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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4节

    红尘夢語 作者:夜晓寒

    第14节

    很多时候真想远比谎言来的伤害要大,如果有一日安甯语真不顾一切放弃所有,只怕要等这个家真的没有任何东西值得让她可以留恋,她方可以做到心无旁骛,不然她永远也无法真正的自由。

    追溯起来安甯语的爹爹早死,加上哥哥患了痴愚之症,作为家中一份子挑起安家的重担势在必行,显然她似乎并不眷恋位高权重也不享受锦衣玉食的生活。这一切并没有给她带来更多快乐,反而徒添忧愁,她不能爱自己爱的人,不能做自己爱做的事,过着别人想她过的生活,却置身于痛苦之中,每日受尽煎熬却无人可以理解和诉说,早就了现在这样的安甯语。

    虽然看不懂安甯语,但纳兰梦看到了她身上背负的一份责任和使命感,为了家能咬紧牙关挺下来,其实也是一种悲哀,本来家应该是避风的港湾。

    显然在这个家里,安甯语过的一点也不开心,从来没有和其他小孩一样得到过母爱,也没有在哥哥呵护下成行,反而她充当着保护伞的角色管理着安家。即使如此安甯语无法割舍,纵然片体鳞伤也无怨无悔。

    曾经她有恨过娘亲夺走了她的一切,逼她不爱做的事,伪装成徒有虚名的二少爷,她也有恨过哥哥为何要得那种病,让她独自承受这一切。同样她也爱着他们,因为他们是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有着血脉相连的羁绊。

    “其实你一直都知道困住你的事什么,只是不想正视。人总是让自己看到想看的东西,而躲避不想要知道的事实。所以如果有一天你愿意去面对,问题就会一直存在。”纳兰梦放下手中的酒杯,蹲起来面对的安甯语用力的将人从地上拽起来,“既然你暂时没有想到办法解决,不如先好好的活着,这样消极的处事不但无法解决任何问题,还会弄坏身体。甘心任由支配可不是我所认识的安甯语。”

    被拽起来的安甯语坐在了地上,对纳兰梦突如其来的行动,她一点也不觉得惊讶,“别拽我。”

    “那你就别像一坨烂泥的趴在地上,那多恶心。”纳兰梦的话并不是人身攻击,只是偶尔安甯语需要一些刺激才能恢复过来。

    果不其然,安甯语翻了一下白眼说,“你出去让布朗进来,记住只能让他一个人进来。”或许现在的形象真的不宜被外人所见,严重影响到她昔日威严的形象。虽说冬天冷没有出汗,毕竟衣服穿了三天还一身酒气,现在连站也站不起来,从来都没那么窝囊。即使跌的一个狗趴屎,也要保持优雅的身姿。

    “就你爱面子。”纳兰梦兴匆匆的走了出去,为成功说服安甯语重新振作而兴奋不已。

    其实,这些天来安甯语除了为墨倪的离开而感到伤心之外,她一路在反思之所以弄得如斯田地的原因。当初在地牢就不应该心软把人放了,或许今日也不用悲剧收场。果然她娘亲的话没有错,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虽然还杵着拐杖,不过只要是安甯语的事,布朗上刀山下火海眉头也不会皱一下。强忍着痛与纳兰梦合力下把安甯语给扶了起来,并重新坐好。布朗佩服纳兰梦也妒忌她竟然能说服安甯语,换做以前站在安甯语身边的永远都只是他一个。

    “布朗,吩咐下面的人把董宅里的人统统给我处理掉。”谁会想到安甯语重新振作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杀人,跟刚才那个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人简直判若两人。如果不是一直都待在这里,纳兰梦不敢相信是同一个人说出的话。

    “是。”虽然晃了神,但并没有影响布朗,目光从来没有从安甯语身上挪开,发现几日不见人又清瘦了不少。

    “什么叫统统处理掉?”这会轮到纳兰梦不淡定,“我知道董明生伤害了你,但罪不及孥。他们的家人都是无辜的。”

    “还记得你在狩猎场中的那一箭吗?是董明生安排人想要我的命,而害你受牵连。不仅如此,他还指使炎铁帮的人在乐淘居伏击我却误伤了姬舞,让雷坚的人围困我安府目的是置我一家于死地,难道我的家人就罪有应得。更逼我下跪险些要了我的命,这所有的一切,即使杀他一家也无法解我心头之恨。”

    “郡主怎么了?”难怪之前会见姬舞搬进了安甯语的别院,原来其中也有内情。

    “布朗,去吧。”显然安甯语并不想要提起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对她而言姬舞是她心中永远是痛,毕竟是因为她而受到牵连,成为一笔无法偿还的债,“只能怪他们命不好,偏偏做了董明生的家人。”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千万要相信小夜,一定不会在悲剧了。

    之前那个替身驸马虐的太厉害,童鞋都批评我了。

    所以现在这个是先抑后扬,先苦后甜,安甯语会好起来的。

    剧透:墨倪会重新回归,不过在后面,敬请期待。

    第五十一节

    “无论你多气愤也不能撒在无辜的人身上,我是绝对不允许你这样做的。”如果今日董明生一家因为这样而被杀害,纳兰梦会一辈子都内疚。无论安甯语是不是听了她的话重新振作,也无法让纳兰梦摆脱这份罪恶感。

    殊不知安甯语目无表情的说,“谁在意你的想法,把人轰出去。”

    接到命令的布朗于是命人好不容易才把又跳又闹的纳兰梦给请出了‘梨渊阁’。与此同时,一直候在门外的下人连忙进去收拾凌乱不堪的地面,并在屋子添置各种暖炉和铺设毛毯等一切能让安甯语感觉到暖和的事。

    听说安甯语终于肯吃东西,把厨子都给乐坏了,单是粥品就弄了好几个花样让下人给送过来,其他的都是一些开胃和容易消化的糕点,暂时不敢做太油腻和难咀嚼消化的食材。与此同时,他们也往姬舞的别院‘焉忞庐’送了相同样式的食物过去。?近,可被这两人都给折腾半死,过着担?受怕的日子,怕那日醒来发现其中的一人在珍馐百味中饿死掉。

    眼看被赶出来的纳兰梦是没办法踏进梨园,于是拦住了布朗的去路,义正言辞的说,“那是几十条人命,她现在是气头上才会让你去这样做的。”

    “无所谓。”布朗在乎的只有安甯语一人,其他人的死活与他无由。

    “无所谓?”纳兰梦简直无法相信,他们此刻在谈论同一个话题,在他们眼里夺人性命竟能如此轻描淡写,“你们怎能视人命如草芥?”

    “那是因为他们该死。”果然是主仆多年,连想法都如此接近。

    “一心想要伤害安甯语的是董明生,他的家人未必知道,你们应该先调查清楚,不然杀了他们无疑是累及无辜。”

    “无论他们是否有参与,只要能让甯语消气也值了。”

    “为了报复而滥杀无辜,那你们跟董明生又有何区别?今日我终于明白安甯语为何心灵如此扭曲,少不了你们这些人在推波助澜,纵容她随心所欲却从来不告诉她何为对错。”

    “请注意你的话,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当初你之所以找我来跟安甯语谈,是因为你知道她愿意也需要倾听别人的意见,这已经超出一个下人对主子的关心,你将她视为朋友,既然你如此重视她,你应该明白造成她今时今日一意孤行,在面对无法承受的事情上崩溃,与你之前一味的纵容脱不了关系。如果你继续对她都是惟命是从,无疑是重滔覆辙。”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应该在必要的时刻给予看法,而不是将所有的问题都丢给她决定,或许她可以承受更少。相信你也意识到很多时候她的一些决定到最后给安甯语带来了痛苦,打比方说,今日杀了董明生一家会让她得到一丝的快感和欣慰,但过后了,她会因为背负几十条人命而觉得良心不安。如果她手上沾满鲜血而不自知,那你应该觉得害怕,因为她真的成为毫无人性的魔鬼。”

    “我从未没有想过这些。”纳兰梦的一番话害布朗出了一身冷汗,也许连他也意识到如此下去对安甯语而言真的是一条不归路。

    “因为你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她身上,而忽视了更多细节,而偏偏这些细节都影响着她的人生。”纳兰梦真的很聪明,她将责任归咎在布朗身上,让他汗颜羞愧之后更好的攻克对方。

    “但她已经说了,董家的人必须得死。”从来安甯语的命令如山,布朗从不违抗。

    “如果你真的想看着她受良心的煎熬,那好,你就去杀了他们。让她的心慢慢的麻木不仁,让她的人嗜血成性,如果那一天真的到来,你就是亲手毁了她的凶手。”眼看布朗动摇了,纳兰梦乘胜追击,“虽说她让你下手,但并没有命你何时下手。所以请你在给我一点时间,我有信心可以说服她,而你也没有违抗她的命令。”其实纳兰梦心里一点底也没有,毕竟现在连安甯语的人都见不着,只不过事情迫在眉睫,若是现在放走了布朗,他们一家子铁定没命。

    “好吧,但你必须捉紧时间。我不想要违抗甯语的命令,这会让我感觉好像背叛了她一样。”布朗做出这样的决定十分艰难,他从来没有违背过安甯语的命令,这是第一次也希望是最后一次。

    “你今天做了一个正确的抉择,请你务必要相信,这一切做都是为了她。”纳兰梦送了个一口气,看现在的形势几十条人命暂时都搁在她手里。

    才发现好人不易做,说服了布朗之后才发现她连安甯语的面都见不着,还大言不馋的说能让安甯语改变注意。心神不宁的她在安府的后花园徘徊不定又迟迟不肯离开想办法的时候,有一个丫鬟走过来说,“纳兰小姐,我们郡主有请你过去一叙。”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纳兰梦顿时眼前一亮,看来如今在这府上能和安甯语说上话,而安甯语又会去听的恐怕也只有姬舞了,于是连忙说,“快带路。”如果纳兰梦知道姬舞还住在安甯语的别院,或许就不用下人带路,毕竟她对安府是熟的不能再熟了。

    原来之前,纳兰梦在梨园外大闹了一番还惊动了府中的侍卫,并成功劝服安甯语进食一事很快传到了姬舞耳中,讶异谁人都不愿见的安甯语偏偏愿意见纳兰梦。于是便也命人将纳兰梦给请了过来,想从她口中探听更多有关甯语的事。

    “民女见过郡主。”被领进门的纳兰梦见姬舞有气无力的坐在椅子上,好像随时都会滑落一样,气色也没有比安甯语好多少。想起了刚才安甯语提到姬舞也曾被误伤,心里也觉得不好受,诅咒董明生那王八羔子下十八成地狱。

    “梦姐姐,不必多礼,快起来。”实在太长时间没有进食,此刻姬舞浑身乏力。但为了表示礼貌坚持坐在椅子上实属勉强。轻轻挥了挥手让纳兰梦起身,并没有走上前去把人扶起来。

    虽说之前姬俞在的时候两人也见过几面也没有深聊,最多算是泛泛之交。不过纳兰梦一直都对姬舞有好感,可能是她贵为郡主平易近人的缘故,所以也觉得亲切,“不知道郡主找我来所谓何事?”

    “三天前甯语浑身邋遢的回来,之后更是闭门不出也不见人,让人着实担心之极。听闻刚才梦姐姐刚见到她人,不知她人可好?”虽然不能第一时间看到安甯语,但还是希望得知更多安甯语的事,至少这样能让她更为安心。

    “她没事,可能没吃东西的缘故,看起来身子有点虚弱。”

    “郡主这几日也陪着少爷不吃不喝,好在纳兰小姐你劝服了少爷,要不然郡主有什么差池,我们如何向王爷和少爷交代。”服侍于左右的丫鬟给纳兰梦上了香茶和糕点,给姬舞乘上了的却是之前厨房送过来的粥食说,“郡主,如今二少爷也肯吃东西,你多少也吃点,不然怎么会有力气。”

    “说的是,郡主一定要保重身体才好。”纳兰梦没想过姬舞跟着安甯语不肯吃东西,心里暗想安甯语这家伙上辈子烧了什么好香,今生何德何能得郡主这般高贵儒雅温柔娴淑的女子所倾心。

    “我没事,只是没有胃口才没有多吃。”姬舞犹豫了一会最后还是开口说,“梦姐姐,三天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甯语回来的时候一身狼狈还失魂落魄?”

    总不能告诉姬舞说安甯语求爱被拒,而且爱的人还是她嫂嫂,最讽刺的是嫂嫂还怀了杀千刀的董明生的种吧。实在故事太曲折离奇而且十分的诡异,说出来恐怕不妥,纳兰梦也不知道从何说起,“这件事很复杂,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讲清楚,如果郡主真心想知道或许有一天你问安甯语,她会告诉你整件事的始末。至于我是外人,不应该评头论足。”

    “既然梦姐姐不方便说,那我也不好勉强。但我还是感谢你为甯语做的一切,她能重新振作你功不可没。”这番话十足安家女主人会说话,姬舞已经无意识的将自己设定在安家特定的位置上。

    当然这种强势的语气,纳兰梦怎么会没感觉,姬舞在说这番话的时候有意无意中宣誓主权,为了避免误会纳兰梦保持低调,“说实在我其实也没有做什么事,即使今日我没有来,过不了多久安甯语也会好起来。”虽然纳兰梦并不知道姬舞为何将她视为情敌,明显她跟安甯语八字不合,每次见面都是不欢而散而且两人的观念和想法都差天共地,成为死对头的几率可能更高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在纳兰梦脑海飞窜。

    当然姬舞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的,那么多人安甯语一个也不见,偏偏纳兰梦能随意进出,而且之后还愿意吃东西,她们之间的关系并没有所见的那般简单,“梦姐姐过谦了,你对甯语而言很特别。”

    如果真的要说纳兰梦和安甯语之间有什么联系,或许是藏在安甯语心中很久的其中的一个秘密和那份对墨倪的爱意。毕竟纳兰梦见证了她人生重要的一幕,虽然并不美好,并没有对安甯语而言纳兰梦当时存在的角色很重要,这也是安甯语愿意见她的原因之一,纳兰梦让她更能看清自己的心。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求长评!!!

    真的厚着脸皮求得。

    第五十二节

    几日都没见安甯语有动静,再也坐不住的姬俞亲自登门讨说法。换下之前那身威武的戎装之后,换上金丝绣牡丹紫色的长袍,领口和衣领的四周有黑色绒毛,头戴束发紫金盘蛇冠,身材高挑魁梧威武不失小王爷的尊贵。一走进屋便也自行坐下,“甯弟,小王帮你摆平了雷坚,如今却避而不见,也太不厚道了吧。”

    之前来了一个纳兰梦没能拦住,如今又来了一个小王爷,又往屋里闯,跟上来的下人统统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说,“少爷,小人已经禀告小王爷说你身体不适暂且不宜见客,不过…”

    “你们先下去。”安甯语轻轻挥了挥手遣走了屋里的人,她很清楚在扬州就没有姬俞去不了的地方。勉为其难的站起来俯首行礼,但姬俞迟迟不让安甯语起来,腿一软差点跌落在地,得身后的丫鬟机灵上前搀扶才得以幸免。

    “原来甯弟真的病了,小王还以为你如此不待见是打算河拆桥呢?”眼看安甯语不像是在装的,姬俞心里才得以舒坦。

    当然,安甯语又岂会听不出姬俞的是反话,“怎么会?草民既然答应了小王爷就一定会办到,决不食言。”

    要来的总会来,想躲也躲不掉,当初在走投无路之下与姬俞达成的契约,如今看来方觉远比想象中要棘手。无论是娶姬舞为妻也好,还是助姬俞成为世子也罢,都是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要命的活。还有劝服纳兰梦那牛一样倔的家伙,嫁给姬俞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果然当初牛皮吹大了。

    “那就好,接下来甯弟打算怎么做?”看来今日姬俞没问出一些所以然是不打算离开。

    为了将人打发走,安甯语也唯有说,“再给我三天的时间准备,三天之后我亲自带聘礼到王府向姨父提亲,顺道也拜会世子,小王爷觉得可好。”

    毕竟两人都很清楚,接下来他们要对付的人可是世子,将来可是继承袭位的王爷。若是有何闪失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所以不能贸然行事,要成大事不能操之过急,既然如今安甯语答应前去,虽然没有交代具体的行动内容,但至少是一个好的开始,姬俞也安心不少,“爽快,那小王即日起程回去,静候甯弟的佳音。”

    走到了门口姬俞又回过头说,“别忘了小王与纳兰姑娘的事,纳兰家对小王而言可是不可或缺的后盾,将来有很多地方能用的上,所以你也要多点心。”

    “当然。”安甯语平淡的让人看不穿她心中所想,“有一件事让草民苦思已久都没想明白,不知道小王爷能否指点一二。”

    “问吧。”

    “当日草民拉动响箭,小王爷的大军就以瞬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扬州,如此说来当天你便将军队布置在城外,但你又如何得知我一定会求助于你。”果然是开门见山安甯语也不犹豫含糊直逼主题,她知道有人给姬俞通风报信。

    “甯弟,你多心了。小王不是担心你所以才将军队布置在离扬州城最近的地方,以免远水难救近火的尴尬,纯属战略需要并没有其他原因。”姬俞心想即便安甯语知道是姬舞泄露了信息也无济于事,毕竟大局已定。不过心存侥幸安甯语没有直说,他也不打算全盘托出免得亲手毁了姬舞这颗棋子。

    “草民只是想提醒小王爷日后别耍这些小聪明,免得伤了感情。”

    “小王一点也没听明白你想说什么。”

    “别装疯卖傻,我不受这一套,你做了什么事心知肚明。我只是想提醒你日后最好不要这样做,自讨无趣。”安甯语明白攻防心理,毕竟如今姬俞得势便容易得寸进尺,为了避免这种劣势,不惜出言警告姬俞,“来人,送客。”

    直到姬俞率领着大军离开扬州城,除了马蹄和士兵在雪地上留下了足迹之外,似乎这座城市又恢复了昔日的平静。闭门的商铺重新开张做生意,小老百姓则挑着家里多出来的瓜果蔬菜出来摆摊,最热火的莫过于小街里的那些麻辣烫,热腾腾的水雾往上飘,香气四溢让路过的人垂涎三尺。

    冰雪并没有阻挡大伙出门的热情,家家户户都出门开始置办过年的东西,扬州的繁华昌盛从人满为患的街上就可展现出来。好像完全忘了之前那场血雨腥风的战争,沉溺在喜气洋洋的即将踏入新年的气氛之中。

    送走了姬俞之后,安甯语披上了那件纯黑色毛领披风踏出房门,发现无论是屋檐还是梨树的枝叶上都铺了一层白雪,置身一片白茫茫的雪景中她的黑显然格格不入。以前这时候她不是在外面巡捕,就是埋头在书房之中查看账本,从来没有像如今这样安静的观赏过这美丽却冷艳的冬季。

    三天来是她头一次离开别院,外面的光刺痛了她的双眼,及时赶上来的家丁为她撑开了伞,挡住了天上的飘雪,同时也挡住了白光,“少爷,你这是要上哪?外面冷,要不要多穿点衣裳。”

    “去哪?我也不知道。”安甯语推开了挡在头上的油纸伞,抬头仰望整片天空,和以往一样辽阔让人向往,喃喃自语,“她又想要去哪?”

    “少爷,你说的是那个她?”可能是新来的丫头不知轻重,听到安甯语说了便也忍不住问。

    “她就是她。”果然,看来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安甯语还惦记着这所别人的主人墨倪。最后,她终于不顾一切的挣脱了束缚而潇洒的离开,追逐她所期待的自由。

    如愿以偿的她之后会选什么样的地方下脚,是繁华的闹市、还是僻静的山田或许是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地方。但无论是那里也好,这一切都已经跟安甯语毫无关系,她将成为生命中的过客,成为安甯语心中一个没有结局的梦儿存在。

    特制的厚实保暖的靴子踏在雪地里又抽出来踩进,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有一种脚踏实地的真实感。就这样,安甯语不顾屋外的冰冷在雪地里来回的走了好久,脸和露出的双手很快红彤彤一片。一批下人手里捧着护手的暖炉和挑着燃烧正旺的炭炉尾随其后,心想安甯语何时才愿意停下脚步。

    走着走着路过一座别院门前,安甯语突然停了下来,脸上刚浮现的一丝欢快转眼即逝。在门口犹豫了好一会,最后还是走了进去,来到屋里卸下了黑色的毛领披风里面是月牙色长袍冰蓝色对襟增添几分冷感,都带着束发小银冠腰挂雕刻精致的玲珑玉佩,清冷中带着优雅小步,好像担心吵到屋里的人一样,走到罗兰面前一言不发的就跪下。

    躺在榻上的罗兰睁开了眼睛望着安甯语问,“为何而跪?

    “有违母训,将墨倪给放走了,甘愿受罚。”

    “我不罚你。”罗兰从榻上起身,走到安甯语面前将人扶起来,“听下人说你几日来滴水未进粒米未沾,都饿瘦了。”

    “娘。”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倒是让安甯语有些惊讶,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这般温柔的娘亲。可能太久没有得到过而让安甯语忘记,此时此刻她还是跪着,而罗兰总是高高在上的,她们之间的关系从来都没有改变,只是形式让人产生了错觉。

    “嗯?”

    “没事了。”无论眼前这一切是否真实,至少这一刻安甯语觉得快乐就已经足够了。那么多年来做梦都在想能像今日这般亲近娘亲,幸福来的太突然反而让人措手不及,即使强忍着也没办法控制留下来的泪在脸颊划过而滴落。

    这几日来安甯语流的眼泪,比她这些年来加起来的都要多。以前年少无知在情感上懵懂不会表达,如今历经了一些事后她好像成长了不少,至少学会了释放情感,不会像以前一样总憋在心里难受。

    “怎么哭了?”以前无论如何打安甯语都不会掉一颗眼泪,如今眼前的她泪流不止让罗兰也很是惊讶。

    “我没事,给烟熏的。”正巧房间新添了炭炉让这谎言听起来顺理成章。安甯语抽出了手帕故意扭过头擦干了眼泪,她担心这般摸样会惹娘亲不高兴。在还没有弄清楚今日娘亲为何如此慈祥亲近之前,安甯语都如履薄冰担心会一不小心会曲终人散的局面。

    “来人,把堂中的火炉给撤走。”罗兰于是命人将屋子里最大的暖炉给收走,就是因为安甯语说有烟,而在场所有人都没有感觉到的烟,“免得熏到少爷的眼。”

    “是,夫人。”火炉就这样被撤走,屋里马上冷了不少。

    “娘。”受宠若惊的安甯语赶忙从身后的丫鬟的手里拿过她那件黑色披肩,小心翼翼的给罗兰披上还温声细语的说,“小心着凉。”

    以前从未奢望能与娘亲能够这般亲近,但这种温暖的感觉冲昏了她的头脑,根本没有多余的空间设想这一切背后的动机。当然,昔日一向对安甯语清冷的罗兰有如此突然的改变,当然并不是母爱泛滥所至,至于深藏的真相会让安甯语再一次失望。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有些童鞋情绪有些激动,好事,毕竟大家都有自己的观点和言论自由。所以,也请大家能互相体谅彼此的权利。替我抱打不平的小夜十分感激,至于批评小夜的我也无所谓,我行我素不会太在意。

    最近大家说我更的慢,是因为电脑被霸占,所以请大家多多体谅。

    第五十三节

    离开的时候安甯语并没有带走进门时所脱下的那黑色的披肩,外面依旧冰雪连天她却一点也感觉不到冷,反而觉得心里头挺暖和。那么多年来,这是安甯语与娘亲最亲密的一次,也难怪她会有这样温暖的感觉。

    刚走出门外的丫鬟一看到安甯语来了,马上冲回屋里兴高采烈的说,“郡主,少爷来了。”连丫鬟都能看出姬舞对安甯语的心意,偏偏有人却视而不见。

    “是吗,”得此消息的姬舞兴奋之余都是紧张不已,站着也不是,坐着也不是,直到最后匆匆的赶到门口张望,却发现人已经到了面前,望着那张熟悉清秀的脸,唤了一声,“甯语。”

    “嗯。”可能还沉浸在刚才的喜悦里,安甯语也没多想,拉着姬舞走进屋里,还体贴的说,“屋外冷,干嘛走出来?”

    当然安甯语又岂能体会姬舞的心情,连日来都见不到人,如今一听她要来的消息,多等一刻都是煎熬,“听说你要来。”

    “傻瓜,即便你不走出这屋,我也会在。难不成你还怕我会跑了不成?”虽说只是一个玩笑,不过可见安甯语今日的心情格外的好。这是姬舞认识她那么久以来,头一次见她如此这般的轻松。

    本来安甯语就随口这么一说的无心之言,在姬舞听来却是那样的窝心,好像一缕阳光照进了心房驱赶了冰冷与黑暗。一下子把远在天边的安甯语拉到眼前,那样的真是的存在。当初她不知道为何会把安甯语推开,明明就是深爱着那个人。或许姬舞还唯有从悲伤和恐惧中走出来,又或许她那时候感受不到安甯语的真心,谁知道。

    被安甯语挽着手的姬舞发现格外的冰凉,才意识到安甯语身上衣衫单薄,连披肩也没穿戴衣服上还粘了一些飘雪,心疼的问,“手都那么冷了,为何也不多穿点衣服?那些人是怎么办事的,若是得了伤寒了可如何是好?”

    “没他们事,刚才出门的时候有穿披肩来着。可能走得时候忘了拿,不小心落在娘哪里。”如果是平日安甯语肯定是不会解释那么清楚,不过今日她心情大好,特意提起了罗兰好像在炫耀又好像在回味一样。

    由于罗兰平日里深居简出喜好清静,姬舞对她的了解也并不多,一直好奇她的存在和安甯语的关系。不过今日看来安甯语真的十分在意她,看来日后务必要多花点心思在罗兰身上。至少这样两人相处会更融洽,共同的话题也会比较多。

    可能是姬舞说她手冷,安甯语便即刻松开握着的手。才刚挪开又被姬舞给捉了回去,并放在手心不停的搓,还不停的往上面呼气好让她的手快点暖起来。将安甯语拉到了床边将厚厚的锦被裹在她的身上,回过头吩咐,“让人往屋里多添置些暖炉。”

    “是,郡主。”下人应声离开,虽然眼前的画面很有爱。从来没有想过他们家少爷也有这样可亲的一面。

    “我不冷,是你太紧张了。”谁说勉强算是坐在自家的床上,不过自从姬舞搬进来之后这张床她就再也没有睡过,被褥散发的都是姬舞身上的幽香,让安甯语觉得有点不自在。

    正当安甯语想从被褥里挣脱出来,很快又被姬舞给裹住,“别动,至少等屋里在暖和点。”

    坳不过也就唯有接受,安甯语乖乖的藏在被褥里,仔细打量了一下姬舞,果然比之前又清瘦了不少,在这样下去她怎么还能受得了,“听说你这几天滴水未进米粒未沾,为什么不肯吃东西?”

    在安甯语躲在屋里折磨自己的同时,她有何曾想过同时也在伤害关心她的人。当然安甯语不明白,而姬舞也不解释,成为了两人之间无法突破的隔阂,无法对彼此坦诚,“只是最近没有胃口,所以才吃不下东西。”

    “是那里觉得不舒服,找大夫来看过了吗?”安甯语永远都无法明白姬舞的真正需要,因为她从来没有将姬舞放在心的里面,但也并不代表不在意。

    伺候在隔壁的丫鬟又忍不住多嘴,“少爷,郡主这是心病,看到你没事她就好了。”

    “你这又是何苦?”姬舞越是对她好,让安甯语越是觉得自责,因为不能回应她的爱。

    “我不苦,能陪伴在你左右我就一点也不觉得苦。”不过相比之前今日的安甯语表现与往日有些异常,没有以前的拒人千里的清冷反而多了更多的人情味。难道真如纳兰梦所言,将自己关在屋里是她一种自我愈合的过程,之后就能脱胎换骨了不成,“我们暂且不谈这个,你今日好像特别高兴。”

    “嗯,有那么一点吧。”

    “难得你今日那么高兴,那我能求你一件事吗?”

    “你说。”

    望着眼前的安甯语让姬舞犹豫了一下,她很清楚接下来的话会毁掉此刻的美好,这是两人难得存在的时刻,却偏偏要亲手摧毁,对她而言是一个很艰难的抉择,“我想求你放过董明生一家。”

    果然,此话一出安甯语的脸马上垮掉,凝重的眼神带着一丝的愤怒让人害怕,“纳兰梦来找过你?是她让你替他们求情的。”

    望着眼前的阴暗的安甯语让姬舞的心好像停顿了下来,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安甯语的一句话甚至一个表情都已经在影响她,“梦姐姐说了很多话,有很多我不是听得很明白,但有一点很清楚,我们都希望你能冷静下来在认真考虑一下,是不是真的要杀了他们,杀了他们就能真的让你更快乐。”

    “董明生做了那么多少恶心的事,就算杀了他一家也难解我心头之恨。我不知道杀了他们会不会觉得快乐,但至少他们的存在会让我想起那些不曾想要记得的过去。”紧握着双拳的安甯语不仅在气死去的董明生,她更不懂为何会有人给一个恶人求情,让她更不解的是纳兰梦分明知道董明生隐藏背后的伤天害理之事,怎能还能容忍还为他的家人开脱。

    只是望着眼前恐惧而怜人的姬舞,想起她所经历的那一切,让安甯语无论多愤怒也好还是忍住了斥责,“我不想和你吵,这件事我自有分寸,你也不要在插手。”

    “我不在乎董明生,我也不在乎他的家人,我在乎的是你。你我都很清楚,无论董明生有多可恶也好,但承受他一切罪孽的的不应该是他的家人。如果今日你杀了他们并不难,但要你忘记却一点也不简单。懂得宽恕别人总比活在仇恨里要轻松。”果然纳兰梦的话对姬舞起了作用,促使她对安甯语说出了这番大义凛然的话。

    “所以在你们的眼里我就是冷血无情,十恶不赦的坏人,对吗?”安甯语站了起来咬着牙强忍着愤怒,她就是不明白明明很简单的事,却总有人要进来插上一脚,告诉她这样做是错的,以前从来没有人质疑过她的决定。

    “如果你杀了他们,那就真的是变成坏人。”纳兰梦也是捉住了这一点说服了姬舞劝安甯语,“所以恳求你别这样。”

    “这些话都是纳兰梦教你说的?”

    进来之前的有说有笑的安甯语如今与她产生了严重的分歧,与安甯语对诗不是姬舞所能承受,她不能想象再一次失去安甯语的后果。只不过,已经走到了这里,没有回头路,唯有坚持下去,“关键的并不是谁说,关键是对与错。甯语…”

    “不必多说,他们一家都得死。”到目前为止安甯语解决问题的方式单一,以暴制暴是她用意树立威信的行径,这种方式也是发泄内心不满的唯一方式。

    可是这种方法容易形成恶性循环,也早就了安甯语的扭曲人格,不轻易相信别人,待人处处提防担心别人的算计也在千方百计的谋算别人,这种生活很累也很无趣。而纳兰梦正是看穿了这点,才会不乏余力的劝说安甯语也拉拢姬舞加入,希望可以解脱安甯语的内心枷锁。

    “甯语。”姬舞还想要多说些什么挽救局面,可惜已经迟了。

    “我想我们没必要在继续谈下去。”安甯语表现的有些急躁和不耐烦,留下姬舞而无情的离开。不过离开是最好的选择,继续讨论只会让安甯语彻底捉狂,姬舞并不明白董明生毁了安甯语什么,致使她不顾一切的想置他们一家人于死地。

    其实,在这场战役里并没有赢家,所有人都输得一塌糊涂。而安甯语的这样的决定不过是雪上加霜,让更多的人被伤的体无完肤而已。从来都是安甯语掌控着一切,如今一切都被颠倒,这样的改变让她不安也让她害怕。

    作者有话要说:亲爱的,大家请看文案,上面大致交代了感情线。

    还有我要的长评迟迟不见出现,这样会降低小夜写作的积极性。

    第五十四节

    早已枯萎的荷叶埋在了结冰的池面上,支起的是根茎上还能看到凋零的稀疏的莲蓬。离开了姬舞的屋后,她独自一人来到了后花园的凉亭里,不知何时起爱上了这种寂寥,“为何在我觉得一切事情都快好起来的时候,总有人出来毁掉这一切。”

    被召来的布朗杵着拐杖站在安甯语背后,安静的等待直到她说出了刚才那番话,虽然听不明白她在说什么,试着猜,“你说的是纳兰姑娘吗,”

    “她跑去找姬舞,说服她劝我放过董明生一家。”

    第14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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