽来的时候,你老弟正在忙着呢。」这话的口气大有问题。
唐纪中右手暗暗凝聚真力,因为秦皓一身武功极高,并非唐世良可以比拟,一面问道:「秦总管找在下可有什麽指教吗?」
秦皓看了他一眼,才点头道:「指教不敢,老朽确实带来了一件极机密的任务,必须亲手交给老弟……」
他极为谨慎地从怀中取出一个密柬,叮嘱道:「老弟快收起来,但必须晚饭之後,才能开拆,依柬行事,这是最高指令,老弟千万疏忽不得,更不能提前拆阅,切记,切记。」很快的把密柬塞到唐纪中手里,立即转身道:「老朽另有要事待办,要先走一步了。」不待唐纪中开口,匆匆往外就走。
唐纪中本待请他进入院中,再突然下手,如今看他走得如此勿忙,显然对自己有着极大的戒心。手中拿着密柬,暗道:「这封密柬上,不知写些什麽,先拆开来看看再说,免得中了他的诡计。」
【第五四章】父女聚首
「第五四章」父女聚首
唐纪中正待撕开密柬封口,瞥见院外有人急匆匆往里走来。急忙把密柬揣入怀里,抬目看去,这进来的,却是副总管宓飞虹。他看到唐纪中,急忙飞起衣袖,拱着手道:「唐老弟,巧极了,兄弟正有事要找你。」
「他也有事要找自己?」唐纪中暗暗地纳闷,连忙迎着道:「宓副座,可有什麽见教吗?」
「咱们自己兄弟,老弟这副座二字,叫得岂不生份了?」宓飞虹和他套着近乎,一手拉住唐纪中的手,问道:「老弟有空吗?兄弟想和你谈谈。」
「副座有事?」唐纪中抬手往里让去,说道:「那就请到里面坐。」
宓飞虹目光一动,点点头道:「好。」两人回入西院,走进客堂。
唐纪中遁:「副座请坐,有什麽事,副座可以说了。」
「不用坐。」宓飞虹没坐下,他转了个身,面向着小天井,说道:「咱们就这样说好了。」他面向天井,如果外面有人进来,他就可以看得到。
唐纪中看他神色匆忙,好似有什麽心事,这就问道:「副座到底有什麽事?」
「兄弟要跟老弟打听一个人。」宓飞虹目光望着唐纪中,一脸诚恳地道:「兄弟十多年来,一直在打听着她的消息,现在总算有了眉目,兄弟希望唐老弟安必据实赐告,宓某一辈子都会感激不尽。」
「副座言重。」唐纪中道:「不知副座要找的这人是谁?在下如果知道,一定据实报告。」
「老弟,我先谢了。」宓飞虹又飞袖拱手,然後迫切地望着唐纪中道:「老弟是不是遇上过一个名叫飞虹的女子,你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唐纪中暗暗生疑,问道:「副座这是听谁说的?」
宓飞虹痛苦地道:「不瞒老弟说,她是兄弟的女儿,兄弟一生只有这麽一个女儿,自从她一出娘胎,兄弟就没见到过她,十八年来,兄弟无时无刻不耿耿於怀,为的是太对不起她死去的娘。」口气微顿,抬目望了小天井一眼,续道:「八年前,兄弟听到传闻,她已经被本教所收容,因此秦总管持了本教聘书来找兄弟,邀兄弟担任副总管,兄弟就一口答应了,当时还以为当上了副总管,总可以查得出小女的下落来,那知兄弟负责的只是黑衣卫,这些年依然毫无小女的消息……」
唐纪中问:「是什麽人告诉副座,在下曾遇上过令嫒呢?」
「这人兄弟也不知他是谁?」宓飞虹道:「今天早晨,兄弟起身之际,发现窗下有一封信,上面写着兄弟亲启字样……」他伸手入怀,出一个信封,再从开口处抽出一张纸来,随手递了过来说道:「老弟请看。」
纪中接过纸条,只见上面写着一行字,那是「欲知令嫒近况,可询唐纪中便知,两个人可为阁下作证。」唐纪中看得心里笑了。下面一句「两个人可为阁下作证」,那是一句衍文,应该并不重要。这人何以要加上这一句衍文呢?其中的关键就在「两个人」这两字上了。两个「个」字,岂不就是「竹」字?这张字条,那是竹逸先生送给他的了。
宓飞虹看他没作声,接着道:「兄弟看到这张字条,就去找老弟,老弟出巡去了,直到此时才找到老弟你如果知道小女下落,务请赐告。」
唐纪中心知竹逸先生送字条给宓飞虹,必有深意,因此想对他多了解一点。一面把纸条递还宓飞虹,一面说道:「副座垂询,在下自当奉告,只是有一点,还望副座先能说清楚才好,当时副座怎麽会和令嫒失散的呢?」
「唉。」宓飞虹轻轻叹了一声,看了唐纪中一眼,欲言又止,终於说道:「二十年前……」他似有顾虑,口气又停顿下来。
唐纪中又道:「副座但说无妨,在下决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宓飞虹点点头,续道:「在下那时已经五十出头,但还是单身一人,就在那年在下路经徂徕,忽然病例。这病来得十分突然,差幸在山下遇到打猎的姐弟,把兄弟扶到他家中,这姐弟二人伺候汤药,照顾得无微不至,兄弟病势才渐有起色,他姐姐那时才二十四岁……坚持要给兄弟作妻小,兄弟虽觉年纪大了她一大把,恐齐大非耦,但兄弟这条命是人家救的,情难推辞,就这样草草成婚,她就是小女的娘……」
唐纪中问道:「後来呢?」
「唉。」宓飞虹眼中湿润了,凄苦地道:「老弟恐怕决想不到,蕙娘原来是白衣圣教门下,她那弟弟当然也不是真的兄弟,他们是奉命来笼络兄弟的,因为兄弟在江湖上,被人号称飞虹剑客,还薄有虚名……」
唐纪中惊奇道:「会有这种事?」
宓飞虹看了他一眼,心想:「难道你妻子霍如玉真是霍五的侄女?不是因为你的x命掌握在白衣圣教里,你爹会上钩吗?」这话当然没说出来,只是点点头,续道:「蕙娘嫁给兄弟之後,曾劝兄弟投效白衣圣教,但被兄弟拒绝了。直到第二年,她怀了身孕,她曾暗中告诉兄弟,教主因她未能达成任务,已经责怪下来,要她回去。兄弟和她商量之下,就决定及早离去,在晚餐时候,兄弟出其不意制住了她兄弟的x道,夤夜上路,直到安徽六合,才定居下来,却没想到三个月之後,蕙娘无故失踪,从此杳无消息……」
唐纪中问道:「那麽副座怎麽会知道尊夫人生了令援呢?」
宓飞虹凄然道:「自从搬到六合,蕙娘始终提心吊胆,怕教主派人追缉,曾不止一次和兄弟说过,不论她生男生女,都会取名飞虹,这样兄弟就容易找得到了,兄弟十一年中走遍天涯,也从没遇上一个叫飞虹的人。後来遇上了秦总管,才听他说出蕙娘产後去世,留下一个女孩,教中照顾得很好,只要兄弟肯担任碧落山庄的副总管,他保证咱们父女可以团聚,兄弟为了小女,才答应下来的了。」
唐纪中道:「副座身为副总管,怎麽会……」
「唉……老弟总该知道……」宓飞虹目光一瞥小天井,才道:「咱们这里,只是白衣圣教的外围而已,真正教中核心并不在此,兄弟这副总管算得什麽?」说到这里,抬目问道:「老弟,兄弟已经坦诚相告了,老弟是否见过小女,知不知道她现在何处?」
唐纪中心中暗道:「他女儿飞虹明明就在这里,他竟然一点都不知道,可见白衣圣教贼人连自己人都守风如瓶,一点消息都不肯泄露了。竹逸先生送他这封密函,那是有意要自己策反他了。」心念转动,一面点头道:「在下确曾见过一个叫飞虹的姑娘……」
宓飞虹神情激动,没待唐纪中说下去,就一把抓住他手腕,急急问道:「老弟,小女她……在那里?」
唐纪中微微地攒了一下眉,说道:「这个……」故作沉吟地问道:「副座只是想见她一面,还是……」
「兄弟自然想见她一面了。」宓飞虹急道:「当然最好是能够父女团聚了。」
「这个恐怕不容易。」唐纪中忽然压低声音说道:「副座请想想看,他们如果有心让你们父女团聚,副座已经担任了副总管,早就该让你们团聚了,何用一直都不肯告诉你?这一道理,副座应该懂吧?」
「我懂。」宓飞虹气愤地道:「因为小女在他们手里,可以作为人质,不怕我不服从他们。」
「对了。」唐纪中点头道:「譬如在下,被他们做了手脚,不怕家父不归顺他们,家父归顺了他们,四川唐门就有一半捏在他们手掌心里了。」
宓飞虹看着他,微微地点了一下头,说道:「老弟只要告诉兄弟,小女在那里,兄弟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
唐纪中没待他说下去,就接口道:「把令嫒救出去,对不?」宓飞虹脸色为之一变。
唐纪中不待他开口,忽然笑了笑,道:「副座既然对在下推心置腹,说出心里的话来,在下也可以据实奉告,他们虽然在在下身上下了某种奇毒,必须按时服用他们的解药,但其实……」
宓飞虹问道:「其实怎麽样?」
唐纪中得意地笑道:「在下身上奇毒,早就解了。」
宓飞虹目光奇异,问道:「老弟……」
唐纪中摆了一下手,说道:「副座真有决心,救出令嫒,也并不是难事。」
宓飞虹眼睛一亮,矍然道:「老弟有办法?小……小女究在何处?」
唐纪中道:「这个副座不用多问,只要副座下定决心,在下保证可以使副座父女团圆的。」
宓飞虹道:「老弟你真能使兄弟父女团圆,兄弟就是粉身碎骨,也决不皱眉,不过老弟有何妙计,能否见告?」
「这个目前还不能说。」唐纪中道:「副座暂时且忍耐,俟在下今晚见过一个人之後,一定有好消息奉告的。」他今晚和楚琬有约,想和她商量,如何能把飞虹救出来。
宓飞虹左手一举,右手衣袖也跟着飞起,作了个抱拳姿势,说道:「果如老弟所言,大德不言谢,今後老弟如需兄弟协助之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唐纪中欣然道:「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宓飞虹举起手掌,和唐纪中互击一掌,然後说道:「兄弟今晚听候老弟的佳音,多多费神,兄弟告退。」说完,再次飞起衣袖,抱了抱拳,就举步往外行去。
唐纪中心里暗暗高兴,说服了宓飞虹,等於把「黑衣卫」全说服了。目送宓飞虹走後,迅速取出秦皓给自己的密柬,撕开封口,抽出一张字条,低头看了一眼,不由得怔住了。原来字条上写着:「今晚二更,命全体神武队守卫三官庙四周,任何人均不得出入,否则一律格杀勿论。」下面另有五个字:「行g紧急令。」
这是怎麽一回事呢?难道今晚会发生什麽意外。他随手把密柬塞入怀中,急於找卞药师研究这一突如其来的紧急密令,立即举步朝外行去。派出去巡逻的神武队武师的午餐,是由专从选出去的,他们都不用回到三官庙进餐的。
唐纪中出了三官庙,向西行去,不过数里,就在一棵大树下遇上了卞药师(乔装李天群的),和赤煞西门渊。唐纪中朝西门渊略一抱拳,说道:「西门前辈请到五丈外守护,以防有人来窥伺。」西门渊闻言,立即举步朝五丈外走去。
卞药师没待唐纪中开口,就压低声音说道:「总舵有紧急命令来了,决定今晚对白衣圣教行g采取行动。」
唐纪中道:「今晚就要行动?」
卞药师点点头道:「总舵接到老弟的报告,认为余无天是匪教的重要人物,在他疗伤期间,骤出不意,才能一鼓荡平,等他伤势好了,此人狡猾如狐,就会被他再次漏。」
唐纪中点点头,问道:「晚辈可有什麽差遣吗?」
「有,这一行动,当然少不了老弟。」
卞药师含笑道:「老弟的任务有两件,第一,今晚二更,你要神武队全体出动,围住三官庙四周,不得放任何人离开三官庙,否则格杀毋论,然後你可把神武队的指挥银哨,交给南g前辈……」唐纪中听得不由一怔,总舵这道紧急命令,岂不和秦皓交给自己的密柬——行g命令一样,这是怎麽一回事呢?
卞药师接着道:「第二,你和丁姑娘(霍如玉)可赶去五虎岭,和总舵的人会合。」
唐纪中抬目道:「药师前辈,这事情有些古怪。」
卞药师「哦」了一声,注目问道:「老弟还发现了什麽?」
唐纪中就把秦皓交给自己的密令,也要自己二更以後率同神武队守护三官庙四周,不准任何人出入,说了一遍。接着说道:「这和咱们的计划不谋而合,其中是不是有什麽变故发生。」
卞药师微笑道:「老弟将计就计,那不是正好吗?」唐纪中眼看卞药师听自己说完,毫无错愕之色,心中暗自感到奇怪,接着又把唐世良认出自己两人的行藏,以及宓飞虹和自己密谈的一席话,也说了出来。
卞药师颔首道:「唐世良果然老奸巨猾,你已经点了他的x道,那就随他去好了,至於宓飞虹他手下有三十六名黑衣卫,都是久经训练的武士,个个都有极高的武功,力量不可忽视,如能为我所用,那就更好了。」
唐纪中道:「晚辈只要和楚姑娘见面後。能够先把飞虹姑娘救出来,让他们父女见了面,这一点大概就没问题了。」
卞药师点头道:「如此就好。」
唐纪中匆匆赶回三官庙,一脚来至西院,刚跨进院门,就看到霍如玉一个人站在小天井一排花架子前面,正在欣赏着盛开的盆栽花木。唐纪中叫道:「如玉,爹醒了没有?」
这座院子里有四间房,住的是秦皓、宓飞虹、唐世良、戚继祖四人,戚继祖在塔林失陷,没回来。现在还住着三个人,他自然要这样问话,才不至让人听了起疑。霍如玉道:「爹醉得很厉害,方才又要热茶,又要热面巾,刚平静下来,已经睡着了呢。」
唐纪中道:「反正没什麽事,让他老人家多睡一会儿好了。」站在天井里,有人进出,可以一眼看得到,说话也不虑被人窃听。
唐纪中走近过去,和她并肩站定,装作欣赏花木,把卞药师说的话,悄悄地说了一遍。霍如玉举手掠掠鬓发,低声道:「你托楚琬去查卞药姑的下落,和她约了什麽时候?」
唐纪中道:「本来和她约在二更以後。」
霍如玉道:「如今又有飞虹的事,要和她商量,总管又要你率领神武队出发,时间都挤在一起,那怎麽办?」
唐纪中道:「不要紧,不过稍为匆忙了一点。」
霍如玉道:「我去找楚琬,你看可好。」
唐纪中道:「不妥,你本来是她师妹,去找她没什麽不对,但你现在是霍如玉,找她就不方便了,今晚行动,极端机密,万一稍露出破绽,就会影响大局。」
霍如玉道:「可惜我们对霍如玉的身份了解不够,依我猜想,霍如玉可能也是楚琬的师妹。」
「可能的事情,还是谨慎些好。」唐纪中道:「我已经仔细想过了,二更以後,事情虽然多,我们只要早些出发,还是可以应付得过来。」看了她一眼,又道:「目前最重要的还是唐世良,你要千万小心,不能让人家给看出来了。」
霍如玉道:「他喝醉了酒,睡熟了,不会有人起疑的。」接着轻「哦」了一声,又道:「你说晚餐之後,我们早些出发,有一件事,你必须先要妥善安排才行。」
唐纪中口问道:「什麽事?」
霍如玉偏头说道:「南g老人不是认为宁胜天一夥人很可能有问题,既然他们可能有问题,今晚你分配他们任务的时候,最好把他们个别隔离开来,这样就不怕他们出花样了。」
唐纪中口里不觉「噢」了一声,欣喜地道:「幸亏贤妻提醒了我,你真是我的贤内助。」
霍如玉粉脸一红,轻啐道:「你又……」又什麽,她羞得说不下去,但心里却有着一丝温馨的甜意。
天色很快就昏暗下来了中间客堂里已经点燃了灯烛,桌上也摆好了酒菜。本来在这里一起进餐的有四个人,唐世良、戚继祖,和唐纪中夫妇。今晚唐世良酒醉未醒,吃饭的却只有唐纪中和霍如玉两人。两人因今晚有事,所以吃得很快。饭後,当差的汉子替两人送上了香茗。
唐纪中拿起茶盏,只喝了一口,就放回几上,就待站起身来。霍如玉看了他一眼,笑道:「瞧你,坐立不安的样子,现在还早着呢,人家这时候还没吃饭哩。」她口中的「人家」,当然是指楚琬了。
唐纪中脸上微微一热,说道:「你想到哪里去了?马上就是初更了,我总得先把人手调配好了,带出去才成。」
「那也不用这麽急。」霍如玉柔声道:「把这盏茶喝完了,再出去不迟。」唐纪中只好再捧起茶盏来,轻轻喝着。
霍如玉嫣然一笑道:「这茶叶还不错吧?」
唐纪中道:「很好。」
霍如玉低笑道:「你方才匆匆地吃了两碗饭,就像狼吞虎咽一般,我还以为你茶饭都无心了呢。」
「好哇。」唐纪中放下茶盏道:「原来你是在绕着弯子挖苦我。」
霍如玉娇笑道:「难道我说得不对?」
正说之间,唐纪中忽然一扬手,道:「有人来了。」霍如玉知道他内功j纯,耳朵特别敏锐,举目往外看去,还不见人影。
唐纪中道:「还在院子外呢。」
过没多久,只听一个娇脆的声音在廊前叫道:「唐领队在吗?」
唐纪中道:「进来。」
「是」那娇脆的声音应了一声,从门外走进一个绿衣小婢,说道:「小婢见过唐领队、唐少夫人。」
唐纪中看到她,心头不禁一喜,忙道:「是小红姑娘。」一面急忙朝霍如玉道:「如玉,她叫小红,就是飞虹。」
飞虹听得一怔,望望两人,娇声说道:「小婢早就不叫飞虹了。」
唐纪中问道:「小红姑娘来找在下,有什麽事吗?」
飞虹道:「小婢是奉总管之命,来请唐领队的。」
唐纪中问道:「秦总管现在哪里?」
飞虹垂首道:「总管说,有机密之事奉商,所以要小婢前来相请,由小婢领唐领队去。」
霍如玉听得觉得蹊跷,自然并不放心,问道:「就请他一个人吗?」
飞虹道:「总管曾有交代,如果唐少夫人不放心的话,也可以一起去。」
霍如玉望着唐纪中道:「我和你一起去。」
唐纪中点点头道:「好吧。」
两人站起身,飞虹躬身一礼,说道:「小婢领路。」转身便往外行去,她没再作声,走出三官庙,循着山径向右,一路上只是低头疾走。
现在已经来至一座小山峰的脚下,飞虹依然没有停步,脚尖点地,轻快地朝小山峰上掠去。唐纪中和霍如玉互望了一眼,因为这里正是和楚琬约的地点,如今秦皓也约自己两人到这里来,究竟有什麽事呢?登上峰顶,六角小亭前面伫立着一个人,一个长发披肩的绿衣丽人。
霍如玉骤睹此人,差点叫出「大姐」来。这绿衣人正是楚琬。她看到飞虹领着唐纪中、霍如玉上来,立即迎了过来,含笑道:「唐纪中、唐大嫂来了,快请亭子里坐。」
唐纪中心想:「原来是她约自己两人来的。」一面抱拳说道:「楚姑娘也在这里?」这句话带着探询的口气。霍如玉给大姐这声「唐大嫂」叫得双颊飞红,没作声。
楚畹含笑道:「我也是秦总管约来的,他刚走,说还有一件急事待办,贤伉俪来了,就在亭子里稍候。」
三人相偕走进亭子,各自在石凳上落坐。飞虹不待吩咐,取起盘中茶壶,和三个茶杯,给三人倒好了茶,说道:「大小姐、唐领队、唐少夫人请用茶。」她垂手站到边上。
楚琬纤手端起茶杯,一双俏眼看着两人含笑道:「贤伉俪请。」
霍如玉被她又是「唐大嫂」又是「贤伉俪」,叫得又羞又急,心想:「好啊,我也要还你两句才好。」一面随手拿起茶杯,说道:「谢谢大小姐,小妹听说大小姐有了意中人,还是一位文武双全,风流潇洒的少年公子,不知可有其事?」
楚琬被她蓦地一问,不禁被问得粉脸通红,轻轻地啐道:「唐大嫂,你是听谁说的呢?」
霍如玉看她羞窘模样,心里暗暗地高兴,披了披嘴,说道:「小妹是听纪中说的。」唐纪中坐在她们师姐妹两人中间,甚是感到尴尬。
「对了。」楚琬忽然展齿笑了,秋波一横,朝唐纪中看了一眼,忍着笑道:「我方才听秦总管说,是唐领队亲口告诉他的,唐大嫂有喜了,我还没向二位恭贺呢。」话说出来了,粉脸也随着蓦地飞红了。
这话说得霍如玉大羞,娇急道:「你……」底下的话还没出口,峰顶已出现了一条人影,迅快地朝亭子走来。
今晚月色甚明,照在地上,就像铺了一层轻霜。三人目光一抬,就可以看清来人的面貌。楚琬奇道:「会是宓副总管。」
宓飞虹走近亭子,才看到亭中坐着的三个人,也似乎微微一怔,连忙左手一举,行了一礼,道:「大小姐、唐老弟、少夫人都在这里。」
唐纪中眼看宓飞虹赶了来,正好飞虹也在场,这是最好的机会了,他心中正在盘算着如何开口才好?楚琬问道:「宓副总管有什麽事吗?」
宓飞虹道:「兄弟刚才在庙门前遇见秦总管,他交给兄弟一封密柬,托兄弟送交大小姐亲拆。」
楚琬听得奇道:「他刚刚下山,怎麽又要你给我送密柬来呢?」
接着又问道:「密柬呢?」宓飞虹走入亭子,从怀中取出一封密柬,递了过来。
唐纪中道:「副座请坐。」
飞虹立即过来倒了一杯茶,送到宓飞虹面前,说道:「宓副总管,请用茶。」
宓飞虹含笑道:「多谢姑娘。」
楚琬撕开密柬封口,抽出一张信笺,只看了一眼,就宛眉微微一横,说道:「秦总管这是什麽意思?」
霍如玉问道:「他密柬上怎麽说呢?」这话本该是唐纪中问的,但此时他的身份只是神武队领队,而霍如玉却是楚琬师妹,所以由霍如玉问了出来。
楚琬把手中密柬朝唐纪中递来,说道:「你看。」
唐纪中低头看去,只见纸上写着:「促成父女团聚,善莫大焉。」这下看得他心中大感惊疑不止,秦皓把楚琬、飞虹和自己两人约到这里来,又约了宓飞虹,这是他有意巧为安排的了。他到底是敌是友呢?他立即脸含微笑,说道:「秦总管这封密柬,只有在下看得懂。」
楚琬偏过头来,一双黑白分明的美眸,含情脉脉的看着他,问道:「那你说,这密柬上写的是什麽意思呢?」
唐纪中忽然站了起来,朝宓飞虹拱拱手,笑道:「恭喜副座,这虽是秦总管的苦心安排,在下也总算可以向副座有个交代了。」
宓飞虹虽然听得出唐纪中话中的口气来,但还是出口问道:「唐老弟,你的意思是说……」
楚琬问道:「你们在说什麽呢?」
唐世中道:「这件事说来话长。」拉着宓飞虹一同落座,说道:「副座且请坐下来。」一面又朝飞虹招招手,道:「小红姑娘,你过来。」飞虹闻言,立即趋步过来。
她问道:「唐领队,有什麽事?」这时霍如王已经附着楚琬的耳朵低声说着。
唐纪中抬头问道:「小红姑娘,你今年几岁?」
飞虹姑娘给他问得一下羞红了脸,低垂粉颈,幽幽地说道:「小婢……今年……十七岁……」宓飞虹已有听觉,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飞虹直瞧。
唐纪中又道:「小红姑娘,你原来的名字不是叫小红,是到这里才改了名的,对不?你说出来给大家听听,原先叫什麽名字?」
飞虹涨红了脸,说道:「唐领队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唐纪中说道:「就是因为在下已经知道了,所以才要姑娘说出来,这件事关系着姑娘的身世。」
飞虹姑娘不甚娇羞道:「好嘛。」她低垂着头,又道:「小婢本来叫飞虹,十岁那年,张嬷嬷领着小婢到碧落山庄去,因为小婢的名字和宓副总管相同,才改叫小红……」
窃飞虹激动得站起身来,一把抓住了飞虹的手,目含着泪光,说道:「你真是我的女儿,这十七年来,为父到处都在找你,天可见怜,咱们父女总算见而了。」
飞虹睁大了双目,怯生生地道:「宓……宓副总管……」
唐纪中道:「小红姑娘,宓副总管就是你失散多年的生身之父,不会错了,你还不快和宓副总管相认?」
楚琬也道:「小红,唐领队说得极是,而且今晚之事,是秦总管一手安排的,你看这是秦总管要宓副总管带来给我的密柬。秦总管他就是要我协助你们父女团聚,所以宓剐总骨是你的生身之父,是绝对不会错的了。」
小红直到此时,才扑跪在地上,哭着叫道:「爹,女儿不孝,一直不知道你老人家,就是我爹,爹,我娘呢?」
宓飞虹更是心情激动,老泪纵横的把飞虹拉入怀里,说道:「乖女儿,爹对不起你,更对不起你娘,十七年来,爹无时无刻不在想念你。你娘……你娘……她……她……」她生下你就过世了,这世上,你就是爹唯一的亲人了这是感人的场面。宓飞虹父女抱头落泪。楚琬和霍如玉也陪着在拭泪。
唐纪中抬头看看天色,就以「传音入密」朝楚琬道:「琬妹,今晚二更,神武队奉命守护三官庙四周,不准任何人出入,你负责内巡,不可要他们外出。」
楚琬听得一怔,也以「传音入密」问道:「这是谁下的命令?」
唐纪中道:「是秦总管传达下来行g的紧急命令。」
楚琬疑信参半,问道:「是不是你们有什麽行动?」
唐纪中道:「在下接到总舵的命令,今晚要去对付行g,这里神武队的指挥交由义父南g老人负责。」
「奇怪。」楚琬攒着双眉,说道:「行g的命令,怎麽会和你们总舵的行动不谋而合的呢?」
唐纪中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楚琬关切地问:「会不会有什麽不妥?」「不妥」就是说会不会是陷阱?她不好明说。
唐纪中道:「不会的,你只管放心好了。」
楚琬道:「要不要我协助呢?」
唐纪中说道:「不用了,你是内巡,走开了会引起他们注意的。」
楚琬看了他一眼,说道:「那你要多小心些。」
唐纪中点点头道:「我会的。」说着站起身,朝宓飞虹抱抱拳道:「副座父女重逢,可喜可贺,在下尚有要事在身,要先走一步了,不过在下有几句话,要和副座单独一谈。」
宓飞虹连忙应道:「唐老弟有何见教?」
唐纪中举步走出石亭,眼看宓飞虹果然跟了过来,这就低声地问道:「副座如今有什麽打算?」
宓飞虹道:「兄弟准备带着小女离开此地,老弟以为如何?」
「只怕不成。」唐纪中道:「本教势力遍布江湖,副座这一走,他们会放过你吗?这样一来,你们父女就会水无安宁之日。」
宓飞虹听得木然道:「那该怎麽办呢?」
唐纪中说道:「今晚你且把飞虹姑娘留在大小姐的身边,过了今晚,副座就可以把令援带走了。」
宓飞虹道:「唐老弟,今晚有什麽事吗?」他不愧是个老江湖,唐纪中的口风,他约略地听出了几分。
唐纪中脚下一停,忽然转过身来。他两道神光湛湛的眼睛,直逼着宓飞虹,说道:「副座在下午说过的话,还算不算数呢?」
宓飞虹和他眼神一对,心头不禁猛然地一惊,暗暗地忖道:「难道他不是唐纪中?」一面忙道:「兄弟说过的话,自然算数,兄弟……」
唐纪中不待他说下去,截住道:「副座统率黑衣卫,才能自保,今晚只要约束属下,不准外出,就可无事。」
宓飞虹道:「老弟之意,是要兄弟率领黑衣卫严守中立了?」
唐纪中笑了笑,道:「副座明白就好。」一面朝霍如玉招招手,道:「如玉,我们得走了。」霍如玉答应一声,和他双双下山而去。
宓飞虹虽然不清楚唐纪中要自己率领的黑衣卫今晚严守「中立」,今晚到底会发生什麽变故呢?但他可以看得出来,秦皓、楚琬、唐纪中三人,早已互通声气,联结在一起了。试想三官庙的实力,一共只有三支武力:一支是楚琬负责的内巡,一支是由唐纪中率领的神武队,一支是自己率领的黑衣卫。唐纪中要自己严守「中立」,那麽神武队和内巡可能会有举动了?他们三人联手,是倒「老夫人」呢?还是……
他不用多想,唐纪中说得对,自己统率黑衣卫,有力量才能自保,这就朝楚琬单掌当x,躬身道:「在下今晚还有任务,小女就暂时留在大小姐身边,有大小姐保护,在下就可以放心了。」
楚琬道:「这是唐纪中教你的了,好吧!你把小红留在我这里,你快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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