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诛颜第10部分阅读

    诛颜 作者:肉书屋

    诛颜第10部分阅读

    总之以后不许你再穿成这样……有伤风化……”真是老古董。

    “这有什么?我不过在屋里穿穿,又不出去,谁能看到?”我一脸不在乎的争辩道,我又不出去,怎么伤风化了。

    古痕猛地直视我,“蠢女人,我是个正常的男人。”

    莫名其妙,“我又没说你不正常。”你正不正常与我穿不穿短衫有什么关系?古痕被我的一脸茫然激怒,他猛地欺近我,俊美无涛的脸,顿时在我眼前放大,我尚未及反应,古痕的唇已覆上我的。

    震惊二字将我的大脑震得“嗡嗡”乱响,我没来得及体味古痕的吻,他的唇和人已经远离我的身体,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坐到桌前。我傻傻的站着,却已明白了他那句话的含义,顿觉脸如火烧,想到他眼中燃起的欲火,我更是羞愧不已,赶紧将长裙罩上,坐回软塌,“你,这么早回来做什么?”

    古痕自己倒了杯凉茶,不敢看我,从袖袋内掏出一物,冷冷道:“我在各地敬上的贡品内看到此物,你戴正好。”我走上前接过一看,是一支刻着牡丹花的华美玉簪,工匠技艺精湛,将绽放的牡丹花瓣雕刻的栩栩如生。牡丹本就象征雍容华贵,以极品玉石张显这种华贵,更是贵气逼人。

    “送我吗?”古痕点点头。“谢谢,”我眉开眼笑,“真的很漂亮,我很喜欢。”古痕严肃的表情终于松动,呵呵,原来他怕我不喜欢,神情一直紧张着。

    我暗笑,冷酷如古痕,却也有这颇为可爱的一面。

    “穿好衣裳,我带你去看个地方。”古痕平静道,依然不敢看我。

    莫非还有别的惊喜?我转到内房,换好衣裳,跟着古痕出了房。

    “这就是你要我看的地方?”我惊喜地大叫,“风裳居!做新房么?”我一直知道被拆的白夫人居住的院落在改建,却没想到古痕为我建了一座如此别致的新房。

    眼前一片葱郁的竹林,竹林中几间雅舍,飘着田野间的自然气息,我眼前浮现出一幅男耕女织的绝美画卷。我实在喜欢这地方,我放纵自己在翠竹绿林间轻跑,仿佛自己真置身于世外桃源的竹林小筑外,整个人也随空气中淡淡的泥土味而变得格外轻松。

    古痕负手站在竹林外,淡看我的放纵,我站在林中,回看他,忽然觉得有种,笑看林动惊倦鸟,枝头淡月是黄昏的恬淡意境。

    我与古痕,林内林外,举目凝望,咫尺天涯,天涯咫尺,一切都融入了这平淡的真实中,我这才明白,有时候,言语真的已成多余。

    此处无声胜有声。

    我心中涌动着从未有过的冲动,走到古痕身边,我记得我从来没见过他真实平静的笑,“能不能真心为我笑一个?”不知道他多久没有真心笑过了,一个不能真心笑的人,冷待别人的同时,更冷待了自己。

    我从来不曾说过,二十三岁的我,没交一个男朋友,是因为我一直没有遇到一个能用笑感动我的男人。

    这是我从小的一个梦想,等待第一个能用笑感动我的男人,嫁给他,爱他。

    古痕一直没有说话,尝试着扯了扯面部肌肉,半响之后,他终于笑了。

    这是一个非常短暂的笑,只持续了瞬间,但对一个久不笑的人,这一笑却像是持续了一个世纪之久。

    一笑倾城。

    我见过各种人的笑,水墨宇的笑,让我觉得温暖;荀隐的笑,让我感受关爱;古痕的冷笑,让我畏惧寒冷。

    我一直以为水墨宇春风般的微笑是我心中久久的守候,是上天赐予我这抹穿越时空的灵魂最珍贵的礼物,因为它温暖了我。

    可直到这一刻,我方知道,世上第一个感动我的笑,却是古痕不经意间短暂的淡笑。我从来没试过这种感觉,只这一笑,笑中看到了乾坤万物,只这一笑,拨动了我亘古沉寂的心弦。

    我的心在悸动,我命定等待的竟是这个冷入骨髓的男子,淡然的笑,“宠辱不惊,闲观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古痕的笑,笑进了我的内里乾坤,我忽然明了,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有了古痕的这一笑,世上可还有别的笑能感动我么?

    古痕不知我心中的震撼,他看我,因为我看他,而我看他,因为他感动了我。

    我并不知道,我是否爱他,爱这东西太深邃,我也不想去辨析,我只知道这一刻我的心在悸动。

    我轻轻伸出手,勾住古痕的颈,拉低他的头,踮起我的脚尖,仰起我的头,在他唇上浅浅一啄,低喃,“谢谢。”谢他什么呢?谢他终于让我等到了我等了二十三年的笑,等到了一个人。

    我从古痕身边擦过,他怔怔立在那里,我回头一看,天上地下,只站着他一人。

    我回身拉住古痕的手,“痴了吗?还是醉了?”

    古痕直直的盯着我,想在我脸上寻找我失态吻他的原因。“你找什么呢?”我回视古痕。

    古痕诧异迷茫的看向我拽着他的手,我大方的拉着他,笑了,“你似乎突然间不认得我了,是吗?”

    古痕甩开我的手,冷道:“如果这就是你感激我的方式,我可以告诉你,不必了;如果你有其他事想求我,我也可以告诉你,没必要这么做。”

    古痕啊古痕,为何要用这种伤人伤己的冷来保护自己呢?

    “如果我告诉你,我可能爱上你了呢?”我大胆的直白的表达心意。古痕显然没有心理准备来承受我这句话,他本能的冷道:“你若想我帮你对付云楚,无须如此牺牲。”

    云楚,他以为我的改变是因为云楚,他以为我是要他帮我对付云楚。哈,他竟是如此看我么?

    对,我是恨云楚,恨他的残忍,恨他对我无以复加的伤害。

    可我不会因为恨他,要报复他,而牺牲我自己的爱,我不会卑鄙到如斯境地,古痕,你怎能如此看我?!又叫我情何以堪?在我刚刚找到理由靠近你的时候,你却想漠然推开我吗?

    良久,我哀叹,“你竟如此看我么?在你心里,我竟如此不堪么?”

    古痕退开一步,拉开了与我的距离,冷然立在那里,孤傲的身影,不愿我靠近,怕我探知他心里掩埋了多年的东西。

    我怅然一笑,“你对我的爱非要咫尺天涯吗?”

    古痕没有答我,傲然离开。

    我独自回到房中,小兰已经回来,兴冲冲告诉我她已经找到了答案,“夫人,是梅花,对不对?”

    我轻笑一声,是啊,梅花,独梅暗伤香无痕。

    不正是我此刻心情的写照么?

    [第三卷 争:第三十四章 刺杀]

    我知道,云楚是古痕心里的一根刺。可古痕心里真正解不开的结,却是他自己的孤傲。他未必不相信我,只是他不敢相信我的爱。因为他输不起,他站在无人企及的高处,他冷眼看世人,所以他知道从高处跌下的痛苦,因而他不愿尝试相信我的爱。对他来说,他满足的是我在他的身边,他能默默的爱我,他害怕接受我的爱。因为他若一旦信错了我,他这样的人,会跌进万劫不复的深渊,不得超生。

    终归,是他输不起。

    而我从那抹醉人的笑中看到的恬淡,终归只能是瞬息的永恒。

    瞬息之后,他依然是冰冷冷的古痕。

    而我,却不再是那个能够冷淡看他,不起风波,不荡涟漪的我。

    接下来的几日,古痕依旧如常陪我用膳,按时差人来问候我的身体状况,送些珍贵的进补物品,却杜绝了与我单独相见的机会,对我当日与他做的事,所说的话,他只字不提。

    我身边别的事情也都很平淡,难以转移我的注意力。我让人打探琴操姑娘的消息,了无音讯;而和国传来消息,说太子一方联合“雪盟”,整顿玄德城军务,与二皇子的对峙局面依旧持续,双方都未有大动作。

    时已暮,晚膳过后,我便一直坐在窗口望着天边的远月,细思自己的古痕的感情变化,我对他的在乎究竟能否表明我爱上了他。

    我叹了一口气,天边的月很清晰,可我的心却难以明晰。

    明日便是我与古痕结婚典礼举行之日,可这种关键时刻,他却又去了醉月院,他想逃避我。

    因为害怕,因为输不起,不敢接受,所以他选择放弃,放弃接受我的感情。

    这就是他的决定么?

    “齐管家,你差人去告诉古痕,他若还不回来,我便亲自去接他。”齐管家知道我上次乔装混入醉月院的事,也相信我的话,因此他急忙应了声“是”,退了出去。

    我抬头又望向窗外,夜色正浓。

    齐管家退去,雅兰居又恢复了宁静。这里很大,留职的人也不多,每逢夜幕降下,便归于一片宁戚。

    可这片宁静却难以长存。

    “夫人,夫人,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小兰跌跌撞撞的跑进房内,气喘吁吁,语无伦次,“夫人,少主……少主……他……”

    “你慢慢说。”我试图安抚惊慌的小兰。

    小兰顺了顺气,“夫人,刚才童副管家身边的小厮回来说,说,少主可能出事了。”

    “怎么回事?”我惊诧不已,古痕在自己的王国也会出事?

    “是这样的,”小兰吸了口气,“齐管家让童副管家带着几个家丁到醉月院去请少主,谁知刚刚童副管家的小厮跑回来说,他们一到醉月院门口就遇到好几个黑衣人袭击,童副管家便马上让小厮回来救援。齐管家怕您受惊,所以没让告诉您,自己带着侍卫去醉月院了。”

    “还有这样的事?”当真不可思议,醉城之内,竟还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下人们还没进院就被伏击,如此看来,古痕定然身陷险境。

    “快,”我让小兰唤来古巽,“替我备轿,我要去醉月院。”我的心高悬了起来。

    “可夫人,您去了也不济事,”古巽为难道:“您得先照顾好自己的身子,齐管家已经率领侍卫们前去营救少主了,您就放心吧。”

    放心?我是想放心,可是,想到古痕身陷险境,又叫我如何能放心?我去也不济事,我也知道我去了也帮上不忙,可总比我心急如焚的坐等消息要好。

    “不行,快让人备轿,我一定要去醉月院。”我急昏了头,已经顾虑不上自身的安危了,“你想抗命吗?还不去备轿。”

    古巽突然挡在门口,抬起头来,直视我,“为了夫人的安危,小人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夫人出去的。夫人要治小人的罪,小人也不会让夫人去醉月院。”古巽坚定的语气,坚定的眼神,将我镇住。在我的认知里,古巽一直不敢正视我,我有时甚至觉得他颇为憨傻,却原来他也有如此坚决的一面,有大丈夫的气魄。

    古巽看着我,缓缓道:“少主希望夫人安全,夫人若投到险境中,必是少主不愿看到的。小人相信,少主英明神武,必定不会有事。而且,夫人此去不仅帮不了少主,反而可能连累少主……”

    “你乱说什么?”小兰责怪古巽,“夫人怎么会连累少主?!你不要乱说。”

    对啊!

    古巽的话如当头棒喝,瞬间将我敲醒。此时,我不该乱,不该慌,我即将成为古府的半个主人,遇事该冷静应对,而不是鲁莽行事。古巽说的对,我一个弱女子,到了醉月院不仅帮不上忙,反而会连累古痕,使其不能全力对敌。

    古人常说,关心则乱,果真不假。

    我不能乱,我要冷静,我一定要冷静。

    我缓缓走回桌前坐下,努力平复心情,忽然觉得整件事隐隐有些不对劲,可一时间又说不上来哪儿不对。

    古痕的行踪除了古府的人,外人难以知晓,谁会知道他去了醉月院?

    醉城是古痕势力的核心地,谁会敢在这里刺杀他?又为什么要刺杀他?凭古痕在醉城的势力及他自身的武功修为,在这里刺杀他,无异于以卵击石,自取灭亡,有人会这么傻吗?

    难道是云楚?不可能,他那么聪明的人,不会做这种傻事。可以肯定,他的确想对付古痕,但现在却还不是时候,何况古痕已经表明不参与和国内乱,云楚若此时刺杀他,便是大不智之举。因为一旦刺杀失败,激起古痕反扑,对云楚来说将是一个很大的麻烦。此时觊觎和国的云楚,不会蠢到在醉城惹一身腥。

    难道……

    我的心猛地一跳,难道会是这样?

    “古巽,古府内现在还有多少侍卫?”我暗自思量着另一种可能。

    古巽颇感奇怪,“回夫人,不到十五人。”不到十五人,古府平日的侍卫是一百余人,现在只有不到十五人。

    “快,快将府里所有的人都招到雅兰居来,记住是所有的人。”我强调了一遍,吩咐古巽迅速去办。

    古巽愣了愣,我急道:“还不去办,迟了恐怕就来不及了。”

    古巽这才急忙出屋,不一会儿的工夫,古府剩下的所有人都聚到了我的院子里,合起来不过几十人,多是丫鬟婢女。我让所有人聚到一起,统一由余下的十几名侍卫保护。

    古善不明所以,一脸迷茫的看着我,“姐姐,为什么把所有的人聚到一起啊?”

    我勉强一笑,“为了大家的安全。”希望我的猜测是错的。

    “大家在古府不安全么?”古善扬起小脸,十分不解。

    “是啊,夫人,谁还敢闯到古府来吗?”留守的鲁副管家不解道。只怕人家就是冲着古府来的。

    我苦笑一声,希望我的猜测是错的,否则就凭现在这些人,当真应付不了。

    “夫人是认为少主遇袭的消息有不妥?”鲁副管家果不一般,心思一转,揣测出了我的担忧。

    试想,古痕何许人也,在醉城之内想刺杀他,成功地几率几乎为零,不会有人做这种傻事。而且倘若真有人这么做,就不可能放一个小厮回来通风报信。童副管家身边的小厮像是被人故意放回来报信的,目的就是要让古府的人知道古痕有危险,以便引古府的侍卫“倾巢出动”。

    这样一来,古府之内反而势力单薄,有如“空城”,可任人长驱直入,若那些人真正的意图是府内某人,岂不反而顺了他们的意,让他们可以不费吹灰之力便达成目的。

    这就是所谓的调虎离山之计。

    我冲着鲁副管家点了点头,“只怕醉翁之意不在酒,那些人真正的目标是府内的人。”

    “府内之人?夫人认为是谁?”鲁副管家警惕道。

    “这就不得而知了。”我摇了摇头,还是希望自己的揣测是错的。

    可惜,有时候希望总难免落空。

    听到屋外第一声刀剑撞击之音,大厅内所有的人都禁不住心情紧张。几个侍卫与古府的下人更是将我与古善紧紧守护在内。屋外的打斗越演越烈,似乎来了不少人,古府的侍卫个个尽忠职守,全力御敌,只是惨叫与哀嚎声声骇人,令人心惊肉跳。

    我不知道这些人究竟为谁而来,但照推测,他们的目标应该是我,此刻古府内最大的便是我。

    我一面用言语安抚身边的古府下人,尝试缓解他们的慌张情绪;一面自己却心急火燎,既期望古痕没有出事,也期望他能尽早赶回来,否则门外的那十来个侍卫估计支撑不了多久。

    又一声惨叫传来,鲁副管家稍有些按捺不住,“夫人,待会儿若是歹人闯入,请您与少爷先从后门退出,我等誓死也要将他们拦在这里。”

    我轻喝:“没有这种道理,他们若真是为我而来,我岂能牺牲你们性命,保我活命?这万万不行。”

    鲁副管家又与我争辩了几声。门外的打斗声越来越小,血腥味却越来越浓,感觉一道劲风拍来,门忽然开了。

    众丫鬟小厮吓得挤作一团。

    门外走进来十几个穿着夜行衣的人,每个人都蒙着面。为首的一个,目光在厅内横扫了一遍,没有说话,举剑指向我,似乎在告诉他的同伴,他们今晚的猎物就是我。

    众人惊慌,古巽的剑已经出鞘,他挡在我和古善身前,杀气腾腾,从没见过如此张扬的古巽,像一只斗志昂扬等待进攻的野兽。

    我吩咐身边的小兰,“必要时,带着古善从后门离开,我想办法牵制住他们。”其实我并没有办法可用,因为我根本不知道到底是谁想对付我,是想杀我,还是擒我。

    “不,小兰要跟夫人在一起。”

    “善儿要和姐姐在一起。”

    小兰,古善都反对我的意见。可这不是办法,看着满屋惊慌的丫鬟小厮,我高声道:“你们的目标是我,别为难其他人。”

    [第三卷 争:第三十五章 圈套]

    “夫人愿配合,我等也不为难他们,”为首的黑衣人闷笑一声,“就请夫人随我们走一趟。”看来他们十分清楚我的身份。

    “夫人,不可!”鲁副管家与古巽齐齐道,古巽的剑已指向了黑衣人。

    以古巽一人之力是不可能与十几个黑衣人抗衡的,我不能牵连到古府的下人。

    我从古巽身后走出,古善和小兰轻轻拽着我的裙衫,摇了摇头,我回看他们,笑了笑,“我们硬拼没有胜算,惹怒了他们府里的人都不能活命。你们一有机会马上去通知古痕,他一定会有办法救我的。”这话我是说给鲁副管家与古巽的,希望他们能够顾全大局。

    古巽看我一眼,坚决道:“小人不会让夫人有事!”

    我感激的回看古巽一眼,可是黑衣人既然能够杀退门外的侍卫,自然有些本事,古巽与屋内的两、三个侍卫定然不是他们的对手。我果断的走上前几步,“夫人!”众丫鬟小厮叫道。

    为首的黑衣人缓缓向我走来,古巽不放弃,持剑护到我身边,一道缓风吹了进来。

    黑衣人忽然收剑大叫,“不好,中了圈套,快撤!”

    我一惊,十几个黑衣人已经夺门而出,退到了院内,便已无退路了。我追到门口,院子里燃起了很多火把,霎时驱走了黑夜,照亮了空旷的院落。十几个黑衣人被火把圈在其中,古痕正一脸阴冷的站在黑衣人面前,微风吹动他的衣阙,翻飞中仿佛君临天下一般。

    看到他,我紧绷的心弦终于松了下来。

    “爷——”

    “走。”

    耳边隐约传来两句话,我急忙回头张望,屋里并没有外人,可这两句话明明是从屋内传出的,听声音与语气像是云楚与玉逐云。会是他们么?他们来古府又作何?我的心忽又提了起来,他们是冲着我,还是冲着古痕?

    再回头时,院里已经打作一团,古痕的脸在火光的映衬下各外冷沉。火光所照之处,只见身影突飞,刀剑乱闪。时而传来尖锐的哀嚎声,时而传来兵器的撞击声,时而传来利器的穿肉声……

    古痕站立一旁,纹丝不动,渐渐便只见到古府侍卫的身影,黑衣人的身影逐一倒在了地上,有的抽搐了几下,不动了,有的甚至连抽搐都没有就已经僵硬。这不是战场,却已够残忍,生与死只在瞬间决定,前一瞬的活人,后一瞬,已经死了。

    这就是残忍。原以为看惯了电视里江湖的打打杀杀,这种生死相搏的场景我早该麻木了。可当我真正看到这种景象时,却全身发寒。

    作为一名未毕业的外科医生,我并不畏惧死人,可看着人如此死在我的眼前,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扩散,我顿觉五脏翻滚,恶心无比,突然呕吐起来。

    我毕竟还不是一名真正的医生,看到死亡,难以淡定。

    “夫人,”原本缩在屋内的小兰冲过来轻抚着我的背,“您没事吧。”

    小兰也不敢看这种厮杀的场面,“我没事。”我努力的摇摇头,“我应该是害喜。”

    古痕不知何时来到了我身边,搀扶起我,满脸冷然,吩咐小兰,“送夫人回房休息。”

    我身子难受,无力的看了看古痕,“别杀了吧。”

    “你先去休息,”古痕没看我,催促小兰,“还不送夫人回房?”

    我只好转身进屋,身后传来莫副管家的高声,“少主有令,剩下这两个,活捉!”

    我不知道这场厮杀是何时结束的,似乎很久之后,似乎很快,我转醒时古痕正坐在床边。我的身体已不再难受,只是稍有些疲累,“他们是谁派来的?”

    古痕淡淡看着我,仿佛不屑,“是两个蠢人。”两个蠢人?

    “是谁?为什么要抓我?”我忽然来了精神。

    “明日婚礼之后,我自然会告诉你,此时我不想节外生枝,”古痕顿顿,“你放心,在我身边没人能伤害你。”看着古痕,我不由感叹,能将关心的话也说得如此冷漠的,天下除了他只怕没有别人。

    “云楚好像来过。”我想提醒古痕,我听到的那两个声音一定是云楚与玉逐云。

    古痕点点头,“他是个聪明人。”言下之意就是说黑衣人不是云楚派来的,因为派来黑衣人的是两个蠢人,那么云楚来古府做什么?一定有别的企图。

    “你早知道他们的计划?”我追问。

    “醉城之内,还没有什么能够瞒过我的眼睛。”古痕摆出一贯的傲然,那神情就像他当初跟我说,“我看你便是你的福气。”

    冷傲的人啊!

    古痕的话在我心里转了一圈,我似乎明白了很多,“也就是说,你是故意设下了一个圈套,等着他们钻进来?”这就是将计就计,请君入瓮吧。

    “这次只是给他们一个教训,望他们有自知之明,不再做这种蠢事。”提到他们,古痕十分不屑,他将今夜的计划缓缓道了出来。

    原来今夜他根本没去醉月院,只不过放了个假消息,让府里的人以为他去了。其实,他早安排了人,藏身在府外,等到齐管家带人出了府,黑衣人进府后,他才率人悄悄入府,围剿黑衣人。

    “只是,”古痕淡道:“我没想到,你竟会识破他们调虎离山的计谋,早作安排。”古痕的眼中有明显的激赏。我却一阵惭愧,我终究还是需要古痕来解救。

    “那齐管家呢?他知道你的计划吗?”

    古痕点头,“他是古府的管家,我调兵遣将瞒不了他。”这么说来,齐管家是在古痕的授意下,故意带人离开的,怪不得,以齐管家那么精明老练的人,怎么会只在府上留十几个侍卫。即使古痕真遇险,齐管家也不会枉顾我的生死而带走几乎所有的侍卫。

    古痕接道:“我让他带人去牵制醉月院的黑衣人,现在已经回府了。”看来齐管家那边的事情也是顺利的。

    “你说的那两个蠢人,到底为什么要擒我?”我还是感到好奇,我自认到了醉城之后没有得罪过任何人,有人对我下手,应该是与古痕有关。

    古痕冷冷一笑,“这两人,一个低估了你对我的重要性,一个低估了我在醉城的实力。所以我下令杀了所有的黑衣人,是要让他们知道这件事我绝不会轻易罢休。”古痕既然早已知道了幕后黑手是谁,自然不需要留黑衣人活口,难怪院子里的黑衣人个个死相难看。

    “你不是还活捉了两个吗?我看就别杀了吧。”我实在不想古痕再杀人,这些黑衣人也不过是被人操控的工具而已。

    古痕没有回答我,话锋一转,冷道:“为今之计,是要查处古府的内j。”

    内j?我诧异的看向古痕,“你有眉目了?”我吃惊的不是有无内j,而是内j会是谁。

    那些人调虎离山的计划,也算不错,若非他们的对手是古痕的话,或许他们已经成功了。而这个计划中至关重要的一步棋便是要了解古痕的动向,这一点只有古府内的部分下人才能办到。

    古痕看着我,不说有,也不说没有,只淡淡道,“婚礼之后,你就会明晰。我来,还想告诉你另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听来似乎与我有莫大的关系,不然古痕不会如此严肃的蹙眉。

    “赤唐国南部属地,南蛮王虎利发动叛乱。他率领南蛮军队连攻下赤唐国南部两座城池,正向第三座城池——芒城进发。”古痕说的很慢,他一直注意着我的表情。

    我不知道真正的赤唐国九公主听到这个消息该作何反应,对我来说,我虽颇有感触,心中紧张,却并非戚戚,我担心的是我的皇族亲友,尤其是我那个温柔娴雅的母亲,淑妃娘娘。

    “这是何时的事情?”我努力挥掉心头的不畅感觉。

    “早膳后传来的消息,刚才已经证实消息属实,虎利昨日连攻下两座城池。”古痕顿了顿,“只怕塘报刚刚抵达你父皇之手,而他尚未将安排部署下达。”

    虎利的动作如此之快?南蛮一直是赤唐国的属地,历史上虽然也曾多次叛乱犯上,但都没成气候,如今这个虎利来势汹汹,不论他能否成功,对赤唐国来说都极度不利。当真是内忧外患,内有南蛮作乱,外有云楚等虎视眈眈。

    会不会虎利作乱也是云楚安排的?不然为何他早不叛乱,晚不叛乱,偏偏等到和国政变,双方僵持不下之时,向朝廷发难。

    “虎利叛乱会不会是云楚的阴谋?”我不得不怀疑,和国与赤唐国纷纷内乱,无论能否平息,都会大伤元气,岂不正好给了云楚可趁之机?让他坐收渔人之利?

    古痕依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他站起身,似要出去,忽又停下,转身看着我,“如果你要我助赤唐国击退虎利大军,我不会拒绝。现在你好好休息,明日婚礼之后,我会再与你详谈。”

    [第三卷 争:第三十六章 花嫁]

    昨夜我并没睡好,心里揣着诸多的问题,想了许久也没明白。

    早上起床,小兰领进来几个嬷嬷,说是为我梳妆打扮,让我做一个最美的少夫人。

    古府下人们连日来的操劳筹备,今日终于划上了一个句号。

    可说这场婚礼掀起了醉城举城的喜波欢浪,古痕骑着“万里麒麟马”,我坐着八人大轿沿着醉城主街游行了整整两圈,沿途围满了观看的醉城百姓,整齐洪亮的贺喜声此起彼伏。街道各处张灯结彩,如同过节般隆重。皇子与王妃的婚礼大概也不过如此了。

    我知道这是古痕送我的礼物,以示尊重,算是还我一个公主该有的华丽婚礼。

    拜天地时,我再次看到了平庸的醉城城主古岳,但这次隔了层喜气的红绸,没瞧见他那双色眼。

    做古痕的新娘子,最受罪的是脖子,头上戴着沉重的凤冠;最风光的是行头,这身行头,连我之前穿过的公主朝服装也难以媲美;最轻松的是不用抛头露面,被送入洞房后,我只需乖乖坐在床上,无需招呼客人,无需敬酒周旋。

    我静静坐在“风裳居”的新婚房中,小兰和嬷嬷们在一旁谨慎的伺候着。或许知道我之前是古痕的夫人(相当于侍妾)又怀有身孕的缘故,她们并没有和我讲解夫妻间的房事,只是说了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夜深,古痕终于踏着沉重的步子进了房,他已熏醉,但还是在几个嬷嬷的指导下和我完成了婚礼最后的几个小环节。

    众人退却,古痕掀开了我的红盖头,猛地捧起我的脸,一阵酒气熏来,“你好美。”

    我知道我今天很美,美得璀璨夺目,我也愿意我的绝色容颜在今日绽放出瑰丽。我冲着古痕笑,笑得媚且雅,古痕一把抱起我,将我放到床上,他跟着上床,拥我入怀,让我紧紧镶入他的怀抱,也只是如此而已。

    我知道古痕没有醉,他只是想借着酒劲做一些他清醒时不能做的事,清醒时,他不能放纵自己如此肆意的锁我进怀。

    古痕小心的搂着我,怕伤了我肚子里的孩子。

    他冷漠之下的万般疼惜,我岂会看不到?感受不到?

    “我说过,你是我的妻,是我一辈子的女人。”古痕在我耳边低语,收敛了他冻人的冷。

    古痕说这话像是给出的一个承诺。他以前也说过,玄武场那次他甚至高傲的称我是他选定的妻。可是在他眼中,他的妻究竟该扮演何种角色?他送我“鹰链”时,也说过,我是他的妻。

    我心中一抽,可那之后,他便将我抛弃在一个夜晚的荒野上……

    古痕的心里有太多的谜,他对我说的话也总是半清不楚。他昨夜答应,婚礼过后会与我详谈,我想知道一些事情的真相,却不知道他会否成全我。

    我任古痕抱着,“你知道我心里有很多问题,你会解答我吗?”

    古痕忽然松开我,“该你知道的事,我一定会让你知道。现在你好好休息吧,明日一早我来接你,一同去城主府。”古痕轻轻起身,下了床,出了房,不容我质疑他的话。去城主府,是新媳妇要给公婆敬茶吗?

    我幽幽低叹一声,侧过了身子,古痕对我的爱若即若离,飘缈不定,实在令人难懂。

    刚静下来,耳边传来一阵笛音,悠扬中透着丝丝无人能懂的哀怨,似凄非凄,似悲非悲,曲调却是我曾经唱过的《天仙子》的曲调。又是古痕,他既能记住《春江花月夜》的旋律,能奏出《天仙子》便不稀奇了,古痕寄情于音,因而笛音虽妙却失了平静,听得出他心潮起伏,纠缠在我是我,我非我,是我非我,非我是我的迷惘心绪中。

    听着笛音,我情绪渐渐低落,躺在床上久不能寐,无意间竟哼唱出曲调柔凄的《蝶恋》:

    想要对你说

    不要离开我

    风风雨雨都一起走过

    孤单的时候

    谁来陪伴我

    还记得你许下的承诺

    天上多少云飘过

    地上多少故事成传说

    天广阔

    地广阔

    天地痴心谁能明白我

    风中多少花飘落

    雨中多少往事成蹉跎

    风婆娑

    雨滂沱

    风雨中你却离开我

    第一次听到这首歌时,我的心便为之一颤,原本大好的心情也忽然低沉起来。而此时此景,唱起此歌,我似更有无限感触,淡淡悲凉感油然而生,唱到动情处,我竟哽咽难语,而古痕的笛音也在我歌声之后消失在了黑夜中。

    只有夜风袭来,似乎还残留着一段无奈,一段情。

    不知不觉,我入了梦乡。梦中到了一个很美的仙境,各色的花,姹紫嫣红,争奇斗艳,仙雾萦绕在脚下,似情人甜蜜的低语,一身白衣胜雪的古痕负手站在那里,平静而温和的对我笑,笑傲乾坤,我努力的走近他,他却始终站在远处,无论我如何走也近不了他的身,只能遥看他,远远的对我笑,一笑倾城。

    即使在梦中,我也知道那是个梦,因为古痕倾城的笑太昂贵,笑得悲天悯人。

    第二日,我梳洗完毕,稍做了打扮,着上贵妇见客的服装,发髻,头饰,首饰都作了精心搭配,力争做到贵而不奢,华而不虚。收拾妥当,飞羽过来传话说,古痕正在等我用早膳。瞥了眼我的绰约风姿,我缓缓走到了膳堂,古痕果然已坐在那里,一身凌厉,独自举着只茶杯,身影傲然且孤独。

    我款款步入厅内,“早膳时候,你端详茶杯作何?”

    古痕斜看我一眼,“只有看着它,我方能平静。”我在古痕身边坐下,记得他约我到醉仙楼那次,也曾久久端详手中的茶杯,莫非那时,他也觉得心波翻滚,想以此平复心情?

    “不是说要去城主府吗?”我接过小兰盛好的粥,自从来到醉城,我还从不曾去过城主府,“你为了何事心中难安?”难道他又有了什么重大决定?

    古痕冷冷一笑,“我是为了去城主府一事难以平静。”

    城主府,古痕平时常去,他处理公务一般都是在城主府中,未见得城主府有何稀奇啊?“为何独独今日感到不平静?”我好奇道,“虽不知你与城主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可城主府又不是虎|岤龙潭,你有什么难以平静的?”嫁了古痕,我却不愿改称城主古岳为爹。

    古痕冷哼一声,“你可知道,前夜派人布局掳你的主谋是谁?”

    他又问这样的问题,我心思一转,“莫非正是城主府中人?”其实我真正想问的,这个人是不是古岳。若是古岳的话,要知道古痕的行踪,以及布置安排黑衣人擒我,似乎都不是太难的事情。但古岳毕竟是古痕的父亲,我虽十分不喜欢古岳,却也不好直接问出口。

    古痕却似乎看透了我的想法,赞赏的看了我一眼,“敢在醉城之内动古府心思,打我古痕夫人主意的,怕也只有那个色胆包天的古城主了。”古痕说到城主时,语气十分疏离,似并无多少父子亲情。

    我“啊”了一声,怎么会这样呢?这父子俩到底是怎么回事?父亲竟会耍尽手段抢儿子的夫人,这无耻行为与禽兽又有何异?难怪父子不合呢,没反目成仇就已经不错了。我早知古岳看我的眼神不善,他的面相也不像个好人,却没想到他会派人于大婚之前劫持我。

    “那为何大婚之时,你我还跪拜他?”我升起一股莫名的火。

    “那是醉城的风俗,只要上有长辈,就一定要跪拜,否则婚礼无效,得不到世人承认。”古痕稍作解释。

    “这就是你前夜说的不想节外生枝的原因?”若是我早知道古岳觊觎我,使出这等手段,昨日婚礼之人,我无论如何也不会跪拜于他。

    古痕轻轻点头。

    见他脸上浮现一抹愧疚的神情,我努力克制心中的不快与怒火,使心情归于淡定。

    “那还有一个呢?”前夜古痕说是两个蠢人,现在说了一个,那还有一个是谁?

    听到我的问话,古痕的眼忽然厉了起来,透出凶光,“是一个自认手段高明,心机深沉的女人,”古痕顿顿,“她叫花迎归。第一个被我送出醉城的夫人。”

    “花夫人?她自己回来了?”我失口叫道。

    古痕微颔首,“她实在太低估我在醉城的实力,自以为瞒天过海,藏身城主府,我便不知她的影踪。却不知她自入城之日起一举一动全在我监视之下。如今也是时候会会她了。”

    “花迎归当真城府很深?”我小心的提问,古痕没有直接回答,只道:“你见了她便会知道。”

    听了古痕的话,一顿早膳,我也吃得极不安稳。可心里隐隐却有些高兴,不论怎样,至少古痕愿意让我去探知他的过去,即使不堪回首,至少他愿意我知道这些不堪。

    用完早膳,古府的轿子已经备好停在大门口,我与古痕各自上了轿,轿夫的脚程很快,穿街过巷,不一会儿便停了下来。

    “城主府”三个字映入我眼帘时,我已经呆住了。

    [第三卷 争:第三十七章 穆兰]

    这就是城主府?我眨了眨眼,端看这城墙的气派就知道城主府形同赤唐国的皇宫,更别说门前整齐划一的军士,更比赤唐国的金甲禁军还要气派。古府的人总说城主“府”,害我一直以为那不过是座与古府相异不大的豪宅,却万万没想到这里会是这般城门森严,雄伟大气。

    这不又是个皇宫?

    那么,既然连住所都建得与皇宫无异,醉城城主又为何不称皇帝呢?

    进了门,我与古痕各换了顶府内的轿子,除了我身边的小兰,古府跟来的人都留在了门外。小兰似乎也是第一次进城主府,一双乌黑的大眼睛好奇的四处张望。

    我越来越肯定城主府就是一个皇宫,它的建筑构造与赤唐国皇宫实在太像,也有三道守卫森严的宫门。进了第三道门,太监丫鬟模样的人便多了起来。

    我与古痕下了轿,步行在一条碎石道上,两旁是争奇斗艳的缤纷宫花,远近不同的亭台楼阁,身后是一群太监丫鬟。小兰紧跟在我身后,小心的伺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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