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修仙的步入武林的故事 作者:于典
第3节
“大哥!”
他跪倒在地,抱住霄鸿云痛哭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霄鸿云费力地抬手摸到他的头上,温柔地看着他道:“我是做哥哥的,总得让让你。”
“谁要你让!”
大把大把的泪水从霄鸿雁眼睛里滴下,化开了霄鸿云身上抹不去的血迹。
我听他止不住的哽咽,再瞧霄鸿云一副慷慨赴死的样子,出声提醒:“只是戳中了肩膀,不会死人的。”
霄鸿雁红着眼睛瞪我:“你滚,要不是你,大哥怎么会这样!”
“阿雁!”霄鸿云哑着嗓子呵斥,“怪不得先生,都是命……”
霄鸿雁悲怆道:“大哥!”
霄鸿云苦笑地摇摇头,“今日不死,做不到宫主,来日……”
“来日可以做副宫主。”
……
沉默。
灭顶的沉默。
我道:“你们为何看着我不说话,宫主之位真重要到要你们兄弟相杀,不能相互扶持吗?”
所有人又一同看向高处的宫主。
宫主扶额道:“无双宫以前从未有过副宫主。”
我问:“以前没有,以后就不能有了吗?”
……
又是漫长的沉默。
霄鸿云忽的跳起,从衣服下摆撕扯下一块布条包扎肩膀,对霄鸿雁云淡风轻地笑道:“那我在这里先谢过小弟了。”
霄鸿雁擦掉眼泪,冷笑道:“呵,大哥现在言谢为时过早吧。”
“不早不早,以后无双宫需要你。”
“大哥方才不是说要让让小弟的吗?”
“所以这又累又烦的宫主之位交给我,小弟安心当个闲散的副宫主吧。”
“看针!”
“……”
他们怎么又打起来了?
我看向宫主,她依旧捂住脸,不忍直视。
罢了,走到这步我的任务也算完成。牵起一剑惊鸿的手,我问:“回去吗?”
他打了个呵欠应道:“好。”
回到院子里,我招呼小侍女去煎药,手中的人明显僵了一下。
我苦口婆心地劝说:“良药苦口,你不想快点好起来吗。”
一剑惊鸿的视线落到我的腰间,我挡住他的眼睛:“不用看了,剑被我收起来了。”
他的眉毛立时蹙成一团,我笑:“别怕,大夫说你换药方了,不苦。”
他的脸稍稍松缓,小侍女却插嘴道:“我瞧过药方了,改过几味药,还是苦。”说完立刻躲到我的身后,吐舌头。
一剑惊鸿冷声道:“我不怕苦。”
小侍女窜出头道:“那先生今天还用准备蜜饯吗。”
我发现她大胆了许多,在一剑惊鸿不断释放气压的情况下能够镇定应对了,在她的手腕上捏了捏,我道:“不吃蜜饯了,准备些糖糕吧。”
一剑惊鸿冷冷一瞥,转身走入房内,上塌,盖被,然后留给我一个背影。
我替他把门关好,扭头对上小侍女。
“以前你跑的最快,今天不走了吗?”
小侍女道:“我听说一剑惊鸿不杀好人,不怕了。”
我不说话,她了我一会儿道:“你发现了?”
我颔首,他喜欢装扮成各式女子,我本来不准备揭穿,但放任他逗弄一剑惊鸿总归不好。
薛岚撕下□□怅然道:“我自认易容缩骨的功夫不是天下第一也是天下第二,竟然被恩公一眼识破。”
我道:“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能认出。”
容貌身形再是改变,一个人的气度和身法是不能完全模仿的。
薛岚的眼里闪过一丝迷茫:“恩公,你这般对我,我还如何……”
疏忽间,一柄朴剑直穿门板,擦过薛岚的面颊,插入身后的树干内。
我走过去拔出这般伤痕累累的剑,到底还是被一剑惊鸿给找到了,手指轻轻一碰,剑身立时如纸粉散落。
唉,不知道买把好剑要多少银两。
叹了口气,我握着孤零零的剑柄,问薛岚:“你刚才说什么。”
薛岚摸摸脸颊,笑道:“说如何报答恩公。”他余光扫过门上的窟窿,“不若以身相许?”
我道:“薛兄说笑了。”
薛岚挑眉:“是不是说笑,恩公日后自会明晓。”
一时间,屋内的剑气更甚,我无奈地对薛岚打了个手势。
他笑了笑,道:“武林正道正在通缉你,若是不想粘上和我们一样的麻烦,我劝你出去多做些伪装。”
我谢过他。薛岚重新贴上□□,对我翩翩作了个揖。
那之后,侍女还是那个一看到一剑惊鸿就战战兢兢的侍女,而薛岚每日扮成侍卫、仆人、花匠进出于我们的视线中。
至于霄鸿雁和霄鸿云的比武,后者以微弱的优势取胜。霄鸿雁老爱鼻青脸肿的去找一瘸一拐的霄鸿云麻烦,但我看的出来他很高兴。
宫主保持一贯的果决,翌日便把位置传给霄鸿云决定云游四海,我想她大约是不愿意让两个孙儿看到她驾鹤西去。
是日我带一剑惊鸿去花园散步,薛岚就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面如雕塑的样子确像个忠心耿耿的护卫。
正是万物复苏的时节,百花齐放,争奇斗艳。
无双宫里的人轻功都十分出色,我们这般闲庭信步的仅仅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和呼吸声。几座假山间偶然显出一条窄窄的小路,石子间芳草萋萋,我很有兴趣的走进去才发现空隙太小假山太矮,我缩着身子很勉强才能通过,一剑惊鸿亦是走的艰难偏偏拽着我的手不放,两个人简直跟螃蟹似的。
薛岚在我们后头很明智的选择从上面飞过去,免去了糗态。
好容易挤出去,我又被墙上的植物所吸引,久居高山,终年面对大雪嶙石,入得人间总会酔于万物的盎然生机。
我学着小时候师兄教我的那般编了个蚱蜢送给一剑惊鸿,他捧在手心,嘴角抿着没说话,却是小心翼翼地拿起,在薛岚眼前炫耀。
我想他以前还说自己不是孩子,这样的行为不是孩子又是什么。
又编了一个送给薛岚,薛岚忘记扮演的是冷血护卫,对我灿然一笑,然后用同样的动作举给一剑惊鸿看。
一剑惊鸿出手,快如闪电,薛岚早有防备,两人一只手护着蚱蜢,另一只手来回过招,后来发现这样不够打,加上了肩膀,肩膀不够,脚也跟上,从地上打到房顶,打得瓦片都掉下好几块。
薛岚的武功竟与一剑惊鸿不分上下着实了得,不过一剑惊鸿现在全凭本能,恢复神智的话他应是招架不住的。
我看了一会儿,觉得他们玩的挺开心,就回去继续编蚱蜢了。
回头送霄鸿雁他们两个,再给侍女和仆人们编几个,宫主的话……我瞧了瞧碎落的瓦片和石块,编个大的吧。
我坐在墙角慢悠悠的编蚱蜢,清风送爽,花香阵阵,好友在侧,岁月当是如此。
只是次日我送蚱蜢的时候每个人都很惊喜,到了下午他们碰面,看到彼此手中的蚱蜢又变得很愤怒。
一场混战之后,所有人追着我打,我说不喜欢便还给我,又没人还。
半真半假的让他们揍了几拳,傍晚去喂一剑惊鸿喝药时发现他床边摆着一溜的蚱蜢。
他难得对我说了一句长句:“别人都不喜欢,我勉强收下。”
薛岚站在旁边嘟囔:“跟土匪似的,好意思说。”
我道:“原来你们都不喜欢,是我多此一举了。”
闻言,一剑惊鸿和薛岚都愣住了,看着我一副欲说还休的样子。
我叹道:“你们不用安慰我。”
一剑惊鸿重重地捏了我一下,又蒙被子里给我个后背了。
薛岚掩嘴笑了笑道:“和某人不一样,恩公的东西我可不会嫌弃,只管送我好了,我都会视若珍宝。”
寒光一闪。
是一剑惊鸿抽出薛岚的刀,飞出门去嵌在了树里。
轰隆一声。
是连伤两次的巨树终于被拦腰砍断,倒在了墙上。
听着外面的大呼小叫,我开始盘算宫主说的“一应恩情,一笔勾销”还算数否。
诸如此类的麻烦事情不少,尤其是霄鸿雁也跑来凑热闹的时候。
霄鸿雁雄赳赳气昂昂地踹门进来,朗声道:“一剑惊鸿拿出你的剑我们来切磋一下!”
他说之前一剑惊鸿病怏怏的他不愿趁人之危,如今总可以领教一下了吧。
银鞭被霄鸿雁自己抽断了,我帮他那线绳绑绑好,他嫌丑死活不肯用,看了他大哥练剑又觉得挽剑花的动作潇洒好看非要换武器。霄鸿云练剑不过是随性而为,剑法学的不纯,自觉教不好小弟便劝他去找一剑惊鸿学学。
一剑惊鸿玩着我的手,头都没抬一下。
霄鸿雁不悦道:“一剑惊鸿你何时成立缩头乌龟。”
一剑惊鸿道:“我是玄和璧。”
霄鸿雁愣住了:“你也叫玄和璧?”
我解释道:“他忘记自己的名字了,所以拿我的名字用。”
霄鸿雁哦了一声,道:“说起来好像大家都叫他一剑惊鸿,没人提过本名。”
这回轮到我愣住了:“你也不知道他的本名吗?”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霄鸿雁目光闪烁道,“就……就叫剑惊鸿嘛。”
“剑惊鸿?和一剑惊鸿有何区别?”
他见我没有怀疑,再瞅瞅一剑惊鸿没甚表示,变得理直气壮起来。
“愚蠢,这都想不通。”
“还望少宫主提点一二。”
“当然是因为四个字听起来比较有气势,你瞧我和大哥的无双二子,薛岚的千面阎王都是四个字。”
我点点头,好像有点道理,又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霄鸿雁起了兴致,看着我道:“要不要我给你也起个外号。”
我推托道:“我又不是江湖中人,不麻烦了。”
霄鸿雁鄙夷道:“你以为江湖是什么地方,从你认识我的那一刻你已入江湖。作为我的朋友,没个响亮的名号可不成。”
我道:“你承认我是你朋友了?”
霄鸿雁扭捏道:“我的朋友可不好当。”
我颔首:“确实不易。“
当他的朋友确实需要不少心力。
他现在又装作没听见我的话,名号也不想了,转回去缠着一剑惊鸿比剑。
我笑着摇摇头,一剑惊鸿被缠烦了,放下我的手,起身向院子里走。
霄鸿雁追在后面:“你的剑呢。”
一剑惊鸿手一挥,一道剑气凌然而出。
“剑在心中。”
霄鸿雁收起玩世不恭的表情,严肃以待。
我数着五秒,霄鸿雁的嗷叫痛呼准时响起,笑了一会儿,突然想起没让他们换个地点玩,冲出去的时候院子里早就狼藉一片残成废墟。
两道灼热的视线落到我的后背上,我回头,是侍女抱着柱子瞪我。
我摸着鼻子苦笑,估计送一个大蚱蜢给宫主不够了。
霄鸿雁不善用剑在一剑惊鸿手下本是撑不过一招的,可怜一剑惊鸿一直在逗他,不下重手,弄得他灰头土脸,好容易消肿的脸被划出好几道口子。
霄鸿雁杵着剑气喘嘘嘘道:“你等着,我下次再来收拾你。”
可惜这个下次一等就等了整整五年。
回到房内,一剑惊鸿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
我道:“有礼物送我?”
刚才我就觉得他在犹豫,结果被闯进来的霄鸿雁给打断了。
一剑惊鸿蒙住我的眼睛,我听到轻轻的唏嗦声,然后眼前的手掌变成了一个头尖腿大的四不像蚱蜢。
我把这个畸形的蚱蜢和他床边的一溜小蚱蜢放到一起。
“谢谢。”
一剑惊鸿捏住我的手,脸上的梨涡深了深。
我由衷道:“你还是笑起来比较可爱。”
啊,剑气又出来了。
第 3 章
第三章天机
北方有山,名曰云雾,上有乔木,其修三寻,下有清潭,水深五寻。山下阡陌交通,桑田人家,山顶云雾缭绕,不见人踪。
而天机老人,深居山间。
一剑惊鸿的伤好了大半,我决定带他去暮云山庄讨个说法,在此之前我们要先去云雾峰拜访天机老人。
我与一剑惊鸿和薛岚慢慢往上走,霄鸿雁也是想跟来的被他大哥拦住了,无双宫内尚有许多事情要处理。
实在是运气不好,行至中途,乌云滚滚而来,大雨倾盆而至,瞬间洗刷掉一山的尘埃。走在前面领路的薛岚挥剑扫开斜长出来的灌木,用手搭在眼睫上,见雨势毫无收敛之象,回头问道:“我们是继续往上,还是折回山下改日再来?”
我低下头去,由于突如起来的暴雨,山道变得异常险峻,积水漫延,现在下山恐怕不易。
“往上吧。”我道,“找找有没有能遮雨的地方。”
薛岚颔首,继续踏草而行,一剑惊鸿攥着我的衣角紧紧跟在身后。
顺着荒野小径,渡过一条小河,忽然看到上游的独木桥上有一头戴斗笠的僧侣。
薛岚立刻催动内力大喊:“大师请留步。”
独木桥上的身影顿了顿,转向我们。
我们加快速度,沿岸赶到上游,僧人看到我们竖掌鞠躬,我们亦回以礼。
薛岚道:“看大师的行头,应是早知山中会降雨,敢问何处能暂避雨实势?”
僧人道:“前面不远处有座小屋,诸位施主可稍作休息。”
“多谢。”
薛岚谢过就要往前赶路,我拉住他,对僧人道:“大师不与我们同行吗?”
僧人眉目低垂,雨水渗过斗笠滴在他的眼睛上,似一滴泪水缓缓滑下。
“贫僧自有去处。”
我道:“若是大师不跟我们同路,那我们也没必要去避雨了。”
薛岚看向我:“难道……”
“没错,若是我没猜错,大师你就是天机老人吧。”我合掌道。
僧人道:“施主有何证据。”
我道:“没证据,感觉。”
僧人慢慢抬起头,雨水顺着他沟壑纵横的脸上流下,薛岚不着痕迹的皱起眉头,一剑惊鸿也看了过去。
电光一闪,这张五官尽毁的脸愈发的可怖。
天机老人重新低下头去,道:“天机不可泄露,我说的太多,先是夭了儿子,再是疯了妻子,如今所有的惩罚落到我身上也算无虞了。”他道,“出家人不打诳语,施主想问什么,尽管问吧。”
薛岚看向我,显然是让我自己拿主意。
我捡起一根木棍,在泥湿的地上画出彼时在村庄所见的血字图腾。
“大师见过否?”
天机老人道:“见过。”
我问道:“若我问了你会怎样?”
“折一足一手。”
“若是不问。”
“折天下苍生。”
薛岚道:“看来大师已有答案。”
我把棍子递给一剑惊鸿,一剑惊鸿挥着棍子把地上的图腾划掉,重新画了个蚱蜢。
还是那么丑。
我笑道:“走吧。”
薛岚难以置信地看向我:“走?”
我对他道:“天下苍生从来都不是系在一个答案上,更不会系在一足一手上,走吧,我们自己去找答案。”
“阿弥陀佛。”天机老人解下腰间的一个竹牌交给我,“施主哪日想寻回答案了,可随时来找贫僧。”
我收起竹牌,道:“希望我们永不再见。”
天机老人道:“希望施主能如愿以偿。”
雨势渐小,山岚突起,我牵起一剑惊鸿的手。
“走吧。”
薛岚跟在身后不甘心地问:“真的这么走了?”
我抹掉额上擦不净的雨水,回头望了一眼逐渐消隐的身影,道:“其实天机老人已经给了我们半个答案。”
薛岚茫然道:“何时?”
“我问他可有见过那个血字图腾,他答见过。意味着两点,一是这并非新起的邪教而是刚刚渗入中原。二是,有人也曾上山问过他。”我道,“我们只需找到前一个问他的人即可。”
薛岚沉吟道:“对于这个人我们没有变点线索,想要找到谈何容易。”
“是啊,”我道,“找一个人太难,但找一个活祭的祭典应该不太难。尤其是对你来说。”
薛岚道:“恩公抬举了,我在情报方面不甚在行。”
“怎么会,薛兄谦虚了。”我道,“我从没给你看过图腾,你却知道我为何找天机老人,实在是消息灵通。”
薛岚的脸上血色尽褪,嘴唇在雨水的浸泡下皱的发白。
“恩公知道了……”
我叹息:“不多,一点还是有的。”
薛岚连我去过那个堆满人骨的存在都知晓,恐怕是什么情报组织的成员,唉,我到现在连好友的身份都不太明了,真是惭愧。若不是师尊不允许我说出来历,作为朋友相互坦诚才对。
心中感慨万千,薛岚不知为何突然跪在地上。
“恩公,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请你相信我。”薛岚急切地看着我道,“我确实有别的目的不能告诉你,但是绝无加害恩公之意。”
我吓了一跳,连忙扶起他。
“你做什么,我何时怀疑过你。”
薛岚咬住下唇道:“恩公方才……”
我看着他不说话,方才不是在夸奖他消息灵通吗。
薛岚低下头:“我知道恩公的意思了,这件事就当做没发生过,我对天发誓,不会说出去!”
“……”
我不明白他好好的到底是怎么了,胡乱地点点头,为他擦掉膝上的泥土,心想以后有机会再慢慢解释。
回到山下,寻了家客栈,好好洗了个热水浴,再换身干爽衣服,总算是舒坦了。
一剑惊鸿的头发湿漉漉披在身后,没一会儿又把衣服弄湿了,我没办法只得用内力帮他烘干,乌黑的长发在手中流泻,我见他满脸惬意的模样,就顺便把手放在头上给他轻轻的按摩。
一剑惊鸿仰靠在椅背上,微微合上眼帘,很是乖觉。
这个时候谁能想到他是天下第一的剑客?
一剑即出,天下无敌,惊才艳艳,无出其右。
原来的一剑惊鸿是什么样的,会和师兄是一样的性格吗?
大约是不一样的吧。
师兄生性洒脱,最受不了我,老是抱怨我都被师尊教的古板了。
我按师尊教诲闭关修行深居简行,师兄却三五不时地跑下山去流连尘世,直到一百年前最后一次下山,再回来便是永眠了。
师尊说他没逃过情劫。
情劫……
师尊教我无情则无欲,无欲则刚。
师兄告诉我情深不寿,刚过易折。
我只知情之一字,修仙之人万不可碰。
“嘶……”一剑惊鸿抽了口气。
我收回思绪,抱歉地看着缠绕在手指上的青丝:“弄疼你了。”
一剑惊鸿握住我的手,形状好看的眉头皱了皱,一转脸,剑气冲出。
薛岚笑吟吟地推开门道:“糟糕,本想偷听,这么快就被发现了。”然而他的脸上丝毫看不出“糟糕”在哪。
一剑惊鸿别开脸不理他,薛岚上挑的桃花眼像狐狸一般眯起。
“恩公,我的头发也没干,你能帮我擦擦吗。”
薛岚转过身去,捋起长发,白色的里衣黏在背上,肉色的肌肤若隐若现。
我无视一剑惊鸿的眼刀,道:“当然可以。”
然后拿起长布先披到他肩上,期间一剑惊鸿招式连出,剑气横扫,我破了他十八掌二十四剑才完成这短短几步路的事。
于是,长布披到薛岚肩上的时候,一剑惊鸿趴到床上给了我一个熟悉的背影。
薛岚大笑出声,快意非常。
“哈哈哈……”
“好了。”
“哈……啊?”
我道:“头发干了,薛兄可以回去休息了。”
薛岚摸摸头发:“这就干了?”
我道:“用内力干得快,你的衣服我也帮你一起烘干了。下次注意,切莫只穿一件衣服出门,小心感染到风寒。”
薛岚还保持着笑的表情,跟被点了穴似的,站在原地。
一剑惊鸿在床上发出一声简短的“哈”。
我捻起他的一缕发尾,摸了摸,确实干了。于是问道:“还有事?”
薛岚苦笑道:“本来有,现在无了。”
我发现他的话我是愈发听不懂了,只能笑笑。
薛岚败下阵来道:“那我先走了,明日再来同恩公商讨要事。”
我目送他离去,关门坐到床上。一剑惊鸿是一刻不能离了我,每天晚上他躺在床上睡觉,我就坐在床角打坐,半夜偶尔给他掩掩被角,他警觉非于常人,立刻就能睁开眼睛,漆黑的瞳孔与我对视片刻,又慢悠悠睡过去。
小时候师兄照顾我也是这般吗,我凝视着他眼角的胎记出神,修仙之人的时间是极其漫长的,等他恢复神智还会记得我吗,百年之后我又会记得他吗。
岁月的洪流总是不容推拒地卷着人推向前去,我们只能顺应。
一剑惊鸿翻了个身,我轻轻一笑,何必庸人自扰,先过好眼下再说吧。
明日如何,明日自知。
我盘腿而坐,忽听门外窸窣作响,尚是五更天,薛岚带着一个木箱叫醒我们。
“恩公,客栈有异。”
我的目光落到他手中的工具上:“易容?”
薛岚道:“掌柜和小二都见过我们,所以最好现在易了容,连夜离开。”
我了然道:“麻烦你了。”
薛岚让我躺平,先用一种冰凉的药液细细地擦过我的脸和颈脖,然后再取出一张准备好的□□慢慢覆上去。
“恩公的脸,是我见过最完美的,真是舍不得盖住。”
注意到一剑惊鸿的情绪不对,我连忙握住他的手安慰道:“你的脸也很漂亮。”想了想又对薛岚道:“你的更漂亮。”
一剑惊鸿猛地抽手,又闹气别扭来。
薛岚噗嗤一声笑出来:“恩公放心,我一定会给他一张符合他气质的脸。”
一刻钟后,我看到了麻子脸版的一剑惊鸿。
我托着下巴道:“确实挺可爱。”
薛岚看看一剑惊鸿的面具再看看我,也托住了下巴:“可爱……难道我计算错了?”
跳窗离去的时候,我不忘嘱咐薛岚:“以后你有机会再来别忘了把押金要走。”
这一路的盘缠都是他在垫付,着实不好意思。
薛岚闻言一个趔趄,差点直接掉下去。
“恩公放心,从没人敢亏欠我。差我一分,我就要加倍的讨回来。”
我们轻功飞进客栈对面的树林,我一边在树枝间飞跃一边道:“那我就放心了,不过利息别加太多,别人做生意也不容易。”
——砰!
薛岚从树枝上滑了下来,一屁股跌在地上。
我急忙问道:“怎么这般不小心,无恙否?”
薛岚扶着树站起来,拍拍腿,咬牙道:“不碍事。”
我抬头看着上方的树枝,不太高,怎么会摔下来,他的轻功不至于如此不济啊。
薛岚清了清喉咙道:“我们继续赶路吧。”
话音刚落,寒风乍起,冷香扑鼻,面戴薄纱的粉裙女子手撒花瓣飘飘而来。
“百里教主,千秋万代!”
我和薛岚交换了一下眼神,退到隐蔽处,屏住呼吸。
只见那女子的身后跟着一群人,男女老少皆有,面无表情目光呆滞地一齐呐喊“百里教主,千秋万代!”他们的两侧,面戴修罗面具的男子手执灯盏,在幽深的林中好似燃起了一抹抹鬼火。
事有蹊跷。
我们隐住行踪,悄悄跟在队伍的末尾,他们整齐地向前走,口中不断念着“百里教主,千秋万代!”直到客栈门口。紧接着客栈的掌柜,跑堂,客人们一个接一个的走出来,混入队伍里,声势愈发浩大。
薛岚对我做口型:“摄魂。”
我不由联想到全村活祭的情形,直觉告诉我这两件事有关系。
手中捏住天机老人赠予的竹牌,他昨日身披斗笠冒大雨穿梭山野,是否为了这群人。
——贫僧自有去处。
——见过。
我轻声对薛岚道:“你们留在这里,我前去一探。”
一剑惊鸿握住我的手,不说话,单是看着我。
薛岚道:“还是我去。”
说话间,白光大亮,恍若明昼,所有的声音汇到一处,形成海浪席卷之势。
“百里教主,千秋万代!”
一个白衣男子在晃眼的亮光中现身,喊声霎时改为:“公孙护法,笑傲武林!”
他手一抬,所有人都收声,如木偶石塑般寂然不动。
只听雌雄莫辩的声音道:“人我逍遥教,永世享乐土。”他的目光投到我们藏身的方位,“看来今日又有新教众。”
我从阴暗处走出,对上他打量的目光。
公孙护法勾唇一笑:“长得碍眼,气质上佳,身材绝顶,封你做堂主吧。”
就在此时,一剑惊鸿手握枝条,如有神兵,旋身攻去,长虹贯日。那公孙护法面对变数不慌不乱,借力打力,步伐身手皆是诡异至极,灵蛇般躲过万道剑芒。
我道:“回来。”
一剑惊鸿万剑归一,收拢剑气,负枝于后,一个兔起鹘落已回到我的身侧。
公孙护法气息不喘,道:“如今好男人都这么丑吗。”
薛岚款款走出:“是你眼瞎,看不到美的东西。”
公孙护法故作惊讶道:“右护法你没死啊。”
薛岚道:“托福,死不了。”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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