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官天下 作者:曦舞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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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官天下
作者:曦舞
文案
年有余进宫的那天天上下着雪,然后他变成了福喜,成为了皇宫里默默无闻的一个小太监。
他跟着太子,从默默无闻的小太监,成为了南征北战的大将军;从毫无心机的面团子,成为了皇帝身边手段阴狠的大总管。
世人都敬他怕他怨他恨他,他却只要那个人爱他!
小太监最后成为大太监!
1v1
内容标签: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铁汉柔情
搜索关键字:主角:福喜楚惊天 ┃ 配角: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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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上京的冬日总是带着刺骨的寒风,巍峨的皇宫就像一只张开大口的野兽,等待着自投罗网的猎物。
年有余抱着自己的包袱,神色木然的跟着队伍往前走。天色阴沉沉的,乌云就像是压在人的头顶上,让人心里也无端添了几分忧郁。
冰冷的雪花从他的白嫩的脖子里钻了进去,被体温融化,立刻化作了热流,从他脖子滑下。
“少爷……”隐约带着泣音呼唤声传入他的耳朵,年有余的脚步微滞,却没有停下脚步。
他微微垂下眼,漆黑的眼睛里是沉沉的悲哀和决然。
奶妈对他说,母亲也是迫不得已。可是好一个不得已,为了兄长就要牺牲他吗?他难道不是她的孩子吗?
罢了,谁让自己欠她一条命?她生了自己,自己如今也算是还了她一命,今后便是两不相欠。
虽是这般想,他心底的阴霾却一丝也没有散去,仍是沉重得很。
身后是逐渐远去的宫墙,入目是陌生的建筑,雄伟,华丽,庄穆,完全的展露了皇权的权威。
今后,他便要在这里生活了,而且也许就是一生。
皇宫里很安静,能清楚的听见鸟鸣声,里边的气氛更是透着一股压抑,让人心里不由的发紧。他们这一行人转转停停,最后进了一个院子,领路的公公叫了停。
“啊!”刚一进去,就听见一声急促的惨叫,所有人皆是心中一抖,胆子小的甚至开始掉起眼泪来。
“不要,不要!我不要当公公了!”一个胆子小的尖叫起来,说着就要往外跑。
院子里站着两个太监,也不多说,一把抓住了这人,将人压跪在地。
“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是你想来就能来,想走就能走的?”一个尖利的声音响起,房檐下,一个面容阴柔穿着蓝色宦官服的太监慢慢的从台阶上走了下来。
而在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太监,看那模样,年岁不大,而一人急忙打开了伞给他撑着。
“诶呦,陈公公?您看今日怎么到这儿来了?”负责年有余们的公公一看来人,脸上顿时堆满了笑,急忙弯腰迎了上去。白雪落在他的脸上,让他看起来有几分狼狈。
“嗯。”陈公公淡淡的应了一声,手里拿着一串黄色蜜蜡珠子,一下一下的拨动着,悠悠的走了过来。
“慈喜宫缺了几个使唤的人,杂家来是想选两个伶俐的去伺候。”他淡淡的道。
“这事您吩咐一声,奴才们自会办得妥妥当当,又岂敢劳您大驾?”徐公公脸上堆满了笑,眼角的褶子层层的挤在了一起。
“在慈喜宫伺候的人,必是要出色机灵的,丝毫不能轻忽大意,自是得仔细些。”陈公公走到木鱼他们身前,目光一一扫过,眼里似是带了刀,让人心里一紧。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被压跪在地的那个少年身上,少年模样仍带着几分稚嫩,不过十一二岁,此刻满脸涕泪,布满了恐惧。
陈公公没有情绪的看了他一眼,道:“既是进了此处,便没有你们后悔的余地。想要出去,只有两个选择,一是待到期限届满,受了皇恩,自然便能出宫。第二,只要你死了,自有人将你抬到那乱葬岗去。”他的语气带着漫不经心,可是说出口的话却有种毛骨悚然的味道。
“行了,杂家这便回去了。”陈公公单手负在身后,领着挑好的两个小太监回去。
“您慢走!”徐公公走到门口,目送对方,直到看不见了对方的身影,这才站直了腰。
“哼哼,不想当公公?”他走到少年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目光寒冷,伸手就给了他一耳光。
“啪”这一耳光,吓了年有余一行人一跳,目露惊惶。
他这一巴掌是使了力的,那少年直接被打偏了头,露出的半边脸立刻高高肿起,嘴角流出了血丝。
徐公公一脚踩在他放到地上的手上,碾了碾,冷哼道:“看你这可怜样,就让你先进去吧!”
说完,那两个身材高大的太监立刻将少年提拎了起来,拖着人进了屋。
气氛一下子就静谧了起来,徐公公不说话,余下的人也是惴惴不安。
年有余缩在墙角,雪下的越发大了,落在头上似是横生了白发。一行人没个躲避处,身上落满了白雪,一股沁骨的寒冷直往骨子里钻,让人瑟瑟发抖。
“啊!”又是一声尖锐且短促的惨叫,这声音正是刚才被拖进去的那少年的声音。
有太监出来叫人进去,有人胆大的,两股战战,脸色苍白,胆儿小的,直接腿软跌坐在地上,被人粗暴的拖了进去。
“年有余!”
听到叫声,年有余浑身一动,肩上的白雪簌簌的落了下来。
他的眼睫微微抖动了一下,落在眼睫上面的白雪让他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冷漠。
他不发一语的走了出来,然后站在喊人的身前,随着那人一步一步的往台阶上走。
那太监在前边带路,可是却忍不住时不时的回头看一眼年有余。
不怪他如此,只是年有余的反应实在太过稀奇了。
他们这些人进了宫要过的第一关就是将男人下边那玩意给割了,哪个男人愿意?谁不是面容灰败,恐惧不已?可年有余面色虽有些苍白,但是却格外的镇定,一步一步走得很稳,似是毫不在意接下来所要面临的事。
进了屋,扑面便是带着暖意的气息,夹杂着熏香和血腥味,直让人作呕。
年有余紧了紧自己有些颤抖的手,面上一派镇定的走了过去。
这屋子里很空旷,在正中央摆了一张长凳,凳身颜色带着红,上面还残留着新鲜的血液,边上围着几个五大三粗的侍卫,目光肃然。而有一人坐在凳子边上的椅子上,穿着宦服,手里用白布擦拭着一把闪亮亮的小刀。
“来了就躺下!”这拿着刀的姓李,唤一声李公公,年逾中年,这活计也干了有十几年了。听见声响,他头也不抬,吩咐道。
年有余不知为何,眼里突然就掉了泪,说到底,他也不过十一岁。
狠狠的搓了一把脸,他顺从的躺到了椅子上。身边的侍卫立刻取了绳子将他的手脚牢牢的困住,又往他嘴里塞了一个布团。
李公公低头看了他一眼,对他的镇定有些惊讶。再看他年岁尚小,肌肤白嫩,五官出色,还带着婴儿肥,倒是可爱得紧,且身上的服饰却不是一般人家用得起的,心里便有了一番猜测。
左不过是家道中落,迫于生计,无可奈何入了宫。
长得好看的人向来容易受到优待,再见他明明心里恐惧却强做冷静的模样,李公公难得的有些心软,便安慰道:“放心吧,我干这活也有些年日了,手快,一刀下去,干净又利落!”
感觉裤子被褪下,腿间一股凉意,年有余被捆住的手不由的握成了拳头。
“唔!”突如其来的疼痛让他瞪大了眼,好看的杏眼向外凸起,布满了血丝,浑身更是止不住的发抖,他想挣扎,却发觉身体动弹不得。身子就像一条濒死的鱼,弯出一个弧度。
“呼呼”最剧烈的疼痛过去,年有余才发现自己浑身已经被冷汗打湿了,腿间的疼痛让人生不如死。
几个侍卫随便给他上了药,草草包扎,就要将人抬走。
“等等!”李公公拦住了他们,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瓷瓶来,放到了年有余里:“这是上好的金疮药,可是上边的贵人赐下来的。我看你顺眼,便给你了!”
年有余看着他,眼里露出感激,有些艰难的道谢:“谢……谢!”
李公公摆手:“我能帮你的也就只有这点了,之后的路是好是歹还是看你自己。”
☆、第2章
年有余就像破布一样被人随随便便的扔在床上,他身上被冷汗给浸透了,如今被冷风一吹,一股刺骨的寒意便不断的往骨子里钻。
他所在的这个屋子是那种大通铺,一个不大的屋子就住了上十个人,没有烧炭,屋子里和在外边也没什么差别。一股惹人作呕的血腥味直往人鼻子里钻,屋子里全是痛苦的呻吟声。
在这个时候,谁也没有精力去管其他人。
浑身颤抖的打了个哆嗦,年有余坐起身,将身上湿淋淋的衣服给脱了,从包裹里拿了一件干净的换上。
其间扯到腿间的伤口,痛得他冷汗直冒。可是如果不换衣服,他这模样肯定会感染风寒的,因此就算是痛得不行,他还是挣扎着将衣服换了。
换好衣服,他扯过一边的被子,小心翼翼的把自己裹成一团。将头埋在被子里面,他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
前些日子他还是年家最受宠爱的小少爷,父亲疼,母亲宠,哥哥姐姐爱,可是如今他却蜷缩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里,深受苦寒折磨,不可谓造化弄人。
咬着被子将呜咽声咽进肚子里,不知何时,年有余就这么在疼痛中睡着了,或许说是晕过去了。
再次醒过来他是被疼醒的,被窝里只有一点点热气,手脚冰凉,腿间是锥心的疼痛。浑身忽冷忽热,脑袋疼痛欲裂。
昏昏沉沉的用手试了一下头上的温度,果不其然,那是绝对不正常的高温。
还是发热了……
“快点,把这人给抬出去,别占了地方。”耳边突然传来不小的说话声,年有余小心的掀开被子,往外看去。
只看见有四个太监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身材高大的侍卫。
这四人各自手里拿了一根棍子,走到床边用棍子戳了戳床上的人,有的会发出几声痛苦的呻吟,有的却没什么动静。到这时,他们身后的侍卫就会将那没动静的人拖了出去。
“唔!”一个拿着棍子的太监恰好对上年有余的目光,似是觉得有趣,走到了他的床前。
“小家伙,你偷偷摸摸的在看什么?”这人年纪不大,大约十五六岁,面上却是一片老沉,他的影子恰好落在年有余身上,将他完全罩了进去,带有很大的压迫性。
“没有看什么!”年有余眼睛一缩,扯了扯嘴角,又问道:“哥哥,你们在干什么?”
那太监微微一笑,神色间带着漫不经心,道:“不过是将一些没了气的人抬出去,以免污了地方。”
年有余的手忍不住颤抖起来,他死死的拽住被子,没说话,只是睁着一双像是用水洗过一样的眼睛盯着对方。
那人看了年有余一眼,突然低下头来捏住了他的下巴,道:“小家伙,以后了不要用这样的眼睛去看别人,会让人有一种摧毁的欲望。”
直到这些人离开,年有余才猛地松了口气,却再也不敢睡了,抱着被子看着天逐渐的亮了起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在天亮之际,他才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不过睡了半晌,便被吵醒了。
给他们送食物的是两个小太监,其中一人长得很是讨喜,圆溜溜的脸蛋,上面还有两个小酒窝,另一个却是瘦得像根竹杆,脸色阴沉沉的,看起来心情不甚愉快的样子。
食物是用两个大桶装着的,不过是一人两个大馒头,冷冰冰的,没有一丝热气。
年有余到现在仍有些发烧,他们这一屋的人都是如此,有的在昨夜就去了,剩下的人也是昏昏沉沉的,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样。
在当中,年有余还算是情况好的。
到了下午,有太医来给他们检查身体,煮了一大锅的药,苦味十足。
年有余现在也没有资格嫌弃,他想活下去,只想好好的活着。
喝了一碗药,倒是很有效,下午抱着被子睡了一觉,捂了一身的汗,醒来身体倒是轻快了些,而腿间的伤口也换了药,却感觉没什么效果。
到了夜晚,又有几个人没有坚持下去,被人拖走了。
到吃饭的时候,年有余接过自己的两个馒头,思忖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银裸子悄悄的放在了对方的手里,央道:“这位哥哥,可以给我打盆热水吗?”
他寻的是那个模样讨喜的太监,他反手收了银子,语气也不热络,道:“等着。”
这太监名唤如安,倒是个厚道人,给年有余打了一盆满满的热水,还准备了干净的帕子。
年有余道了谢,等人离开之后,自己掀开被子,把裤子脱了,将包扎好的伤口解开,用热水洗干净,然后涂抹了李公公给他的药。
其中的痛苦,自是不用多说,不过那药倒是好的,抹上之后,伤口的疼痛也减轻了些许。
剩下的热水他也没浪费,用来擦了擦身体,还泡了个脚。虽说被冻得不行,但是身体却舒服多了。
其余的人冷眼看他动作,目光灼灼,年有余感觉得到,却恍若不知。
他现在要做的,只是想方设法活下去,他不想哪天被拖出去。其余的人的想法,又与他何干?
年有余所做的倒不是毫无用处,李公公给的药的确是精品,不过就好伤口就结痂了。在别人还在床上呻吟,无力动弹的时候,他的伤口已经好了一半了。
不过,他还是乖乖的呆在床上,他不愿意太引人瞩目。
屋子里的人,每一天都有被拖走的,后面只剩下七八个,勉力撑了过来。
那如安一来二去倒是和年有余混熟了,他就有这样的特质,讨人喜欢。有了如安的照料,他的日子比起其他人来说要好过得太多。最起码能喝口热水,时不时还能擦擦身子。
这样的特殊,按理说年有余该受到屋里人的排挤才是。不过他长得讨喜,长了一双凤眼,细而眯长,眼神清秀明澈,精神清冽。一张圆脸带着婴儿肥,这年纪正是雌雄莫辨的时候,看上去竟比那些女子还要可爱,很容易引起人的好感。
而且他也会做人,平日的热水什么的也会给其他人用,绝不吝啬小家子气。一来二去,这屋里的人对他的感观倒也不错。虽说不是无话不谈,但也对他没什么恶感。
一月的时间很快过去,年有余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不过人却瘦了很多,那张脸逐渐显现出男人的棱角来,不过眼睫长而黑,却多了一股魅意,直让如安心生叹息。
这般好的模样,在这宫里是祸不是福啊。
到了日子,他们的分配也下来了,年有余被安排在了东宫,伺候正九品的赵奉仪。
赵奉仪身边有四个大宫女,两个公公伺候,前些日子其中一个公公被杖毙了,年有余上去就是补了这个空缺。
年有余只有一个从家里带来的小包袱,里面只有两件衣服,还有五百两银子,都是他攒的私房钱。在走的时候年太太又给了上万两的银票,他没收。
“有余!”如安唤他。
两人之间经过一个月的相处倒也熟稔,如安是在御膳房打杂的,时不时的会给年有余带些好吃的。两人倒是感情好,因此如安怎么也要来送一送。
“你怎么来了?”年有余很惊喜。
“来送送你!”如安皱了眉,有些忧虑的道:“传言这赵奉仪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也不知你去了会得个什么对待。”昨日他专门打听了这东宫的赵宝林,可谓是‘美名在外’。
她不是个得宠的,脾气暴躁,很喜欢拿伺候的人出气,也不知道有多少宫女公公毁在他手上。也是如此,才不得太子的欢心。
闻言年有余也是心里一紧,安慰道:“反正日子是人过的,我好生伺候着,她寻不着我的差错,总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找我麻烦吧。”
他这话其实只是在安慰自己,做奴才的,只要主子不高兴,打杀了你,你也没有拒绝的权利。
“不过好在东宫离御膳房不远,我们两也能时不时的见面!”这算是最好的一个消息了。
年有余重重的点头,出去自有人领着他去敬事房登记,然后才被带到了东宫。
赵奉仪居住的院子叫沉香院,伺候的另一位公公名唤宝喜,年纪也不大,长得高高瘦瘦的,看起来有些憨厚。两个宫女一个叫翠喜,一个叫珠喜,皆是容貌秀丽,虽不是貌美如花,却也算得上是小家碧玉。
年有余一进沉香院便去见了这里的主人赵宝林,那是个美人,还是那种极有冲击性的美丽,宛若烈火一般张扬,让人见之忘俗。
可惜,这样的美人儿却没受宠爱,甚至连侍寝都还未有过。其中若是没有猫腻,年有余打死也不信。
“你叫什么名字?”赵奉仪的声音并不是那种清脆的,却有一种独特的韵味,听得人像是有爪子在上面挠一样,痒痒的。
年有余不敢抬头,毕恭毕敬的道:“禀奉仪,奴才姓年,名有余!”
“年有余,倒是个好名字。”赵奉仪赞道,却是话锋一转,道:“但是我不喜欢,以后你就叫福喜了。”
年有余一愣,心里突然揪痛,声音却很平静的道:“奴才谢奉仪赐名!”
“只要你好好伺候,好处是少不了你的!”赵奉仪使了个眼色,翠喜立刻上前递了个荷包给他。
年有余也没推辞,立刻说了几句表忠心的话。
如此,他算是在东宫落了脚了。
其实沉香院的日子比年有余想的要轻松,赵奉仪虽然脾气暴躁,但也没到是非不分的地步,其余三人也和他没有什么利益纠葛,但是相处得还算愉快。
☆、第3章
初冬天亮得晚,天色还是黑漆漆的,就像是晕开来的墨。
福喜打开门,一阵冷风吹过来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自从经历了那一遭,他的身体就有这惧寒,晚上睡觉更是要半晌才能有一点热乎气。
“这天真是越来越冷了!”宝喜脸上还带着睡意,被这冷风一吹也完全醒了。
两人一起把小炉子生了起来,然后从井里打了水倒进壶里烧着,等下赵奉仪醒了就能用。
“等下奉仪就醒了,你先洒水把地扫了,我去御膳房让他们把早膳给备好!”福喜叮嘱道。
宝喜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眼巴巴的看着他:“不要忘了我的烧肉。”说着都能听见他吞口水的声音。
“现在哪有烧肉?等午后吧。”福喜有些好笑,自从知道自己和如安是朋友之后,去御膳房的事都是他的,原因就是他每次回来都能带些吃的。那些都是贵人剩下的,反正都要丢,如安给他,御膳房的人也睁只眼闭只眼。
这天已经飘飘洒洒了好几天的雪,天气冷得很。福喜吐了口白气,缩着脖子往御膳房走去。
御膳房这个时候正是繁忙的时候,各宫的早膳,有的得宠的妃子在早上还要沐浴,热水必须得备着,正是一派热火朝天的模样。
对于福喜这个模样好看的公公,御膳房的人也得了印象,不过他也只能站在门口。这御膳房做的可是入口的东西,要是出了什么差池,谁负责?
“福喜!”如安满头汗水的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两个大馒头递给他,道:“你先吃着,我去给你拿赵奉仪的早膳。”
福喜早就锻炼出了既吃得快又吃得好看的技能,两三口就把一个馒头啃了,剩下一个他慢腾腾的放进了怀里——宝喜那家伙还等着了。
如安拎了食盒过来,趁没人看到飞快从怀里掏出个纸包递给他:“这是昨夜李公公做的糕点,味道不错,你带回去吃吧。”
福喜也不推辞,他能在沉香院这么快的站稳脚跟,不受宝喜三人排挤,如安给的食物起了不少的作用。
“那我先回去了!”福喜对他点点头,拎着食盒往外走。
这时候,天色微明,已经隐约可以看到人了。福喜刚到东宫门口,就见一道明黄色的人影带着人迎面走了过来。
想也未想,他立刻放下食盒静静跪下,然后感觉怀里有什么东西滚了出来,眼睁睁的看着那还带着自己温度的白面馒头滚了几圈,然后再绣着金色龙纹的一双脚下停住。
福喜双手放到地上,感觉冰冷的地板上一股股寒气冻得全身都僵硬起来,后背冷汗直接将衣服打湿了。
“这是你的?”那双尊贵的脚走到他眼前,然后是略带着磁性的声音。
福喜欲哭无泪,结巴道:“是,是奴才的!”觉得浑身都麻木了。
顶上的人沉默了一下,忽然又问:“你是哪的人?”
福喜谨慎回道:“禀殿下,奴才是沉香院的。”
“沉香院?”声音里带了些许疑惑。
一边有人提醒:“殿下,那是赵奉仪的居所。”
“拿好你的馒头,下次可不要掉了!”好听的声音里带着笑意,然后带着人走了。
福喜后怕的拍了拍胸口,然后伸手将掉在地上的馒头捡了起来,笑得见牙不见眼。
要知道他这个年纪正是吃死老子的时候,已经习惯了晚上肚子饿得肚子咕咕叫,要这时候有一个馒头那简直是太幸福了,因此他很珍惜每一份食物。
楚惊天走到拐角处,突然站定,扭头,就看见那个小太监捧着一个白面馒头笑得傻兮兮的,很是满足的模样,忍不住就笑了。
果然是个大馒头!
福喜回到沉香院的时候,赵奉仪已经起了,他连忙把早膳给摆上。
在赵奉仪吃早膳的时候他们只需要留下两个人伺候就行了,剩下两人就可以退下去趁这时间填饱肚子,然后赶回来接班。
东宫并没有太子妃,倒是有两个良悌,其中一人还是赵奉仪的嫡姐。两个良悌也不是喜欢搓磨人的,平日赵奉仪她们只需要在初一、十五这两天的时候去请安,其余日子倒不需要。
吃完早膳,赵奉仪用帕子擦了擦嘴角,然后看了时辰,道:“我这身子也是大好了,该是时候去请安了,可不能让几位姐姐涂添担心。”
福喜飞快的瞄了她一眼,心下了然,怪不得这人今日如此盛装打扮。
今日赵奉仪穿了一件米分色宫装,脸色红润,气色极好,头发挽起,插了一支孔雀含珠金步摇,底下坠着三排圆润的小珍珠,米分面含春,端的是艳丽无双。
也难怪她如此,她进了这东宫,也有了半年的时间,可惜当初一进来就感染了风寒,连太子的面都没见到就关起门来养病。好不容易病好了,她却有了一个脾气暴虐之名,简直是心塞得不行。
“今日珠喜和福喜跟着我伺候!”两个宫女翠喜稳重,珠喜机灵,而福喜虽然相处了的时间不长,却也能看出是个知分寸的。
一行三人来到了黄良悌的未然居,一进屋赵奉仪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太子不是个好美色的,伺候的人也不过两个良悌,一个久病的良媛,其余的皆是奉仪,也不过三四个。
“梅儿给两位姐姐请安!请各位姐姐安!”她向着上首微微福身,声音动人。
黄良悌心里突然一动,脸上带了得体的笑,道:“这不是赵妹妹吗?你的身体可是大好了?”
赵奉仪一笑,道:“谢谢姐姐挂念,已经大好了!”
黄良悌似是欣慰,道:“如此便好,对了,我记得赵奉仪还是赵良悌的庶妹了,这关系可是亲近了。”说着目光移到了身边的赵良悌身上。
赵良悌抿了一口茶,放下,笑道:“梅儿自来是妥善的。”脸上的笑无懈可击。
黄良悌掩唇而笑,道:“身体既是好了,那也能伺候太子了。这可是喜事,再说姐姐妹妹,你们两姐妹,恰好能效仿那娥皇女英,成就一段佳话了。”
赵良悌嘴上的笑淡了几分,意有所指的道:“姐姐倒是大方。”竟然能把自己的男人推出去。
“大家都是伺候太子的,只要太子高兴,我便开心了。”黄良悌可是不痛不痒,只要能给赵婉云添堵,把太子往外推又怎样?
一场请安,让福喜看得叹为观止,每句话他都要在心里过上三遍,就怕有什么陷阱等着。不过听说两位良悌关系不好,这倒是真的。
回来赵奉仪的心情显然很好,一人打赏了五两银子,然后坐在镜子前揽镜自照。能不高兴吗,她终于能伺候太子了。
到了时候,福喜去提午膳,御膳房太忙,他也没能见到如安。
赵奉仪今日心情很好的将剩下的菜让福喜他们四人分了,他很高兴的接受了。这奉仪的菜色可比他们好太多了,而且每个菜她也只象征性的夹了几筷子。
福喜越来越觉得自己是一个合格的公公了,以前的年有余像是上辈子的事了。
等赵奉仪午睡的时候,福喜他们几个就清闲了,可以做自己的事了。
御膳房这个时候也是轻快的时候,看到福喜过来,如安连忙招手让他过来,看那模样,肯定是有好东西。
“李公公!”李公公可是给皇帝做菜的……其中一人,那手艺没话说,长得胖胖的,像个弥勒佛似的,脾气很好。
今日李公公将剩下的羊杂煮了一锅羊杂汤,在冬日的时候喝上一碗,觉得整个人从里到外都热乎起来了。
福喜连喝了三碗,身体立刻就温暖了,一张脸也变得有血色了。
他和如安两人都是那种圆脸,他是年纪小,如安是孩子脸,两人凑在一起吃东西就像两只松鼠,看着别提多乐了。这御膳房的人,就爱看他们吃东西,心里畅快。
也是每天都来御膳房打打牙祭,福喜不但没瘦,那张脸还圆了一圈,也长高了几公分,一双凤眼都快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只是还是那么黑。
等肚子吃了个溜圆,福喜看了天色,这时候赵奉仪快醒了,他得赶紧伺候去。
刚到沉香院的时候,他还不敢这么做,时时刻刻都不敢离开,满满的摸索出了赵奉仪的生活规律,也轻松了。只要在主子需要的时候你在,那就行了。
连吃带喝的,福喜挺着个鼓鼓的肚子回了东宫,在拐角处他眼尖的看见一道明黄色的身影,顿时心里咯噔一声——他今日是出门没看黄历吗?遇见一次也就罢了,还能遇见第二次?
眼看那双尊贵的脚从他眼前走过,还未等他松口气,那双脚又回到了他眼皮子底下:“唔……大馒头?”
大……大馒头?这不会是在说他吧?
福喜急得满头是汗,支支吾吾的应了一声:“奴……奴才在!”他就是肯定这人叫的就是自己。
“做奴才的不在主子身边,你在这干什么?”楚惊天老是想起今天早上的那个透着傻气的笑容,想着心里就有些软——不过是一个馒头,为什么会那么满足呢?
福喜以为他在责怪自己,吓得手心冒汗,解释道:“……奴才主子喜欢吃御膳房的云片糕,奴才让御膳房的人备着。”
“倒是个衷心的!”楚惊天丢下这句话,带着人就走了。
不含任何情绪的声音让福喜有点蒙,对方这是满意他的回答还是不满意啊?
楚惊天扭头看了一眼他纠结的脸,快要皱成包子了,心情大好。
☆、第4章
最近朝上有些不太平,正值冷冬,塞外的奇木族人是以游牧为生,这个时候是什么都缺。也因此在这个时候总是蠢蠢欲动,经常抢掠边塞的百姓,扰得他们苦不堪言。
而这次,他们不但抢了边塞的一个村庄的财物,还将整个村子的人给屠杀了干净。其行为令人发指,惹得皇上震怒。帝王之怒,伏尸百万,皇上首先就要拿边关的守城将军穆战天问罪。
而这穆战天正是太子楚惊天的人,算得上是他的一位猛将,若是任由皇上处罚,那可就寒了他手下人的心。
“呼!”楚惊天从书房出来,长舒了一口气。近段时间朝上风声鹤唳,许多大臣都收敛了自己的小动作,个个都紧绷了身心,就怕被逮着错误。而他作为太子,更是一点差池都不能犯。
楚惊天捏着腰间的暖玉,眉间起了一个小小的褶子,微微冷笑,他那三皇弟倒是倒是心思多的。
“殿下,未然居的黄良悌问您今日过去吗?”他的心腹太监何山问。
楚惊天眼里光芒微闪,唇角勾起,道:“那便去未然居吧。”
这黄良悌倒是个有颗七窍玲珑心,他这人最是不喜欢别人安排自己做什么,也不喜欢别人过问他的行踪。可是如今,正是黄良悌兄长得用之时,他可以宽恕她的一些小动作。
而黄良悌,深知这一点。
未然居灯火通明,梅花朵朵,暗香袭来。
“妾身请殿下安!”黄良悌福身行礼,她的规矩是宫里的嬷嬷教的,做起来是赏心悦目,且没有一丝差错。
楚惊天虚虚的扶了她一把,握住她的柔荑,一只手揽着她的腰肢,笑道:“澜儿倒是越发的让人移不开眼了。”
黄良悌闺名黄舒澜,模样出挑,最主要的是她那不盈一握的细腰,平日里看不出来,可是今日她穿着开至肩部的纱裙,胸前柔软微露,腰间扣着腰带,整个人带着诱人的妩媚风情,让人眼前一亮。
不得不说,他这位良悌总是给他惊喜!
黄舒澜微微一笑,道:“澜儿不是巴巴的盼着殿下来嘛,自是要好好打扮一番。”
女为悦己者容!
楚惊天闻言,心里极是舒坦。他这些女人当中,就这位黄良悌说话格外好听。
两人坐下,黄舒澜伸手提起紫砂茶壶,一截皓腕露出一个翠绿的翡翠镯子,更衬得她肌肤白嫩。
“殿下请喝茶!”
“昨日妾身母亲递了帖子进来,说是妾身大哥已经订好了日子了,就等大哥带军归来,便可完婚。”黄舒澜语气里带着笑意,看得出来对这门亲事她很是满意。
“到时候,你就代本宫给他送上一份大礼!”楚惊天道。
黄舒澜面露喜色,站起身微微俯身行了一礼:“妾身就替兄长谢过殿下的大恩了。”
“你我之间何必客气!”楚惊天看了一眼时辰,道:“夜深了,安歇吧!”
“是!”黄舒澜眼里光彩照人,伸手给他褪去衣服。
一夜自是被翻红浪。
第二日,在楚惊天出门之时,黄舒澜突然道:“对了,殿下,这沉香院的赵奉仪身子已经大好了。”潜意思也就是说可以伺候人了。
楚惊天微微颔首,想起了那个捧着馒头傻笑的小太监,便道:“本宫记下了!”
“良悌的头发可真漂亮!”淮玺用木梳将黄舒澜的长发挽起,然后在首饰盒寻了两颗珍珠给她戴上,再插了一支蓝色翡翠簪子,简简单单的装扮,更衬得她天生丽质。
“淮玺你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揽镜自照,黄舒澜很满意。
“那是良悌教导得好!”淮玺并不居功,微微拍了她的马屁,又踟躇道:“良悌,奴婢有点疑问,不知当说不当说?”
“哦?说说看!”
“这赵奉仪容貌如此不俗,您让殿下去她那里,不怕她得了殿下的宠?”
黄舒澜微微一笑,抚了抚鬓间的簪子,笑道:“怕的就是她得不了殿下的宠爱!如今赵蔷恰好是殿下的心头之好,在我面前也拿起乔来,也不看看自己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有几分小聪明,如果没了殿下的宠爱,她又算得上什么?”
淮玺恍然,道:“娘娘是想让她们自相残杀?”
黄舒澜转了转手上的镯子,搭着淮玺的手站了起来,道:“那赵蔷是个善妒的,不然那赵薇怎么会一来东宫就得了风寒,殊不知这宫里的女人最要不得的便是嫉妒。”
“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看戏!”
黄舒澜是太子的第一位良悌,在这东宫也是颇有权威,下人更是不敢轻待,即使是现在有了赵蔷,对方暂时也威胁不到她的地位。可是,这并不代表她愿意有那么一个女人分了她的宠爱。
一连遇到太子殿下两次,而且很明显自己在太子面前已经有了印象。因此一连两天去御膳房拿膳食的任务都交给了宝喜,他则乖乖的缩在沉香院。
他是个胸无大志的,只要能活着就高兴了。只想好好的在宫里生活,最好是离那地位最高的几位越远越好。
将一枝红色的梅花剪下来,放到竹篮里边,福喜跺了跺被冻僵的脚丫子,往手心吹了口热气戳了戳。
他最喜欢在自己屋里插两枝鲜花,特别是冬天的时候,天气寒冷,屋子门窗关得死死的,那味道可不好闻。不过以前都是伺候他的丫鬟做这事,现在却是要亲力亲为了。
趁着夜色他抱着一篮子的花匆匆跑回沉香院,却不料早应该熄灯的沉香院竟然灯火通明。
“这是怎么回事?”福喜平息了有些不稳的气息,然后往里走。
走到正院就看见宝喜三个站在门口守在,满脸喜色,身边还有一个陌生的公公,拢着袖子站着。
“这是怎么了?”福喜心里一安,看起来是好事。
他刚走到门口,就听见了屋里传出来的不小的声音,雕花大床摇得咯吱咯吱和男女的呻吟声,让人脸红心跳。
福喜的脸,瞬间就红了。
宝喜拉着他的手走到一边,神神秘秘的道:“福喜,你猜是谁来了?是太子爷,咱们主子的福运来了!”
福喜心里也是高兴,要知道主子的荣宠和他们这些宫女太监可是分不开的。这宫里的人都是看菜下碟的,跟着受宠的主子和不受宠的主子,那待遇可是不一样的。
“福喜哥哥!”翠喜走了过来,头发上的银簪明晃晃的。
“你和宝喜哥哥去御膳房将热水提来,等下主子们可是要用的。”
福喜应了一声,先跑到屋里把花放好,然后和宝喜再协同另外两个伺候太子的公公一起去了御膳房。
等到里边没了声音,然后是太子爷楚惊天懒懒的传唤声:“进来!”
何山理了理身上没有一丝褶皱的衣服,带着他们几个躬身进去,一进去屋里便是一股浓郁的麝香味,让人不禁脸红。
福喜四个拎着热水往屏风后边去,然后是哗啦啦的倒水声,直到将浴桶装满。
他热得一身是汗,一张脸红通通的。
“你,留下来伺候!”何山看了他们四个一眼,然后指了福喜。
他也是认出福喜来了,不就是那天早上没揣好馒头的那个小太监嘛!
福喜乖乖的应了一声,等楚惊天走进来,更是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不敢有丝毫逾越的动作。
楚惊天只着里衣,露出大片蜜色的胸膛,一股极具有侵略性的雄性气息直接往人鼻子里钻。
福喜小小的吞了口口水,伸手给他宽衣。伺候人脱衣服他还是头一遭,有些生疏,不过倒没出什么差错。
福喜就只需要给楚惊天脱个衣服,给何山递递东西,打打下手,倒是轻松。
等楚惊天沐浴完毕,福喜再用干净的帕子给他将身体擦干。
楚惊天的骑射从来没有放下过,穿着衣服看不出来,可是脱了衣服你才会发现他身上尽是线条优美的肌肉,宽肩窄臀,很具有压迫力。
福喜可从来没有看过其他人的身体,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男人都是这么强壮,看着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楚惊天低头看着凑在自己胸前的漆黑的脑袋,看他放在自己胸口的手有些颤抖。
想了一下,他鼻尖传来一缕幽香,楚惊天忍不住凑近福喜闻了闻,确定不是自己的错觉:“你身上是什么香味?”倒是有些熟悉。
什么?
福喜手上一个哆嗦,抬头讷讷的看着楚惊天,一张圆脸红扑扑的,半晌才迟疑道:“应该是梅花,奴才刚刚经过了西边的梅花林。”
“你去那做什么?”楚惊天问。
福喜有些迟疑,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奴才想剪几枝梅花放到屋里!”
“那等下选几枝放到这屋里,倒是好闻!”楚惊天随口道。
这一问一答,福喜心里面的紧张稍减,声音带着这年纪特有的清脆。同时他心里也是喜滋滋的,要知道太子这种身份的人和他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能和他说上两句话,福喜觉得简直不可思议。
也是福喜入宫不深,在家里更是说一不二的主,还未见识到宫里的黑暗,没有深刻的体会到他们这些奴才的命完全是由这些主子掌控,因此才能这么坦然的和楚惊天说话。
楚惊天看他说话脸颊一动一动的,忍不住伸手戳了戳。
福喜瞪着眼睛看他,有些不知所措。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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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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