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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节

    哑儿 作者:YY的劣迹

    第3节

    许宁没有说话,眼睛盯着远方,整个人好似一座雕塑。

    张习文苦笑道:“连你也厌恶我了吗?”

    “拿来。”不知多久,许宁才开口,声音中有无限的疲惫,“东西拿来,就赶紧走,我不想明年还得替你烧香。”

    “好!”

    张习文大喜,连忙将一件事物隔着布郑重交到许宁手里,又紧紧盯着他,“如今人人都在骂我叔叔,元谧,为什么你还肯帮我?”

    许宁说:“党阀争议不是我能干涉的。而我帮的也不是张作霖的侄子,只是救过我一命的朋友。”

    张习文松了口气,冲他点了点头,便抽身离开,许宁看见他在拐角与另几个人汇合,很快消失不见。只有他自己站在街口,握着手上的东西,目光复杂。

    当天夜里,金陵城传来了几声枪响。

    而许宁则是一夜未眠。

    再到周一,已经是三月十五日,许宁去学校上课时,事态已经愈演愈烈远超控制。课堂上的学生们寥寥无几,街上到处是群情激昂的年轻人。

    今天的课是上不成了,许宁只能收拾了教材,准备先去一趟书局。他走到学校门口时,却看到一群男女学生抗着血字横幅,义愤填膺地嘶吼着。许宁脚步一顿,因为他看到其中一个站在高台上的年轻人,竟然是方筎生。

    高台上,方筎生扎着头巾,一群学生将他团团围住。

    “同学们!列强欺我至此,已实不可忍!”

    “日本人杀害我们的士兵,侵略我们领土!张作霖与日苟谋出卖主权!我们还能容忍吗?”

    “不能,不能!不能!”

    台下的年轻人们挥着手臂,高声呼和。

    “北京的同胞已经组织万人大会,抗议八国的无耻举措!他们已经行动起来了,我们还能沉默吗?”

    “不能,不能,不能!”

    “旧帝国签订的卖国条约,我们认不认!”

    “不认!不!”

    学生们振聋发聩的呼声,震动得旗帜都微微颤抖。许宁心脏颤了一下,那一声声“不”就是敲打在他魂灵上,让他想起少年时的自己,也是声嘶力竭地喊着不,想要在这悖逆的现实间挣扎出一个生路来。

    许宁静静地站在原地,听着学生们一次次呼喊,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直到聚会结束,学生们渐渐散开,他才迈动僵硬的步伐,往人群中走去。

    “方筎生。”

    “先生?”满头是汗的方筎生刚从高台上跳下,“您怎么在这里?”

    许宁问:“为何今天不来上课?”

    “上课?”方筎生失笑,“都这个时候了,课业哪有……”他停了下来,看向许宁的眼神渐渐充满了戒备,“我明白了,先生。如果您也是来劝诫我的,就请您回吧。”

    许宁淡淡道:“你们准备组织游(you)行(xg)吗?”

    方筎生立刻警惕地看着他,“这和您有干系吗?”

    学校里有很多老师并不赞成他们这种激进的行为,是以方筎生以为许宁也是要阻止他们的人之一。他有些失望,不太开心地转过身,“这是我们自己的决定,与您无关,不会牵扯到您的,放心吧。”

    “你是我的学生,怎么会与我无关。”许宁看着他,“我只问你一件事。筎生,你有认真想过,游(you)行(xg)真能达到你们的目的吗?”

    方筎生一愣。

    许宁继续道:“一场游(you)行(xg),就能切实地带来改变吗?筎生,现在主政的无论是哪派,他们也都是从青年走过来的。当年签订《辛丑条约》的时候,他们有不少人也向你们一样上街抗议。可为什么,这群人现在要选择忍耐,你有想过吗?”

    “先生……”方筎生有些不知所措。

    许宁却是着急了,上前抓住他的手,“你反奉系,因为日本人在背后支持张作霖!可你有没有想过,又是谁在背后支持冯玉祥和国民军呢!你有没有想过,偌大的中国被瓜分成如今这个局面,远远不是你们想的那么简单!筎生,先生不是要阻止你游(you)行(xg),我只是不想你白白牺牲心血——”甚至是生命。

    “先生。”

    方筎生甩开了他的手,原本有些困惑的眼神在听到许宁的最后一句话后,却又恢复了清明。

    “您说的没错,也许我们一场游(you)行(xg)的确无法改变什么。”方筎生认真看着他,“但是不游(you)行(行)的话,那些枉死的士兵们,可知道还有人在为他们的无辜呐喊?那些想要瓜分我们的豺狼虎豹,可知道中国还有许许多多人宁死也要一雪国耻?如果连我们都不出声,谁还能听到这个国家的声音!”

    “筎生!”

    一旁有学生来找方筎生,方筎生跑去和他们汇合,最后对许宁道:“先生,这是我的义。”

    许宁呆呆地站在原地。他苦笑,本来一心良言劝诫,却反被学生说了回来。许宁啊许宁,妄为人师。

    他皱眉思索着什么,有些魂不守舍地离开学校。

    “许先生!”传达室的李叔在他经过时招手,一嗓门将他唤醒,“这儿有一封您的信!”

    “哪儿来的?”

    “北平!”李叔高举着信封。

    许宁停住了脚步,望着信封的目光,一时间竟是无法移开。

    “找到了?”

    副官听着电话那头的消息。

    “好,让人盯着,别轻举妄动。”

    他挂了电话,抬头看向长官。

    段正歧坐在沙发上翻看着一本书,手上依旧戴着皮质手套。

    副官做段正歧的副官也有两年了,从来没见过这位阁下拿下过手套,简直像是有什么奇怪的洁癖。然而对于他这个怪癖,除了老将军,任何人都不敢质疑。那些曾敢置喙小瞧段正歧的人,都拿他们的性命付出了代价。

    这是一只沉默的野兽,静默却是他最恐怖的武器。副官深吸一口气。

    “将军。”

    他上前,行礼,汇报。

    “已经查到张习文离开金陵前最后接触的人,是否行动?”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专业电灯泡的地雷。

    答疑:许宁非穿越非重生,是个地地道道的原生人。他只是偶然做了一场梦。因此他对于很多历史细节并不知情,只知道一些特大事件。

    5|逢

    许宁今天回来的有些晚。

    他在学校取了信,又去了书局一趟,因为迟迟没有张习文的消息,他还去了趟火车站。

    一座城市发生变动,最容易看出变化的地方就是车站。

    许宁在车站附近观察了一圈,没见到有增加的巡逻警司,也没看到哪辆列车突然停运或戒严。金陵火车站安静得一如既往。那一晚的枪声,好似融化了在夜色里。没有人提起,也没有人再看见。

    许宁狐疑着,正准备离开,却遇见了意料之外的人。

    “方筎生?”

    “哎?”

    背着一个小包袱的方筎生正在与亲人告别,听到喊声看到许宁,神色顿时耷拉了下来。

    “不是吧。先生,你逮我都逮到这儿来了!就算是我未来的夫人,也未必有您这样紧抓着我不放啊。”

    “你说什么呢?”

    许宁失笑着敲了下他额头,这才注意到他旁边还站着另一个人,是一位衣衫朴素的白发老人,微微伛偻着背,此时正困惑地看着他们俩。

    “不是来逮我的就好,来,给您二位介绍。”方筎生笑着说,“奶奶,这是我学校的老师,许先生!他才华可好了,放过去可有状元之才呢,平时把我们整治得话都不敢说。”

    “先生,这是我奶奶。”

    方筎生的奶奶连忙和许宁打招呼,按照旧时代的习惯,见了状元举人,平民可是要行礼的。

    奶奶颤巍巍道:“啊,许先生是状元啊。”

    “您别听他瞎说,我哪是什么状元。”许宁苦笑,连忙扶着老人家。

    “什么,您说您是哪一年的状元?”老人家又颤悠悠道。

    ……看来这位耳朵不太好。

    许宁无奈看着方筎生。

    “把你奶奶带火车站来干什么,人这么多,她年纪又大。”

    “哪里是我带她来的!”方筎生连忙叫屈,“是奶奶知道我要去北平,偏要来送我,还给我塞一堆吃的。喏,就是这些。”他指了指胳膊上的花布包裹,有些无奈又有些开心道,“解释了好几遍了,她一直以为我是去上京考科举呢。”

    “你去北平做什么?”

    许宁蹙眉。他这才注意到,周围不仅仅是有方筎生一个,还有好多学生模样的年轻人,各个都背着行囊和家人告别,而且看模样他们之间都是认识的,竟然都是去北平。

    方筎生狡黠道:“这还不是先生您说的!在这里□□,未必就能起到作用。所以为了让那些大人物听到我们的声音,我们大家商量好了一块北上,到了北平,和那里大学的学生们一块游(you)行。”

    “方筎生!”许宁被他气到了,“你还跑去北平游(you)行,你小子!”

    呜呜——!火车鸣音恰在此时响起。

    方筎生连忙甩手。

    “不和您废话了,先生!我奶奶就拜托您送回家,我先走啦!”

    许宁看着这小兔崽子几下就蹿到人群里,直到北上的火车开走了,许宁都没能再看道他的影子。他在原地和方筎生的奶奶面面相觑,最后只能无奈从命把老人家送了回去。

    因为这件事耽搁,他回家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然而还没走到街口的巷子,许宁就明显察觉到不对。

    街上人太安静,竟然好似连树上的鸟儿和草丛里的虫儿都睡了一般,一丝声音都无,周围的阴影里好似潜伏着什么洪水猛兽。平时里会出门走动的街坊邻居,这时好像一个都不在。道旁屋门紧闭,透露出不一样的气氛。

    许宁停下脚步,呼吸微微收紧。

    来了。

    他想,他能没有料到这一天么?

    从接下张习文的包裹的那一刻,许宁就料到了这一刻。可他没料到的是,这些人来的这么快,快得他还没准备好。

    许宁遥遥向着屋里看了一眼,平日里槐叔早该点起了灯火等他回来。可今天屋子里一片漆黑,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他心下一痛。

    “出来吧。”

    声音几乎是嘶哑着从喉咙里挤出来。

    许宁感觉到细微的汗水从额头留下,然后他等待着,黑暗中渐渐冒出了一群人将他围在中央。那些人身上带着血气,硝烟,远不是平常人所能有的。许宁察觉到他们把自己团团围住,却纹丝不动。

    “不愧是张三少的朋友。”为首一人走出来,边走边鼓掌。

    “遇事如此冷静,真看不出来您只是一位教书先生。不,或许正因为您是个读书人,才更让人害怕。”

    来人不怀好意道,“看来许先生已经料到我们会来了,很是大义凌然啊。”他话音一转,又讽刺道:“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当日你助张三少一臂之力,很可能不久这个国家就毁在你手里了。”

    “岂有文章倾社稷,从来佞幸覆乾坤。”许宁不为所动,“我的能耐,哪有你们半分。我的家人呢?”

    他紧盯着这个走出来的人,心里其实已经十分焦急槐叔的下落。

    “我们只是来请客,又不是强盗,当然按规矩办事了。您的家仆已经被我们好生请了回去,现在就等先生您了。”那人笑道,“只要先生配合,立刻就是我们的座上宾。鄙人当效犬马之劳,为您侍候周到。”

    言下之意,若是不配合,恐怕就没有那么好的下场了。

    许宁感觉后背已经汗湿,他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又是怎么调开了这附近巡逻的警司。他只知道自己手无缚鸡之力,槐叔生死不明,只能先与之虚与委蛇。

    “我跟你们走。”

    “好!”

    来人微微一笑,笑意却没有沁到眼底,想来他也不认为许宁会就这样屈服了。

    果然,只听见许宁道:“但是我要回家取一些东西。”

    还就怕你不做妖!

    那人盯着许宁,微微颔首,带着属下跟着他进了屋。

    屋里并没有被翻乱多少,想来这些人是猝不及防拿下了槐叔,许宁有些松了口气,至少这样,就证明他们没有拿到东西。他当着这一干监视人的面,收拾了几件衣服,还带了一本书。

    “真是闲情雅致,还有心思看书?”那人上前翻了下许宁带的书,确定没有蹊跷。他又盯了许宁好久,见他只是收拾衣服没有其他动作,便转身离开房间,交代下属监视。

    许宁却是在他走后,打开了书桌上的台灯翻找东西。台灯靠在窗台,这里是二楼,夜里开着灯,远处都能看见。

    只希望远处的人真能看见吧。

    许宁心里默默许下了愿,接着装作不经意间熄了台灯,又再次打开。嘴里念叨着,“哎,这灯怎么好似坏了呢?”

    在旁边看守的人不耐烦之前,这灯,明明灭灭,已经是三下。这不起眼的三下,却有可能起到鸿雁传书的作用

    许宁手心里捏了一把汗,见旁边的人没有反应,他才松了口气,房门却在此时突然被人撞开!

    “混蛋!”

    刚刚才走的那小头目冲了进来,上来就在许宁下巴上打了一拳,把许宁打倒在地后,又咒骂周围的属下。

    “你们怎么看的人!”

    许宁有点头晕,撑起身子咬牙望着他。他特意等着这人出去了才行动,他不是已经出了门了吗,在堂屋里不该能看到台灯才对!就算看到了,谁又会在意这些细节?

    许宁却没有预料到,这个头领却不是普通人。因为常年跟着一位口不能言,作风冷厉的长官,贴身的下属们已经培养出了观察细微的本领,是以他才能第一时间注意到了许宁的不对。

    只见这领头人走上前,一把抓住许宁的领口。

    “说,你给谁传讯息!”

    他这次不再客气,该动手就动手。见许宁被打得吐血也不说话,眼底一抹狠色闪过,他正准备把这人打晕,赶紧撤走。

    哐当!

    楼下却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像是大门被人猛地撞开,发出支离破碎的声音,接着便听见有人快步上楼。小头目赶紧摸枪,和下属们一起戒备地看着大门。

    “谁?别动,再动我就——将军!”

    他的下半句话却咽回了嘴里,目瞪口呆,像是不敢置信那个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穿着风衣的男子出现在门口,夜色撩乱了他的额发,呼吸也是凌乱的。皮质的黑手套用力扣着房门,几乎按出一个引来,嘴角紧绷,像是在努力克制着什么。那双仿佛要点燃的黑眸环视着屋内,最后落在倒在地上人事不知的许宁身上。这一刻,瞳孔,蓦然缩了一下。

    灯火明灭,代替语言传讯。

    这是许宁自制的暗号,这么多年来风雨走来,这个小把戏意外帮了他很多次。而没有人知道,最开始,这个讯号不过是师徒两人闲来无聊,用来打发时间的小游戏。

    段正歧捏紧手指,几乎是一步一步地,走到许宁面前。他蹲下身,轻轻拨开许宁凌乱的头发,摘下他折断的眼镜。在看到那熟悉的面容时,纵然是冷硬了多年的铁心肝,此时也忍不住微微颤抖。

    【小哑儿,既然你没有名字,我就替你取名。】

    【叫你正歧可好?】

    段正歧深吸一口气。

    十年。

    既已替我取了名,为何又要丢下我。

    作者有话要说:  噢噢噢噢,见面啦,单方面的……

    6|分

    “少爷,少爷。”

    耳边隐约有叫喊,许宁正打着瞌睡,闻声揉了揉眼抬起头。

    “嗯,怎了,槐叔。”

    “小哑巴又不知道去哪了!”老槐操着心走过来,“这可都一天了,您就不担心吗?”

    许宁揉着眼睛起身,看了眼窗外天色,夕阳已经西沉。

    “我竟睡了这么久。”他叹道,“怪不得头这么疼,槐叔,快帮我揉揉!”

    “揉,我给你揉!”老槐走上前,气呼呼地帮他揉太阳穴。

    “您也该消气了。那孩子还小,您可是大人了,怎么还和一个小孩置气呢。何况那娃儿天生残疾,又无父无母,您都不知道可怜可怜他。”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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