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爱下去 作者:花穷
第3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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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安然修养了很长一段时间,手上的伤总算是陆陆续续的好了,除了被烧伤的地方看着依旧让人觉得有些狰狞,但是其他的皮外伤基本上都痊愈了,绷带也都拆得差不多了。白熵除了忙些工作的事外,偶尔回去就告诉他一些医院里的事情,那个叫左勍的少年比较幸运,虽然受了很重的伤,但是没留下什么后遗症,养好了以后将来依旧可以活蹦乱跳的。
李安然近来话少,唯有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才露出了一些欣慰的神色。
而另外两个医生没那么幸运,可能年纪本来也不小了,被这么一折腾,修养个一年半载的那也是必须的。还有一件事白熵没有告诉李安然,那就是冷隽秀被辞退了,言希做的。
市心医院当初在帝研倒台后就是白熵收购的,但是白熵仅仅也只是占了个大的股份,其中也有部分股份是属于言希的,后来他答应言希的条件把所有合作项目都无条件优先给言希而自己选择退出,市心也属于其中一项,他直接低价变卖了自己的股份,所以如今市心医院那边言希说了算,而他很显然不可能容忍冷隽秀继续留在医院里工作,于是得到市心后第一件事就是将人扫地出门。至于冷隽秀以后要去哪里,还有没有医院收他,白熵管不着也懒得管,只是觉得李安然听说这件事的话也许会难过,这才瞒了下来。他实在不太想李安然再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然而李安然本本分分的没什么大事,近期一直被自己稍稍有些忽略的简茗却出事了,就在李安然的手差不多痊愈的某天清晨。
据说简茗这两天里陆续出现呕吐,发热,心跳加速等现象,一直咬牙挺着,直到今天早上差点昏倒杨妈才打电话通知了白熵。
白熵回到家里的时候看到简茗睡在客房的大床上,脸色非常苍白,而且是那种有些病态的苍白,整个人很瘦也很憔悴,一个中年的医生已经被请过来给他细细的检查,杨妈站在一边,李安然也难得的出现在简茗的病房里。虽然他现在不是个医生了,但是简茗以前好歹是他的病人,简茗身体上有点什么事,李安然实在没办法不来看看。
见白熵走进来,杨妈低低的喊了声:“少爷……”
白熵点了点头,看向一边的李安然,想问问李安然简茗的情况,却没想到简茗听到杨妈的称呼后缓缓的睁开眼睛,喊了一句:“……白熵,你回来了……?”
“简茗?你觉得怎么样?哪里不舒服?”白熵立刻转向简茗,走近他的床边问道。
简茗微微的摇摇头:“对不起……还让你特地赶回来……没打扰到你公司的事情吧?”
“你在说什么啊?”白熵皱眉,“你这样子几天了?怎么不说呢?”
“我在你家里……本来就很叨扰你了……不想给你添麻烦……”
看着简茗苍白虚弱的脸色,白熵有些惭愧,他最近对简茗的关心确实不够多,可能是因为简茗的手术成功了,一直觉得他健康了,便不如从前那么在意了,白熵抱歉的低下头:“怎么会是麻烦呢?最近我太忙了,是我没顾及到你……医生,他怎么样?”
中年医生思索了一下:“简先生手术接受后有过很强烈的排异反应是不是?”
白熵点头:“对……但后来靠着药物治疗已经好很多了,当时医生也说没多大问题了才出院的……是不是……现在又有什么问题了……?”
这句话一问出来,不但白熵,连李安然都跟着有些紧张。
中年医生摇摇头:“照理来说出院前以前的医生也应该给你们开过药的,就算出院了也不能挺药,对吧?”
简茗微微的点点头:“是……不过,前段时间换了种药……据说也是对我这种心脏术后有益处的……”
“换了药?”白熵立刻察觉到了什么。
中年医生也皱眉:“我能看看吗?”
简茗点了点头,挣扎着起身打算去拿药,张芹站在床头,顺势便帮了他一把,把一瓶满是英文说明的药盒递给了医生。
中年医生琢磨了一下,皱了皱眉头,打开一看脸色却是微微变了变,严肃的问道:“这药你吃多久了?”
“快一周了吧……怎么了?”简茗有些发怔。
“这……这不是吃心脏的药,这只是维他命而已……”中年医生挠了挠头,“不过,这外包装上倒确实是吃术后的心脏的药……这……”
李安然听了也有些诧异,走近了一些想要再去看看清楚。
白熵的脸色微变:“简茗,这药是谁开给你的?”
简茗忽然脸色雪白,嘴唇都有些颤抖:“我……我忘记了……我不知道……”
“简茗!”这可是摆明着要害人啊,白熵扶住简茗的肩膀,让他直视自己的眼睛,“不要怕,说出来!”
简茗却依旧只是摇头。
“简茗!”白熵没多少耐心,几乎是吼出来。
简茗似乎是被吓了一跳,有些惊疑不定的看向正在看药的李安然的方向。
白熵顺着简茗的目光望过去,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而李安然也转过头来,不明就理的看着那两人盯着自己。
“是……是李医生给我的……”简茗终于用极轻的声音说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周日再见啦~
☆、chapter100
“是……是李医生给我的……”
简茗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李安然整个人都呆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含血喷人这种事,二十几年以来李安然都没真正的遇到过,也从未相信世界上真的会有这种事以及这样的人。
李安然甚至在某个瞬间想问简茗「是哪个李医生?」可是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他,包括简茗自己的,李安然张了张嘴,不可置信的反问:“简茗……你说什么?我?”
简茗似乎是不敢看李安然,转过头去。
白熵沉默了一下后冷静的开口:“简茗,把事情的经过都说一遍,这不是开玩笑的事情。”
简茗转过头看了白熵一眼,才下定决心似的说:“我之前开的药已经吃完了,我又不想回市心再去检查,毕竟……本来打算找一天去其他医院的,没想到李医生说他那边有给我吃的药,不用特意走一趟我当然是很高兴,虽然包装的瓶子和之前的不太一样,但……李医生说我这是第二个阶段的用药,李医生说的……我自然是信的……想必这其中是有什么误会吧……可能拿错了之类的……”
简茗似乎是想为李安然开脱,可是这话听在所有人的耳朵里却有些欲盖弥彰,真的拿错的话就算了,可是这药瓶里装的是维他命,必然是有人故意换了药的。
“简茗……你怎么可以胡说……?”李安然哑口无言的看着简茗,简茗说的事情他闻所未闻,分明是无中生有。
简茗低下头,伤心难过又委屈的样子。
李安然想了一圈,终于大概的想到简茗忽然诬陷自己的理由,可能是因为白熵?毕竟现在的简茗已经打算和白熵在一起了,自己待在这里始终是碍了他的眼吧?可是李安然怎么也想不到简茗会是这样的人。
“简茗……你要我走我走就是了……你不该用这样的法子……”李安然有些痛心的看着简茗。
“我没有……”简茗慌乱的摇头,想要下床去拉李安然的手,“李医生,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是我哪里做的不好惹你不高兴了吗?我……该走的人是我……”
简茗身子比较虚弱,脸色依旧是病态的苍白,一下床几乎就站不稳,幸好白熵站得近迅速的扶了他一把才不至于摔倒。
现在二人各执一词,周围的人互相望了望,不知道这事态到底要如何发展,最终每个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白熵。
白熵眉头深锁,他不相信李安然会做出换药这种事,他或许真的会有给错药的几率发生,但是他实在不相信对方会是故意,可是如果否定了简茗的这个说法的话,这就意味着在撒谎的人是简茗,对于这一点,他同样不愿意相信。
于是白熵开口对着那个中年医生问道:“医生,你怎么判断是维他命的?会不会是其他药?”
那个医生摇摇头:“这个是药店里都买得到的那种,特别大众化,我不会认错的。”
白熵沉吟了一下,对杨妈道:“去把家里面的药箱拿来看看。”
“是。”杨妈应声出去了,迅速的将药箱拿了进来。
这个药箱是李安然在家里面摆放的,作为一个医生的习惯,里面日常的用药全都有,感冒发烧止疼,以及消毒药水纱布绷带创可贴,还包括维生素片以及维他命之类的,但凡一些常用的都有。
白熵将药箱打开,往里面扫了一眼,确实没有维他命的包装瓶,他抬头问李安然:“安然,你当初往里面放的时候,有放维他命吗?”
李安然回忆了一下,微微的点了点头,他确实放过的,而现在药箱里也确实没有,可见这件事情还真的应该是在这个家里面发生的,李安然很确定自己没有做过,那自然做的人就是把这件事说的有头有尾的简茗自己。
这时张芹忽然开口了:“说到维他命……我好像见过……”
所有人转向她。
“记得没错的话……是在李医生的床头抽屉那里……”张芹说,“因为我之前照顾李医生,帮他拿点东西之类的……似乎看到过,我还以为是李医生在服用的……是那个吧……”
李安然惊讶的看着张芹:“你胡说,我床头的抽屉里没有放过什么维他命……”
“有的,有的。”张芹却很肯定的说,“我肯定看见了……”
白熵冷着一张脸道:“去看看就知道了。”
这句话一出,李安然的脸色微变,他几乎是脱口而出:“不行……!”
所有人带着疑惑,复杂,怀疑的目光看向他,如果没有做过,看下抽屉又有什么要紧的?
“那个床头柜是我摆东西的地方,算是我个人的隐私……你们不能随意翻看……”李安然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有些抖,似乎是很不安。
这下连简茗都有些惊讶,心想着李安然难道已经知道或者猜到他们提前把药瓶放进去了?可是就算他猜到了,这样的反应才更让人怀疑吧?
白熵的脸色更加冷了:“安然,我问你,是你做的吗?”
李安然抬头看白熵:“不是……我没有。”
“那就看一眼。”白熵说。
李安然拒绝:“是他们诬陷我……既然是诬陷我,他们肯定是有备而来的……”
“我没有……”简茗摇头。
白熵平静的说道:“安然,如果真的有人诬陷你,把药放进去,那或许可以查出指纹,如果对方真的很小心的擦掉过指纹,那会连你以前的指纹也一起擦掉,如果是这样,那就说明不是你做的,定然……是有其他人想害简茗……”
李安然看着白熵,白熵的最后一句话很显然的表明他不愿意相信是简茗做的,哪怕真的证据确凿或许他也会认为是有人害简茗,自己与简茗之间……他终究是更想要相信简茗的。
“指纹这种东西没法作数的,那瓶子你用手套轻捏两边就可以不用留下指纹也不会抹去曾经拿过它的人的指纹……”李安然摇头。
“可这件事始终得查。”白熵说。
李安然摇了摇头,这件事终究是查不明白的,说到底还是白熵相信谁而已。可那个抽屉不能开,里面摆了自己备用的吃心肌炎的药物,在一个医生在场的情况下,现在打开,就会暴露出自己的这个病情,那当初隐瞒了那么久也就没有意义了。
当初隐瞒白熵,一是怕他担心,二是为了毫无顾忌的离开,而如今继续隐瞒下去,是因为事情已经变得复杂,那颗本该属于自己的心脏给了简茗,这个事实被牵扯出来的话……他不敢想象局面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
“我真的没有做过……白熵,你信我一次……”李安然站在门口,垂着手挡在他们的面前,不让他们过去卧室那里,他只是用力的对白熵说了一句,“你信我一次……”
白熵不语,他现在答应了信李安然的话,就相当于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明说谎的人是简茗。
白熵咬了咬牙:“这件事……不是我简单说信与不信的问题。”
李安然忽然看向那个医生:“那你让他先离开……离开以后……我再给你们看……”
“为什么?”白熵疑惑。
李安然咬牙不语:“我只有这一个条件……”
简茗眼神也闪烁了一下,显然不明白李安然唱的是哪出,白熵思索了一下以后答应了下来:“好。”
于是那个医生不得不告辞了,别人处理家务事他管不了,只是在临走前告诉简茗尽早去医院开点药,拖下去可绝对不行。
确定送走了医生,李安然才微微侧了侧身,让他们一个个进入了卧室,杨妈上前去打开了抽屉,不出所料的,抽屉里还真的放了一个药瓶,杨妈拿出来递到白熵的面前,里面打开来是空的。
李安然看着那个药瓶皱眉头,他很确定前两天抽屉里还没有的。
等那个药瓶被拿出以后,李安然迅速的关上了抽屉,然而简茗却手疾眼快的阻止了他。
“等一下,李医生……”简茗说,“那是什么?”
简茗觉得李安然不让大家看抽屉,必然是有所原因的,所以抽屉被打开的瞬间他便仔细的留意着,然后一眼就看到了两盒药片,是全英文,让人看不太懂的专业名称,但其中「心脏」的英文简茗是很熟悉的,这么多年以来他一直都吃类似的药,所以很确定,李安然抽屉里放着的是心脏疾病相关的药。
本来,李安然就是心外科的,家里面放点心脏疾病相关的药也很正常,可是他之前的态度让简茗实在太疑惑,而且白熵显然没有以前那么好糊弄,看他现在这态度,一副查不清楚可能不想查下去的姿态,这不是简茗要的,他要的结果,就必须得到,所以李安然刚才那微妙的态度,给了他一个绝好的机会。
果然,李安然在听到简茗的问话的时候,动作飞快的关上了抽屉,脸色有些难堪:“该看的你们看了,虽然那维他命是在这里,可我也不知道是谁放进去的……”
话是这么说,可是所有的人目光里的疑惑更重,他们好奇的已经不是这瓶维他命的事情了,而是李安然刚才的举动实在太过明显的慌张。
这下连白熵都有些怀疑的走上前:“安然,再打开一下……”
“不用了,你们查也查完了,还要怎么样?都说了不是我做的,你们是谁?是警察吗?非要这样逼我?”李安然心急之下声音也大了起来。
这段时间以来一直都非常安静的人忽然发那么大的脾气,换谁看都觉得事有蹊跷。
白熵抓住李安然的手腕,不再多说什么,强行的将他来开,打开抽屉。
“白熵!”李安然心急如焚,“没什么好看的……什么都没有了……”
抽屉里面是零零碎碎的东西,有笔记本,有一个药瓶,还有一盒药片,都是英文。
简茗跟在白熵的身后走过来,拿起其中那盒药片就看了起来:“这是……”
李安然脸色都白了,直接越过白熵将简茗手里的药片夺过来,力气之大把简茗重重的推了出去。
“简茗……!”白熵连忙过去扶简茗,转身对着李安然吼道,“安然,你做什么?!”
李安然死死的把药片攥在手里。
“那是什么?交出来!”白熵强硬的走过来。
“不!”李安然也难得的硬起了脾气。
“拿出来!”白熵的脾气向来算不上好,此刻火气也上来了,如果一开始还说不清楚到底是谁在说谎的话,现在李安然的态度却足以说明一切了,白熵直接抓向李安然背在身后的手,李安然挣扎着后退。
李安然急得眼睛都红了,他想白熵怎么就不明白呢?这个世界上有些事实它就是潘多拉的魔盒,一旦被打开,所有人都没有安宁的一生可过。
就在这个时候,李安然的手机响了,然后李安然双手背在身后死死的握着药片,根本腾不出手去接电话,白熵看了李安然一眼,转身拿起他的手机,在手里扬了扬:“不接吗?”
李安然双眼通红的看着白熵。
“是alex打来的,他不是没事打电话过来的人,说不定是有重要的事呢?真的不接。”白熵把手机递到李安然的面前,像是在引诱他。
李安然抿着唇,倔强着不说话。
白熵冷笑一声,将电话挂断,走到李安然的面前:“安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要害简茗……”
“我没有……害简茗……”李安然一字一顿的说。
白熵有些怒不可歇:“没有害你现在是什么意思?你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不能给我们看?你手里那是什么?用维他命换药还不够吗?难道还拿了毒药?”
“……毒药……”李安然怔怔的重复了一下这个字眼,这是他救命的药,亦是他不希望白熵知道的事实,无论白熵多么不在乎自己,到了最后一刻,他还是希望白熵这一生能没有负担的走完,不用为自己的死亡担一点点的责任,可是……
是不是干脆说出来就好了?是不是闹到鱼死网破大家就能消停了?
李安然忽然觉得很无力,那种虚脱的感觉,他靠在身后的墙壁上面,看着白熵:“确实是毒药……可以让所有人都不幸的毒药……”
白熵的脸色阴沉得可怕,跨前一步劈手夺下李安然手里的药片,正在这时,他自己的手机也响了,白熵烦躁的拿出来看了一眼,发现又是alex。
他连续打电话过来是做什么?
白熵用力的按了下接听键:“喂。”
「白总,您现在能联系到李先生吗?我刚才打他的电话他都不接。」
白熵抬眸看了李安然一眼:“什么事?”
「瑞士那边的疗养院很紧急的打了电话过来,说是李先生的外婆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了下去,伤到了头部,现在正在抢救中……」
这句话一说完,白熵心里顿时一沉,再一次抬眼看向李安然,虽然刚刚自己还冲他发了点脾气,可是……这消息太突然了。
“人现在怎么样?”白熵有些急切的问,他知道,外婆是李安然唯一的亲人。
「在抢救中,还不知道……就是紧急来通知我们这边的。」
“……我知道了,定机票。不……联系私人飞机,马上过去。”
「是。」
而此时简茗已经站起来,把白熵抢到的药拿过去看了看,有些专业的名词他看太不懂,可是心脏类疾病的药大多大同小异,所以他看懂了其中一部分:“这是吃……心动快速的……药,李医生……你……你是打算把这药给我……?”
简茗的话意思很明显,他现在的心脏做完手术后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呵护着的,若是忽然吃了这种药导致心脏跳动过快的话,是可能会有生命危险的,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李安然的心思可见一斑。
然而他的话没有说完,却被白熵打断了:“简茗,别说了……”
“白熵……?”简茗不可思议的看向白熵,这么大的罪证在前,白熵难道忽然就没有了追究的意思了?
李安然红着眼圈看着白熵,白熵对杨妈道:“杨妈,你带简茗去医院检查一下,重新配点药回来。”
“哎,是。”
“白熵……”简茗不可置信。
白熵道:“总之这件事以后再说!”
白熵很少冲简茗发火,这忽然声音拔高,简茗吓了一跳,不甘心的闭嘴,却没有退出房间,只是看着白熵。
白熵缓缓的走向李安然,伸手握住李安然的手腕,看到那初初才好的伤口,刚才自己就是那么用力的抓在上面,白熵觉得自己的心间像是被扎了一下,他艰难的开口:“安然,你听我说……你外婆在疗养院那边……出了点事故……”
“……什么?”李安然整个人都呆住了。
白熵不敢把刚才的话重复,只道:“你别太担心,待会儿我们就去瑞士,去看她……嗯?”
“我外婆怎么了?”李安然抓住白熵的袖子,原本都泛红的眼圈一下子湿润了,“我外婆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跌了一跤,摔得不轻,所以……去看看她。”白熵完全没了刚才的气焰,一时间甚至不敢去直视李安然的眼睛。
李安然松开白熵的手臂,跌跌撞撞的跑出去。
“安然!”白熵连忙去拉他,“待会儿会有车来接我们的,我们直接去机场,你可以收拾点东西……不要急。”
李安然急得手都在发抖:“我为什么……把她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想去看她,都没办法第一时间过去……我……我……”
白熵抱住李安然,试图安抚他:“没事,很快的,很快就能见到她了。”
简茗看着这一幕,用力的捏紧了五指,使得指甲都陷阱了掌心里。
终究还是太晚了吗?白熵他是真的彻底喜欢上李安然了吗?已经,来不及了吗……?
自己的计划,注定不能成功了?
作者有话要说: 更的有点晚哈,爆字数了>口<
最近一周应该都是晚上更新,九十点以后,十一二点或者一点之类的,大家白天来看就好~
好啦!100章达成!虐安然也差不多虐到尾声了,旁友们,可以放心大胆的追了!
☆、chapter101
经过了将近八个小时的飞行他们终于抵达了苏黎世,因为时差的缘故,抵达苏黎世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那么漫长的行程里面,李安然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全程都紧绷着一张脸,白熵本想多宽慰他几句,可是在飞机上又不能打电话,具体的情况他也不清楚,又能说什么呢?
这漫长的八小时里,李安然甚至没有合眼过,白熵每次转头望过去,都看到他眉心紧锁双手绞在一起,似乎是在祷告,对方是没有信仰的一个人,可是在这种时候,也只能寄希望于神明,任何一个神明。
所以一下飞机,白熵立刻打电话过去询问老人家的情况。
只可惜,等待着他们的,并不是手术顺利结束的消息,甚至不是「暂未脱离生命危险」的字句,而是最不能让人接受的「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
“可能是换了新的环境……和国内完全不一样的环境,所以造成了一点影响,老人家并不习惯这里,环境给她带来些刺激以后她似乎偶尔会想起一些事情,在我们的护理人员过去的时候她会询问她女儿,她先生在哪里之类的……”一个华裔工作人员站在白熵和李安然的面前讲述关于老人家的一些情况,“抱歉,具体的名字我们记得不是特别清楚,虽然我们疗养院有个别会点中文的……但是……中文水平也不算特别高。总而言之老人家可能是在这样的环境里感到不安,所以偶尔会摸索着起身自己去寻找人……前几次都被我们发现了,可是进一个星期似乎更加频繁了,就在昨天晚上的时候,我们巡房刚刚结束……她就自己跑出到了房间……结果……发生了这样的悲剧,对于这个不幸的事件我们深表痛心……真的是非常抱歉……”
白熵握紧了拳头,彻底的听不下去了,结果已经造成,其他的说再多都是无用的,何况这样工作人员的话里尽管没有任何针对李安然的意思,可是白熵却很清楚,像李安然那样的人,到最后一定会把责任全部揽在自己的身上,白熵几乎是吼着道:“够了,住嘴!”
“先生,我知道您的愤怒,但是这里到底还是医院,请节哀顺变,上帝一定会保佑善良的人们。”
“我都说了让你闭嘴,这件事完全就是你们疗养院看管不严导致的吧?是你们的疏忽!应该是你们负全责!”白熵怒道。
“先生,请稍微冷静点,这件事我们疗养院是有所责任,但是具体的一切还是交给律师定夺,发生这样不幸的事情我们也感到非常的难过……”
在两个人争论这件事的时候,一直没有开口的李安然终于开口了:“我可以去看看她吗?”
他们一直站在医院停尸间的门口,白熵是听着工作人员叙述当时具体的情况,而李安然则一直站着,他不敢进去,他到现在为止都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的外婆怎么会走得比他早呢?虽然是老年痴呆,可是在同龄的老人里一直还算健康,怎么会……?
仿佛只要没看到尸体,就可以不接受这个事实一样,也许这个噩梦还会醒来,所以李安然一直站着。
可是白熵和疗养院工作人员的争执声不停的传入耳朵,那拔高的声音仿佛在告诉着李安然,这是事实,不要再逃避了!
“我可以……进去看看她吗?”李安然的声音轻而颤抖。
“当然可以,先生。”
旁边的工作人员为他打开了停尸间的门,外婆的遗体还没有放进冰柜,而是摆在中间,覆盖着白布,等待着家属过来做最后的确认。
那逼人的寒意让李安然忍不住发抖,他唇色惨白的走近了一点,尽管没有去掀开那块白布,可是如今看到人真的躺在那里的时候,他感觉到自己的世界真的在一点点的崩塌,全都是砂砾和泥土。
李安然双腿一软,重重的跪了下来。
“安然……”白熵紧张的想去扶他,可是李安然双手撑在地上,两只手抖得厉害,甚至连肩膀也微微的颤抖起来,白熵知道他在哭,于是原本伸出的手,改放在李安然的背上,轻拍了他一下,以示安抚,可是白熵自己也知道,这样的安抚根本毫无用处,任何语言在死亡面前都是如此的苍白,何况那是李安然唯一的亲人,白熵的心也顿时痛如刀绞。
李安然没有哭出声,他只是觉得铺天盖地的绝望。
是自己当初一心想着远离白熵才想出这出国的点子,才导致了这出意外的悲剧,又一次证明……一切都是自己的错。
事实证明,他是个不幸之人,把所有的不幸都带给了身边的人,不只是亲人,哪怕只是和他走得近一点的人,都会陷入悲剧,像乐心,像左勍,甚至那些和自己毫无交集的人偶尔都会被波及……
真的是够了,李安然不明白为什么老天爷要给他这样的人生……他活得太辛苦了,而如今,他也不想再活下去了……
可以了,结束吧,这样的人生。
“安然……”白熵半蹲下来,和李安然齐高,脸上的担忧之色显露无疑,“想哭的话就哭出来吧……”
李安然的哭泣无声的压抑着,这让白熵心里面更加担心。
然而李安然只是转头看了他一眼,随后自己撑着身子晃晃悠悠的站起来,对着工作人员问道:“我能带她走吗?”
“将遗体带回国吗?”工作人员大致的也猜到了李安然这句话的意思,“当然,办完手续就可以,不过不止医院这边,还有航空公司那边的遗体运送手续。”
“够了,别说了。”白熵再次打断,“要怎么做我知道,办手续去吧。”
工作人员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李安然轻轻的摩挲了一下白布,喃喃道:“至少我得带她回家……老人家总说落叶归根,我得带她回去……”
“嗯,我会处理的。”白熵的手放在李安然的肩上。
然而李安然并没有看白熵,甚至那一番话,都似乎不是对白熵说的,更像是在自言自语。现在的李安然眼睛虽然还是湿润的,但是连无声的眼泪都已经没有了,他看着遗体,白熵也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最终只是让一个人留下来看着李安然别出什么岔子,自己则去帮着办理了手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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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幸好去瑞士的时候也带上了alex,alex本来就是一手处理李安然和他外婆的出国事宜的,所以现在换alex再来办理这些手续,时间倒是缩短了不少,他们只在苏黎世待了两天不到就回国了。
回国的那天是清晨的飞机,因为整整两天里李安然一直都没有合眼,不准确的说是从他来瑞士的那天起他就没有好好的休息过,在瑞士的这两天更甚,他一直坐在酒店的沙发上等消息,每次白熵或者alex进来的时候他才会抬起头,尽管不说话,那两人也知道他是在询问手续的进度,白熵知道,一天不把他外婆的遗体送回国,李安然就一天不会休息,于是他比李安然更着急,催促了alex好几次,才终于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回去了。
清晨,天还未大亮,他们就赶着前往机场,车驶向机场的方向的时候,李安然看到天边的晨曦慢慢的透出光,远远的看到一个巨大的教堂,在清晨的淡金色光晕里显得那么神圣,李安然透过车窗看着教堂和天空,他没有什么信仰,可是在这一刻,却有些向往,希望他在青草覆盖的泥土之下长眠,夏遮树影秋飘叶冬覆雪,没有快乐悲伤,唯有时间永恒,唯有遗忘长存。
他想要的,是这样的安宁。
“在看什么?”白熵注意到李安然的目光,轻声的问。
前段时间李安然住在他家里的时候话就已经很少了,而如今更是沉默得可怕,仿佛已经不会再讲话了似的,这让白熵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了不安,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试探性的和李安然说说话,希望他能有一星半点的回应。白熵也不停的告诉自己,亲人死亡的打击对李安然来说太大了,等再过段时间……会慢慢好起来的,以此来压抑自己心里面强烈的不安。
然而李安然收回目光后依旧只是轻微的摇摇头。
白熵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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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熵原本打算将李安然的外婆落葬在南松陵园,那是s城里最高档的墓园,然而李安然拒绝了,他自己联系了另一个普通的墓园,是坐落在靠近海边的地方,比较偏远,还没有什么修葺,说是墓园,甚至外围连栅栏都没有,只是道路边的大片空地上种满了银杏,每排银杏树之间便是一座座墓碑,再远一点的地方则造了个小门房,大约是看管墓地的人待的。
这种墓地价格都比较低,普通人家选择这种墓地的很多,李安然家并不富裕,早年他母亲过世的时候就是葬在这里,后来外公过世了,便也就选择了这里,再到如今,外公和外婆当然得葬在同一个地方。白熵理解李安然的做法,便私底下让人塞了点钱,似的墓园那边安排墓地的时候让李安然的外公外婆相邻。
介于李安然家里面没有什么亲人,就他孤孤单单的一个人,白熵又担心葬礼过于冷清,希望老人家最后一程能够走得更安心些,送行的人更多一点,于是干脆的让公司里的同事和当初市心医院的部分医生也过来了,这其中……包括了已经被解雇了的冷隽秀。
对于白熵的这些做法,李安然什么意见都没有发表,既没有因为白熵将他外公外婆安排在一起而开心一点,也没有因为白熵请了那么一堆不相干的人过来而不耐一点,他只是沉默着做着自己的事。
遗体放在木棺里,停放在墓园旁边的一间大堂里面,供前来的人的最后瞻仰。
白熵公司里的员工大多是不认得李安然的,倒是市心以前的那些同僚是知道他们关系的,尽管如今白熵不再是市心的大股东了,李安然也不是市心的医生了,可是出于各种原因,大多数人还是过来出席了。
李安然一身黑衣站在一边,对着每一个上来献花的人都微微鞠躬,直到看到左勍出现的时候李安然的眼神才微微闪烁了一下。
左勍还没有完全的康复,进来的时候甚至拄着拐杖,他看到李安然有些欲言又止,想上前说点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李安然对着左勍鞠了九十度的一躬。
而白熵一直站在人群外面看着这一切,他安排这些人过来是希望老人家走得不那么孤单。他只见过这老人一次,就是在自己家里那次,其实他连老人家具体的长相都不太记得了,可是还是记得当初她被自己吓到的那个画面,那时的自己……甚至没有给长辈道个歉就离开了,而如今再想起这些……无论做什么也都无法弥补了。
然而看着李安然对着每个人都鞠躬,白熵又眉头紧锁。
李安然啊李安然,他都已经几天没休息了。回国以后一直亲自操办外婆的丧事,每天除了喝几口水,连东西都很少吃,才短短的几天而已,他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脸上呈现一种病态的苍白,似乎随时都会倒下,可他却依旧顽固的站着,倔强的要送完他外婆最后一程。
白熵心里面烦躁的想抽烟,摸了摸口袋去没有找到烟盒,这才想起来自己这些天也忙里忙外的根本没时间去买烟了。
白熵“啧”了一声,抬起头时看到了走进来的冷隽秀。
☆、chapter102
冷隽秀被言希从医院里解雇以后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为了找到他白熵还颇费了一番周折。对于冷隽秀这个人,白熵是不喜的,可是到底是李安然当初在医院里同科室里关系比较好的同僚,他要是不来的,白熵怕李安然不高兴。不,准确的说,白熵是希望李安然看到熟人能稍微开心一点,这才把冷隽秀请来参加葬礼的。
白熵走到冷隽秀的面前,冷隽秀停住脚步看向逼停自己的白熵。
“待会儿见了安然,别说些不该说的。”白熵压低了声音警告道。
冷隽秀勾起嘴角带点嘲讽的笑了一下:“什么是不该说的?”
“例如你被医院辞退这事。”
“那是事实,也是你曾经的搭档做的,现在觉得是见不得人的事了?”冷隽秀讽刺道。
白熵的火气几乎一下子就窜了起来,可是目光扫到灵堂,他又压下了自己的怒火,不想让安然外婆的葬礼上出现任何的闹剧:“你以后想什么时候跑去他面前告状我都无所谓,可是现在不行,你看到了他了没有?”
白熵手指着李安然站着的方向:“光是这样看着就看得出他现在状态有多差吧?”
冷隽秀挑了下眉,眼神里微微有些讶异。
“已经好几天了,他都没有好好休息过,他外婆的死对他打击太大,现在的他受不了任何的刺激,我希望你能够理解这点。”
尽管白熵的措辞似乎是尽量婉转了,可是生硬的口气还是让他的话充满了命令式。不过冷隽秀倒是没有再和他抬杠,没有多说什么,便擦着白熵的身侧走向了李安然那边。
不管白熵的态度有多差劲,可是这一次……冷隽秀难得的感觉到了他对李安然的关心,他依稀记得当初简茗在断桥水山庄落水的那个夜晚,白熵如何心系简茗,他也记得简茗和纪乐心出事的那个夜晚,白熵对李安然有多凶,那时的他完全无法理解李安然为什么要和这个男人待在一起,哪怕后来李安然全盘托出了他和白熵的过往,冷隽秀依旧没觉得白熵是李安然口中的那个好人,也始终都不觉得李安然的选择是对的,甚至到了现在,他依旧还是认为李安然跟随白熵就是个大错特错的决定,可是……这么漫长的付出,似乎终于有了那么一点点的回报……
冷隽秀在灵堂献了花,走到李安然的面前,看着李安然沉默而苍白的脸色,心里面还是苦笑了一下。
值得吗?付出了那么多,承受了那么多,才换取到他偶尔的一点关心?真的值得吗?
冷隽秀很想问,但是他没有。因为如白熵所说的那样,李安然的状态太差了,现在不是和他说任何事情的好时机,所以冷隽秀也只是出口安慰了一句:“节哀顺变。”
李安然朝着冷隽秀鞠躬。
“听白熵说……你这些天都没休息好,葬礼结束后还是要好好休息下,你现在的身体……经不起这种折腾的。”冷隽秀多嘱咐了两句。
没想到一直以来都没怎么开口的李安然终于轻声说话了:“冷医生……一直以来,承蒙你的照顾了,非常感谢。”
“李安然……?”冷隽秀愣了愣。
李安然的口气平稳和缓,不像是有巨大的悲怆,最主要是他的话,让冷隽秀有些不舒服,他到底是个医生,接触过很多病人,有不少病人到晚期无法治愈而选择出院的时候,都会和他说这句话——「长久以来承蒙照顾,谢谢医生。」
冷隽秀本还想要说点什么,可是后面的宾客已经上前来了,他也不能一直待在这里。秉持着晚些时候还能说到话的想法,冷隽秀最终还是退到了一边,默默的站在了远处,紧锁着眉头盯着李安然。
李安然太平静了,虽然有些人伤心到极致以后反而哭不出来,可是李安然的状态似乎又有一些区别,他是那种特别清醒的平静,静得让人有些害怕。
而再远处一点的白熵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从去到瑞士再到回国,李安然都没和自己讲过话了,可是刚才他却对冷隽秀开口了,这让白熵心里面很不舒服,再看到冷隽秀又一直盯着李安然看,白熵的心里面更不舒服。
宾客基本上都已经来齐了,只是还没有到火化的时间,李安然跪在棺木面前等待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白熵终于是有些待不住了,走上前几步,对着李安然道:“离火化的时间还有四十多分钟呢,你打算一直跪在这里吗?”说着他去抓李安然的手,“起来,先去偏厅休息一会儿,待会儿再过来。”
然后李安然手腕微微用力,阻止了白熵拉自己的动作,一语不发的跪着。
白熵这些天够焦躁的了,刚才见了冷隽秀后压抑的火气又忍不住上来了。凭什么李安然和冷隽秀说话却看都懒得多看自己一眼?他做错了什么?白熵的脾气也犟了起来,将李安然从地上面强行拉了起来。
此刻的李安然在力气上根本比不过白熵,被白熵拉起来后几乎一个踉跄。
“我让你去休息!”白熵有些忍无可忍,“火化以后待会儿还要去落葬,你现在这幅样子怎么送完你外婆最后一程?”
“是我做的……”李安然忽然开口说话了,声音极轻。
轻到白熵差点以为是幻觉:“什么?”
“……换药的事,是我做的……”李安然淡淡的说,“放在床头的药,也是拿来害简茗的……所以,你可以不用管我了……”
白熵死死的抓着李安然的手腕,用力之大让李安然感觉到自己的手掌都微微发麻。
“我现在是来问你这件事的吗?!”白熵怒道。
“……为了简茗好,你应该让我走得远远的……”李安然说。
“李安然!”
不知道是跪得久了还是怎样,被白熵从地上强行拉起来后李安然就觉得有些发晕,此刻白熵愤怒的面孔渐渐的有些模糊不清,李安然想再张口说点什么,却忽然觉得视线迅速的变暗,映入他眼帘最后的画面是白熵忽然骤变的脸色。
看着李安然在自己的眼前忽然倒下来,白熵整个人都呆住了,下意识的将人一把抱住:“安然?……安然!”
白熵将李安然抱在怀里,对方轻得让他感觉不到重量,整张脸都是惨白的,额头上还有些虚汗,白熵有些六神无主,连忙对着宾客里的人喊道:“医生呢?你们不是医生吗?快来救他……救护车,叫救护车……”
白熵还没说完,一个人影便已经跑到他的面前,迅速的蹲下,是冷隽秀。
冷隽秀直接凑到李安然的心口先是听他的心跳,然后再是去摸脉搏,动作非常娴熟的检查了一番以后才微微松了口气的样子,只是脸上的神情也不算好看:“还好……应该只是体力不支才会晕倒,带他去旁边休息一下……”
虽然一直不喜冷隽秀,可是对方既然是医生,这个身份总归是可靠的,白熵难得的没多说什么,直接抱起李安然走进灵堂旁边的房间。
白熵将李安然放在沙发床上,自己把外套脱下来盖在他的身上,转身对着冷隽秀问道:“需要送医院吗?”
“这种时候……当然是送医院最好,只是……他外婆的葬礼还没有结束。”冷隽秀站在门口问这里的工作人员要了点糖,先帮李安然冲了一杯糖水,他们虽然是医生,可是今天只是来参加葬礼的,什么医疗工具都没带,也只能用这些先凑合凑合。
白熵心烦意乱的坐在李安然的身边,他从早两天起就在担心李安然的身体撑不住,却没想到李安然一直熬了下来,然而熬到今天差不多是第五天了,终于还是倒下来了。
白熵说不清楚自己现在心里面是什么感觉,一直以来,在他的印象里,李安然都是很健康的一个人,当初他们四家的人,谁生了点病都是找他的,所以在白熵看来,没有什么比李安然更可靠的人了,所以他几乎从没想过这个人也会有倒下的一天,会有生病的一天。
就好像心里面某道防线忽然崩塌,这感觉让白熵觉得六神无主,这是他的人生里,第一次这样,当初简茗挣扎在生死边缘的时候都没有过,他依旧可以冷静的为他寻找一切生的机会,可刚才……李安然倒下的瞬间,白熵只感觉到了说不出的后怕与惊慌。
从未有过。
白熵将手按在自己的心口,又转头看了看李安然的脸,只觉得自己的心到现在还跳得厉害。
鬼使神差的,白熵伸出手,轻轻的抚过李安然的脸颊,发现李安然的皮肤有一点点热,白熵皱起眉头,又去握住李安然的手,他的手很冷。
“他有点发烧……”白熵喃喃。
冷隽秀走上前来,摸了摸李安然的额头,同样眉头深锁:“多久了?什么时候烧起来的?”
“我不知道……”白熵摇摇头。
冷隽秀的眉头皱得更深:“他这种情况你该多留意留意,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出事」这个字眼似乎戳到了白熵内心隐痛的地方,尽管不想承认,可现在却也是他所担心的,但是他受不了冷隽秀这种居高临下的质问,忍不住的反驳道:“回来以后我也一直在忙葬礼的事,我也劝过他休息他听我的吗?我怎么会想到他在发烧?他以前一直都很健康的……”
“健康?”冷隽秀忽然冷笑一声,看白熵的目光带着嘲讽与怜悯。但冷隽秀终究是没有继续说什么,而是把糖水递到李安然的嘴边,似乎是想喂他喝下去。
然而白熵却忽然挡住了他,冷生生的道:“别碰他。”
冷隽秀眯起眼睛:“我是医生,而你什么都不是。我能救他,而你只能害他。”
白熵握紧了拳头:“放屁!今天来的人里不缺医生,你可以走了,换其他人来。”
冷隽秀凉凉的说道:“白熵,你是真的为他好,就该放他走了,离开了你,他一定能活得更久一点。”
“住嘴!我和安然的事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来插嘴!”
“呵,我没记错的话,你们分手了。”冷隽秀说,“不,应该说你们从未真的在一起过。既然如此,你凭什么绑着他不让他走?”
白熵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李安然确实不止一次提出过要走了,让简直是白熵最不愿意听到的话题,他一直努力的不让李安然提起,如今连一个外人竟然都在他面前提。不,更可恨的是他竟然知道……他竟然知道自己最初和李安然的关系是假的,虽然后来勉强算是真的……但,为什么这么隐秘的事情他也会知道?他和李安然什么关系?
“冷隽秀……你一直接近安然,是觊觎他什么吗?”
“我和他走的近,因为我是医生,而他是病人。”
“去你妈,他以前又没生病,他和你一样是个医生,这种借口你也好意思拿出来说?”白熵冷笑,“怎么?喜欢他吗?想带他走吗?”
冷隽秀的拳头也紧紧的握起,定定的看着白熵,冷静了说出了一个字:“是。”
这个「是」字几乎崩断白熵的神经,他怒喝道:“你想都别想!李安然不是你能碰的人!你给我滚出去!这辈子都别出现在安然的面前!”
冷隽秀却笑起来:“你敢让他选择吗?选择跟你走,亦或是跟我走?”
这句话几乎是一箭戳心,白熵骨节泛白:“他不能走……”
“他是一个人,他有自主选择的权力。”冷隽秀说。
白熵低着头,脸色同样青白,因为他一时间竟然真的找不到让安然留下来的理由,他在害怕,如果安然真的选择和冷隽秀走呢?那他怎么办?此时此刻,白熵觉得自己竟然是无助的,他迫切的需要一个理由,让李安然留下来的理由。
“安然他……他给简茗换药,这件事还没有查清楚……查清楚之前,他就是有嫌疑的,所以不能走……”白熵声音都有些发抖,如此说着,“对……他又害得简茗住院了,就当是赎罪,他得留下来照顾简茗……”
冷隽秀没有吱声,白熵抬起头,看到冷隽秀的目光正讶异的看向沙发床。
白熵回过头,顿时浑身都发冷。
李安然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的,也不知道听到了哪一句话,他睁着眼睛,泪水顺着脸颊往下流,手也在颤抖。
“……安……安然……”白熵伸出手,想去握住李安然的手。
却在触碰到的瞬间,李安然蜷缩起身子爆发出一声啜泣,哭得几乎浑身颤抖。
白熵的手僵在半空,他清楚的感受到了自己和李安然之间的距离。
明明那么近……
第3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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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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