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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6节

    重生之我本君子 作者:毛鸟

    第16节

    齐琰闻言笑了:“那陆少爷不防留下来看清楚再走?”

    “卓曦正有此意。”说着,陆卓曦看向了贺榆洲。

    贺榆洲面色有些扭曲,这两人的对话火药味极重,而且,这家该是他的家吧,留下住也好要招待客人也好,该是由他来决定的吧,这两人倒是自顾自的,一个留客一个却是明摆着要留下的姿态,将他的意愿罔顾一边了。

    不过……

    贺榆洲重重叹了口气:“陆少爷要留下可以,榆洲本就许诺给陆少爷留了一厢房的,但是请听榆洲一言,我不知道一叔跟陆少爷说了什么,又或者其他村民跟陆少爷怎么说的,但是,榆洲留下齐琰便是有所考虑了,便是对他给予了信任了的,榆洲不会留对我有害之人在家,所以,陆少爷如果是担心榆洲,那大可不必。”

    说着,贺榆洲又撇了齐琰一眼,将他环在自己肩膀的手拿下道:“你也是,说话的时候少动手动脚的。”

    齐琰闻言,笑着摸了摸鼻子,陆卓曦暗了暗眼神。

    给陆卓曦腾出了东厢房,他就正式小住在了这里。

    每日里,不是和贺榆洲喝茶聊天就是和齐琰对弈谈话,日子看起来倒是过的悠哉。

    只是,不管多么的悠哉,他的面色始终是苍白的,他的咳嗽声一直没有停过,贺榆洲在他住下的第二天就上山给他采了紫苑花,喝起来当下会好一些,过不久又是一个样子。

    明明才华横溢,却受病痛所磨,贺榆洲叹气,心底对陆卓曦的怜惜又多了几分。

    想到这人还是他血缘上的堂哥,心底更是堵塞的紧。

    若这人没有病痛,若这人健好,该是怎样的谦谦君子啊!

    可惜,可惜他现在就是出去走一轮,都会受病痛所累,就是在屋内的活动,都要依靠身后的仆人。

    贺榆洲望着院子内,和齐琰对弈喝茶的陆卓曦敛眸,沉思着,他转身回了屋。

    “……”陆卓曦余光看见贺榆洲回了房,闭了闭疲倦的眼。

    “陆少爷,该你了。”齐琰用折扇敲了敲棋盘,笑看着对面的病弱男子。

    陆卓曦睁开的眼中一片疲倦:“今日,卓曦累了。”

    齐琰叹息般摇了摇头:“可惜啊,可惜。”

    陆卓曦皱眉:“可惜什么?”

    “可惜了这盘棋局,可惜了陆少爷的一身才华。”齐琰说道。

    陆卓曦敛眸:“卓曦这样也挺好,至于棋局……”

    陆卓曦望了望身后的阿壮,阿壮会意,弯腰将棋局收起,陆卓曦道:“棋局,卓曦让阿壮收好,待明日我们继续。”

    齐琰扇着折扇轻笑,应道:“好。”

    各自起身,不约而同的找贺榆洲,贺榆洲却并不在家,两人的面色都有些尴尬。

    两人对弈有些入迷,竟是连贺榆洲什么时候出去的都不知道。

    几日后,贺榆洲再一次出门后,从外推进了一把木质的轮椅,轮椅上面垫上了厚厚的垫子,看起来舒适非常,贺榆洲迫不及待的将它交给了陆卓曦。

    这是上次他特意去木匠蒋勤那里为陆卓曦订做的,刚好适合走路不便的陆卓曦。

    陆卓曦看着这椅子有些讶然,同时又有些惊喜,贺榆洲催促他坐上去试试。

    待陆卓曦坐了上去,贺榆洲就将他推往了外面,一路推着他沿着村里的大道前行,贺榆洲望着陆卓曦的发顶道:“这样,陆少爷就可以随意去任何地方,不怕身体受累了。”

    “这……难道就是小姐上次所说的‘轮椅’?”

    贺榆洲点头:“这种椅子方便身体不便的人,它还可以自己推行,这样,即使阿壮不在陆少爷身边,陆少爷也能自己行动一阵子了。”

    “这是专门为卓曦准备的吗?”陆卓曦敛眸问。

    贺榆洲应:“是啊,这东西除了陆少爷用得到,还有谁需要?”

    陆卓曦闻言,苦笑一声。

    贺榆洲推着他,闲聊道:“陆少爷一身才华,没有想过一展抱负入朝为官吗?”

    陆卓曦闻言摇头:“卓曦早年身体便不佳,活着的每一天都担心第二天会睁不开眼,所以,抱负这种事对卓曦而言,太过遥远,卓曦此生就两个愿望,第一个,让陆家后辈不再为金钱所累,第二个,将素闲接回陆家。”

    贺榆洲闻言一愣,停下了脚步,陆卓曦道:“前者,卓曦做到了,现在的陆家即使没了卓曦也不担心会像六年前一样了。”

    六年前?不正是陆家老爷,陆卓曦的父亲去世那年吗?听赵一叔说那年陆家很是贫苦,是陆卓曦一手经商,将陆家给救活的。

    贺榆洲敛眸,就听得陆卓曦再次开口,声音带了丝干涩:“另一个,卓曦做不到了。”

    贺榆洲闻言,心中一涩,忙低下头。

    “陆家没落了,嫡子只卓曦一人,其他皆旁亲,本还有个素闲……”

    说着,陆卓曦沉默的抿紧了唇,沉重的闭上了眼。

    贺榆洲听得难受,不由开口劝道:“若素闲在世,不会希望有人为他如此伤心的。”

    “是吗?”陆卓曦苦笑:“卓曦倒觉得,若她在世,必定是恨透了卓曦。”

    当年的约定让她等了十几年,等到了死去,都未曾等到他去接她,她心底肯定已经恨透了他……

    贺榆洲听着奇怪,不由说道:“知晓有一个疼他的哥哥,他高兴还来不及,如何会恨?”

    “小姐是这么想的吗?”陆卓曦眼闪了闪,问贺榆洲。

    贺榆洲应道:“不仅我是这么想的,素闲……也会如此想。”

    说着,他重新推起了轮椅,陆卓曦闻言淡淡的笑了:“和小姐聊天,卓曦心里舒畅多了。”

    贺榆洲微微笑了笑:“是陆少爷逼迫自己太紧了。”

    陆卓曦闻言轻笑了一声,不再搭话。

    夜晚,景色迷人。

    漆黑的苍穹布满了点点星辉,明月高高悬挂在空中,月光像是轻薄的纱,飘飘洒洒的,映在地上,像撒了一层碎银。

    齐琰歇在院中,回想白日里看见的场面,心,不由的烦躁。

    为一名男子制造“轮椅”,推他去散心,该说这人没有一点防备之心,还是该怀疑他真如村中人所传言的那般?

    不过,想想他为男子,齐琰又按捺下了自己浮躁的心。

    但同陆卓曦坐在一起,尤其是陆卓曦还坐着那把“轮椅”,齐琰就没由来的烦躁,他摇动了几下手中的折扇,端起茶杯,起身回了屋。

    陆卓曦斜眼瞄了瞄他,没有出声,而是仰头看了看明月,从腰间取出了一支长笛,放在嘴下轻吹。

    贺榆洲是被陆卓曦的笛声吸引出来的。

    月光淡淡,洒在那人的肩头,似是给他披了一层薄纱,如梦如幻。

    笛声悠悠,带着忧郁,淡淡的悲伤萦绕在心尖,贺榆洲不由放下了手中所忙之事,坐在了他的对面。

    “这是什么曲子?”

    陆卓曦闻言停了下来,看向手中的长笛道:“还没有取名,这是在守墓的时候为素闲写的。”

    “……”贺榆洲沉默,陆卓曦为贺素闲的死这般……伤心……但真相却是……

    贺榆洲难受的撇开了头:“素闲不会希望你如此。”

    “或许吧。”陆卓曦苦笑。

    贺榆洲看向他,他的眼底哀愁浓的化不开,他的面色在月光下更显惨白,他的眉眼很精致,却从未见过他展开,他的心思很沉,带着忧郁悲哀的沉。

    他的回答,是敷衍。

    他的心底有着对贺素闲的“结”,无论贺榆洲白日里说过什么,或者现在再说点什么,他都走不出来。

    旁人的劝慰只会让他当时间心里轻松一些,却不能让他心中的“结”就此打开。

    也许只有贺素闲本人才能让他走出来。

    但他……怎么可能再做回贺素闲。

    贺榆洲叹气,朝陆卓曦伸出了手:“能借笛子一用吗?”

    陆卓曦一愣,将长笛交给了贺榆洲。

    贺榆洲放在嘴下,闭眼轻吹,这首曲子是他在另外的那个世界听到的,当时候他就很喜欢,这后面还有一个故事……

    一曲完毕,陆卓曦楞然的看着贺榆洲,贺榆洲将笛子还了回去,陆卓曦没有接:“这笛子便送予小姐罢。”

    “刚才的曲子很安静,却又很悲伤,悲伤似是在心底浓的化不开,明明是如此安静的曲子。”

    “这曲子叫‘罪孽’”

    “……”陆卓曦愕然。

    贺榆洲望着手中的长笛道:“它有一个故事。”

    他缓缓开口:“曾经,有一对孪生子降生,弟弟体弱多病,哥哥从小对他爱护有加。弟弟觉得自己拖累了哥哥,因为自己时常需要人照顾,为了照顾他,哥哥很多事情都做不了,所以,他讨厌这样的自己,他想要他哥哥放弃他,他开始朝他哥哥大发脾气,开始任性胡为,做尽一切他哥哥讨厌的事情,只求他哥哥放弃他。”

    “但哥哥仍旧默默的照顾他爱护他,从没有抱怨过一句,陆少爷知道为什么吗?”

    陆卓曦道:“因为疼爱,因为怜惜,因为血缘。”

    “不。”贺榆洲摇头:“因为……愧疚。”

    陆卓曦一愣,贺榆洲道:“孪生子在母体内便已经开始争夺养分,哥哥觉得弟弟会如此体弱多病是他抢夺了弟弟的养分造成的,所以一直对他怀有愧疚,这个愧疚不管是多少疼爱多少怜惜多近的血缘都无法代替的,怀着这个愧疚,哥哥无法抛下弟弟不管,无法正视弟弟,弟弟每发病一次,每求他放弃他一次,他心里的愧疚就多一分,但是他从没有跟弟弟说过这件事,所以弟弟一直不知道他的愧疚,一直以为自己拖累了他,一直对他这样的哥哥怀着感恩、感激与感动,所以他写下了这首曲子‘罪孽’,说的是他自己的罪,争夺养分的‘罪’和隐瞒真相的‘孽’”

    “……”陆卓曦沉默。

    贺榆洲也沉默,这首曲子如今最适合他的心态。

    他对陆卓曦充满了愧疚……

    他有罪孽,他隐瞒了他是贺素闲的事实,让陆卓曦如此的伤心难过。

    与陆卓曦坐了一会,夜深了,贺榆洲就回到自己的房间,。

    当贺榆洲举着油灯进屋的时候,床上有个黑影,窜了上来,贺榆洲惊了一跳,就被捂住了嘴,湿热的呼吸喷在耳廓,耳边就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是我,瑜儿。”

    齐琰?

    贺榆洲松了口气,转身扳下了他的手,举着油灯看着他在灯下隐约可见的容颜,皱眉生气:“你做什么?大半夜的不睡觉,吓我吗?”

    “如果我还有那样的闲情就好了。”齐琰自我挖苦了一下。

    贺榆洲眼一闪,将油灯放在了桌面:“所以呢,什么事,你的房间在那一边。”

    “去厅堂谈谈吧,秦欢已经睡了。”

    齐琰朝床里面扬了扬头,贺榆洲一愣,往里边看了看,是乖巧的秦欢,这几日都是和他睡在一起的。

    他柔了柔面色,放轻了声音,举着油灯和齐琰走了出去。

    “这么晚了,有事不能明日说吗?”贺榆洲问齐琰。

    齐琰叹道:“有些事,不搞清楚,在下不安心。”

    “什么事?”贺榆洲疑问。

    “你与陆卓曦什么关系?”

    ☆、第59章 谈心

    “你与陆卓曦什么关系?”

    “……”贺榆洲沉默,撇开了头:“村民的流言和赵一的话不是真的。”

    齐琰闻言,微微皱起了眉,这样避重就轻的回答明显不能令他满意。

    他在黑暗中望着贺榆洲,望了许久,抿唇说道:“瑜儿,一起出去走走吧。”

    “现在?”贺榆洲一愣,望了望外面的天色。

    夜已深,但月亮高高的悬挂在高空,将院子照的很亮,却是有些看不出是深夜了。

    他望着外面沉思,半响敛眸应道:“走吧。“

    出了院子,两人走的很轻,东厢房的灯火已经灭了,陆卓曦已然入睡了,所以,他们推开了门,走出了院子,就着月光,沿路走在了小道上。

    “陆卓曦很有才华。”齐琰突然说道。

    贺榆洲应:“是啊,要不是有病在身,只怕如今已经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了。”

    “所以,瑜儿对他另眼相看么?”齐琰问道。

    贺榆洲顿住了脚步,皱眉:“我与他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你能否与我说个明白?”齐琰也停了下来看向他。

    贺榆洲苦笑:“为什么我与他人亲近了一些,你们总爱误会?”

    贺榆洲叹气:“村民这样情有可原,那是他们不了解情况,为什么赵一叔、琮大哥都要误会?”

    “甚至是你,曾经对你说过我是男子的你,都在误会……”

    他嗤笑一声“陆卓曦他是陆家的人……我怎么可能……”

    说着,贺榆洲似是意识到了什么,猛然住了嘴,齐琰一愣,望向低头的贺榆洲。

    月光妙曼,洒在他的肩头,如同让他披上了一层轻纱,男子的服饰穿戴在身,修长的身影显出几分飘逸的味道,先前以为他是女子,觉得他出尘秀美,如今这修长的身影在月光下却显出了几分俊逸,比原先更令人寻味。

    齐琰瞧着,眸色暗了暗。

    贺榆洲道:“总而言之,我与陆卓曦绝对不会是你们所想的关系,他当我兄长还差不多。”

    齐琰闻言一震,微微瞪眼看着贺榆洲。

    兄长?

    说起来,他曾打探过贺素闲的身世,姓贺却不是贺家的血亲,而是……陆家的血亲。

    齐琰眼闪了闪,心底似乎隐隐知道了什么,他望向贺榆洲,贺榆洲一脸的纠结,他突然释然了。

    “呵呵呵……”他低笑出声,扶额,就地而坐。

    陆卓曦,陆卓曦,陆府的少爷,他竟然没有联想到……陆卓曦的‘妹妹’其实就是贺素闲,而贺素闲不正是贺榆洲么!

    他竟然吃了贺榆洲兄长的醋,齐琰失笑。

    果然是因为太怕失去,产生嫉妒了么?

    贺榆洲奇怪的看着齐琰,不知道他笑什么,他皱眉蹲下道:“你莫不是中邪了?”

    “中邪?”齐琰望着贺榆洲,突然伸手将他拉进了怀里:“确实,像是中了一种名为‘贺榆洲’的邪。”

    贺榆洲一愣,挣扎着起身:“你在胡说什么?”

    齐琰也跟着站了起来,避开了贺榆洲的问题,说道:“所以,刚刚在院子里的那个故事,是说给陆卓曦听的,你……对他有愧疚。”

    因为隐瞒了陆卓曦自己是贺素闲的事实,因为欺骗了陆卓曦贺素闲已死的事情,对伤心难过自责的陆卓曦抱有愧疚。

    贺榆洲猛然一震,回头狐疑的望向齐琰,愧疚他从何得知?

    齐琰闪了闪神道:“我的意思是,因为你对他无好感所以对他有愧疚了?”

    “……”贺榆洲无言,敷衍道:“算是吧。”

    “不对……你都听到了?”贺榆洲问齐琰。

    齐琰笑了笑道:“不多,从你吹笛的时候听见的。”

    所以,之前没有听见?贺榆洲望着齐琰,他面上的表情不似撒谎。

    贺榆洲撇开了头。

    齐琰道:“那首曲子能单独吹给我听吗?”

    贺榆洲望了望齐琰:“那首曲子不适合你。”

    “那……怎样的曲子才适合在下?”齐琰好奇。

    “……”贺榆洲无奈的望着齐琰,叹气:“……虽然这不是我特长。”

    自言自语的说着,他四处望了望,借着月光从不远处摘下了一片适中的叶子,轻轻擦拭了上头的露水,抿在了嘴间。

    曲调悠悠,带着欢乐的节奏莫名让人舒畅,但舒畅之后又带着点点缠绵,丝丝紧缚的感受,奇特的曲子。

    一曲吹完,贺榆洲舔了舔唇道:“这曲子才适合你,看似欢快,心底却始终有着束缚,看见你这个人我都能想到,你以前是怎样的了。”

    “哦?”齐琰轻笑:“那瑜儿说说,在下之前是怎样的?”

    “你的身份和来历经历是迷,但你这个人却是暴露的。”

    “表面在笑,万事不在意的样子,其实心里比谁都看得清楚明白,很多伤痛你似是会一笑置之,但实际上你只是隐藏在了心里,并没有表露出来……”

    贺榆洲敛眸,他没有忘记救下男子的时候,伤得那般重他却在调笑,都疼得冷汗淋漓了,却没有呼喊一声疼痛,这样的人,隐藏的太好了,很容易让人忘记其实他也是会痛会伤的。

    齐琰意外的挑了挑眉:“没想到瑜儿将我看得这般通透。”

    “你并不难懂。”贺榆洲转动着手中的树叶轻笑。

    齐琰讶异:“可是很多人看不清在下。”

    “那也许是因为你在他们面前隐藏的更好吧。”贺榆洲道。

    齐琰心中激荡,表面却显得很是淡定,他微微点了点头,恰有其事般的道:“那确实。”

    贺榆洲回头瞄了他一眼,齐琰一震,这一眼似是将他一眼望尽了一般,他不由收敛了笑:“瑜儿将我看的这么通透,那瑜儿自己呢?不说说看吗?你的过去……”

    “过去?”贺榆洲眼闪了闪,想到了贺府的那个小院子,只有温秋蓉、小睛和他三个人的小院子,成天在院子里东翻西找的找吃的,又或者和小睛东躲西藏躲商卓君的寻找,被找到可能就面临着挨打,再或者就是贺樽回来的时候,他被叮嘱要离的远远的,别出现在贺樽的面前闹了他的心情,再有就是和温秋蓉在一起的时候,被她教导如何更像一名女子。

    想到这些,他沉下了面色,他的过去没什么可谈的。

    他本不想说,但抬头接触到齐琰那温柔而期待的目光,拒绝谈及的话却硬生生的梗在了喉咽里,吐出的话转了一个弯,成了询问:“你……很想知道?”

    齐琰微笑点头:“想。”想听你亲口说出来。

    “……”贺榆洲沉默。

    许是今夜月色太过朦胧,又或许是齐琰温柔的目光太过坚定,本是要隐藏在内心深处的话缓缓流露出了口:“我曾有两个过去,一个黑暗至极,一个……温馨虚幻。”

    齐琰讶异,贺榆洲道:“黑暗的过去是他人给予的,温馨的过去或许是苍天可怜我而给予我的一场梦,我到现在都不知道那是不是真实存在的过去。”

    齐琰敛眸:“那……瑜儿喜欢哪一个呢?”

    贺榆洲沉思,半响摇了摇头:“两个我都不喜欢。”

    齐琰一愣,贺榆洲道:“黑暗的过去令人窒息,虚幻的过去没有真实感,也许它从来不属于我,所以,我都不喜欢。”

    齐琰抿唇问道:“瑜儿说黑暗的过去是他人给予你的,可是受欺凌?”

    “欺凌?”贺榆洲嗤笑:“也许比那还要凄凉,我自小就要学习一些本不该我学习的东西,自小就像个多余的存在……在那个地方,我找不到我的位置,所以,长大后,我被抛弃了。”

    贺榆洲苦笑一声,温秋蓉让他嫁人,可不就是将他抛下么。

    齐琰低了低头,眼底闪过一丝心疼:“现在,瑜儿不是好好的么。”

    “是啊。”贺榆洲笑:“也亏的挺过来了,当初被抛下,差点去了黄泉。”

    “多亏了一个人救了我。”

    齐琰一愣,贺榆洲道:“那人救了我,却不曾留下他的姓名。”

    贺榆洲轻笑,脑中想起那名神秘的九公子,回头看向齐琰道:“说起那人,倒是和你有几分相似。”

    齐琰闻言挑眉,贺榆洲道:“都是一般的轻浮,喜欢用以身相许来衡量恩情。”

    齐琰轻笑:“以身相许可不是对谁都能许的,或许是对瑜儿你情有独钟呢?”

    “……”贺榆洲敛了笑意,忧愁了面色。

    “……”齐琰一愣,转移了话题:“所以呢,那位……恩人……你怎样看?”

    “与你一般,虽然口吻暧昧喜欢调戏于人,但不曾真正逾矩,我曾失明几天,那几天都是那男子在照顾我,但……从未对我有过不规矩的行为。”

    也因为此,那人始终没能相信他是男子……

    “可他在救了我帮了我之后,消失了。”贺榆洲叹道,声音带着失落。

    齐琰微微一愣,心情没由来的好:“可是惦记他了?”

    “我从未见过他的样貌,也未曾知晓他的名字,今后便是遇见了,可能也会与他错过,他的恩情,我怕是难以还了。”

    “而且,他要的我也给不了。”

    “那可不一定。”齐琰应道。

    贺榆洲奇怪的看向齐琰,齐琰忙转移话题问道:“他为何消失?”

    贺榆洲摇头:“不知道,他将我放在了这河口村就离开了,他曾问我恨不恨过去那些逼迫伤害我的人,问我要不要复仇。”

    贺榆洲道:“我拒绝了……”

    “我说我想要平静的生活,所以他送我到了这里。”

    “他帮你完成了你的愿望?”齐琰试探性的问道。

    贺榆洲沉默,半响摇头:“太近了……他将我送得太近了,我的过去离这里太近了,很多事情我仍然逃不开,平静的生活也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的平静。”

    “或许他没有注意到这里是什么地方,只是随意选了一处地方放下的我罢。”

    齐琰闻言摇头,贺榆洲疑惑的望着齐琰,齐琰笑道:“我只是觉得,听瑜儿这般说来,那名公子不似是会随意丢下瑜儿的人。”

    “……”贺榆洲沉默,无言的望着齐琰,等待他的下文。

    “瑜儿说我像极了那名公子,那若我是那名公子,我这么做肯定有这么做的理由,我想他也是有理由的,瑜儿不妨好好想想。”

    贺榆洲闻言皱眉,低头沉思了片刻摇头:“我想不出来。”

    齐琰闻言,轻笑着摸了摸贺榆洲的头:“瑜儿说这里离瑜儿的过去极近?”

    贺榆洲点头,齐琰道:“那如果可以……瑜儿想离开这里吗?”

    贺榆洲一愣,思考了片刻,微微点了点头:“离开这里,去一处没有过去的地方,好好的平静的生活。”

    “……那瑜儿不要这里认识的村民了,一直帮助你的关大娘、与你相聊甚欢的赵秀才、护着村民宛如大哥哥般存在的琮棣琮村长还有时刻关心你暗中帮助过你的陆卓曦陆少爷,这些都不要了?”齐琰问。

    贺榆洲一愣,沉默了下来。

    齐琰叹气,拉着贺榆洲的手,轻轻抚摸:“瑜儿……在逃避。”

    贺榆洲一震,齐琰道:“别急着否认。”

    “将过去看成是黑暗至极的过往,瑜儿心底真的没有一丝一毫的恨吗?”

    贺榆洲沉默,恨,怎会不恨,怎可无恨……

    齐琰望着轻敛着眸的贺榆洲道:“你也是有恨的,但是你却选择了远离,选择去陌生的地方重新生活,与其说瑜儿你放下了看淡了,不如说瑜儿害怕面对……”

    齐琰摸着贺榆洲的手背,贺榆洲的手纤长漂亮,骨节分明,但是摸起来却显得有些咯手了,他还太瘦。

    “瑜儿你在……害怕面对你的过去……”

    贺榆洲一愣,他……是在害怕吗?

    “因为自己势单力薄,所以在害怕,害怕恨不成报复不成便会回到过去的日子,所以你想逃,逃的远远的,不和过去有牵扯,不想碰见过去的人和事。”

    “……”贺榆洲默然。

    齐琰将他的手与贺榆洲的手十指交叉:“但是,瑜儿,很多事情不是你想逃便逃得掉的,你逃的远但是事情却不会因为你逃了便不会发生了。”

    “我想,那名救你的人将你放在离你过去如此近的地方,他只有一个目的,想让你不再害怕面对。”

    “是这样么?”贺榆洲反问。

    齐琰轻笑,握紧了贺榆洲的手,与他十指紧扣:“若我是那名男子,便会如此期待,期待将你留在一个离你过去近的地方,让一切自然发生,而你能够坦然面对。”

    “只有坦然面对了,你的心结才会解开,你的怨恨才会消失,你那悲惨的过去才会真正终止。”

    “……他在期待你的成长。”齐琰笑着凑近了贺榆洲,温柔的目光令贺榆洲沦陷。

    贺榆洲心急速跳动,目光似是黏在了齐琰的脸上,着迷的看着。

    齐琰轻笑,低头轻啄了下贺榆洲的唇。

    贺榆洲一震,反射性的想要推开齐琰,心里却带了一丝不舍。

    纠结中,听得齐琰一声轻笑:“瑜儿在听了我这些话后,可还想离开?离开的远远的?”

    “若你还想,我帮你。”齐琰笑看着贺榆洲。

    贺榆洲一愣,沉默了片刻,恍然摇了摇头:“我并不清楚自己是否如你所说的那般,只想逃避,但是我确实在害怕……”

    害怕被贺家的人找到,害怕被他们带回去,回到曾经那种地狱般的生活。

    害怕的同时夹杂了对贺家人的恨,所以他才会对听闻贺家之事如此反感,见到与贺家有关的人、听到贺家有关的事才会动小心思,才会出主意给琮棣给贺家人添堵,才会对和贺家有关的丁赋拳脚相向。

    他本身心底就是矛盾的存在,既害怕又想报复,所以他一面躲避,一面却在接触了与贺家有关的人时,对他们进行了报复。

    说到底,胆小鬼用来说他自己更适合。

    贺榆洲苦笑:“我明白了。”

    齐琰轻笑,伸手撩起了贺榆洲胸前的一撮头发,俯身吻了吻:“我们回去吧。“

    “恩。”

    一夜无眠,脑中反反复复都是齐琰的一番话。

    清晨,给家中四个人煮了早餐,贺榆洲还是一脸的恍惚,恍惚的却不仅仅是贺榆洲,还有着明显心思神游的陆卓曦。

    推着轮椅坐在院子,望着远处一望就是一个早上,眼中忧愁漫满了框,却不知他究竟愁的是什么。

    若贺榆洲状态良好,也许能发现陆卓曦的不对,但贺榆洲自昨夜与齐琰相谈,他的心底也隐隐带着了迷茫。

    而唯一清醒一些的齐琰,却在一大早用完早餐,出去了。

    院子里倒是一时间安静非常,受不了安静,秦欢跟贺榆洲打了声招呼,也出了门。

    院子里就剩贺榆洲和陆卓曦,一时间倒显得有些尴尬。

    陆卓曦轻咳着,最后还是开了口:“昨夜……”

    贺榆洲僵了僵身子,便听得陆卓曦道:“昨夜小姐说的故事,卓曦好好想了一番。”

    “也许,正如小姐所说,愧疚不管是多少疼爱多少怜惜多近的血缘都无法代替的,所以,或许,卓曦对素闲只是……愧疚太多……”

    “……”贺榆洲愕然,他谈及那个故事只是觉得自己心中对陆卓曦愧疚难当,陆卓曦对贺素闲有什么好愧疚的?

    “卓曦曾许诺一定将她接回陆家,却让她白白等了十几年,她最后甚至到死都没有等到陆家的人去接她,这是卓曦对她失约的愧疚,十几年未曾尽到一个兄长的责任,是我对素闲的另一个愧疚,这些愧疚时时刻刻折磨着卓曦,与其说卓曦去守墓是担心素闲孤单寂寞,还不如说是卓曦为求自己心安,说到底,卓曦也不过是一个自私的人罢了。……咳咳……”

    说着,他咳了两声,眼中哀愁难当,贺榆洲一震,想要宽慰,却不知从何宽慰起,他此时异常后悔,后悔说了一个莫名的故事。

    “卓曦不能这样下去了。”陆卓曦突而说道。

    贺榆洲一愣,不由看向了他,他道:“如果不做点什么,卓曦一辈子都难以心安。”

    “……”贺榆洲楞然,陆卓曦道:“卓曦要去考举,要为官入仕。”

    “?!”贺榆洲愕然:“可陆少爷不是说从未想过……”

    “对,卓曦身子不佳,确实从未想过,但,我有必须要做的事。”

    “本来,卓曦要做之事,有两件,小姐可还记得?”

    贺榆洲应道:“一件,让陆家后人不再为金钱所累,第二件,要让……贺素闲认祖归宗。”

    “没错。”陆卓曦道:“就是让素闲认祖归宗,让曾经逼死素闲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贺榆洲震然,莫非陆卓曦想要去报复……贺家?

    不……

    “陆少爷,你听我说……”

    “除此之外,卓曦多了一件想做之事……”

    陆卓曦望向了贺榆洲,眼中复杂万分,贺榆洲被望的身子一僵,不由的坐直了来。

    “卓曦知道这事可能会令小姐很为难……但卓曦真的很想……”

    闭了闭眼,陆卓曦似是下定了决心一般,看向贺榆洲坚定的道:“卓曦……想娶小姐为妻。”

    “!”贺榆洲怔然,惊得猛然站起,衣袖将桌面的茶杯扫落在地也浑然不知。

    “陆少爷……开玩笑的吧?”

    “小姐看卓曦的模样,像是玩笑吗?”

    说着,陆卓曦敛了敛眸,哀伤的道:“卓曦自知身子不佳,今日不知明日的事,让小姐下嫁于我会让小姐委屈,因为卓曦不知道能陪伴小姐到几时几刻,但……这是卓曦的自私,卓曦这一辈子就这么一件想为自己做的事,卓曦……想娶小姐,小姐……答应么?”

    ☆、第60章 离去

    “……”贺榆洲握紧了手掌,满口的苦涩:“我不可能答应。”

    “……”陆卓曦僵直的身子松了下来,几乎是瘫倒在了轮椅上,似是失去了力气一般:“小姐对卓曦没有感情吗?我能感受得到小姐对卓曦的关怀。”

    “竟然有关怀,难道小姐不是对卓曦有意么?”

    陆卓曦质问贺榆洲,贺榆洲痛苦的闭上了眼。

    要说吗?说出事实,说出自己是贺素闲的事实,说出自己是男子的事实……

    贺榆洲抿唇,男子可说,贺素闲的事实却是不可以,贺素闲绝对不能再‘活过来’。

    他咬了咬牙,望向陆卓曦道:“陆少爷,其实我是……男儿身。”

    陆卓曦眨了一下眼,望着贺榆洲突而握紧了轮椅的手柄:“不要侮辱卓曦。”

    许是太过激动,他说完便咳了起来,咳的弯下了腰,背部剧烈的颤抖,贺榆洲一惊,忙过去帮他顺背,端着茶杯给他喝水,却是一个字也不敢乱说了。

    陆卓曦缓过了气,喘息着,他微睁着眼道:“小姐不要用这么荒谬的借口搪塞卓曦。”

    说完,他扶着轮椅站了起来。

    贺榆洲一愣,去扶他,陆卓曦推开了他。

    “陆少爷……你……”

    “阿壮、阿壮!”

    阿壮从屋内走出,看见此情此景一愣,忙上前扶住了站不稳还要去拂开贺榆洲的陆卓曦。

    陆卓曦被扶稳了身体,喘息了一会,望着贺榆洲道:“是卓曦强求了卓曦不该求的,卓曦许不了小姐未来,小姐不愿意是自然的,何须用这样的借口,卓曦难不成还能逼迫小姐么?小姐未免太小看卓曦了。”

    说着,他悲伤的敛下了眸:“卓曦这几日打扰了,就此告辞。”

    说着,竟然就让阿壮扶着他出门。

    贺榆洲一愣,上前想要挽留他,阿壮阻挡了贺榆洲的脚步,陆卓曦微微回头看了一眼贺榆洲道:“小姐既然不能答允卓曦所要的,就不要给卓曦希望,卓曦是个很爱幻想的人。”

    贺榆洲硬生生停住了脚步,看着他一步步远离。

    心中悲凉,难道他做错了吗?

    一直以来,都错了吗?

    他不该隐瞒身份,不该欺瞒的吗?

    贺榆洲一片迷茫……

    齐琰走在村中小道,看着来来往往的村民,体会这难得的乡间景色。

    干旱在山水引下来之后得到了缓解,田中作物虽然还是萎靡非常,却已然比前两天好了许多。

    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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