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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2节

    一虐到底 作者:音蜗

    第32节

    贺青辰拍了片,胸部外带固定着胸口的伤处,躺在病床上,脸上的伤口也处理了,眼睛一圈都肿的睁不开,睁开的一条细缝,看着站在病床旁边的韩景宇。

    贺青辰身上的衣服都不是自己的,一分钱都没带,韩景宇带他来的医院,医药费自然是韩景宇垫付的。他意识这个时候偏偏清醒的很,韩景宇替他垫的钱,一千多,不多,却叫贺青辰心里不舒服的很。他跟韩景宇在一起的时候,好像一直都是花的他的钱。

    韩景宇给他交了钱,看着他拍了片,上了胸部外带死狗一样的瘫在病床上,连贺青辰自己都觉得自己这个模样实在是不堪入目的很的时候,韩景宇都还没有走。

    贺青辰还是有清醒的意识的,他以前经常这个样子躺在病床上,他要在病床上躺很久很久的时候,他父母才会匆匆的出现在门口边。这让他觉得好像真的只有自己快要死的时候才能得到关注。

    “你走吧。”贺青辰说,“我没事。”

    韩景宇听了他的话,也就真的往外面走了。

    贺青辰看着他往外走,抓着被子的手都攥紧了。他眼睛酸痛的无法。

    口是心非。没有人愿意一个人呆在这空荡荡的病房里等待伤痛的消退,就算心里再怎么厌恶自己狼狈的模样被人看见,也是极度渴求着被人安慰的。

    韩景宇应该是就这么离开的,但是他的脚一踏出病房,就听到里面啜泣的声音。这声音叫他心里哆嗦了一下。韩景宇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哭过了,他对于哭声却敏感的很,贺青辰这个模样让他想起自己以前,用哭声来换取沈琛温和的安慰。

    韩景宇脚步一顿,转头望了一眼病床上的贺青辰,跟着又退了回来,按在门把上的手轻轻一拽,将门关上。

    贺青辰听到那关门声,那压抑的哭声再也忍受不住,从喉咙里迸发出来。一声一声,在空荡荡的病房里回响着。

    韩景宇应该不会理会他的,他悄无声息的站在病床旁边,俯视着病床上的贺青辰。贺青辰眼睛疼得要命,他眼睛都肿了,眼泪从那破皮的眼角上滑过的时候,就是火辣辣的痛,但是他自己抑制不住那种眼泪。

    他跟邹云开斗了这么久,也不过是因为自己得不到关注,想要用别的方法博得别人的关注。没有人教导他应该怎么做,一个人正确的是非观,都是身边的人用各式各样的方法为之塑造的,但是他出生在那样的家庭,父母都无暇把关注的目光落到他身上,身边的玩伴又都是不成器的只知道逢迎的货色,贺青辰平时张牙舞爪,让人恨得咬牙切齿,但是内里他也是一个才十六岁的孩子。受了伤也会疼,疼了也会想哭,这个时候没有人陪着他,他也会委屈的要命。更何况今天他被羞辱的还有难得表露出的一点真心。

    韩景宇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就算知道他自己也不会去指责。他们都是人格有缺陷的人。

    贺青辰哭的特别伤心,也特别委屈,他伤心的是满身的伤痛,委屈的是自己遭受的欺骗,他从来没有站在别人的角度为别人想过问题,待人却轻率的全凭一腔赤诚。这样的人最坏,也最傻。

    “我走了你就要一直哭?”

    贺青辰一下子睁大眼,他看着站在床边的韩景宇,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他以为这个人走了,这里只有他一个人了。

    韩景宇也不弯腰帮他擦眼泪,也没有转身离开,他就站在床边,旁观者的姿态。

    贺青辰半天没有说出话来,韩景宇的目光没有怜悯,也没有任何可怜的味道,这叫他心里好受了一点,却又难受了许多,“你出去!”他不想自己这副可怜模样被人看见。贺青辰一只手已经缠了绷带,完好的那只手抓起桌子上摆放的东西去砸韩景宇,“你出去!!”他的声音尖利的都有点破音了。

    床头摆着空白的相框,贺青辰一只手抓着那个相框就要往韩景宇身上砸。

    刚刚的一只水杯已经被他砸到了墙上,粉碎了一地。

    韩景宇抓着他的胳膊,眼睛还是那种又深又沉的黑。

    贺青辰被韩景宇抓住了手腕,手上抓的那个空白相框掉到了地上。他盯着韩景宇的眼神是忿恨的,那忿恨来的莫名其妙,然后那忿恨就被汹涌的眼泪所淹没。

    贺青辰全身都是伤,一动都是钻心的疼,他仰躺在床上,从韩景宇手中抽出来的手抵在自己的眼睛上,眼泪直往外掉。

    “别哭了。”韩景宇的声音根本都不像是安慰。

    贺青辰什么也不知道说,就知道哭。

    韩景宇在床边坐了下来,他侧着身子看着贺青辰哭的喘不过气来一样,他整张俩都肿了,哭起来的时候丑的很。

    “别哭了。”韩景宇好像只知道说这一句,他听得最多的安慰就是这三个字,旁人都是这么安慰他的。他自己却知道,一个人若是想哭,等到他把所有的情绪都宣泄出来之后才会停止哭泣,这三个字也许只是表明,在你哭的时候身边还有一个人。

    贺青辰哭的更大声了。

    韩景宇坐在他身边,看着他哭了很久,等到终于哭不出来了才伸手将他按在眼前的手拽开,用纸巾去替贺青辰擦眼泪。纸巾很快被打湿,眼泪里面还有破皮的眼角所渗透出的枚红色鲜血。

    贺青辰也许是哭累了,就这样仰着脸看着韩景宇给他擦脸上的眼泪。

    他第一次这个角度看韩景宇,只觉得韩景宇这个模样温和莫名。虽然他没有笑,也没有做出任何亲密的动作,贺青辰却觉得他温和的要命,温和的叫他想哭。

    “对不起……”这道歉来的突然。

    韩景宇帮他擦眼泪的动作一顿,“你没有对不起我什么。”

    贺青辰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句话,他真的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对不起韩景宇,但是现在他说出口的也只有这三个字。

    哭过一场的贺青辰温顺的无法,方才那一股子凶悍的傲气全部收敛起来了,躺在病床上,看着韩景宇帮他擦脸上的眼泪。他脸上都肿了,韩景宇的动作却温柔的让他都感觉不到痛楚。也许是他看韩景宇太专注了,所以没有感觉到了那痛楚吧。

    韩景宇把他满脸的眼泪擦完了,站起身来,贺青辰看他转身,以为他要走,刚才才哭过的声音显得有几分可怜,“别走……”

    韩景宇手上拿着纸巾,转头看了一眼贺青辰,目光格外的令人安心,“我不走。”

    贺青辰还是不放心似的,眼巴巴的看着韩景宇。

    韩景宇只是出去了一会,把手上的纸巾丢了又回来了。贺青辰一直眼巴巴的望着门口,看到韩景宇回来了才往被子里缩了缩。

    韩景宇把门带上,外面有点吵,这一层门板隔不了多少音,却叫病房里的人多了一点不被人窥探的私密感。韩景宇走到病床旁边,“还疼吗?”

    一直盯着他的贺青辰摇了摇头,他刚刚哭的很了,现在说话嗓子都疼的很。

    “医生说你要在医院里住一个月……”韩景宇的话还没说完,贺青辰就一个劲儿的摇头,韩景宇说,“你不愿意?”

    贺青辰是头一次顾及一个人的感受,他躺在病床上,动弹不得,“我伤的不重。”他一只手背玻璃刺穿了,刚消毒了缠上绷带,现在他为了证明似的把这只手伸出来,“在医院里住一个月浪费钱,我能跟你住吗?”他还是自以为想到了冠冕堂皇的借口,但是他又生怕被拒绝。

    他对韩景宇有种特殊的感觉,韩景宇在他身边的时候,他安心的很,也总是下意识的想要去依赖这个人。

    韩景宇沉吟了半响,“嗯。”

    贺青辰弯唇笑了一下,他整张脸肿的跟包子一样,笑起来扯到了伤口痛的眼里直泛泪花。

    “你先医院里住几天。”韩景宇绝口不提邬兆翎的事。

    他原本只是准备把贺青辰送到医院就不管了的,当然,他把贺青辰扔下不管最大的可能就是邬兆翎找过来,那本来也不关他的事。可是现在,贺青辰对他这副依赖又叫他松了口。

    贺青辰正是最软弱的时候,守在他身边的韩景宇成了最叫他依赖的对象。韩景宇这么说,他也只是点了点头。

    韩景宇没问邹云开的事,贺青辰也没说。

    贺青辰也不是不知死活的,这次他在邬兆翎身上栽的这么惨,心里肯定是有点戚戚然的,更何况他落了一身的病痛,张牙舞爪的模样全部收敛了起来,呆在韩景宇身边的时候,真的温顺的跟着羊羔一样。

    他们呆的不是正规医院,这样的医院不好查,但是有些设施也不全面。贺青辰都是外伤,就一个肋骨断裂要绑胸部外带,这医院虽然各方面都简陋了一点,但是这样的基础还是能处理好的。贺青辰伤的有点严重,他本来只是肋骨只是轻微的崩断,几次不知死活的冲撞下来,那断裂的肋骨都要错位插到心肺里去了。就这,就麻烦了一些,外伤处理好了,还要内调的药,大夫开的药,这个医院没有,韩景宇只能去一些正规的大医院取。

    韩景宇现在也没有去那个ktv上班了,还好上次的工资刚结,现在不至于连住院费都支付不起。

    贺青辰被身上的伤痛折腾的连睡都睡不好,在床上也不敢翻身,韩景宇这几天都在他身边陪着他,给他买饭换药,韩景宇自己还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模样,贺青辰却都记得清清楚楚。他伤成这个样子的时候,他妈在病房里陪了他三天,还没等他下床就又走了。韩景宇在医院里陪了他五天。

    前期治疗康复的蛮好,贺青辰能下地了,一能下地他就跟韩景宇说不想呆在医院里,韩景宇就把他带到自己的住处去了。

    韩景宇真的是没什么好防备的,他就一条命在那里,就算贺青辰再卖他一次,那也没什么。邬兆翎威胁不到他。

    贺青辰跟韩景宇回了他租的房子里,韩景宇从宾馆里搬出来之后,就在一个小区里租了廉租房,很小的一块地,狭窄的叫人心酸的很。屋子里就两个房间,客厅跟一个卧室,卧室就摆了一张床,客厅里就够摆一个桌子和一个电视。

    韩景宇这几天大部分的时间都在贺青辰身边,也没有再出去找工作,原来的地方他肯定是不能去了。他以前的黑历史摆在哪里,有背景不惧邬兆翎的地方,有哪个愿意收他呢?

    回了家,韩景宇就自己做饭了,贺青辰嘴巴挑的很,难吃的不吃,难看的也不吃,韩景宇做的饭难看又难吃,贺青辰第一次不适应,第二次慢慢的吃了一两口,第三次就吃了一碗饭。现在没有什么是不能适应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愿意留在这么一个破落的地方,韩景宇就有一种气质,他不像是穷苦家的孩子,却是过的落拓又拮据。这不是装出来的,贺青辰在养伤的时候,看着韩景宇一个人洗碗洗衣服,那只跟在韩景宇身边凶悍的不行的土狗就伸着舌头趴在他脚边看着他动作。

    贺青辰再也说不出自己有钱怎么怎么样的话了,他那张卡掉在那个会所里,身无分文。他也再没有可以倚仗的东西了。慢慢的,以前对钱从没有概念的贺青辰慢慢懂了生活两个字。

    如果他没有他爹妈给的金钱荫蔽,他又是个什么东西呢?他现在也再也不说以前那些个傻话混话了。呆在韩景宇身边,跟着韩景宇吃寡淡的饭菜,穿那些洗的有些发白的衣服,他没有什么好挑的,因为到现在,也都是韩景宇在照顾他。

    他好像一下子来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以前他总是觉得没有父母关注的他悲惨的很,现在却恍然的发现,这些都可以是不值一提的。因为他拥有的太多,所以把一些失去都放大到不能接受。韩景宇是拥有的太少,所以把失去都看的理所应当。

    贺青辰什么都不会,他在京城里横行霸道,惹是生非,学校不敢收他,他父母把他送到全封闭式学校,学校里哪里有人敢管他?他都好长时间没去学校了,学校里有跟他一样的世家子,有凭借自身本事爬上来看不起这些世家子的优等生,贺青辰两边的人都不喜欢,所以他不呆在学校里,喜欢到处疯了野。他觉得,学校反正也教不到他什么,不呆在那里,也没什么。因为他生来就拥有了别人需要奋斗一生都不一定能碰触到的东西。

    韩景宇在门口给那条狗洗澡,在这样的地方,他都还把那只狗照顾的很好。

    韩景宇开了电视在给他看,贺青辰手上还打着绷带,胸口的夹板也还没有撤,他只能用一种很古怪的姿势躺在沙发上。他眼睛一直看着韩景宇,韩景宇做的一些事,都能把他的目光吸引过去。电视上的节目都太虚伪了,反而还不及眼前所看的一切来得真实。

    前段时间,贺青辰只是模模糊糊的有一个念头,现在那个念头彻底的被催生出来了。他认知的,是有错的,他很多举动,都是无知的。因为他最先接触到的世界都是他父母给他荫蔽出来的虚幻,他现在从那虚幻里挣脱出来,没有人再觉得他很了不起,没有人再怕他惧他,他开始看清了一些事实。

    想清楚了这些事,贺青辰又开始想,韩景宇收留他是为了什么?

    以前别人对他好,是因为他父母的荫蔽,别人都想要巴结他,从他身上获取利益,那么韩景宇是为什么呢?是……可怜他吗?

    如果是可怜他的话……贺青辰心里又隐隐的有些难过。他在韩景宇眼中,的确是一无所有的,没有钱权,他好像真的只有这副被狠狠欺辱过的模样能叫人心生恻隐。如果只是可怜的话……

    贺青辰抬头看站在楼道口的韩景宇,这里的地方太小了,也没有专门洗澡的地方,热水都要自己烧,然后接到盆子里,韩景宇经常花一下午的时间帮贺青辰拆开身上的绷带,然后帮他重新上药,再缠上干净的绷带。这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至少他的父母都没有愿意在他身上耗费这么多的时间,他们都太忙了。

    现在韩景宇单膝蹲在走道里,地上都是从水盆里迸溅出的水,站在盆子里的狗全身湿漉漉的,冲着韩景宇打喷嚏。韩景宇用干毛巾帮它擦着身上的毛。

    贺青辰看了他半天了,电视里一直在放着不知所谓的娱乐节目,贺青辰一只手抓着遥控器,心里又念了一遍韩景宇的名字。他想叫他,却又不敢。

    他知道韩景宇名字的时候,只觉得这名字平平无奇,但是你一旦觉得叫这个名字的人印入自己的眼里了,才觉得这名字萦绕在唇舌间温柔的叫人战栗。

    韩景宇已经把那只狗擦的半干,把那一盆子脏水倒掉之后走了进来。毛巾洗了一遍,晾在窗户外面,这时候电视上的娱乐节目正爆发出一阵观众的大笑声,这声音叫贺青辰心里悚然一惊,韩景宇都转过头来了。

    “韩景宇。”贺青辰叫出这个名字的时候手下意识的就把遥控器抓紧。

    韩景宇的目光从电视上移到他的脸上。

    “我渴了,你给我倒杯水。”贺青辰从前说这话,自己从来没有觉得不妥,但是现在他面对着韩景宇说出这句话来,却又心里惴惴的怕叫韩景宇以为自己是在支使他,“可以吗?”

    如果韩景宇拒绝,他也不会说什么。他说出来,就是给韩景宇拒绝的余地的。

    但是韩景宇没有拒绝,韩景宇把手擦干,走过来给他倒了一杯水,还递到了他的面前。

    贺青辰接了水,低着头去喝。

    韩景宇也许是还有事,他转头要走的时候,贺青辰突然又叫了他一声。

    “你为什么把我带回家啊?” 贺青辰自己才知道自己心里有多么慌张,“当时,我跟邹云开走了,我还带邬兆翎去找你……”

    他特别想问这个问题。在他什么都没有的时候,韩景宇为什么要带他回来。他这段时间想的太多,从一开始对自己盲目的自信到现在,对自己的不确定。是他自己要离开的,韩景宇大可以不必在理会他。是他把邬兆翎那个麻烦带来的。都是他。

    韩景宇动作一顿。

    贺青辰紧张的要命。他直觉的想要知道那个答案,但是他又害怕那个答案。

    “我以前也受过伤,特别想叫人安慰。”

    韩景宇的声音很静,只是单纯的叙述而没有一丝感情的波动。

    “受伤了很疼,没有人安慰一个人呆着会更疼。以前我都是一个人撑下来的。”

    “你跟我以前很像。”

    “就当我自己安慰以前的自己。”

    贺青辰手上抓着杯子,他只能看到韩景宇的一个侧脸。只是那一个侧脸,却叫他心里难受的要命。

    他又想到在车里哭的韩景宇了,那个时候他手足无措,为他的眼泪而心疼。现在他心里又有那种心疼的感觉,“你别哭……”

    韩景宇转过头来,他的嘴唇弯了弯,不像是一个开心的笑。

    “我没哭。”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读者:我琛在那里!年度最炮灰的攻我琛绝对榜上有名啊喂!你再不放他出来我就路转黑了喂喂!!

    蠢作者:(抠鼻)转吧转吧,你不转我怎么神转折读者:……你又要怎么丧心病狂

    蠢作者:23333333333333

    第115章 如果这都不算喜欢

    从出了那件事之后,韩景宇就没去外面上班了,天天在屋子里和贺青辰在一起,他是没得事做,闲暇的时候就会照顾一下贺青辰,搞得贺青辰现在依赖他的无法。

    贺青辰现在特别乖,他以前对韩景宇,那是一点点畏惧带点奉承,现在那感情就复杂的多了。就这么个金贵的只知道惹是生非的主,看到韩景宇洗衣服了,还会帮着他晾。这些事他以前都没做过,但是他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着韩景宇忙,心里又特别过意不去。哼,以前在自己家里翘着腿看着人保姆拖地的时候怎么没过意不去?

    人总是会在某些逆境中成长的,这对平常人啥事都不算,对贺青辰却跟世界大地震一样。没爹没妈没奉承的人,被人揍的这么惨,身上一分钱也都没得,身边就一个照顾他的人,他要是再不懂点事,那真是死了也活该的。

    韩景宇做饭他都帮着端菜,就是韩景宇不小心把菜炒糊了,他也扣着嗓子往肚子里吞。韩景宇都吃得,他有什么吃不得的?

    屋里小,方寸大的地方,住着两个男的,怎么看怎么别扭,贺青辰向来是拿了什么东西,当时站在那里,就随手把那东西丢在那里,韩景宇也不是每时每刻都跟着他的,有些有用的东西,就像水果刀,贺青辰削完苹果,就把刀丢到沙发旁边的地上,那沙发是卡着墙的,隐蔽的很,他一丢自己就忘记了,韩景宇做饭还要用那刀切东西,找不到了,土豆都没得办法切,贺青辰是自己都忘记了,坐在沙发上眼巴巴的看韩景宇到处找,最后还是那只狗从沙发下面把水果刀找出来的。

    东西一找出来,贺青辰就想起来了,他就不好意思啊,好在韩景宇什么都没说,把刀找出来洗干净了就去做饭了。

    就这件事,都把贺青辰臊的脸色通红,最后吃饭的时候,细声细气的跟韩景宇道歉,就这点儿小事,韩景宇怎么可能责怪他?反正从这件事以后,贺青辰就长了个记性,从哪儿拿的东西就放哪儿去。以前他老子吼他吼了几百回都没把他这坏习惯纠正过来的,韩景宇什么话都没说,他就自己改正了。

    这样的事儿蛮多,一桩桩一件件,根本不消韩景宇说,贺青辰会自己慢慢的改。他本性不算太坏,坏还是有,但不是大坏,起码他知道错了要改。

    贺青辰有一次吃饭的时候夹了一块肉,装作不经意的放到韩景宇碗里,然后低下头斜瞥韩景宇的反应,韩景宇把肉夹出来喂狗了,这叫贺青辰心里好一阵挫败。韩景宇吃的很少,筷子几乎不挨肉,贺青辰都觉得韩景宇瘦的太过,男人又不是女人,瘦的太狠了一点都不好看。贺青辰起先是只顾自己吃,本来他才吃这些东西的时候都有种味如嚼蜡的感觉,怎么还会在一个盘子里挑?他吃这些东西习惯了,就开始看韩景宇,韩景宇太瘦了,他就给他夹菜,他夹过去的,素的韩景宇就吃,荤的韩景宇就喂狗。

    贺青辰不生韩景宇的气,他跑去生那只狗的气,吃饭的时候都把狗关在外面,然后他再跟韩景宇坐一起吃饭,他把肉全部留着给韩景宇,到最后韩景宇还是挨都不挨,等到收碗筷的时候,韩景宇就把那肉跟饭一拌,还是留给那狗吃。贺青辰没得办法了,他是觉得韩景宇只吃素不好,但是人家不吃荤他还能掰开人家嘴巴塞进去?

    就这事儿,贺青辰就把自己烦死了。

    他躺在沙发上,韩景宇照顾他,他看着韩景宇,自己抓耳挠腮的烦。他真的什么都做不了,韩景宇什么都会,他就只能在一边眼巴巴的望着。他不会啊!炒菜做饭倒油进锅里都恨不得要拿一个盾躲着,洗衣拖地他是一动胸前就是一阵闷疼,最后他还就只能翘着腿在沙发上看着韩景宇忙进忙出。

    难得有这样的时间,屁话连天的电视节目他一点都不想看,一双眼就恨不得粘在韩景宇身上。

    韩景宇会洗衣服会做饭,会拖地会刷碗,还会照顾人,他妈都不会这么多。一个男的会这些,要搁以前,贺青辰肯定是嗤之以鼻的,觉得会这些的是娘炮,是小白脸,但现在,会这些的是韩景宇,韩景宇在他伤了照顾他,给他做饭,给他洗衣服,真的是,连他妈都没这么对过他的。贺青辰自己想的太多,就自己先把自己感动的稀里哗啦。

    有句话怎么说的?你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你看他什么都是好的。

    韩景宇给他洗衣服,贺青辰就想,韩景宇手真漂亮,侧脸也漂亮。

    韩景宇晾衣服呢,贺青辰就想,韩景宇腰身真漂亮,背影也漂亮。

    连韩景宇给他做饭,他都能从韩景宇一身油烟味中感觉出家的味道。

    这样的人,你该怎么说他?

    贺青辰真的是从小就野惯了的,爹不爱妈不管的,养成了那么无法无天的性子。也有姑娘想对他好啊,但是也要有命对他好,贺青辰名声太坏了,哪个好姑娘会愿意好好的跟着他对他好啊?也就是本身就压他一头的韩景宇,能把他一身的刺压下去,逼出他骨子里本来的柔软来。

    你认真看一个自己不讨厌的人的时候,最容易萌生的就是喜欢。贺青辰本来就不讨厌韩景宇,他不想让韩景宇去ktv工作,就是觉得那地方脏,不能叫韩景宇去。你讨厌一个人会管他这些?

    喜欢叠加上喜欢,从没喜欢过谁的贺青辰终于开窍了一回。他觉得自己应该是有点喜欢韩景宇的。

    他伤了,愿意照顾他的人多的很,都是没他家有钱有权的,想巴结他。不用巴结他的,谁会愿意来照顾他?

    贺青辰是谁?是无法无天的活阎王,人家躲他都来不及,哪个会管他跟人家打架了躺在医院里心里怎么想?哪个会想他被人在身上开了口子疼不疼?唯一管他的爹妈是有三个孩子的,哪里能把被工作压榨的仅剩下来的一点时间全部分给他呢?何况他又是这种街头地痞的性子。

    韩景宇照顾他。他到现在,都没给韩景宇一毛钱,花的还都是韩景宇的钱,他给韩景宇带来的也都是麻烦,可是韩景宇在这个时候,没把他塞到下水道里去,还把他带回家照顾着……贺青辰眼睛发酸。

    贺青辰以前想的是找那种特别仙气的女生,穿着白色的裙子,不走路都是用飘的,冰清玉洁谁都不给碰的那种。可是他现在又在想,找那样一个媳妇,真的还不如找韩景宇。不是不如,是根本不能比。韩景宇什么都会,但是他肯定不会让韩景宇做。他觉得韩景宇是用来心疼的。

    什么都会的人才是叫人心疼的。

    那种人什么都会,不需要别人照顾,不需要依靠别人,因为那种人没有被照顾过,也没有可以依靠的人。

    贺青辰坐在沙发上削苹果,韩景宇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贺青辰眼睛就看着韩景宇压在胳膊上的那半张脸。

    擦的透亮的玻璃透出屋外暖融融的阳光和这种廉租房特有的邻里喧嚣声,贺青辰手上一个苹果削了一半了,削好的都呈现出一种锈色了。他就坐在这,看了韩景宇不知道好久。

    韩景宇睡着了。

    他睡觉的时候,眉宇是松开的,虽然他平时也很少皱眉,但是只有这个他睡着的时候,你才觉得他的眉宇是舒展开的。

    他的睫毛很长,很密,是那直刷刷的,他睁开眼的时候你看不出来,他现在睡在这一片阳光下的时候,你才会发觉。

    韩景宇穿的是一件白色的t恤,简单的很,连个花纹都没有,趴在桌子上睡觉,t恤柔软的布料将他的肩胛骨显露出来。他脚边蹲着那只狗,全身环着韩景宇的一只脚,眯着眼睛也睡着了。

    外面还是喧嚣的声音,这屋子却仿佛凝固住了一样。

    贺青辰从沙发上站起来,他动作的时候,胸前被夹板戳了一下,有点疼。

    水果刀跟削了一半的苹果放在面前的红塑料椅上,他悄悄的走到韩景宇身边。他的动作太轻了,连那只狗都没有惊动。

    韩景宇纤细的手腕盖在胳膊下,露出修长白净的五指。贺青辰连呼吸都要屏住了。

    他伸出手,不知道是要触碰什么,外面的阳光落下来,他伸出的五指刚好在韩景宇的鼻翼上落下一道阴影。

    他不知道自己伸手是想要触碰哪里的。

    贺青辰真的感觉自己如同做贼一样,心跳如擂鼓。如果这样,如果这样都不算喜欢的话……

    韩景宇睡着的模样,是全然不设防的,只有这个时候,他才像是把真实的自己释放出来。又脆弱又敏感的模样。你可能会觉得这样的词矫情的很,一个人睡着了,你能看得出什么?但是这种感觉真的是能被人感知的。

    贺青辰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冲动,他自己都知道这冲动有多不靠谱。

    如果韩景宇醒来了,他也许会被臭揍一顿然后踢出去。明知道结果很糟糕,他还是忍不住。

    亲一口。亲一口看看是什么感觉。

    喜欢一个人就是想不断的接近他,近到呼吸相交,近到水乳交融。

    贺青辰真的弯下腰去了,他没有在想亲一个人的时候闭上眼睛。他想看看自己亲的那个人,是不是自己想亲的吧。

    贺青辰胸口还打着夹板,韩景宇趴在桌子上,他弯腰的时候,那才愈合的,脆弱的骨头就又在戳他的心肺一样,硬扎扎的疼。

    这样还要亲?

    贺青辰痛的脸色发白了,然后亲了一下韩景宇的头发,然后又做贼一样的溜了回来。只是这一点点碰触,都够叫他高兴了。

    贺青辰现在这个模样特别可笑,他那甚至都不算亲,他的嘴唇只是碰了一下韩景宇的发梢,就叫他狼狈的要命。坐在沙发上的时候,脸色都还在发红。胸口还是疼的,因为伤。心里又是高兴的,因为他碰到了。

    贺青辰按了按嘴唇,嘴唇跟着弯了弯。

    他跟韩景宇从来不曾针锋相对,所以才能喜欢的这么义无反顾。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去学霸婊家里吃饭了,中饭……

    然后回来了之后。

    我妈+我爸:你就知道玩!你看人家!人家家的里孩子不跟你一样的脑袋啊,人家高考要考清华,你能干什么!

    我:……我,我都大一了

    我妈+我爸:大一了还天天上网!不知道好好学习啊!人家以后当老板,你去卖菜啊!

    我:……别这样qaq

    我妈+我爸:不许上网了,滚去看你的书!

    我:……我没带书回来啊qaq

    我妈+我爸:寒假放四十几天回来书都不带!!!

    我:……我都大一了啊qaq

    我妈:再这样你以后嫁不出去!

    我爸:再这样你以后没得人娶!

    我:qaq粑粑麻麻我真的是你们亲生的吗……

    然后一下午的思想政治课+粑粑麻麻推心置腹肺腑言论+学霸竹马落井下石=没有更文你们会原谅我的吧……毕竟我已经被虐了一下午了qaq

    第116章 珍宝

    贺青辰外伤好的七七八八了,内里还要用药调。医生开的处方药,一般的医院没有,非要去那种正规的大医院才有。

    韩景宇在把贺青辰从医院里弄出来的时候,就把医生开的处方拿到了,现在眼看着贺青辰外伤慢慢好起来了,只是躬身坐下的时候胸腔还有点闷痛,韩景宇想着也差不多了,就去外面给他买药。

    他们呆的这位置靠近开发区,是原本一开始住的宾馆后面那一排房子,这里是个小区,前面三栋楼是廉租房,后面就是居民住户,韩景宇是从另一个租户手里租的,就给了钱,什么证件也没有出示。这样的地方,有心人要查都查不到。

    这小区离韩景宇工作的那个ktv说近也不近,说远也不远,隔几条街,武汉这么大,隔几条街找人都跟大海捞针一样了。韩景宇也有点知道邬兆翎的脾气,他现在不想招事非,这几天就当是在避着邬兆翎的。

    隔了这么一段时间了,也应该过了风声的,邬兆翎总不可能还盯着他不放。

    韩景宇从宾馆后面的那个巷子绕出来,对面就是那个医院,他也不是遇事就要逃避的人,那医院隔的近,他没必要舍近求远的。

    武汉这么大,总不至于每次都遇到。

    这个时候,韩景宇的心里是抱着一丝侥幸的。

    拿着药方进去了拿药,这正规的大医院卖药都贵得很,但是这地方是救命的,谁会觉得自己的命廉价呢?韩景宇买了药就要走,他注意到了一个女人。那个隔了一条街道,他都看的清清楚楚的女人,因为她站在沈琛旁边。

    那个女人穿着白大褂,衣服敞开着,露出里面漂亮干练的收腰连体裙,她眉宇间都带着一股子喜气。韩景宇从来没这么看过别的女人,目不转睛的,连视线都移不开。

    韩景宇还没走到大门口,这个女人从外面进来,身上一股子温柔的香气。她从韩景宇身边走过,好像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个自她一进来就目不转睛盯着她的青年。

    她也许是太开心了,以至于连旁人的目光都不曾注意。

    并且她是急于和别人分享这种喜悦的。

    韩景宇站在那里,过了很久才转过身去。

    那个女生被一群同样年轻漂亮的女护士围在一起,被人艳羡的目光包围着,她的表情是如此的欢欣和幸福。那些女生的声音很大,站在门口处的韩景宇全部都听的到,但是他又觉得自己听不到。

    声音太嘈杂,进入了他的耳朵,然后又被他的大脑隔绝出来。

    他听到的,都是他不愿意听的。

    ——你们都订婚了啊!

    ——什么时候结婚啊?

    ——哎呀,今年光出份子钱都穷死我了。

    ……

    ——你对象叫什么来着?

    韩景宇终于听清楚了那一句话,他紧紧的盯着那个被围在中间的女生的嘴唇。

    那个女生显得十分的羞涩和腼腆,任何一个女生被提及这样的问题,都会既享受别人的艳羡又有几分羞怯,那个女生冲问话的女生一笑,“他叫——”

    那两个字明明听清了,甚至还被大脑所接纳进去了。但是韩景宇却竭力的睁大眼睛,他的神情是茫然的。真的很茫然。

    那个女生说的是谁?

    他为什么没听清。

    他听清了。他光看一个人的嘴型,都能把那个人的名字描摹出来,又怎么可能没有听清?

    ——琛?哪个琛啊?

    那个女生顿了一下,说,“就是一个王,一个——”她说不出来那个字是什么了。

    沈琛。琛的解释是珍宝,这个字不能拆开,拆开就不是珍宝了。

    再怎么自欺欺人,他这回也是听清楚了,听得清清楚楚。

    一遇到沈琛,韩景宇就不是韩景宇了。

    韩景宇往前冲了几步,他的眼睛都红了,是那种凶狠的目光,但是他马上又退了回来。沈琛不是他的,他这一副守护者的姿态,又是什么呢?

    他现在的模样应该很丑,被嫉妒扭曲的。

    沈琛要结婚了,就在他眼皮子底下,还叫他遇上。天注定一样,让他遇到两次。好像是在逼他给祝福一样。

    祝福?他恨不得……恨不得……

    韩景宇再也呆不下去了,他从门口冲了出去,高高的楼梯,他两次都左右脚踩在一起,差点从上面栽下去。他咬的紧紧的牙齿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因为他在发抖。太阳那么大,他都还是抖的厉害。

    为什么要叫他遇上?为什么所有和沈琛有关的事,他都能遇到?

    韩景宇从医院里冲出来,一路冲回了廉租房里,贺青辰躺在沙发上看电视,那只狗无精打采的蹲在他身边,门一开,那只狗就向着韩景宇扑了过来。

    韩景宇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不好,他这个时候特别暴躁,这个时候,不能有人靠近他……

    贺青辰看到韩景宇冲进来,看到他脸色不对,询问的话都还没说出口,韩景宇就自己冲进了卧室里,关上的门震的整个屋子都在响。

    贺青辰就在这阵巨响中怔愣住了。

    被拒之门外的狗扒在门口抓房门,韩景宇蹲在屋子里,特别狼狈的,红着眼眶盯着镜子里的自己。他看着自己眼泪从眼中掉下来,然后顺着脸颊流到腮边,然后挂在下巴上,掉下去,连一点声音都没有。

    贺青辰站在门口敲门,叫韩景宇的名字,他的声音轻柔的都不像他的。

    狗也在门口一直叫。

    韩景宇手攥的紧紧的,指甲几乎刺进掌心里,他还在发抖,并且抖的越来越厉害。

    贺青辰已经在撞门了,他好像知道这个时候韩景宇不能一个人呆着,一边撞一边叫韩景宇的名字,跟那狗叫声一起。

    韩景宇把桌子上的玻璃杯拿起来,狠狠的砸在门上,太吵了,他不愿意再听。

    “砰——”

    “滚——!!”

    玻璃杯炸碎的声音和韩景宇愤怒的低吼一起响起。

    他这一声将外面的一人一狗都震慑住了,韩景宇只能这样。他这个状态只会伤害身边的人,他要一人呆着,才能平静一些。

    贺青辰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韩景宇给他买药,回来之后就全然的变了一个模样,这叫他有点不知所措。

    韩景宇在狭窄的卧室里,跟只困兽一样的粗喘着,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变来变去,苍白的,愤怒的,韩景宇还是从前的模样。只有在他一个人的时候,他才会露出这样的模样。他这样的人,暴躁,易怒,敏感,脆弱,简直一无是处。他只知道嫉妒,他想要保护自己,却又拼命的把自己的心敞开让一个人戳的往外流血。

    “沈琛……”这个名字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恨,带着血一样,“沈琛!”

    桌子被踹倒。

    挂在墙上的海报全部被撕了下来。

    韩景宇还是暴躁的像只困兽,他在别人面前,从来没有这个样子过。他这个模样把贺青辰吓坏了。

    整个房间的东西全部毁了,如果不是毁掉这些东西,他会把拳头对上自己身边的人。

    他根本都没有理智,只知道发泄愤怒。他不光愤怒,还可笑的委屈。

    沈琛要结婚了,他跟人家都订婚了,韩景宇算个什么?他算个什么东西?

    他以为自己能独占沈琛吗?别做梦了。他就是一个神经病,就是一个怪物!别人说的都是对的,他这种人,活着就是灾难。

    墙上的镜子被东西打碎了,从中间裂开了一道一道的蛛网,把整个房间毁的一团糟的韩景宇现在安安静静的站在镜子面前,看着自己破碎的面孔。

    这才是他,扭曲的坏蛋。

    韩景宇终于安静下来了,他的眼泪已经没有再往外流了,他静静的在镜子面前站了一会儿,然后歪着头笑了。

    他脸上的眼泪都还没干,笑起来都是叫人心疼的。

    得不到就毁了。沈琛不是他的,那也永远不是别人的。

    他要自己把那个珍宝打碎……

    韩景宇笑容裂的更开,他的目光始终阴测测的,始终都叫人不舒服。

    韩景宇打开了门,站在门口的贺青辰愣愣的看着他,那只狗一直在扒着门,贺青辰怕吵到韩景宇,就把那只狗关出去了。那只狗跟韩景宇一样,相处久了,你才知道,他们只是表面凶恶,狗不咬相熟的人,韩景宇不对身边的人动手。

    韩景宇眼睛都没往贺青辰身上看一眼,他现在整个人都表现的有点病态了。阴郁的叫人不寒而栗。

    屋子里面的东西毁的差不多了,一片狼藉。韩景宇自己买的,擦的干干净净的杯子全部打碎了。放着一株蝴蝶兰的桌子整个被掀翻,那株蝴蝶兰被埋在碎瓦里,纤弱的茎叶都断了,还有撕的粉碎的海报……屋子里的一切都被毁了!

    贺青辰看着韩景宇开门出去,那只狗在门口,韩景宇脚下一顿,摸了摸那只狗的头,那只狗以为韩景宇还是要与他玩耍,乖乖的就把肚皮晾出来了,韩景宇只是摸了摸它的头就出去了。狗一直维持着那个可笑的,四肢朝天的姿势,等到韩景宇走出去很远,它才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追下去。

    贺青辰也想追下去,但是等他反应过来追出去的时候,韩景宇已经不见了,那只狗站在路口,垂头丧气的踱着步。

    第117章 杀爱

    韩景宇的性子不好猜,因为他把秘密都藏着掖着,你不知道他的一切,所以猜不到这个人。韩景宇又好猜,只要你有一丁点儿了解他,你就知道他会做什么。他性子太直了,直的都不给自己留回旋的余地。

    沈琛是晚上九点多回来的,天色都黑了,巷子太深了,路口的路灯照不进来。

    沈琛有些诧异的站在路口,他把车停在路口外面的一个车库里,巷子太窄,车也根本开不进来。他现在站在巷子口,看着眼前那黑黢黢的一片,心里有种怪异的感觉。以往,他家门口总是亮着灯,站的很远,都能看到那一片暖色的光平铺下来。

    现在那巷子里一点光都没有,安静的叫人心生惴惴。

    沈琛又不是大姑娘,自然不怕这样的黑暗的,他只是觉得有几分反常,他从巷子口走进来,每一步落在地上,都仿佛能得到一声回响一样。好像在黑暗中,有蛰伏的生物在窥伺着他的动作。

    全部都是黑暗的,沉沉的,透不进一丝光亮的黑暗。

    那蛰伏在暗处窥伺他的人,也许只是他自己所臆想出来的。这样沉郁的暗色,这样死寂的时刻。

    沈琛走了几步,停下来,然后回头望去,几步外的距离就是灯火辉照下的街道,安安静静的,什么变化都没有。

    但沈琛总是觉得,自己的身后好像跟着一个人,那个人藏匿于黑暗里,就算他看不到,也觉得那黑暗如影随形。

    沈琛静静的往前走,他家里的灯光都熄灭了,一切都是黑暗的,伸手不见五指。

    夜风从茂密的树冠中掠过,哗啦啦的,寻常又反常。

    沈琛走到家门口,他手中有很多把钥匙,所以不好区分,他把手机拿出来,按亮了去找。他的身影,因为手机光的辉照,而落到了墙壁上,裹挟住另一个人的身影。

    沈琛把那把钥匙找到了,抬眼去看家门口的锁眼,他刚看了一眼,看到栓在自己门口那重重的铁锁,愕然了一阵,感觉到身后有人的呼吸声响起,他慌忙的转过身去看,还没来得及看清,他的手臂就被一双胳膊抓住了,手机从他手中掉出来,落到地上,那上面的光还没将那个人的轮廓全部勾勒出来,就被一只脚狠狠的踩碎了。

    “咔哒——”

    手机屏四分五裂,那是下了极重的力道,有点类似于骨头生生被折断的声音。

    沈琛明知道看不见,还是极力的转头去看,他也在拼命的挣扎。

    两个身形差不多的男人,力量也应该是差不多的,但是压制住他的那个人蛮横的将他抵到铁门上,震的铁门上栓上的重锁都哐当乱响。

    手臂被拉直,按在冰凉的铁门上,铁门上的锈色已经被新鲜的油漆所粉刷,触碰到的都是光滑的坚硬。

    身后的那个人轻而易举的将他压制住了。

    沈琛的头都被按在铁门上,侧脸的眸光斜视着,也看不清那个人的面容。他只觉得,压在他后背上的那个人,瘦的惊人,胸前的肋骨搁在他的后背上,钝钝的痛。

    黑暗里,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有呼吸交织在一起。

    那个人只是压着他,什么都没有做,但是沈琛就在这沉默里,感觉出了一股子叫人头皮发麻的血腥气。

    沈琛用手肘去撞后面那个人的前胸,他的手肘仿佛是撞到了一块生硬的铁而不似是撞到了一个人的躯体。

    沈琛脚下也在踹了,这样被人制住的感觉并不好,并且还是在这样极度的黑暗中。什么都看不清,一个人在身后,将他桎梏住。

    他门口拴着的重锁,是类似于旁人家,用来锁住一些等待屠宰的牲畜的。那些牲畜有些灵性的,知道自己要被铡刀切割下头颅,剖开肚腹,都会拼命的挣扎,他们的挣扎都要用这种粗的铁链来阻断。被捆上铁链的牲畜再也挣脱不得。

    那人也是把他当牲畜一般,将他按在铁门上,两指粗的铁链从他的后脖子套过来,那个人手上拽着铁链,一只手抓着他的两臂,拉直,仿佛在丈量。

    沈琛有些慌了,他挣扎的力道更大了一些。身后的那个人狠狠的拽着铁链,固定在铁门上的铁链就将他紧紧的绑缚在了上面。

    沈琛的脖子被勒的发痛,他不能再挣扎了。他的挣扎好像会加速自己被送上屠刀的时间。

    他不知道身后站的是谁,但他潜意识里又好像知道。

    粗重的呼吸声就响在他的耳畔,从嘴中喷出的,并不是潮湿的热气,而是冰冷的,叫人汗毛倒竖的气息。

    那人身上带着血腥气。

    但是他的动作却不是那样的,那个人看到他不再挣扎之后,并没有再勒紧铁链,而是从侧面亲吻他的眉眼。

    落在他眉眼上的唇有些干燥和粗粝,起先碰触上的,是小心翼翼的。

    沈琛抗拒这种接近,眉头拧着,但是他根本没有闪躲的余地。

    落在他眉宇的唇慢慢往下亲去,从眉骨到鼻梁,从鼻梁到脸颊,然后落在他的嘴角。他应该是不敢亲他的嘴唇的,所以只敢亲在嘴角,沈琛的嘴巴抿着,他感觉到了抗拒,就退开了。沈琛心里松了一口气,然后方才那小心翼翼的嘴唇又在黑暗中落了下来,亲着他的面颊,唯独避开了他的嘴唇。那吻起先还是温和的,然后又变成一种近乎掠夺的啃噬,唇舌中的唾液将嘴唇濡湿,那样粗粝的嘴唇,变得不可思议的柔软。

    他始终都没有亲沈琛的嘴唇。

    沈琛竭力的睁大眼,似乎这样就能在黑暗中看出那人的模样来。

    是谁?

    那个人亲了他很久,一旦沈琛有所异动,套在他脖子上的铁链就会倏忽间收紧,将他勒的喘不过气来。他只能在这黑暗中,接受着一个人的亲吻。

    两个人的脸颊是如此的接近,在这样的黑暗中,只要有一线光明,他们就能看到彼此的面容。

    但是这黑暗太深了,深的连最后的一线光明都排挤出去了。

    沈琛碰到了那个人的面颊,瘦削的,冰凉的,湿润的。他不知道为什么那张面颊上是湿润的。

    沈琛睁着眼睛,他在问,“你是谁?”

    那样温和的声音。

    那个人亲吻的动作一顿,然后落在他鼻梁上的唇张开,露出里面的牙齿,牙齿咬在他的鼻尖上,重重的咬了一下,然后退开。

    沈琛的手又在挣扎了,他从来没有像这个时候一样希冀光明,他想看清楚那个人的面容。

    “你是……”沈琛的话没说完,那张嘴唇就贴了过来,牙齿咬着他的下嘴唇。血腥味渗进了沈琛紧紧抿着的嘴唇,同时渗进来的还有味蕾可以感知的咸涩味道。

    沈琛的嘴唇被咬破了。

    第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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