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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8节

    [重生]一流天师 作者:一袭白衣

    第28节

    那串“我心不死,我身永存”明显是为了将祈愿的愿力转为长生之法,它在谋求长生?

    偶猫被困在局中,无法动作,周通想了想,走到偶猫面前,离偶猫只有短短一段距离,“万物都有平衡,你想长生却又拿别人的东西来换取,有想过自己以后会付出什么代价吗?”

    偶猫呲着呀看着周通,它喵呜叫了一声,就有声音传入周通耳中,清晰无比。

    那只偶猫是只母偶猫,传入周通耳中的也是女声,她说:“那你们人类杀我们的时候有考虑过日后要付出的代价吗?”

    周通:“……”

    偶猫又说:“万物都是为了生存,我收集这些祈愿自然有我的道理,你又何必多管闲事。”

    周通笑着说:“那我先来回答你第一个问题。正道衰落,千百多年前,几乎人人都可以修炼,只不过高低错落,各不相同罢了。而现在,能够跨入内门之道的人少之又少,这就是我们不遵守人道所付出的代价。而且,人类修道者因占据天时,从一入道开始就要受到五弊三缺的限制,能力越高,限制越大,这就是平衡。”

    偶猫眼中一闪,有被周通说动的迹象,神色间有些慌乱却被她勉强镇住了。

    周通神色如常,仿佛传道授业解惑的老先生一样不动如山,稳如磐石,他面色和善地说:“那么第二个问题,你将其他人的愿力收集走,通过藏经转化成你想要的文字,可是你有没有考虑到,一旦他们的愿力无法被石碑吸收,这里的人会失去多少东西。祈求家人健康的愿力没了,祈求事业顺利的愿力也没了,老人冒雪出行,盼望子孙事事顺利,却无法上达天听。你所偷走的不是一点灵气,而是其他人的愿望。至于关我什么事……”周通笑得亲和而又温柔,眉眼弯着,轻声说,“不好意思,我是土生土长的a市人,每年过年我都会来这里祈福,你偷走的,可是我的东西啊。”

    偶猫哑口无言,它再也掩盖不住神色间的慌乱,只好将话题转移,“我之前并不知道那女地仙睡在石碑之下,你来帮她情有可原,可我也有逼不得已的理由。如果你愿意答应我,不插手管这件事的话,我也可以给你一定的报酬。”

    “可以。”周通点了点头,“那就告诉我你的目的,你收集这么多的祈愿并将其转化为长生之力是为了什么?”

    偶猫顿时沉默了下来,她望着地面,眼底满是挣扎,一双爪子紧紧地勾住。

    周通安静地等着她的回答。

    时间一点点地流逝,两方都十分耐心,谁也没有打搅对方的思考,可周通这边很坚定,偶猫那边却已经在坦白与不坦白之间动摇了。

    “我转化这个自然是为了长生……”

    “为了谁的长生?”

    “偶猫!”惊叫声乍响,周通循声望去,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忽然从远方跑了过来,他惊喜地看着被困在阵法之中的偶猫,等明白了偶猫的困境之后,冲周通怒目而视,“你们这些人还要猎杀偶猫?太无耻了吧?!!”

    周通:“……”

    第79章 吃货猫

    哪儿来的小子?

    那人声音刚飘落,人就已经跑了过来。

    周通布置的阵法对偶猫有效,对人类却是无效,他一下子站在偶猫的身前,将偶猫挡在身后,张开双手,对周通怒道:“这可能已经是地球上最后一只偶猫了!你们这些修道的不要太过分了啊!”

    周通说:“你误会了。”

    庄青明显不信,狐疑地看着周通,死死不肯让开脚步,周通无奈地说:“她在石碑上动了手脚,偷走了许多祈愿力,我在问她的目的。”

    “石碑?祈愿力?”庄青怔住,他之前就在a市发现了偶猫的踪迹,一直追查了一个多月,确实在纪念碑那里有很浓郁的气息,但是祈愿力这玩意太过玄乎了,他可不信。这些所谓修道的人仗着什么保己的观念大肆捕杀偶猫,将偶猫的皮剥下来高价卖出去,说得好听是除魔卫道,但说到底不过是给自己赚黑心钱找的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他老家那里有很多有关于偶猫的传说,最出名一个就是偶猫报恩的故事。

    蜀郡洪水为患,有一户贫困人家,正当壮年的儿子被洪水冲走,只留下年过半百的老母守在家中,那老太太曾经对住在村外树林里的一只偶猫有恩,偶猫感恩就去扒了别人家的坟,套上皮,修整仪容,代替她儿子照顾了她十余年,一直到老太太寿终正寝,偶猫才褪下人皮再次回到山里修炼。

    这些故事虽然荒诞不经,听着也挺可笑,但是庄青相信偶猫是一种具有极高智慧也很通情达理的生物。

    同样的,偶猫跟其他的珍惜野生动物一样,皮毛御寒能力与美观性都很好,死在猎人手下的也不少,小偶猫的心脏还可以入药,一身都是宝,会遭到人觊觎不是没有原因的。

    至于那些有关修炼的荒唐鬼话,庄青是压根一点儿也不信。

    真是荒唐得很!

    要是真有什么玄门之术,修炼之法的话,那大家都去修炼去了,干嘛还上班啊!赚钱多累,直接变出来一沓多方便?

    庄青心里犹豫了一下立马就否认了周通说的话,他说道:“你再不走我就报警了,说你残害珍贵野生动物!”

    周通:“……”

    凌渊懒得跟他多说,往前走了一步,庄青下意识地倒退一步,被凌渊身上的煞气吓得浑身发抖,周通没拦凌渊,这种情况还要跟庄青讲道理那他就是太智障了。

    庄青抖着声音说:“你、你你干嘛……我、我真的要报警了!”

    “你报吧。”凌渊无所谓地说。

    “喂!”

    下一刻,庄青脸色一青,凌渊的气息压迫着他几乎要跪下来,凌渊什么也没做,只是很普通地按住庄青的肩膀,他搭在庄青肩膀上的手掌根本就没怎么用力,可在庄青看来,自己的右肩上几乎背负着泰山似的压力。

    凌渊压根就没把庄青放在眼里,他越过庄青看向趴在地上的警惕地看着他的偶猫。

    偶猫此刻根本就没有退路可退,阵法对庄青没用,可对偶猫却是实实在在的,除非周通主动撤去,不然的话,它没办法可以离开这里。

    凌渊对偶猫勾了勾手,说道:“说吧。”

    偶猫呲着牙,喷出鼻息。

    就在这时,凌渊漫不经心的神情顿时收了起来,他似乎听见了从哪里传来了极细极低的声音,那是吹口哨的声音,吹出了诡异的音律,只是听到了模糊不清的几个片段,凌渊就觉着浑身难受。

    而眼前的这只偶猫根本就不是浑身难受,而是接近于发狂了……

    随着乐律声越来越近,那只原本还能保持镇定的偶猫忽然就开始发起了狂。

    它的眼睛涨得越来越红,眼球突出,红眼丝暴涨,背上的毛几乎都炸了起来。

    周通眼见着情况不对,喊道:“小心!”

    凌渊抬手,将冲过来的偶猫击飞,偶猫的爪子狠狠地抓在凌渊的手臂上,庄青被突然的变故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瞪大了眼睛看着偶猫,双腿不停往后蹬着,嘴里念叨:“这、这是怎么了?”

    “发狂了。”凌渊冷漠地看着偶猫。

    偶猫落地之后却并没有攻击凌渊,它转过头开始猛地撞在空气墙上,那些气在它巨大的冲击力之下被擦出电花,眼前奇异的景象让庄青目瞪口呆,完全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墙?哪儿来的墙?!

    偶猫锲而不舍地继续撞击着,像是不要命了一样,她疯了似的一下又一下地撞着无形的透明墙壁,大有一种撞得头破血流也不会停止的势头。

    再这样下去可不行……

    周通准备简单粗暴一点,直接将偶猫打晕再说别的。

    他拿出阳章在手心盖了一下,掌心雷威力隐现,他走向偶猫,正准备挥出一掌,却听见周围有异动,他转头一看,从阴暗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出来无数只野猫,一只只都瞪着眼睛警惕地看着他。

    周通:“……”

    周通无奈地妥协了:“好吧,你赢了。”

    他念唱了口诀,从偶猫四周围有四个纸符小人跑了出来,那几个纸符小人蹦蹦跳跳地回到周通身边,冲着周通一鞠躬,随后变成一张单薄的纸片倒在地上。

    偶猫猛地一撞就撞出了阵法的范围之外,她四肢飞快地甩动着,一路往西边跑去。

    那些野猫随后也消失在各处。

    周通走上前几步,抬起凌渊的胳膊,问道:“流血了?我带你去看医生,上上药。”

    “不用了。”凌渊把胳膊收了回来。

    周通说:“那我去药店给你买点药上总可以了吧?”

    凌渊闷声不吭了一会儿,半天憋出来了一个“嗯……”

    周通对吓得脸色发白的庄青说:“早些回家,你气很虚,别到处乱逛。”

    庄青闻言,忙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抱起背包跟在周通身后,问道:“刚、刚才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事情。”周通笑着看他,“你的幻觉。”

    庄青:“……”

    庄青不死心地跟上周通,问道:“你是不是用了什么土方子抓偶猫?光影学原理?不对啊,可是我刚才从那个方向过来的时候就没碰见什么障碍物……”

    周通跟凌渊一路往外走,完全没把庄青当回事,庄青一路跟着,一路唠叨,那好奇心简直爆棚了。

    “注意脚下。”周通忽然提醒道。

    周通话还没说完,撞青就一个趔趄,猛地被台阶绊倒,这一下摔得特别惨,最后一句尾音上抛,几乎要被他甩到天上去。

    庄青摔得内脏都快搅在一块儿去了,他抱着膝盖,见周通头也不回地往前走,急急忙忙地要爬起来,但是这一跤摔得太疼了,他半天都没缓过劲儿来,腿都快跟不是他的了一样,“哎,别走啊……”

    身后庄青的声音越来越远,凌渊问道:“你有什么打算?”

    “打算?”周通说,“它身上还有我做的标记,有关于偶猫我了解得太少了,回去先看看再说吧。今天那口哨声你听见了吗?”

    “听见了。”

    “家养的可能性有多大?”

    凌渊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清楚。不过我听说偶猫因为太过有灵性,一般不会屈服于人,除非是有大恩,家养的可能性不太大。从她之前的表现看来,有恩也不像,不然也不会因为哨声而发狂,受控倒是有可能。”

    “受控吗?”周通若有所思,“可是修改纪念碑上的愿力又是她主动去做的,不像是受控。”

    两人摸不透偶猫的目的,都只好暂且放一放,不过,偶猫会去收集祈愿之力转为长生之法,最终目的肯定是长生,至于是长谁的生那就说不准了。

    周通回家之后就到处查找有关偶猫的资料,资料很多,但有用的并不多,大多都是与偶猫有关的民间故事。

    许多故事里,偶猫都是亦正亦邪的角色,她可以残忍到生剥人皮,也可以为了一杯水的恩泽守护一家直到身死。但是其中共同特点就是,偶猫特别贪吃。

    以前捕杀偶猫就是用食物来诱捕,一条鲤鱼几乎可以将一整片林子的偶猫全都引出来,百试百灵。

    “贪吃啊……”周通颇觉有趣地看着书上的那些故事,无奈地笑着说:“这可不是一个好习惯。不过正巧了,用在这时候再合适不过。”

    他在偶猫身上留了标记,不然也不可能这么轻易就放偶猫离开。

    但是那个标记范围有限,只能将偶猫的位置划分在一个小范围内,却查不到具体的一个地方。偶猫贪吃的话就可以用食物将她引出来,省了他不少功夫。

    仔细想想也挺好玩的,这么聪慧的一个生物却抵不过一个天性,就像有人生来就容易记不住数字一样,偶猫从一出生起就无法抵挡食物的香气,尤其是经过精心烹饪的食物。

    摆在偶猫面前的大餐,他就不信偶猫会不来吃,如果幸运的话,还能将偶猫之后的人也一并钓出来。

    第80章 青鱼石

    周通准备用鱼钓偶猫不是没有担忧的。

    一来那只偶猫的情况他见过,明显成了精怪还有一定的意识,甚至还有科学的逻辑跟辩证思维,估计有跟成年人差不多的智慧,二来,虽说贪吃是偶猫的天性,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但在经历了被大肆屠杀的时代之后,偶猫的天性保留多少也是个问题。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是目前所能行得通的最好的方法。

    周通把画了符文的纸鹤放飞出去,过了不到半天纸鹤飞回来带来了偶猫所在的具体位置。

    偶猫还留在长街,仍在纪念碑附近徘徊着,目前看来在n大校园里,估计还想要继续盗走纪念碑上的愿力。

    昨天他在纪念碑上动了手脚,虽然他修改不了上面的藏文,无法阻止愿力继续转化,却能够让偶猫取不走愿力。

    n大是周通母校,占地面积很大,又因为是百年老校,建筑老旧且排布密集,楼与楼之间的过道很窄,又有许多学生在里面,要是让偶猫待久了,还真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情。

    当天晚上,周通准备好了烹饪好的鱼当诱饵就去了n大。

    他很熟悉n大,毕竟是他学习并生活了七个年头的地方,每一条路都清晰地印刻在周通脑海。

    学校以中心广场为圆点,建筑物呈圆形放射状向四周围散去,广场是露天的,占地面积又大,几乎没什么遮蔽物,不太适合周通拿鱼饵诱捕,但好在广场旁边有一片情人坡,小树林专门给情侣用的地方,隐蔽性自然是第一位的。

    周通拎着鱼走到情人坡上,挑了处路灯比较昏暗的隐蔽位置,将鱼摆好,随即又在鱼附近布上捕捉的阵法,等时机一到,催动灵气将鱼香散发出去就可以将偶猫钓过来。

    结果还没等他正式动手,就过了不到十分钟,周通就感觉到了偶猫的气息。

    可是那只偶猫学聪明了,就站在远处,离周通阵法一段距离的地方看着这盘被摆在石凳上的鱼,动也不动。

    周通藏在隐蔽处等着偶猫上钩,可偶猫就蹲在那里半天没动弹,两方都不敢打草惊蛇,相安无事地待了十几分钟之后,偶猫忽然对着周通所在的方向嗤了一声,然后掉头跑了。

    周通:“……”

    得,白忙。

    还有这个“嗤”是什么意思?这只偶猫在嘲讽他?

    这可就有意思了。

    周通察觉到偶猫的气息离得远了这才走出来,他将石凳上的鱼收拾了下,随便喂给了学校里头的野猫。

    回到家后,凌渊一看周通的表情就知道他失败了,问了下情况,周通说:“他被引诱出来了,但是很警惕,没踏进我的陷阱范围。”

    “饵还不够?”

    “可能。”

    “不行就守株待兔。”凌渊说道,“反正他总归要从纪念碑上取走愿力。”

    “是个方法。”

    周通说完就没说话了,他沉着眸子不知道在思考什么,忽然坐在书桌后,开始翻阅昨天已经翻过一次的书,说道,“不行。”

    凌渊:“?”

    周通越想越觉着有意思,有点想跟这只偶猫杠上了的意思,他一挑眉,眼睛亮亮的,专注地翻着书说,“我就不信引不出来。”

    凌渊:“……”

    真是幼稚,心里这么说,凌渊面上却忍不住嘴角勾起,漂亮的眸子里满是笑意。

    周通深思熟虑之后,决定再来一次,在“饵”上下功夫,虽然凌渊说得对,偶猫肯定会想方设法去纪念碑取走愿力,但守株待兔从来不是他的做法。

    偶猫有了心智,早就脱离了畜生茹毛饮血的天性,死鱼虽然也喜欢,但是格外喜欢经过精心烹调之后的活鱼。

    周通准备再给他准备一条美味的活鱼来招待这只刁钻的偶猫!

    a市名流荟萃,自然有许多星级酒店,从中找到一两个做鱼做的好吃的主厨不是什么难事,一条再贵也贵不到哪儿去,周通正打电话联系着,就见端正缩着脑袋进屋来了。

    外头又开始下雪,端正身上落了一层雪,他走进屋后,把外套脱了,在门口抖了抖,随手挂在衣架上,问道:“小通,在订酒店大厨?你要跟小渊结婚了?”

    周通:“……”

    凌渊:“……”

    周通说:“又胡说八道,今天这么冷,你怎么来了?不窝在家里休息了?”

    “路过就来看看你吃晚饭了没,没吃带你去吃大餐!”端正一脸邀功的表情,说道,“我家一个合作商说是弄来了一条一百斤的大青鱼,请我们去吃呢!说是可以带家属,我第一个就想到你了,够意思吧?”

    周通问道:“青鱼?”

    端正忙点头:“是啊,请来的还是满汉阁的陈师傅,做鱼的一把手,大厨啊!”

    “那我可真得去了。”周通笑着说。

    端正意外地看着周通:“怎么?你还是陈师傅的粉丝?”

    周通神神秘秘地说,“可能马上就是了。”

    端正一头雾水地看向凌渊,想从凌渊那儿要个答案,结果看凌渊那表情他就知道自己肯定什么都问不出来。

    算了,反正小通的事情他都弄不懂,小通平安高兴就好了!

    半个多小时的车程就到了约定地点。

    这顿饭吃得基本是带有表演意义的,大酒店里最大的包间都被请客的大老板给包了,正中间还有模有样地搭了个台子,红地毯铺了一地,上面准备了各式餐具,待会儿主厨陈师傅就要上台表演烹饪。

    从前期鱼的处理到烹饪再到最后的摆盘,一切都会被在舞台上展示出来。

    除了大老板请来的几个合作商之外,还请了当地电视台,还有几个演员来助兴,场面比端正轻描淡写说得热闹也大气得多了。

    端正被请到上座,带来的两个家属却没那么好的位置,周通跟凌渊不介意,反正吃饭是享受,主要目的还是要跟陈师傅搭上线。

    他俩一落座就有人问是不是演员,尤其是凌渊那一头黑如瀑布的长头发简直是太招人太艺术了,弄得两人一直往角落里缩,不想太过显眼。

    六点整,陈师傅登台,先说了几句赞扬主办方跟餐厅的体面话之后,就有几个伙计抬着一百多斤的青鱼上台来了。

    大青鱼是一整个完整的,约有一人高,两人宽,被摆放在案台上。

    摄影机打在陈师傅身上,陈师傅手里拿着把刀开始给大青鱼去鳞,底下几个伙计在给他打下手。

    陈师傅刀走如龙,在大青鱼身上上下翻飞,不一会儿就将鳞片去了个干净。

    他回头换了把大一点的刀,对准鱼腹的位置一点点认真地剖开。

    忽然咣当一声,有什么东西从鱼腹里掉了出来,一路鱼腹中滚落了出来,砸在地上的时候咚的一声,吓得陈师傅刀都快掉了。

    摄影师立马将镜头打向那东西,把镜头拉近,在座的人把那东西看得清清楚楚。

    那是个通体贝壳色的石头状物品,颜色相当妍丽好看,外型也与鹅卵石差不多。

    与鱼打了半辈子交道的陈师傅一眼就认出来了,这块石头正是螺蛳青独有的青鱼石。

    螺蛳青是青鱼的一种,该鱼喜食坚硬的螺蛳,长年累月的进化之下,就会在枕骨下方咽喉部位长出一处用来辅助压碎螺蛳的增生角质垫,这部分拿下来经过打磨就会变成青鱼石。

    不过,一般来说,青鱼石都会长在鱼枕骨上面,得用工具将它与鱼骨分离才能取下原石,这块青鱼石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主地从青鱼的鱼枕骨上脱落下来了。

    青鱼石因为是螺蛳青独有的,相当珍贵,这一条青鱼又极大,这块青鱼石也相当大,肯定能值个大价钱。

    不过这跟操刀的陈师傅没什么关系,他做菜做的好好地,做到一半蹦出来个青鱼石,整个人都懵了。

    没多久就有人上来暖场,把主办方捧上天去了。

    周通对那块青鱼石充满了兴趣。

    经过打磨之后的青鱼石不仅好看,而且还具有辟邪的作用,相传佩戴在身上能够纳福纳禄,防止惊吓,又称为鱼惊石。

    这块青鱼石格外有用,是件相当不错的法器原石。

    不知道什么时候端正摸过来他们这边,问道:“小通,那石头是什么玩意啊?真有主持人吹得那么神吗?”

    周通把青鱼石解释给端正听,随后说:“是块好东西。”

    端正摩拳擦掌,说道:“看看我能不能把这石头给买下来!反正这家合作商正要抱我们家大腿呢,不愁他不卖。”

    结果还没等端正开口,鱼宴的主人就把青鱼石拿来拍卖了……

    微信上,端正发过来一个痛不欲生的表情,把周通给逗笑了。

    凌渊说道:“你也喜欢?”

    周通笑了笑:“还可以。”

    凌渊闷声不吭,不知道又在想些什么。

    结果拍卖会上,意外地,陈师傅居然出价了,他这个身份在一众大老板里面显得格外突兀,鱼宴的主人不得不去问了陈师傅拍这块青鱼石的目的。

    第81章 寿不长

    前台拍卖还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周通跟凌渊坐在下面品着茶看热闹,一群土豪表面风平浪静,心内波涛汹涌地撕着这块青鱼石,热火朝天的端正也在其列。

    但是,拍着拍着,周通就注意到,端正不出价了。

    他有点纳闷。

    端正现在事业布上正轨,一开始工作跟私下里几乎是两个样子,鉴于他优秀的表现,他爸最近有把他调回总公司当一把手的意思,可见其事业是真的蒸蒸日上,肯定不缺钱。而且端正这人的性格就是只要喜欢,就要想办法弄过来,刚才看他对青鱼石的表情就知道端正很中意这块青鱼石。

    目前拍卖的价格也不算高啊……如果就是这样的话,他都想出一下价了。

    想到这儿,周通发了个微信问端正:“怎么不拍了?有困难?”

    端正回了个委屈的表情,说道:“陈师傅出价了,我想着你是他粉丝就没好意思再继续出价。”

    周通看着这条回复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他无奈地回复:“我开玩笑的,你想要拍就好了。”

    端正回:“其实不是啦……我刚才听说陈师傅拍这块青鱼石是给他小儿子的。陈师傅他小儿子最近一直被梦魇住,常常半夜惊醒,看了好多医生都不见效。陈师傅在找偏方,听说青鱼石好使,能给小孩压惊就准备拍下来加工一下给他小儿子用,可怜天下父母心,别人管不着,我就不给他添乱了。”

    周通笑了笑,对端正回了个赞赏的表情。

    然而,即便少了端正这个竞争对手,陈师傅还是没能把这块青鱼石给拿下来,在场要靠这块青鱼石打名气跟交际的商人不少,不可能会平白丢失这一次好机会。陈师傅在料理界再出名也不过就是一个厨子,怎么可能有能跟这些商人比拟的资本。

    拍完之后,陈师傅显然心情不怎么好,烹饪的时候出了好几次错,不过没影响大局,做出来的十八般鱼料理还是很好吃的。

    鱼宴还没散去,周通就找端正帮忙,走关系去见了陈师傅。

    在后台找到陈师傅的时候,陈师傅正坐在沙发上,一脸兴致恹恹,提不起精神,做介绍的时候,陈师傅才稍微打起了一点精神。

    等端正跟大老板应酬去,只剩下周通凌渊跟陈师傅的时候,周通一句废话没有,直接单刀直入,问道:“我听说陈师傅家里小孩经常被梦魇住,可能我能帮陈师傅。”

    “真的?”陈师傅闻言,期待地看着周通,问道,“您是?”

    “我是位先生。”

    先生是行话,泛指他们这些内外门的术士,沿袭了旧时以山医命卜相为业的称呼。陈师傅既然找人看过他小儿子的情况,自然能明白周通的意思。

    陈师傅却有些怀疑。

    干这行的跟当医生的一样,年龄是个很具象也很表面的衡量标准,岁月是积累经验的一个过程,稍微知道点术数的一般都会请些老先生来家中看“灾”。

    周通是先生的话,未免也太年轻了吧?

    周通当然知道陈师傅的顾忌,他笑了笑说道:“陈师傅不用怕被骗,我不收陈师傅的钱,我只希望陈师傅能够用心给我做一盘美味的鱼。”

    “是吗?”陈师傅思量了下,这个的确不是什么问题,这人又是老板介绍来的,骗子的可能性不太高,就是经验方面……要是给他孩子越治越坏了可怎么办?他仔细想了想,说道,“真是对不住,我家小孩不需要先生。”

    周通也不勉强,人各有命,既然陈师傅不信任他他不可能威胁陈师傅吧?也算是他热脸贴了冷屁股,周通毫不介意地笑着说:“没关系,不过这盘鱼我还是要麻烦陈师傅帮忙做一下的,陈先生可以开价。”

    陈师傅怕得罪人,忙说:“一盘鱼而已,不谈钱不谈钱。”

    两人说完之后,周通向陈师傅要了个电话,等明天就去陈师傅那儿拿鱼,陈师傅爽快地答应了,谈妥之后,两人就各自去忙各自的。

    “小通。”忽然有人叫了周通一声,周通循声看去,意外地说:“秋姨?!”

    端木秋穿着黑色旗袍,大开叉的下摆露出修长笔直的长腿,她掩唇一笑,说道:“几天不见,小通又变帅了,这位是?”她目光落在凌渊身上,带了些打量的意思。

    凌渊面无表情,看也不看端木秋。

    周通暗示了下凌渊,凌渊才不太高兴地说:“凌渊。”

    “凌渊……”端木秋轻声念了这个名字,觉着有些耳熟但一时也想不起来,她干脆不想,说道,“你身上的气息很熟悉,似乎经常在小通身上感觉到。”

    “是吗?”凌渊冷淡地回应。

    端木秋没介意凌渊的冷淡,看对方这傲气的模样十足的豪门惯出来的富家公子哥样子,那长相也是。

    旁边有人扛着箱子走了过来,周通绅士地伸手挡在端木秋跟箱子中间,说:“秋姨,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去前厅吧。”

    “好啊。”端木秋说,“说来也真是巧,我前几天还想找你呢,我得了一对耳钉,翡翠里,一边龙一边凤,样式精巧,但是就有些古怪……我还想问问你,让你帮我参谋参谋。”

    “嗯,好。”

    两人越走越远,去了前厅了。

    旁边一人走过来跟陈师傅搭话,说道:“老陈,那女人你看见没?”

    “看见了,怎么了?”被青鱼石带出了心思,陈师傅没什么兴趣地说。

    “她是老街的人,听说挺厉害的,一年只占卜十卦,每年年初去她家门口排队的人多得能排满整条老街。”

    “啊?”陈师傅一愣,回忆起端木秋跟周通的对话,心里叫苦不迭,就在这时,电话响了起来,陈师傅一接听电话,就听她老婆在那边哭:“怎么办呀,弟弟又开始哭闹了,呜呜呜……”

    陈师傅一颗心都被揪了起来,他挂了电话就冲进前厅去找周通。

    周通正跟端木秋说着话,陈师傅忽然就闯到了他们面前,陈师傅望着周通,眼里满是恳求,豁出老脸,问道:“周先生,对不起,刚才我一时糊涂了,您说愿意帮我看一下我儿子的病还做数吗?”

    周通有些吃惊,他跟端木秋对视一眼,都不太明白怎么回事,不过端木秋是压根一点没看懂,周通是不知道陈师傅态度转变的原因。

    看见陈师傅都快给他跪下来了,周通忙站起来引着他坐下,给陈师傅倒了杯水:“说,陈师傅,你别急。”

    当天晚上,鱼宴散去之后,陈师傅就迫不及待地把周通带回了家里。

    小孩三岁半,刚才发了病在医院挂点滴,周通去陈师傅家里等了一会儿,顺便在这里看了看风水。

    陈师傅家里风水也是有讲究的,信这道的基本都没什么硬伤,周通看过了一圈之后觉着没什么大问题。

    陈师傅把周通当上宾一样招待,端茶倒水十分热络。

    等了十几分钟,陈师傅的老婆就抱着小孩回来了。

    门开的一瞬间,周通就明白这小孩为什么会经常受惊吓了。

    那小孩是天生阴魂体,一半人一半鬼,半只脚踏在阳界,半只脚踏进了阴界。

    这种小孩跟天生魂魄残缺的小孩不一样,天生魂魄残缺的小孩往往会出现智力上的残疾,人比较痴傻,又体现在心智开化得较晚。而阴魂体则是一种阴魂太盛的表现。

    《云笈七签》有云:“夫人有三魂,一名胎光,一名爽灵,一名幽精。”此三魂之外,还有尸狗、伏矢、雀阴、吞贼、非毒、除秽、臭肺等七魄,并成为魂魄。

    阴魂体从出生起开始体内便夹带了三魂七魄外多余的魂魄,正因为这魂魄的关系往往会跟阴界有牵连,最明显的特征就是能看到鬼魂,简单点理解,就是从一出生开始就有鬼魂附着在他们身上。

    这类小孩的阳寿往往都不常,阴魂会常年消耗他们的阳气,等阳火熄灭人也就死了,大多数活不过五岁,一出生就夭折了的更是常见。

    陈师傅家的小孩就是这种情况,依目前的情况来看,并没有很好的办法能解决这种体制,唯一一种就是将阴魂从小孩身体内召出来,这样虽然能解决小孩屡屡受到惊吓的问题,却无法帮助其摆脱短命的命运,只能稍微蓄那么一点,多则一年,少则几月。

    那小孩打了针镇定不少,趴在他母亲怀里睡得香甜,说不出的可爱,可胖嘟嘟的小脸透着惨白,实在是有些可怜。

    周通不知道该怎么跟陈师傅明说,陈师傅一家原本只是担心小孩日日受惊扰的问题,却要因为他的坦白而变成担心孩子有朝一日死掉的问题,他有些于心不忍。

    但是,这就是各自的命运,就好比癌症通知书下来了,家人就面临着是否告诉病患的问题,可说与不说,都是总要面对的。

    周通深思熟虑之后,准备和盘托出。

    陈师傅满是希望地看着周通,问道:“周先生,您看小儿的状况怎么样?”

    周通说道:“不太好。”

    陈师傅的心脏一下子就被吊起来了,紧张地手攥得紧紧的,追问道:“怎么了?他怎么了?”

    周通解释说:“令公子受惊是因为他身上常有鬼魂盘绕。”

    话音刚落,那小孩呜呜地开始哭泣了起来,周通闻声,回头一看,只见一只女鬼从他母亲的背后爬了上去,一双虚无缥缈的手掌在肆意地揉捏着小孩的脸颊,将他从睡梦中吵醒。

    小孩身体发寒,一睁眼就看到可怕的女鬼当即抖着身子大哭起来,他紧紧地抱住母亲,却不能阻止那女鬼贴近他的身体。

    那女鬼已经被拔了鬼性,不具备杀伤力,只不过是只游荡在人间的游魂而已。

    周通为了后续劝服陈师傅夫妻先没阻止女鬼骚扰小孩,对陈师傅说:“有白烛吗?”

    “有。”陈师傅点了点头,从抽屉里找到一根白蜡烛给周通。

    周通算好方位,将白蜡烛一左一右地放在地上。

    随即掐了咒诀,念诵咒文。

    随着咒文的念诵,白蜡烛的香烟飘了出来,在他们眼前逐渐飘成了一扇门的形状,那扇门向着陈师傅他们而开,周通说:“请过门。”

    陈师傅犹豫了下,最后一咬牙,跟在周通身后走过了门。

    当他过门的一瞬间,顿时就看到了盘踞在小孩身上的女鬼,陈师傅疯狂地叫了一声,吓得倒退一步,随即扑上去,向将那女鬼从小孩的身上扯下来,然而却什么都碰不到。

    那女鬼冲陈师傅阴测测地笑了笑,嘴巴几乎咧到耳后根,舌头从嘴里掉落下来,眼珠子挂在眼眶下,容貌十分骇人。

    她忽然一收表情,连滚带爬地从小孩身上撤退,手脚并用地从墙壁上爬了出去,逐渐消失在阴影处。

    周通将目光从女鬼身上收回来,随手打散了烟雾搭成的门,陈师傅一下子跪在周通面前,哭喊道:“周先生!求您!求您救救小儿!”

    周通忙扶起来陈师傅,说道:“这个问题不算是什么大问题,但是……”他斟酌着语言,想了片刻最后说道,“有件事情,我一直在考虑要不要告诉陈师傅,可既然陈师傅是他的父亲,应该知道这件事。”

    周通委婉地说:“受惊吓是小事,但是令公子的实际问题不是受惊吓,而是别的。他的体质十分特殊,跟一般的小孩不太相似,可见鬼魂,他经常莫名受惊就是因为看见阴鬼了。然而……阴阳虽能协调,但是也能相克,他已经三岁半了,从一出生就被阴气笼罩,恐怕不会活得太长。”

    陈师傅被骇得倒退了一步,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抱着小孩的母亲也惊骇地看着周通,仿佛有种天崩地裂的感觉,她先前没看到异象,却看到了陈师傅的表现,隐约猜测到了什么。

    房间一瞬间安静无比,周通也知道这个现实难以让人接受,可是他不该骗他们。

    “胡说八道!”房门忽然被推开,有个年轻人从外面走了进来,他将包猛地砸向周通,喊道,“江湖骗子!从我家滚出去!”

    包还没砸在周通身上就猛地停住,随后转了个方向砸回了那青年,青年还在骂骂咧咧着,没料到忽然来了这么一下,愣是没反应过来,被他甩飞出去的包砸在头上,冲力太大直接带着他跌出家门,倒在地上。

    周通:“……”

    周通咳了咳,对凌渊说:“手下留点情。”

    凌渊冷笑一声,再看向那青年的眼神里藏着刀片。

    年轻人这一下都摔蒙了,爬起来之后把包往旁边一丢,整个人都有点晕,等他缓过来了之后又从地上爬起来,喊道:“你干什么?!哪来的在这儿招摇撞骗!”他看向陈师傅,说道,“爸!我说了弟弟的事情我能解决,你不要找这些骗子,成天胡说八道!”

    “李威!”陈师傅厉喝一声,李威就站着不动了,他还不死心地瞪着周通,一脸愤愤。

    周通说:“没事,都是误会。”

    陈师傅赔笑,但是他此刻真的笑不出来。他特别希望周通就是个江湖骗子,可万一不是呢?刚才那一幕太逼真了,根本就不是幻觉,万一弟弟真的是像他说的这样呢……万一……万一……不敢再继续想下去,陈师傅心里沉到了低估,仿佛陷入了黑暗,看不到一丁点光明。

    陈师傅问道:“周先生,我儿子……还有救吗?”

    “我只能帮他把体内纠缠的阴魂驱逐出去。”周通说道。

    “胡说八道!”李威怒瞪着周通,咬着牙说。

    周通笑而不语,他忽然走向李威,对他说:“你是知道的吧?你弟弟的事情。”

    李威一愣,见被周通看穿了却还咬牙死不承认,他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罗盘。”周通隔空在他上衣口袋上一点,那里的罗盘顿时变得十分烫人,李威忙将手伸进口袋里握住罗盘,却被烫得根本挤握不住。

    周通说:“你把我赶走对你没什么好处,在这里逞强倒不如让我帮你把你弟弟体内的阴魂驱走。”

    李威的眉头皱紧,他看了看父母脸上悲痛的表情,怀疑地问道,“你真的能驱走?”

    “嗯。”周通说,“返魂香与通冥莲灯,够不够?”

    李威露出意外,他惊讶地看着周通:“你都有?”

    “是。”周通说。

    李威犹豫了片刻,明显觉着此时此刻有些下不来台,他的确是没有办法解决他弟弟的问题,但是他不想让他爸妈知道弟弟阳寿将尽,所以在听到周通坦白的时候会第一时间冲出来指责周通。

    然而他太冲动了。

    周通可以将解决弟弟阴魂的问题,能解决他目前最为棘手的问题,一旦解决了这个,那之后就会方便很多。

    李威正在想给自己找个台阶下,却听周通对陈师傅夫妻说:“对不起,告诉你们这么残忍的消息。如果你们还信得过我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帮他解决阴魂。”

    陈师傅陷入了艰难的考虑之中,他觉着自己现在根本就没有余力去思考别的事情,他抖着声音对周通说:“请给我们点考虑的时间。”

    周通理解地点了点头:“这个是当然的。”

    从陈师傅家里出来之后,周通跟凌渊走在路上,也没有准备打车就在外面的路灯下慢慢前行着。

    凌渊不耐烦地瞥了一眼身后,问道:“要跟到什么时候?”

    “我也有点走累了。”周通笑着说,“这边人少,干脆我们主动?”

    说完这句话的之后,,周通就停下了脚步,一转头,对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说:“跟了快半个小时了,我也装模作样地装累了,有什么话出来说吧。”

    过了半分钟,李威从阴影处走了出来,他手中托着罗盘,罗盘上的指针指向凌渊,他沉着眸子看向凌渊。

    凌渊挑了眉,说道:“你该找的人是他。”

    “他?”李威不信地说,“他身上根本就没有灵气,骗谁呢!”

    周通哭笑不得,频频点头:“是是是,我是给他打下手的。”

    李威的表情这才好了一点,但是仍是保持着警惕,他说道:“你刚才说能帮弟弟招魂是真的?”“是。”

    “我需要证据。”

    周通没说话,他觉着李威真是有意思:“这件事情我是跟你爸妈谈的,给你看证据有什么用?”

    李威说:“我不相信你,他说。”他目光扫了一眼周通就落在了凌渊身上。

    凌渊更是不想搭理李威,冷笑了一声就对周通说:“走吧。”

    周通拉住凌渊,回头对李威说道:“那块罗盘凭你现在的能力还驾驭不了,等你稍微成熟了一点再继续用吧,不然的话很容易遭到反噬。”

    李威闻言,将罗盘放进了口袋里,紧紧地捂住,生怕被别人偷走。

    周通在路边打了车回家,空荡荡的街上,李威站在那儿,低垂着头,天开始下起小雪花,一片一片地打在李威的身上,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雪地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不会等他这么久就是为了跟他说这个吧?”凌渊上了车后问道,“他可不像是会听你的话的样子。”

    “倒不是主要目的。”周通说道,“我感觉他身上的气息很熟悉。”

    第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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