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欲之间 作者:蒟蒻蒟蒻
第3节
柯越满身狼狈被他看着,简直恨不得遁地而走,表面还强装作没事的样子,淡淡道:“跟你有什么关系?”
“嗬,”林景同故作讶异,而后坐到了他的对面,悠然自得地架起腿,“你还真是无情啊。”
柯越怒极反笑:“之前搞出那么一档子事,你居然还敢坐在我面前侃侃而谈?”
“你还在记我的仇吗?”林景同十指交叉,放在膝盖上,就像他们初识时一样,脉脉含情地看着他道,“我只是一时糊涂,后来非常后悔,想跟你道歉,可是你根本不接我的电话,让我伤心了好久。”
柯越听了这话,立刻嗤之以鼻:“你戏演够了没?真当我是傻x啊,给我酒里面下药让我去上那个什么部长家的公子,这件事你计划不少时间了吧,还敢说是什么一时糊涂!”他提起这件事便是一头恼火,磨着牙道,“你根本就是想利用我,别以为我不知道。”
林景同歪头看着他,像看见什么有趣的事物一样,缓缓地笑了:“不错嘛越,你有长进了。”
柯越冷哼了一声,别过头不再理他,却听他又低笑了一声。
“我只是不明白,大家明明都在利用你,为什么你只生我的气。”
柯越皱起眉头:“你什么意思?”
林景同摊开手:“我认识你以前的那些床伴和恋人,他们跟我的观点都差不多呢,”他压低声音,笑得有几分恶意,“他们都说,你也只有在床上有些可取之处,其他的根本记不住。他们跟你在一起都只是为了上床,这一点,你自己也很清楚吧?”
柯越猛地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这个人,这是他曾经的恋人,然而此刻他只觉得十分陌生。他一直以为,即使这段恋情是以这样荒谬的方式结束,但至少在之前这一年的时间里,他们是真心相爱过的。然而,原来他和之前所有的交往对象都是一样,都只是拿他当一个人形按摩棒而已。
第十五章
看他这样失落,林景同倒显得更加得意,他伸出食指点了点前额:“哦对了,还有你的那些朋友们,谁不知道你的那点事?那个跟你关系很好的杰少,不就是借了你那根去开发ls13的人吗,听说这个产品让他大赚了一笔呢,”他说到这,故意露出疑惑的表情,“他这不是在利用你吗?”
柯越额头上青筋都爆了出来,可是竟说不出反驳的话。
林景同脸上愈发露出志得意满的微笑:“柯越,你自己想一想,你身边有那种真心对你好,而不是对你的身体有兴趣的人吗?”
柯越再也听不下去,怒气冲冲地站了起来,向他吼道:“不要以为所有人都像你一样恶心!”
林景同也施施然地站起身:“我还以为你成熟一点了,没想到还是那么天真。”他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嘴角浮现出一抹讥笑,“就像之前交往的时候,你总搞一些幼稚的小花招,自以为很浪漫,其实还挺让人困扰的。”
被前任这样讥讽着否定,柯越心中升腾的不止是怒火,还有一种深深的挫败感,他很想一拳打到对面那张漂亮的脸孔上,可又觉得十分无力。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向他们走了过来,这人长相颇为英俊,眼神却轻佻,一副花花公子的做派。林景同一看见他,立刻上前摆出一副乖巧面孔:“李总。”
被他称作李总的男人轻轻扫了柯越一眼:“林经理,中午不去我办公室,在这干什么?”
林景同旁若无人地挽过他的手臂,歪头笑了笑:“这不是碰见个老朋友嘛,”他眼角含笑地看向柯越,“您瞧,今天客房都满了,我朋友都没地方住了。”
男人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既然是你的朋友,安排一间备用的套房就是了。”他的目光在林景同脸上转了一转,忽然压低声音道,“小东西,敢爽我的约,看我一会怎么罚你。”
林景同微嗔地看向他,凑到他耳边嘀嘀咕咕不知说了些什么。
柯越看着他们这副样子,只觉作呕,即使外面大雨倾盆,他也一刻不想在这里多呆,转身便从酒店大堂走了出去。
他也不知在雨中拖沓着走了多久,直到傍晚,天色渐渐暗了,雨也停了,他才发现自己走到了昨晚来过的酒吧街。
那间木质的小阁楼刚刚开始营业,服务生显然被这位浑身湿淋淋的客人吓到了,结结巴巴问道:“先生你要点什么?”
柯越扶着额头不假思索地点了单:“威士忌,不加冰。”
他脑中一直不停回想刚才林景同说的那些话,这不同于以前在网络论坛或是被不熟识的陌生人攻击,心里在意的人所造成的伤害永远都是成倍的。
那些状似随意吐出的字句,饱含了满满的恶意。柯越甚至不知道林景同为什么要这么毒辣地讥讽自己,难道只是因为自己没有遂他的心意,导致他失去了那份前景美好的工作吗?
柯越心里甚至隐隐觉得,搞不好他说的话根本就没错,不管是交往过的恋人,整日嬉闹的朋友,还是那些面目模糊从他枕边流连而过的床伴们。所有人看待他时,眼中都有个明晃晃的标签:ls13。
想到这里,柯越口中的酒都变得苦涩了起来,他拿着酒杯的手微微颤抖,忽然自言自语道:“不对,还有司彦,司彦跟他们才不一样。”
司彦的名字仿佛是黑夜之中最后一点亮光,散发着孤单却又值得依靠的暖意,柯越拖着步子走出酒吧,他有些急切地想回到那位友人的身边。他知道,即使什么都不用说出来,但在那个人身边就能感受到安宁和平静。
带着七八分的醉意来到那幢公寓楼下时,明亮的玻璃门再次照出了自己狼狈的身影,柯越把脚上那双不成形的皮鞋脱了下来,随手扔进了草坪里,然后光着脚走进了大楼。
公寓里像几天前一样漆黑寂静,柯越意识到司彦还在繁忙之中没有回家,忽然有些庆幸今天始终没有打电话让他分心。
他不肯像之前一样把司彦的家弄得一片狼藉,所以在醉意朦胧的时候还不忘把地板擦了个干净,然后才走到客房去睡觉。
柯越喝酒后反而睡得不沉,夜半时分忽然就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他翻了个身,这才发现自己并没有躺在床上,而是睡在床下的地毯上。大概是喝醉的时候从床上滚下来了,他捂着头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刚想重新爬到床上,忽然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
那是一种低沉的嗡鸣声,像是手机震动的声音,但又有微妙的差别,伴随其中的还有极轻的喘息,柯越从迷蒙中忽然清醒了过来,他心里“咯噔”一声,难道司彦带了人回来过夜?
但是很快,他察觉出不对劲,隔壁房间始终没有传来过第二个人的声音,他被强烈的好奇心驱使着,蹑手蹑脚地走到客厅。借着窗外隐约的光亮,他能看见司彦的房门并没有关上,而是虚虚掩着,那怪异的声音正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嗯……啊……”房间里传出了低低地呻吟声,饱含着情欲却又再熟悉不过,那是司彦的声音。
意识到这一点,柯越仿佛被雷劈中了一样,他突然明白过来司彦在干什么,却又不敢置信,顿时呆住了。
沉溺在欲望中的呻吟没有停止,显然司彦并不知道房间里还有第二个人,柯越犹豫着要不要回到客房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毕竟自己之前自慰被司彦发现时,他的表现还是非常有礼貌的。
“嗯……越……”司彦充满磁性的嗓音又在黑暗中响了起来,传到柯越的耳朵里,让他震惊得无以复加。他听见友人断断续续地呼唤着自己的名字,那是一种十分陌生的语调,他从未想到有一天会从司彦的嘴里发出这样的声音,而其中,那嗡鸣的震动声始终不曾停止。
柯越带着满腹的惊疑走进了司彦的卧室,卧室的窗帘只拉了一半,能看见司彦躺在他的床上,两腿分开,身体微微挺动着,脖子向后仰起。他的手在臀间有暧昧的动作,腰也跟着晃动,显然是沉浸在那电动的按摩棒所提供的快感之中。
“柯越……唔……”
柯越几乎以为他发现了自己,而后又明白司彦只是在无意识中又喊了自己一遍,他抬起颤抖的手,按上了墙上的照明开关。
第十六章
突如其来的灯光照亮了整个房间,而后那嗡鸣声也停止了。司彦几乎是立刻抓过被子盖住了腰间,但他潮红的面颊和起伏不定的胸膛却难以掩盖,看清站在房间里的柯越时,他的脸上浮现出从未有过的惊慌失措:“你……你不是走了吗?”
柯越没有回答,他觉得一股气堵在心口,让他说不出话来,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床上那个浑身赤裸的男人,抖动着嘴角露出一个形似讥讽的冷笑。
司彦从他的表情中察觉到了什么,他闭上嘴巴,不安地扯动着被子,似乎想寻找更多的掩盖。在这轻微的动作下,有什么东西从床沿滚落了下来,咕噜噜地打着转滚到了地板上。
正是那根熟悉的按摩棒,大约是落下时撞到了开关,它在地板上可笑地扭动了起来。司彦的脸霎时没了血色,战战兢兢地看向柯越,而柯越却是盯着地板上那根扭动的人造肉棒,脸色十分难看。
或许是抹了润滑剂的关系,那肉色的柱体在灯光映照下泛着一层水光,一想到这刚刚是从什么地方拿出来的,柯越的脸色变得更加铁青,他咬着牙笑了笑:“被这个东西插,真的有那么爽吗?”
司彦被这直白的问句吓了一跳,仓皇地低下头去,显然不知道怎么回答。
柯越却没有察觉到他的难堪,他自顾自地接着道:“原来我在你眼里也是这玩意的复制品,亏我还以为你把我当朋友,我还以为你跟别的人不一样……”
他声音越来越低,苦涩得好像下一秒就会哭出来一样,司彦张了张嘴想解释:“不是这样的,柯越……”
“你别叫我!”柯越忽然暴怒地吼了一句,他眼睛通红地瞪着司彦,“我从很久之前,就把你当做值得信赖的朋友,因为你又聪明又冷静,而且做什么都不求回报,像个特别了不起的人。”
“我现在才知道,那个无所不能,无欲无求的朋友,原来整天都想着,”柯越看着他,很轻蔑地道,“让我插他的屁股。”
他说完,一脚把地上那根按摩棒的开关给踩碎了,肉棒终于停止了震动,柯越看了一眼地上的东西:“真他妈恶心。”
司彦听了这句话,像被人抽了一个耳光似的,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而柯越也没有要与他交谈的打算,他掉转头,大步走出了房间,过了一会,外面便响起“砰”地一声摔门声。
一口气跑出去之后,夜晚的凉风吹在柯越发热的脸上,让他稍微找回了一点神智。他忽然发现路过的行人都用一种怪异的眼光看着他,半天之后才反应过来,低头看向自己赤着的双脚。
没有鞋子,没有手机,没有身份证,这些东西都丢在了司彦的公寓里,柯越摇着头苦笑了起来,没关系,他已经都不需要了。
路边有写着住宿两个字的廉价旅馆,柯越向门口坐着的老太太问道:“多少钱一晚。”
老太太半理不睬地回答:“一百一晚,押金二十。”
柯越掏出口袋里的钱递了出去,然后便被带进逼仄的楼梯道,老太太掏出老式钥匙打开房门,用眼神示意他自己进去。
进屋之后,一股霉味扑面而来,墙壁上的壁纸都斑驳地脱落了,原本是白色的床单也暗淡发黄,但是柯越浑然不在意。他走进洗手间,看着肮脏镜面里的自己,从口袋里摸出准备好的小刀,而后抵在了脖颈跳动的动脉上。
自杀的念头几年前有过一次,那时生活被各种骚扰搞得乱七八糟,简直活不下去。他在二十楼的窗户上坐了整整一夜,但是没有跳下去,他没有勇气跳。就像现在,他用冰冷的刀刃抵着喉管,却没有勇气刺进去。
死在旅馆里,会给别人造成困扰的吧,柯越心里这么对自己说着,不肯承认是自己懦弱,不敢结束生命。
他从洗手间走了出来,一屁股坐到床上,心里焦躁地闪过了许多念头。说真的,他并不想死,这个世界跟他开了一个莫大的玩笑,可是他却不愿与这个世界告别。
如果没有ls13就好了,如果性能力只是普通,哪怕马马虎虎就好了,如果……
柯越忽然觉得有些痛恨,不是痛恨别人,而是痛恨自己。如果进圈子以来没有频繁更换床伴,而是交往一个从始至终的恋人,那么根本不会有那么多人对他的性能力交口称赞,也就不会有杰少找他定制ls13的事。事到如今,不过是自己种的苦果,自己尝而已。
柯越解开裤子,看着胯下那根给自己惹了无数烦恼的东西,忽然产生了一个念头,要是没有这个,自己说不定会得到解脱。蹦出这个念头之后,他真的拿了毛巾垫在性器下面,防止之后搞得血流成河。然后深吸一口气,把软着的那里抓了起来,用冰冷的刀刃贴着根部,鼓足勇气切了下去。
刀刃只在表皮磨破了一点小口子,而后鲜血就争先恐后地流了出来,那鲜艳的红色刺痛了柯越的视网膜,让他停下了动作,用力把刀扔了出去。
他狼狈地用毛巾捂住下身,咬牙切齿地想到,我他妈到底在干什么!
度过了混乱的一夜之后,柯越拖着疲惫的身躯离开了这间破旧的旅馆,他没有要回押金,因为他穿走了旅馆里的拖鞋,还把房间里的毛巾弄得血迹斑斑。
在街头漫无目的闲逛的时候,一个擦身而过的路人忽然折返回来,颇有几分兴奋地喊了他一声:“柯总。”
柯越茫然地抬头看向他,只见是个眉清目秀的大男孩,好像是以前威胁过自己的那个实习生,叫夏什么来着。
小夏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失笑道:“怎么搞成这幅德行啊,公司倒闭了吗?”
柯越楞了一下:“你怎么也在t城?”
小夏很俏皮地向他吐了吐舌头:“之前不是怕你回公司打击报复我嘛,那边薪水又不高,我干脆辞职啦,之后就来t城找了工作。”他说完,又小心地看了看柯越,“你是不是碰到什么事了?”
柯越摇摇头正要走开,又忽然迟疑地问道:“你能不能……借个地方让我洗澡?”
小夏微微露出吃惊的脸,而后笑得有几分玩味,柯越知道他是误会了,但这句话确实有些约炮的意味,他想了想,还是没有多做解释。
小夏把他带回了住所,这是一间狭小的单身公寓,除了客厅就是卧室,洗手间更是狭窄。柯越在这狭窄的浴室里飞快地洗了个澡,想把浑身的霉味都冲洗干净,下身冲到水时有微微的刺痛,他仔细看了看,已经结痂了,但还是有些痛。
洗完澡换的衣服是小夏的睡衣,充满学生气息的格子图案,穿在他身上紧绷得有些滑稽,他干脆放弃了扣扣子,敞着衣襟走了出来。
“柯总,你想吃红烧牛肉还是老坛酸菜?”小夏低头正在往泡面杯里倒开水,抬头看见他时,目光在他胸口流连了许久,眨了眨眼睛,“还是先吃我?”
柯越对他撩人的伎俩无动于衷,他实在太饿了,一口气吃了两桶泡面才缓过来,连面汤都喝了大半杯。吃完之后才发现桌子和地板上都零零星星撒了面汤,他愣了愣,赶忙大声问道:“小夏,抽纸在哪里?”
小夏正在洗手间细致地洗脸,随口答道:“床头柜吧,你自己找找。”
柯越依言打开了床头柜,里面果然整整齐齐地摆放着纸巾,润滑剂,安全套,还有杂七杂八的跳蛋之类的东西,当然,还有ls13。
他看到这个东西时的心情竟然十分平静,跟之前在司彦家完全不同,好像小夏用这个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而司彦……
想到昨晚的事,柯越脑门上的青筋又是一阵乱跳,正在这时,一双手臂忽然从后面抱住了他的脖子,小夏贴着他耳朵吐着热气道:“柯总,干嘛看人家的隐私?”
柯越转头看向他:“这就是你的隐私?”
小夏眼睛转了转,抓过他的手按到自己臀部上,笑着道:“那还有更隐私的,你要不要看?”
柯越低头看着怀里这个年轻鲜嫩的肉体,忽然自暴自弃地想到,既然你们都把我看做一根肉棒,那我就干脆做一根肉棒好了。
第十七章
察觉到柯越没有拒绝的动作,小夏反而有些吃惊,他歪着头,忍不住问道:“你那个恋人呢,不管你了吗?”
柯越根本不想听这些多余的问题,干脆低头堵住了他的嘴巴,年轻男孩子的气味很可口,而且对方看起来也相当享受,很快就从善如流地抱住他的脖子,跟他一起滚到了床上。
柯越很久没遇到这么主动的对象,所以即使性器的根部还有些疼痛但还是迅速硬了起来,小夏像看到什么奇观一样瞪大了眼睛:“哇,真的一模一样哎。”
柯越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他有些不耐烦地把他翻了过去,一把揽过他的腰,然后捅了进去。动作间扯动到了伤口,让他并没有什么享受的感觉,但身下的人却很愉悦似的,即使没有经过充分的润滑,却还是摆动着腰,主动吞吐着他的性器。
“啊……好棒……”进入状态之后的小男生比先前看起来要放荡得多,他娇声喘息着,“我还要……再用力……呜……你比那根电动的还厉害,啊……”
柯越听着他的呻吟,平白生出些怒气,他摸索着把手指塞进了小夏的嘴巴里,想让他闭嘴,小夏却很配合地含住他的手指“啪嗒啪嗒”舔了起来。
手指被温热的舌头舔舐的感觉很刺激,可是柯越却忍不住分了神,他忽然想司彦也是觉得他比那根电动的还厉害吗,如果自己这样插进他的身体里,他也会这样发出放荡的叫声,这样饥渴地含着自己不放吗?
他这样出神地想着,竟没留意到身下的小夏已被他捅得几乎要翻白眼,他疯狂地摇着头,含混地叫着:“不行……慢一点……我……我要死了……”
柯越这才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已被自己插到射精,可能是射完之后痛感上来了,所以有些受不了。他自己性器根部的伤口也渗出了血丝,柯越抿着唇握住小男生清瘦的腰用力撞了几下,然后才拔出来,把热液射在了他的背上。
结束之后,小夏很快就趴在床上睡着了,看起来一脸疲惫,柯越则淡定地下床去洗澡。其实刚刚这场性爱并没有让他觉得多爽,但他心里却隐隐有种报复的快感,然而报复的对象究竟是什么,他自己都不确定。
洗澡的时候外面传来开门的声音,柯越在腰间裹了一条毛巾,走出来一看,却是个跟小夏年纪差不多大的男生,正在客厅里探头探脑,他便搭了一句腔:“他在睡觉。”
那男生扭头看见这样打扮的柯越,立刻吹了声口哨:“帅哥,你是哪位啊?”他想了想,又觉得自己问得多余,“夏楠的炮友是吧?”
柯越直到此刻才知道小夏的全名,他不以为意地点了点头。
而后那男生便走了过来:“我叫david,夏楠的朋友。”
等他走到近前,柯越才看清他脸上有几点银色的反光,是成套的鼻环和唇环。平心而论,这男生长得很漂亮,戴上这些东西就有一种妖异的邪气,david也正上下打量他:“我看你有点眼熟,我们以前见过?”
柯越笑了笑:“见没见过我不知道,不过,我猜你大概用过。”
david愣了愣,忽然尖叫起来:“你是那个!lovg stick!”
被这么直白地用按摩棒的名称称呼,柯越也只是轻微地磨了磨牙,勉强笑了笑:“怎么,你用过?”
“哎哟,”david立刻向他挤眉弄眼,“就算没用过,也总该听过啊。”
他说完,又转向卧室的方向,撅起嘴道:“夏楠这个小贱人,这种好事只会自己独占,也不跟大家说一声。”
柯越抱着手,似笑非笑地问道:“看样子,你也想试试?”
david听了这句话,眼睛都亮了,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意味深长地说:“你可以先试试我的口活,绝对让你爽。”
柯越看到他舌头上一闪而过的亮银色舌钉,他觉得这个人应该会十分耐痛,便摇了摇头:“不用了,直接做吧。”
david被拉过来直接按在了墙上,他起先还跃跃欲试地摸了两把柯越的胸肌,又想凑上前跟他接吻,很快就发现他没有这个意思,便悻悻然地转开了脸。
柯越解开浴巾,然后示意david转过身去,他便乖乖地扶着墙弓下了腰。柯越先是伸手掀起他的t恤,而后便看见他背上满是花里胡哨的纹身,立刻兴味索然地把t恤放了下来,转而去剥他的裤子,幸好他屁股上没有纹什么乱七八糟的图案,柯越对着那细窄白皙的臀部把自己撸硬了一点,而后草草扩张了一番便插了进去。
做的过程中david毫不收敛自己的尖叫,他的叫床混杂着中英文,还有一些方言。柯越被性器根部的痛感影响着,始终无法沉溺其中,不得不硬着头皮听这些诡异的叫床声。
做到一半的时候,柯越发现小夏已经从卧室走了出来,抱着手冷冷看着他们这场活春宫,他原本以为david会觉得尴尬,谁知他竟呻吟着向小夏伸出手:“夏楠……过来,一起啊。”
夏楠冷着脸没有理睬他,“蹬蹬蹬”走回卧室,用力甩上了门。
david一面爽得直叫唤,一面断断续续地道:“借我打一炮……嗯啊……又不会死……”
柯越看着他们,觉得自己简直像个尽职尽责的工具,结束之后,他看了一眼直不起腰的david:“还能走吗?”
david哆哆嗦嗦地穿着裤子,气息不稳地点了点头,他艰难地走到门口之后,又转过头来:“改天再约啊。”
等他离开,夏楠才气呼呼地从房间里跑了出来,他看了一眼狼藉的地板,脸又黑了,没好气地道:“你没带套?”他指着门口的方向,“跟他做你不怕得艾滋啊!”
柯越摊了摊手:“刚刚跟你做的时候也没戴啊。”
夏楠听了这话,顿时连翻白眼,气呼呼地瞪了他半天,忍不住问道:“你到底怎么了。怎么会变成这个德行啊?”
柯越没有理他,他像具行尸走肉一样坐到了旁边,一动不动。
晚上吃饭的时候,夏楠的手机响了几声,他看了眼来电记录就露出不爽的表情,但还是接了电话,没说几句便递给了柯越,口气生硬地道:“找你的。”
柯越奇怪地接起来一听,却是david,他在电话那头很兴奋的样子:“明晚我们这里开个轰趴,你来不来?”不等柯越接话他又继续说道,“这边有很多你的忠实用户,他们都迫不及待地想见识一下本尊,给个机会呗?”
柯越楞了一下:“几点?”
“你答应了?”david那边立刻传来好几声欢呼,他在嘈杂声里提高嗓门道,“明晚我来夏楠家楼下借你,千万要等我哦!”
第十八章
david所说的轰趴倒是个名副其实的“ho party”,地点并不是在什么酒吧夜店,而是在一所老旧居民小区后面的二层小楼。从楼梯走上去之后,可以看见锈迹斑斑的铁门,门口还挂着个鬼气森森的南瓜灯,david拍开了门,然后拉着柯越走了进去。
进门之后的景象比外面要精彩多了,屋子里播放着震耳欲聋的音乐,声音的来源则是屋角那个看起来愣愣的四眼仔dj。头顶闪烁的灯光全是扎眼的荧光色,晃得柯越几乎睁不开眼睛。客厅中央的位置有个小小的台子,竖着两根钢管,可能是没到钢管舞的时间,台上并有表演者。倒是有两具肉体正在钢管下面纠缠,萤绿的灯光忽闪忽闪地打在他们身上,看起来像是两条纠缠的蛇。屋内的其他人则三三两两散落在角落里,有的饶有兴味地看着台上的活体动作片,有的则摇头晃脑地忙着自己嗨。
柯越一眼就看出台上那两个人神色迷乱,显然是磕了药的样子,他一向反感这些,不由自主就后退了一步。david却不由分说地拉着他走到了客厅中间,一把夺过四眼仔的麦克风:“heyheyhey everybody。”
就在柯越以为他要来一段rap的时候,david已经尖着嗓子叫了起来:“这位就是圈内神器,ls13的本尊!”
柯越莫名其妙地被他拉到台上,而后屋内的众人也尖叫着涌了过来,无数双手毫不客气地向他下三路摸了过来。这种场面他简直见所未见,脸色都变了,他一脚踢开几乎要摸到他裆部的手,恼火地道:“滚开。”
david看他发怒,笑得讪讪的,也去驱赶围拢的人群:“走开啦你们,你们要吓死‘爱的棒棒’啊!”
眼看柯越脸色不善地走下台去,david赶忙问道:“你去哪?”
“尿尿!”
这间老房子的洗手间在外面,消防楼梯的旁边,柯越走过去的时候,看见几个杀马特发型的年轻人正从客厅里站起来,贼眉鼠眼地往一间狭窄的房间里躲。看他们那副神情就不像在做什么好事,而柯越无心去管那么多,只大步走到厕所去放水。
尿完之后,他在破旧的水龙头下面洗了手,刚一抬头,便看见镜子里的david,吓得猛地转过头来:“你干什么?”
david吐了吐舌头:“我来看你有没有偷偷跑掉啊。”
柯越冷冷地道:“我为什么要跑。”
“人家只是很奇怪嘛,” david笑嘻嘻地上来,搂住他的脖子,把他拖出了洗手间,“之前明明听说你很难约呢,想想也是,排队等着挨操的人那么多,怕是取号都取不过来呢。”
门口早挤着几个花枝招展的小男生,其中一个美瞳几乎比眼珠子还大的对着柯越打了声招呼:“hi,我是jack。”
其他的则是千篇一律的kev,jiy,leo……柯越敷衍地点了点头,他尴尬地发现,这几个人的目光都毫不掩饰地盯着他下身,好像恨不得马上扑过来一样。
david受不了似的在他们头上挨个拍过去:“你们这些小浪货,是想一起上,还是一个一个来?”
那几个男生立刻眉来眼去地交换起眼色来,其中那个叫kev的,先向大家眨了眨眼睛:“今天这么high,不如来试点新的东西?”
他神神秘秘地从口袋里拿出个小瓶,眼药水似的大小:“美国来的新货,要不要试试?”说完,自己率先打开了瓶盖,放到鼻子边闻了闻。
柯越起先以为他要拿出k粉之流,后来看着,又像是催情药剂,那几个家伙来回闻了闻,脸色都变了,腰软得恨不得立刻躺到地上一样。
david也很兴奋地夺过那瓶子来,递到了柯越鼻子下面:“试试吗?我们今天来一发爽的。”
柯越愣了愣,竟忘了躲开,他没有闻到什么特殊的味道,却忽然觉得脸热了起来,浑身血脉贲张,下面也是立刻有了反应。不知是哪个的手趁机摸上了他的胸口,解开扣子,蛇一样溜到了里面。而后,又有个人凑上来与他接吻,他眼前一片光怪陆离,似乎是和面目模糊的人接了吻。就在这轰趴的气氛已然被炒热的时候,门外忽然响起几声响亮的敲门声:“开门,我们是城西派出所的,有居民举报你们这里噪音太大,请开门配合工作。”
屋里顿时一片慌乱:“卧槽,条子怎么来了!”
四眼仔慌忙拔掉了音响开关,在接连不断的敲门声里哆哆嗦嗦地去开门,david立刻向他吼道:“开什么门啊傻x,想蹲监吗?”
四眼仔结结巴巴地道:“我们不算是聚众淫乱吧,除了那两个人之外,大家衣服都没脱呢。”他说的那两个人,当然是在钢管底下神志不清的那两个。
“我擦,那房间里还有几个嗑药的呢!”
四眼仔更加紧张,两步奔到门边,大喊着:“我没嗑药,我什么都没做!”然后用力打开了大门。
门外的几名穿着制服的警察,一听“嗑药”两个字,立刻就冲了进来。与此同时,小房间里的几个杀马特也神色慌张地从房间里溜了出来,从人群后面钻了出去,两步窜到了消防楼梯的旁边。一名警察察觉到了这边的动作,厉声喝道:“站住!”
小杀马特脸色大变,一个纵身就从栏杆上跳了出去,他这飞跃的动作太猛,直接撞到了站住栏杆里面的柯越。柯越被那奇怪的美国药搞得头昏脑涨,正靠在楼梯的栏杆边上用力摇晃着脑袋,忽然就被一股大力冲撞出去,只觉眼前天旋地转,竟是从二楼的消防楼梯上滚了下去。
等柯越恢复神智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医院里了,他浑身都非常地痛,尤其是左腿。因为感觉有些怪异,他仰起脸,这才发现左腿打了石膏,正挂在半空中,不由得茫然失措,向路过的护士问道:“请问,我怎么了?”
护士先是看了他一眼:“醒了?”而后才似笑非笑地道,“你从楼上掉下来,腿摔断啦,先安心养一养吧,大红人。”
柯越并没有在意到她这古怪的称呼,他回想了一下昏迷之前发生的事,这才想起了那个破旧的二层小楼。
护士却没有立刻离开,翻了翻他床前的册子,语速很快地道:“你被送来的时候没有身份证,请你家人尽快送过来,我们好给你登记。”说完抬头问他,“有医保卡吗?”
柯越怔怔地摇了摇头:“我没有家人,也没有身份证……”
护士奇怪地看着他:“您这唱得哪一出啊?”她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好笑地摇了摇头,“你先伤感一会,过会我再来找你啊。”
柯越有些察觉到她对自己的古怪态度,却并不清楚原因,直到对床的小男孩指着自己向身边的母亲叫道:“妈妈,你看,他就是视频里那个人!”
男孩的母亲立刻示意他噤声,而后向柯越露出一个十分尴尬的笑容。
柯越挣扎着半坐起来,沙哑着嗓子道:“什么视频,可以给我看看吗?”
男孩犹豫了一会,捧着平板递了过来:“就是你从楼梯上滚下来的视频啊。”
柯越看了一眼,像是从对面楼上用手机摇晃着拍摄的视频,像素并不高,但能清楚地看到那几个杀马特先后跳上消防扶梯,而他也夹杂在其中滚下来的画面。这视频并不算什么离奇,只是标题非常吸引眼球:gay圈名人现身乱交趴,现场疑似吸毒,同志安全谁买单。
柯越现在终于明白那位母亲为什么用一种看病毒的眼神看着自己了,他面无表情地把平板还给了男孩,然后躺下去,用被子紧紧蒙住了自己。
第十九章
住院的第三天晚上,发生了一个让人啼笑皆非的小插曲。先是在晚间有个陌生男人走进了病房,看起来并不像是看望病人的样子,穿着一件不伦不类的长风衣,两手插在口袋里。柯越本以为是临近病床的家属,便没有在意,低头继续看小男孩偷偷借他的一本漫画。
后来却觉得很不对劲,因为这个男人一直在他床头来回徘徊,还试探着去翻他的病历卡,柯越一把合上书,语气不善地道:“你干什么?”
他这本是随口一问,谁知那男人忽然变了脸色,像是什么败露了一样,拔腿就往病房外面跑,却正撞上主治医师带着众多医护人员进来查房,当即被堵在了病房内。
这几天医院正因为医闹不太平,碰到个这么形迹可疑的人,怀里还鼓鼓囊囊揣着不知道是不是凶器的东西,登时就叫了保安上来。
这么一闹,连查房都延误了半个钟头,最后才发现这个鬼鬼祟祟的男人是个小报记者,怀里揣着的是个袖珍的相机,里面已经七七八八拍了好几张柯越的照片。头发花白的主治医师无奈地训斥了他一顿:“你们当医院是什么地方,追新闻都追到这里来了。偷拍也就算了,回去还要乱写,说别人吸毒了得艾滋了,有没有职业道德!”
这还是几天来第一次有人对他显露出维护的态度,柯越愣愣地看着老医生的背影,忽然有点想哭。
几天之后,除了骨折的左腿,身上其他的皮外伤都有所恢复,然而柯越发现了另一个不对劲的地方,他有好些天没有晨勃了,这是以前从未发生过的事。不止是晨勃的问题,他在洗澡时试探着摸了摸下面,也是毫无反应,那里好像变成了一团死气沉沉的肉,这个认知让他前所未有地惊惶了起来。
在当天下午医生给他做例行检查的时候,他就忍不住把这个情况说了一遍,最后结结巴巴地问道:“是不是因为,我从楼梯上摔下来,把那里摔坏了?”
老医生扶了扶镜框,皱着眉头道:“之前给你做住院检查的时候,下体没有明显外伤,你说的这个可能性虽然有,但是很小。”说完,又安慰道,“其实偶尔没有晨勃是很正常的事,你不要太过紧张,还是再观察一段时间。”
柯越尴尬地抓了抓头:“可是我以前……从没有过这样。”
老医生点了点头:“其实这些天社会版关于你的几篇报道我都看了,你的事情我也大概有些了解。你现在这样,我建议你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心理压力。”他又拍了拍柯越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年轻人,看开一点,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
柯越被他劝了两句,鼻腔有点发酸,他很早就因为出柜离家,好些年没有见过父亲,这样被长辈开导劝解还是第一次,让他感动之余又觉得有些苦涩。
他低了头,很不好意思地道:“对不起啊医生,我在这一直给你们添麻烦,到现在连住院费都没交。”
老医生倒是有些诧异了:“你的费用前几天就缴了啊。”
柯越微微一惊:“谁来缴的?”
“应该是你的家人吧,”老医生回想了一下,“一个高高大大的小伙子,非常有礼貌,把你的证件也一起送过来了。”
柯越吃惊地听着,一时忘了说话。
“哦对了,前几天有记者偷拍你的事,我也跟你家人说了,我们商量了一下,觉得还是让你回家休养比较好,在环境和心情上面都比较有帮助,不过要定期回来检查。”老医生看了看手表,“他今天上午就过来接你,你准备一下。”
“不要!”如果不是左腿打着石膏,柯越简直要跳起来,“我不跟他走!”
医生慈祥地笑了笑:“不要闹小孩子脾气,一家人就算有什么误会,也可以坐下来解决嘛。”
“我们不是什么家人!”
“哦,那他是你的朋友?”老医生摇了摇头,“你啊,既然有这些正经朋友,以后就少跟那些社会混混来往了,对你自己也不好。”
柯越哑口无言,他发现跟医生好像解释不通,最后只好拄着拐杖艰难地回了病房。
上午果然有人来接他出院,却不是司彦本人,而是一男一女,女人看起来精明干练,嗓音却十分甜美:“您好柯先生,我是司先生的私人助理,您叫我小路就好。”她指了指身后那个中年男人,“这是我们给您请的护工,他叫王辉,这两个月就由他来照顾您的饮食起居了。”
柯越皱眉听她说了这么多,只摇了摇头:“我不跟你们走。”
小路依旧笑容甜美地看着他:“柯先生,您的出院手续已经办好了,车已经在下面等您了,请问可以出发了吗?”
柯越没好气地道:“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不跟你们走。”
小路转过身,向身后的男人摆了摆头:“带柯先生下楼。”
柯越没想到他们竟然真的强行把他扛下了楼,要不是面对的是个女性,他都要骂脏话了,直到被塞进车内,他才缓过劲来,恼火地道:“你们这是绑架啊?”
小路捂着嘴笑了一声:“柯先生真幽默。”
再次回到司彦所在的公寓楼时,柯越心里五味杂陈,他数天前离开时还是自己走出去的,而现在回来却是坐在轮椅里,像货物一样被搬进了电梯。
把他送进公寓里之后,小路像完成什么重大任务一样长出了一口气,而后便笑嘻嘻地告辞走了。柯越看了看身边那身强体壮的护工,估摸着能从他眼前溜出去的可能性很小,干脆认命地转过轮椅,到屋内去了。
公寓里的摆设变动很大,好像搬走了很多东西,显得空荡了许多,柯越一路看着,觉得很奇怪,忍不住问道:“他不在这住了?”
他发问的对象是身后的人,可惜这个护工看起来什么都不知道。
客房里原本的那张床也被搬走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崭新的多功能护理床,这些周到的准备却让柯越脸色变得更加阴郁,许久都一言不发。
王护工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但手脚很勤快,除了做饭之外,还尽心尽责地给柯越洗了澡。起先柯越都一直板着脸,显得十分不高兴的样子,但到了洗澡的环节就不一样了。这位王护工下手实在太重,搓得他浑身骨头都差点散架,最后实在绷不住开口道:“老哥,可以轻点吗?”
护工的工作时间在晚上八点结束,王护工在到点之前就完成了全部工作,把一脸生无可恋的柯越安放到了护理床上,还体贴地调暗了灯光,这才离开。
之后大概过了半个钟头,外面的大门又传来轻响,然后便是“啪沙啪沙”的脚步声,从客厅里渐渐靠近。柯越有所知觉地抬头看去,只见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房间门口,他胸腔里忽然猛地一跳,半坐起来,眼神中满是防备。
司彦只在门口就站住了,他看起来有点憔悴,触碰到柯越的视线时目光有些闪躲,而后才勉强笑了笑:“你这几天……还好吗?”
“你应该看过网上的新闻了吧,我这几天好不好,不是很显然吗。”柯越语带嘲讽地说道。
司彦微微一怔,仓促地低了头,轻声道:“你不要想太多,先好好养伤,过段时间就可以康复了。”
柯越看着他,喉结动了动,忽然冷笑了一声:“你这么体贴地找人照顾我,到底想要什么?”
司彦被这话问得呆了呆,抬起头有几分茫然地看着他。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柯越磨着牙,笑得更加恶意,“不过很抱歉,我现在不举了,应该对你也没什么用了。所以,请你不要再浪费时间假惺惺地对我好,我没办法报答你的‘好意’。”
司彦的脸色渐渐变了,他不自觉向柯越走近了几步,满脸惊疑地问:“你说你不举了?”
第二十章
他这种反应,显然是在柯越预料之中的,他心里微微有些发堵,但还是点了点头:“没错。”
“怎么会突然……”
“可能是玩太疯了吧,”柯越故意摆出满不在乎的样子,望着他,“你也知道,乱交趴什么的。”
司彦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会,迟疑地道:“应该只是暂时性的吧,说不定过段时间就好了。”
“是啊,如果我好不了,那不就一点价值都没有了吗。”柯越粗声粗气地答道。
司彦后退了一步,有些疲惫地道:“柯越,我希望你不要误解我。”
“我误解你?”柯越冷笑了一声,“好,那你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司彦欲言又止地看着他,好像这是个难以回答的问题。
“你是不是想说你只是出于朋友的关系照顾我一下,没有别的想法?”柯越说完,咬着牙笑了,“我以前也一直是这么以为的,直到那天,我看见你在用我的那个……”
他说到这里,猛地闭上嘴巴,将脸偏到了一边。
司彦的脸色显得有些难堪,他沉默了许久,才艰难地开口道:“你先在这里休养,我目前还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不过尽量不会打搅你的生活,如果你觉得跟我住在一个房子里很难接受的话,我就搬到别处去。”他抬头看向柯越,“你,需要我搬出去吗?”
柯越看他背着光,脸上的表情模糊不清,忽然就有一些烦躁起来:“这是你的房子,你想住哪就住哪,用不着来问我吧!”他说完便躺了下去,用被子盖住脸,闷声闷气地道,“我要睡觉了,请你出去。”
等司彦真的走了之后,他才扯下被子,在黑暗中凝神听外面的动静。过了一会,浴室传出隐约的水声,而后,轻轻的脚步声从门前经过,走到了隔壁房间,再之后,就是一片寂静。
柯越猜想跟他一墙之隔的司彦大约已经入睡了,可他自己却怎么也睡不着,脑中模模糊糊回想起了在加拿大的时候。那时他们也同住在一个屋檐下,每天喝酒聊天到很晚,然后各自回屋睡觉,那是一段太过轻松的时光,那时的他根本没想到事情会变成今天这样。
之后的几天,王护工每天都很敬业地到这里工作十二个小时,而司彦则是每天很早出去,很晚回来。
这几天里,他察觉到司彦真的很小心地在躲避他,因为他们甚至没有过一次照面。这对于同住在一间屋子里的两个人,是件有些滑稽的事情。
每天晚上十点钟之后,外面的大门会传来开锁的声音,然后便是熟悉的脚步声,顺序永远都是客厅——浴室——卧房。司彦的行动轨迹像是最精确的钟表,没有一次偏离到柯越的房间来。
而柯越每天晚上总会屏息听着屋外的动静,猜想着司彦在做什么,他自己都没发现这行为有多么怪异,只是听着那些细微的声响,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周五的这天,王护工没有按往常的时间过来,柯越倒不以为意,他现在已经具备了自主活动的能力,自给自足地泡了杯面充饥。谁知没过一会,司彦便急匆匆地赶了回来,他进门便满脸歉意地向柯越道:“王护工家里出了点事,今天不能来了。”
柯越有些奇怪地看着他,他们已经有好几天没有说过话,他一时拿不准该用什么态度面对他,只好闷闷地吸了口面条:“你不用特意回来告诉我。”
司彦一面急匆匆地收拾东西一面向他道:“我是来接你去医院的,你忘了么,今天是复查的日子。”
这次面对老医生的时候,柯越显得更加颓然,他做了层层的检查,然而医生却告诉他,他的生殖器并没有任何问题。
“检查不出来问题是什么意思?”柯越有点急了,“是说以后我就一直不举了吗?”
老医生做了个稍安勿躁地手势,淡定地向他道:“既然不是神经系统的问题,也不是器官组织病变,那就很有可能还是精神方面的因素,你现在要调整好心态。”
调整心态这四个字听来如同玄学,柯越怔怔地还要再问,医生已经敲了敲他的石膏:“腿伸出来,我检查一下。”
检查左腿骨头恢复情况的时候,老医生点了点头:“年轻就是好啊,骨头长得很快,过几周就可以拆石膏了。”
“哦。”柯越还沉浸在就此不举的惶恐里,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老医生无奈地笑了一声:“你啊,人人都要四肢健全,你怎么连自己的腿都不关心。”他摇了摇头,“年轻人,你太看重那里了。”
柯越当然明白他指的是哪里,微微一愣:“我没有啊。”否认的时候,却不自觉看向自己的胯下,他一直觉得是其他人太看重这个东西,原来他自己也把这个器官看得太重了吗?
回去的一路上,司彦都跟他保持着距离,连他费力地从车子里钻出来爬上轮椅,也没过来扶他一下。路过的行人可能觉得他这样太过冷漠,不由得侧目,而柯越知道,这已经是他能表现出的最大的礼貌了。
电梯到达公寓楼层的时候,柯越正要转动轮椅走出电梯间,忽然前轮一滑,竟卡在了电梯口的夹缝里。突然失去平衡使他险些从轮椅上甩出去,身后的司彦猛地把轮椅按住,而后侧身挡住了正要关闭的电梯门,他试图用力把轮椅拖出来,可是无济于事。
柯越在这突如其来的意外中感觉到了残障的狼狈,他想干脆抛弃自尊从椅子上四肢并用地爬到地上,却被司彦按住了。而后司彦弯下腰,深吸了一口气,把他连人带轮椅一起搬了起来,放到了走廊上。
一个大男人加上轮椅的份量并不轻,被放下来之后,柯越明显听见司彦连喘了几口气,而后他转过身,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地去开门。
进屋之后,司彦径直走进了浴室,过了片刻后才出来道:“洗澡水放好了,你自己洗没问题吧?”
柯越无言地点了点头,他也不会粗神经到要求司彦来帮自己洗。
坐在轮椅上艰难地脱着衣服的时候,他看见浴室的洗衣篮里放着一件外套,是司彦刚刚穿过的那件。他鬼使神差地拿起那件衣服,衣服上有司彦身上惯有的那种冷冷的香味,刚才被猛地抱起来时,他距离司彦非常地近,也清楚地闻到了这个气味。
柯越忽然觉得心跳有些加速,他能感觉到有一股热量在小腹附近徘徊,却无处抒发,腿间的部位依旧软塌塌地耷拉在那里,像个多余的部分。他盯了一会,忽然伸手用力攥了一把,而后便低叫了一声,那里硬虽不硬,却仍是很痛的。
这天晚上,外面很有规律的动静声变得有几分不寻常,柯越躺在床上,听见脚步声从客厅到了自己房间外面,而后远去,又走近,不知徘徊了几遍。
到后来,房门终于被轻轻地推开了,司彦的声音很轻很轻地道:“柯越,你睡了么?”
第二十一章
柯越故意装作睡意朦胧的样子,摸索着按亮了床边的灯:“什么事?”
司彦并没有立刻回答,他慢慢走进房间,一直走到柯越的床边才站住,而后期期艾艾地道:“今天,医生跟我讨论了一下你的情况。”
他所说的情况指的究竟是什么,显而易见,柯越没好气地扭开了脸,他显然不想跟司彦讨论这个问题,好像在讨论他已经失去了所有价值,成为一个真正的废物一样。
然而司彦却没有察觉,继续说道:“听医生说,你这……”他似乎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语,咬了咬唇,“你目前的状态,可能还是出于心理方面的因素。”
“所以呢?”柯越不悦地反问了一句。
司彦本来好像要说什么,结果听他语气不善,就又沉默了起来,他的神色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微微低下了头。
柯越也没有说话,这是几天来司彦第一次晚上来找他说话,关心的却只是这个问题,这让他心里有股说不出来的怒气。
空气顿时凝固了一样,柯越等了许久都没有听到下文,他有些暴躁地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司彦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才道:“我想试着帮帮你……”
“帮我?”柯越莫名其妙地抬头看他,却忽然发现他俯下身来,抓住了自己的手腕,而后套进床边的套索里。那是护理床上用来固定病人的东西,然而柯越怎么也没想到有天会对自己派上用场,他惊讶之下几乎忘记了反应,呆了半天才叫出声:“你要干什么?”
司彦看起来满脸歉意,却默不作声,他固定好柯越的手之后,又取出一个黑色的眼罩蒙到了柯越的眼睛上。这下柯越眼前一片漆黑,让他更加慌张,声音也拔高了:“你是不是疯了!你到底要干什么?”
“柯越,”司彦的声音听起来微微有些发抖,“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帮帮你。”
柯越被他这莫名的举动搞得十分混乱,刚想再问,就听司彦低低的声音贴着他耳朵道:“你可以想象着你喜欢的那些男孩的样子,或者是你以前交往过的对象……”
不知道为什么,柯越总觉得司彦这句话说得有点绝望的意味,就在他发愣的时候,下身忽然一凉,睡裤和内裤一起被拉了下去。
他受惊似的弹了起来,而后身体又是一僵,一股温暖湿润的感觉把他下体整个包裹住,耳边还隐约传来了吸吮的声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后,柯越脑中一片空白,他结结巴巴地道:“你疯了吗……”
湿热的舌尖从前端一直舔到根部,那让人鸡皮疙瘩都冒起来的诡异快感蔓延到柯越的全身,他无法控制自己似的颤抖了起来。可即使是这样,他那性器仍然没有抬头的迹象,所有的冲动好像在根部被掐断了一样,无法传达到那里。
这个认知让柯越感到前所未有的羞耻,他无法接受自己在司彦面前表现出这样赤裸裸的无能。
“够了!”柯越嘶哑地吼了一声,“你快把我放开!”
跟以往不同的是,司彦没有听从他的要求,置若罔闻地继续着舔弄的动作。
他就这么需要我硬起来吗,柯越有些绝望地想着,身体里的燥热和外部那死气沉沉的冰冷来回冲撞着,简直要把他逼疯了,无处发泄的欲火最终变成了怒火。
“你他妈快放开我!我都说了我硬不起来!”柯越疯狂地挣动着,口不择言地道,“对着你我他妈硬不起来!”
这番拼命的挣扎终于使他挣脱了右手的套索,他立刻扒下了碍事的眼罩,而后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司彦趴在他的腿间,垂着长长的睫毛,正在努力吞吐着他的欲望,那是他从未见过也根本不敢想象的画面。
察觉到不对的司彦抬起头,与柯越震惊的目光撞了个正着,只见他嘴唇嫣红,眼睛也是通红的,脸上沾满了泪水。
“你……”
柯越刚说出一个字,就见他惊慌地后退了两步,泫然欲泣地道:“真的很抱歉。”而后他转过身,脚步飞快地走了出去,片刻之后,外面的大门传来被打开又关上的声音。
柯越整晚都没有睡着,他心口一直在突突乱跳,即使是最年少冲动的年纪,他的心脏也没有这么猛烈地跳动过。
第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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