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成亲,后恋爱 作者:伏鸾
第14节
这话倒是提醒了欧阳兮,她刚想开口将之前所见讲出来,房门却再次被人推开,江清潇风风火火走进来,见到无影也不惊讶,只招呼几人道:“早饭好了,你们全都在这里做什么?”说完,十分自然地走上前拉起无影的手就往外走。
钱小宝见状,出声唤道:“清潇,等等。”
“怎么了?”江清潇闻言,疑惑转身望向钱小宝。
钱小宝手拿折扇踱步上前,在江清潇身前站定,想了想遂开口问道:“昨日回到房间后,你可觉得有何异样?”
“异样?”江清潇思索一番后摇了摇头:“没有。躺在床上没一会儿我就睡着了。”
“其间可有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
“没有啊,这药王谷常年被药草熏陶,哪里来的奇怪味道,除了药香我可是什么都没闻到过。”
无影听她这么说,略微着急地轻扯了下两人交握的手,问道:“就是药香,昨夜入睡前你可曾闻到?”
“闻到了,但是很淡。倒是因为昨夜开着窗,那花香倒是还挺浓的。”
“不是花香。”无影说着话自怀中掏出之前在江清潇枕头底下找到的香囊,递到她鼻间道:“可是这个味道?”
江清潇疑惑地看她一眼,虽不明白她何以会无端变出个香囊来,却仍然听话地狠狠嗅了一口。熟悉的香气钻入鼻间,瞬间唤醒了昨晚的记忆。
“对,就是这个味道!你别说,也是怪了,闻着她我昨晚上连做的梦都是香的。”
在场其余三人闻言面上均是一变,虽心思各异,却都没有说出来。恰巧此时,夏凌宇的手下前来唤他们去饭厅用餐,此事也便暂时搁下了。
饭桌之上,夏凌宇依然如前一日那般殷切,紧挨在江清潇身旁又是递茶又是布菜,还有意无意挡开了不少无影和江清潇的接触。
坐在她们对面的欧阳兮看似无意,却早已将这一切默默地看在了眼里。
早饭过罢,夏凌宇出门招呼手下人前去准备些上山采药的必备工具,其余几人坐在饭厅喝茶等候的功夫,欧阳兮左瞄右看却不见昨日银发的老妇人前来收拾碗筷,便望向坐在主位的药独老人问道:“前辈,怎么没见到昨天烧饭的那个婆婆?”
药独乍闻欧阳兮这么问愣了一下,面上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却随即重展笑颜说道:“许是还在厨房忙着吧。丫头为何有此一问?”
“哦,没什么。”欧阳兮十分自然地摆了摆手道:“昨天我不小心将菜汤洒在她手上了,本想着今天找她道个歉的,却一直没有见到她人。”
“巫姨不习惯见生人,多数都在厨房呆着。”
“那我过会儿去厨房找她吧。”
“哦,不用。”药独急忙开口拒绝,但见欧阳兮布满疑惑的面容又后知后觉地补充道:“她不过是个下人,你们既是客人,无需为了此等小事前去道歉。”
欧阳兮闻言点了点头,端起手边茶杯轻啜一口,没有再说什么。
不多时,夏凌宇准备完毕,前来唤上钱小宝一行人,出发向着后山断崖去了。
药王谷地形虽严峻复杂,但好在有熟悉环境的夏凌宇带路,一行五人也便还算顺利的到达了断崖边。
“鸠羽”长在崖边,倒也好采,夏凌宇取出工具上前采够钱小宝她们需要的数量,小心丢在身后竹筐中,转而带着众人又向前行了几步,直到进无可进,这才探身遥遥一指道:“那‘凤舌草’生在断崖下十几米处,采摘起来倒是有些困难。”
几人闻言倾身向前,果然便见崖下十数米处的石缝中有几株颜色绚丽的草药,钱小宝回身望着夏凌宇问道:“夏兄说的可是那几株?”
“不错。”夏凌宇边说边从腰间取下绳索,回身将一头系在崖边一株粗壮的大树上,这才接着说道:“有‘凤舌草’生长的断崖一侧,崖壁光滑,极难攀附,需以绳索助力方好采摘。”
夏凌宇说完,转身看着钱小宝,不好意思地说道:“不瞒钱兄,在下轻功向来较弱,实在难以胜任这崖下采摘重任。”
“无妨。”钱小宝说着话,伸手向前接过夏凌宇手中绳索:“不敢劳烦夏兄,小弟前去采摘即可。”
夏凌宇闻言面上却是变了一变,刚想开口再说些什么,钱小宝身后的无影却倾身向前将绳索一把抓过,三两下将另一头利落缠在腰间,冷声说道:“还是我来。”
夏凌宇见状,及时将之前欲说的话咽回口中,转身背对众人露出了一抹得逞的笑。
无影师承当世神偷,轻功好得自是不用说,一手挽着绳索下坠至崖间,将“凤舌草”采下后轻松一跃便回到了地面上。
采摘如此顺利,众人也便一一放下了悬着的心,待无影将此处草药摘完,便收拾工具寻到了下一处。
事情的进展竟是出乎意料的顺利,原本还有意提防着夏凌宇的钱小宝也不觉开始心生疑虑:难道果真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转身间寻到的药草数量即将达到众人所需,来到最后一处将绳索绑好,无影便再次轻盈一跃跳了下去。
再次轻松采下草药,无影将手中绳索绷紧,顺势向上爬去,只是,待走到离崖边尚有两三丈的距离之时,手中绳索却突然一松,仓皇间抬头望去,若两指般粗细的绳索竟是在此时毫无预警地断了。
“无影!”一直趴在崖边目不转睛盯着的江清潇见状一声惊呼,伸手就想去拉断绳的另一端。
夏凌宇和钱小宝几人闻声也急忙凑到崖边,却见原本下坠中的无影脚尖轻点崖壁,一个助力便往上窜回了一大截,抓着断绳的手发力向上一扬,绳索便被紧紧地握在了江清潇手中。
同是女子,原本力气就相当,江清潇使出吃奶的力气才勉强保证无影不掉下去。夏凌宇见状想都不想一把将绳索拿过来缠在手中,钱小宝两人也急忙走到他身后拉着绳索一起往上拽。
好在无影方才的一跃之后已经距离崖边不远,夏凌宇探出半边身子伸手对她喊道:“无影姑娘,快抓住我的手。”
无影将药草别在腰间,只一伸手便握住了夏凌宇手腕,刚想借力跃上,却突然感觉一丝微凉擦着手臂划过,随即腋下一阵刺痛。
她抬头望去,只来得及捕捉到夏凌宇双眼中毫不掩饰的恶毒,继而便觉全身僵硬,双手在一瞬间松开了原本紧握的绳索和手臂,直直地便向着崖下坠去。
“无影!”江清潇双眼圆睁,想都不想便跟着一跃而下,仓促间,夏凌宇急忙伸手去抓,却只来得及撕下她的一片衣角。
出了这样的意外,钱小宝等人也无心再继续采药,只将工具草草收拾一番便回到了药独老人的居所。
夏凌宇找到她师父将情况交代清楚后,便主动提出要带人去崖底搜救。
钱小宝默默在一旁听着,心中虽对整件事疑虑不已,但目前整个药王谷除了夏凌宇和他的手下外似乎也没有可以求助的人,思虑再三后,也只得走上前抱拳说道:“有劳夏兄帮忙,不胜感激。”
夏凌宇心中似乎颇为着急,也顾不上和钱小宝客套,只随意说道:“哪里,清潇是在下的未婚妻,救她本是分内之事,谈不上帮忙。”说完又转身望着对面的两人说道:“倒是二位,本就不熟悉这谷内情况,贸然前往,怕是不止不能帮忙,还会无端添些麻烦,就请留在此处等候消息吧。”
欧阳兮一听这话就急了:“我们怎么就是帮倒忙了,没听过人多力量大嘛,多一个人不是多一份希望?”
没想到夏凌宇理都没理她,转身对着药独说了句:“师父,那徒儿这就下去准备一下,马上出发了。”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夏凌宇这与之前判若两人的态度倒一时把欧阳兮搞得愣住了,待人都走得不见身影,这才气鼓鼓对着钱小宝道:“这什么人啊,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丫头,”药独一开口,欧阳兮这才想起现场还有第三个人,想着自己刚才当着师父的面说人家徒弟不是,一时也有些心虚,背地里吐了吐舌头,转身道:“前辈,我不是……”
“无妨。”药独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开口制止后,说道:“宇儿熟悉地形,由他前去救人,自是事半功倍。你们莫要心急,便在这里稍候两日吧。”
“可……”
“况且,”药独再次开口打断,一脸了然看着她淡淡一笑道:“不是还有人在谷外等着这救命药草吗?”
这话一时又让欧阳兮愣住了:她们之前好像并没有说有人在谷外等着拿药的啊?这药独老人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刚想开口再问,药独却转身越过她们出去了。
“哎,小宝,她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啊?她怎么知道巫灵夕在谷外等着我们的?”欧阳兮拽着钱小宝的胳膊,凑到她耳边低声问道。
“或许我们昨日来求药时她便知道了。”
钱小宝说完,也不作解释,只反手握住欧阳兮手腕,蹙眉说道:“我想我们还是要去看下这夏凌宇是否真心要去救钱二和清潇。”
“哦,好。”欧阳兮点点头,随着钱小宝的脚步出了门。
两人寻遍夏凌宇和他手下人的房间却不见人影,正思量下一步该去哪里找时,身旁一个隐蔽的小柴房内却隐约传出说话声。
钱小宝将食指竖起放在唇畔,面向欧阳兮比了个噤声的动作,随即轻手轻脚走到窗前,捅破窗纸屏息朝里望去,一眼便见到夏凌宇正满脸狰狞低声说道:“昨晚坏了我的好事,这笔账我可还没跟你算。”
他对面的人一袭黑衣,虽背对窗户看不见模样,但那一头醒目的银丝却令答案昭然若揭——此人正是那做饭的老妇人。
不过此时她可不是平日里那佝偻的模样,腰板挺直,长身玉立,气势将对面的夏凌宇都比了下去。声音也不再是刻意伪装的低沉沙哑,正厉声回道:“莫以为你无意中得知我的身份就可如此嚣张,我虽多年来潜在她身侧,却也只是单纯想默默陪着她在这谷中过些简单的日子罢了。”
夏凌宇闻言邪狞一笑:“简单度日?师伯这话说得倒是中听,可若真有此意,二十年前你又为何弃她而去了?”
“你!”银发女人抬手指向他面门,那微微颤抖的食指泄露出她内心正努力压抑的强烈情绪。
“师伯莫要生气,你们这些陈年旧事,我原本也不爱打听,不过为了能更好的制住你,这才让人查的。不知,二十年过去,师父她老人家心中对于你背叛的怨恨之心,是否淡了些呢?”
这话一出,那银发女人原本举着的手无力垂下,连周遭凌厉的气势似是也暗淡了下来。
“你到底想怎样?”她声音低落,隐约还能听出些痛苦的味道。
“我想怎样?我现在只想尽快去把江清潇活着找回来!”说到这里夏凌宇目露凶光,恶狠狠道:“二十年前有你和我师父,眼前有江清潇和无影,这种违背伦常的感情,你们不觉得恶心吗?”
“哼!”站在他对面的人闻言冷哼一声,心中似是因这句话掀起了滔天巨浪:“恶心?我看最恶心的该是你们这些世俗的眼光和因为得不到而扭曲的人心!”
像是被戳中了心中痛处,夏凌宇气急败坏之际扬手便冲着对面的人扇去,却轻轻松松被人挡住。
“就凭你这三脚猫的功夫,还想打我?”
“你?!”夏凌宇面上惊疑不定,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开口问道:“你功力既是如此深厚,那昨晚……”
银丝女人松开他的手,眼神若有似无扫了一眼窗户,说道:“你不是救人心切吗?再不去,这人可注定是得不到了!”
夏凌宇闻言恨恨地低声咒骂了一句,转身朝着门外走来。钱小宝见状,身形微晃瞬间移到远远躲着的欧阳兮身侧,将人圈在怀中一跃而起,轻踩房梁两三个跳跃之后便回到了她们自己的房门前。
☆、73渡气
此时,药王谷断崖崖底,江清潇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湖中的无影拖上了岸。
幸好这崖底是一汪清泉,虽不知为何湖水冰凉透骨,但好歹缓冲了下坠的冲力,救了她二人性命。
“无影……”江清潇趴在无影身前轻拍她脸颊唤了声,无奈身下人一动不动,未有任何反应。
莫不是落入湖中时不小心磕到了头,这才失去了知觉?
江清潇盘腿坐在地上,将无影的头轻轻抬起置于腿上,仔细检查一番,却不见有任何伤口。
这可就奇怪了,她隐约记得刚落到湖中时,无影还怕她溺水使力一推将她送到了岸上,怎得她自己倒反而是一副溺水的样子呢?
一想到溺水,江清潇自然而然便记起在京城游湖之时两人嘴对嘴渡气那一幕。
有红霞慢慢爬上了脸颊,是有心也好,无意也罢,反正现在救人要紧,不试试怎么知道是否管用呢?
事不宜迟,江清潇当下扶稳无影的头,俯身朝着那垂涎已久的红唇就亲了上去。
小兮当时是怎么说来着?只是需要断断续续的送气吗?难道不用辗转吸吮一下,万一无影口中有不小心呛进去的湖水,那她帮忙吸出来不是会更好吗?
还有那舌尖,她真的不是故意在对方口中扫荡纠缠的,只是唇齿间这清香甜美的感觉,实在太让人欲罢不能了。
打着渡气口号的人不知何时竟是沉醉地合上了双眼,伴随着逐渐厚重的呼吸声,别说帮人送气,连自己胸腔都开始慢慢缺了痒。
突然,被纠缠的舌尖毫无预兆地动了一动,江清潇微怔一下睁开眼,入目便是无影清澈的双眸,不知是否因为刚刚浸过水的缘故,那眸色不似平日里那般冷淡清亮,而是像附着层薄薄的水雾,眼波流转间,光彩肆意。
“呃……你,你醒了……”
这时候应该感到高兴才对吧,怎得自己心底会隐约有些心虚呢?
江清潇慌乱地微低着头避开无影视线,双手动来动去,一时不知该放在哪里才合适,最后虚虚地垂在草地上,吞吞吐吐地说道:“我……我刚才是……帮你渡气……对,渡气……”
等了半天却一直不见对方回应,江清潇心中不禁开始嘀咕:难道刚才是自己看错了,无影根本就没醒?
满心疑惑地转头看回去,却见那倚在自己腿上的人正目不转睛盯着她看得出神。
是醒了没错啊,那怎么一直不说话?
“无影……”江清潇再次凑上前轻唤一声,岂料,原本动都不动的人突然抬手搭上她的肩头,穿过她发丝的手只轻轻一勾,江清潇便情不自禁凑了上去,随即,刚分开不久的双唇再次紧紧相贴。
不过这次主动的人却换成了身下那个,浅啄,然后分开,吮吸,再后退,这充满挑逗意味的动作像试探,更像代表她们感情进展的层层递进。
江清潇双眼迷蒙,一刻不停地追随着眼前人傲世的美颜,直到耳畔传来一个清冷含笑的声音:“傻瓜——闭上眼睛。”
一个指令一个动作,江清潇未有一丝迟疑,不及思考便乖乖合上了双眸。耳边又是一声轻笑,随即那人的唇才再次炙热地贴了上来。
难以想象,似冰雪般寒冷淡漠的人,唇上竟也会有如此炽烈的热度,初贴上时,甚至让江清潇不自觉瑟缩了下,但随即,又凭着身体里本能的渴望狠狠迎了上去。
唇齿间的游戏或轻柔,或狂热,却无一不是感情的释放。谁的舌轻触口腔引起了彼此一阵轻颤,谁的齿又不小心轻咬唇瓣惹来几声低笑,不知不觉间,姿势已经由坐换成了躺,原本在身下的也慢慢攀到了上面。
还是最初主动的那个慢慢停下来躺回一侧,这差点勾动天雷地火的一吻才总算告一段落。
江清潇与无影并肩躺在草地上,慢慢调整了许久,呼吸才再次恢复正常。脸上的红霞就快要蔓延到脖颈之间,她歪着头躲开无影视线,身体绷得紧紧的,甚至羞于跟对方有一丝丝碰触。
“害羞了?刚刚偷亲我时的勇气怎得不见了?”
奇怪,明明还是惯常那清冷到不见一丝波澜的嗓音,如今听来却能寻到些别样的意味,譬如方才那句中毫不掩饰的调笑。
“我……我没有。”
江清潇努力想将说出口的话表达得肯定甚至霸气一些,却连最基本的顺畅都没有做到。她背着无影懊恼地捏了捏拳头,心里恨恨地骂着自己的无用。
身后的无影未再说话,只是伸出微凉的手臂穿过后颈和草地的空隙来到她眼前,只轻轻一扳,转过来的头便再次和她四目相接。
无影嘴角勾着,搭在她侧脸的指尖有意无意轻抚依然微烫的脸颊,说道:“既不是害羞,何以脸色红成这样。”
“我……是因为太热。”这次倒是没有结巴,却明显有些底气不足。
“哦?方才的湖水冰凉透骨,你居然会觉得热?难不成是生了病?”
以谎圆谎从来就不是件容易的事,江清潇绞尽脑汁,再也想不出个其他的理由,羞愤之下本能地就想将头转回去,却不想被无影稳稳制住。
“你……你到底要做什么?”
虽然十分享受被意中人调戏的滋味,但难以把握不明所以的感觉也是怪令人难受的。
“该是我问你要做什么才对吧?”
难道是在报复刚才偷亲她的行为?做贼心虚的江清潇倒是敢做敢认,当下便开口回道:“偷亲你是我的不对,但我原本,原本只是想帮你渡气。”
只是后来一亲上去就头脑发热,忘了本来的目的。后面这句江清潇只敢偷偷地加在心里,可没胆子说出来。
“不是这个。”
还有别的?难道是在水里时乱碰了,还是刚才情难自禁时乱摸了?
无影看她眼珠在眶中滴溜溜乱转,不知正在胡乱想些什么,当下便直接将问题抛了出来:“为什么想都不想就跳下来?”
被夏凌宇的毒针射中下坠时她只是全身麻木,可头脑却是清醒的,眼睁睁看着身边的人想都不想就一跃而下时,心口那突如其来的一痛,现在她依然清清楚楚记得。
“不知道,那时候直觉便是要随着你一起跳下来。”江清潇定定地看着她,毫不隐瞒道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无影听到这个答案,毫无疑问心中是欢喜的,眉头却在第一时间地皱了起来:“你不知道会死吗?”
江清潇闻言却是没心没肺地一笑:“你若死了,我活着做什么?”
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其他好说的?无影心中除了感动,满满的便都是心疼,轻轻凑上前去在那人头上印下一吻,道了句:“傻瓜!”
江清潇“呵呵”一笑,心满意足往她身边凑了凑,随即却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忙坐起身将她上下打量一番后问道:“你方才昏迷不醒,可是哪里受伤了?”
无影摇头:“没有。只是……”
“只是什么?”江清潇抓着她的手急急问道。
“原本在崖边被夏凌宇毒针射中时全身麻木失了知觉,在这湖中一泡却好像轻了些,至少手脚可以小幅度活动了。”
“毒针?”江清潇听到这话大吃一惊:“那姓夏的居然暗算你?!”
“嗯。”无影看着江清潇不放心的凑上前将她四肢挨个抬起来摸索了一遍,甚至想输些内力为自己疗伤,急忙拉住她的手制止道:“别急,我感觉现在体内的毒轻了许多,虽不知这崖下的湖水之内有何玄机,但至少可以确定是能解那毒针上的毒的。一会儿再去湖中浸泡片刻,稍后自行调息便没事了。”
江清潇却仍然不放心,只紧紧盯着她问道:“当真?”
“当真。”
无影说着话,右手牵着江清潇轻轻一扯,将人再次拉回身侧躺下,随即说道:“再陪我躺一会儿。”
“嗯。”江清潇轻轻点头应下,头贴在她胸口上摩挲了一下,口中尚狠狠嘀咕着:“姓夏的阴险小人,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
无影将下巴轻抵在她发丝之上,听着这略显孩子气的话会心一笑,随即便合上了眼。
草地清爽,秋风微凉,冷冽的空气中满满充斥的都是鸟语花香,幸福相拥的两人竟不觉在这美好的氛围中沉沉睡去了。
而此时在药独老人的居处,钱小宝牵着欧阳兮的手回到房内,站在门边四处打量一番确认无人跟踪后,这才掩好房门来到桌前坐下。
“小宝,怎么样,里面是什么人,听到她们说什么了吗?”
“恩。”钱小宝点点头,将所闻所见一五一十道来。
“所以,那老妇人昨晚潜入清潇房内是被夏凌宇所迫?”欧阳兮一下便抓住了话中的重点。
“其实这一点我之前便猜到了。”钱小宝抬手斟一杯茶递到她手边,看她一口饮尽,这才继续说道:“清潇说昨晚睡前便闻到了‘迷人醉’的香味,香囊又是在枕头底下找到的,我猜便是夏凌宇之前派人打扫房间时放下的。”
“那也有可能是刚才的老妇人一早放下的啊。”欧阳兮问出自己心中疑问。
“对,但一来这件事无论怎么看都是对夏凌宇有利,而我实在想不出于那老妇人有何干系,二来,以刚才的身手看,那银发女人的武功该在阿二之上,没有道理在昨晚打斗中落败,除非……”
“除非她是故意的。”欧阳兮接口。
钱小宝点点头:“若真有心设局掳人,断然没有故意失败的道理。所以我猜她该是被夏凌宇胁迫,不得已前去抓的清潇。”
欧阳兮闻言眉头紧蹙,心中尚有一点不解:“那姓夏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要抓走清潇想办法和她完婚这不难猜。但那做饭的婆婆武功既然那么高,怎么还会被他胁迫呢?”
“关于这个,之前阿二搜集到的信息中确实也提到了一些:传闻药王谷上一辈的谷主,也就是药独前辈的师父,曾育有一女,名曰巫连翘。”
巫?这个姓不常见,欧阳兮几乎在第一时间便想到了正等在谷外的巫灵夕。同是姓巫,精通药理,又对药王谷附近的地形如此熟悉,难道这巫灵夕也是药王谷中人?
欧阳兮随即便将自己心中猜想说与钱小宝听,对方听完凝神思索片刻回道:“兮儿所想也并非没有道理。”
“从年龄来看,你说巫灵夕会不会就是药独前辈巫连翘的女儿?”欧阳兮双眼放光,简直要为自己这聪明的头脑点个大大的赞。
钱小宝看着她那洋洋得意的模样,虽不忍打击,却还是摇了摇头,据实说道:“药独前辈是前谷主收养的孤儿,因其无父无母,收为徒弟后特赐名巫紫苏,是巫连翘的师妹。药独前辈和巫连翘并不是同一人,兮儿怕是弄混了。”
“哦,刚才夏凌宇给那老妇人叫师伯,所以她才是巫连翘?”
钱小宝点点头:“应该是了。”
欧阳兮却愈发不解:“巫连翘可是夏凌宇的师伯,武功又远在他之上,为什么还要受他胁迫?”
娘子心中有惑,作为相公自然要积极地答疑解惑。钱小宝当下便继续说道:“听夏凌宇话中的意思,二十年前,巫连翘和巫紫苏师姐妹两人,似乎是因为什么误会反目成仇,是以巫连翘偷回药王谷十数年却不敢让药独前辈知道,而那姓夏的无意中抓住了这个把柄,自然便能成功以此胁迫。”
“真是个恶毒的小人!”欧阳兮恨恨地骂了一句,随即又想到一点:“不对!那天我听药独前辈给做饭的婆婆叫巫姨啊,巫这个姓一向少见,她就不怀疑是自己认识的人吗?”
钱小宝道:“娘子可是忘了,钱二钱三钱四那名字可都是我取的。”
“哦,也对,我怎么忘了这茬儿了。”欧阳兮抬手轻拍自己脑门:“那巫姓应该也是药独前辈赐给婆婆用的,就像之前她师父赐名给她是一样的道理。”
钱小宝点头表示肯定,眉头却是愈发深锁起来。
欧阳兮见状问道:“小宝,怎么了,你是在担心无影和清潇吗?”
“嗯。”钱小宝回想着刚才夏凌宇同巫连翘见面,提到要去搜救清潇她们时虽也是一脸坚决,相信定是会用心,但无影坠崖一事实在过于蹊跷,让她心底总有股隐隐地担忧。
“不如我们跟在夏凌宇后面一块去崖底看看?”
钱小宝却出乎意料地拒绝道:“阿二身上还有剩余的响箭,若是她们坠崖后平安,自会想办法发信告知。我们且先等候半日,若无音信,再想办法去寻。”
最熟悉这药王谷的肯定不会是夏凌宇,即便是那个隐姓埋名的巫连翘对那崖底的地形估计也了如指掌。与其偷偷摸摸跟在姓夏的小人身后,还不如另寻他法。
不知为何,钱小宝心中总觉得今日的偷听似乎也像是那银丝女人刻意为之,离开前她望向窗口的一瞥,准确无误地对着自己所处的方位,这绝对不是巧合。
“那响箭能发射得了这么高吗?”
欧阳兮关注的点总是与常人不同,钱小宝也见怪不怪了,当下便开口答道:“那是她找人特制的,应该没有问题。”
☆、74不伦
无影再次睁开眼睛时,天色已经暗了,清潇头枕在她胸前,睡得正香甜。鼻翼一呼一吸间轻轻开合,檀口微张,溢出些几不可闻的香甜鼾声,而嘴角,有如银丝般的津液正在暖黄色的夕阳下反射着淡淡的光。
她不自禁轻笑出声,伸手向前轻轻帮她擦干,又意犹未尽地轻触了下那鲜艳欲滴的唇瓣,这才微微调整了下有些僵硬的身体,让两人都躺得更舒服些。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不知这话该是用来说她好,还是指自己更合适。
初见时救她于刀剑之下,看这人满脸崇拜和欢喜的神色,也不过是一笑置之。世人向来易被一副美丽皮囊迷惑,可这么肤浅的情感又何必当真呢?
江煞门的大小姐是吗?确实有钱有貌又有闲,可那又如何,她无影向来靠自己本事吃饭,何时需要被人像个小白脸似的包养起来了?想用银子来讨自己欢心,这种烂招怎么可能入得了她的眼?
无影嘴角勾起一抹笑,回想着在京城时,不论何时转过身总能看到一抹娇俏的身影,也不知她是修习了什么功夫,随便哪个角落都能藏匿,墙角、树后、屋顶上,现在想来该也是挺耗费体力的。
习惯果然是个可怕的东西,被这毫不掩饰的炙热视线盯得久了,若是哪日没感觉到,竟还觉得像是少了些什么,看来,似狗皮膏药般黏着也不失为一个求爱的好招数。
之后那次坠河倒是有些蹊跷,因为自己是面对河面而立,也并未看清楚究竟是何人将她撞了下去。不过现在回想起来,身边这丫头想也没想就跳下去救她那劲头倒是和今日十分相像。
无影手指若有似无轻抚着清潇脸颊,勾勒完鼻间轮廓,便又下滑到了唇角。
初吻吗?游船之上明明感受到了她当时呼吸正常,可怎么却还是鬼使神差地吻了下去?难道真是为了阻止少爷出面?
那时真实的想法早已不得而知,可那看似淡然的一吻背后,自己迟迟不能平息的心跳,可是到如今还难以忘怀。
这次药王谷之行算是个契机吧,若不是被那讨人厌的夏凌宇刺激,还不知道有人早已偷偷地入驻自己脑海心头,挥之不去。就好似需刮骨疗伤的剧毒般,侵入髓间,默然融为一体。
初秋时节,晚间的山谷内已能感受到丝丝入骨寒气,恰有一阵风吹过,偎依在无影颈间的人忽地打了个喷嚏,茫然睁眼揉了揉鼻头,就这么醒了过来。
“无影。”江清潇一时还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处,但慌乱的心只在看见身边人的一瞬间就安定了下来,随后才回忆起白日里发生的事。
“你的毒解了吗?有没有还觉得哪里不舒服的?需要我运功帮你疗伤吗?”
无影看她一张口便像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问出一大堆问题,只摇了摇头也不答话,在她搀扶下起身,随意动了动尚有些僵硬的四肢,说道:“你乖乖在岸边等着,我去湖中运功调息一番。”
这湖水果然有神奇疗效,虽不知夏凌宇射中她的毒针上淬着什么毒,但那人既是有心置自己于死地,这毒必然不会在等闲之列,但也不过一炷香时间,浸在湖水中调息的人便已恢复正常,周身不见一丝异样。
无影从湖水中起身,对着岸边满脸担忧的人展颜一笑,安慰道:“我现在已经无碍了,莫要担心。”
江清潇起身围着她转一圈,又伸手将人从头到脚摸索一遍,嘴中尚不确定地嘀咕着:“真的无碍了吗?方才看着那伤还挺严重的。”
无影哭笑不得,由着她上下其手将自己“侵犯”完毕,这才伸手按住她,道:“那毒真的已经解了。现下咱们生死不明,少爷她们一定十分担心,你还是容我先发个信号报平安好不好?”
自己现下这模样在无影眼中一定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不知轻重。江清潇当下急忙闪身让开,说道:“当然好,我不妨碍你。”
无影闻言从袖中掏出响箭,好在之前为了保险起见先用油纸包着,否则被这湖水一泡,估计该不能用了。
利器升空时尖锐的响声在这空旷的山谷之内分外清晰,于半空中炸开后隐约还可看见崖边的情形,如此看来这断崖也并不如想象中那般高。
将剩余响箭原样包好揣回袖中,无影站在原处观望一番,又就近找了棵高大的树跃上去眺望片刻。随即轻盈跳下立在江清潇身侧道:“谷内既有活水,想必定有出路,我们姑且顺着这湖水来时的方向去看下。”
江清潇对于无影说的话向来是没有任何异议的,当下上前挽住对方手臂应了声:“好啊。”
两人开始在崖底寻找出路自是不用说,而等了小半日终于看到信号弹的钱小宝,一颗心也终于放回了肚中。
只要确定那二人落崖之后平安无事,以无影的本事,既然夏凌宇能有路进去解救她们,她自然便能轻易找到路出来。这点自信,钱小宝还是有的。当下终于将心思放回了白天刚刚采回来的草药身上,目前的当务之急,应该是将药送到在谷外等着的巫灵夕手上。
两人来到马棚,将来时的马儿牵出来一匹,再次检查一番身上带着的草药无误之后,便顺着原路回到了谷外。
“你说来的时候也没跟她商量好怎么接头,一会儿到了我们怎么找她啊?”眼看着快要到了昨日分手时的地方,欧阳兮突然开口问道。
钱小宝道:“巫灵夕对于这谷内如此熟悉,定然能选好一个我们能轻易发现她,而她也不会错过我们的绝佳位置。”
欧阳兮心内却尚有疑惑:“真的?”
“当然。”钱小宝说完,将马缰绳换到正搂着欧阳兮的手中,抬手一指前方:“喏,那不正是吗?”
欧阳兮顺着她指尖的方向望去,果然便见不远处一个身影正焦躁的来回溜达着,面容虽看不真切,但那身形和衣着,的确是巫灵夕没错。
看到目标,身下的马儿似是也有了动力,两三个加速之后便停在了巫灵夕身边。
“兮儿,你终于回来了!”巫灵夕看到欧阳兮,双眼冒着兴奋的光,拍开钱小宝的手就走上前将人扶下了马。
她看都不看钱小宝递上来的药篓,只目不转睛盯着欧阳兮的脸道:“果真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都快想死兮儿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巫灵夕爱慕之意表现的如此明显,钱小宝立时便不淡定了。右手上前飞快的将巫灵夕双手挡开,反握住欧阳兮手腕后一拽一转,转眼便将黏在一起的两人分了开来。
“你!”巫灵夕招式上自是不敌钱小宝,伸手想要将人拉回来,却不知为何总也避不过像座小山一样挡在中间的钱小宝。当下面上一冷,手腕略一翻转便有一枚银针出现在了两指之间。
“让开!”她目露凶光,瞪着钱小宝道。
钱小宝选择无视她周身怒意,将药篓勾过来丢到她面前的地上,说道:“巫姑娘需要的两味药材我们已经寻到,为避免城内更多无辜百姓殒命,还请姑娘尽快回城救治。”
巫灵夕对钱小宝的话充耳不闻,固执地立在原地盯着她道:“那些人的死活与我何干?若是死了,也大可趁早去投生个好人家!倒是你,再不让开,休怪我不客气!”
钱小宝不为所动,凝神盯着她看了片刻后,竟然扬唇一笑。
“你笑什么?!”手中银针正蓄势待发,却被钱小宝这莫名的笑阻得一滞。
“我笑姑娘如今还敢在此耽误时间,是生怕药独前辈不会寻来吗?”
巫灵夕闻言呆了一呆,随即不自觉后退了一步,四处观望道:“你们告诉她我来了?她在哪儿,是不是跟你们一块儿过来的?”
“以药独前辈的聪明,即便我们不说,想来她也猜得到吧?”
“她……她果真跟你们一起来的?”
钱小宝原本只是抱着试探的心随口一问,却不曾想巫灵夕竟真的表现出有些惊惶的样子。当下想起来之前她和欧阳兮的猜测,便继续问道:“你是她的徒弟,即便被她知道来寻药的是你又当如何,难不成做师父的还能因为两味药材杀了徒弟?”
“你知道什么,这原本就于药材无关,说了你也不会懂!”
巫灵夕脸上惊慌之感愈盛,在目光四处搜寻却仍然不见药独身影之后,不止没有安心,倒是显得更加害怕了,脚步不自觉开始后退,像是随时准备好落荒而逃。
没有否认?看来她果真是药独的另外一个徒弟。只是,以药独宠爱夏凌宇的程度来看,对这个徒弟想来也该是爱护有加的,这巫灵夕却为何害怕自己的师父到如斯地步,以至于连药王谷都不敢回?
为了搞清楚其中缘由,钱小宝只得先安抚她道:“你放心,药独前辈并没有随我们前来。”
巫灵夕却像惊弓之鸟般不敢轻易松懈,恨恨说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欧阳兮将这一切看在眼中,脑中细细想了片刻,将钱小宝拨开走到巫灵夕面前说道:“那你信不信我?我们没跟药独前辈说是你叫我们来寻药的,她也并未起疑,又怎么会随着我们一起来呢?”
“当真?”
欧阳兮点了点头:“当然!”
“好,既是兮儿说的,我就暂且相信。”
欧阳兮见状凑上前去问道:“哎,你们既是师徒,为什么你这么害怕被你师父找到啊?”
巫灵夕闻言扬眉看她一眼,道:“兮儿方才叫我什么?”
“哦,好吧,灵儿,请问你跟你师父什么仇什么怨,要这么使劲躲着她?”
巫灵夕满意地点点头,答道:“既是兮儿要问,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师父,我师父她爱慕我,所以我才逃了出来!”
一语出而惊四座,欧阳兮和钱小宝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想到答案居然会是这个样子。
“师父喜欢徒儿本是应该的吧,可能,并不是爱慕。”欧阳兮想了想又加了句:“我看你师父对你师兄夏凌宇也很喜欢啊……”
“那如何能一样?”巫灵夕出言打断她道:“师父再喜欢师兄,也定不会半夜潜入他房内深情凝视,甚至,甚至……”
“甚至什么?”欧阳兮迫不及待问道。
“甚至猝不及防亲吻他吧?!”
呃,这么说的话,倒还真的是脱出正常师徒之情了啊。
“是亲嘴吗?”
巫灵夕闻言抬头看一眼欧阳兮,眼神在对方娇嫩的唇瓣流连片刻,方才微红着脸低头答道:“那倒没有。虽说只是亲了额头,但师父的眼神可骗不了人,那分明是在看情人时才会用的。”
“你就是因为这个才躲着她?”
巫灵夕摇摇头:“并不全是。”
“那日我半夜猛然醒来,又见师父眼神空洞坐在我床畔,想都没想便闭上眼装睡,就听到她老人家喃喃低语着‘你虽近在眼前,我却不知该怎么做,心中一时爱你,一时却又忍不住要恨你,我既是如此难受,又为何要让你好过?’”
这话听得欧阳兮也是一头雾水:听起来她师父心中对这徒弟,还真的有些龌龊的心思啊。
“然后呢?”
“第二日,我便跑去将这些话说与师兄听。师兄这才告诉我,师父年轻时曾和她的师姐有过一段情,但女子之间有情毕竟有违常伦,她心中也是百般纠结。后来……后来我那师伯就失踪了……”
听夏凌宇之前同巫连翘的对话,他该是知道二十年前是因为某些原因,这巫连翘才会弃药独老人而去的,却为何故意误导巫灵夕好像是她们师父为了段不够光明正大的感情而狠心将爱人杀害了呢?
“师兄还说,师父对于多年前这段感情始终有个难解的心结,若是爱上了我,难免又爱又恨之下,重蹈二十年前的覆辙。到那时候,我不就也要不知所踪了吗?”
呃……欧阳兮不知道该不该在此时揭穿夏凌宇的谎话,转头望向钱小宝,对方却冲她摇了摇头。
“那你就打算终生不再回药王谷?”
“唉,未免死得不明不白,我还是谨慎点儿好。这次若不是因为自己闯下的祸,也不至于要如此冒险。”
钱小宝听罢走上前道:“既是如此凶险才得来的药材,巫姑娘还是尽早拿回去救助病人,否则这趟担惊受怕不就白挨了吗?”
巫灵夕闻言十分不悦地瞪她一眼:“本姑娘心中有数,不劳你费心。”又转头望向欧阳兮笑着问道:“兮儿,咱们这就回平湖县去吧。”
欧阳兮摇摇头,面色凝重说道:“无影和清潇坠崖,目前生死不明。我跟小宝还要在这等消息,你先回去救人,到时候我们再去找你。”
巫灵夕这才想起先前好像确实还有两个人是跟她们一起的,虽然别人的死活她向来不放在眼中,但在这药王谷多待一刻都有风险,既然兮儿已经答应稍候会去同她会和,也便放心拎起药篓翻身跃上马背道:“好,那我们到时候平湖再见!”
说完,抬手附赠一枚飞吻,这才转身策马远去了。
欧阳兮抖落一身鸡皮疙瘩,心中叹道:为何这巫灵夕只单纯拒绝和她师父的感情,而不干脆直接拒绝两个女子的感情呢?这要是成天这么跟在自己身后,那以后可真有的受了!
药草既已成功交出,也算了了一桩心事。钱小宝和欧阳兮二人带着刚刚收获的满腹疑问再次转身回了药独老人的居所。
☆、75旧事
无影牵着江清潇的手沿着河流来时的方向行去,不多时竟隐约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骚动并伴随着说话声。
“无影,你听,有人在说话。”江清潇兴奋的抓着无影手臂问道:“是不是我们已经走出崖底了?”
无影右手食指竖起递到唇边轻“嘘”一声,随即拉起江清潇闪到一旁的树后隐藏起身形。
片刻后,人群走到近前,从衣着打扮一眼便能看出,正是随着夏凌宇前来搜救的下人。
许是走得久了有些劳累,这些人就近找了块平坦的草坪坐下来休息。
“少爷,喝水。”夏凌宇身旁一个属下掏出随身携带的水囊递上前说道。
夏凌宇接过来凑到嘴边狂饮几口,便将盖子拧紧丢了回去。手下接过来重新收好后,不解问道:“属下心中有一疑问,不知当问不当问。”
这属下几日来常伴夏凌宇左右,想来该是他的心腹。是以,夏凌宇听到此话不止没有动怒,竟颔首回道:“问吧。”
“属下愚昧,少爷既有心置那无影于死地,又何苦费力前来搜寻,难道是要见到尸体方能安心?”
“你懂什么!”夏凌宇闻言挑眉瞪他一眼:“江清潇对那无影情根暗种,她二人或许尚不自知,我这个局外人,看得却十分清楚。不除无影,江清潇哪肯轻易随我回去?”
原来他早就知道自己是逃婚出来的,之前假惺惺装作毫不知情,就是为了找机会将自己拐骗回去吧?这姓夏的阴险小人,藏的可真够深的。江清潇心中愤恨,不觉将粉拳捏地咯吱作响。
“亏得我千算万算,却不曾想那丫头居然会不要命得跟着跳下去。江煞门在江南一带势力庞大,我剑翎阁若想保住这江湖之首的地位,非得要联合这样的大帮派方能起到作用。无影死不死倒不是最重要的,那江清潇要是死了,本少爷损失可就大了!”
夏凌宇说着话,咬牙狠狠吐了一口唾液在身前的草地上,说道:“那死丫头逃婚在先不说,现下还搞了这么一出,待明年我借助她帮派势力承袭我爹的武林盟主之位后,定是要让她加倍偿还回来!”
初见时这人一派温文尔雅的作风,还当他是个谦谦君子呢,谁料想竟是这么个精于谋算、狼子野心之辈。自己的父兄莫不是瞎了眼,招来这么个白眼狼还当成良婿!
江清潇在心里恨恨不平地想着,看夏凌宇一行休息够了起身行远,这才蹦出来看着无影道:“要不要趁现在杀了这个卑鄙小人?”
无影摇头道:“此处地形复杂,我们不甚熟悉,贸然攻击极易被他逃脱。再说,堂堂一个武林盟主之子,功夫怕是不会太弱,还是回去同少爷商量一番再做决定为好。”
“好,那我们现在赶紧去找小兮和小宝。”
欧阳兮说着话,拉起无影的手,顺着夏凌宇一行来时的路,过了许久,果然走出了断崖的范围。
半夜,钱小宝因担心无影二人安危迟迟无法入睡,正辗转难耐之际,却听闻窗边传来一声轻唤:“少爷。”
是无影的声音!钱小宝几乎第一时间便翻身坐了起来,脚刚一落地,睡得不甚安稳的欧阳兮也醒了过来,迷迷糊糊伸手拉出她衣袖问道:“小宝,怎么了?”
“许是无影她们回来了,我去开门看看。”
“真的?”欧阳兮闻言一个咕噜坐起身,看着钱小宝走过去打开门,随后便闪进来两人,正是坠崖了一天一夜的无影和江清潇。
“清潇!无影!”欧阳兮简直要欢喜疯了,三两下冲过去将两人分别揽在怀中紧紧地抱了片刻,这才分开将两人上下打量一番:“你们怎么样,受伤了没?”
钱小宝关好房门回来,欧阳兮正拉着江清潇的手絮叨个不停。她转身望着无影,向来淡定的心此时也禁不住起了些波澜,平复了下心情后,也只问了句和欧阳兮相同的问题。
无影摇了摇头,看着钱小宝难掩激动的面庞,顿了顿后说道:“让少爷担心了。”
“担心那肯定是难免的,但只要你们没事,多少担心也值了。”
欧阳兮说完,拉着二人到桌前坐下,又斟了两杯茶递上去,这才好奇地问道:“之前看到无影的信号弹,我们才知道你们平安。却不想你们居然这么快就回来了。”
无影将她二人从坠崖到回到这里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讲了一遍。钱小宝听完眉头紧皱,语含怒意道:“你说是糟了那夏凌宇的暗算方才坠了崖?”
无影点了点头,江清潇接过话头说道:“多亏了那崖底的冰湖,否则别说回来了,无影能不能活着都难说。”说到这里不觉又是一阵后怕,拉着无影的胳膊往她怀中凑了凑。
这动作虽幅度不大,却被没逃过欧阳兮那双善于观察的明眸。她“嘿嘿”一笑凑到江清潇身旁问道:“你这是,因祸得福了?”
江清潇一时没听明白欧阳兮话里的意思,但见她一脸坏笑,眼睛只顾紧紧盯着她和无影交握的手,立即心下了然,不好意思地红着脸说道:“哦,算是吧。”
欧阳兮听完开怀一笑:“这么说来那姓夏的也算做了件好事啊。哦,对了,你们回来的时候看见他们没?”
“恩。”江清潇点应道:“我们便是顺着他们的痕迹才会这么快回来的。”
钱小宝在一旁静静听她们说着话,转头看一眼天边晨曦初现,当下转身说道:“走了大半夜,你们也累得不轻,先回房稍事休息,待天一亮,再去找药独前辈将这个中谜团好好拆解一番。”
无影听罢,道了晚安后便拉着江清潇回房去了。
第1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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