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虐到底 作者:音蜗
第27节
韩景宇唇角勾了起来,只是一个侧脸,就叫两个人齐齐看呆了去。
韩景宇根本就没准备理他们,他现在要赶去车站,就因为那个乔越,横在他心上,叫他疑虑重重。也不知这两个混混打扮的人怎么开的起这样的名跑。
也只能说,多亏有邹云开和贺青辰这两个在这里一通耽误,让赶过来的刘孜锦正巧撞上了韩景宇。原本刘孜锦还在担心这两个小畜生又干出什么阴损的事情,来的就急了一些,本来这两个小畜生平日不务正业,就喜欢跟一些三教九流的瞎jb折腾,在外面装个混混都还要开个名跑装b,本来这名跑都登记过了的,不用那个跟着韩景宇的人说,刘孜锦就一路找过来了。
两个人的车就停在咖啡店门口,刘孜锦刚下车就看到韩景宇从咖啡店里出来了。
刘孜锦一愣,韩景宇也是看到他了。
刘孜锦跑到韩景宇面前,特别想说话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半天也只嚅嗫了一句,“……韩景宇。”
这一声叫的,娇娇怯怯的跟个娘们儿一样。
还有差不多二十几分钟,检票五分钟差不多坐车能赶过去,韩景宇一心赶路,就没空理他的,刘孜锦那一声他就当没听到一样。
刘孜锦这心一瞬间就凉了。
他这一声是不知道鼓了多少勇气才叫出来的,心里怀着多少忐忑,甚至可以说真的算是千言万语化作这三个字的,但是韩景宇这一脸冷淡的模样真的叫他难过了。刘孜锦还没有见到过这样的人,但就是这样的人,叫他挖空了心思的找。
刘孜锦抓住了韩景宇的手腕,韩景宇身边儿那只叫他讨嫌的无法的狗一下子扑了过来,冲着他直龇牙。刘孜锦那一下没抓住了,心里啐了那只拦路狗一句‘小畜生’跟着又想去抓韩景宇的手腕。这一下抓住了韩景宇的手腕,他找过来的底气全部没了,韩景宇的目光望过来,他就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在找你……”找的都要疯了好吗。
韩景宇只是有些厌烦,“你找我干什么?”
刘孜锦又可耻的说不出话来了……他抓着韩景宇的手腕,眼巴巴的望着韩景宇,奈何韩景宇根本就没有看他。跟着韩景宇的那只狗也不待见他,用爪子一个劲儿的抓他的裤腿。
说点什么说点什么!刘孜锦满脑子都是这四个字在刷,然后他说出了最蠢的一句话,“上次我过生日,然后你跟乔越走了……你是不是认识他?”
韩景宇对乔越的第一感觉是恨,其次就是惧,这感觉复杂的很,现在刘孜锦却又把这个名字提出来了,叫他目光一下子都冷了下来。
刘孜锦也知道自己说了蠢话,“我……我跟他关系不好的!”他在急欲撇清什么,“我也不喜欢他,你要是讨厌他的话……我,我也不和他玩了。”
好像他每次见到韩景宇,说出的话都是蠢透了的。
韩景宇是真的要急着去车站赶车,他也不明白刘孜锦拉着他的胳膊干什么,他说了半天他也没听明白他说的到底是什么,就将刘孜锦的手推开要走。
刘孜锦真是找他都要找疯了,但是他也知道有人在后面动手脚,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的一个人,他头一次找的这么费劲儿。他本来就是那种我对你好,你就一定要回报我的人,他也是按捺了性子的,现在韩景宇这副模样,激的他想骂人,但是他又舍不得骂的,净说一些蠢话。
刘孜锦也是铁了心要跟着韩景宇的,车都不要了,韩景宇把他甩开了往前走,他就巴巴的跟在后面。他们没走多远,就有一个人开车过来了,那个人神色蛮慌张的,跑到刘孜锦面前,叫了一声“刘少”。刘孜锦哪里有空管他?还嫌他烦了。
那个人也不知道这祖宗是怎么回事,当初是刘孜锦让他盯着乔越的,现在乔越突然用手段将整趟列车拦了下来,这么大的事,他当然要过来跟刘孜锦说,“刘少,乔越他,他在南车站里拦了列车,拖了关系拦的。”
刘孜锦当初找他去盯着乔越,就是觉得这其中使手段的是乔越,跟着乔越没准能找到韩景宇,但现在他要找的人就在自己面前,乔越别说拦一趟列车了,就是拦飞机他也没兴趣管。这次一直往前面走的韩景宇脚步一顿,停了下来。
刘孜锦看到韩景宇不往前走了,也松了一口气似的。
韩景宇看那个赶过来的男人,“你刚刚说什么?”
那人没想到这人会突然问他,但那是刘孜锦让他办的事儿,他刚刚当着面说出来,就是因为才知道的消息,说的急了一点。现在他也注意到了刘孜锦旁边还有一个人,那个人还问他的话,那么他就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了。
刘孜锦见韩景宇是问这件事,马上就瞪了那人一眼,“你他妈说啊!”
那人也没从刘孜锦的态度转换中缓过来,明明刚刚还是那么漠不关心的样子。但是刘孜锦既然也问了,他就自然要说下去,“乔越拦了一辆七点的一辆火车。”
韩景宇动作一顿,从口袋里摸了一张车票出来,看着上面的列车车次,“哪辆列车?”
“k817。”快成话题了,被皮卡围住了,还插了一个乔越在里面,现在不知道多少人伸着脖子等着看戏呢。
韩景宇的目光凝在车票上,然后当着刘孜锦的面儿把那一张车票撕的粉碎。
这才是乔越的手段不是吗?他今天要是没有去接这只蠢狗,还不就让他抓个正着了?
刘孜锦看着韩景宇把车票撕的粉碎,一时也没反应过来。
乔越能拦一辆火车,可见其背景,他果然还是想的太简单了。
好像还嫌不够乱似的,这一下刚才那两个大闹咖啡店的小畜生也跟出来了,那只叫他们忌惮的狗现在正忙着缠着刘孜锦,根本没工夫理他。韩景宇也没空理他们的。
那两个见到韩景宇身边站着的刘孜锦,脸色还真有点微妙。眼里又带点凶光的。
刘孜锦是真不愿意搭理这两个的,只是这两个之间的气氛古怪的很,叫他不由的就多看了几眼。
这两个见不得又离不得的小畜生怎么狼狈成这个样子?
刚刚他们在咖啡厅里好一阵闹腾,主角之一的韩景宇先走了,赔偿的事情自然就落在了他们身上,他们一个都不愿意吃亏,对他们来说就那苍蝇腿上的一点钱就叫他们在店门口斤斤计较了半天,说出去真真是要笑死个人。店主看他们未成年的模样,穿的又像混混,索赔的事自然也没报太高,但那也是在这寸土寸金的地方开的咖啡店,闹成这个样子,所要赔偿的金额也是高的吓人的。店主原本是准备叫他们爹妈来处理的,没想到这两个小畜生吝啬的要死的吵了半天,最后一人拿了一张卡出来,实在是不想要自己吃亏的模样,一人一卡刷了五万!就这么轻轻松松的,刷完卡这两个还只顾得斗嘴了。
那么点儿钱,说实话还真不够他们吵这一架的。
现在他们好不容易走出来了,见到自己的车旁边停着一辆阿斯顿马丁,耶,这车怎么这么眼熟?然后他们一看车牌,马上就晓得了,刘家那个小阎王的!然后他们就在车旁边看啊看啊,还真就叫他们看到了没走远的刘孜锦和韩景宇了。至于边儿上那么个人,早就被他们无视了。
这刘孜锦跟邹贺两家的该怎么说呢?各自都是占山为王的阎王头子,平时各玩儿个的,有时候也凑到一起。这两个跟乔越是死对头,恨到骨子里去的,而刘孜锦呢,则是跟乔越走的近了,就这关系,他们之间能有好的交情吗?
贺青辰很邹云开自我感觉都挺良好的,他们看不起乔越,也看不起刘孜锦,但还是被乔越折腾的跟只狗一样,三大家还玩不过乔越一个,真是说出去都要笑死人!也只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被乔越这么下黑手的折腾,他们也只是越挫越勇,只不过这段时间被家里的人千叮咛万嘱咐叫他们别惹事,所以也就没去找乔越的麻烦,但今天被他撞上刘孜锦了,这要掐起来的架还能跑吗?
其实这上头的四大家格局都挺微妙的,权家有两个儿子,权维成是人人都招惹不起的牛b人物,但那二儿子权匀就被压的太狠了,年纪又小,成不了气候,所以只是惧他爹,怕他哥,真把权匀当个数的,还真没几个。再者就是贺家,贺家有三个儿子啊!还是大儿子一枝独秀,跟那权维成相比都不逊色,但是二儿子体弱,三儿子年岁太小,也就都没什么出彩的了,再来就是贺家,邹家只有一个儿子,就那一个儿子,还没遗传到好的,年纪太小,又跟那贺家的三儿子鬼在一起,旁人也就不惧了。不过邹云开的老子正是事业上升期,谁敢招他邹云开?
就这么说,这真正的大妖还真只有乔越,权维成,贺危三个人,自他们以下的,说起来都是小妖。
一路货色,谁能看得起谁?
现在贺青辰和邹云开撞上了刘孜锦,这实在是一场喜闻乐见的好戏。如果没有韩景宇的话,的确会很精彩。
第93章 避难
刘孜锦是缠着韩景宇不想让他走,贺青辰和邹云开两个偏是就要找他的麻烦!
其实贺青辰和邹云开两个,为了不过就是个好玩儿,他们觉得好玩儿的,就是别人的麻烦。他们找韩景宇,说白了就是觉得他打架帅,笑起来挺俊,别的还真没什么感觉,但是他们现如今见到刘孜锦这模样,就稀奇了。他们不爽刘孜锦,肯定的就是要给他添堵啊,这添堵的机会不就在眼前吗。
“诶刘少啊。”贺青辰说话都有些流里流气的,才十六岁的小男生,不滚去读书仗着家世好在外面瞎混,还自以为蛮有腔调,“你这是干嘛呢。”
刘孜锦以前再怎么王八蛋那也是以前,现在被丢到西藏修理了一年,回来了皮都顺了不少,没跟以前一样看着谁都摆着一副拽的二五八万的脸,但这也不代表他脾气都被磨平了,这两个小畜生流里流气的挡在面前,他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现在拦路的人变成了三个,韩景宇现在也不去车站了,插着三人的空隙往外面走。
刘孜锦哪里会让他走?伸手去拽他,一下子没拽住了。倒叫那两个小畜生拦住了。
邹云开跟那贺青辰是一路的,都看不惯刘孜锦,但也看得出来,刘孜锦想拦面前这个人,最后肯定是拦不住的,他们要想拦估计也是白搭!于是这两个人都想到一路去了,想赶在韩景宇出手之前卖一个人情给他。见这个人神色挺急,就想着这个时候搭一把。
“刘少别走啊,上次你生日我们没去,今儿给你补上。”这两个小畜生没皮没脸起来都是一样的,性格也是一个样子的,吃硬不吃软的孬货,邹云开套着近乎拉住正要往韩景宇面前走的刘孜锦,笑出一口白牙,纯良的很。
刘孜锦要是不知道这两个小畜生怀的是什么心思就是白混了的,他哼笑一声将邹云开的手推开,“有心了,不用。”
将这就近的一个推开,贺青辰又缠了上来,两人一左一右将刘孜锦夹着。
贺青辰抓着刘孜锦的右臂,“诶呀,刘少你这是生气了嘛。”
邹云开说,“走,给刘少摆个场子去,地方随刘少挑。”
韩景宇已经走远了一些了,急的刘孜锦直咬牙,这两个小畜生拉着他往路边走,根本缠的他抽不开身。他也不知道这两个小畜生这么缠人!他叫那个还站在一边的男人跟过去,那男人听了正要跟上去,邹云开一句话把他喊住了,“你也别走啊,一起去啊。”
都是为人办事儿的,怎么不知道眼前这三个都不是他惹得起的主?一下子站到原地不动了。
刘孜锦这下子也是火了,他也是当过兵的,体魄比这两个娇生惯养的好不知道多少,“滚你妈逼的!”一手一个,全部甩开了。他也是被缠烦了,他这几天找人找的嗓子都冒火了,这两个小畜生横插一杠在他面前鬼,可不叫他一下子爆发了吗?
贺青辰和邹云开两个都被甩开了,刘孜锦一个人追了过去。韩景宇也没走多快,也没有特意的躲着谁,一下子就又被刘孜锦拦下来了。
刘孜锦也是孬货,在谁面前都又傲又坏的,偏偏到了韩景宇面前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但是这个时候,他也是热血冲上脑子了,竟然拦着韩景宇说,“你是不是躲着我啊!”那是质问,特别委屈的那种质问。
韩景宇蹙眉。
“我又没打你没骂你,你怎么老是想要躲着我啊!”刘孜锦一开腔就止不住了。
韩景宇是真不明白,这刘孜锦是强插到他生活里来的,一来就跟个孩子似的折腾,说话也没一句着调的,让他莫名的很。
“我是喜欢你,又不是要害你!我操,我喜欢一个人容易吗!“刘孜锦这是真委屈,他知道自己喜欢韩景宇之后,韩景宇就一直消失,还在他的面前消失,他还找不到,这种感觉有多糟心就不说了,“你今天给我个答复也好!我也说开了,我喜欢你,所以我死乞白赖缠着你!你喜不喜欢我,就给一句话!你要说不喜欢……我,我就!”他就怎么呢?刘孜锦以前用这话威胁人多了,今天这么恶狠狠的威胁韩景宇,韩景宇脸上还是冷淡的。
韩景宇还是以为他在玩儿一样,“我不喜欢你。”
就这么一句,刘孜锦还没想出来的威胁的话都卡壳了!就这么干脆,一句话,不喜欢!不喜欢他能怎么办?他能怎么办!
要刘孜锦放弃也是不可能的,男生骨子里都贱得很,女生巴巴的贴上来看不上,不看他的偏偏要死乞白赖的往上面缠,“你要不喜欢我,也成,我们慢慢培养,你跟我说你喜欢什么样子的,老子全部可以改成那个样子的!”刘孜锦还在喘着气,他真是把一辈子的脸皮都豁出去了,连他那个小初恋都是人女生跑来告的白,他可从来没这么有勇气过,“我们慢慢处。”
好像时间就可以叫面前这个人也喜欢上他似的。
“别闹了。”还是这轻描淡写的两个字。
刘孜锦就觉得这三个字跟把刀一样,把他捧出来的心剁吧剁吧的切了几份儿,真是又疼又凉,而那人还是那副看他胡闹的模样,“我不喜欢你。”
那个人还嫌不够伤人似的,一下子又抛出来了几个字,要把刘孜锦都逼出眼泪来了似的。刘孜锦心头也是暴戾的,拳头捏的紧紧的,要换做旁人,就是个女的他都能揍上去,但是偏偏眼前这个人他是死活都不舍得的。
“不喜欢咱们慢慢处!”刘孜锦还是那一句话。感情那东西,总是能处出来的。但是他想处的那个人不想跟他处!
韩景宇是真的搞不懂他,明明两个人是没有什么交集的,面前这个人呼啦一下子就切入了他的生活,还非要把他生活搅的天翻地覆的霸道模样,本来从离开了西藏,关系就应该断了的,可是这人却还非要这样!
刘孜锦手劲儿大的吓人,抓着韩景宇胳膊的手都恨不得要扣到韩景宇的肉里去。但他也不估算一下两个人的实力悬殊,韩景宇揍他简直不能更轻松。那边儿两个还没过来,就见到韩景宇已经把刘孜锦踩到地上去了,那脚还踩的刘孜锦的肩膀。
“我喜欢你,你跟我在一起有什么不好的?你跟我在一起了,谁都不能动你。”刘孜锦的脑子里也不知道都装的是什么,他也不想想两人身份的悬殊,更别说就性别这一关就能让韩景宇被他家里的人弄死个一千遍,还有一个硬伤就是,韩景宇根本就不喜欢他,“以后你什么都不用做,我要是欺负你了,我也打不过你啊。”这话说的辛酸,又带一点笨拙的讨好。
感觉到刘孜锦要挣扎,韩景宇脚上的力气更大,“今天我跟你说清楚了,我不喜欢你,你要是想玩这种游戏的话,有的是人陪你。”
刘孜锦心里又哗啦啦的开始往外流血,然后涌上心头的就是暴戾。他跟女生不一样,霸道惯了的,他喜欢韩景宇,在军营的时候就怜惜他的无法,现在什么都纵着他,顺着他,就是因为他觉得韩景宇要人怜惜,但是这人又冷又倔,他都把自己放的这么低了,面前这人还是不为所动!
他也不想想,他这喜欢谁消受的起?
从小到大都是要什么有什么的,霸道印在骨子里,软的不行,他自然就要来硬的了。
“我就问这一次,今天你跟不跟我走了?”刘孜锦问。
韩景宇一个‘不’字刚吐出来,刘孜锦的眼神就变了。
“那你走啊。”刘孜锦的牙咬得紧紧的,眼神透着点儿阴气,“我不拦你了。”
韩景宇见到他松口,也没有太大的兴趣跟他继续耗,在他眼里,刘孜锦不过是想在他身上找乐子。转身刚要走,地上的刘孜锦就从地上爬起来了。就在身后看着韩景宇走了。
身后那贺青辰跟邹云开两个,见到刘孜锦阴沉着一张脸走过来,也是有点瘆的慌。
刘孜锦要是会放了韩景宇那就是奇了怪了!
韩景宇大概也是知道身份证在这里不能乱用,他只用了一次身份证买了一张车票,乔越就找过来了,而现在的宾馆都是要身份证的实名制,让他连宾馆都不敢去。就在路边游荡,刘孜锦来得快,他一个人搞不定,带了不少人来了,那些人都是职业的打手,光那体型都够唬人了,呼啦一下把坐在路边长椅上的韩景宇围了起来。
间距不过一个小时,韩景宇自然知道这波人是刘孜锦找过来的。他再会打架,那也仅限于十个以下,刘孜锦找的都还是专业的,还二十几个人,一下子围过来,他想脱身都难。刘孜锦就沉着一张脸看着韩景宇被人制住,因为他事先说了,不能打伤了,那些职业的打手就折腾了半天,才堪堪将韩景宇制住。
刘孜锦站在车边儿,看着那些人在用绳子捆韩景宇。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在大街上掳人!
韩景宇没想到刘孜锦会纠缠不休,就像刘孜锦低估了那邹贺两家小畜生制造麻烦的能力。一路货色,谁不知道谁啊。
几人人钳着韩景宇的手在捆,那边儿一辆车就呼啸着过来了,那车开的嚣张,往他们这一群人里面扎,看到一辆车撞过来,人的条件反射就是躲,他们这一躲开,就只有一个抓着韩景宇的手了,韩景宇就趁着这个时候挣脱开了,往旁边一闪,躲开了那迎面撞过来的车。
车门这个时候被撞开了,一脸张狂的邹云开从里面露了出来,特别装b的姿态,“上来!”
韩景宇一怔,他脚边儿的那只狗看到邹云开就已经扑上去了,坐在车里摆好姿势的邹云开惊叫一声,倒叫韩景宇反应过来了,他往后望了一眼刘孜锦,薄唇抿了抿,跟着就扒着车门跳上去了。
这车开的惊心动魄,歪歪扭扭的跟下一秒就要车毁人亡一样,也只有这两个小畜生能把名跑开的这么稀烂!
韩景宇一上去,车速就瞬间飙上去了,刘孜锦反应也快,在那只狗跳上车的时候就赶过去了,他知道韩景宇要上去的,但是他还是慢了一步,韩景宇已经跳上去了,他只抓住了车门,里面那个坐在驾驶座上的贺青辰就把那地痞流氓气质给演绎出来了,两个装逼货,这个时候居然能掏出枪来!真是多大的胆子!
刘孜锦见到枪第一反应就是闪避,这都是下意识的动作,但是他一闪开就反应过来了,这两个小畜生在这天子脚下从哪儿来的枪?肯定是假的!
他这个推测刚一出来,贺青辰就开枪了。一开枪刘孜锦才意识到,这两个小畜生是真的装b装到极致了,真枪!
这搞得跟枪战大戏一样,原本刘孜锦不躲还好,那一枪装个b打到地上就完了,但是刘孜锦躲了一下,那一枪就还真叫他挨上了,车已经提速了,扒着车门的刘孜锦就滚到地上了,他身上的血都还沾到车门上了。
邹云开吓得不轻,转过头从车窗里望过去,就见到刘孜锦倒在地上,一圈人围了过去……
“卧槽,你那一枪点哪儿了?”
贺青辰心里也没个数,本来玩刀什么的,自己掌握着,都还有个底,知道砍那儿死不了,但这枪,他可真就不知道了。他原本从他哥手里把这枪偷出来,想着就是跟邹云开装装b的,这b是让他装了,直接干翻了刘家的小太子!私带枪械罪和故意伤人罪,两罪并罚,就因为那刘家是惹不得的。
但好歹他们也是见血见惯了的,缓了一会儿居然缓过来了,他们伤了刘孜锦,这段时间肯定不能回去了,等他们老子找不到他们把事情处理完之后,他们再摸回去,那就能死的好看点的。
这边儿邹云开刚说完那句话,就被扒到身上的狗吓得惊叫连连,韩景宇知道是这两个帮了他,就把狗拽了回来。两人一狗坐在后面,还真有点挤。
邹云开瞄了韩景宇一眼,他们这送人情的代价还真有点大,现在他们可就要讨点回来了,“嗨,这次交个朋友怎么样?”
这笑容还真不做假,当然,也有枪的威慑,韩景宇还是回了一声,“韩景宇。”
邹云开马上反应过来这是他的名字,马上也把自己的名字报了,还怕贺青辰抢话一样,把他的名字也一并报了。贺青辰开着车,看到他这举动就是一声冷哼。
“我们这交个朋友不容易啊。”邹云开这话还真不是装可怜,伤了刘孜锦,他这段时间回去他老子非扒他一层皮。
韩景宇摸着狗头。
“听刘孜锦说,你跟乔越还有点儿关系?”邹云开还记着乔越呢。
这乔越二字一出来,韩景宇的目光马上就戒备起来了。邹云开一看他这戒备的眼神,马上就确定了阵营,解释道,“不不不!我们跟他也不对盘,只是乔越有点猛,我们干不过他。”
三干一,全灭。可不是干不过嘛。
韩景宇低下头继续摸狗头。
邹云开又不是天生的逗比,这个时候两只手搓着自己的裤子,也说不出话来。车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古怪起来。
韩景宇知道这北京不能呆了,前有乔越,后有刘孜锦,还有一个得罪了人家老爹的路寒祁,再留在这里,没准真的连骨头都要被拆了,“你们能帮我个忙吗?”
他这话问的迟疑,本来在咖啡店的时候,他把这两个欺负的这么惨。
他怎么知道,这两个骨头更贱,没人敢这么对他们啊,贪图新鲜啊,更何况韩景宇在他们面前的形象很高大上啊,讨厌乔越,脚踩刘孜锦,还不够拉风的?他们现在一听韩景宇的话,当然是可劲儿的应承,“你说你说,能帮我们一定帮。”
他们想套近乎,韩景宇也不怕损失什么。
“我要去武汉,但是现在走不了。”韩景宇知道自己通过正规手段肯定是走不了的,现在这两个凑上来套近乎的可以用一下。
这两个一听韩景宇这话,各自合计了一下,本来嘛,他们刚刚一个装b把刘孜锦给来了一下,死不了那也是个重伤,他们现在回去,不是重伤就是半死,正愁往哪儿躲呢,听到韩景宇这话,就决定亲自把他给送去了。更何况,他们现在这样,韩景宇也欠他们的!他们可是为了帮他才误伤了刘孜锦。
呸,还不是他们自己掏枪出来嘚瑟,现在闯祸了都还要往韩景宇身上推!
“成,我们送你去,不过你刚刚也看到了,我们这地儿肯定也呆不下去了,送你去之后,在那呆几天。相互照顾一下呗。”邹云开这话说的漂亮,说白一点就是想白吃白喝还偷师。韩景宇那身手帅,学会了可以装b啊,没看到干翻刘孜锦只要一分钟吗。
韩景宇也不知道他们两个的身份,只以为他们是寻常的人,看刘孜锦那生日宴的阵势就知道不是寻常人家,现在这两人将他弄成这个样子,肯定是逃不了的。
“可以。”韩景宇也没有拒绝的余地,他现在根本不知道该找谁帮助,要是再撞到乔越手上,那可就还真是不妙了,不过,他还是有点迟疑,“你们走了,家里人怎么办?”刘孜锦要是弄他们家里人怎么办?
这两个小畜生呢,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说爹妈死得早啊,现在他们在败家产啊。
这话说的,韩景宇也是才跟他们相识,还真的就被匡过去了,听到他们这么说,也就没有别的理由了。
鬼话连篇装b失败的避难两人组就这么跟韩景宇搅和上了。
第94章 归途
一辆名跑,愣是被这两个小畜生糟蹋的跟货车一样,带一只狗也就算了,这两个小畜生还糟蹋的把坐垫拆了当床用,一辆车里,三人一狗,说实话伸腿都伸不直,这两个小畜生也是被折腾的够呛,使了劲儿的在里面瞎折腾,拆了坐垫,铺地上睡,还真当自己是逃难了。韩景宇原本是不会开车的,但就是这两个开,从北京上高速去武汉,中途停下来加油,起码的都要十四五个小时,要真两个人那也确实够折腾的,更何况这里面还有一个开车技术稀烂的贺青辰,韩景宇就开始学,这两个小畜生胆子也是大的逆天了,现场教学,现场就把驾驶座让给韩景宇了,也真不知道他们胆子这么大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总之这一路,期间下来加了三次油,邹云开开了两个小时,剩下的时候都是韩景宇。这两个身上只有卡,加油的时候一分钱都拿不出来,他们是来逃难的,卡怎么敢用?于是就跟韩景宇说没钱,韩景宇就刷自己的卡,当时杜舒云给他的工资他全部都存在了自己的银行卡里,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就这样,历经了一个昼夜,比最初估计的时间还要久上差不多十个小时,三个人终于到武汉了。但是武汉这么大,两个人能摸到武汉已经了不得了,剩下的都是韩景宇在开车。韩景宇呆的地方还真的有点偏,这车七拐八拐的,开到的地方快跟县城一样了。两个小畜生刚睡醒,眼睛都没睁开,也不问韩景宇把他们往哪儿带,就问了一句,“到了吗?”
韩景宇应了一声,“快了。”
两个人又趴下了。
韩景宇这声快了还真不假,也就差不多半个小时车就停了,就在韩景宇家门口的那个院墙外面。
两个小畜生车一停就清醒了,一个打哈欠一个擦眼睛,现在才晓得看外面。说实话,这地方在他们面前实在荒凉的很,就是那种老式的院墙,院墙上面还有玻璃碴子,里面的楼房也看得出来有些年代了。邹云开下车看了一眼,张口就问,“这哪儿啊?”
韩景宇把车钥匙拔出来丢给他们,“我家。”
两个人也不嫌弃,他们想得开,大丈夫能屈能伸吗,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呸呸,都是什么鬼。
韩景宇往里面走,贺青辰把车门关了,就跟上去了。
沈琛的家在他家前面,他家里青葡萄藤都吊到门外了,院子里的榕树也郁郁葱葱的,韩景宇走过去的时候只看了一眼,沈琛家门落了锁,里面没人,韩景宇看到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的,都觉得心里松了一口气,又微微的有点失落。
狗在车上坐了一路不舒服,现在垂头丧气的,跟在韩景宇后面,无精打采的。
邹云开和贺青辰两个跟在韩景宇后面,看稀奇似的,左看看又碰碰,这些在他们面前的确稀奇的很!
“你住这儿啊?”贺青辰觉得这地方实在是太破了一点。
韩景宇‘嗯’了一声。
邹云开以为贺青辰是嫌弃,就用手肘撞了他一下,贺青辰还真不是嫌弃,但是他那话说出来自己也觉得有点不对,跟着就不说话了。三个人继续往里面走。
韩景宇走的很慢。
他离开了快两年了,这里好像一点都没有变化,墙里郁郁葱葱的都是碧色,墙体也剥落的露出了里面灰白的颜色。
韩景宇走到他家门口,当年他就是这么负气的从家中跑出来,当时他想,既然他是多余的,那么他就消失吧。两年前,他也没有想过还会再回来,但是他现在确确实实的就站在这里。两个人看着他神色不对劲儿,落寞的很了,他们看了都心里有点儿不舒服,但是他们哪里是会安慰人的,就这么眼巴巴的看着。
韩景宇也从来不需要安慰,他只是没有勇气走进去罢了。
铁门开着,里面原本种的盆栽却远没有邻家的那么郁郁葱葱,多是枯萎的露出了黄色,像是很久都没有浇过水一样。韩景宇的手按在门锁上,却不知道再往不往里面走。里面有两个女人吵闹的声音,那两个女人好像都是站在客厅里的,原本应该是听不到的,但那两个女人的声音都实在是太大了一点。站在门口的韩景宇都听得到,他侧了侧头,从卷起窗帘的窗户看进去,两个女人,一个是他的妈妈,一个是沈琛的母亲。
这两个女人都是多年的邻里关系了,现在却吵得不可开交。屋子里的摆设也不再像曾经一样了,客厅里空荡荡的,桌子上插着花的瓶子也不知道移到哪里去了,就几张椅子,连个桌子都看不到,实在是空荡的很。
韩母就坐在椅子上,哭的很伤心的模样。
沈母的手上拿着一叠钱,都是多年的老邻里了,却过得一个天一个地,现在沈母已经明显比一年前丰腴不少了,显出了富态来,脖子上戴着珍珠项链,耳朵上戴着金耳环,一看就知道家境殷实,而韩母则就寒碜很多了,也瘦了很多,都是差不多年纪的女人,却好像比沈母要老上一轮。
“我也帮不了你了,都是多年的老邻居了,看到你现在这样我也是……”沈母手上的钱塞到韩母的口袋里,仿佛施舍一样的姿态,“我心里也不好受,可是我是真的不能再来了,阿琛这几天不在家我才过来的,他要是见到我又拿钱给你,怕是又要跟我吵。”
沈母是比多年前贵气了很多,眉宇间的忧虑却分毫没有少。只是那忧虑只是对于自己家的孩子,她现在的姿态,实在是就是一个十足的想要被感谢的施舍者。
韩母就坐在椅子上哭。
“你就去外面找点工作也是好的,一个人也要吃饭不是,我家里也不富裕,阿琛又还没有结婚,我得给他留着点。”沈母站在那里,“阿琛有个同事,听说开了大公司,缺个保洁的,也不限制年纪,你过去……”
韩母怎么会做那样的活计?韩景宇以一己之力把她养的好好的,她还拿着闲钱去养‘女儿’,那日子过的多好,每个月不用他张口,韩景宇就把钱打到她卡上了,她只需要往外花就够了,这样养尊处优的日子过太久了,倒叫她现在一点重活都不愿意干。要是韩景宇一直养着她,她也不至于现在落到这个样子,韩景宇走了那么久了,留下的那些钱也就够她几月的花销,然后钱花完了,她没个办法,那个学生‘女儿’也早分出去实习了,再也没有回来看过她一次,每日就她一个人呆在家里,凄苦就不用说了。他跟沈家有交情,现在沈琛出息了,家里有钱了,沈母也接济了她一段时间,但是沈琛却很不待见她一样,就为沈母拿钱给她的事儿,在家里发了不少脾气。
现在沈母可都是事事都顺着沈琛的,沈琛发了几次脾气之后,她也就不敢过来了。韩母一个人在这家里,每日只有花销没有进账,过的多辛苦就不用说了。偏她还过惯了以前舒坦的日子,现在清粥小菜吃不惯,就去外面借钱,借钱又还不起,一日比一日过的艰难。
“我不去!”从俭入奢易,从奢入俭难,现在再让她去做那些伺候人的活计,饿死她她也不愿,“我怎么能做那些事呢?”然后又在哭。
沈母也是又伤脑筋又厌烦,“你不去做能怎么办!你一个人,还真准备饿死不成!”
韩母都这年纪了,这几天又被那讨债的逼的没得法,才又求着沈母给她通融,沈母给的钱不够啊,她连形象都不顾就在那里撒泼耍赖了。
“你再多给我点儿,这么多年的交情了,我现在过这么苦……”韩母也拉的下脸,实在是被威胁的怕死了,伸手去拽沈母的袖子,“我以前对你家沈琛多好啊,他现在怎么能这么对我?是你不想帮我就不要搬儿子出来,以前我们两家,我丈夫活着的时候,你家的事儿不都是我们跟你帮忙,现在他死了,你都不管我了?你好狠的心啊!”
沈母是还念着情才三番四次的来给她送钱,但是没有帮助是无偿的啊,现在她也厌烦了,给人送钱人还甩脸色,她不帮了!
“这么多年情分,我该帮的也帮了,你现在这个样子,我又什么办法?就是这些钱,最后一次了,以后你自己看着办!”沈母转头要走,韩母拽着不叫她走。
两个女的就在房间里又哭又闹。
贺青辰和邹云开看着两个老娘们在一起扭打的挺得劲儿,但是一看韩景宇的脸色,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韩景宇脸色阴郁,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站在门口,拳头都捏的死紧,眼底透出的,都是择人而噬的凶光……
第95章 决绝
客厅里,两个女人纠缠着,韩母被沈母推搡着,一下子没站稳摔倒在了地上。沈母极其厌烦似的,看都不再看她一眼,忿忿的走了出来。她走出来的时候,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韩景宇,神情一下子变得极为古怪,好像是畏惧,又好像是厌恶,她最终什么话也没说,从韩景宇身边走过去了。
倒在地上的女人扒在门沿上,毫无形象的痛哭着,她的目光本来是看着沈母的,但是她也同时的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韩景宇。比起你沈母那一瞬间古怪的神色,她的表情可以说是丰富的,韩景宇站在门口望着她,那姿态可以说是冷淡的,仿佛随时都可以抽身离开。
明明她从前也是多么希望他能够消失,可是在他消失的那两年,她都仿佛生活在地狱里一样……
“景宇,景宇啊——”她从地上站了起来,刚刚摔倒磕伤了膝盖,现在走路的姿势都古怪的很,她生怕面前这个少年再撇下她,她受够了这样的生活,“你回来了……回来就好。”
韩景宇攥的紧紧的拳头被女人握进掌心里。
“妈妈以前对不起你,叫你受委屈了。”女人枯黄的头发粘在涕泗横流的脸上,显得十分的难堪与狼狈,她抓着韩景宇的手,是从未有过的亲昵姿势,仿佛当初将这个少年逼出家门的不是她一样,好像那么多年对于这个孩子的厌恶与防备不是她一样,“你回来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别的话她再也说不出来了。
韩景宇一句话都没说,只是那个女人絮絮叨叨的牵着他的手说,“这次回来了,就不走了吧?妈想你了,真的想你……”
韩景宇攥的紧紧的拳头松开,黑压压的睫羽垂下,那一身的棱角和无时无刻的防备也一同被卸下来了。
“你怎么瘦了这么多?”女人的手很温暖,抚上他的脸颊,带着令人战栗的温暖。
贺青辰和邹云开两个,看着面前的少年在发抖。
“在外面肯定受了很多苦吧?妈——妈,是妈错了。”女人突然看到韩景宇眼中倏忽了落下一滴泪来,那眼泪顺着他瘦削的面颊一路滑落。
多像一个孩子。
韩景宇的睫羽掀了起来,被薄薄的一层水汽氤氲的眼睛显得异常的温柔,那滴眼泪就顺着他这样温柔的眼睛里掉下来。
女人的神色又是一怔,但是一个恍惚,她就明白这种怔愣不适合,她抓着韩景宇的手腕将他往屋子里带,韩景宇也没有挣扎,任由她牵着。
落在后面的邹云开和贺青辰对视一眼,跟着也进去了。
屋子里已经没有沙发了,只有几张东倒西歪的椅子,女人搬了一张椅子给他,真的仿佛一个慈母一样,“景宇啊,妈去做饭,你在这里等一下。”
邹云开和贺青辰两个还在看屋子里的摆设,这屋子实在是太破旧了一些,堆在玄关的两袋垃圾都没有丢,散发出一种难闻的馊水的味道。韩景宇站在客厅里,仰着头看着楼梯。
“这是你家啊?”贺青辰问。
韩景宇没有说话,扶着楼梯走了上去,贺青辰和邹云开是跟着他来的,自然也是跟着他的。
二楼有三个房间,一个书房,两个卧室,书房里连门都没安,几个放书的柜子都好像很久没有打开过了,韩景宇原本住的房间里上了锁,他走过去开了门,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又马上将门关上。邹云开和贺青辰两个还在到处看,也没有发现韩景宇的动作。
三楼就是阳台,阳台上面摆了了很多花盆,当初养的很好的一盆米兰已经全部枯死了,只有几株仙人球从破碎的花盆里生长出来。阳台边上的护栏已经有些生锈了,红铜色从剥落的铁锈中透了出来,韩景宇在这上面站了一会儿,见到了相邻的沈家的阳台上站着一个人,是沈母,她见到韩景宇望过来,又慌慌张张的转头进去了。
她的神色仿佛是看见了极其害怕的东西。
楼下传来了韩母的叫声,韩景宇往沈家的楼房望了几眼,就下楼去了。
韩母只做了两样菜,还都是素菜,用高压锅压出来的饭很硬,米粒泛黄,她见到韩景宇从楼上下来,仿佛是松了一口气似的,招呼他过来吃饭。贺青辰和邹云开是跟着韩景宇一起过来的,所以韩母也把他们一起招呼过来了。
邹云开跟贺青辰两个人也是早就饿了的,但是落了座,看见桌子上的饭菜,也根本吃不进去。韩母根本不管他们,就只是看着韩景宇,还十分殷勤的帮韩景宇盛饭夹菜,她自己也不吃,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韩景宇。
韩景宇好像根本感觉不到这古怪的气氛一样,默默的端起碗,将韩母夹到他碗里的菜合着饭一起塞进嘴巴里。
邹云开和贺青辰两个也是饿狠了,但那桌上两道菜的卖相实在是叫吃惯了珍馐的两人根本兴不起动筷的欲望。也都看着韩景宇。
他们两个觉得古怪,又有些不舒服,这韩母看着韩景宇的目光,怎么看都不像一个母亲。
韩景宇默不作声的把饭吃完了,伸手从口袋里掏了一张卡出来,那是他很早就办的一张银行卡,里面约莫有两三万的样子,他把卡压到韩母面前,也不说话。
韩母直勾勾望着他的目光又落到了卡上,但是她也不敢贸然伸手去拿。
“我在外面打工赚了一些钱,也没有多少,拿去买些补品。”韩景宇刚吃了饭,虽然只是几口,却已让他没有颜色的嘴唇都红润了几分。
“景宇从小就聪明,在外面赚了不少钱吧?”韩母这么说着,脸上的笑容已经不自觉露了出来,手压上那张卡,滑到了自己面前来。
韩景宇弯了唇角,真的如同一个寻常的少年人一样,“还可以,能吃苦就可以了。”
“太好了。”韩母一下子极其欢雀似的,眼睛都在发光,“我就知道景宇以后能有出息,景宇,你要是忙的话,要不要妈妈给你管钱?”
邹云开和贺青辰两个心里又开始膈应了。他们从小身上的钱都是爹妈给的,他们爹妈还真的从来没有说过要给他们管钱这样的话……这韩母,是不是也太自觉了一点?
韩景宇没说话了。
韩母也一下意识到方才的话太迫切了一点,连忙一整脸上的神色。
“妈。”韩景宇叫了一声。
“嗯?”韩母已经将那张银行卡收起来了,她现在全神贯注的看着韩景宇。
“我要走了。”韩景宇站了起来,“你以后好好保重。”
邹云开和贺青辰两个也一起站了起来,他们都觉得这女人古怪的很,根本不像一个母亲。
韩母一下子瞪大了眼,不可置信一般,她看着韩景宇转头,脸上起身去抓他的袖子,“刚回家就又要走吗?”
被家那个字所触动,韩景宇沉默了半响才将韩母的手甩开,“这不是我的家。”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韩母一下子惊慌了,银行卡他才刚收起来,她还以为韩景宇回来了,她还能过的像以前一样,却没有想到,韩景宇又要走,两三万块钱,能让她过多久?“这就是你的家!”
韩景宇在两年前,已经用一夜的时间来等这句挽留了。可是他到最后都没有等到,看到韩母这样急切的神色,他也只是淡淡的说了回驳一声,“这不是。”
“景宇,景宇!我是你妈,这个地方是你家,你走了两年,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韩母的一只手被韩景宇甩开,又飞快的抓住韩景宇的手,她不能让他离开,“留下来,别走,以前都是妈错了,现在你回来了,妈一定好好补偿你!”
“不需要什么补偿。”韩景宇早就比韩母高了,这个从来没有负过责任的母亲到现在依旧是那么不负责,“反正,我不是你亲生的,我只是一个捡来的野孩子,你做什么,都不需要补偿。”
韩母从来未曾见过这个模样的韩景宇,但是她本能的抓着韩景宇的手,想要挽留他。这样的苦日子,她已经过够了!她需要韩景宇赚钱给她,她需要以前那样衣食无忧的生活,最后的最后,她也不是需要韩景宇这个人。
“你是不是亲生的,可是我真的把你当儿子看!景宇,景宇!”她叫的一声比一声急切。
韩景宇的冷淡依旧是牢不可破的屏障,他甚至已经不去为她的眼泪动摇了。
“韩景宇!你姓韩,你姓韩,我养了你这么多年……你,你要走?”韩母早就把自己所有的过错都忘记了,她从来没有爱过韩景宇,到现在也没有,她的爱给了她死去的丈夫,死去的儿子,苟延残喘活着的自己,却独独没有韩景宇,“你不许走!”
贺青辰和邹云开两个都看不下去了,这样死皮赖脸的女人他们是第一次见,更何况,这个女人身上,真的是看不出一丁点属于母亲的特征。
贺青辰将韩母的手拽开,他一句话都不想跟这个女人说。
没想到韩母一下子伸出手来将他的胳膊剜伤,叫他想也不想的就一脚踹了上去。
贺青辰就是一个人渣,他从来没有不打妇孺老幼的禁忌,他只觉得这个女人过分的很,他脑子里还没想好什么决策,脚已经踹了过去。
韩母一下子撞到了桌子,刚才韩景宇吃饭的碗筷全部因为她的动作乒乒乓乓的碎了一地。她也顺势坐到了地上。
韩母看到韩景宇转过头来,又拿出了撒泼的本事,“韩景宇!你这个没良心的白眼狼,我养你到这么大,你……你……”
韩景宇仿佛没听到她的叫骂,走过去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韩母趁机抓住了韩景宇的手,力气大的指甲都剜进了韩景宇的手背里,“别走啊,景宇——妈求你了,不要走!”
真真是一点形象都没有了!从前所谓的拘谨,所谓的羞涩,全部都被生活所打垮。她需要韩景宇给她的钱!韩景宇给她的,不够,一点都不够。
韩景宇不说话,她方才的服软又一下子消失了,仿佛她才是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我叫你不许走!我养了你这么多年,你怎么能就这么走了!”说罢她忿忿的一巴掌就甩在了韩景宇的脸上。
韩景宇脸上挨了那一下,嘴角都出了血。女人一巴掌打过去,自己先懵了。
邹云开跟贺青辰两个也懵了。
“你还记得我十四岁的时候,爸爸刚死的那一年,你说我什么吗?”韩景宇挨了那一巴掌,脸都被韩母的指甲剜出了三道血痕来,但他的神色却还是冷淡的,一下子叫韩母的脸色僵硬起来。
韩母有些尴尬的模样。
韩景宇将她扶起来放到椅子上,甚至还蹲下身来将韩母裤子上的灰拍了拍。
韩母的脸色更古怪了一些,邹云开和贺青辰两个看着这对母子怪异到极点的对峙。
“你说,你这个怪物,我就知道把你捡回来会害人。”韩景宇这才站了起来,他没有一丝痛苦的模样,事实上他在十四岁以后,每天每天的为这件事夜不能寐,他一闭上眼,就是弟弟在水库里泡的发白的身体,然后他拼命的思考,我是不是真的不该活着。他已经痛苦了这么久了,现在再说出来,心脏里又汩汩的流出粘稠的血来。
韩母是好像真的记不清了,事实上她说过太多这样的话,多到她自己都记不清。她就这么仰着头看着韩景宇。
“然后你和爸爸开车把我丢到山里去了,那一天晚上,你跟爸爸说,反正我是捡来的,没有入户籍,就算死在外面,也没有事。”韩景宇木然的笑了笑,“快要死的时候,我想,妈妈说我不是亲生的,肯定是气话,弟弟死了,所以我要好好的活着,如果,如果你们还有一丝在意我的话,就可以不用为我死了之后而后悔伤心——所以我回来了。”
韩母不知道韩景宇为什么会提到当年那件事,她是恨韩景宇,因为她觉得,她的丈夫和儿子都是因为韩景宇而死,所以她才那么恨他!但是她又怕他……
“你跟爸爸一起开车回去,发生了追尾事故,就在山里,没有监控器,肇事者跑了,妈,是我把你从车里搬了出来。”韩景宇眼里的黑,深不见底,你根本看不出他此刻心里的所想,“爸已经死了,是我,把你从车里搬出来之后,送去的医院。”
韩母的嘴唇在发抖,韩景宇说的是实话。
“你醒来之后,说是我害死了爸爸。就像现在一样,狠狠的给了我一巴掌。”韩景宇嘴唇弯了弯,他笑起来的时候总是怪异的要命,“那个时候,你们是要抛弃我——”
韩母看着这个模样的韩景宇,想说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爸爸和弟弟死了之后,妈妈就到处跟别人说,我是个怪物,我把弟弟推进了水库,你和爸爸开车带我去玩,是我任性才撞了车,害死了爸爸。所以我没有朋友,从小都没有朋友。”仿佛提及的只是别人的悲惨故事,讲述的人只是微微的有些难过。
“爸爸和弟弟死了,你没有工作,我跑出去偷东西,被人抓住了跪在人家门前,我也不敢说我的家在哪儿,我的妈妈叫什么,因为我怕你伤心。”
“后来大一些了,沈琛也走了,我骗别人说我成年了,在酒吧里工作,有人喂我吃春药,我把他打的半死。”
“然后我被解雇了,跟一堆不成器的富二代混在一起,他们给了我很多钱,为了跟他们玩在一起,我帮他们打架,那时候在学校门口被人认出来,压到巷子里打断了肋骨。”
“我回来的时候,你被我吓哭了,因为我满身的血,你把我关在门外,淋了一夜的雨。”
……
韩景宇突然问,“妈妈,我的房间呢?”
韩母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那早就不是我的房间了,那是你女儿的房间。”韩景宇的声音嘶哑的很,每说一声都仿佛挤出了一滴血来,“这不是我的家。我也没有家。”
韩景宇转头的那一瞬间,眼泪一下子都掉下来了。
贺青辰跟邹云开下意识的侧了侧身子,让他走了出去。
第96章 打断
韩景宇走了之后,韩母没有再追出来的意思,邹云开跟贺青辰两个还是有点懵,刚才韩景宇那些话叫他们有些接受不能。他们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些东西,从小就算他们闯了再大的祸,上头还有一个爹顶着天,就算他们做的事混账的要死,他们爹咬牙切齿的说不管他们,最后也还是会给他们擦屁股。无一例外。
所以他们对韩景宇刚才说的完全不能理解,更何况是听起来就叫人无法接受的事,韩景宇用这副冷淡的模样说出来,让他们好像在看一个劣质的悲剧一样。怎么看怎么失真,但是最后,韩景宇哭了。
哭着从两个人中间走过去,那模样就算是这两人都是才认识韩景宇,都觉得怪异的要死。
两个人走了出去,韩景宇就站在门口,那只蹲在门口没跟进去的狗一个劲儿的冲他在叫。
“没事吧?”贺青辰问道。
韩景宇站在那儿没说话。
两人对视一眼,走到韩景宇面前,韩景宇已经没有哭了,只是苍白的脸颊上还挂着泪,和他冰凉的神色相衬,不像是他的。
韩景宇杵在门口不动,只有那只狗一个劲儿的叫,叫的两个人心里发慌。
邹云开伸手揽住韩景宇的肩膀,韩景宇这次没有挣脱,他只是感觉到韩景宇整个人抖的不像话。
贺青辰往后看了一眼,怕那女人再追出来一样,向邹云开使了一个眼色,两人一前一后的拉着韩景宇走了。韩景宇很顺从,一点挣扎都没有的跟着他们两个。
车就停在巷子口,贺青辰开了车门,扶着神色怔怔的韩景宇坐了进去,那只狗也一下子安分了,跟进去乖乖的蹲在韩景宇的脚边儿。伸出舌头舔着韩景宇的手,只是这一次韩景宇没有再去抚摸它后颈上的毛,任由它舔着。
两个人都坐到前面去了,他们感觉出韩景宇不对劲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一个开车一个随时注意的韩景宇的动作。
韩景宇不声不响的坐在后面,靠在座椅上,脸上的眼泪已经干了,只有几道指甲剜出来的血痕看了蛮吓人。
贺青辰已经饿的不行了,刚才他见到韩母做的那些东西是宁愿饿着也不愿意吃,但是现在韩景宇这个状态,他发牢骚的声音不由的就压了些,“出去找吃的去,老子要饿死了。”
邹云开也是饿得不行,听到邹云开的话,难得没有跟他呛声,倒了车往外面开。
这地方实在是偏的不行,倒个车都蹭了墙,两个邪乎东西也不知道爱护一下这豪车,硬生生的就把车这么给倒过去了。往外面开了一阵,还没出巷子,贺青辰嘴巴不干净的又骂了几句,他这几句让本来脾气就燥的邹云开跟着也骂了起来。
两人起先都压着声音,后来声音又不自觉的大了起来。
“开快点啊!老子他妈要饿死了!”贺青辰咬牙抱怨。
邹云开也烦躁的很,“老子也饿,再催你给老子滚出去走。”
“操!”贺青辰要抢方向盘,邹云开用手肘将他撞开,就在这一个空档,车又差点撞了墙。
“你他妈再闹一起死啊!”邹云开一踩刹车,就去瞪贺青辰。
贺青辰也知道这时候不该折腾,撇了撇嘴,抱胸坐了回去。
两人开着开着就会闹腾起来,关键是这一次还没有韩景宇帮他们开车,两个人坐在前头,车还没开到半个小时,就都是一肚子火。
车已经开到公路上去了,这地方实在是偏的很,他们开了快四十几分钟才从那地方出来,现在刚到大桥那边,这桥也长的很,贺青辰往外面看了一会,偶然一抬头见到了后视镜上的韩景宇,心里就跟着一哆嗦。
一点声音都没有,韩景宇就这么在哭。
要说哭的模样,贺青辰男男女女都看的不少,女的玩腻了,要分手的时候,就哭着找他要分手费,男的被他打的半死,再看他的时候,就哭的发抖,楚楚可怜的有,歇斯底里的也有,但这韩景宇哭起来的模样,就叫他心里不是个滋味了。
上车的时候还好好的,也没闹腾,他们都觉得没事儿的时候,韩景宇就在后面默不作声的哭。那眼泪流的太多,下巴上都还悬着一滴,贺青辰看着后视镜上那一滴泪掉下去。
贺青辰已经沉默半天了,他现在没说话,邹云开也没察觉出什么异样来。
贺青辰也懒得跟他说,扒着两个车座的空隙翻到后面去了,邹云开见到他这动作,转过头去看,他也看到了韩景宇脸上的眼泪,也没说话,回过头继续开车。
贺青辰嘴巴也坏,跟那邹云开一起,骂爹骂娘骂祖宗,再脏的话他都敢往外说,但是就是偏偏不会安慰人,以前那些被他甩掉的女人,他只要给点钱就不哭了,他从来没有安慰过人。但是他也不想看着韩景宇继续坐在后面默不作声的哭。
贺青辰把口袋里都摸了一遍,关机的手机跟一张银行卡,然后什么就没了。韩景宇像是没看到他一样,眼泪还在往下掉。
“喂,别哭了啊。”贺青辰也没办法,用袖子擦了擦韩景宇脸上的眼泪,他这几天都没换衣服了,在车里到处滚,袖子口都是黑的,擦在韩景宇脸上,马上就抹了几道灰痕,他也不敢擦了,把手收了回来。邹云开通过后视镜看到了,嘴角往上掀了掀。
贺青辰实在是有些尴尬,他第一次遇到这种窘境。
前面的邹云开丢了一包纸过来,那是他们停车在加油站门口,发小广告的人塞进来的一包钉着宣传单的纸巾。
第2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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