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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0节

    一虐到底 作者:音蜗

    第50节

    第一颗扣子下是细白的脖颈。

    第二颗扣子下是锁骨和大片的红痕。

    钟源的手顿了一下,而后他又解了下去。

    韩景宇伸手胡乱的抓着被子,头枕在钟源的腿上,眼皮下眼珠转动个不停,极度不安的模样。

    第三颗扣子解开,更多绯红的痕迹暴露出来。右胸口位置,还嵌着一个浅浅的牙印。

    钟源这一下不动了,他抬头看了看韩景宇的面颊。

    韩景宇闭着眼,眼角还有湿润的痕迹。

    扣子被依次解开,更多被极力掩藏的东西露了出来。

    钟源看了一会,脸上说不清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

    韩景宇已经热的鼻尖儿都沁出了汗,但还要一个劲儿的往被子里钻,仿佛是要找一个地方将自己埋藏起来一般。钟源看着韩景宇紧皱的眉眼,心里突然的,就锐利的疼了那么一下。

    钟源呼出一口气,将那满心复杂的感情压下去,而后扯起被子将韩景宇裹了起来,回头对联系家庭医生的人说,“不用叫医生了,拿点酒精跟消炎药过来。”

    那人放下电话,应了一声就走开了。

    韩景宇就靠在钟源的腿上,双腿蜷曲着,手攥着被角,散落出的黑发和白到近乎透明的手指,都给人一种依恋的感觉。

    钟源的手指穿过他柔软的碎发,一下一下慢慢的梳着。

    韩景宇缩的更紧。

    钟源低下头,用额头抵着韩景宇的额角,他像是抱住了韩景宇一样的姿态。

    “什么都不说,可不是个好习惯。”钟源的声音从韩景宇的耳边滑过。

    那个姿势也只维持了一会,钟源直起腰来。

    眼里的冰冷,结霜……

    作者有话要说:

    大概只有在深夜,才会有写文的感觉……

    但是蠢作者已经老的不太能熬夜了噗

    小剧场:

    刘孜锦:(愤怒)吃了就跑你是不是男人?

    白遇:(愤怒)吃了就跑还不给清理你是不是男人?

    权匀:(反驳)好歹我有了一口肉……

    钟源:(扶肩,冷笑)小伙子,做人不要太张扬

    第175章 绝交

    大概没有人能像他这样仔细的审视这具身体,每一分,每一寸,指腹间沾染着浓烈的浓烈的酒精味道还没有散去,萦绕在鼻尖的,还有鲜血的腥香。

    韩景宇蜷缩在被褥中,袒露出来的背脊上还有陈年的旧伤疤,虽然已经淡化的差不多了,却还在抚上去的时候能感受到那凹凸的触感。

    钟源将攥在手心里的,还沾着血的棉签丢开。

    韩景宇的身上已经清理好了,伤口都用酒精消毒妥当,整个人都陷进了被褥里,袒露出的脊背跟修长的双腿蜷曲着,呈现出一个保护自己的姿态。

    钟源用轻薄的被子将他的肩膀盖住,把手边的东西收拾好,从房间里退了出来。

    那边的权匀自偷偷摸摸做完这件事之后就惴惴不安,逗留在上海也不肯走,权维成被家里催着几次想要把权匀弄回北京都他搪塞过去。

    他居然开始想看看韩景宇现在怎么样了。那一天他离开时,韩景宇的模样太过惨烈,叫他这几日都惴惴不安。

    权维成也看出了权匀的不对劲,问他时,又被他闪烁其词的躲过去。

    权匀一颗心都挂在钟源那边的动静上,权维成跟钟源走得近,权匀自然会从他身上旁敲侧击的询问。

    权维成虽然不知道权匀为什么会突然开始关心起钟家的私事,但听他问,也还是会回答一些。

    钟家风平浪静,和从前一样。这话让权匀的一颗心悬的更高。

    什么都不知道,才更觉得担忧。

    权匀就跟权维成坦白,说是得罪了钟源家里的一个人,想去登门道歉,至于是怎么得罪的,他却说的含糊。权维成听了他这话,才明白过来权匀这几日的异常,但他也深谙钟源的脾气,自家里的人受了什么委屈,还按捺不发的,那就说明并不是什么多么重要的人。不过两人终究是至交,权匀又难得的想要道歉,那就没必要留下两家之间的嫌隙,他在这上海也是无事,上门拜访一下也是说得过去的。

    权维成往日都是个通透的人,却在这件事上被糊住了眼。

    权维成带着权匀登门,钟家没有不接待的道理。

    钟源一反常态的在家,钟老爷子不在。这样更衬了权维成的心意,毕竟他实在是不擅于跟钟老爷子那样顽固的老人家打交道。

    既然是登门道歉的,权维成自然也备了礼,礼品倒是很寻常,但那再寻常的离,过了权维成的手,也就变得不寻常了。

    钟源的态度很奇怪,家里四五个人,却没有多少生气,权维成进来之后就看到钟源靠在沙发上,专注于自己手边的文件。看到来的是他,也没有多少诧异,态度不冷不热,叫权维成倒有些不适应。

    权匀跟在权维成后面进来的,钟源看都没看他一眼。

    “坐吧。”钟源这副模样倒是和他爸如出一辙。

    权维成带着权匀坐了下来。

    “也是稀客,怎么想到来看我了。”过了好一阵钟源才把手边的东西放下来。

    权维成倒是没一开始就直奔主题,客套话还是要说的,“这不现在在上海,要在上海办成事,不来拜访一下你怎么行。”

    钟源自然知道这话是虚的,也不往深了说,“你还有办不成的事?”

    “这不好说。”权维成不太习惯钟源这态度。

    权匀坐在沙发上一直心神不属的,但是他又不敢直接去问那个人。

    两人还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权匀的心神都在其他的方面,所以他比别人都灵敏的嗅到了中药的味道。

    而后楼上就跑下来一个家政打扮的女人。

    钟源看见这女人神色就是一变,“怎么了?”

    “药洒了。”女人低着头。

    钟源马上站了起来,而后他想到了权维成还在这,就放缓了神色交代,“我有点事,你先回去,什么事过段时间再说。”

    权维成也不是不识时务的人,告了声’叨扰‘,钟源匆匆上了楼,权维成正要走,却被权匀抓住了胳膊,权匀也是十分古怪,眼睛一直看着楼上。

    “怎么了?”

    权匀一句话也不说。

    楼上的韩景宇已经醒了,事实上他前几天就醒了,只是因为高烧神智一直不太清晰,钟源怕照顾不好他,就把看着他长大的赵姨找过来照顾他,前些天还算好,没想到今天会出这样的事。

    房门一推开就是一股子药水味,虽然搬了一些鲜花进来,但那药水的味道因为一直关着窗而被闭塞在其中。

    韩景宇已经醒了,他这几天一直昏睡,现在醒了,见到不熟悉的人,整个人就变得十分暴躁。

    钟源一进来就看到韩景宇坐在床边,手捂着嘴巴像是在干呕。

    他这几天都没吃进去多少东西,以前的胃病也出来了,整个人瘦了一圈,又发着烧,吃什么都容易往外吐。

    他这模样把钟源吓得不轻,好不容易把老爷子给支出去了,这边的韩景宇却跟一下子被要了命一样。钟源连营养针都不敢贸然给他打,每天就叫人给他熬中药补身体,眼见着勉强能吃点东西了,这一醒来什么都又变成了白搭。

    钟源坐到床边,抱着韩景宇看着他缩在怀里。

    钟源问了医生,医生说韩景宇心理有问题。身体上的伤是其次,应该是心理上承受不住一些东西才导致这样极端的状况。

    韩景宇的手按在钟源的胸口,手心仿佛是贴着钟源的心脏。

    钟源就仿佛觉得自己怀里的是一个玻璃制品,随时都会打碎一样的……明明这个人从未在他面前露出过弱态。

    权匀也上了楼,他就站在门口的位置看着韩景宇。

    韩景宇被钟源抱着,一直干呕,褐色的中药洒了一地,浓烈的苦味逸散开。

    权匀终于见到了韩景宇,事实上韩景宇现在这个模样也是他造成的,但是他就是凭空的生出了满腔的怨气。钟源为什么不把他送去医院?为什么要一直拖着不去,让韩景宇变成这个模样?还是在钟源眼里,韩景宇的生死都是不重要的?

    权匀总觉得,韩景宇这个虚弱的模样是钟源造成的,他知道自己那一天没个轻重,但远远不会变成这个样子……是钟源顾及自己的脸面,才不肯送他去医院的。一定是这样!

    钟源贴在韩景宇耳边,“为什么不喝药?”

    韩景宇自然不会回答。

    钟源轻轻地拍拍他的背,“喝了药才能好。”

    身体上的伤明明已经好的差不多了,韩景宇的情况却越来越严重。

    钟源感觉到身后有人,回头一看是却是权匀。他用被子把韩景宇裹住,十分的不悦,“你上来干什么?”

    权匀嘴巴里却突然蹦了一句话出来,“你的脸面重要还是他的命重要?”

    钟源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权匀上过来抓韩景宇的手,钟源打落他的手。

    “你干什么?!”

    权匀咬牙,“我要送他去医院!”

    钟源对权家的二公子实在没什么好感,见他这样怪异的举动,脑中突然闪过一点,而后勃然变色。

    他不是没去找是谁对韩景宇施暴,但这事太私密,他要照顾韩景宇,又要避开老爷子那边,所以几日来都毫无头绪。

    权维成突然登门拜访就是一个问题,权匀这样的态度又是一个问题。

    如果这一切是权匀做的,那么一切就可以解释的通了。而权维成今日恐怕也是道歉来的……道歉?钟源脸色铁青。

    “权匀。”钟源终于正视了一次权匀,权匀被他此刻的目光慑的心里一惊,“是你做的?”

    权匀咬牙,“是我,我至少……”

    钟源却没有耐心听他说完,直接站起来拽住他的衣领,将他从房间里拖了出去。

    权匀想要抵抗却根本做不到。

    钟源拖着权匀出了门,而后把房门带上之后才一脚踹上了权匀的膝窝,权匀一下子被踹的单腿跪了下来。

    这是权维成的弟弟,权维成嘴上说着不管,却还是一次次为他这个弟弟遮风挡雨。

    还在楼下的权维成见到这一幕,即刻就站了起来。

    “像你这样不管他死活的人,凭什么把他关着?”权匀也是愤怒。

    钟源被他的言论气的笑了。他这些时日为了掩藏韩景宇的事,避着老爷子,还要私下去查那天的事,还要关注着韩景宇身体的后续状况,实在是心神俱疲。这样的人,现在还说出这样凛然的言论?

    “我不管他死活?”钟源又一把将权匀拽了起来,“他好好的呆在我的家里,是谁把他害成这个样子?”

    权匀一下子说不出话。

    钟源落下的拳脚更重。

    楼下的权维成吓了一跳,忙阻止,“钟源,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

    钟源的动作顿了一下,而后低头看了权维成一眼。

    “你今天是来道歉的?”钟源问。

    权维成见他动作顿住,以为是方才权匀又激怒了他,开口解释道,“是,权匀他专程要我带他来给赔个不是。”

    “这么说你都知道?”

    权维成只隐约知道一点,见钟源神色不对也接了下来,“是,我都知道,这事是权匀不对,但你看他还小……”

    权维成话音未落,楼上的钟源已经扯着权匀的脖子将他从楼上的阶梯上推了下来。

    权匀的额头在楼梯的栏杆上磕的鲜血淋漓,权维成没想到钟源会做得这么绝,然而不等他开口质问,楼上的钟源已经先他一步开口,“我念在他是你弟弟,没要他的命,但是,权维成。”钟源的神色是权维成从未见过的冷淡,“以后钟家你也不必来了,带着你这个宝贝弟弟,滚回北京。”

    第176章 唯二

    权匀从楼梯上滚下来之后就因为撞到头昏死过去,权维成忿忿从钟家离开,带权匀去了医院,诊断结果也是很严重,权家那边听到消息,连夜就派人来接他们。到第二天的时候,钟源已经从别人那里知道这两人已经离开了上海。

    韩景宇又这么过了几天才清醒过来,清醒的时候十分的温驯和配合,再也不打翻药碗了,喝了药就睡觉,韩景宇不提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沉默的叫钟源的心尖儿都是疼的。

    比起病时的暴躁,韩景宇清醒时候的温顺更叫钟源心里难受。

    韩景宇的身体渐渐好了起来,老爷子回来只能看出他消瘦的痕迹,老人家也心疼韩景宇,以为是他饮食不习惯,特别找了几个新厨师给韩景宇做饭。

    钟源也很少再跟老爷子顶嘴,陪着韩景宇去上海各地看风景。韩景宇没有再去学校,跟他同时出现的权匀也不再去学校,两人都只是这里匆匆的过客。

    钟源也是有了心,把韩景宇真当起自己的骨血来了。

    但韩景宇毕竟不是。

    钟蔚见两人之间渐渐融洽,也是大感欣慰。最近几日更有把韩景宇的身份公布出来的打算,饭桌上频频提起,都被钟源搪塞过去。钟蔚对钟源的闪烁其词很不满意,几次私下里跟韩景宇说这件事,韩景宇也不知如何回答。他本来就不是这钟家的人。

    钟蔚倒是不再催钟源结婚,却是迫不及待的想把韩景宇钟家的身份确定下来。

    钟源只能感叹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现在老爷子跟韩景宇真是亲如一家人,这时候他要说出真相,老爷子不得气个好歹出来?

    编了一个谎,钟源就必须要用更多的谎来圆这一个,老爷子催的实在是紧的时候,钟源就扯了一个韩景宇生母忌辰出来,还说要跟韩景宇回去扫墓,钟蔚被这个忌辰哽住了,也没什么话说,第二天还想要再嘱咐一些的时候,才发现那两人早早的就走了。

    韩景宇生母的忌辰,钟源也知道这话有多冒犯,但老爷子实在是逼的太急了,他也是没有办法了。

    到这话说完的第二天,就早早的带着韩景宇离开了钟家。

    钟源就是想带韩景宇出来玩玩,也没什么行程安排,在车上他问韩景宇想去哪看看,韩景宇沉默了好一阵才说,想回武汉看看。

    钟源带他回了武汉,就在光谷那边玩,武汉真不比上海繁华,钟源纯粹是陪着韩景宇到处看。韩景宇说是想回武汉,到了武汉却又不知道该往哪里走。离开了一年多,这里的一切都有种陌生感。

    钟源跟韩景宇相处多了,也慢慢的摸清楚了一些韩景宇的性格,韩景宇的柔软藏在冷硬的外表之下。

    光谷步行街那边的人太多,兼职的大学生组成的人潮推动了这一条街的繁荣。钟源原本是跟在韩景宇后面的,后来人太多就上去牵韩景宇的手,两个大男人牵手,怪异却又有种温情。

    钟源是真的把韩景宇当孩子一般,相处越久他才越觉得韩景宇一腔赤诚。而两个人相处久了,总归会有一些感情,不光是钟源生了感情,连韩景宇都开始尝试接纳他的存在。

    在武汉转了一圈,到最后韩景宇也绝口不提带钟源回家看一眼的事,韩景宇不提,钟源自然也不会自找麻烦。

    在武汉呆了三天,钟源带韩景宇回了上海,跟走时一样,都是静悄悄的,钟源带着韩景宇住在朋友家闲置在郊区的一栋独立别墅里,别墅三楼有个露天的游泳池,钟源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才带着韩景宇过来的。

    白天钟源就在三楼的泳池里泡着晒太阳享受生活,韩景宇被钟源带着一起浪费光阴。

    将近又过了一个月的时候,忍无可忍的钟蔚电话打过来了,钟源以为这拖得时间够久了,没想到钟蔚张口第一句就是韩景宇身份的事儿,钟源头疼的要命,含糊了几句就把电话挂了。

    又过了几天,钟源看着自己手机上的未接来电累积的数量,知道要是再不回个信儿老头子估计是要炸了,但他怕钟蔚刚开口又是那件事,思索几番决定暂时就把韩景宇留在这,自己回去先应对。

    韩景宇也知道自己身份尴尬,钟源一说他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钟源知道韩景宇心思敏感,什么都不表态才更叫人担心,临走的时候他是千叮咛万嘱咐,说过个几天就来接他。韩景宇都一一答应了他才放心的离开。

    韩景宇会等他回来?结果自然是不会。钟源前脚刚走,后脚韩景宇就离开了。

    他自己知道,自己毕竟身份尴尬。钟蔚说要给他正名,但他本来就不是钟家的人,正什么名?这次钟源带他出来,也是为了搪塞这件事,却没想到钟老爷子决心这么大。

    这一年大概是韩景宇这一生里唯二的温暖,他不是捂不热的人,钟源待他好,他也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但他终究不能回报什么。他从那件事之后也怀疑过钟源,但渐渐地,他也看出来了,钟源是真的对他好,那件事,也许真的只是一个意外。至于这意外是谁造成的,韩景宇已经没有心力再去追究。现在钟源有办法让他再在钟家待下去,但那已经没有必要了。这一年,他过的很好,就够了。

    大概是已经习惯漂泊,韩景宇这一次离开,也只是心里微微的难受了一下,是的,只是微微的一下。

    钟源做事情很快,到第三天他就把这原本难缠的事跟老头子协商好了,一路上他还在抱怨老头子聒噪又顽固,但他一想到马上能把韩景宇接回来,心里又是止不住的开心。

    但韩景宇已经不在了。

    客厅的桌子上压了一张纸,上面字迹镌秀,短短两行,叫钟源脸色变了几变。

    韩景宇走了,就留了’谢谢‘这两个不疼不痒的字算是勉强不激怒他的。

    钟源把纸攥在了手里。

    这时候钟源那些狐朋狗友的作用就显现出来了,钟源是真动了脾气,他这一年掏心掏肺的对一个人好,就为了’谢谢‘这两个字?

    钟源没有什么顾忌,找人也是大张旗鼓的,钟蔚知道韩景宇跑了,心里也是一咯噔,随机也就默认了钟源的举动。

    钟源连报纸都登了,还能找不到一个人?没到两天,钟源就把韩景宇给揪回来了。

    韩景宇还没离开上海,本来上海这么大,钟源是不会找到他的,却没想到钟源会把这事儿闹得这么大,叫韩景宇连面都不能露。钟源开车来接的韩景宇,从来的时候脸色就一直不好看,就好像大人抓到离家出走的小孩一样。

    钟源看了韩景宇半天之后,嘴巴里才蹦出冷硬的两个字,“上车!”

    韩景宇不动,钟源就一把上前拽住了他的胳膊,将他拖上了车。

    钟源是真的生气了。

    原本他跟韩景宇说的好好的,在别墅里等他来接,他答应的那样认真,才叫钟源放心的走了。而后呢,韩景宇给他玩阳奉阴违的把戏!

    钟源在生气,韩景宇都感觉得到。难得的,韩景宇心里居然有丝惴惴不安。

    钟源开车载他到那幢别墅里,被他揉的皱巴巴的纸还在桌子上放着,钟源就拽着韩景宇的胳膊走进来,而后关上门,自己一言不发的坐在沙发上,韩景宇站在他面前默不作声。

    “我那天走的时候你答应我什么了?”钟源一张口就是质问,“感情我这一年掏心掏肺的就为了你这轻飘飘的谢谢两个字?”

    韩景宇不说话。

    他那天走的时候穿的衣服已经换下了,身上穿的就是普普通通的t恤。

    钟源看着他牙根子都是疼的,“你怎么就记不住好?在家里什么不好,你还想着往外跑?”

    “这不是我家。”韩景宇终于反驳了一句。

    钟源一脚直接把桌子踹了,发出的巨大声响叫客厅都仿佛震了一下,“这不是你家这是哪?韩景宇,你别以为你姓韩就跟我老钟家没关系了,我把你当儿子养,你也别给我白眼狼的德行!”

    韩景宇遇上钟源这个当过兵的,真是什么都说不清。

    “你还跑不跑了?”钟源又问了一遍。

    韩景宇还是顽固的重复那句话,“这不是我家。”

    意思是,他终究还是要走。

    钟源是真的被韩景宇逼红了眼,他敢说,他是掏心掏肺的把韩景宇当自己的骨血,而韩景宇却非拧巴着说自己跟他没关系,“你不是我家的?你不是我家的你吃我的用我的?”

    韩景宇说不出话来。

    钟源也是个拧巴的人,把桌子上的信直接摔到韩景宇的脸上,失态的爆了粗口,“你这写的什么几把玩意?”

    纸砸到脸上真没多大感觉,所以韩景宇还是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今天你要跟我回去,什么话咱们以后慢慢说,你要再犟——”钟源的口气已经有了威胁的味道。

    韩景宇嘴巴张了张,却也没说出话来。

    钟源带他来这里,就是想避开老爷子,既然老爷子不在这,他也不用顾忌什么。

    钟源说完那句话,两个人就一齐沉默了。过了好久,钟源才慢慢从沙发上站起来,他叹了口气,语气已经不复一开始的强隐,“跟我回家。”

    低着头的韩景宇半天没有动静,到钟源已经等得不耐烦要上去拽的时候,韩景宇才极轻极轻的应了一声,“嗯。”

    只这一声,悬了几天焦躁担忧的心,忽然的就软化了下来。

    “下次不许再跑了,这里就是你的家。”

    钟源觉得韩景宇被他抓在掌心里的手似乎也紧了紧,像是回牵住了他……

    大概这里,真的是一个可以停留的更久一些的地方。韩景宇这么想着。

    第177章 迷迭

    钟蔚是真心待韩景宇的,闹了这么一出,他也知道这事不好提。他这些日子来这么执着韩景宇的名分,也是怕委屈了韩景宇。

    没了钟蔚施加的压力,钟源自然是松了一口气。

    钟源始终是钟蔚的儿子,虽然带了个很让他喜欢的孙子回来,那也不代表解决了家里少女人的事实。钟蔚在韩景宇才回来的时候没提,过了好一阵,才敢背地里跟钟源提这件事。

    钟源也是三十好几的人了,从前在外面厮混,钟蔚不放心,现在好好的呆在家里,钟蔚更觉得不对味儿了。

    钟源听到钟蔚提这事,实在是没嘴反驳,他现在说的难听点,就是老男人一个了,就算条件再好,这么拖下去也不是个事儿。

    钟蔚还隐晦的问了他生理方面是不是有什么问题,钟源被问了脸色青了又青,却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来了。

    他自然有那方面的需求,虽然他也到了这个年龄,但是跟自己亲爹讨论起这档子事还是会有几分腼腆的。钟源那方面肯定是没问题,早上有生理反应的时候还要起来冲半个小时的冷水澡才消退下去。但是这事他能怎么说?

    钟源这段时间真没有那方面的想法,就是有生理需求也是自己手动解决。他一颗心都扑在韩景宇身上,哪里察觉的到他老爹已经开始怀疑他生理方面有问题了。

    钟源是真不好说,钟蔚倒是还体贴的很为他找到了借口,叫他不至于那样尴尬。

    钟蔚跟他说,不要一直对韩景宇的妈怀着愧疚一类,虽然现在有了韩景宇,但他还是想家里多个女人照拂。

    钟源自然不能在拂钟蔚的心意,口头就答应了下来。

    钟蔚可不跟他来虚的,找了几个他看得过眼的女人,亲自监督着钟源去——相亲。

    钟源心里跟苦瓜似的。

    钟蔚怕韩景宇心里想什么不好的,就没把这事儿跟韩景宇说,自己架着钟源出去看女人。钟源现在是真没那方面的意思,看了几个都没表现出别的意思,钟蔚看了心里着急,到最后甚至抛出狠话来了,要钟源赶紧给他相个女人回来,只要身家清白,就是一般人家的女儿都行。

    钟源被这么烦了半个月之后,终于是明白了他家老头子的决心,他被钟蔚架着出去相女人,从中午坐到晚上,女孩子的话题他真的插不上嘴也没有兴趣倾听,每天下午都叫他如坐针毡,更何况因为他多了这项活动,跟韩景宇之间相处的时间又少了大半。

    钟源看韩景宇哪儿都舒服,就算韩景宇话少的可怜,但钟源偏偏就觉得,跟韩景宇讨论一件事,远比这些聒噪的女人来的愉悦。

    胳膊终究是拧不过大腿,钟源最后还是跟个女人处上了,那女人以前是明星,后来出国深造就退隐幕后了,现在回国在上海做正正经经的营生,钟源见到她第一眼就觉得眼熟,这眼熟直接让他觉得顺眼,让他看的顺眼的女人老爷子就全当钟源喜欢了,给他俩中间拽了根麻绳粗的红线。

    钟源不讨厌这女人,跟他这几天见到的女人相比,这个女人无疑是让他感觉最好的。加上老爷子喜欢,两人相处了一段时间,就把关系确定下来了。

    这女人也确实是识大体,知道了钟源的背景也只是显出了一瞬间的诧异。

    老爷子也是想赶紧给家里找个女人回来,查了查女人的身份背景,没什么问题就默许了两个人的相处。

    这种事在圈子里自然不是什么隐秘,再加上钟源也没有隐藏的打算,这事儿很快就传遍了。这些人看到钟老爷子默许的意思,就知道这事儿八成是成了的。

    这事儿自然也传到了权维成那里,权维成从那事之后心里也有个疙瘩,但他和钟源这样的关系,也不会记恨,只是回北京之后严厉询问权匀做了什么混蛋事儿,权匀像是被撞坏了脑子一样,从医院里出来之后话就少了,从前就是个阴郁的冰块,现在更冷了许多。

    权维成几次询问都没有结果,现在他乍一听到钟源是要成家的消息,打电话就要道喜。从前他给钟源打电话,钟源就是前一天跟他在地上打了架,问候了各自家里的爹妈,也从没有不接电话这样的事,他从上海回来了也有一个月有余了,想着就算有多大的气钟源也该消了吧,没想到他这一通电话愣是没打通。

    钟源是真的要跟他崩了。权维成当时就是一个激灵。

    那边的钟源跟那女人确实已经准备把那事办下来了,快的很,两人也都还没什么感情,但,这又需要什么感情呢?

    钟源夜里开车送那女人回家,走到中途下了大雨,女人邀请他上楼去喝杯热咖啡。钟源当时估计已经知道这样的邀约象征着什么了,他也没有什么心理挣扎。这样的事儿他看得太多,从前想要轰轰烈烈的爱,现在到了这个年纪,也就是明白了是两个人在一起过。等到时间把没有感情的两个人扯成亲情,这一辈子就算是相依相守了。

    钟源送女人上了楼。

    女人生活也是优渥,虽然比不上钟源身后的军政背景,但也绝对是上等的生活环境。乘电梯上楼的时候,钟源的神思不自觉飘远了一些,不知道现在韩景宇睡没睡?要是没睡的话,明天起来的吃早饭的时候,肯定还是那副迷茫的姿态……想到这里,钟源冷硬的面上终于柔和了一些。嘴唇弯了弯,似乎是笑了。

    站在他身边的女人被他那一笑晃了眼。

    女人住在二十七楼,在市中心的大厦里,住在这里已经可以显现出一些什么东西了。

    钟源跟她进了房间,因为两个人都算是以结婚为目的的在谈,钟源只想交差,女人则是想找个事业的助力。两个人都各怀目的,却正好达成了共识。

    房间里抬头第一眼就是拓在墙上的一张画,黑白色,穿旗袍的女人,望过来的一眼就仿佛能撩拨起经年的旧事。

    钟源的呼吸滞了一下。

    女人给他冲了咖啡,走过来看到钟源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张画,笑着问了声,“怎么了?”

    “好看。”钟源由衷的赞叹。

    他喜欢穿着旗袍的女人,尤其是那个他还不存在时候的女人。

    女人把咖啡递给他,自己靠在自己墙边设的吧台上,“看来你也有这样的情结。”

    “什么情结?”

    “民国情结。”女人笑笑,本来就十分有味道的五官愈发显得魅力十足。

    钟源又看了几遍,抿了口咖啡,“有点那个意思。”

    过了好一阵,外面的雨声都渐渐停了下来。女人说,“今晚要不要留下来?”

    “都上来了,你还指望我会走?”钟源的语气有点戏谑。

    窗外的雨越发的大了,阳台上玻璃窗拉开了一条缝,那声音就传了进来。

    咖啡杯放在吧台上,屋子里的灯似乎也黯淡了下去。

    钟源被那一张画撩拨起了几分兴致,今夜他甚至就想这样沉溺在这具女人的身体上。这应该就是他喜欢的女人的模样,红唇香软,鬓发上还有淡淡的香气,纤细的腰肢……

    就这样吧。钟源第一次和女人赤裸的身体贴的那么近,紧的能听到女人柔软的胸脯下擂鼓一样的心跳……

    手机响了。

    钟源有些熏然的神智马上清明了一半,他的电话有的人不多,会在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的,都是对他而言很重要的人。

    钟源这个人,就是太过理智。女人见他翻身起来,也没说什么话,她知情识趣,所以钟源才会觉得她比其他看的女人好。

    打电话过来的正是权维成,钟源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脸色就有点不对劲儿。女人都看的出来,搭了条毯子在身上,等钟源说话。

    钟源这一个多月都没想过和权维成联系,权匀那小畜生实在是太糟心了,更叫他糟心的事权维成居然还有脸保他弟弟。钟源把电话直接挂断了,权维成又打了过来。

    “不接吗?”女人问。

    钟源直接把权维成的电话拉进了黑名单里,然后把手机丢开,坐在床边。

    女人也看他没有要做下去的兴致,虽然有些遗憾,但她也没必要贴过去。

    钟源是真的被那个电话闹得糟心的不行,他又想到了韩景宇,想到了韩景宇那天身上的指痕跟咬痕……钟源心里越来越烦躁,站起来把裤子穿上,女人又说了一句,“外面还在下雨,我家里还有别的房间,你要不要现住一夜?”

    钟源也知道这事跟面前女人没关系,他也不想把坏心情宣泄到别人身上,但这里他实在是呆不下去了,“你睡吧,我回家看看。”

    “嗯,好。”女人很乖巧。

    钟源穿上衣服,带上门出去的时候,又最后看了一眼墙上的女人……那是他最喜欢的女人的模样。迷迷茫茫的,钟源反问了自己一声,他喜欢的女人就是这个样子的吗?

    钟源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裤腿都湿了一半,他回到家的时候才觉得真正的安宁感。

    家里的人都睡着了,钟源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衣服,他看到韩景宇房间里灯已经熄了,知道他已经睡了,就没想要去打扰他。

    没想到他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正撞上起来上厕所的韩景宇。

    韩景宇才醒过来,穿着短裤从房间里走出来,钟源站在浴室门口看着韩景宇,韩景宇也怔怔的看了他一眼。

    韩景宇这些日子白天都没怎么见他,现在乍一撞上钟源,的确是有些吃惊的,但那也只是一瞬,“你回来了。”

    钟源觉得韩景宇站在暗影处就像是在发光。虽然这么说太夸张了一些,但在这个时候,钟源从未没有在别的女人身上体会过这样的感觉。一个人在自己的眼里发光——

    韩景宇看他这像是才回来的模样,就随口交代了一句,“早点休息吧。”

    钟源的神色看不清。

    韩景宇从他身边走过去,进了浴室。

    如果能有一个和韩景宇一样的女人,那么就算她不穿旗袍,不画红唇,没有迷迭花一样带甜香的笑容,没有那仿佛沉淀着很多很多故事的眼眸……也是可以的吧?

    如果有那么一个女人。

    第178章 隐秘

    又过了小半个月,老爷子就迫不及待的把那女人接进了钟家的宅子里,韩景宇被瞒着是真,却不是傻,看着那女人住进来之后的所作所为,心里就有了个底。

    女人对韩景宇也好,早上起好早,给一家人煲老鸭汤,她也是听钟老爷子说了,韩景宇身体不好,要温补,虽然她不知道韩景宇在这钟家到底是个身份,但该打点的还是一样不少。她早上起的那么早,亲自买的新鲜食材,回来给韩景宇煲汤,中午洗手作羹汤,问了家里厨师韩景宇的口味来做饭。她也算是撞对了,钟源心里冷硬,但韩景宇却是他心里软乎乎的一块,他见着女人是真心对韩景宇好,慢慢的也透露出了接纳的意思。

    这下,钟家上下,对她这个将要搬进来的存在,都是接纳的态度。

    钟源这边软化了,松了口,钟老爷子就赶紧的给两人搬了订婚宴,老爷子半生都不喜铺张,简单的办了一下,跟一些故友知会了一声就算了结。

    自订婚宴办了之后,女人这才算是名正言顺的住了进来。

    他们这订婚宴也是因为办的太简单了,很多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就得到了那女人已经住进了钟家主宅的消息,一下子都不知该做如何反应。

    钟源已经跟那女人住在一间房里了,老爷子信心满满,觉得这事儿已经是板上钉钉了,他这个老儿子,也是终于把终身大事订下来了。

    时间就这么缓缓的碾了过去,韩景宇的身体也在钟家细心的照顾下有了真正的起色。那边钟源也算是喜事将近了。

    圈子里都知道,钟源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结婚了,他们不关心钟源的结婚对象,因为都知道,这里面的应付有多少成分。

    钟源也说不上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他过他的日子,陪陪韩景宇,偶尔有空就跟女人一起在老爷子面前做做表面功夫,但是他心里始终有一个东西,说不上是什么,说不清是什么。

    圈子里发来的邀请被钟源推了不知道多少,这次来的请柬上却是注明了是周岁宴。在他们这个圈子里,最重要的,不能推辞的,一个是老人的寿宴,一个就是小孩子的周岁宴。钟源接了请柬,想了想,就决定去了,应了老爷子说的,他去的时候还带上了那个女人。

    到宴会上的时候,钟源见到了权维成。当时所有人都看到了钟源沉下来的脸色。

    旁人还不知道两人之间闹得不愉快,还当两人是从前的关系,积极的拉着两个人说话。权维成本来脾气也是傲的,但他同样的也是死脑筋,他看不惯钟源对他时候的态度,急欲求一个答案。

    周岁宴过了一半,钟源为那女人挡酒喝了不少,到最后脸都红了,旁边的人知道钟源这是不给他们开玩笑的,就都不敢再灌酒。

    钟源有一段时间没沾酒了,今天一下子喝了不少,有点昏昏沉沉的,女人扶着他去阳台上透气,到后来权维成过来了,女人哪里不知道这些人都是她不好得罪的,看见权维成客气的几句话就知道走了,给他们留下说话的地方。

    钟源酒气冲上了头,却也没有不清醒。

    他这几天心里一直不舒服,今天遇到权维成了,那不舒服一下子就发酵开了。

    权维成是真的不清楚始末,他虽然知道按照钟源的脾气,如果不是权匀做了什么不能挽回的事,钟源不会跟他闹得这么僵,但权匀,毕竟是他弟弟,千般错万般错,还要让他抵命不成?

    钟源感觉到背后有人,扭头看到是权维成,就要走。

    权维成拦了他一下,“钟源。”

    钟源跟没听到似的,一个劲儿的要走。

    权维成拽了一下他袖子,一下子被钟源反手打掉了。

    权维成也有脾气,“我说你是几个意思?我弟弟是怎么你了,你非要逼着他赔命不可?”

    钟源总算是拿正眼看了他一回。那眼神十分奇怪,是权维成从来没见过的。

    钟源伸手指了指权维成,“我他妈警告你,你再烦我信不信连你一起揍。”

    权维成脸色一滞,“钟源!”

    钟源突然声音拔高“滚——”

    大厅里一下子有人看过来了。

    那女人连忙走过来扶钟源,钟源只是有七分醉意,还是站得稳的,被女人扶着,到客厅里跟主人家打了个招呼,就准备离席。

    权维成到现在都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就看着钟源离开了。

    钟源被权维成和酒气一激,脑子里都是那天见到的场景,车上又颠簸,钟源扶着车窗干呕了好几次,女人端了温水想让她漱口,没想到钟源一下子抓住了她的手腕,反身将她压到了车座上。

    钟源真的没醉,他喝的不多,他只是有些昏昏沉沉的分不清面前的人。

    女人被他压着亲了几口,钟源下巴上硬硬的胡茬在她脸上划过去,有那么一点酥酥麻麻的疼。钟源闭着眼睛亲她脖子,扯她衣服,两人在一间房里住了不少日子了,可最后一到防线到现在还没破。女人从跟钟源好上的时候就有了献身的准备,对她而言,这只算是一个仪式。

    钟源压着她亲了一会儿,脸上湿热的液体叫女人一惊。睁眼去看,就见到钟源眼角还有那散碎的水光。

    钟源嘴巴都还是含含糊糊的嘟哝着什么。

    女人听不清。

    面前女人脖颈上的软肉还带着后耳上香水的馨香,钟源啃噬了一阵,突然张开口,女人下意识的缩了一下,却没有躲开。

    男人好像都喜欢在女人身上留下痕迹,牙印是最多的选择,但那烙印到身上,给女人了痛楚来宣示自己的主权。

    但和女人想的不一样,钟源张开嘴咬住了她脖颈上的皮肤,却是极珍惜的用舌尖舔舐了几遍。轻轻咬上去的牙齿也松开了。

    女人松了一口气。

    钟源嘴巴里还在嘟哝着什么,这一次却因为靠的太近,近的贴近了耳畔,女人听清了钟源念的一个名字。

    他念的名字是——

    第5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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