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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8节

    一虐到底 作者:音蜗

    第48节

    女人点头,“嗯。”

    “他让你跟我说什么。”权匀的那笑还挂在脸上。

    女人发抖的手指间被攥进手心里,“不是他让我跟你说的,是我,想跟你说。”

    “嗯,你说。”

    手指间都在发抖,“我过的很好,在国外结婚了。”

    “那恭喜啊。”权匀说。

    站在权匀面前的女人全身发冷,但是理智却偏偏是清醒的,年少时候的喜欢,其实只需要时间就能抹得干干净净,她早该知道,“……嗯。”

    “那……我先走了。”那明明是伤了心的模样。

    “以后再联系。”

    “嗯。”

    女人走的时候,连站在旁边的权维成都没有再看一眼。

    权维成从始至终就像是看一场戏的姿态。

    权匀又吃了几口,然后放好刀叉站起来。仿佛刚刚的事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偶遇。

    权维成将方才挂在身边的衣服拿下来挂在臂弯间,他也没有再提刚才的事,反而转了话锋,“你是打算什么时候跟我回北京?”

    在这件事上权匀没有表现出任何热切,他反而还像是在思索一样,并没有接话。

    “在上海玩玩也可以。”权维成对那女人笑笑,“你都在这读半年书了,带小邵到处走走逛逛。”

    “那样会不会太麻烦小匀了?”女人的声音倒是很好听。

    “以后都是一家人了,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三人已经埋单走到了门口,走在最前面的权匀却突然停了下来,而后还没等权维成反应过来,权匀就拔腿跑了出去。

    权维成看的时候,正看到权匀追着一辆车在跑,他起先还在纳闷,最后一看车牌号更纳闷了,那车牌眼熟的很,可不就是钟源的。

    那辆车根本没停,从几人面前直接开了过去,连权维成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权匀已经追了出去。

    那车开的太快,权匀在街上追了几步就自知追不上停了下来,权维成开车过去问怎么回事,呼吸都还不稳的权匀扯了扯嘴唇,“没事。”说着他扭头开了车门,坐到了车后。

    权维成心里还是纳闷的很,但是也没再追问,只是又看了那远去的车后挂的车牌一眼。

    最后还是那女人打圆场,三人才开车离开。

    这事其实放在心里挺膈应的,权维成就觉得是不是钟源跟权匀之间闹什么事儿了,一个是亲弟弟,一个是铁哥们,这两个要真犯上,可别说头大了,权维成能烦死。所以等刚把权匀安置了,权维成就打电话问了钟源,但他也没敢直接问,就说钟源是不是跟他弟有点事。

    钟源那时候也刚才到家,一手提着给韩景宇买的画纸,一手在脱脚上的皮鞋,手机就放在玄关柜子上,听到权维成那话就哼哼了两声。

    “行了行了,你这话什么意思,我还会趁你不在欺负你亲弟?”钟源听到权维成那开头第一句话就呛声了。

    权维成不知道钟源怎么那么敏锐,“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跟你弟都八百年没碰上了,你突然问我这么一句。”钟源换好了鞋,又从鞋柜里拿了一双棉拖,跟身后进来的韩景宇说,“你换这双新的,你那双昨天保姆给洗了。”

    韩景宇没说话,却把钟源递过来的那双棉拖换上了。

    权维成还在想钟源跟谁说话的时候,钟源又转向他了,只不过语气就是十分的不耐烦了,“行了,你来上海都没跟我吱一声,现在也别跟我瞎比比。有事,挂了。”

    权维成还想说话,就听到电话里传来的忙音,整个人愣是气笑了。

    从阳台上进来的女人看到权维成这副表情,就问了一句,“怎么了?”

    权维成把手机丢到床头,摇了摇头,“兄弟伙的埋怨我来上海没跟他说,现在摆我脸色呢。”

    女人轻笑一声,没再说话。

    第168章 风起(二)

    权匀回北京的事儿,权维成反正是十拿九稳了,上海虽然繁华,但哪比得上最富贵风水里那一片富贵地,更何况权匀就是打那地儿长出来的,他不去北京,难道还要带着这人生地不熟的上海?

    权维成想的是没错,权匀真是巴不得早点离开这地方,回到北京去逍遥,但他偏偏在这里还堵着一口气,叫他走了心里都不顺畅。

    权维成哪里知道还有这层渊源,听到自己铁哥们坦白没跟自己亲弟闹什么矛盾,那就什么都不叫事,头几天还在权匀带着小邵到处玩的时候跟着看看,现在基本就是自己跑去跟以前的兄弟伙叙旧,放着自己的亲弟带着自己未过门的媳妇到处跑。

    被权维成叫小邵的女人全名邵菲涵,跟权维成算是门当户对的,都是大家子弟,小时候都一起长大的,长大了为了更多的利益,就直接联姻了。这是这个圈子里最常见不过的事。权维成跟邵菲涵关系不错,虽然算不上喜欢,但绝对是欣赏,两人都没有那方面的感情,但要真在一起也不勉强。比起别的选择,权维成到底还是倾向从小就认识的邵菲涵一些。

    邵菲涵的脾气,在同等世家里,还真算是出了名的好,还没有嫁给权维成,就俨然已经端出了洁身自好的姿态,对权维成家里的人,也是十二万分的耐性,十二万分的包容——这就比如对权匀。

    权匀的脾气其实也不算差,只是喜欢跟人对着干而已,加上脑子活,耍起坏来整的死人。

    权匀这几天就带着邵菲涵在上海乱逛,带这个女人,能干什么,虽然邵菲涵出生大家,女人喜欢的东西却也都喜欢,头几天跟着权匀逛遍了上海有名的景点,后来在权匀自己的放纵下,邵菲涵开始干一些女人都爱干的事——比如逛街。

    这事可不是权匀愿意陪的,他不讨厌邵菲涵,所以这一路都陪着她,但他哥这甩手掌柜做的实在是他专业了,叫他也开始没什么耐性了。

    邵菲涵也看的出权匀的不乐意,就尽量避开了那些商场,跟着权匀出入一些男生更喜欢的场合。

    权匀来上海半年,许多上海的玩意儿都还是会了的。邵菲涵开始倾向他的选择一些东西,权匀才算是提起了一点玩乐的兴趣。不得不说邵菲涵脾气真的是很好,她跟着权匀去赛车,要不坐在副驾驶座上,要不在赛道上等着权匀,没有任何抱怨,就这么跟在权匀身边,在他累了的时候,恰到好处的说一些夸赞的话。

    这样的女人,谁不喜欢?连权匀都有些招架不住,心里有了点点的愧疚,也不光只顾着自己玩了,去别的地方都会带着邵菲涵一点,烧菲涵喜欢逛街,他偶尔也跟着去,两人慢慢迁就,也还算和乐的玩了这段时间。

    权维成算是玩的飞起来了,成天跟自己那群兄弟泡在一起,在北京不敢玩的,不好碰的,一下子在上海玩了个遍。

    而这样的场合,钟源就没有冒过头了,权维成打电话问钟源,钟源回回都是推辞,问身边的人,一个个也都说不上来是什么原因,后来还不知道是哪一家听了老辈的透了风声,说老钟家出了私生子,钟源的,才带回来,老爷子心疼的紧,让钟源天天在家守着。

    这话要搁平常,权维成绝对是不信的,但钟源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辞,让他开始有点信了。

    ——到底是有儿子的人。权维成这么想着。

    而那位被称之为有儿子的钟源,现在在家里陪着韩景宇画画,韩景宇会的多,偏偏画画这一项,叫人有点看不过眼。

    钟源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发现韩景宇这个’天赋‘的,明明写的一手漂亮飘逸的字,偏偏画出来的画线条扭曲,不伦不类。但是钟源偏偏喜欢叫韩景宇画画,反正大学里也是放了假,韩景宇不怎么喜欢出门,就天天在家里,钟源把三楼的客房腾了一间出来,做成画室,专门给韩景宇练笔。

    韩景宇也大概知道自己没这方面的天赋,每次都不想动笔,钟源就在旁边教他——钟源这样的人,居然能画出壮阔的沙漠夕阳,油彩一层一层的在纸上堆叠,画出来的话居然有一种倒装的真实感。

    韩景宇很喜欢看油彩画。

    钟源教他的时候,他居然也在很认真的学。难得两人这么虚度光阴,浪费纸张,钟蔚也没说什么玩物丧志的话,只是脸色有点臭罢了。

    家里的画纸用的飞快,就是钟源买的时候考虑到了两人的消耗程度,买了厚厚的一沓,买回来之后两人也能飞快的用完,那时候钟源就必须带着韩景宇出去买了。原本这种事是不用两个人一起去的,钟源一个电话就有人给他买回来了,但他偏偏是享受这样的一种生活方式。

    不在黄土里留着汗,不在震天的吼声中扯着嗓子训话,就这样坐在画板前,握着轻飘飘的一根炭笔,消磨一下午的光阴。韩景宇画出来的画永远都看不明白,线条混乱的一塌糊涂,画油彩画的时候,韩景宇袖子上全部都是乱七八糟的颜料色。

    钟源开玩笑的说,“要不你下次画画把上衣脱了得了,油墨沾在袖子上洗不掉。”

    这句话本来就是玩笑一般的说辞,钟源没想到第二天来的时候,韩景宇却是把袖子卷到肩膀那里去了,那模样有些好笑,但看着他清俊的侧脸,又有一种更奇怪的意味在酝酿。

    就这么玩物丧志了十来天,钟源见到韩景宇洗了又洗的那些衣服,拉着韩景宇出门说要给他买衣服。

    韩景宇来上海之后,衣服大部分都是钟源以前的,虽然钟源都没穿过,但总归是有些不适合的。

    钟家一屋子的大老粗,谁能想到这个?到今天,钟源也是才反应过来,要拉着韩景宇出去买衣服。

    他当然不能说是给韩景宇去买衣服,跟韩景宇说的时候,就说是跟以前一样买画纸,刚好家里的那一沓画纸用完了,连别的借口都不需要想。

    两人跟平常一样出门,买完画纸钟源说给韩景宇买几件衣服,那话说的十分自然,根本叫人都生不出怀疑来。

    上海有名的商场就那几个,钟源就挑了一个自己平时买衣服经常跑的地方,带着韩景宇进去,两个大男人买衣服确实有些奇怪,韩景宇就有些不自然,钟源却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钟源上电梯的时候问韩景宇喜欢什么颜色,喜欢什么牌子,韩景宇觉得他烦,回答了几个就转过头去了。

    那时候邵菲涵在二楼看珠宝,她转过头问坐在一边的权匀,权匀抬头的第一眼还没看到她,就正撞到了乘电梯而上的韩景宇身上。

    韩景宇是正面着他的,但是并没有看他,他身边站着一个人,但是权匀跟没看见一样。

    “小匀,你看一下这个戒指——”邵菲涵正在看着,一抬头就见到权匀站了起来,往她相反的方向走了过去,“诶,小匀——”

    权匀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韩景宇乘的右边的电梯,他就绕到左边,又要看他干什么,又要躲着他的感觉。权匀心里复杂的很,连邵菲涵叫他都没有听到。

    邵菲涵看到权匀这样的模样,也不看戒指了,把面前的珠宝盒一推,就跟着权匀上楼了。但她终究是慢权匀一步,权匀跟着韩景宇上了四楼,邵菲涵还在三楼打转。

    钟源轻车熟路的带着韩景宇找到了一个装卖店,跟店员说了几句,就把韩景宇推过去了。

    权匀站在对面的一个展览模特身后,无甚表情的看着对面的韩景宇。

    他看着韩景宇进了换衣间,钟源找了个座位看杂志,权匀四周看了一眼,从左边绕过去了。

    试衣间都是独立的,后面就是另一家专卖店,权匀看好了位置,随便拿了一件衣服就进了更衣室,跟他预料的一样,两个更衣室中间只隔着一扇门,而那扇门却是反锁了的,权匀在烦躁的转动了几次之后更加烦躁了,他拿的衣服被扔在地上,他自己都感到自己的莫名其妙。

    韩景宇在对面换衣服。这个认知又叫他不想走。

    权匀很想见韩景宇。为什么要见?不甘心,极度的不甘心。那种感觉就像是你特别认真的对待一个人而发现那个人是最草率的对待你的不甘心。

    权匀就在更衣室里烦躁的转动着门把,那边的韩景宇也听到了这边的异动,突然开口问了一句,“谁?”

    只是那一声再普通不过的询问,权匀一颗心却忽然被提起来了。

    是韩景宇的声音。

    权匀长久的沉默让韩景宇以为是听岔了,迟疑了一会儿之后又开始换衣服,权匀被那一声询问吓到之后,缓了好一阵才缓了过来,他也不敢转门把了,就贴着门板听对面的动静。

    过了一会儿,韩景宇应该是换好衣服出去了,外面专柜的服务人员大肆的夸赞着韩景宇的长相和身材,跟韩景宇一起来的钟源难得的附和。

    “哇,先生您这身材真是能衬衣服,您可以自己照照镜子——很有品位的。”

    “嗯,这件不错,把那件也拿过来。”是钟源的声音。

    就只有权匀,心里有些不屑,又有些痒。卖衣服的,不都这么说的,什么样的衣服穿在顾客身上,都能被她们夸出花来。

    但是……为什么想看?

    权匀自己都在唾弃自己的偷偷摸摸。

    明明是韩景宇的冷漠在先,他难得的真心对一个人……

    韩景宇又进了试衣间,权匀贴着门板,听到了窸窸窣窣的换衣服的声音。

    到底是什么样子的衣服?

    权匀心里有点好奇,那好奇渐渐变成了一种抑制不住的欲念。

    就看一眼——

    明明心里是不屑的,知道那是商人的把戏,但是他怎么就偏偏的想看呢?

    作者有话要说:

    韩景宇:……给你种子,给你充气娃娃,给你写真集,去边上看吧权匀:(脸黑)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蠢作者:(→ →)偷窥狂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

    第169章 风起(三)

    在权匀踌躇的时候,已经因为太久呆在试衣间里,而有人过来敲门了,权匀听到敲门声,忽然一下子清醒了一样,拿了衣服匆匆的就出去了。

    韩景宇自然没有察觉到。

    权匀从试衣间里出来神色就有些不对,旁人的眼光都不顾,低着头往前走,越走越匆忙的模样几次叫人侧目。

    邵菲涵远远的看到权匀,迎上来才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就发现权匀脸色不对,挽着权匀的胳膊叫了一声,“小匀?”

    权匀一下子抬起头,把她的手甩开,而后才发现是邵菲涵,神色古怪的看了她一眼,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邵菲涵正觉得奇怪的很。

    到晚上两人回去的时候,权匀还是这副古怪的模样,一进门理都不理权维成,将门一甩就把自己锁进房间了去了。

    权维成坐在沙发上,看着权匀从面前走过去,也是纳闷,“怎么了?出去一趟,回来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被他投以目光询问的邵菲涵只能摇头,示意自己也不知道。

    权维成坐在客厅里看了会儿电视,估摸着权匀差不多也该缓过来了,敲门准备去问问缘由,没想到他还没走进去,就听到屋子里发出的东西落地的声音。权维成还是好脾气的在门口敲门,“怎么了,还摔上东西了这还。”

    权匀没应声。

    权维成就直接要去开门,没想到握上门把才发现门是从里面反锁的。

    这个认知叫权维成眉头一下子皱起来了,他又拍了拍门,“权匀!”

    权匀声音沉闷的回应,“你别管我,我过一会就好了。”

    “叫你去陪小邵逛街,怎么回来成这个样子了?”权维成还在追问,“是怎么了?”

    这句话不知道触到了权匀哪个痛楚,叫里面方才还平和的权匀一下子声音大了起来,“我都说了没事!”

    权维成嗤笑一声,“没事你别在里面摔东西啊!”

    这句话一出,房间里果然没有再摔东西的声音了。

    “行了吧,你想说的时候再说。”权维成撂下这么一句,就又坐回沙发上去了。他也真是不急,慢悠悠的点根烟,夹在手里不抽,就靠在沙发上看新闻。

    差不多新闻都放完了,权匀从房间里出来了,权维成扫了他一眼,见他面色已经如常,就又收回了目光。

    这下是权匀自己开口的,权匀一开口就是,“哥,我想回北京。”

    权维成没料到是这么句,他虽然知道权匀肯定会回去,但没想到他会这个时候提出来,“回去肯定是要回去的……”权维成话还没说完,权匀又突然打断了他的话,“我今天就想走。”

    权维成一下子笑了,手指上夹的那根烟点了点时钟,“晚上八点多了,往哪走啊。”

    权匀还是阴沉着一张脸,只是这阴沉比起平时更要古怪一些,他就站在权维成面前,抿着嘴看着权维成。

    权维成挑着眼看他,“怎么突然想走了?”

    权匀神情十分的不自然,但是偏偏要用厌烦来掩饰,“就是想走。”

    权维成来上海可不就是接权匀走的,现在权匀松口了,他也没什么好说的,“明明早上行吗。”

    权匀想了想,“行吧。”

    权维成’嗯‘了声,“那说说你刚刚回来是怎么回事。”

    权维成这句话一下子又把权匀给撩着,权匀声音又扬了起来,“我说了没事!”

    权维成就笑眯眯的看着他,前倾着身子往烟灰缸里点点烟头,抽了一口也没说话。

    权匀也觉得在权维成这副模样前掩饰太过拙劣,“路上遇到一个熟人。”

    “哦。”权维成也没再细问,有些问题试探下就可以了,别把人撩毛了,“那没事吧。”

    听到权维成没有再追问下去,权匀这才镇定了一些,“没事。”

    “那去休息吧,明天就走。”权维成说。

    权匀听到权维成的回复,转身就又回了房间,跟刚刚一样,一进去咔就把门反锁了。

    权维成一直注意着他呢,听到那咔哒一声,眉头都拧起来了。能叫权匀慌成这个样子的,能是谁?权维成努力的想了想权匀的好友圈子,半天却还是没找到一个出来。就是有,也不是这上海的啊。

    难道是权匀才认识的?这刚一会,刚才在权匀面前从容自若的权维成都想的没边儿了。

    权维成给邵菲涵通了声,说明天走,邵菲涵没什么意见,本来她这次来就是个陪衬,见到了正主,是走是留都无所谓。

    权维成是真打算第二天就走的,连带着都把明天的安排都给推了,睡了一觉起来,手机上两个未接来电,权维成眼睛都还是眯着的,懒散散的翻身看了一眼,没想到那一眼就叫他清醒过来了。

    外面天都还没亮完全,权维成拉开窗帘,站在黑蒙蒙的窗户口给钟源回拨了过去。

    钟源倒是挺给面子的,这电话刚一打过去就接了,权维成对钟源客客气气的,本来嘛,自己的弟弟拜托这么个兄弟伙的照顾了那么久,这次来还没给人打招呼,能不客气一些吗?

    钟源也没跟他瞎废什么话,简明扼要一句话甩出来,“我老头子后天办红事,来不来?”

    “哈?”权维成上半身都还光着,站在窗户门口,把窗户一推开,清早的凉风吹在身上,舒服的很,“给你找小妈?”

    钟源啐了他一声,“没跟你开玩笑!我老爹过五十——”

    “哦——”权维成应了声,“那肯定是要来的。”

    “行,请柬我下午给你送来。”钟源也像是在忙,没跟他瞎扯,“这回是私宴,你可给我长点脸,不要拉一堆人来砸场子。”

    权维成口口声声的辩解,“看你这话说的,我哪是这样的人啊。”

    “行了你忙吧。”钟源说完这一句就挂了电话。

    权维成想了想,决定还是把权匀回去的事给往后挪挪,毕竟钟老爷子事大,别的都要边靠,更何况他还要给钟源面子,这种场合是非出场不可的。

    所以权维成就跟邵菲涵说了,邵菲涵特别懂事,把订的机票给退了,到权匀早上起来的时候,权维成跟他说,收拾了东西都准备走的权匀一下子着了,又跟权维成闹腾了半天,权维成被他吵的脑袋都是疼的,也没功夫哄着这个小太子,撂了句话,“你要走,自己买机票走,我是真有事。”

    权匀听到这话,甩了权维成一个脸色就走了。

    权维成揉了揉鼻梁,靠着沙发叹了口气。

    权匀是真的生了气,权维成反正是搞不懂自己这个弟弟的脾气,说沉稳吧,外人都这样说,说毛躁吧,也是什么都冲,冒冒失失的。权匀自己在房间里订了飞机票,上午的那一班已经错过了,最早的都是晚上十一点,权匀没办法,就自己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也不出去玩了,连权维成都不知道他在房间里干什么。

    到下午的时候,请柬送来了,权维成看了一眼,就放到桌子上了。

    钟老爷子从来都不重这些,就当年得了钟源那个独自的时候大肆操办了一次,现在时隔几十年,又办了家宴,这要他重视的程度可想而知。礼节礼数一样都不能少——至于为什么这么晚才通知到?还不是钟老爷子实在是朴素的很,却又什么事都是一想就要急赤白脸的办的。

    权维成也没闲着,带着邵菲涵去挑衣服挑贺礼,总之不能落了礼数,给人家留什么口舌。

    权匀东西都收拾好了,拖着箱子准备回北京,出来的时候就见到桌子上那张扎眼的请柬,他拿到手上看了一眼,原本只是散漫的扫了眼名字,却在抛下请柬准备出门的时候,想到了哪个人,从玄关处又折返回来了,坐到沙发上,把请柬从头到尾的看了一遍,最后视线落在请柬最后起草的那个签名上。

    ——钟源。

    十分俊逸的字体。

    权匀就盯着这两个字,想到了那个晚上来寝室找韩景宇的人,神色忽而变得很深沉。

    请柬是金红两色,看着贵气,权匀就捏着那张请柬,而后弯腰轻轻的将请柬又压回了原来的地方……

    权维成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权匀,权匀神色如常,只是这这情景实在是有些奇怪,上午才吵了一架,到下午忽而变成这个模样了……权维成真的是十分的不适应。

    邵菲涵也知道气氛古怪,在玄关处换鞋,静静的没说话。

    还是权维成开的口,“机票买了?”

    权匀说,“退了。”

    “嗯?”权维成愣了,“退了干嘛?”

    权匀没回答这个问题,反而抛出了一句叫权维成发愣的话,“钟老爷子大寿?”

    权维成看到压在桌子上的请柬,又看了一眼权匀,“怎么?”

    权匀把桌子上的请柬抽起来,捏到手上,“我要去。”

    权维成都要笑了,“你去干嘛,我带小邵去呢。”

    权匀都不容回绝一样的开口,“我要去。”

    权维成都陪邵菲涵挑好穿的衣服了,现在权匀插进来,叫他真的有点不舒服。

    眼见着两人是又要争起来的,拎着服装袋的邵菲涵从背后拍了拍权维成的手臂,“小匀要去就带他去吧,钟家那边我也不熟,去了不太好说话,万一说错什么,给你落了面子就不好了。”

    这明显是给权维成台阶下。

    权维成见到邵菲涵那么懂事,对权匀就有点不满的情绪了,但那也只是一点点罢了,他应了邵菲涵之后,不冷不热的回了权匀一句,“你想去就去吧。”

    权匀得到了权维成的回答,起身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人家的男神都是小鲜肉

    我的男神是满身是毛的猴子otz

    即使这样也觉得好带感,所谓人兽py吗(泥垢Σ( ° △ °|||)

    第170章 家事难断

    钟蔚大寿,这是个大事,那些平日里巴结不上的,挤破头的想要往钟蔚的寿宴上挤。钟蔚心里也烦这样的事,所以就把这好好的一个寿宴给压成了一个私宴,能够到请柬的,那不是这上海数一数二的人物,就是跟钟蔚私交甚笃。

    钟蔚大寿,在这上海都算是掀起了一阵不小的波澜。但钟蔚实在是权大势大,那些想要挤进去巴结的,没有途径也只得作罢。

    钟源怕老爷子寿宴上喝高了把韩景宇扯出来惹出什么是非,就提前知会了韩景宇一声。韩景宇也知道自己在钟家是个什么尴尬的身份,寿宴当天也没有露面。钟蔚再三询问了钟源几次,钟源死磕着不说,钟老爷子心里憋着一股子气,从头到尾都皱着眉头。

    来的人也多是知道钟家的状况的,虽说钟家以后不会再有更大的发展,但钟家本身都权大势大,盘踞上海也够享几辈子的富贵。那些跟钟蔚交好的人,也都有意的把家里女娃往钟源身边推。这要是韩景宇没出现,钟蔚肯定要借着寿宴这个空把钟源的终身大事给定下来,但是现在不明不白的冒了一个韩景宇出来,钟蔚再看那些往钟源身边凑的女娃,怎么瞧都不顺眼了。

    钟源自己也挺烦的,现在逢年过节只要是自己有空,那些偏的不能再偏的亲戚啊朋友啊的女儿,都往自己身边凑。

    钟源这边被缠的烦不胜烦,突然听到身后有个女人的笑声,扭头看过去,是个十分高挑靓丽的女人,挽着男伴的手,看着钟源直笑。钟源皱着眉看了她一眼,确实是没有什么印象。

    那女的看到钟源的反应,居然向着他走了过来。

    钟源还在想这女的来历,没想到那女的一过来就自报家门,“钟少眼光真高。”

    钟源听不出那话里的味儿,笑了一下没做声。

    那女的估计也是看着钟源想不起来的,弯唇笑了一下,伸出手去,“前年钟老爷子大寿,我也来了。”

    钟源脑中灵光一闪,一下子想起来了。这姑娘确实是面生,也只有过几面的缘分,当时老头子准备撮合他俩的,后来因为钟源又跑外地了,这事儿就不了了之了。这姑娘还跟他一起吃过饭来着。

    那女的看钟源目光变了,也知道他是想起来了,跟他握了一下手,刚好她身后的男伴走了过来,女的挽着他的手介绍到,“这是我先生。”钟源这下子捉摸过味儿来了,感情这女的是存心来给他难看的。

    这事儿钟源也不好搭腔了,就是脸色有点微变,但终究是混迹惯了这种场合的,跟那女的握了个手就走了。

    钟蔚在那儿跟一群人寒暄,眼角余光瞧着钟源动了,扭头看了钟源一眼,见到钟源往角落里走,眉头又皱起来了。

    跟着钟蔚讲话的老先生跟着也看了一眼,估计是见到自家的后辈跟钟源屁股后面,笑道,“家里小冉都在说,喜欢当过兵的男人,这一下子别是看上了你们家的那位了。”

    钟蔚跟着干笑。

    他谈话兴致一直不高,宴会开场前跟钟源问了半天,问那韩景宇在哪,钟源死活不说,这样重要的场合,钟蔚又不好离席,就这么瞪着钟源到宴席开场。

    钟源为了摆脱那几个女的进了洗手间,几个女的也不好跟着了,在门口巴巴等了一会儿,就都怏怏的回了宴会上,钟源在洗手间抽了根烟,洗了把脸,才不紧不慢的踱步走出来。那几个女的一看到他出来,一个个又举步欲来,钟源一出洗手间就疾步上了楼。

    这寿宴办在钟家的宅子里,下面的一层办宴会,上面的可都是主人家的地盘,来赴宴的人怎么着也不敢上去,不然就是失了礼数。而这礼数在这种场合是很重要的。果然,那些人见着钟源上了楼,都没再跟上去。

    钟源就站在二楼,扶着栏杆俯视整个宴会全景。钟老爷子只见到他进了洗手间,现在跟旧友聊的正在兴头上,都没注意到钟源什么时候上了楼。

    钟源今天穿的十分正式,窄袖宽肩,杏黄色的领带都打的一丝不苟,钟源也是当兵野惯了的,现在穿着这身正装都觉得有些难受,伸着手扯了半天那领带。

    难得在上面偷了半点清闲的功夫,钟源算是喘了口气,见到钟蔚开始因为场上看不到他而皱眉的时候,钟源才不慌不忙的从楼上踱步下去。

    钟蔚对着钟源,那脾气是从来没好过的,远远的看到钟源还在外圈站了,在家里的脾气也不好在这种场合发作,远远的冲着钟源招了招手。这也得亏是钟蔚大寿,钟源给足了他面子,一句混话没说,跟着就过来了。

    “小源啊,这是我们家冉冉。”说话的那人年纪很大了,跟钟家关系也近,钟源平时都伯伯的叫,那伯伯扶着一个姑娘的肩膀跟钟源介绍。这姑娘就是方才粘钟源最勤快的一个,钟源进洗手间就是为了把她甩开。现在又凑上来了,钟源还不能再往外推。

    钟源夸了两句,“哎呀这长得真漂亮,以前见得时候还不到我腰那里,这一下子长这么大了。”

    这一下把两个人年龄凸显出来了。一般家里人都是受不了这个的,但人家估计是铁了心要把自己女儿往钟源这棵歪脖子树上推,“是啊,冉冉从小都念叨着钟哥哥的,别的场合她不愿意去,偏偏你们这老钟家的,冉冉是每次都来。”

    钟源笑,“哦,那爸,你今天可要给人家冉冉包个大红包啊。”

    这皮球一下子又踢到了钟蔚身上。

    要是平常,钟蔚肯定会虎着脸对钟源耳提面命的叫他跟那姑娘出去吃吃饭,联络联络感情,但今天父子两个都不怎么在状态,任凭来人准备再充分,也没怎么招架住。

    钟老爷子说,“哎呀,这红包肯定是要结婚的时候包了。现在包出去,算个什么事儿。”这句话的意思拆明白了,就是没打算这姑娘跟钟源凑一对儿的。

    听声儿的明白那话里的意思,那小姑娘却是没什么眼力劲儿,鼓起勇气跟钟源说,“钟哥哥,我从小都喜欢你——”

    那声音小小的,细细的,可不就是最叫那些到现在都没有孙子的老人最喜欢的声音么?

    钟源对着算半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幼女真的是半点想法都没有,“我也挺喜欢你的,你小时候就特别乖,当时剪得是个齐刘海吧?当时老齐家的小儿子天天跟在你后面跑,诶——”钟源声音拉长,“今天他人呢。”

    姑娘的鼻尖儿一下子红了。

    听得出钟源话中意思的老人见到半天钟蔚都没搭腔,就知道这事儿八成是黄了的,老齐家的小儿子喜欢冉冉,是从小就喜欢的,但冉冉瞧不上人家。他就只能来这老钟家碰碰运气,没想到这应该最想要抱孙子的一家,一点儿都没有动容的意思,倒叫他碰了一鼻子灰。

    钟蔚心里也隔着一层,这时候也懒得管钟源的意思,打发走了那个姑娘之后就去跟别人说话了。

    那些人见着这最应该成的一对儿黄了,各自家里的都怯了场,没有几个再往钟源身上凑了。

    钟源松了一口气。

    今天这寿宴过的有点古怪,寿星老从头到尾绷着一张脸,钟源是心里有事儿,就是最热门的权家的长子,也是一脸的抑郁之色。本来权家都穿了风声出来,旁人都以为喜事将近,这次寿宴就能看看权家是相中了哪家的姑娘,以后跟着去巴结,没想到是权维成独自一人来赴宴,且脸色阴沉,叫人不敢接近。

    钟源从那一堆女人里脱了身,才得空往权维成身边儿凑。

    权维成因为脸色不好,旁边站着几个巴结的人,一个个瞧着他脸色说话,钟源一过去,那几个人就散开了。刚好权维成站的地方算是相对僻静一点的,两个人站着说话再适合不过。

    钟源端了杯酒过来,递给了权维成,权维成没接。钟源自己抿了一口,“怎么了今天。”

    权维成拧着眉,“你这不是明知故问。”

    钟源眉头一挑,“你家那位又惹事了?”

    “没惹事,我自己生闷气呢。”也是跟着钟源权维成才会说自己家里的那些破事儿。

    “又怎么了?”钟源就站在他旁边等着他的下文。对这权家的笑话,他还是很乐意听的。

    “我不准备带小邵过来给你家的老爷子贺寿吗。”权维成说这话都有点忿忿的味道。

    钟源跟权维成关系那么近,怎么不知道那小邵跟权维成是什么关系,“然后她人呢?”

    “还不是那个小祖宗,昨天缠着我要来,他开口了,小邵就没来,今天走到门口了,那小祖宗二话不说往外跑,拉都拉不回来。”权维成也是被气的够呛的。

    钟源一愣,然后笑了,“也是会来事儿的。”

    “真是回北京了要好好管教的,这不管不行了。”权维成说。

    这种家事钟源肯定是不能插话的,但他问了另一个问题,“你跟那邵菲涵是真要结婚还是做个样子?”

    “当然是真要结婚啦。”权维成道。

    钟源一下子非常诧异似的,“你不对她没感情吗,怎么这就结婚了?”

    “不结婚跟着你打一辈子光棍?”权维成一小子扯到了钟源身上。

    钟源现在确实是老大不小了,这事儿也不能在推脱了,听到权维成的话,钟源还真的是难得的老脸一红,“我这不没瞄到合适的吗。”

    “你知道刚刚那戚菲菲——”权维成话还没说完就被钟源打断了,钟源问,“谁?”

    “戚菲菲啊,就那个。”权维成用目光示意了一下。

    钟源看了一眼,是那个方才跟他打招呼的女人,他对那女人只有个模模糊糊的印象,名字什么的还真的记不清楚,“她说什么了?”

    “她说,她肚子里要是生个女儿出来,以后也要往里钟源这里送。”

    这话有点刺人了。

    钟源拧着眉,“她什么意思啊她。”

    “什么什么意思。”权维成掰着指头跟钟源算,“人家,几年前跟你处,你没看上,人家现在嫁人了,孩子都生了两个了——还指着再生一个女儿嫁给你呢。”

    “我去!”钟源啐了声。

    “说真的别找什么对眼儿的了,这大半辈子都没找到的,再不找一个,你们钟家别真绝后了。”这话肯定是假的了。权维成也是挺关心钟源的终身大事的。

    “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的家事吧。”钟源把酒杯往旁边重重一放,扭头就走了。

    第171章 误会(一)

    韩景宇自然不在钟家,钟源给他安排在钟家不远处的一幢别墅里,也是权家这一波来得早,正撞上钟源遣人把韩景宇往外送,权匀眼尖,正好瞧见了。这才有了权维成所说的那一幕。

    权匀一早就觉得不对劲儿了,韩景宇什么时候跟钟源扯上了干系?跟钟源走的那么近,甚至还同进同出。就算两人是旧识,也实在是从那相识的过往里翻不出任何温情的成分。

    韩景宇进的还是钟源的私宅,送他来的司机也是钟家的老人了……权匀越想越迷糊。

    韩景宇进了别墅就没见出来过了,权匀虽然此行就是奔着他来的,但这满腹的疑虑叫他按捺住了那些冲动,在别墅外面徘徊了许久都没有走近。

    也亏着权匀有好的耐心,居然等到了寿宴结束,钟源亲自开车过来接韩景宇。

    宴会结束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到傍晚的时候别墅里亮了灯,那个时候已经熄了,权匀一个人站在夜风里,看着那从钟家灯火通明的主宅里开出来的豪车一路远去。权匀犹豫再三准备离开的时候,见到车灯打了过来,下意识的侧身往别墅旁边一躲,往外看是一辆车从路边转了过来。

    权匀看着钟源下了车,走到别墅门口开了门上去了。

    那别墅不是经常住的,也没有请什么保姆看管,也就每周有钟点工过来定时清理。钟源进去的时候也没有关门,估计是想的马上就会出来。

    权匀看着他进了门,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那个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左右了,从钟家主宅蜿蜒下来的路灯都已经渐次熄灭,整个马路显得尤其的空荡。钟源的车横亘在路口,前车灯还亮着,照的这里在一片黑暗中显得尤其的醒目。但这个时候已经是没有人会注意到的。

    权匀在门口站了一会,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就快步的溜进了别墅里。

    韩景宇的住处自然是钟源安排的,钟源给他安排了最好的房间,现在自然不需要考虑就知道韩景宇现在是睡在哪里的。钟源心里其实也是有点微妙的感觉的,他知道些许韩景宇的家庭背景,也知道韩景宇现在的尴尬处境是他当时一个托词造成的。韩景宇在这样的一个时候,被他从主宅里打发出来,心里会想什么,那就是不得而知的了。

    钟源从不是那样心思细腻的人,但他今天偏偏就在想,韩景宇会不会因为这件事,而有一点点的难过。

    二楼的房间紧闭着,转动门把的声音在这黑漆漆的环境里显得特别的刺耳。

    门开了,房间里就亮着一盏床头灯,橘黄色的灯光铺散下来,十分的恬淡和温馨。

    韩景宇已经睡着了,但听到开门声却还是醒过来了,钟源推开门的时候,正好看到韩景宇撑着胳膊从床上直起上身来。

    韩景宇应该是睡了好一会儿了的,现在被吵醒眼睛里还有一层湿润的雾气,在橘黄色的灯光下,给人一种旖旎的感觉。

    钟源的心没来由的哆嗦了一下。

    韩景宇看到是钟源,也没有说话,按亮了灯光从床上坐了起来。

    “几点了?”韩景宇实在是睡的有些昏沉了。

    钟源看了眼手表,“快十二点了。”

    韩景宇没说话,坐起来开始穿鞋。

    钟源走近了问,“睡了多久了?”

    “七点多睡的。四五个小时了。”韩景宇说。

    钟源走到床边,韩景宇正弯腰在系鞋带,钟源蹲下来帮他系,韩景宇把脚往后收了一下,自己飞快的把鞋带系上,下床站了起来。

    “寿宴办的怎么样了?”韩景宇还记得今天钟源是因为什么把他弄出来的。

    钟源被钟蔚甩了一天的脸色了,现在回答的也是含含糊糊的,“挺好的,老爷子乐呵呵的。”

    “嗯。”韩景宇听到这话,面上终于是有了一点缓和的暖色。

    “给你还留了蛋糕,回去吃点再睡。”钟源说。

    韩景宇脑袋还有点沉,听到钟源的话也都是’嗯‘几声。钟源跟他相处的也算是有段时间了,知道韩景宇现在困倦的很,不想说话,他就一个人在旁边说。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下了楼,楼里安装的是声控灯,钟源拍了下栏杆,整个楼层一下子亮如白昼。

    韩景宇一时间不适应这灯光,眼睛眯着躲了一下,钟源注意到了他细微的动作,走到他身前把直射下来的灯光不着痕迹的挡了一下。

    韩景宇眼睛眯了一会才适应过来。

    两人走到玄关的时候,外面刚好起了风,韩景宇身上穿的是短袖,还是刚从床上爬起来的,被那夜风一吹,皱了下眉。但他什么都没说,出了门要上车,他后面的钟源叫了他一声,“等下——”

    韩景宇刚转过头,肩膀上就搭了一件衣服,衣服上还带着体温。

    “晚上风大。”脱下外套给韩景宇披上的钟源这么说着。

    韩景宇也没有拒绝,跟着钟源就上了车。

    钟源开车带着韩景宇回了钟家主宅,很久之后权匀才从那阴影里走出来。

    权匀脸色沉凝,刚才钟源跟韩景宇两人之间的互动他尽收眼底。那两个人的关系,好像变得更……难以捉摸了。

    ……

    权匀留在上海没走,反而还跟几个上海的纨绔子弟掺和到了一起。

    权维成前几天跟他吵了一架,现在处于冷战时期,都是互不搭理的。

    权匀原本也没想着跟那些人凑合到一起,只是他留在上海实在是无聊,刚好有几个凑上来的,他也就勉为其难的和他们为伍。至于权匀为什么说要走没走成,那又是叫权维成搞不明白的。当时吵着要走的是他,现在又一声不吭的留在这里的也是他。权维成能怎么办?随着他去呗。

    等他捅了篓子,自然就安生下来了。权维成是这么想的。

    权匀也没了惹事的心情,他就死脑筋的在琢磨韩景宇跟钟源之间的关系。古怪,古怪,实在是古怪。

    第4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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