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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3节

    宦官天下 作者:曦舞

    第13节

    “扑通”

    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楚惊天也没有想会伤了他,无意识的就变了脸色,带了担忧:“……福喜!”身体一动就要站起来。

    可是当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他的脸色更难看了,怒喝道:“滚出去!”

    福喜身体一僵,垂着头的他并没有看见楚惊天一系列的脸色变化,只是静静的站起身,然后出去了。

    “福喜,发生什么事了?”楚惊天并不喜欢过多的人伺候他沐浴,以前是习坤和杏子伺候,不知什么时候就变成了福喜了。虽然无事,秋子和杏子也在外边候着,因此里边传来的声音,他们自然是听到了。

    “无事!只是我伺候太子,让他不高兴了!”福喜表情很平静,看不出喜怒,只道:“你们俩进去伺候吧,我就先回去了,以免等会儿太子看见我不高兴!”

    秋子拉住想说话的杏子,笑道:“那好,等会儿我会跟太子爷说的!”

    “嗯!”

    “殿下!”秋子走进用屏风隔开的隔间,就看见楚惊天面沉如水的坐在浴桶里,额前被热水打湿的乌发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些阴郁。

    “真难得,很难看见殿下有如此焦躁的时候!”语气带笑,秋子调侃道。

    可不是嘛,平日的楚惊天面对任何事都是风轻云淡的,任何事在他面前都不会让他变色。

    楚惊天对此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哗啦啦水响,他从水里站起来,一身肌肉线条优美,隐藏在华服之下的身体竟是意外的强壮。

    秋子取下挂在屏风上的干净帕子递给他,双眼微眯,眼里透着一股意味深长:“殿下,您的心乱了!”他跟是肯定。

    “福喜这人,柔软却不软弱,身手不错,最重要的是长相精致,殿下不是最喜欢漂亮的人吗?不过殿下最喜欢的,怕是他全心全意没有夹杂一丝利益的喜欢吧。您不用担心他会背叛您,伤害您,对于我们这样的人而言,是最难得的,您完全能将他掌控在手里。您向来有失眠的情况,可是只要福喜在您身边您就能安睡,您的身体早早的就意识到了,这人您可以信任。”秋子似是没有看见他杀人的目光,自顾自的说道:“能有一个信任的人,这可是很难得的。”

    楚惊天是天生的王者,他最讨厌超出掌控之外的事情,所有的事或人他都要牢牢的掌控在手心里。可是人是有七情六欲的,更是渴望自由的,又有谁愿意将自己的人生完全交给另一个人掌握呢?

    而福喜就是这样的人,他几乎将楚惊天看做了自己的一切,所有的特质,都戳中了楚惊天的欢心,楚惊天怎么能不喜欢?

    “奴才斗胆说一句,就算是上面的那位,您也不见得有多信任。”天家无情,这不仅仅是说说而已。或许会有那么一点情意,可是在对上皇权二字上,无疑是不堪一击的。

    “可是对所有人都不信任的您,却偏偏对福喜不一样……”

    “滚出去!”楚惊天目光如炬,语气平静的打断他的话,浑身的气势不再压抑,仿佛实质,直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是奴才妄言了!”秋子从善如流,温顺的退了出去。

    直到感觉不到对方的压迫之时,他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同时忍不住苦笑。

    早就知道对方不是如表面上温和,可是真正撕破了假象,才知道比他想象的还要恐怖。就连他,在他的气势下,也忍不住一窒。

    “为了你,我可是冒着被太子爷厌弃的风险进言的。”秋子自言自语,他也算是报答了福喜的救命之恩了。

    不过,虽然作此举动,事实上他并不看好两人。

    先不说二人之间的身份差距,再说楚惊天的性格,不喜欢超出掌控之外的事情,不然,便是毁灭。福喜,无疑是那个意外。

    太子,对福喜许是起了杀心,他不会让能左右他的人存在。要知道,一个出色的王者,是不会让其他人左右他的情绪。如果不是如此,秋子也不会斗胆进言,就希望太子能有所触动,不要对福喜下手。

    “如果福喜死了,这天下可没有第二个了!”福喜对于楚惊天是特殊的,或许这辈子也只有这么一个能让他毫无顾忌的人了。

    太子爷,希望您不会做出让您后悔的事来。

    秋子去找福喜的时候,对方正毫无顾忌的坐在门槛上,怀里抱着一个啃着手指头的孩子,仰着头看着天发呆。

    “这孩子是路上的那个?”秋子伸手摸了一把孩子变得圆润的脸蛋,笑道:“长得还蛮可爱的!”

    福喜应了一声,没有说话。小孩经过调养,面目逐渐恢复了白净,气色红润,看起来很是可爱。

    秋子掀开袍角坐到他身旁,也跟着他抬头看天。今天的天气很好,万里无云,天空干净的像是用水洗过一样,看着就让人心情舒畅。

    “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他闭着眼睛问。

    福喜眼睛眨了眨,像是才回过神一样,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脸色白了白:“……你什么意思?”他问得艰难。

    “你明白的!福喜!”秋子睁开眼睛,认真的看着他道:“殿下迟早会对你出手的,他不会让一个会影响他的人存活下去,因为这代表了他有了弱点,这对于一个君王而言几乎是致命的。”

    “你的意思是,殿下喜欢我?”福喜从他的话中得出了这个结论,一时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来,眼里带着迷茫。

    秋子:“……重点是殿下不会允许你的存在,也就是说,你会死!”

    福喜眼里带着惊喜,漆黑的眸子似是有光芒闪烁,让他整张脸都亮了起来。

    “这是不是代表,殿下有那么一点点的在乎我了?”

    秋子:……你能好好的听我说话吗?

    “秋子,我明白你的意思!”福喜微笑,怀里的孩子一把抓住他的手往嘴巴里塞,裂开的嘴能看见上下红色无齿的牙龈,口水一滴滴的往下掉。他伸手擦掉他的口水,拿了磨牙的东西放到他嘴里。最近小孩老是喜欢啃手指,据王太医说,是他要长牙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进宫吗?”他突然问了个风马不及牛羊的问题。

    秋子错愕之余摇了摇头,福喜的行为举止并不像是穷苦人家的孩子,一举一动有一种用金钱堆出来的贵气优雅,原以为是家道中落不得已为之。但听他这么说,似乎另有隐情。

    “我家很有钱,富有到哪种地步呢?我的一间屋子的布置,绝不比我在宫里的差。”

    秋子惊讶,要知道福喜在宫里的屋子可是堆满了金银珠宝,甚至有的是有价无市的珍宝,足够普通人家吃好几辈子了。

    “我家不缺钱,唯一缺的是一个官家身份,我父母最希望的便是我和兄长能封官拜爵。”

    秋子表示理解,俗话说士农工商,商人最贱,也难怪福喜的父母会有此想法。

    “可惜,我不是读书的材料!”福喜苦笑,声音有些低沉:“我只会玩,只会遛狗玩乐,幸运的是我的兄长,他是个天才。”说到这,他言语间带了丝骄傲,可见两兄弟感情不错。

    “……大概是如此,在兄长闯下弥天大祸之后,为了平息对方的怒火,他们将我送进了宫。”他说得有些语焉不详,不过秋子可以想象那时候的他有多么的失落痛苦。明明都是他们的孩子,为什么要牺牲我了?他会这么想。

    “秋子,你说离开了太子,我能去哪?”他问。

    其实他是感谢楚惊天的,他给了他活下去的动力。

    秋子没有再劝他,或许是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来自于亲人的伤害,那是最难以磨灭的,也是最痛入骨骼的。

    秋子把这件事给楚惊天说了,完了叹道:“……说来,福喜也是个可怜人!”

    楚惊天没说话,只是挥手让他退下。

    叹了口气,楚惊天仰靠在椅背上,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心口,颇有些不是滋味。

    从刚才听到福喜的经历的时候,他的心就泛起一股被针扎似的疼痛,密密麻麻的,如蛆附骨。

    “可恶!”他忍不住低声咒骂了一句,他骗不了自己,福喜对他而言的确是个特殊的存在,只有在他身边他才能安然入睡。这一点点的特别,慢慢的就变成了另外一种感情。

    可是,这怎么可以?

    一个合格的君王,是不需要这种多余的感情的,因为他会影响自己的判断,是一个致命的危险。而且,对方还是一个卑贱的太监,连身体都是残缺的。

    这个人,绝对不能留!

    忽视心里一阵阵的闷痛楚惊天这么告诉自己。

    “嘎吱”

    门被轻轻推开,门外的月光立刻迫不及待的从外边撒了进来,只看得见来人如闪烁着月光一般的袍角。

    门被掩上,屋里重归黑暗,只听得见平缓的呼吸声。

    绕过屏风,里边是卧室,帷帐并未垂下,隐约看得见里边睡了一个人。

    来人在床边坐下,静坐半晌,突然伸手虚虚的凌空描摹着床上之人的面貌。即使看不见,他的脑海里也能清晰的展现出对方的模样——清澈漆黑的凤眼,透着一股狡黠的灵气,又带着一种诱惑,往下是俊挺的鼻梁,然后是红唇,比之女人还要软上三分,他尝过它的味道,不可思议的滋味。

    大掌来到对方的脖子,大约是因为太热了,对方亵衣的衣襟大大的敞开着,露出了如白瓷一般细腻的肌肤。

    也许是因为没了,他的身形虽然修长,却不强壮,脖子更是肌理细腻骨肉匀称,摸上去也是纤细得紧,仿佛只要他这么微微使力,这漂亮的脖子马上就会被折断。

    想着,他手上不自觉的就用了力,黑暗里能听得见他略显厚重的呼吸声。

    不要怪我!

    “唔!”由于窒息,手下的人不自禁的发出一声闷哼,声音极低,却让来人猛然惊醒。

    他突然发现,对方竟然一直没有挣扎,按理说就算一个人睡得再熟,可是当生命收到了威胁,怎么不可能不醒?

    “福喜!”并没有松开掐住他脖子的手,楚惊天身子前倾,另一只手准确的摸到了对方的脸颊,更是摸到了他眼角的湿润。

    无意识的磨蹭了两下沾染了湿意的手指,他捏住他的下巴,然后俯身吻了上去。准确来讲,与其说是吻,不如说是在撕咬,双方甚至能品尝出嘴里的血腥味。

    可惜福喜却已经感觉不到唇上的痛感了,只觉得整个人很轻,轻得快要飞了起来。

    身下的人没有任何声息,楚惊天松开了掐住他脖子的手,仍是没有任何反应。

    他轻轻的咬着他的唇,万般怜爱,将对方抱了起来,动作轻柔,可是原本应该会很热情回应他的人此时只是静静的躺着。

    他狠狠的闭了闭眼,黑暗里眉头皱成了一团,然后霍然睁开眼,伸手将怀里的人抱了起来就往外边冲。

    对方应着他的想法没了气息,除了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之外,他还有另一种更为深刻的感觉,心里空落落的,仿佛丢了什么。

    原来,我是不想你死的!

    ☆、第53章

    王太医已经睡下了,门被人狠狠的踢开的时候他险些就大叫“有刺客了”,还是他认出了来人的身份,这才长松了口气。同时心里腹诽得很,真是要吓死老头了。

    “快点,救人!”楚惊天冲到他面前,此时王太医才看见他怀里还有一个人。

    “师父!”此时睡在他隔壁的药童也被惊醒了,王太医忙让他把蜡烛点上。

    蜡烛的光芒瞬间将屋里铺满,此时王太医才看清楚太子怀里的人,精致的眉眼,竟是太子身边深受宠爱的福公公?

    “还不快来救他!”楚惊天一声厉喝惊醒了震惊的王太医,他眼底里有一股低沉的风暴在盘踞,触之让人为之一颤。

    王太医不敢拖延,大步走到床边,仔细观看了福喜的脸色——脸色涨红,嘴唇发紫,毫无声息。

    白色的亵衣有些凌乱,福喜的肌肤本就白皙,脖子上的红紫色的掐痕格外刺眼。王太医一眼就看见了他脖子上的痕迹,心里一颤,脸上却不动声色。

    他在宫里浸淫多年,深知什么东西该看,什么东西不该看,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唔!咳咳咳……”经过王太医一番施救,床上的人突然闷哼了一声,然后开始剧烈的咳嗽。

    楚惊天无意识的松了口气,这才发觉自己的手死死的握成了拳头,手心一片湿润。

    福喜险险的捡回了一条小命,不过却是伤了嗓子,近日不能说话,只能细心养着。楚惊天没让他去伺候,他便一直呆在后边,无聊便帮王太医晒晒药,磨磨药,然后抱着孩子玩。

    福喜坐在屋檐下,把晒好的药材往铁药碾里边放,然后来回将药材碾成细末,再装在器具里。

    杏子从外边走了进来,手里不知捧着什么东西,眉眼一片开朗。

    “福喜,福喜!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还未走到近前,他便嚷嚷开了,脸色红扑扑的,额上带着汗水。

    “你看,这是今天我和狗娃上山摘的酸果子,可好吃了!”他献宝似的将手里的东西递了过来,宛若芭蕉一般的大绿叶子上摆着的是红色欲滴的小小的果子。

    福喜知道他口里的狗娃,是衙门厨娘的儿子,人们讲究贱名好养活,据狗娃说他们村子里大多数人都是叫什么花啊草啊的。也不知是不是这个原因,狗娃长得黑黑壮壮的,看起来就很结实。

    也不知杏子是怎么和他投了缘,平日里就跟着他后边和他玩耍,上山下水,时不时带来一些新鲜稀奇的东西。

    福喜拿了一颗酸果子放进嘴里,顿时被酸得眯了眼,可是酸里边又带了甜,滋味浓郁,蛮好吃的。

    杏子蹲在他身边,定定的看了一眼他被白布包着的脖子,叹道:“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说话。”说完,他又小声嘀咕了一句:太子爷也太狠了吧。

    福喜微微一笑,他不是不能说话,只是说话扯着嗓子疼,声音也是嘶哑难听。

    “你和殿下出什么事了?殿下竟然发这么大的脾气!”他拿着一根小枯枝戳着地上的黑蚂蚁,道:“问秋子,秋子也不跟我说!”

    “殿下想杀你吗?可是他明明这么喜欢你。”他不解的问。

    正是因为喜欢,他才想杀了我。想到这,福喜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悲。

    “杏子,你又跑去哪了?”秋子走了过来,着了一身白袍,脸上的笑如沐春风,面若冠玉,玉树凌风。

    在这里,他仿佛成为了另一个人,或者说这样的他才是真是的。学富五车,气度不凡,任谁都不会认为他是一个奴才,而是一个富贵公子。

    “少爷!”杏子猛地站起身,他起得有些急了,身子一歪就要摔倒,秋子连忙一把将他扶住,几乎将人整个都抱在了怀里。

    “这么大的人了,还这么冒失!”他斥了一句,却并无太大的怒气。

    杏子脸色微红,嘿嘿直笑,便多了几分憨傻之气。

    秋子看福喜,问道:“身体可是好些了?”

    福喜点点头,他着一身青衣,宛若一根长得正茂的青竹,挺拔清隽。眉目却是淡淡的,透着一股迷茫。

    秋子也没想到楚惊天会这么快的动手,而且还是亲自。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或许福喜在他心里的分量比自己所想的还要重上几分。

    心里思忖着,秋子让杏子去里边给他搬椅子,付着手看着屋子前边养在一个瓷盆里的荷花,笑道:“我很久没有看见殿下如此烦恼的模样了,他既想解决了你,可是心里却又舍不得,这让他纠结得很。”

    似是对楚惊天的这种情况感到愉悦,他轻笑一声,顿了顿,又继续道:“不过,这也只是暂时的,目前的局面很快的会被打破。太子爷是天生的帝王,他知道什么才是最正确的。你的存在,将会是他最大的弱点,他不可能放任你继续活下去。即使会感到不舍痛苦,他仍然会这么做。”

    “如果你不想死,想一直陪在太子爷的身边……”秋子转身,俯身将一只手放在了他的肩上,目光认真:“福喜,如今的你可是不行的。”

    “你早就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真是一个聪明的孩子。”

    秋子和杏子二人离开之后,福喜并没有继续碾药,他只是坐在椅子上,抬着头看着天,最近他很喜欢这样做,看着蓝色的天空,仿佛整个人都没有了烦恼。不过,这也只是幻觉而已。

    在傍晚的时候,福喜去了衙门的牢房。守在牢房外边的狱卒早就认识了这个太子身边模样精致的奴才,也没阻拦他,就放他进去了。

    今日当差的两个狱卒是相识的,两人并不是什么好货色,平日里仗着自己是个不大不小的官胡作非为,为人更是好色,荤素不忌,看着个美貌的就喜欢动手动脚。

    肤白滑嫩,这太子身边的奴才可真真养眼!也不知那滋味是个什么样的?两人相视一眼,目光中是默契的淫、邪之意。不过他们也只敢意淫一下,如果真叫他们做些什么那是万万不敢的,他们还是很珍惜他们的小命的。

    两人看似认真的站岗,实际上早已神游天外了,想着交班以后,可以去县里的万花楼逛一逛。想着那里的姑娘,他们浑身都热了。虽然这次洪水死了不少女人,可是万花楼里好看的姑娘还是不少的。

    “哒哒哒”突然从牢房里传来急切的脚步声,两人转身,就见里边的牢头还有几个相识的衙差脸色发青捂着嘴急切的冲了出来,然后跑到树下哗啦啦的就开始大吐特吐了起来。

    这是怎么了?

    两个狱卒相视一眼,按不住好奇心,走到相识的衙差身边,伸手给他拍了拍背,问道:“大哥,你们这是……”

    衙差道了声谢,听他这么问,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边上一个看起来胆儿大的苦着脸摆摆手,道:“别提了,老子看那小子白嫩嫩像块豆腐一样,没想到竟然也是个狠的,老子见了都打哆嗦,他竟然能面不改色。”

    “还请大哥仔细说说!”狱卒连忙道。

    “……那小子进了牢房,就让我们提了崔大人出来……”衙差开始滔滔不绝的说起来。

    牢房里边审讯室里边,只听得见一人粗重的呼吸声,似是濒死的呼吸,空气里充满了一股新鲜的血腥气,让人作呕。

    几个衙差青着脸站着,目光游移不敢看上手的人,偶尔落在上边都是带着惊惧,目光瑟缩。

    “啪嗒”茶杯盖落下的声音,福喜眼睫微动,白皙的手将茶盏放到桌上,声音有些嘶哑却平静的问:“崔大人,你还是什么都不知道吗?”

    他坐在房间里唯一的一张太师椅上,椅子颜色是黑色的,就像凝固的鲜血一样。他眉目淡淡的,皮肤白皙,在这昏暗的审讯室里边宛若发着光,唇色嫣红似血,明明模样漂亮到精致,此时这屋里却没有一个人敢抬眼看他。

    在他前边,一个人被绑在木头上,脸色青白得不正常,浑身是齐整的,可是就在他的腿上,却有一道伤痕,深深的,可见白色的骨头,血色淋漓。

    “我……什么都不知道!”痛得连话都说不清,崔智仍是咬着不松口。

    陈统领心脏一缩,觉得自己紧张得快要窒息了。

    “福公公,你看这……还要继续吗?”言语间,多了几分畏惧。

    一个男人邋遢的缩在崔智脚边,手里捏着一把银色小刀,上边不沾半分血迹,一张脸黑漆漆的,只有一双眼睛亮得惊人,嘿嘿直笑,他道:“大人放心,下官这刀法,可以将人身上的肉一片一片的切下来,却让他留着一口气,绝对不会让他死的!”说着,他的刀凌空比划了几下,似是在思考下一刀要割哪里的肉。

    陈统领目光厌恶的看了男人一眼,刚才就是这男人将崔智腿上的肉一片一片的割了下来,让他险些就吐了。

    倒是福公公,对此竟然面不改色!想着,他看着福喜的目光有些复杂。

    ☆、第54章

    福喜抿了抿唇,他的唇瓣颜色红艳,在昏暗的烛光下像是沾了鲜艳的血液,莫名的让人胆战心惊。

    “崔大人,果真是心智坚定!”福喜轻轻地赞叹了一声,起身站了起来,笑道:“你们先出去,我和崔大人有些私事要聊聊!”

    审讯室里的人并无太大的异议,依言离开。他在这里的官职不高,可是俗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更何况他还是太子身边的亲近之人,其他人看在太子的面子上也不会和他有什么过不去。

    拿着茶壶到了杯茶水,茶水不是上好的,装茶的也是一个蓝色大碗,可是他倒茶的动作却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崔大人可是口渴了?”福喜走近,将碗口凑到了崔智嘴边,对方好像也没什么宁死不屈,不为一杯茶折腰的想法,张嘴就将碗里的茶水饮尽了。

    “崔大人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什么样的决定才是明智的!”福喜并没有将茶碗放下,而是捧在手里,手指轻轻的抚摸着茶碗边缘,细细摩挲。

    他眯着眼,笑问道:“我实话说了吧,你不会以为太子爷来沂州就只是单纯的为了赈灾?”

    崔智浑身一震,心里有一道想法闪过,却又觉得那太过疯狂了。

    福喜觑着他的脸色,肯定了他的想法:“正如你所想的那样,太子爷来沂州,自是要有大作为的。”

    身体上的疼痛折磨得崔智身不如死,神志模糊,可惜他的下巴早就被人弄脱臼了,就算是想咬舌自尽也不行。

    他只觉得福喜的声音距离自己特别遥远,却又异常清晰的传到了他的耳中。

    “……崔大人如此嘴硬,怕也是担心贵夫人和两个孩子吧?”他话题一转,提到了崔智的家人。

    崔智神志微微清醒,显然福喜是说到了点子上。

    福喜冷笑,道:“我从没有想到崔大人竟然是如此的天真,你竟然为我所擒,你认为庄苇还会留下他们的性命?”

    “你……”崔智心神巨震,嘴里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不能闭上的嘴巴口水不断地往下掉。

    “不过若是崔大人愿意将你所知道的如实相告,我可以禀明了太子殿下,让他设法营救崔大人的家人。不过,这要看崔大人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了。”福喜嘴角微翘,带着一切尽皆掌握在手里的运筹帷幄。

    “但如果崔大人不说,到时候遇见了贵夫人和孩子,我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来!”福喜模样看起来无害得紧,却道:“要知道,做公公的,总是些变态!”

    半晌,崔智闭了闭眼,蠕动着苍白的唇,模糊的道:“……我,我说……”

    审讯室的门嘎吱一声被打开,陈统领几人下意识的抬头,就见福喜手里拿着几张纸走了出来。

    “福公公……”

    福喜笑了笑,道:“陈统领,要麻烦你好好照顾崔大人了,找个大夫给他看看伤,可不能让他死了!”

    陈统领领悟到他言语间的意思,错愕道:“崔智,坦白了?”

    福喜点头,只道:“崔大人是个聪明人!”

    说完,他顿了顿,道:“我就先回去了,这里就麻烦陈统领了!”

    他出了牢房,外边天已经黑了,没有月亮,头上是密密麻麻明明暗暗的星子,有的还在忽闪忽闪的。

    再也闻不到牢房里边夹杂着各种各样味道的空气,福喜忍不住长吸了口气,觉得肚子里有些作呕的欲望好了许多。

    守在牢房外边的两个狱卒看见他不由的菊花一紧,想到刚才里边的衙差说的,更是寒毛直竖。

    原本对福喜的那么一点淫、邪之意现在是丝毫不剩,心里忍不住嘀咕:果然没有了的男人就是有些变态。

    福喜似是没有看见他们奇怪的目光,从袖子里抽出了一张白色娟帕擦了擦手,指尖刚才不小心蹭了滴血,颜色鲜艳。

    若无其事的回到房间,当关上自己房间的门之后,再也压抑不住那种想要呕吐的欲望,福喜急步跑到屏风后边的净房里,抱着马桶哗啦啦的开始吐了起来。

    眼里渗出泪水,牢房里那血腥的一幕不断的在他眼前闪现——银色的小刀缓慢而又清楚的将崔智腿上的肉一片一片的割了下来,森白的骨头不断的在他脑海里来回闪烁。

    直到肚子里再也吐不出什么来,他才狼狈的坐在马桶边,背靠着墙。

    嘴边还残留着秽物的痕迹,隐隐带着血迹,那是他受伤的嗓子再次遭到了创伤。他眼角发红带着水迹,可是他一双眼睛却极亮,就像一只孤狼。

    休息了一会儿,福喜撑着身体站了起来,他先去厨房拎了桶热水,兑了冷水倒进浴桶里,脱衣沐浴。

    “殿下可在里边?”福喜走到书房门口,随口问了守在门口的侍卫。

    “福喜?”闻到声响的杏子走了过来,问道:“你怎么来了?”

    福喜一笑,并未回话,而是说道:“杏子,你去跟殿下说一声,就说我有事要禀!”

    杏子忙不迭的点头:“我这就去!”说着,扭身就冲进了书房里。

    福喜偏过头看见右手边的窗户映着个黑色的人影,烛火摇摆不定,让这个人影也时不时的颤动一下。看着看着,他脑海里就展现出一幅熟悉的画面来。

    他对楚惊天实在是太熟悉了,对方的一举一动他都铭记于心。对方此时必定是端坐着的,目光认真,思考的时候目光会不自觉的放空,当然其他人是难以发现的……

    “福喜!”突来的声音拉回他的神智,就见杏子不知何时站在了他的面前,道:“殿下让你进去了!”

    “哦!”福喜突然有些紧张起来,不自觉的理了理衣裳,然后走进了书房。

    “奴才请殿下安!”进屋来,他第一眼就见到了端坐在书桌前的人,原本紧张的心情突然就平静了下来,嘴角忍不住微微翘了起来。

    楚惊天也在看他,心里忍不住微微一动,一股无来由的怒气开始在心里蓬发。

    “你的声音是怎么回事?”他压低了声音问,不仅如此,对方的脸色也是苍白得紧,更衬得那张唇红艳如火,或许是因为没了,比起正常男人,他多了一分正常男人所没有的雌雄莫辨,很容易让人升起一股凌虐的欲望。

    如果不是他有自保之力,就凭他这副相貌,不知有多少人觊觎,这世上并不缺那种有钱有势的变态。

    楚惊天顿时将心里那份将对方送走再也不相见的念头远远甩开去,哼,休想!如此,他还不如直接将对方杀了,至少没有任何人能看见他,觊觎他。

    福喜可不知道对方竟然有这么可怕的念头,他现在才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如此嘶哑难听,一说话就扯着疼,怪不得刚才杏子看他的目光这么怪异。

    “咳,奴才无事,奴才来这是为了交这份东西的!”他上前一步将手里的两页纸放到了桌上。

    原本要呈递什么东西上去,应该先交由太子身边的伺候的人手里,再由这人呈上去。不过,这里的人却没人说福喜是无礼了,也许楚惊天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可是他不说也没人会多嘴。

    楚惊天翻略着手上的东西,目光渐渐的凝重起来。

    “这都是真的?”他问。

    福喜道:“崔智是这么说的,这庄懿是庄苇最小的儿子,从小就聪明伶俐,素有神童一说。他也是庄苇最为疼爱的孩子。不过庄懿这人性格却极为的残暴,最喜亵玩美童,最终事情被闹大了,庄苇不得不大义灭亲。”

    “大义灭亲?好一个大义灭亲!”楚惊天冷笑,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了边上的秋子,道:“如果真的是大义灭亲,那么这个西山林的强盗又是怎么回事?”

    西山林距离宁南县并不远,楚惊天在衙门的卷宗上看见过,不知有多少人被这群强盗残忍杀害。可惜对方武力强横,庄知州曾派了士兵前来剿匪,均是无功而返,这西山林的强盗也就越发猖狂了。

    当初楚惊天看到这些卷宗的时候就觉得不对,沂州士兵虽比不上边关士兵,但也不该是连一群贼寇也解决不了的。而如今,却是有了解释。

    这西山林的强盗头子既然是庄苇的儿子,他又怎么会真心铲除?

    “崔大人也是偶尔知道这事,当时他知道这事不是他能管的,一直闷在了心里不敢往外吐。”

    崔智能有什么办法?自己不过一个七品县令,上边的敌人太过强大,稍有动静便是灭族之祸,他只能装作不知。

    “好,很好!”楚惊天眯眼,道:“这庄苇可真是好大的胆子!”

    秋子看完了纸上记录的事,忍不住一笑,道:“殿下息怒,这可是个好机会!这上赶着送来的把柄,殿下运作一二,可能让庄氏元气大伤啊!”

    他们都知道楚惊天来沂州不仅是为了赈灾,更是为了三皇子背后的势力——庄氏。如今这么一个好机会,可不是瞌睡来了就送了枕头?

    “倒是福喜,你竟然能让崔智开口,可不一般呐!”秋子看向福喜,称赞道。

    福喜道:“崔大人看重家人,我只是承诺了以后若是有机会必当帮他把夫人孩子救出来!”其中曲折却是绝口不提。

    在坐的其他人都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谁不知道崔智看重家人?可惜他口风紧,又心志坚强,就是不说话。

    “既然你这么对他承诺了,那么这事你就自己想办法解决吧!本宫可不会帮你!”楚惊天语气低沉的道。

    福喜愣了半晌,旋即狂喜:“奴才,奴才明白,谢谢殿下!”

    楚惊天看他笑得像个白痴一样,脸色又难看苍白,心里极是不舒服,又怒道:“那你还呆在这儿做什么?身体不舒服就滚下去休息!”

    说出这种类似于关心的话,他似乎有些变扭,语气显得有几分难得的暴躁。

    秋子不小心看见他有些发红的耳根,心里顿时一乐。

    一切,都会好的!

    ☆、第55章

    抓到了庄苇这么大一个把柄,楚惊天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可惜他来沂州最主要的事情还是赈灾,索性便将这事交给了福喜处理。

    “你想做什么,本宫清楚,那就让本宫看看你的能力。”他这么说。

    “是!奴才一定不会让殿下您失望的。”福喜很认真的回答。

    要解决这件事情并不轻松,沂州地区地势陡峭,山峦起伏,西山林四周均是高山峭壁,唯有一条小道可以通往山顶,易守难攻。

    入夜,一道人影从衙门中翻墙而出,飞速的在各个房顶上穿梭,不远处可见高大的城墙,宛若天堑,这人却没有停下脚步,在城墙壁上连点三脚,越过城墙,宛若一只老鹰落到了地上,又迅速的朝着西边而去。

    到达了西山林,福喜停下脚步,看了一眼葱葱郁郁的森林,在黑夜里只能看见一片漆黑,宛若一只蛰伏的庞然大物,若是进去便会被嚼巴着吃了。耳边能听见森林里的狼啸声,更让人心里生惧。

    福喜走进树林,直往西山林顶方奔去,越发深入森林。突然,他的耳朵微动,整个人轻飘飘的飞上树,整个身子与黑夜融为一体。

    高举着火把,两个做武夫打扮的男人走了过来,福喜放轻了呼吸,直到对方二人离开他继续往西山林上方走。

    沿路,他又看到了不少两两成群的男人打着火把在森林里走动,他们的行动并不是随意的,更像是一种有纪律的巡逻,事实上正是如此。

    福喜整个人隐藏在峭壁上一棵巨大松树上,他看着时间,看到在两个男人经过这个地方之后半个时辰,再次出现了两个巡逻的男人。

    得出这个结论,他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继续呆在树上,再三确定了半个时辰这个准确的时间。

    他继续往上,发现每隔一段距离便有人守着,直到山顶,一共有四对守卫,他记下了这个数字,还记下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山顶上是一个很大的山寨,用巨木将山寨围拢,里边的建筑做工透着精致,红瓦白墙,大约有数十个屋子。四周不断有挎上别着腰刀的男人来来回回的巡逻,一举一动都带着规矩。

    看到这些人的举止,福喜哪能不明白,这些人绝对是受过正规训练的,也就是说他们都是士兵。

    看来庄苇果真是宠爱这个儿子,竟然连士兵都给了。

    寨子里有一个建筑最大,居于寨子靠峭壁那边,福喜趴到屋顶,将瓦片掀开,低头往里看去。

    入目是一个巨大的水池,热气腾腾,水雾氤氲,水声阵阵,两个人影如胶似漆的缠在一起,里边不断传来的吟俄之声明明晃晃的昭示了两人在做什么。

    福喜面红耳赤,别开眼不敢再看,在一声粗吼之后,里边的声音停止了。福喜不禁长松了口气,目光又重新移了回来。

    两人已经从浴池里出来了,一个人躺在榻上,只着了一件宽松的白袍,居高临下的视线让福喜看见男人壮硕的身体,肌肤是小麦色的,透着一股野性,身材高大。男人身边还有一个少年,或者说是男孩,身材娇小,跪趴在男人脚边,展现出一种顺从来,赤、裸着身体,皮肤是奶白色的,上边布满了咬痕掐痕,青青紫紫的斑驳痕迹很是恐怖。

    “少爷!”又有一个少年进了福喜的视线,比起刚才那个男孩,他的五官已经隐约可见男人的轮廓,模样精致,皮肤也是雪白雪白的,同样赤、裸着身体,身上同样带着痕迹。

    少年脸上带着妖媚的笑,就像熟透了的水蜜桃,极是吸引人。明明是男的,却透着连女人都缺少的诱惑。

    他走到男人身边,双膝跪下,撒娇道:“少爷,阿泽可是吃醋了,您就宠爱这个小妖精,是不是都把阿泽忘了?”声音是不分雌雄的清脆,还带着性感的沙哑。

    很显然这个少年很受宠,少爷并没有生气,反而一把将人抱到了自己腿上,就连润滑也无,直接就冲进了他的身体里。

    男孩的脖子高高扬起,福喜清楚的看见他突然间没有了任何血色的脸,可是却仍是笑着,迎合着。

    整个浴室又充满了糜旖之音,原先的男孩怯生生的抬起头,露出一张青涩的脸来,惨白的脸色,没有一丝活气。

    甚喜美童……

    福喜突然想起传言里对庄苇之子的评价,这个男人,很显然就是他这次的目标。

    目光微闪,福喜看着下方的动静实在是膈应的很,眉头微皱,眼里闪过一丝厌恶。

    他看得清清楚楚,那个男孩和少年并不是真心的伺候男人,眼里偶尔会闪过抗拒愤恨,但更多的是疲惫与无可奈何的妥协。

    福喜的身子悄无声息的隐入黑暗中,与来时一般不惊动任何人照原路返回。

    第二天,福喜找了陈统领等人,将自己在西山林的所见所闻说了出来。当然,那两个少年的事他并没有说出来。

    “福公公你既然独自去了西山林?”陈统领恨错愕,不知道该说他胆大还是自不量力。

    “这不是重点!”福喜浑不在意。

    “庄苇当初派了一队人马前往西山林剿匪,回来之人却是寥寥,这西山林的众多匪众大约便是这队人了。”福喜顿了一下,扫视了底下的人一眼,大多数人的态度多是敷衍,聪明的还做着表面功夫,性子直的直接把心里的不屑与愤愤都表现出来了。

    楚惊天将这件事交给福喜,同样将陈统领和百来个士兵一起交给了他,让他们全部听从于他的命令。

    福喜只不过区区一个太监,连一个真正的男人都称不上,这屋里的人又有几个看得起他?对他的态度自然不算热络。

    福喜眸色冷了冷,他如何不知道这些人的想法?不过他不介意,迟早他会让他们所有人都为他所用,这也是他早就存在的想法,起先只是一个大概,如今这个想法却逐渐丰满起来。

    “西山林守卫森严,巡逻之间的空档是半个时辰,且设有四个关卡,若要直接冲上去,很难!”福喜继续说道。

    “福公公说的不是废话嘛!如果这西山林好攻打,我们早就冲进去了!”说话的是一个脸上长满了络腮胡的大汉,语气带着鄙夷。

    福喜瞥了他一眼,冷笑一声,道:“我知道在座的各位对我多有不屑,可是现在你们是归我管辖,我的命令便是军令!军令如山,你们也违抗不得。”

    眼看底下的人露出愤愤然的表情,他继续道:“以后我希望你们能唤我大人,在你们面前我可是你们的上司。”

    他的目光极为锋锐,宛若带了实质的刀子,被他瞧见直让人头皮发麻。

    “福……大人,你有什么想法吗?”底下一个少年有些紧张的问,模样机灵,长得虎头虎脑的。

    福喜神色微缓,道:“若要攻克西山林,如今我有两个想法,一是让人潜入西山林寨子,与我们里应外合,直接攻上西山林;二则是让人将西山林山脚围起来,山上的人下不来,没了采买的途径,寨子里的人总要吃喝,没了吃食,他们又能在山上坚持多久?”

    闻言,陈统领眼睛一亮,忍不住赞道:“妙,实在是妙极了!大人真真好计策!”

    陈统领这人向来心宽,大大咧咧的,被福喜取代了首领的位置,他却丝毫没有感到不舒服。

    底下不少人对福喜微微有了改观,看来不是个只有外貌没有脑子的。

    底下有一个模样儒雅的青年问道:“就算山上的人不能下山,可是这西山林这么大,里边野兽无数,他们自然能找到裹腹之物。”

    福喜微微一笑,道:“这西山林,除了它的山匪为人所知之外,他里边的猛兽也是大名响当当的。而且我们要的不是让他们被饿死,而是给他们带来一种压迫,让他们在精神上产生一种疲惫。”

    他翘起嘴角,道:“我的想法嘛,是第一条和第二条结合,诸君有何建议?”

    “我认为大人的计策是极好的!”一个很精神的小伙开口,先对福喜小小的拍了拍马屁,话锋一转又道:“可是这个能做到里应的人选……”

    “自然是我!”福喜接过他的话。

    什么?

    众人惊诧的目光刷刷的落在他的身上。

    “庄恒,好美童,最是喜欢模样精致艳丽的男童,漂亮可爱的女童!”他们的脑海里飞快的闪过世人对庄恒的评价,突然发现福喜的确是最为适合的人选。

    “可是这太危险了!”陈统领第一个就不赞同,他私心里可是把福喜看成好兄弟的。

    底下的人无论是真是假,都纷纷表示反对,福喜也不反驳,只反问道:“那么你们有比我更好的人选吗?”

    福喜的模样这世上有几个人能比?

    “那便是了!”福喜一音拍板,道:“你们也不用多说了,军令如山!”

    他这么说,哪还有人敢多话。

    ☆、第56章

    宁南县迎客楼客栈。

    迎客楼的掌柜是个颇为美艳的妇人,米分肤桃腮,面若桃李,大家都称一声三娘子。时值正夏,前两日稀稀沥沥的下了一场小雨,却不减酷热,这时候天气闷热得紧。

    客栈里头没有多少客人,宁南县不久才遭遇了水灾,流离失所的人不知凡几,原本热热闹闹的县城一下子就空了许多。三娘子是个寡妇,生活来源就靠着这迎客楼,眼看身上的银子越来越少,无奈她只好重开了客栈。

    不过如今这宁南县正是灾后重建的时候,客人也没有几个,但勉强糊口还行。

    这个时候正是天气最热的时候,客栈里几个客人也不用人招呼,一杯茶一碟花生就能坐一下午。

    三娘子游走在几个客人之间,米分色裙摆绣着蝶恋花的图样,走动间仿佛活了似的,她时不时被人逗得吃吃地笑,整张脸颜色明丽,胸前的玉兔颤颤巍巍的抖动着,惹得几个男人目光火热。

    “吁!”

    门口一匹黑色骏马停下,身后跟着一辆装潢华丽的马车,还有十来位随从,皆是身材雄壮,肌肉鼓鼓,一看便知是一群练家子。

    骏马上的男人翻身而下,是个面色严肃的中年人,走到马车前恭恭敬敬的唤了声:“三少爷!”

    一个身穿青色小厮服的圆脸少年跳了下来,笑嘻嘻的道:“少爷,到客栈来!”

    一个白衣少年随后从马车里钻了出来,阳光从他左边落下,照得他的脸如白瓷一般细腻,隐约可见带着金光的细细绒毛。

    眸色如夜,少年身形修长,模样极艳,是一种极有侵略性的美,双唇宛若涂抹了上好的胭脂,艳丽之极。可是即便如此,却没有人会怀疑他的性别,艳丽中带着勃勃的英气,凤眼大而有神。他的眉眼间带着骄纵,一看便知道是受尽了宠爱。

    少年轻轻跳下马车,走进客栈,身后一群人紧紧跟随。

    “这儿的老板呢?”走到柜台前并没有看见人,随从中看来是领头之人的中年人面有郁色。

    三娘子猛然回过神,连忙打起笑脸,袅袅娜娜的走了过来,柔声漫语的道:“奴家便是!”她的举止却是没了众人熟悉的妩媚,举止优雅而又端庄。

    客栈里的人微微晃神,一时间竟觉得有些不认识这个三娘子了。

    “原来是老板娘啊,可真是个美人!阿大,你可别吓着人家了!”少年语带戏谑,走了过来。

    近看更觉得他的模样带着令人窒息的侵略,太艳却不俗气,能压制得住他的模样的人这世上怕是只有青峦山庄的谢清流了,三娘子微微晃神的想。

    这一路数十人便在这迎客楼住下了,而少年的美貌也被今日在座的人传了出去,引得其他人好奇不已,按捺不住好奇心跑到迎客楼来就为一睹这俊美少年长什么模样,这倒让生意萧索的迎客楼一时间热闹起来。

    不过这些人再怎么好奇,却是没看见其他人口中的那个不似凡人的少年,每日就见那个名为阿大的中年随从下来拿饭,和一张圆脸的小厮阿奴,就是不见他们的少爷。

    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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