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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6节

    一虐到底 作者:音蜗

    第36节

    “徐瑶。”难为韩景宇还记得她的名字,徐瑶踩着高跟鞋的两只脚因为太过急促的后退,几次都险些绊在了一起。

    韩景宇的脸色是阴沉的,漆黑的眼里倒映着徐瑶苍白惶恐的面容。

    “韩……”徐瑶连声音都在发抖,而只在她这一次出口,韩景宇已经逼至了她的面前,那股经年的血腥味又突兀的浮现了出来,叫徐瑶手脚冰凉,“韩……韩景……”

    她最后一个字还没有出口,韩景宇的手已经捏在了她的脖子上,如今这双手上没有任何伤人的利器,骨节修长,掌心温凉,却也只是这一双手,能生生将一个人的脖子扭断。

    徐瑶倒在吧台上,她退的太快了,一脚绊在吧台前的转椅上,等她用手肘抵在吧台上稳住重心的时候,那双掐着她脖子的手和那张脸就一齐凑了过来。

    韩景宇的睫羽很直,直的如同一排锐利的剑,你与他对视的时候,那些利剑都要在那冷漠的目光下一齐洞穿你的肺腑一般。

    徐瑶没想到会再遇到韩景宇,还是在这个时候,她怕的几乎要尖叫痛哭!

    吧台里调酒师也吓了一跳,看着被按在自己眼前的女人,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韩景宇掐着徐瑶的脖子,薄唇抿着,“徐瑶。”

    一声一声,如同催命一样。

    徐瑶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涌了出来,多年前的那一幕太深刻,而今在韩景宇一逼上来,那血淋淋的一幕就浮现了出来,“韩景宇,韩景宇!我错了!我……”

    “闭嘴。”韩景宇只是一声,就叫徐瑶再也不敢蹦出一个字来。

    徐瑶被掐着脖子,眼睛里只能印入韩景宇一个人的模样。她一直都怕韩景宇,直到现在都还是怕的要死。

    韩景宇斜开目光,一双眼望着有些惊慌失措的调酒师,但他并没有看调酒师那个人,而是看那人背后吧台里那一瓶包裹在鲜红绸缎盒子里的石榴酒。

    韩景宇抬手虚指一下,战战兢兢的调酒师就双手将那一瓶石榴酒捧了过来。

    这一瓶调了许多酒了,现在也只剩下半瓶的样子,韩景宇一手抓着细长的瓶颈,扬手往吧台上一砸,飞溅的碎玻璃刮擦过去,和着徐瑶撕心裂肺的尖叫声一齐炸裂开。韩景宇也伤了,他靠的近,几片碎玻璃溅开的时候擦过了他的脸,在他苍白的脸上擦开一道血痕。

    韩景宇的目光在这鲜血的映衬下更加阴沉。

    碎掉半边的酒瓶锐利而点缀着森寒的光,叫靠的近的徐瑶吓得肝胆俱裂。韩景宇是个疯子!他一生气,什么都做的出来!

    “我错了!我错了!”徐瑶好像只除了这一句,别的什么都说不出来。

    韩景宇这一次没有再叫她闭嘴,只是用那碎了一半的酒瓶子靠近徐瑶的脸,酒瓶里还有残留的石榴酒,是那种鲜艳的玫红,盛在玻璃杯里的时候如同盛着一朵蔷薇,现在淋到女人细腻的脸上,竟然如同血一般靡丽。

    “我以前记得告诉过你,我的东西,别碰,我的事情,别沾。”韩景宇的每一个字都清晰的如同重复多遍,徐瑶脸上的石榴酒从鼻梁上滑开,晕开的肌肤更显得细嫩。

    徐瑶这个时候竟然鬼使神差的看了一眼沈琛。

    韩景宇好像天生都带着压她一头的气焰,叫她在这气焰的压迫下一个字都辩驳不出来,她只能将求救的目光投向韩景宇身后的沈琛。

    沈琛动都好像没动一下,站在韩景宇身后的位置,唇边还含着一抹恍惚的笑意,好像他现在所在的地方是哪个需要他出席的公关宴会而不是可能闹出人命的酒吧。

    徐瑶求救的话又生生被她咽了下去,韩景宇为沈琛才有此一怒,如果她现在开口央求沈琛,最后无论沈琛如何选择,韩景宇都不会放过她!

    那是一个疯子啊!

    徐瑶大滴大滴的眼泪顺着面庞滑落下来,和着芬芳的石榴酒液一齐没入她的鬓发中,“韩景宇,韩景宇……你放过我,我保证什么都不说,不然,不然……”徐瑶已经有些口不择言了。

    韩景宇只是嘲弄一笑。

    他还有什么,是经不起人说的?

    锐利的玻璃已经划破了徐瑶的脸,还只是轻微的一丝痛,就叫徐瑶发了疯一样的尖叫起来,“韩景宇!你要我告诉沈琛,你是怎么不要脸的叫着他的名字……呃——”

    徐瑶的脖颈一瞬间被掐的紧紧的,韩景宇的脸贴了过来。

    “你说什么?”

    徐瑶扒在吧台上的手都在发抖,最后的两个字却已经随着她的口型传入了韩景宇的耳朵里,在这一瞬间,韩景宇确确实实的是动了杀心!

    徐瑶都要出不过来气的时候,一直站在韩景宇身后的沈琛终于走了过来。

    沈琛先是居高临下的欣赏了一下徐瑶青白狰狞的脸,而后贴在韩景宇的耳边说了一些什么,韩景宇脸上的表情没变,几乎要把徐瑶掐死的手却是松了松。

    徐瑶脑子里都是轰隆隆的噪音,她连喘息都是痛的,韩景宇几乎刚一松开口,她就狠狠的喘了一口气而后将含泪的目光投向沈琛的身上。

    在她眼里,沈琛才是能救她的人。

    韩景宇的目光还落在她的脸上,徐瑶却已经不敢与之对视了,到现在,她是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敢说了。

    沈琛方才看戏一般的神态已经收敛起来了,他替徐瑶梳理了一下被眼泪和酒液糊在脸上的短发,而后笑着问了一声,“说完啊。”

    徐瑶怎么敢说完?甚至她在此刻,居然连沈琛都觉得面目可憎起来。

    沈琛分明还是笑着的,笑容温和,和他自身的气质完全相符,可是,她怎么那么怕?她在怕什么?

    韩景宇也在看着徐瑶,那目光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徐瑶在这样的目光下,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说。”

    徐瑶眼妆都哭花了,眼线晕的整个眼睛都是黑的,看起来又狼狈又可怜,哪里还有半点方才才进来时候的张扬模样?她紧咬着嘴唇,一个字都不肯再说。

    沈琛叹了一口气,“为什么你每次找我出来,说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他真正感兴趣的,徐瑶却是一个字都不说。实在是讨人嫌。

    沈琛手上捏着韩景宇脖子上的一根铁链,这个认识叫徐瑶在此刻连沈琛都怕了几分。

    这个人,为什么是这个样子的呢?

    明明她认识的那个沈琛,应该是一个烂好人,连三番五次威胁他的女人都愿意撇下韩景宇去救,那么,现在站在她面前好似百无聊赖逗弄她的人,又是谁呢?

    徐瑶已经有了被两只凶兽盯上,转眼便要尸骨无存的可怖预感,沈琛却抬手拍了拍韩景宇的肩,“走吧,我们回去。”

    韩景宇没有听他的话,卡在徐瑶脖子上的手也没有松开。

    “你还想闹出人命?嗯?”

    沈琛也没有再说别的话,就静静的站在韩景宇身旁,半响之后,韩景宇收手了。

    只沾了一点血的酒瓶扔在一边,韩景宇最后看了徐瑶一眼,被沈琛牵着手带出去了。

    徐瑶见到两人走了之后,才终于一屁股瘫坐到了底下。

    韩景宇回来了……韩景宇回来了……

    她满脑子都是这样惊怖的想法,以至于她很久之后才感觉到自己身上涌起的一股子诡异的燥热感。

    怎么回事?

    徐瑶按着自己的脸从地上站起来,她的心砰砰的跳个不停,全身的皮肤都在发烫。甚至她连站都要站不稳了!

    徐瑶抓着包踉踉跄跄的走了出去,平日里跟她走的近一个富二代给她打电话,徐瑶糊里糊涂的就把电话给接了,嗯嗯啊啊了半天,挂掉电话才回想起自己答应了什么,立即有些叫苦不迭,她这个模样,根本就是磕了药的,现在去那个她钓了有一段时间的富二代那里,会发生什么自然就不言而喻。

    可是如果不去,按照那人古怪的脾气,恐怕花费了这么多心思抓到手的富二代可就又跑了。沈琛……已经不是她能够肖想的了,徐瑶现在,只能想着抓着那一个,死死的抓着……

    徐瑶在去之前,找了个洗手间洗了把脸,又抖着手补了个妆,连她自己都被自己脸颊的滚烫所吓了一跳。

    见鬼的,谁给她下的这药?

    之后的事情大多就不用赘述了,在沈琛跟韩景宇还没到家的时候,徐瑶已经和那个她钓了很久的富二代滚到了床上,也许不能这么说,徐瑶和那个富二代,以及富二代的很多个朋友在地板上妖精打架。徐瑶大概在做好献身准备的时候,没想到迎接她的是一群找乐子的玩家子吧?

    值得庆幸的是,在这个圈子里的,并不是徐瑶一个人,还有三四个和她年纪相仿的女生,她们一起尖叫,大笑,而后在男人的摆弄成瘫软成一滩烂泥。

    徐瑶的背抵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那个她心心念念钓了很久的富二代压在她的身上,还算英俊的面孔因为太过剧烈的喘息而显得有些狰狞,而后徐瑶被放开,光洁的背狠狠的撞在地板上,这时候,徐瑶才因为痛楚有了一丝清明。

    她想起了自己才进酒吧时沈琛请她喝的那杯酒,蓝色,多像她曾经诓骗着沈琛在‘柒咖’里喝下的那一杯啊。

    是他吗?

    又一个人爬上了徐瑶的身体,徐瑶全身连一丝力气都提不起来,她只能恍恍惚惚的想,然后被浪潮吞噬淹没。

    应该不是吧,沈琛,可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呢。

    那个……老好人,被她威胁了那么多次,还愿意送她去医院的老好人。

    不是他,又能是谁呢?

    意识都有些不清明了,压在身上的人换了一个又一个,徐瑶觉得有些恶心了,不知怎么的,她想吐。可是,那些压在她身上的人的面孔,都是能给她带来很多很多东西的人,徐瑶又恍恍惚惚的想了很多,而后笑着将甜腻的喘息从喉咙和鼻腔里挤了出来。

    第127章 天真

    韩景宇脸上有道伤口,那伤口很浅,在白净的脸上拉开了一条绯红的丝。

    沈琛用手去擦的时候,就有点温热的血沾上了他的指尖,嫣红的一点儿,连个血腥气儿都没有,却叫沈琛入魔似的盯着自己的手指看了半天。

    韩景宇没发觉沈琛神色有异,他也怀着心思似的,垂着眼走在沈琛身边,却没有看清沈琛此刻的神色。

    那辆停在门口,莱琳开来的,沈琛手上拿着钥匙,牵着韩景宇上了这辆失而复得的车,两人俱是默默无语,到家门口的时候,沈琛才开口叫了韩景宇一声。

    韩景宇神色都有些怏怏的,看着车窗外面,方才一身的戾气都尽数散尽了,他这个模样甚至还显得有几分忧郁。

    沈琛一只手撑着方向盘,偏着头看着韩景宇,“想什么呢?”

    韩景宇听到沈琛的询问才转过头来,神情都有些恍惚。

    沈琛的目光又不自觉的瞥了一眼韩景宇面颊上的伤痕,凑上去似乎要亲他一般,但是他也只是靠近了才问上一句,“景宇?”

    韩景宇看着沈琛,像是忽然从某种癔症中回过神儿来一样,“沈琛!”

    “嗯?”

    韩景宇只叫了这一声,就没有说话了,沈琛淡色的入鬓眉微微一挑,“怎么?”

    韩景宇突然伸手将沈琛抱住,沈琛虽然不知为何,却还是抬手将韩景宇反抱住,侧脸问韩景宇,“是不是我刚才拦你了,你不高兴?”

    韩景宇怎么会生沈琛的气,他只是……只是害怕。他害怕邬兆翎,他害怕乔越,他害怕自己曾经的一切。他以前从来不知害怕为何物的,现在不过身边多了一个沈琛,就害怕的很了。徐瑶怕他,为什么怕他?韩景宇记起来的,好像都是雪亮的白刃。他一个人的时候,都是正面相迎,现在呢?韩景宇紧紧的抱着沈琛,好像只有从这个人的拥抱里得到抚慰。

    沈琛真的还是把韩景宇当个孩子一般,轻轻的拍着他的背,说一些安抚的话,韩景宇此刻一句都听不进去,他闭上眼缩在沈琛的怀里,拼命平复着那在一瞬间涌上心头的血腥场面。他想跟沈琛天长地久,却忘了自己从前惹下的那些是是非非,只要他现在在武汉,邬兆翎都决计不会放过他,不说邬兆翎,就是从前他跟着乔越他们一路得罪过来的人,又有哪个是会放过他的?一个人的时候,韩景宇从来没有怕过的,可是现在,沈琛的声音萦绕在耳畔,韩景宇却害怕的发抖。

    沈琛被韩景宇的胳膊勒的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直到很久之后,韩景宇才松开抱着沈琛的手,沈琛望着他发红的眼眶,用指腹磨了磨他的眼角,轻轻的叹了一声,“你怎么又要哭了?”

    韩景宇扯了扯唇角,没有反驳。在沈琛眼里,他大概永远都是那个只会虚张声势的可怜虫,只是这样也好,也好……

    沈琛把车停好,牵着韩景宇下了车,两人回家的路上看了一个穿着黑白工作装的女人,行色匆匆的从巷子里走出来,一只手握着手机,拧着眉有些不耐烦的在冲对方发牢骚,她太专注了,以至于没有看到从巷子口走进来的沈琛跟韩景宇。

    沈琛跟韩景宇却是看到她了,这个女人对他们来说都不陌生,韩母的干女儿,只是出了社会的女孩大都少了本身的灵气,加上脸上有厚厚的脂粉,韩景宇第一眼以至于差点没有认出来,等到那女人走了之后,韩景宇还扭过头去看了一眼。

    沈琛怕他难过似的,手指悄悄的勾住韩景宇的小指,然后合掌按了按韩景宇的掌心。

    韩景宇转过头就撞入了沈琛那一双看起来一眼就可望穿的眼里,弯唇一笑。

    “不值得。”沈琛说。

    什么不值得?为那个女的伤心,不值得。

    韩景宇自然知道沈琛要表达的意思,他同样回握沈琛的手,亦是十分依恋的姿态。他伤心什么?又有什么可伤心的?再难过的事,那也已经被时间抚平了,他只是在此刻略略的有些惆怅,也许,没了他,这个女人能好好的陪着韩母……至少,能够比他做得好吧?

    沈琛怕韩景宇伤心,拉着韩景宇进了家门。

    韩景宇被沈琛牵着走进去,不知为什么,他回头望了一眼几步开外的房子,那幢房子好像沉浸进了一张老旧默片里,斑驳模糊的再也看不出回忆里的模样了。也许在他的回忆里,这副黑白的光景才是永久凝固的。

    跟沈琛在一起的时候,韩景宇连做饭也不用,沈琛在还没有去国外的时候就已经会做饭了,做出来的东西悦目又好吃,只不过从前的时候,沈母觉得一个男生会做饭,不是什么太光彩的事,就很少再让沈琛进厨房了,现在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沈琛让韩景宇坐在沙发上,开了电视给韩景宇看,自己在厨房里忙碌。

    这才像是一个家吧?韩景宇想。可是,他已经不习惯被人照顾了,就算照顾他的那个人是沈琛,他也觉得,一个人闲着的时候,心里空落落的很,目光也总是从电视上飘开,落到隔着一扇玻璃门的厨房里,那里映着一道影儿,是沈琛忙碌着的身影。

    电视上放的是什么韩景宇一点都不知道,他坐在沙发上,双腿并着,一双手放在腿上,正襟危坐的模样叫人想笑。

    沈琛在厨房里,从冰箱里拿出来的鱼早就死去很久了,内脏被全部剖掉了,只有发白的血肉,沈琛两手抓着冻的坚硬的鱼放到水龙头下,温热的水从指隙间滑过,慢慢将冻得坚硬的鱼解冻了。刮去鳞片的鱼皮慢慢变得柔软,被人的手掌一捏,就陷了进去,鱼的肚子已经空了,只有发白的血肉和坚硬的鱼刺,沈琛也在出神,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也许是在想坐在外面看电视的韩景宇,也许什么都没想。

    死去的鱼被温水解冻,仿佛不死草遇上了水一样慢慢蓄积起了一丝生气,沈琛飘忽出去的神智慢慢又被那皮肤一样滑腻的触感吸引了过来,他的眼中有了焦距,看着双手握着的鱼,鱼的眼眶里,发白的眼珠几乎要瞪出来,像极了人死不瞑目的可憎模样。

    凝固在鱼皮下的血水也被温水冲了出来,嫩红色的,像是花瓣一般的颜色。

    沈琛手上那一点嫣红早就消弭无际了,但是他却分明的,嗅到了血腥味的甘甜。是的,甘甜。

    若有若无的甜香……沈琛低下头嗅了嗅,那甘甜的香气太淡了,淡的叫他有些失望。

    手指间抓的鱼已经被完全解冻了,鱼皮滑腻,里面和人皮下有坚硬的骨头一样生满了一排排的鱼刺,沈琛试探着用手按了按,脆弱的刺断了,极其轻微的发出咔哒一声,沈琛全身战栗了一下,然后他又用力的按了一下。

    咔哒。

    如同捏碎人的骨头一样,失去鱼刺支撑的鱼皮往里面凹了下去,玫红色的血液又流了出来,仿佛是从最后的生机里榨出来的,沈琛低着头看着那只瞪着眼睛的死鱼,好像是在瞪着他一样,沈琛又捏碎了另一排鱼刺,听着那仿佛折断骨头一样的咔哒声,弯唇笑了……如此怪异的场景,如此怪异的男人。

    沈琛做好了饭,两人坐在一张餐桌上吃完了饭就上楼去了。

    韩景宇很渴望接近沈琛,沈琛也放任他的接近,两个人从拥抱,接吻到不着寸缕的翻滚粗喘,明明都到了最后一步,韩景宇却总是会翻身埋在沈琛怀里喘气,对于沈琛来说,他喜欢韩景宇,纵容他做一切,那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他也有欲望,可是那欲望却不是不可遏制的,只要韩景宇一停下来,他就如同飞速冷下去的炭火,闭眼将压制的喘着粗气的韩景宇抱在怀里,嘴唇贴着韩景宇的额头,“为什么不做下去?”

    韩景宇靠在他的胸口,两人的四肢都还缠在一起,两具身体都是滚烫的。

    韩景宇额上的热汗都还未干,全身的雪白皮肤上都晕着一层薄红的颜色,他连气息都是烫的,“这样就够了。”

    够了,他已经知足了,再做下去沈琛会很痛,所以点到即止。

    “只要你能觉得开心,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沈琛的这句话仿佛诱惑,但是他真的只是觉得韩景宇这个忍耐的模样太辛苦。

    韩景宇压在沈琛身上,仿佛守着自己的珍宝一样,不叫别人染指,自己也不敢触碰,喃喃的,仿佛像是在对自己说,“够了,就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沈璁嗯‘了一声,看了一眼拉的紧紧的窗帘,“明天我就要去上班了。”

    韩景宇仰起头来,他的锁骨很漂亮,尤其是现在因为情动而染上绯红颜色的模样。

    “过了这段时间,我就去外面买个房子,然后搬出去,我们一起住。”沈琛说,“这几天,你就呆在我的房间里,嗯?”

    韩景宇伸手去摸沈琛的脸,沈琛被他摸得有些痒了,笑着偏了一下头,“干嘛?”

    韩景宇的手指不依不饶的缠上去,这个时候,连他的手指都是烫的,挨在沈琛的嘴唇上,像是要将他烧起来一样。

    韩景宇的目光很奇怪,按在沈琛嘴唇上的手指既没有收回也没有轻触,只是放在那里,沈琛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用舌尖轻轻舔了一下,韩景宇触电一样的将手收回,沈琛只来得及笑了一声,韩景宇就整个扑了上来,双手抱着他的头,嘴唇就像是咬到肉的猛兽一般,纠缠啃噬。

    两人就是到了这个时候,都没有做到最后一步,韩景宇是舍不得,沈琛是无所谓。

    就算如今沈琛已经做好了跟韩景宇相守一生的准备,对于这样的事,也是觉得无所谓的,如果韩景宇喜欢,他愿意将自己的身体奉献出来,仅仅只是因为韩景宇喜欢。沈琛喜欢什么?连沈琛自己都说不上来。

    沈母不在家,沈琛又去上班了,韩景宇就像被囚困在空笼里的鸟一般,坐在沙发上,将电视上的节目从头调到尾,然后反反复复几遍,就是一下午,沈琛回来了,两个人吃完饭,在一起拥抱接吻睡觉。韩景宇不觉得有什么难捱的,好似在他的眼里,他每天用来等待沈琛的时间,每分每秒都可以用幸福来丈量。

    他把满身的刺收了起来,他把一身的棱角也收了起来。

    如果能这样过一生,韩景宇恐怕也会一口答应,甚至还会觉得这是他所有不幸之后唯一的一次大幸,直到韩景宇站在二楼的阳台上看到邬兆翎,邬兆翎已经知道了韩景宇的居所,他带着几个人一齐闯入了韩景宇的家里,仅仅只隔着几堵围墙,韩景宇往后退了几步,拉上玻璃门飞快的退进了屋子里。

    邬兆翎还是找来了,这也是预想中迟早的事。

    韩景宇在屋子里踱步,他心慌的很,邬兆翎来的时候是下午三点多的样子,到晚上九点左右沈琛回来之后,见到的还是在屋子里打转的韩景宇,沈琛不知道韩景宇忧虑什么,看到他脸色不好,换了鞋从后面抱过去,“是不是在家里呆闷了?”

    韩景宇被后面伸过来的一双手臂吓了一跳,他想的太入神了,以至于没有看到回来的沈琛,直到他听到沈琛的声音,才仿佛将一颗心放了回来。

    沈琛扭过头去看他正脸,“景宇,想什么呢?”

    韩景宇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

    他对沈琛的爱是毋庸置疑的,也是这爱,叫他将自己贬进了泥土里,他甚至开始在否认那两年间荒唐的自己,只是因为他不想让沈琛知道。他总觉得,沈琛爱自己,是可怜自己,但是这因为可怜而产生的爱就足够叫他慰藉了,他不愿意拆开自己的面具,让沈琛真真正正的看看自己现在这满身污浊的模样。

    韩景宇早已不是那个不谙世事的少年,沈琛却还是一如往昔。

    两个人在房间里疯狂的接吻,韩景宇急迫的撬开沈琛的牙齿,舌尖往沈琛的嘴巴里伸,他这副模样叫沈琛都回应了,到最后,沈琛睡着了,韩景宇伸手将被子给沈琛盖上,而后默默的翻过身去。

    他要去处理一些事情,只有等这所有的事情都了了,他才能安安静静的和沈琛在一起吧?

    韩景宇在这一刻,是抱着这样天真的希冀。

    第128章 自投罗网

    徐瑶这几天精神都有些恍惚,从那件事之后,她跟那个富二代分手了,富二代很大度的送了一辆跑车给她做’分手礼物‘,但是那礼物讲的更明白一些,大概就是’劳务费‘。

    那个富二代也是真的喜欢过徐瑶的,虽然只有一点点的心思,但那喜欢也确实存在的。当然,他喜欢的是徐瑶扮出来的那个,矜持,美丽,又有点傲气的女人,徐瑶知道他的心思,一直费尽心力的扮演着那个模样。但是,没有人是天生的瞎眼,本身的气质和矫揉造作的装扮是可以看得出来的,徐瑶跟那个富二代走得近了,那个富二代多多少少也看出了一点徐瑶的本性,慢慢的就对徐瑶冷淡下来了,但是最初的那一点喜欢还是没有被磨灭的,所以直到几天前,他都还和徐瑶有着往来。

    但是,徐瑶又亲手把那一点喜欢给毁灭了。

    从她一进门就缠上那个开门人的时候,那一点点仅有的喜欢,也变成了真真切切的狎弄——原来,你也是这样的女人——当时那个富二代是这么想的。

    然后就是再常见的始乱终弃的戏码,徐瑶被玩家子们玩够了,用一辆跑车打发了,这样的做法和那些人平常玩弄的女孩都是一样的处理手法,这也表示,徐瑶她并不是特别的那一个。

    一辆跑车的手笔也确实是阔绰的很,徐瑶难过也难过了,懊悔也懊悔了,现在就想着去卖了车然后买个房,想先将自己安定下来,但是她却没想到能撞上一个人,还是一个不怎么熟悉的熟人。

    卖车的路也就那么几条,这辆车是人家送的,自然没有什么正规的手续,并且这车也就九成新的样子,大概是那些个富二代找到新的跑车后替换下来的货色,徐瑶想要卖这车,自然找不到什么正规的途径,通过旁门手法,她还是联系到了买家。

    买家是一个还在上大学的女孩,眸光清亮,眼底的贪婪都还不能好好掩饰起来,也是因为这不加掩饰,而显得要比社会上一些擅于伪装的人来的顺眼许多。

    女生身边坐着一个看起来年纪也不大的少年,或许说青年应该更适合一些,身上的穿着是再简单不过的,头发也剪得清清爽爽的,将他本就出挑的五官衬的更加爽眼一些。现在他就坐在那个女生的身边,一只手扶着身后的沙发,一只手抓着手机,低着头不知道在从手机上看什么。

    徐瑶见第一眼的时候,就觉得有了几分熟悉,但那熟悉说不上来,好像隔着一层,叫她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女生脆生生的撒着娇,那副娇憨的姿态跟着连徐瑶都有几分恍惚。她好像从这个女孩的身上看到了自己,曾经的自己。

    青年被女生缠的烦了,挥手将女生抓在他胳膊上的手甩开,那女生甚至不能说抓,只是撒娇似的扶在他的胳膊上,就这样被轻易的甩开。

    青年凝着眉摆弄着手机,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叫人根本无从揣测他在看什么。

    徐瑶坐在那个女生的对面,看着那个女生扁扁嘴,委屈的很了却还是不敢再伸手一下,规规矩矩的坐在青年身边。

    她这副听话的神态才终于叫青年喜欢了一些,青年又摆弄了一会儿手机,终于才在徐瑶的翘首期盼中,将头抬了起来,徐瑶一直都是看着这个青年的,她打第一眼就觉得熟悉,现在她的视线跟那个青年撞在一起,青年蹙眉的表情让她的心里猛地一咯噔。

    是……是他?

    徐瑶模模糊糊的想起了当初自己被这个长着娃娃脸的少年吓到的一幕,可是……这个人,真的变化太大了。

    跟徐瑶的变化不一样,这个两年前还娇娇小小的少年,现在已然长成了手脚颀长的青年,身材也再也不复曾经单薄的姿态,肩膀宽厚,五官棱角分明,除了那眉宇间还有几分当初的神采,徐瑶断然是忍不出来的,但即使是这样,徐瑶心里也还是震惊了一下。

    这两年间,这个少年变化的太多了,身上那原本骄纵的威吓也被收敛了起来,却比从前更叫人畏惧。

    那个人是白遇。或者说,这只是一个身上还有几分白遇影子的人。

    白遇看了一眼徐瑶,眼里依然看不出喜怒,只觉得他仿佛通过徐瑶想到了一些什么,反正那想起来的决计不是什么美妙的回忆就是了。因为徐瑶看见他皱眉了。

    白遇站起来,他走到徐瑶面前,徐瑶心里跟着咯噔了一下。

    这个人会做什么呢?

    白遇没有低头,眼睛往下垂,不像从前站没个站形还总是没皮没脸笑的模样。

    徐瑶在那一刻以为这个人忘记了自己,但是下一刻,她的心又随着白遇的一句话提了起来。

    “你叫什么?”

    徐瑶低下了头,嘴巴里嚅嗫着。

    白遇不知道听到了没有,也许他根本没想要听,他只是从徐瑶的身上看到了一些从前的事,那些荒唐可笑的事。

    “你不是要卖车吗,开个价。”白遇这两年已经鲜少在玩乐场上走动了,他跟乔越的关系也淡薄了不少,毕竟如今已经不是一个圈子里的了,联系一少,哪里还有什么感情?

    徐瑶在预备卖车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功课,车的性能和厂商都摸透了,还请人做了价值评估,一辆跑车,再差也是几百万没跑的。

    徐瑶没见到白遇像曾经那样一开始就咄咄逼人,心里就定了一些,将自己一开始拟的价报了出来,“两百万。”

    白遇轻轻笑了一声。只是轻轻笑了一声。

    徐瑶心里又立即没了底,但是她又鼓起勇气将自己预备好的一系列说辞噼里啪啦的报了出来。各式各样的专业名词足见她为卖车卖个好价钱所下的功夫。

    白遇听了几句,而后一挥手,“我不想跟你废话别的,二手的东西都不值钱。”

    徐瑶被白遇的话一噎。

    白遇是真的变了,变得连影子都没有了!

    那个女孩跑了过来,牵着白遇的袖子,她还不知道白遇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只是觉得白遇很有钱,因为很有钱,所以她喜欢他,因为很有钱,所有这些钱她用起来也是理所应当。

    “你给我买嘛。”连拉长的音调都是撒娇,“白遇,白哥——”

    白遇的目光都没有晃动一下,一双眼半阖着,徐瑶眼瞎了也能看得出来做主的是谁,张着嘴问了白遇一句,“那你想给个什么样的价?”

    白遇说,“一百万。”

    好嘛,一下子砍了一半的价。

    徐瑶也知道白遇这价给的太低了,脸色也有些不好,“那抱歉了。”说着拎着包站起来,顺手将桌子上的车钥匙也一并拿了起来。

    徐瑶还没走出门去,白遇的声音又从身后飘了过来,“我这儿不收的东西,我倒要看看哪里敢收。”

    白遇也确实有这样的本事。

    一辆二手的跑车而已,谁愿意收了得罪一个白遇?谁不知道,现在白家是白遇做主?两年前,白遇的老爹就死啦!出了车祸,连人带车翻到盘山公路下面去了,捞起来的时候,都没个人形了,白遇的老妈呢?那女人死了丈夫之后,就搬回了乡下的老家里,算是将这整个白家的担子都压到了白遇的肩膀上。

    白遇心里怎么想,谁都不知道。知道道他爹尸体捞起来的那一天,这个小纨绔哭的嗓子都哑了,一张白生生的脸通红且狰狞,而后发生了什么,那就是白家的事了,外人怎么能知晓?

    徐瑶转过头看着白遇,白遇还是那副姿态,不咄咄逼人,却更叫人生畏。

    白遇嘴皮子掀了掀,“给个话,卖还是不卖。”

    徐瑶全身都气的发抖,白遇这是在威胁她!可是她能怎么做?徐瑶指甲都抠的流血,她后悔今天来了这里,但是后悔已经是无济于事了,徐瑶咬着牙,“卖。”

    白遇听到她松口,赚了这么大一桩买卖,脸上也没多大波澜,倒是身后那个年轻的少女高兴的脸都通红,“白哥你真好!”

    白遇是正面对着徐瑶的,所以徐瑶看到白遇嘴唇一撇,似讥似讽的模样。

    那个女生从后面抱住白遇的腰,“谢谢白哥,我好开心啊。”

    白遇说,“你生日,怎么能不让你开心。”

    徐瑶看着白遇唇角嘲讽的笑意还没退下去,只觉得有些冷。她当初这副模样的时候,被她抱住的人,是不是也是这样的神情?

    车卖了,一百万,白遇买了送给他那个小女朋友。

    女生的朋友都在羡慕她,哎呀,几百万的跑车啊,你男朋友真是有本事。那个女生有没有想过呢?在另一个圈子里,几个富二代坐在一起笑谈,白遇可真是小气,送二手车,估计这女朋友也是玩玩就丢的货色。

    徐瑶拿着白遇开的支票走在人行道上,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觉得有些不舒服,她手上捏着支票,看了一眼上面的数字,又是松了一口气……一百万,一百万,真真切切的攥在她手上,没有比这更真实的了……

    韩景宇从住到沈琛家里之后,就鲜少出门了,如今沈琛前脚才刚走没多久,他后脚就跟着走了出来。他也没往哪里去,只是到了那几堵墙之隔的韩家,韩家的铁门开着,韩景宇进去的时候,就见到韩母失魂症一样的坐在椅子上,双目发直,她又比韩景宇前些日子见得瘦了许多,头发也白了许多。

    韩景宇看见的时候,心里还是无可抑制的酸涩了一下。

    韩景宇走到门口,韩母也看到了脚边的阴影,抬起头看到韩景宇,眼神还是直直的,没什么焦距,而后她又立即露出震惊的神色,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韩景宇就站在门口。

    “你!——你!”韩母说不出话来,明明他们只是几堵围墙相隔,却从来没有见到过一面。

    韩景宇’妈‘那个字已经叫不出来了,他就这么站在门口,定定的看着这个似乎老了许多的女人。

    韩母几步走上前来,一双眼盯着韩景宇,枯瘦的手抓着韩景宇的胳膊,“你回来了啊?你还是回来了啊?”她想笑,又笑不出来。

    韩景宇点下头,“我回来了。”

    就像从前他离家一样,每次他被沈琛领回来,韩母都会这么问,你还是回来了啊。

    好似这家,就是桎梏他全身的枷锁,究其一生都休想挣脱一样。

    韩母抓着韩景宇的胳膊,仰着脸冲他笑,这笑容有点古怪,既不善意,也不恶意。

    “景宇啊,你在外面,住哪儿的啊?”韩母这问的有些莫名。

    如果是曾经的韩景宇肯定会为这关切而感觉高兴。

    “朋友家。”韩景宇说。

    “哦。”韩母这一声因为拉长了音调而有些意味深长。

    房间里有股馊水味,韩景宇看到了桌子上那一盘盘长霉的菜,看的出这屋子里的主人很久都没有做过饭了。

    韩母瘦了太多,面颊都是干的,两颊都凹陷了下去。韩景宇看了心里有些难受,他嘴上虽然没有说,心里却已经软了一块。

    “别走了,别走了啊。”韩母揪着韩景宇的袖子不肯松开。

    韩景宇看了一眼桌子上放着的手机,那不是韩母的。但是……他心里能不能仍有一丝希冀?就算他来这里,就是为了找邬兆翎。

    韩景宇比韩母高很多了,他本来就正当年轻,身形挺拔,在韩母面前,却依旧如同往昔一般。

    韩母望着韩景宇,而后冲他说,“景宇啊。”

    韩景宇等着她后来的话。

    “吃饭了吗?”韩母说了一句,而后自己接了下去,“我去做饭啊。”她伸手一挽自己的鬓发。

    韩景宇还没有应声,就看到韩母拿过桌子上的手机匆匆的进了厨房,末了,她还对韩景宇说不让他走。

    韩景宇垂下眼睫,看着韩母将厨房的门紧闭上。

    他走到厨房门口,听着里面手机拨通电话的提示音。

    如果……如果……

    “他回来了,在屋子里。“韩母压低了声音,她却不知道,一门之隔,韩景宇站在门口。

    果然……韩景宇想笑,却只露出一个苦笑来。

    他来这里就是为了找邬兆翎,却在方才,心里升起了一丝侥幸,如果她能为他保守那么一丝行踪……可是没有那如果。

    韩景宇抬手敲了门,韩母被吓了一跳,反身将门把反锁上,双手还死死的按着手机。

    “我不走,你让他来吧。“韩景宇只说了这么一句。

    韩母一惊,她没想到韩景宇会知道,听到韩景宇的话,她却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邬兆翎来的时候,韩母还把自己反锁在厨房里,韩景宇就站在门口,看着从外面走进来额邬兆翎。

    邬兆翎后面还跟着人,他看到面色如常的韩景宇,阴桀的长眉一挑,像是在笑,唇隙间的白齿却森然瘆人,“韩景宇。”

    他该是恨韩景宇入了骨的,每个字都仿佛在嚼碎那个人的骨头一般。

    “你是要打一场,而后被我绑走,还是从现在就乖乖起就乖乖的跟我走?”邬兆翎问。

    韩景宇回头看了一眼,韩母已经从厨房里出来了,见到韩景宇望过去的目光,又怯怯的往后缩了一些。

    “也多亏你有这么一个妈。”邬兆翎也看了韩母一眼。

    韩景宇没说话,阴沉着脸往前走了几步,邬兆翎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而后他又觉得自己这种退步可笑的很,站定了看着韩景宇走到面前来。

    韩景宇说,“我跟你走。”

    第129章 恶犬伤人

    邬兆翎对韩景宇的一点兴趣远远比不上韩景宇给他带来的羞辱来的叫他记忆深刻!

    韩景宇要跟邬兆翎断了恩怨,以后不再纠缠,邬兆翎听到韩景宇这话的时候,忍不住笑了。

    两人坐在车后座,邬兆翎一身深蓝的衣服,在这车里竟深沉的如同墨色一般。

    “下车说。”邬兆翎说。

    韩景宇不说话了,他闭上了眼,靠在车垫上,只有一双手下意识的攥了起来。邬兆翎看了他的侧脸一眼,笑着偏开了目光。

    邬兆翎是做好了要’请‘韩景宇过来的准备,早为韩景宇预备好了。

    邬兆翎下车的时候还有两个男人挡在韩景宇下车的车门旁,像是为了防止他突然逃走一般,但是韩景宇什么动作都没有,从车上下来之后,跟着邬兆翎往前走。

    前面就是一幢四层高的独门别墅,邬兆翎开门走了进去,在玄关的时候还扭头看了韩景宇一眼,阴鸷的目光中有几分兴味。

    韩景宇跟着走了进来,房子没怎么装修,看起来似乎是一个临时住所一般,但即使是临时住所,也比外面那些商品房的摆设还要上档次的多。

    邬兆翎进门坐在沙发上,跟在他身后的几个男人跟在韩景宇身后,邬兆翎点了一根烟,而后把头一扬,看着站在眼前的韩景宇,“坐。”

    韩景宇抿着嘴唇,坐了下来。

    “你想跟我恩恩怨怨一笔勾销是吧?”邬兆翎的嘴巴里都是烟味,挑着一双细长的眼,阴冷邪气的要命。

    韩景宇亦是毫无畏惧,“是。”

    “可以。”邬兆翎把腿一跷,“去,把那个门打开。”

    韩景宇循着邬兆翎示意的目光看去,看到一个紧闭的房门,严严实实的,里面还有爪子刮擦在门上的声音。

    邬兆翎还带着兴味,“去呀。”

    韩景宇站起来去开门,他是毫无畏惧的模样,可是那门一打开,一个巨大的黑影就扑了出来,韩景宇想闪避已经来不及了,只觉得胸口一痛,整个人往后踉跄了几步。

    这时候韩景宇才看清,扑上来的是一只半人大的狗,快有韩景宇半个身子高,皮毛黑亮,牙龈深红,龇牙咧嘴的凶相叫人望而生畏,这是纯种的藏獒,本身的凶戾远不是韩景宇养的那只土狗可以比拟的。

    韩景宇抓着狗有他小腿粗的肘,狠狠的往前一推,被狗爪子划破的衣服烙了一个巨大的爪印。

    那只恶狗又低声咆哮一声,尾巴一甩,跟着又扑了上来,韩景宇没有仿佛,一下子被那爪子抓到了腰上,凑上来的狗头喷着的腥臭味叫韩景宇皱了眉。

    坐在沙发上的邬兆翎坐了起来,他薄唇本来就是深红的,这红中仿佛有了一些乌青,“想跟我了结这恩怨,成。”邬兆翎看了一眼腕表,一只手按着自己的额角,像是在思索什么似的,“我给你三个小时,你若是在这藏獒的爪子下面坚持三个小时,我就对你既往不咎,不然……你就别怪我心狠。对了,我提醒一句,这狗可还是我从朋友那儿借来的,你如果弄伤了,我不好交代,也是不会放过你的。”

    韩景宇听了邬兆翎的话,脸色有些白了。

    他这段日子在沈琛那里养的不错,身上的伤都好了,算是状况比较好了,只是人跟藏獒斗……

    藏獒比狼都还凶狠,没渡魂的狗都很少往城市里带,因为没渡魂的藏獒凶气太重,不适合饲养,况且这种狗只吃活物,活生生的撕裂猎物的时候,一般的人经受不起,也不知道邬兆翎是从哪儿把这狗弄来的。

    那只狗刚一被藏獒扔出去,马上就会尾巴一甩扑上来,且一次比一次凶狠,这次居然一下子将韩景宇胸口的衣服抓破,利爪当胸划过,五道血痕印站在胸膛前,就算韩景宇反应够快,一脚踹着狗肚子将它蹬出去,那伤也烙下了。

    邬兆翎见了血,更显得兴致高昂,目光都亮了一些。

    韩景宇也真是疯了,邬兆翎的一字一句都跟印在了他心里似的,总算那杂毛的畜生差点一口咬住他脖子,韩景宇也只是一腿将它踹开。

    藏獒的耐力远不是人可以媲美的,韩景宇十几个来回就已经开始喘气了,衣服被划破了好几道,挂在身上,沾着韩景宇的血。韩景宇来时,以为邬兆翎最多会找人将他往死里揍一顿,他自己出手,也是在预料之中的,只是他没想到,邬兆翎会用狗来对付他,还是这样一只凶狠的藏獒!

    藏獒快有韩景宇那么重了,每次扑杀的重力就叫韩景宇经受不住,韩景宇不知道熬了多久,本来身上就已经伤痕累累了,现在被那狗一扑,一下子没站稳,被那藏獒压到了地上,韩景宇是直直的栽下去的,脑子都摔懵了,一身的骨头也跟摔散了似的,被那藏獒压在地上,用爪子照脸抓了一下,血珠子直往外冒。

    韩景宇的凶狠都是被逼出来的,被一只狗这么逼迫,也是红了眼,双手扯着狗爪子,要生生将那撇断一样。

    邬兆翎在一边说,“伤了狗,你赔?”

    韩景宇下了死力的手松开,而后合力一掀,将那只压在身上的狗掀了过去,可是还没等他爬起来,那藏獒就扑到了他背上,獠牙和利齿一齐凑了过来,韩景宇痛的闷哼一声,反身卡住那狗的脖子,狠狠一拧,将那只狗整个掀翻在地上,而后自己手脚并用的快速爬了起来。

    韩景宇现在一句话都没说,喘着粗气和那只狗对峙着。

    邬兆翎只是随口报的一个时间,只是想着杀杀韩景宇的威风,方便他收拾,没想到韩景宇此时却是疯魔了一般,硬是扛着和一只藏獒斗,身上那血珠子直往外冒,看了实在是吓人。韩景宇胸口被划了一下,邬兆翎看了解气,韩景宇后背被抓了一下,邬兆翎兴致勃勃,但是慢慢的,韩景宇全身都挂了彩,半张脸上都是血糊着的时候,邬兆翎就觉得有些看不过眼了。

    邬兆翎脸上还是不露声色,他等着韩景宇自己求饶。

    韩景宇实在是硬气,邬兆翎这明显刁难的要求,他也是一条都没违抗,那狗爪子太利,韩景宇起先能甩开它,伤的都比较轻,慢慢的,气力不济,反应也迟钝了下来,最后被那只藏獒抓了一身血。那血都还是韩景宇的。

    邬兆翎看了眼手表,才半个小时不到,他又看了韩景宇一眼,心里有些不舒服了。

    这么硬气干嘛,开口求饶会死吗?

    邬兆翎看腕表的动作越来越频繁。

    他还在等,等韩景宇自己开口求饶。在生和死面前,跪下来的动作大概是最好的选择。

    韩景宇从进这间房开始,就没说一句话了,邬兆翎说的每一句话他却都听了。邬兆翎起先是有些忿恨的,但是看着又冷笑起来,硬气?看他能硬气到几时!

    韩景宇硬气不了多久,他今天来,大概就做好了这些准备,却没想到,是被一只狗逼到这样的地步!

    韩景宇痛的最狠,也只是压抑的闷哼,现在他居然忍不住痛叫了一声,邬兆翎看着那藏獒双爪按着韩景宇的肩膀窝子,铜陵大的眼几乎挨到了韩景宇的额头上,嘴里喷出的腥臭热气叫韩景宇暴起双臂抓住藏獒的上下颚,将那要咬下的大嘴生生掰开,不叫那利齿嵌入自己的脖子里去。

    邬兆翎看了身后的男人一眼,拧眉问了一声,“麻醉枪呢?”

    那麻醉枪起先是为了防止这凶戾的藏獒暴起伤人准备的。

    那男人回答,“在楼上。”

    “去拿!”邬兆翎道。

    那男人立时就往楼上走去。

    也只是能说邬兆翎旁观了太久,这个时候眼看着就要来不及了,被一只吨位惊人的藏獒压在爪下的韩景宇突然低吼一声,攥紧的拳头冲着脏狗两眼间的额头砸了上去,藏獒叫的比韩景宇还狠,要沾上韩景宇脖子的利齿也移开了,韩景宇抬腿一蹬,身上那只杂毛畜生就被踹的撞到了墙上!

    邬兆翎看着那男人上楼拿麻醉枪,一回头却看到这一幕,整个人都是一怔。

    撞到墙上的藏獒这一下估计是痛的惨了,也不敢再上前一步,徘徊在韩景宇身前,低低咆哮几声,在韩景宇慑人的目光下,这凶狠的畜生竟然没有再上前一步,就蹲在韩景宇身边虎视眈眈。

    韩景宇从地上站了起来,他脖子上有血流了下来,韩景宇按着脖子喘着粗气。

    从他进这个屋子开始,还没一个小时,就已经落得满身伤了。韩景宇忍痛能力早已非同一般,现在跟那条狗对峙着,连一步都不敢退。这畜生只要他一退,这畜生就会扑上来咬他一口。

    韩景宇以为还有一场苦战,却没想到邬兆翎拿了麻醉枪就把那藏獒给麻晕了,叫人拖进了屋子里关了起来。

    韩景宇这时全身紧绷的肌肉才终于放松了下来,垮着肩膀喘着粗气,他连头都没转,但是邬兆翎却知道这话是在问他的,“你什么意思?”

    邬兆翎看韩景宇这一身血的模样,心里也膈应的慌,虽然他带韩景宇来这里,就是为了这样狠狠的教训他,但是韩景宇这凄惨的模样,叫他心里反倒更不舒服起来,“怕你死在狗嘴下面,难看。”

    第3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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