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金玉其外 作者:白鹿鹿鹿

    第7节

    “没关系，”喻文州忍不住笑出声，把他转过来，额头抵着额头，鼻尖碰着鼻尖，眼睛里只倒映着彼此，“我都记住了。”

    19

    把喻文州和黄少天送到之后，蓝河并没有跟上去，他不是没有眼力的人，喻文州对黄少天如何，他都看在眼里。但今晚出了这种事，蓝河也不打算回家了，干脆也上楼，准备到黄少天的休息室待命。

    走进电梯后，他按下休息室所在的八层，突然又鬼使神差地按下了七层的键。看着那亮成橘黄色的按钮，蓝河反应过来想赶紧长按取消，但因为电梯已经响应了，他只好忐忑不安地等着电梯门打开的那一瞬间。

    原以为迎接他的会是一片黑暗，但玻璃墙壁里却隐隐地透出灯光。没关灯？蓝河走过去努力朝里面看了看，但什么都没看清。正当他准备下楼去找保安时，门却突然开了。

    “谁在外面？”淡淡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显得格外阴森，把蓝河吓得不轻。他顺了顺气朝叶修挥了挥手：“叶神……都这个点了你怎么还在这？”

    叶修开了走廊的灯终于看清面前的人，“是你？少天怎样了，伤得严重吗？”

    蓝河才发现他也知道今晚的事，连忙解释道：“车上不是黄少，是他的经纪人……钦哥情况已经稳定，暂时没有危险……黄少跟喻总回来了，就在楼上。”

    “那就好……听说是跟传绯闻的女星在一块吧，你们有得忙了。”叶修叹了口气，手握着门把，“你去忙吧，不用管我。”

    眼看叶修就要关门进去，蓝河突然往前迈了一步，拦住叶修的动作，“其实，我现在没什么忙的……能让我进去坐坐吗？”

    “……可以，进来吧。”

    像是一直紧绷的弦突然松开，喻文州的气色并不好。黄少天逼他躺在沙发上休息，但一向成熟稳重的喻文州因为终于得偿所愿，此刻却赖皮得像个小孩，拉着黄少天的手就是不肯松开。无奈之下黄少天也懒得跟他废话，干脆就整个人趴到他身上。

    “所以明天到底该怎么办？要直接糊弄过去么？就说是我拜托时钦把小戴送回去的，然后用的是我的车，我没事，他们俩情况都还好，大家不用担心……这样？”黄少天苦着脸想台词，他不是没想过这事会曝光，只是没想过会以这么惨烈的方式暴露出来。现在不单单要应付如狼似虎的媒体，还要想办法安抚受了刺激的粉丝。刚才溜走的时候黄少天朝门口看了眼，已经隐隐听到好一些歌迷混在人堆里喊他的名字。

    喻文州拍拍他的背，认真思索了一下，“这样不好……刚刚镜哥来电话，戴妍琦说他们是因为停车时被追拍，肖时钦才想开车甩人的……”

    “肖时钦不像是那么不冷静的人……难道是因为已经被拍到亲密照了？”

    “估计是。戴妍琦没直说，但是我听她吞吞吐吐的，应该也八九不离十了。”

    “那这下怎么办……我的绯闻女友，和我的经纪人，在我的车上亲亲热热的？卧槽这报道还能看吗？这标题一听就很劲爆啊……”脑子里冒出“3p”之类的字眼，黄少天打了个冷战。他一直在公众面前经营着唱歌好相貌好性格好的三好形象，如果因为这次意外而形象崩塌，后果不堪设想。

    “我不会让他们这么登的。”喻文州安慰地捏了捏他鼓起的脸颊，“我刚刚已经让公关挨个知会一声了，就说我们明天会开记者招待会解释今晚的事。如果他们先爆出来，明天就不予入场。”

    “比起会被粉丝质疑的小道消息，他们肯定更想拿到官方的第一手消息……”对于喻文州的保证，黄少天还是给予了百分百的信任，但一想到记招要上台的还是他自己，他又开始愁苦了，“虽然是暂时堵住了他们的嘴，但是该怎么解释还是毫无头绪啊，我总不能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说出来吧……那我们不就暴露了借绯闻炒作么？”

    “无论是之前的绯闻，还是这次的事故，关注的最大群体还是你们的粉丝。其实粉丝对借绯闻炒作已经见怪不怪，所以相比起掩饰一件大家早已心照不宣的事，当然是维护你的形象更为优先。”

    “霸图那边怎么说？他们同意么？我把事全说了就相当于把小戴给卖了，霸图能答应才怪吧？”

    “他们说还要讨论。但再怎么不情愿也只能答应，现在主角一个是肖时钦一个戴妍琦，你顶多算个配角，戴妍琦还被拍了照片，如果不把真相说出来，她绝对是第一个中枪的人。到时候霸图想怎么挽救她的形象都无能为力。”喻文州亲了亲近在咫尺的嘴唇，自信地笑了，“其实这个故事润色一下，就能美好得像一部偶像剧……虽然肯定会有怀疑的人，但被感动到的人肯定是多数。”

    “我这只有水了……哦还有包子没喝完的啤酒，来一罐？”叶修打开小冰箱朝蓝河问道。

    坐在沙发上的蓝河连连摆手，“酒就不用了……我喝水就好。”

    “这样啊。”叶修拿出一瓶水，又放回去拿出两罐啤酒，“但是我特别想喝酒，陪吗？”

    蓝河纠结地看着啤酒罐，还是硬着头皮点了头。

    他根本没办法拒绝这个人。

    冰凉的啤酒塞到温热的手里，蓝河冻得哆嗦了一下才掀开拉环，犹豫着凑到嘴边，结果余光一瞥就发现叶修以一种牛饮的姿态喝了一大口。

    “叶神你别这样喝！太伤胃了！”看到金黄的酒液已经从嘴角溢出沾染到米色的衬衫上，蓝河手忙脚乱地抽了几张纸去给叶修擦，结果擦了几下就看到叶修脸色不太对。

    蓝河从很久以前就开始注视着这个人。看他发单曲，发专辑，每一张都是销量第一；看他巡回演唱会的海报贴满大街小巷，大风一吹随随便便都能卷起几张他不羁的笑脸；看他拿了一个又一个的奖，站在台上笑着说下一年要再拿一堆回家垫桌脚……

    然后再看着他，在一个流言蜚语满天飞的秋天，被一群如狼似虎的人驱赶着冲向深渊，摔得支离破碎。

    作为粉丝蓝河曾经为了那个遥不可及的人哭得不能自已，不只因为他所遭受的不幸，更因为自己的无能为力。

    而现在，就在此时此刻，这个人就在他眼前，他一伸手就能够到。

    仿佛能触摸他的悲伤。

    “我有一个朋友……他做音乐做得特别好，特别有才华……”叶修把头仰靠在沙发后背上，声音放得很轻。

    蓝河知道他说的是谁，但还是僵硬地接了句，“……然后呢？”

    “然后……他死了。”

    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蓝河在心里叫嚣着，他一直以为自己时刻做好了准备，已经成为可以为自己偶像分担痛苦的人，但真正听到的那一刻他还是想退缩。

    “你还活着。”

    “对……我还活着。所以我要继续下去，做很多很多很好的音乐。”

    叶修喝了口酒，慢慢地咽下去，“其实他留了很多很棒的手稿……真的很棒，如果被唱出来肯定是最受欢迎的……但是，我已经一句都唱不出来了，我连以前的歌都唱不好了……呵呵。”

    “只要你还愿意唱，就会有人愿意听。你没有变，很多人也没有变，他们都在等着你。”蓝河不知道自己是用什么表情说出这句话的。他摸了摸脸颊，还是干燥的。

    叶修突然转过头看着他，眼神古怪，“我说，你们都这么盲目吗？”

    蓝河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什么？”

    “我不能唱了！听清楚了吗？不是不唱，不愿意唱，而是不、能、唱、了。”叶修的表情又变得淡淡的，刚才的悲伤全都消失得一干二净，仿佛从未表露过那样的情绪，“说什么我愿意唱你们就愿意听，就这高音上不去低音下不来的破嗓子，你们到底是喜欢我的什么啊？”

    “你闭嘴！”怒气莫名就涌了上来，蓝河猛地站起来，手里的啤酒直接就透过开口泼了出去，“我喜欢你……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20

    蓝河至今还记得他是怎么“遇见”叶修的。

    初三那年他因为成绩问题跟父母大吵了一架，青春期的躁动让一向好脾气的他几乎没了理智，摔了门就往外跑。天气很冷，他穿着居家的薄外套，蹬着棉拖鞋就跑了出去，在冷风嗖嗖的大街上冻得瑟瑟发抖。他就那样迎着寒冷，漫无目的地走着，脑子里全是乱七八糟的数学题、起起落落的分数和父母老师质问的声音，心空冷得像是被灌满了冷风。

    沿途的路人都对他侧目而视，而他只是一个劲地往前走。

    每个人都在问，你想去到哪里，但他只能略略看到想要去到的地方，却无法清晰表明。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念想，从来很难让旁人明了。他们一遍一遍地问，而他只能连滚带爬地逃。

    直到走到一块巨大的电子荧屏下面，周围的路人都兴奋地抬头看着屏幕，蓝河连续撞到好几个驻足的人，直到听见那低沉悦耳的歌声，才茫然地跟着抬头。

    那时候的叶修还很年轻，活力和自信都像是用不尽一般，无时无刻都在尽情挥洒。节目主持人让他清唱一段，他也不扭捏，大大方方地来了一段，最后一个音调结束时兀自睁开眼睛，瞳孔里盛满了张扬到极点的色彩。

    “叶修的实力真是有目共睹……你出道时年纪还小，走这条路有遇到阻碍吗？”

    “阻碍？可能有吧，记不太清了。”

    “记、记不太清？”

    “我脑子里全是音乐，哪有空记那么多无聊的事？我只要知道前面是我想要去到的地方，就够了，其他的我管它那么多干嘛？”

    你只要知道是你想要去到的地方就够了。

    这句话就在那个迷茫的冬日鼓励了蓝河，也让他开始粉上这个人。他开始温习叶修的一切，廉价的p3里装满了他的歌，复习功课疲倦了，就拿出来一首一首地听，直到自己又能鼓足干劲继续努力。即使要吃一个月的泡面，他都会省钱去买叶修的新碟；即使从来不够钱去看演唱会，他都会全程站在场馆外听着里面零零星星的响动。

    我看着你，眼睛里只装得下耀眼的你。

    而你的眼睛里装下了整个世界，看着你，我就能看见整个世界。

    父母曾经许诺，蓝河只要考上好大学，就让他去享受一次最前排的待遇。高中三年，蓝河一直努力着，一直期待着——而他却没有等到。

    叶修甚至没有解释一句话，便黯然离去。蓝河看着媒体在机场跟拍到的照片，抱着录取通知书，哭得像是失去了整个世界。

    不曾经历过的人，永远不会理解那种虔诚得几近于信仰的心态。现在满世界都在抨击粉丝这种过分投入的态度，但蓝河即使成长到现在这个年纪，也还是保持着那份初心。在叶修远走国外的时间里，他成了后援会的会长，看着熟悉的粉丝一个个毕业，他只能和仅剩的几个还会活跃的老粉互相打气。知道有姑娘在英国的音乐学院里发现了叶修的踪迹，他苦口婆心地劝她不要打扰叶修的生活。但那个姑娘死心不息，说叶修的状态并不好，问他要不要送点什么过去，让叶修知道他们都还支持着他。

    “那你就在他的座位上……放一盆薄荷吧。”

    “什么意思？我要写张卡片吗？”

    “不用解释什么，放下就走吧。”

    就是有这样一份感情不需要任何人理解，甚至不需要他们爱着的那个人理解。他们明知道叶修是个冷淡的人，并不太关心粉丝的感情，但他们依旧可以义无反顾地爱着，期待着。

    期待着，与你再次相见。

    然而此刻能面对面了，蓝河只有转身夺门而逃的冲动。

    我都在干什么啊！！！他看着两人身上湿漉漉的酒液，欲哭无泪。

    “你……”叶修僵硬地抹了把脸。蓝河哭丧着脸抽了一大沓纸巾去给他擦，“对不起对不起！叶神我、我太激动了……对不起……”

    叶修任由他擦得自己的脸发疼，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见过太多激动的粉丝，有的甚至能激动到直接昏厥过去，但还没见过一个说着爱他但下一秒就泼他一脸酒的。

    “好吧……我是不懂你们脑袋里装的都是些什么。”叶修无奈地拍开他的手，“别擦了……好了别擦了……我说你别擦了！”

    蓝河被他吼得立马把手收回去，表情难看得像是要哭出来，“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叶神对不起……我马上就走……您好好休息吧……”

    “站住。”蓝河正要往外走，叶修却喊住他的脚步，“你们……就那么喜欢我？”

    “是的……非常非常喜欢。”虽然对叶修的喜爱无法停止，但真要蓝河当着他的面说喜欢，还是让他羞窘不已。

    “即使我不能唱了？”

    “我们喜欢的不仅仅是您的歌。”

    “即使我说不定真的是同性恋？”

    “那不重要……”

    “即使我一点都不在乎你们的想法？”

    “我说了，跟你没有关系……”

    “好吧。”叶修啧了一声，点了根烟，“我还是不懂。”

    蓝河一听几乎要给他跪下了，心里忍不住咆哮：我知道你对音乐外的东西就是个白痴所以压根就没指望你懂！但这种猖狂也只能在心里发泄一下，面对叶修他还是那么无力，“没事的话，我走了……”

    “等等。”叶修又开口，蓝河心里直骂自己是个怂货但还是再次回头。

    “微博上面做庆生视频的那个蓝桥春雪……是你？”

    蓝河夸张地笑了两声，连连摆手，“不！不是！那是谁啊？我完全不认识啊。”

    叶修呵呵笑了，“还装？你老来这晃荡，上次平板落在这屏幕没关，我都看见了。如果不是看到你顶着后援会会长的头衔天天在我最后一条微博下面问早午晚好，我会随便吃‘粉丝’送来的东西吗？”

    三次元被扒皮还是被偶像亲自扒皮的感觉并不好。蓝河只觉得心脏拔凉拔凉，活像是一切伪装都被尽数扯破，所有的小心思都毫无保留地暴露在叶修面前。之前一有机会就借各种“粉丝”的名义去关心叶修，以为这个对粉丝向来漠不关心的人永远不会发现，结果其实他什么都知道——蓝河突然觉得自己蠢得可笑。

    “从今天开始，您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吧……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打扰您了……我知道您不喜欢，以后再也不会了……”

    他痛恨自己一时没忍住，打破了绝不打扰偶像的信条。一次次的接触，一次次的交流，越是靠近就越是能感受到叶修最深处的痛苦和孤独，他忍不住想给他更多的支持和安慰。

    他应该早就醒悟的，对于他们所做的一切，叶修根本不在意，也不需要。

    眼前的青年面无表情，似乎对自己已经泪流满面的事实毫无知觉。叶修看着他不断颤动的肩膀久久不能言语，他见过很多因为终于见他一面而哭得声嘶力竭的粉丝，但从未见过这么安静的哭法——眼泪溢出眼眶，一股一股地往外流，人却紧咬着嘴唇一声不吭。

    “你为什么叫蓝桥春雪？”

    “因为，有一句诗……‘蓝桥春雪君归日’，”蓝河捂着眼擦去眼泪，嘴唇都在哆嗦，“我希望在您回来的时候……能是个温暖的日子。”

    如果离开的那一天，萧瑟的秋风凉透了你的心。

    那我希望，你回来的时候，能有春日的阳光温暖地照耀着你。

    21

    为了扩大效应，喻文州联系了网络电视，将这次记招通过网络进行直播。黄少天和戴妍琦的微博也交给了公关人员，早早地对外发出了通知。

    坐在会场临时安排的休息室里，公关部主管跟黄少天和戴妍琦再强调了一次两人的说话顺序，避免抢白，又让他们再对了几次词，确认两人在认识上没有偏差。一切都准备好之后，黄少天又掏出藏在裤兜里的纸，跟喻文州讨了签字笔在上面写写画画。喻文州也不打扰他，给戴妍琦递了瓶水，却被小声回绝。

    “紧张吗？”喻文州拉了把椅子，坐到戴妍琦旁边。

    素颜出镜的戴妍琦头上还缠着纱布，脸色欠佳，绞着手指看了他一眼，摇摇头，“还好……我只是担心他。”

    “没打电话过去？”

    “公司虽然同意了，但还是看得很紧……”

    “等我一下。”喻文州走到一边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就走了回来，“他已经醒了，做过检查，结果都正常。”

    戴妍琦惊喜地露出笑脸：“真的吗？！谢谢您，真的谢谢您。”

    “调整好自己，把这件事原原本本说出来就好。”喻文州朝她温柔地笑了笑，“粉丝都会理解你们的，他们都爱听喜事。”

    戴妍琦了然地点点头，她的经纪人跑了过来，把她拉到一边又是一轮叮嘱。

    黄少天终于抬起头，鄙夷地瞥着喻文州，“心——真——脏——”

    “有吗？”喻文州摇了摇手机，“我说的都是真的，没骗她。”

    黄少天了然地“哦”了声，“霸图不会耍赖吧？你看她经纪人，唠唠叨叨的。”

    喻文州摇摇头，“戴妍琦才进这个圈不久，还是个小姑娘，现在心正乱着，霸图的态度太冷淡，而我给她吃了颗定心丸，她在情感上会更倾向我们的做法。”

    “你觉得都在你的掌控之中，那我就懒得想了。”黄少天伸了个懒腰，“我今早给这个故事写了首歌……能拿去当惊喜吗？”

    现在距离发布会开始只剩下五分钟不到，黄少天这个提议无疑会给最终结果增添更多未知的因素。喻文州看了他一眼问道：“为什么会有灵感？”

    “大概是因为……感动？”黄少天耸了耸肩，“我没恋爱过啊……这次不知怎么的，总觉得那种努力去争取爱情的冲动真~美~好~啊~而且钦哥这段时间对我挺好的，小戴也是个好妹子，我想写首歌祝福他们。”

    喻文州拍拍他的肩，“那到最后你就告诉大家吧……把灵感真实的来源说出来，其他的我来补全。”

    “昨晚事故的具体情况就说明到这，下面交给两位当事人。”

    “小戴身上还有伤，情绪也不好，就让我先多说点吧。有什么遗漏你再补充可以吗？”黄少天握着面前的麦克风，看向戴妍琦。戴妍琦绞着下面的桌布感激地向他点了点头。

    “事故的情况刚刚已经说过了，我就说点别的。首先……非常非常感谢一收到消息就赶来医院的粉丝们，当中有我家的也有小戴家的，谢谢你们的关心。但是我要跟我家的说声对不起……两个月前我做了个非常轻率的决定，不但间接导致了这次事故的发生，还引起了你们的误会和恐慌，真的非常非常抱歉，我很愧疚。”

    “大家一定很好奇为什么我的经纪人会开着我的车和小戴在一起，网上各种各样的猜测我都看到了，有很多天马行空的想法，但其实真正的原因非常简单。”黄少天深吸一口气，“两个月前，我和小戴因为一次偶然的安排而认识，渐渐交往得比较频繁，当所有人都猜测我们有没有进一步发展的可能时，她跟我说，她堕入爱河了，她对我的经纪人一见钟情。”

    “我从来没有谈过恋爱，也没有喜欢过什么人，所以震惊之余，我还觉得非常兴奋。我的经纪人是出了名的好好先生，小戴也是个好姑娘，所以我想撮合他们……后来他们相处的过程，我基本就没有参与了，就让小戴来说吧。你可以吗？”

    戴妍琦点了点头，笑得有点勉强，显然还是非常紧张。她一开口就有点结巴，“我、我……真的、很抱歉……让大家担心，也让很多人失望了……”

    看到喻文州在最后排向他比的手势，黄少天连忙轻轻拍了拍戴妍琦的手，“没事的……恋爱本身就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既然大家都想知道，你就勇敢地说吧。”

    “嗯……谢谢。”戴妍琦点了点头，忍住夺眶而出的眼泪，“我真的非常非常喜欢他……从小一直梦想的男生突然降临在自己身边，我想，很多女生都能明白这种心情吧？我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女生，我知道我自己喜欢他，所以我想尽我所能去争取……但是他是蓝雨的经纪人，还是个工作狂，我能在私下接触他的机率几乎是零……所以我就拜托了黄少……黄少真的是一个特别特别仗义的朋友，就像我的哥哥一样……”

    “一边是我亲密无间的经纪人，一边是我视作妹妹的朋友，他们能在一起，我非常喜闻乐见。”黄少天缓缓道来，“但是我们这一行，一直生活在公众的视野里，大家都好奇我们的情感生活，我们也不得不坦露一切。虽然我没有经历过，但也听说很多人曾经想走近我们，但都因为害怕过分的关注而退缩……我非常理解这种心情，但又不想让一份纯真的感情白白错失，所以我为他们做了掩护……这也是我所说的轻率的决定。”

    “我真的非常抱歉。但是我的经纪人现在还躺在医院里，小戴担心着自己的爱人却还要强撑着在这里交代整件事，我希望大家不要再散播不实的信息，把注意力放在更加正面积极的事情上，真心实意地，和我一起祝福他们。”

    戴妍琦把头昂起来擦了擦眼泪，重新面对麦克风，“非常感激我的任性能得到了公司的理解……我决定，在他康复之后，我们就结婚。希望大家能体谅我们，祝福我们……你们一定也能遇到那个，你舍弃一切都想和他白头偕老的人。”

    结婚？！原本没这词吧？临时加词也不通知一声啊？！黄少天虽然震惊，但还是维持着一脸淡定。他将揣在兜里揉得皱巴巴的纸放到桌上，让记者的长枪炮筒都能拍到上面隐隐约约的痕迹，“昨晚我一夜没睡，脑子里全是钦哥躺在病床上的样子……挣扎了很久，我终于写了首半成品，打算弄好之后送给他们。既然小戴决定要和钦哥结婚，那这首歌就当做是我送给你们的新婚礼物吧。它的名字就叫……”

    “《偏执》。”

    发布会之后的反响和喻文州预料的一般，舆论基本都对黄少天有利，粉丝为他的安然无恙松了口气之余，也对他的做法表示理解，媒体甚至直呼他“有情有义”。但意外的是，对于戴妍琦的行为，微博实时投票居然有百分之八十的人表示支持，黄少天看了结果一度以为霸图买了大批水军，但点进去一看发现反对那边更像水军。

    很快蓝河就给他看了意外的起源，黄少天看着那些微博目瞪口呆。

    苏沐橙v：小戴我好羡慕你~希望钦哥快快好起来！你会是最漂亮的新娘子！//楚云秀v：勇敢的小姑娘，这一刻你不是女明星，而是一个真正的女人，祝福你。//陈果v：现在的孩子都这么真吗？加油！你是最幸福的！//戴妍琦v：他就是我要找的人……希望能得到你们的支持和祝福，也希望你们能找到自己的幸福。最后再次谢谢黄少。黄少天v

    邹远v：钦哥让百花发现了我，他是个非常好的人，祝福你们。//张佳乐v：黄少天v 笨蛋这次帮对了人。祝福你们。//戴妍琦v：他就是我要找的人……希望能得到你们的支持和祝福，也希望你们能找到自己的幸福。最后再次谢谢黄少。黄少天v

    宋奇英v：祝福师妹和钦哥。//秦牧云v：喜闻乐见！恭喜师妹和钦哥！钦哥是好人，自有好报！//戴妍琦v：他就是我要找的人……希望能得到你们的支持和祝福，也希望你们能找到自己的幸福。最后再次谢谢黄少。黄少天v

    郑轩v：右边你能更懒一点吗？那我就……排右右！右右右！和右右右右！//宋晓v：排右。加油！//徐景熙v：坐等喜酒！//李远v：就冲着蓝雨人也转一发~钦哥加油~妹子加油~//于锋v：曾经受过钦哥的照顾，希望他早日康复，祝福你们。//戴妍琦v：他就是我要找的人……希望能得到你们的支持和祝福，也希望你们能找到自己的幸福。最后再次谢谢黄少。黄少天v

    真是够了……你们这些大v轮了我那么多遍想过我的感受吗？！！！黄少天知道自己的微博已经把非关注的at提示关了，但系统提示的通知数还是多得让他头皮发麻。

    蓝河跑了进来，告诉他《偏执》正式音源已经上传到网络发布的平台。黄少天点开已经进入发布倒计时的链接，复制，粘贴到微博输入框里。

    黄少天v：只对你的偏执。送给你们。戴妍琦v

    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黄少天点开一看，看到喻文州发了一句歌词给他——

    『全世界都静止 对你的偏执 却无法停止』

    22

    “我想再考虑一下，给您添麻烦了李总。”张佳乐合上已经起草好的新合同，表情没有太多的起伏。坐在办公桌里的百花老板友善地笑了笑，“你可以带回去慢慢看，不管天怎么变，在我心目中你都是百花的一哥。相信我，不会亏待你的。”

    “我明白。”张佳乐的表情非常诚恳，“多得李总力捧，才有现在的张佳乐，我一直都很感激您。”

    “我就知道你是个念旧的人。不过虽然说是不着急，但是离合同到期也不远了，我还是希望你赶紧决定，别让媒体老是揪着不放。他们说多了，我也心虚啊。”李总拍了拍张佳乐交握在桌上的手，“你是个聪明人，不会让我失望的。”张佳乐点了点头，将新合同装进文件袋，道别离开。

    捏在文件袋上的手指有点发紧，张佳乐依旧保持着一脸平静。他知道全公司每一个角落的人都在看他的反应，失宠的传言已经满天飞，他不能表露出一丝一毫的软弱来坐实这一切。

    新合同说是基本与旧合同保持一致，但事实上其中涉及到艺人管制的条例更为严苛。从谈片约、选角色，到接受活动、代言的邀请，甚至到参加饭局，合同里都明文规定艺人必须服从公司的要求。百花对艺人的严格管制是业界闻名的，最初张佳乐也经历过这种全方位的约束，不过后来大概是孙哲平在背后跟百花老板通过气，所以之后他才能那么逍遥自在。

    而现在，他已经失去了孙哲平这个靠山，李总自然也不会再跟他客气。演艺公司总是更倾向于全方位牢牢地掌控着旗下的艺人，他们并不乐见有任何一个艺人跳出范围之外。李总现在还能那么柔声细语地跟他谈，多少只是忌惮着他的人气和地位。孙哲平的护航确实让张佳乐发展得风生水起，虽然他还不曾拿过荣耀影视对男演员的最高嘉奖，但其他大奖评选出来的影帝、视帝他也已经拿过不少，实力有目共睹，人气也经久不衰。他已经连续四年在百花对外公开的人气评选中当选百花之首，确实是当之无愧的百花一哥。

    舍弃了那么多，最后却要得到一个往后倒退的结果吗？

    张佳乐并不甘心。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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