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态学弟 作者:黄皮阿肆

    第6节

    林软闻着味道，还是没忍住，抬头看了一眼，刚好顾旭东就低着头拆盒子，两个人的视线就这么对了一下，林软还看见顾旭东塞了满嘴巴的薯条还是几块，脸蛋都是鼓鼓的。林软赶紧把头埋下，飞快地和着粥，这粥真的是连一点点盐巴都没有。

    也不知道维持这种姿势多久，眼看那碗粥快见底了，林软突然看见眼前有什么一晃，抬起头，顾旭东手里就拿着一块鸡，递到他嘴边了。

    林软下意识张开口，天哪，是他最喜欢的鸡翅，顾旭东连骨头都帮他拆了，一整块满满都是肉。

    顾旭北转过头看见，也把那小山堆一样的薯条推到他面前：“这么想吃为什么不吃？”

    饿了一天，就这么一碗粥，林软怎么说是个男孩子，这点量是不会够的，又再三得到顾旭北“吃啊”的邀请，他本来想保留着的骨气早就荡然无存了，点点头，伸手就在桌上拿了个鸡翅，埋头吃起来。

    他真的快要被饿死了。

    23、

    两兄弟放任他吃，今天做的事情有些不地道，的确要补偿一下。看着林软往嘴里塞薯条，简直就像个贫困山区的小孩一样可怜。偏偏他又咬破了自己嘴巴，薯条上的盐沾到伤口，又把他疼地嘶一声，但是还是在继续吃，把所有食物都堆到左边，歪着嘴嚼东西的样子确实很可爱。

    他吃的快，还塞的满嘴都是，一下子呛着想要咳嗽，但是嘴巴里又太满了，一咳嗽肯定喷什么东西出来，赶紧捂着嘴巴，往死里憋，差点把食物呛到气管里。顾旭北赶紧把手伸过去，在他下巴下接着，提醒道:“别吃了快吐出来。”自然而然坐在他身边，替他顺背。

    林软推开他的手，摇头拒绝，又小幅度地咳嗽一会，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去看自己的泡沫碗里还有没有粥，想要喝点什么顺气。但是碗里的粥早就见底了，那还有水给他顺气，林软有些失望地缩回手，手捂在胸前，一下下地替自己顺气。

    顾旭东知道林软呛着了，看他哥已经出手，本来就没打算再伸手去帮忙，没想到这个呆子，被呛着了也不会找水喝，难道他没看见桌面上还有两杯可乐吗？他以为他们买这么些套餐回来是干嘛的啊。

    顾旭东有些被气到，直接就把自己手里一直拿着的可乐递过去，吸管直接戳在林软嘴唇上，说：“喝一口。”

    林软对这种举动有些意外，但还是低着头，接过可乐，低头顺目地喝了一口。顾旭东也不理他了，干脆把自己喝了一半的可乐给他，拿起桌面上的可乐，用力吸了一口，继续看电视。

    就在林软终于把那小山堆一样的薯条消灭完的时候，他总算长舒一口气，摸着微微凸起的小肚子，饱了。

    早在吃了一半的时候，他其实就已经饱了，但是看两兄弟完全没有继续吃下去的意思，本着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节俭朴实，又加上，下一次再吃也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的双重诱惑下，林软还是尽职地把小山堆消灭干净，到后来，他连蘸番茄酱都觉得会撑的情况下，闭着眼一咽，总算把最后一根薯条消灭干净。

    半倚在沙发靠垫上，动一动都觉得吃力。林软现在可真算是屁股和肚子都不舒服了。

    睡了这么半天，三个人似乎都没有睡意，看了看钟，不过是十一点半的样子，两兄弟略一商量，决定玩什么足球游戏。从电视机下的柜子里拿出两个手制，把小茶几搬开，坐在地摊上，很自在地开始。

    这种高档的东西是没有林软份的，他像个布娃娃一样坐在沙发上，屁股下垫着靠枕，小肚子还挺着，穿着的大衣服大裤子几乎都能把他整个人包起来。

    他肚子不舒服，老想躺着，又怕哪哪都惹两兄弟发脾气，还是强撑着直起后背坐着看屏幕。也不知道两兄弟这么怪叫着玩游戏玩了多久，林软渐渐就觉得眼皮重，偏偏两兄弟为了有玩游戏的感觉还把所有灯都关了，他们两个看着电脑当然玩得嗨，林软身上不舒服，听着两兄弟噼里啪啦的手制的声音，身体歪着歪着，慢慢往后头倒，就着屁股高头低的姿势，半倒在沙发上，睡着睡着，还觉得冷，把手缩进顾旭北的衣服里，像盖着小被子一样，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又或者说保持半梦半醒的状态多久，隐约听到手制的声音停了，有人站在他面前，把电视机的屏幕光亮挡着，小声说了什么，他没听清楚。接着就被人抱起来。

    也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被人抱起的瞬间，林软迷迷糊糊就笑出声，咕哝一句：“太好了，不用自己走。”抱着他的人明显顿了顿，低声笑出来，还是继续迈着步伐不紧不慢的上楼。

    被人放在床上，林软感觉到有人要去脱他的衣服，他挣脱了一下，哼哼几声，接下来就只记得盖上了被子，真的就睡着了。

    林软睡的浑身舒服，就是转身有些困难，前后被夹着。他睁开眼，看见顾旭北的脸就在面前，安静地睡着。林软又眨了眨眼，再度合上，又睡了过去。

    林软总算是愿意醒过来了，他闭着眼，以为自己还在家里，想着伸个懒腰，一抬手，就不知道打到谁的脸，马上就听见：“哎！”一声。吓得他整个人都醒了，马上睁开眼，看见是顾旭东，连忙说对不起，还用手捂在顾旭东下巴上揉着，想要帮他减少痛楚。

    两兄弟发育都好，一早起来下巴上就有写些刺人的胡渣，林软替他捂着，不禁羡慕起来。

    但是顾旭东显然没睡饱，把林软的手拨开，一把抱住，像抱着被子一样，长腿都跨在林软身上，紧紧抱着，还用已经勃起的地方顶着，耸腰几下，觉得舒服了，才嘟哝着，又睡回去。

    林软试着推开他，但他勒得很紧，若有一动还“嗯！”地发出一声懒音，又把人抱紧点。被同性的东西这么顶着，让林软很是尴尬，更重要的是，他才发现自己没穿裤子，顾旭北给的裤子大概是因为尺寸不对，睡着睡着就溜到膝盖位置上。他试着撅起屁股，尽量让自己远离那根滚烫硬直的肉柱，但是马上，后面的人就不甘示弱地贴过来，把自己同样勃起的东西，贴在林软撅起来的屁股上。

    林软这下总算知道，自己一早就被耍了。他推着顾旭东，挣脱他的怀抱，嘴里嚷着：“好了起来，起来。”

    就这么挣脱着，从床上爬起来，连滚带爬地下床，在地上坐着，床上的两兄弟才慢悠悠地转过头，看着他，不约而同地问：“这么早起来干嘛？”

    林软实在不知道要回什么好，涨红着脸说：“我想要回家了，已经第二天了。”

    也不知道两兄弟是不是还没清醒过来，皱眉眯眼看了林软好一会，看得他手都抖了，才听见顾旭东哑着声音，回复说：“神经病。”又继续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林软怕这是他们的什么计谋，万一他们看见他一走就突然爬起来打他怎么办？办事谨慎小心如他，也只好呆呆坐在地上，静悄悄地听着兄弟俩的呼吸声好一会，才敢满满站起来，蹑手蹑脚走到窗前，凑过去看顾旭东和顾旭北的脸，又小声地叫着：“喂~听见吗？”没有回答，再三确定他们是真的睡着了，忍不住偷着乐，把自己的衣服从床底下翻出来，小心穿好，蹑手蹑脚走下楼梯，连腰痛都忘了，背起沙发旁的书包，赶紧就逃之夭夭了。

    两兄弟在中午的时候，总算睡饱醒过来，眯着眼四处看了看，本來应该躺在自己怀里的小人早就不见了踪影。

    顾旭东把抱在怀里的被子踢开，大喊了一声：“林软！！！”

    又静静听着，等了一会，还是没有人回复，瞬间就清醒过来，腾一下翻身起来，只穿着个内裤冲出卧室，噔噔跑到楼下，在客厅一扫，人没了。

    顾旭东刚想去找他哥，就发现他哥一边揉着眼睛，一边从楼梯上走下来。

    “哎！大北！他没了！”他对着顾旭北喊道。

    顾旭北没回答，一直像没睡醒一样慢慢踱下楼，揉着眼睛，直接倒在沙发上，躺舒服了，才对着一直紧跟在他身后的顾旭东说：“嗯~我知道啊。”

    “”

    “他今天早上起床的时候我听见声音啊。”顾旭北懒懒地说。

    “哎！那你怎么不拦着？”

    “为什么要拦着？”顾旭北反问：“你真不记得吗？你今早起来就用下面顶人家屁股，都把他吓跑了。”

    “啊？真的吗？”顾旭东挠挠头，笑了：“我怎么真的不记得了？”

    顾旭北翻了个白眼不理他。

    “那我们不用再把他抓回来了吗？”

    “干嘛要抓他？他不敢没事。”顾旭北很是大安旨意，翻了个身，用脚把茶几上的遥控夹过来，滴一下开了电视，悠哉悠哉地看。

    “哎？真不怕吗？”顾旭东很是不放心，坐在顾旭北身边，摇着他的胳膊问。

    “就他那老鼠胆，不怕。”说完，直接枕着顾旭东大腿上看电视，还多嘴说了一句：“你的大腿好硬，一点都不舒服。”

    顾旭东嫌被他枕着的动作恶心，一把推开他，自己走到厨房找吃的去了。

    星期一总是这么快就到了，一早回到学校，上楼梯的时候，林软就听见好几个学生在讨论期中考的事情，说是什么成绩已经出来了。林软一边偷听，一边默默地回想。这次自己成绩应该还过得去吧。

    回到课室，他们班还是一个人都没有，自从上次那两个女生知道了可以去看兄弟俩的比赛以后，似乎就再都没在这个点到课室了。

    林软放下书包，趁着这个时间点人少，赶紧溜到教师办公室，找到他班主任平时坐的位置，四处看了看，见没有人留意他，迅速翻着老师桌面。他每次都会这样找成绩登记表，早一点看见全班同学的成绩对他来说能当参考，还能预估谁比他高，谁有可能超过他。他在老师桌面上那一叠纸里迅速翻着，还要随时留意老师什么时候回来。但是，根本就没能找到，就是单科的成绩单都没有。

    林软有些失望，不过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可能，他扁着嘴巴离开办公室，低着头走进男厕所。

    拉开校服裤的橡筋，把鸡鸡露出来，正尿着，突然就听见后面有人进门，很快，就有个人在他耳后说：“真小。”

    林软吓了一跳，手一抖就尿了自己满手都是，急急忙忙搞定，转过头，发现顾旭东交叉着手，坏笑着站在他身后。

    林软很懊恼，有些哀怨地瞪了他一眼，赶紧就到洗手池洗手。

    从厕所出来，看着他洗完手，顾旭东一直跟在他身后。

    林软矮，腿也没多长，无论走得多快，身后的顾旭东还是能慢悠悠地赶上他。

    “哎，你这么早去办公室干嘛？”顾旭东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问。

    林软一听，心里打了个突，他乱翻老师的东西可别被兄弟俩抓到把柄了。

    他只好笨拙地掩饰：“没！没干什么，我是课代表。”

    顾旭东来不及说什么，林软很快又接了一句：“没有，我没有举报你们。”

    他这一句虽然让顾旭东放下心来，但是那种胆小怯弱的心思被看穿的感觉对他来说真有点受不了，虎着脸想也没想就在后头踢了林软一脚，踢得他一下踉跄：“你试试说！”

    林软被他踢了一脚，后头隐隐作痛，也还是什么都不敢说，小心嘟哝一句：“我没说。”

    问完了最想知道的事情，顾旭东一下子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跟着林软一直走到楼梯口，才说：“今天下午再来找你。”

    说完就噔噔噔地下楼了。

    林软望着他的背影扁嘴，一点也不开心。

    上午的课，总算知道成绩了。

    但是对林软来说真的不算是什么高兴的事情。

    本来以为那物理卷子特意考了高一的题目，就他帮两兄弟做作业的这些天，应该能轻松应付，没想到分数还是不高。

    他物理全班第五，还是有四个人比他高分。老师把他们班的成绩列了出来，贴在课室后头，林软一下课就冲过去，拿着小本子记，他全班总排名第三，他把他前面那两个同学的成绩都抄了下来，连着自己的成绩做了一个对比。

    一边看一边分析，嘴里还念念有词。他这些习惯很是讨人嫌，他同桌看见了马上和别的同学说了，弄得他一天又被人指指点点的，那两个成绩比他高的对于自己成绩被记下很是不爽，好几次经过他桌子旁都要把他的笔盒书本撞倒在地，看他冲冲忙忙捡起就小声窃笑。因为几乎每次考试都会被人说坏话，林软也习惯了，不理他们就好，反正他这样也没打扰到什么人。

    下午，一放学，准时，两兄弟就已经站在楼梯口等着了。

    林软怕看见他们，一看见他们就觉得屁股疼，也没想明白做了那种事情，兄弟俩怎么还是要找他，这不是都复仇够了吗？可是没办法，他只能冲冲忙忙收拾好东西，走到楼梯口，自动自觉接过两兄弟手里的书包，跟在他们身后下楼。

    今天到了足球场，林软发现之前早上找他问问题的女生也在场边看着，就坐在教学楼旁边的小长凳上，拿着三两本书，一直看着他们三从教学楼出来。林软心里奇怪，他今天在班里不是被鄙视了一天了吗？这两人怎么还看他呀？

    小心思活跃着，林软不自觉就挺直了腰板，装出一副拽拽的样子，还怕被别人认为自己是兄弟俩的小跟班，提着的两个书包，干脆一次性全甩在后背，像其他男生一样，快步走前，紧贴在兄弟俩身后，小声叫到：“哎！北哥东哥！今天有作业是吧。”

    顾旭东翻了个白眼：“废话。”

    这么几下动作，无非就是装出一副和他们有说有笑的样子。走到足球场边，两兄弟从书包里把球翻出来，在场边一下远踢，踢到了球场中间，顾旭东马上就赶上去追。

    林软就坐在场边，小心机如他，看了后面的女生一眼，果然看见她们看着自己的方向。虽然他觉得自己不太可能得到女生青睐，还是忍不住，装个样子。

    捧着自己的作业，用有生以来最快的速度做完了，又趁着女生们没发现，从兄弟俩书包里把他们的作业翻出来，一边做一边留意身后，看见顾旭北踢球中了，还突然对着场上叫：“大北！干得好！”声音之大，他肯定那两个女生一定听得见。

    他这么一下，可把顾旭北吓到了，这人是怎么了这是？

    他一脸疑惑走到他身边，浑身热气腾腾的一屁股坐下：“你刚刚说什么？”

    对着人，林软可是不敢放肆了，他立刻恢复到平时懦弱的样子：“没，我看北哥你进球了特别开心。”

    “那我呢？”顾旭东听见这话走了过来，拿起自己的水瓶，边喝边睐这林软。

    “也开心！都开心！”林软拍着马屁说。

    他这么一说，不知为什么很得顾旭东的心，他笑着蹲下来说：“是吗？”马上就出手，往林软腿间一抓，用力一揉，很有情色意味地搓搓：“为了报答你，让你爽一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说完，又和顾旭北一起冲到场上疯跑了。

    他这么一下实在算不上爽，指尖刮过，还抓的林软的大腿内侧老疼了，林软赶紧捂着大腿搓了搓，不知道这下动作有没被后面的女生看见，一直到女生们都走了，他也再不敢转头看了。

    24

    顾旭北这次的高分任务很顺利地完成了，全班前十。够不错了。他的老师一度怀疑他的作业不是自己做的，平时测验那些像打瞌睡一样的字体，那个排在全班末尾的分数，真的很难和作业本上整洁认真的字体严谨的做题方式相相比。考试的时候他还特意到考场看了，没有什么疑是作弊的行为，虽然字迹还是没能对上，做题的过程也是简化地很厉害，但是又通通踩在了得分点上。看着顾旭北的样子，坐在全班最后的座位上，因为桌子太矮放不下腿，得把腿往两边伸的小恶霸，一脸平平淡淡的样子，他也不好再怀疑什么了。

    相比起顾旭北，顾旭东不是这次的高分任务的执行者，他的情况就没这么好了。卷子倒是没有空着，但是因为考前几乎就没怎么看参考书，能写出来的还是有限的，他凭着平时上课的记忆，把都会的全写了，但就是有些关键部分老不记得，他就空着，导致每题就这么一点分，不多，凑起来够及格分的样子。在班上的排名也中等，不差，但还是被老师叫到办公室教育了一遍。理所当然地拿起平时的作业本被质问。因为和林软的字迹很是悬殊，他老师忍不住叫他对着作业本上的字迹给写几个字。这下真让顾旭东抓狂。他手大，手劲也大，写起字来很是豪迈奔放，像林软那种对着线，一笔一划地写法他真的没办法学，但还是硬着头皮，只用两只手指捏着笔杆，像写毛笔字一样一笔一划地写着。模仿出个五六分，才递给老师看，这才被放行。

    两个人放学回家，马上就抓起手机打电话给妈妈，也就只有这种时候，才有资格跟妈妈撒个娇。

    打电话倒是不费事，他妈妈当律师，手机老跟在身旁，没一会就接上了。

    “妈！是我！”听见妈妈那声“喂”总是让兄弟俩感到很是亲切。顾旭北拿着手机，赶紧打开外放“我！大北！”

    “哦，北北啊！妈妈在忙，等下再给你打回去好吧？东东呢？”电话那头温柔的女人听起来真的有些忙碌，兄弟俩都能听见她不断翻文件的声音。

    “在我旁边”

    “妈妈！我在呢！！！”顾旭东听见他妈妈问起他，赶紧吼了一嗓子。

    “哦好！真乖，妈妈接到新的官司很忙哈，今天晚上吧，嗯九点好不好？你们睡了没有？妈妈再打电话给你们哈！真乖。”

    “那你今天不回来吃饭吗！”怕他妈妈挂电话，顾旭北赶紧又问了一句。

    “不了，妈妈可能哎！不对，那边的文件和上次那份是不同类型的，你要”

    果然，顾妈妈坏毛病又来了，话说一半，又把手机放下去弄其他的事情了。

    顾旭北叹了口气把通话断了。

    顾旭东也表示没意思，挠挠头，走开了。

    顾妈妈果然过了十一点还是没有打电话回来。两兄弟也已经是见怪不怪了，十一点半就上床睡觉了，再也没像小时候一样等到支撑不住趴在桌子上睡觉了。倒是这次有些事情真的出乎两兄弟的意外。半夜居然听见有人开门，钥匙顶着锁叮叮响了好一会，似乎一直没找着正确的位置。

    顾旭北第一个醒了过来，听见不太对劲，赶紧把顾旭东摇醒。两个人听着楼下的声响好一会，握着手机，准备着万一有什么坏人就赶紧打电话。

    门外的人似乎琢磨了好一会，才把门给打开了，一进门就“呼”地长叹一口气，声音还特别大，把钥匙往鞋柜子上一扔，转过身就把后头的行李箱拖进屋里。

    两兄弟听着声音，有些不敢相信，两个人一前一后，蹑手蹑脚走到楼梯口，躲在转角处往楼下看。

    “咦？爸爸！你回来了？”顾旭东站在前面，一眼就看见了他爸很是有特色的紫蓝色大行李箱，忍不住激动地叫出声来。

    “爸爸？”顾旭北听到声音，也把头探出来看“嘿！你回来了！”

    楼下的男人有些被吓到，肩膀跳了一跳，反射性就往楼上看，看见是儿子，马上就堆出笑脸，对着楼上摆摆手：“嗨！怎么还没睡了呢！”

    顾旭北和顾旭东赶紧跑下楼，说：“没，不想睡了。”看着他爸手边的行李箱，习惯性地像小时候一样要去拉开链子，找手信。

    两个儿子长得又高又俊，顾爸爸理所当然的长得不矮，四十多岁还是保养得很好，成熟男人的气息怎么都掩盖不住。他把身上的长外套脱了，放在沙发靠背上。

    顾旭北把行李箱打开，里面除了几件爸爸的衣服就都是包好的礼物。

    “咦，这个是什”顾旭东拿起一个包起来的小盒子，刚要拆开。

    “诶，别！”顾爸爸制止“那个是给你妈妈的。你妈妈呢？”

    顾旭东听说是给妈妈的，有些兴致缺缺地放回去，又拿起另外一个盒子，左翻右翻，得到爸爸能拆开的指令才答道：“妈妈说最近有新的官司，没回来。咦！这个是高达模型啊！”

    顾爸爸说：“是啊，你和你哥一人一个，你奶奶给你们买的。”他又把里头的厚毛衣脱了，往家里一看“你妈妈不在家，都没有东西吃了。”

    “没有，”顾旭北站起来，走到厨房从冰箱里拿出好几个水果，又翻出些零食，抱在怀里，一下子全堆在桌面上“还有速冻饺子呢，你要吃吗？”

    “啊，还有呢！”顾旭东也站了起来，绕到沙发前，在茶几下捞了一大堆外卖单，一张张看着，嘴里还嘟哝着“我记得，好像有几家店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

    顾爸爸觉得奇怪皱着眉凑过去：“你看什么呢？”

    顾旭东转过头，特别平常地说：“外卖单啊。这家红烧排骨好吃，就是现在可能没有了。”他扬了扬手里的单子，又放回茶几上，继续在一堆宣传单里选着。

    顾雄志苦笑：“你们妈妈就让你们吃这些东西吗？”他把顾旭东手里的单子接过去“妈妈都不回来给你们做饭吃吗？！”

    两兄弟很聪明的选择不再说话，由着他爸发了一阵子牢骚，才说：“没，有时候我和大北会自己煮，就是懒的时候才吃”

    “那也不能老吃零食水果啊！你们都别说了！以前她就这样，也不顾着小孩。”顾雄志很生气，拿过桌子上的传单，往地上一扔，喘着气，好一会才平静下来，看了看手表，又说“你们先回去睡吧，啊，乖，明天带你们去见妈妈。”

    两兄弟没能控制地兴奋起来，两个人对视一眼，替爸爸收拾好行李箱，说了爸爸晚安，就一起上楼，满怀着明天见妈妈的希望睡过去了。

    爸爸回家的消息实在让梁兄弟太过兴奋了，两个人回到卧室，关上房门，隔着不算远的距离，就开始小声交谈着，想象着明天见妈妈的情景。

    可是，没一会，就听见爸爸一边上楼一边讲电话的声音。

    “你就都不回来看孩子！”顾雄志的卧室在两兄弟的卧室旁边，尽管怕吵着两个孩子睡觉，已经尽量压低声音了，可是还是一下子忍不住吼了出来“我就不知道了！有什么能这么忙，我去美国之前不是已经叫你多回来看看孩子了吗！”他走进卧室，关着门，声音没有了。顾旭东有些好奇，干脆起床贴着墙壁听，隐隐约约地，爸爸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以前你也是律师，你再忙也不致于这样！连家都不回了！”

    手机那边的妈妈似乎也在争论着什么，气的顾雄志又是吼了一嗓子：“那就把孩子送到美国去！起码妈还能看着他们，不用每天吃外卖！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你当妈的就”

    “”

    “我不听！我也不想知道你那些客户！”

    “”

    “别人家的事，你当律师尽力就好！自己的孩子就这么晾着！”

    “”

    “我妈当时也不是这个意思！”

    “”

    “反正你就没理过他们！”

    爸爸和妈妈有这样对骂持续了好一会，才停下来。

    顾旭东“唉”了一声，又回到床上躺着。

    顾旭东两手交叉枕在头后，仰躺在床上，借着月光，他能看见顾旭北也侧着身，看着他这边。两个人就这么沉默了好一会。

    “大北。”顾旭东试探着叫到。

    “嗯？”

    “你说，爸爸和妈妈会”他顿了顿“你说他们关系好吗？”

    顾旭北说：“好啊，爸还给妈妈买礼物了。”

    “可是他们”

    “别说了，我困。”顾旭北转了个身，结束了话题。

    顾旭东知道大北是真的不想再说了，他自己也不再问了，叹了口气，闭着眼等着再次入睡。

    尽管前一天晚上睡的晚，第二天一早，两兄弟还是按照平时上学的时间起床了。眯着眼两个人挤在厕所里刷牙，眯着眼穿校服，眯着眼背上书包，又继续眯着眼走下楼，看见爸爸坐在电视机前一边听早间新闻，一边看报纸，才突然想起来，爸爸回来了。

    “哎！起来啦，吃早餐吧。”顾雄志迫不及待想要弥补两个儿子，起了一大早，准备了满桌子的早餐。

    “爸爸，还没回公司啊？”顾旭东问。

    “先吃东西别问这么多了。”顾爸爸说。

    顾旭北看了看手表，又看了眼桌子，一手抓起三四个包子，往嘴里塞了一个，又再拿一个：“不了，上学迟到了，我们拿着路上吃吧。”顾旭东表示赞同，学着他哥的样子拿了好几个，就准备和他爸说再见了。

    顾雄志明显有些吃惊，他放下报纸站起来：“哎，可是还有小米粥呢，喝点再走吧。”

    “不了不了，不够时间了！”两兄弟挥着拿满包子的手，嘴里还咬着一个，走到门边，直接把脚往鞋子里一踩，套上，就要开门赶上学。顾旭东被主任抓怕了，迟到一点都不敢了，那胖主任天天在校门口等着，就等着他回来。

    “别啊，喝点吧，有营养啊！”顾雄志着急了，追出门去，对着两个儿子猛地招手“迟到就迟到吧，长身体的时候，喝点吧！”

    两兄弟还是拼命摇头，侧着身，随时准备撒丫子就跑。

    “哎！回来！”顾雄志站在门边隔着个小花园大喊“今天还是先别上学了！我带你们去看妈妈！”

    两兄弟听了一愣，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停下了脚步。

    顾旭东嚼吧嚼吧把嘴里的包吞下肚子，一边往回走，一边对他爸说：“爸爸！那，那你得负责给我班主任打电话啊！”

    顾雄志知道这招永远都管用，以前工作忙，老出差，难得回来一次孩子却要上学，他都找些理由留着孩子，他听见顾旭东的话，忍不住笑了，还好，孩子还没长得太快

    “行，不过你们得先把粥喝了。”他对着两兄弟说。

    25

    顾旭东和顾旭北很激动，不用上学一天，爸爸一直空闲着在家陪着他们他们一天，三个人也不用说什么，一起到花园里拾掇拾掇，收拾一下花园，帮着爸爸把小池子里的水换了，后来居然发现原来都已经死了好几条小鲤鱼了，剩下这么几条，在不算小的干净的池子显得特别空虚。

    三个人又决定去花鸟鱼虫市场买些鱼，他爸开车，载着两个早就长得长手长脚的儿子，就像以前一样，说说笑笑地去买鱼。因为顾旭北兴趣，还求着他爸买了两只小乌龟，回家了往池子里一放，整个池子看起来满当当地，两兄弟难得不是因为做了恶作剧笑出声来。

    他们爸爸又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家常菜，两兄弟吃得可满足了。被他爸赶回卧室睡午觉的时候，顾旭北和顾旭东听见爸爸给妈妈打电话了。

    “你几点下班？今天我们去接你回来，回来看看孩子，一起吃个饭吧，过几天我又得走了。”顾雄志说。

    林软今天找了好久，做早操的时候故意往高一级找，午饭的时候，装出找位置的样子，在饭堂走了一圈，始终没能找到两兄弟的身影，他有些松了口气，又暗暗觉得奇怪。

    怎么就突然不在呢了？

    想了想，两兄弟每次看见他，不是各种欺负就骂，还是看不见的好。

    周日那天他偷跑回家，老怕两兄弟随时会跟过来，躲在小阁楼，不管他妈怎么叫都不肯下楼，还用小木板堵着梯子的口，又把书包堆在上头，牢牢压着。确定他妈不会突然上楼了，他把裤子脱了下来，拿着小镜子，姿势别扭地放在自己下身，看自己平时没注意过的地方。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跑过，伤口又裂开了，看不见伤口，但就是一跳一跳地痛。坐着不行，站着不行，躺着不行，蹲着就更加不行，他趴在床垫上，夹紧了屁股蛋子，想要试图缓解，但还是疼。倒是嘴巴上的伤口，兄弟俩那不知道是些什么药，喷在伤口上可疼了，但是已经消了肿，现在好多了。

    后头的伤他是没办法了，自己随便找了些什么软膏，想着没什么伤害，胡乱就往上抹了抹，等先前的药膏干了，又找了些润肤露，又往上抹，就这么来来回回地处理自己的伤口，边抹边回想着前一天的事情，觉得又恶心又害怕，后来又哭了出来。他逼着自己别再乱想，袖子一擦，把眼泪都抹掉了，狠狠吸了几口气，抚着胸口让自己平静下来。他被欺负习惯了，也没有个倾诉的人，现在发生这种事情更是不敢对别人说，紧握着拳头，用力在光裸的大腿上蹭了好几下，蹭的发红，才停下来，摸着发疼的胸口，靠在床垫子上淌眼泪。

    兩兄弟坐在爸爸的车后，两个人在上车的时候争执于谁要靠着爸爸坐在副驾驶上争执了很久，他们越长越高，越长越壮，再也不能像小时候一样，两个人挤挤，躲开交警的视线一起坐在同一个位置上了。后来没办法，最实际的方法就是一起坐在后座上，留着副驾驶给妈妈。

    顾爸爸很是满意这样的安排，一路上都和两个儿子讲着自己在国外上班的事情，两个儿子愿意听，让他觉得特别有当爸爸的成就感。

    顾妈妈所在的律师事务所在一幢商务大楼上，顾雄志在停车场停好车，带着两个儿子上楼了。

    顾旭北和顾旭东从来都没到过妈妈的事务所，但是他们知道在哪，妈妈在那一层，那一个办公室都清楚，但是就是一直都没能有机会上来。妈妈不让他们来，说是办公的地方。

    跟在爸爸身后，走过一排排的办公桌，现在还是上班时间，好多工作人员对于三个牛高马壮的人噔噔噔直接往里头大律师房间走，其中有两个还穿着校服，不由得感到奇怪，一直盯着他们看。有一个女职员还一直小跑着跟在旁边问：“您好，请问有预约吗？您好？请问预约哪位律师呢？”

    顾雄志对着她摆了摆手：“没，我们不需要预约。”就这么拒绝了女职员的带路。

    顾旭北一直记得妈妈的办公室号，他在网上查过，四处看了看，也不等他爸爸带路，直接就指着右边的过道说：“爸爸，走那边。”

    顾雄志认路，点点头，带着两个儿子往那边拐。

    总算找到妈妈的办公室，要在平时，即使是家里妈妈的书房，他们俩肯定连敲门打扰的想法都没有，但是这次，因为有爸爸领着，连门都不用敲，爸爸握着门把，一扭，就这么进去了。

    门一开，顾旭东和顾旭北就看见妈妈坐在大桌子前，埋头在一大堆的资料里，唰唰唰不知道在写些什么，一听见开门的声音，顿时警惕的抬起头，往门口一瞪，看见是他们以后愣了愣，但是很快又板起脸，对着顾雄志说：“你带儿子来干什么，这里是办公的地方。”

    爸爸让他们两个坐在沙发上，把门给关上了，也不管妈妈已经站起来走到他身边，仰着脸看着他，很有要讨论一番的样子。

    “那又怎样，”顾雄志转过身，低着头看着他“你现在是要把儿子赶出去吗？”

    陈璟明显是被呛着了，吸了一口气，又什么都说不出，看着儿子还在身后，也不好再吵什么了。狠狠瞪了顾雄志一眼，转过身去看儿子。

    顾旭北和顾旭东一看见妈妈向他们走过来，赶紧就站起来，异口同声地叫到：“妈妈。”

    陈璟笑了笑，说：“坐下吧，妈妈这里有可乐，你们要喝吗？”

    兩兄弟摆手：“不用不用，来的时候喝过了！”

    但是顾妈妈还是从办公室的小冰箱里拿了两瓶可乐，递给他们。

    “爸爸回来有没有带你们去吃好吃的呢？”毕竟是有一段时间没好好和儿子们说过话了，陈璟坐在沙发边上问他们俩。

    “爸爸煮的，没到外边吃。”顾旭北回答。

    “哦，”陈璟了然地抬了一下头，看了眼顾雄志“对，也好，还是自己煮着的健康。等过了这阵子吧，等妈妈把这单case搞定了，就回去煮好吃的给你们吃。”

    两兄弟点点头，一副很是兴奋满足的样子，永远都最会说话的顾旭东赶紧就先点菜了：“那，妈妈回来我们就吃火锅吧，在家里吃，我和大北会去超市买丸子，然后妈妈再煎牛扒当饭好了！”

    陈璟忍耐不住笑了，摸了摸顾旭东的脸，轻轻捏捏，很是亲昵：“不能吃这么多肉。”

    她走到桌子旁边，拿起一个小本子，微微皱着眉，认认真真地看：“过两天要上庭一次，然后再过几个星期这个周六妈妈有空回家和你们吃饭耶！”

    两兄弟固然是很开心，对看了一眼满脸都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陈璟又看了顾雄志一眼：“爸爸呢？你什么时候走？”

    顾雄志从进门开始，就一直靠在门边看着他们母子对话，听老婆这么问，他想了想：“没事，我这次可以在这边应该能呆一个星期左右。”

    他心里面算着，马上又把自己的行程表整理了一遍。

    “那行！”陈璟说。

    顾雄志站直身，看了眼手表：“要不，现在就去吃个饭吧，反正你也得吃。”他看了看陈璟。

    陈璟明显的面露难色，咬了一下嘴唇，终于下定决心地说：“好，行！可是今天妈妈不能和你们一块回家了，挑个近一点的地方吃东西好不好？”

    两兄弟无所谓，似乎只要能和妈妈吃饭，所有条件都不是问题。

    父子三人在电梯口等着妈妈，她还在里头和秘书交代着什么，临出门的时候，她刷刷几下写了满满一张小纸条，都是要做的事情，递给秘书，又再三交代才从事务所走出来。

    她领着老公孩子下楼，很是熟练地拐进公司对面的一堆饭店里，眼看着她居然要把大家带到快餐店里，顾雄志很是吃惊地问：“嘿！怎么带孩子去”

    “是对面！对面！对面这家餐厅！”陈璟扭转头，很是严肃地纠正。

    席间，顾雄志不断地抱怨餐厅食物质量太差，和快餐没什么区别，又责怪陈璟居然带孩子来这种地方吃饭，发誓好几次自己绝对不会这样做，连带批评陈璟做妈妈不及格，最后陈璟被烦得不行，摆出上庭的态度，一一进行反驳，两兄弟居然还配合着，像是当法官一样。

    也算是其乐融融地吃了一顿饭。

    因为陈璟确实赶着备案，这顿饭持续了没多久就结束了，两兄弟对妈妈很是恋恋不舍，连一向正经的顾旭北都扁着嘴，要妈妈安慰好一会。顾雄志让他们先到车里等着，他把陈璟送回办公室。聚少离多的夫妻总算有机会独处了。

    “哎。”两个人在等电梯的空隙，沉默挺久的陈璟总算开口说话“你原来是打算什么时候回去的啊？”

    顾雄志对于她这种语气见怪不怪了，说：“星期四吧，也没推后多少。”

    “你那边不急吗？”陈璟又问。

    “没你想的那么急吧。”顾雄志笑了笑，又说。

    两个人又沉默了。

    电梯门叮一下开了，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去。

    “这几天能麻烦你先照顾一下孩子吗？别让他们吃外卖了，怪可怜的。”陈璟说。

    “两夫妻说什么麻烦。”顾雄志说“知道心疼了？”

    “你能不能别我说什么都呛着我！”陈璟皱眉，但是很快她又平静下来“这几天陪一陪他们吧，上学的什么，先和老师请假几天吧，毕竟你回来一次也不容易。”

    “学习”

    “学习上他们都是聪明孩子，北北这次期中考成绩不错，就是两兄弟，老玩小把戏，下一次一准轮到弟弟成绩好哥哥成绩差了。”陈璟说起儿子，忍不住就笑了。

    顾雄志也跟着笑了笑：“真的不打算带他们去美国吗？妈也念着他们，我在那边也能方便照顾”

    “不！我能照顾好孩子！”陈璟情绪激动起来“这么十几年不是都是我在照顾吗！我不想让你妈看不起我！哎！再说，我怎么就照顾不好！”

    顾雄志张张嘴想反驳，陈璟又说：“不过是这几天工作忙，怎么就说我照顾不好了呢！你妈又乱说什么！”

    “哎，你！我不过说一句，你怎么就”顾雄志皱眉，转头看着陈璟，电梯门叮一下，开了，陈璟赶紧踩着高跟鞋噔噔噔跑出去，一边说了一句：“不用送了！”

    顾雄志没来得及追，电梯门又关上了。

    26

    林软一直等到傍晚放学，都没能等到俩兄弟出现。

    他在班里坐了一会，把所有作业都准备好，堆在铺了报纸的地上。就算同桌不在，万一给谁发现他把书本放那人桌面上，第二天一准被冷嘲热讽的。做着做着，居然发现自己在这种课室安静的环境下没办法集中精神，做作业的效率也不见得高。抬头看了看窗外，好一会才转回作业上，埋头做题。

    过了不一会，又觉得浑身不舒服，气短，胸闷，只能走到外头走廊透透气。他看了看课室墙上的钟，已经下课十五分钟了，两兄弟还是没有来找他。他干脆把书包收拾好，背着书包到楼下高一课室找他们。但是整个高一级，除了好几个女生在打扫聊天，是一个人影都没有了。

    林软觉得奇怪，难道他们自己先到球场玩，忘记带上他了吗？

    这么想着，干脆就直接跑到足球场边，刚好就看见文娱委员和另外一个女生往校门口方向走。他不解，跑到球场边一看，除了平时训练的那些人以外，根本就没看见两兄弟。

    林软想转头回教学楼里再找找，但是这段路有些长，他有些懒，不想再跑过去了，干脆就盘腿坐在平时自己坐着的地方，正面对着篮球场，专心致志地坐起作业。

    看看时间，也差不多该回家了，林软一边收拾书包一边抬头四处看，根本就没能发现两兄弟的身影。

    难道两兄弟听说了他的事，也像其他人一样看不起他了？

    林软承认，除去两兄弟太过分的事情，有他们两个跟自己在一起，还是很高兴的。他其实还是渴望着找个朋友的。如果两兄弟不是这么恶劣对他做那些事情，他可能真的可以跟他们成为朋友吧。

    本来想着，第二天就应该恢复正常，林软自己也准备好了一下课就要赶到足球场做作业的准备，但是，放学了，不见人。

    又过了一天，不见人。

    再过一天，还是不见人。

    奇怪。真奇怪。

    林软发现，两兄弟并不是不到球场踢球，根本一整天，在学校都没能找到他们的影子。

    他们简直就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两兄弟对于爸爸天天在家陪着，光明正大不上学，不做作业，悠游自得得很。他们爸爸也爱踢足球，当初就是因为自己喜欢才送两个儿子去足球队的，没想到两个儿子居然还很入教练的眼，说是体格好，有潜能，这么操练了一段时间，居然就小有成绩。他自然是很高兴。

    这天，就决定带着儿子到别墅区后的足球场玩玩，父子三人从来没试过这么开心。

    两兄弟固然是天天练球。顾雄志虽然年轻时有和朋友踢过，但毕竟是多年之前的事情，后来结了婚，有了自己的公司，常常在国外，能有一天闲着就不错了，更别说要到外头踢踢球了。

    顾旭北当守门，很是熟练地跑商场，穿着那套宽松的球衣，很是精神挺拔。他姿势老练地站在球门前，对着他爸和顾旭东喊：“好啦！开始啦！”

    顾旭东和他爸比谁进的多，顾旭东找了一个位置，一个远射，直接就越过他爸挡在他面前的身体，直直往顾旭北在的球门前射过去。

    “哟！这一球不错啊！”顾雄志也不知道多少年没看见儿子们踢球了，对于这种级别的射门，惊喜极了，由着球射出去，自己也不再抢了，干脆往旁边一站，看两个儿子算了。

    两兄弟在球场是任何人都没办法打扰了，顾旭东知道他爸离开了，刚想问，但是身体不由自主地就盯着球看，眨眼都不敢。

    顾旭北天天和他一起踢球，对于他的方向，技巧，几乎闭着眼都能做出反应，所以两个人比球，自然是难舍难分的。

    顾雄志早就退到了球场边上，正看得高兴。兜里的电话就响了。

    “”

    “啊，是你啊，我可能周日的飞机吧。”

    “”

    “这边，有点事。”

    “”

    “就这样吧，回去我再要不你发我邮箱里，我今天晚上回去做吧。”

    “我可能，可能对，再呆个几天，你先帮我订周日早上的飞机吧。”

    顾雄志把手机放回兜里，皱着眉站了一会，想了一会，还是对着球场上的两个儿子喊道：“北北！东东！爸爸先回去给你们做晚饭哈！你们现在这玩着，爸爸先去买点菜哈！”

    也不等两兄弟有所反应，就径直转身往家的方向走了。

    两兄弟踢球停不下来，一直到天色变黑，才想起来要回家。两个人想着推看家门，就能看见满屋子的温馨气息，昏黄的灯光，爸爸做满了一桌子的好饭菜等着。

    两个人说说笑笑，难得的开心，不用再操心自己晚上要吃什么，又讨论起，周六妈妈回家要吃什么，一家四口要准备多少的食材。没想到一推开家门，满屋子都是黑的。没有昏黄的灯光，没有饭菜，没有爸爸。

    两兄弟都能感到对方的那种无力，落寞的挫败感。两个人一直就是这么过来的，顾旭东首先开口，想着要安慰对方点什么，他说：“啊，爸爸又回美国照顾奶奶了吗？”

    顾旭北懂他意思：“嗯，对啊。太好啦，今天可以试一下新的那家的炖鸡饭耶！开张前七天还送例汤呢！”

    两个人随便把手里的足球往客厅一扔，爸爸不在干脆就随便起来，准备洗把脸就上床休息去。

    明天又是要上学的一天。他们这么想着。

    没想到，上楼的时候，居然听见爸爸妈妈的卧室里有打字的声音，还看见从门缝里透出一些灯光来。

    两兄弟有些喜出望外，小心翼翼走到门前，握着门把推开，确定没有发出一点点的声音，往里头一看，爸爸还捧着电脑在床上打字呢！

    啊！还好！

    两兄弟简直高兴坏了。两个人抢着跑到浴室，洗干净满身的臭汗味，乖乖在床上躺着等。

    再等爸爸一下。再等一下就有爸爸做的饭吃了！

    27

    但是现实总是很骨感。顾爸爸明显是忘了做饭这回事。两兄弟没能等到爸爸来叫他们出去吃饭，躺在床上躺着躺着都已经睡着了。等张开眼的时候，天已经黑得不像样子了，肚子一直咕咕叫。顾旭东翻了个身，哑着声音叫：“喂，大北”

    “没有饭吃了吗？”他拖长着声音问。

    顾旭北还是躺在床上没理他。

    “喂”他又再叫了一遍。

    大北还是不理他，他干脆就像僵尸一样走到顾旭北床前，一下子倒在大北旁边：“哥我好饿”

    “嗯！别吵。”顾旭北还是没醒，干脆就退远一点，不再理他。

    两个人就这么并排躺着，模模糊糊又睡过去了。

    等两个人再张开眼的时候，都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了。

    顾旭北一开眼就听见不知道是自己还是顾旭东的肚子“咕”地一声闷响。

    他坐起来，走出房门，到爸爸卧室去偷看，在门缝里看见爸爸仰躺在床上，手提电脑就随便丢在一边，伴着一股股的烟味从门缝里涌出来。

    他摇了摇头，干脆回房间把顾旭东抓起来，两个人就这爸爸这些天买的食材，做了个简单的早餐，自己先吃了，又再煮了一份新鲜的，放在锅里温着，两个人才走到爸爸卧室，把爸爸叫起来。

    这么几天一直和爸爸呆一块儿，即使三个人话也不多，爸爸后半段时间还老是忙工作的事，几乎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只是吃饭的时候出来，和两个儿子说一说话，一完事，又赶紧跑回房间去了。

    好不容易盼到周六一早，今天是妈妈回来的日子，两兄弟特别兴奋，爸爸一早就去接妈妈回家了，两兄弟拿着钱包，早早就到超市买东西。

    妈妈的牛扒煎得特别好，两兄弟想起那个味道就不行。往手推车里放了好几盒牛扒。又想起要吃火锅，跑到火锅料那买了一堆肉丸子，像是两个精明老太太一样，搜刮材料，两个人各自提了两大袋子的东西，又急急忙忙赶回家。

    在家里准备前准备后的，没一会就听见了爸爸的车回来的声音。

    两兄弟可高兴了，赶紧开门站在门口候着，妈妈果真是回来了，一看见他们就招手。

    等妈妈煮好牛扒，四个人做好，很快，连火锅也好了，一家四口正吃得开心，门铃就响了。

    顾旭东离门口近，率先站起来跑过去开门。

    门口站着一个快递员，手里拿着一箱子东西。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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