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夢語 作者:夜晓寒
第11节
看来姬俞是不肯妥协,实在是权位让人容易着迷,认定了这样就绝不会轻易改变,安甯语试图从其他方便着手说,“至于第二和第三点…”表面看姬俞后面所提及的两点要求牵扯儿女私情,其实不然,背后是绝对是纯粹的政治婚姻,显而易见姬俞想拉拢纳兰府并同时也操控安甯语,继而控制整个扬州为他的宏图霸业做奠基。第二和第三个条件都是为第一个条件服务。
都还没有等安甯语说完,姬俞就已经抢着说,“小王连最疼惜的妹妹都嫁给你,将来你就是郡马,而我们也就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一早就小王对纳兰姑娘情深意切,你总不能决绝你这未来大舅子的小小请求。我知道你跟纳兰姑娘交情深,有你帮助相信我能心想事成。”
“不过…”当时安甯语不清楚出于何种缘由,既是放弃第一个条件也想要力争后面后面两个不可能的任务。
“不必多说,小王心意已决。今日的条件可容你回去细想,只怕是时间不等人,要是在炎铁帮动手之前甯弟还犹豫不决,最后受了伤害可别怪小王今日没有给你机会。”姬俞也不浪费口舌,将一枚响炮递给安甯语,“这是军中特制的响炮,若你回城之后想明白并同意了今日我们所谈的条件就拉响它,我的军队便会进城消灭炎铁帮这祸害。”
“那小王就不送了,你回去好好相信,这可是一笔双赢的买卖。”姬俞大笑离开了营帐,留下安甯语一人,望着手中的响箭。突然她如沸腾的开水中不断膨胀破裂的水泡,将手中的东西狠狠的砸在地上,又疯狂的打砸营帐中桌椅和兵器,害的连手都被其中的利刃所伤,温热鲜红的血从伤口里涌了出来,滴落在羊毛地毯之上,如玫瑰花瓣一样…
不可否认,无论安甯语最后寻求窥视她家业的纳兰德帮忙,还是选着野心勃勃的姬俞。她都是这场战役中的失败者,而她如今能做的就是如何止血,让损失降到最低是她目前所要权衡的重点。她讨厌这种被人支配的感觉却无力还击。
第四十节
房间中的姬舞可以清晰的听到隔壁书房动静,所以当时安甯语身着夜行衣离开也逃不过姬舞的眼睛。以前从未见过安甯语那么晚还亲自动身外出,所以不免担心起来,辗转反侧不能入眠,于是起身坐在门前阶梯焦急的等待,恐怕今夜见不到她平安回来是没办法睡觉。
今夜的风很大,有几次差点吹熄了房中的烛台上的灯火。身着着单衣的姬舞受冷而不停的在发抖,却不肯添衣担心等待的时候会睡着,任丫鬟如何劝阻就是不听,依旧坐在清冷的石阶之上默默的等待。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也不知道等了有长时间,只知道天都快要亮了。依稀听见门庭外有动静,黑夜遮蔽了人的双目,却无法令姬舞忘记那人熟悉轻盈的脚步。欣喜若狂的姬舞站起来,就冲过去抱着刚刚走进庭院里的人,她身上淡淡的清香让姬舞一直悬起的心得到慰藉。
被突如其来的姬舞拥抱着的安甯语并不排斥,心好像被包裹着一样温暖,被人惦记的感觉很舒服,不像以前总是只有她一个人。
而且安甯语也不忍心推开这样的姬舞,以前担心身份被识穿好几次都会直接把人推开,那时候姬舞眼神流露的悲伤刺痛着安甯语的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的心被开始慢慢融化,开始关心别人的感受。
可能路途实在太颠簸,让安甯语深感疲乏,拖着姬舞便也回房。在回到府上之后,火速让下人替伤口做了简单的包扎,还换了一身崭新的外套才别院,就是担心会被姬舞撞见,没想到大冷的天那家伙会傻傻的坐在石阶上等着她回来,没有被感动是假的。
无论安甯语想的多周到也好,脸上的那道刮痕是没办法掩盖。姬舞看见之后惊呼,“甯语你的脸,还有你的手怎么会有绷带?你受伤了,严不严重?”看到受了伤的安甯语让姬舞恐惧心痛交织,她似乎很害怕见到伤痕,特别是受伤的人是深爱着的人。
望着眼前手慌脚乱看来是吓坏了,紧张的都快哭出来的姬舞,让安甯语差点忍不住笑出来,轻轻点了一下她额头说,“傻瓜,这是小伤而已,我没事。”
“你还笑。”眼看安甯语一脸的无所谓的样子,反而让姬舞隐忍的泪留下来,哽咽着说,“难道你不知道人家会担心你的吗?为什么还要让自己受伤。”
“别哭,别哭。”最看不得别人哭泣的安甯语连忙掏出手帕解释说,“脸上的伤是给树枝刮的,至于手是太久没有骑马给缰绳磨损了,都怪我太细皮嫩肉才会这样,都是小伤不打紧。”
当然安甯语没有告诉姬舞全部真相,手上的伤是刚才在姬俞的营帐里被锋利的刀刃所割伤,伤口远远要比磨破皮严重。还有让她如此狼狈不堪的不是别人,正是姬舞的王兄野心勃勃的小王爷姬俞。只是姬舞才好不容易还在那场灾难中慢慢恢复,安甯语不想让其他事情给她带来压力故意说谎。
“你坐到这边来,让我看看。”于是姬舞拉着安甯语在烛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为了看的更清楚,还把脸凑紧仔细打量着安甯语脸上的那道伤,痕迹从脸颊延伸至眼角,足足有一根手指长并没有划破皮就是一道血红的痕迹,“幸好没有伤到眼睛,要是伤到了怎么办?”
这时候姬舞才发现两人的脸距离相当贴近,彼此四目相接陷进了沉默里,偶尔一颤动鼻尖会触碰对方,连对方的呼吸也如此清晰。那一刻,姬舞只觉得口干舌燥就连呼吸慢慢的变得急速起来,目不转睛的望着安甯语如海洋一样深邃的双眸,让她感觉到坠入感而无法自拔。
周围的空气似乎凝结不懂,就连时间也停顿下来,整个房间充溢着暧昧气息,鬼使神差支配着安甯语俯身慢慢挪动身体,把脸凑近姬舞并轻轻的吻上了她那温润的双唇,感觉很奇妙让人欲罢不能。当彼此的唇瓣贴合在一起时,被动的姬舞情不自禁的颤了一下,只是安甯语的嘴唇细腻柔软,没有一丝男子的粗狂反而很温柔。
紧接着安甯语闭起了双眼,轻轻的含着姬舞的下唇,想要在进一步加紧彼此的距离。突然姬舞脑海浮现了昔日被强暴的恐怖画面,猛然将面前的安甯语推开。望着连人带椅跌的四脚朝天的安甯语,惊恐不安却又无法上前去扶对方。
当时,感到恐慌的又何止是姬舞一人,安甯语火速的从地上爬起来,二话不说的冲了出门一路狂奔。跑了很久最后跑到了尽头,紧闭的大门上挂着别院的牌匾‘梨渊阁’。安甯语推开了门走了进去,无力的躺在了草坪上卷缩着身体。
相比之下纳兰府如往昔一片宁静,昨夜墨倪也一宿没睡,替床上熟睡的安晋言盖好被踢开的被子后安静的坐在灯下继续完成手中的刺绣,针线在她手中游移,娴淑的针法让空白的粉色手绢上盛放的梨花凝脂欲滴栩栩如生。
昨日,叶霏带来董明生的消息,那是她们两人在安府地牢分开之后,头一次从别人口中听到他的消息。以前一直在想两人今生不会在相见,即使相见也只会如同陌路而已。
当初失去董明生,以为会痛不欲生,其实不然,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痛苦,可能是分开前墨倪的已经心死的缘故。她不恨董明生为了活下来而听从安甯语的吩咐,将所谓的毒酒灌入她口中,也不代表如今可以重新接受对方。
一时分神尖锐的绣花针扎破了手指,即使迅速的吮吸住流血的伤口,还是有一滴血印在了雪白的梨花花瓣上格外刺眼。就算现在即刻清洗手绢,怕也会留下痕迹,即使能清晰干净也不代表这件事就没有发生过,同样的道理墨倪与董明生的过去已经成为了记忆。
在叶霏的推波助澜下,纳兰梦、安晋言连同墨倪四人一大早动身,在众多的护卫陪同下前往了扬州城中香火鼎盛的大明寺,表面说是为安府祈福保佑可以化险为夷,实则是为了安排墨倪与董明生相见。
当所有人都在大堂参拜时,墨倪来到寺院后面的禅房,护卫被留在了门外看守。
即将入冬天气寒凉,出门的时候墨倪穿了一件比较宽大的素净的斗篷,遮住了鼓起的肚子。轮椅上的董明生并没有察觉墨倪怀有身孕,“倪儿,你来了。”
昔日风度翩翩的董明生如今看起来瘦骨嶙峋,如干尸一样皮包骨的丑陋,饱经风霜的脸上双眼深深的陷下去,好像老了十几年十分憔悴。仇恨不仅腐蚀了他的灵魂,还腐蚀了他的人生、他的健康、他的青春,它贪婪施虐的要将人吸干殆尽。知道它的危害,但有些人就是欲罢不能。好像董明生一样,让他放弃仇恨还不如让他去死。
“你知道为了能再次见到你,我付出了多少心血吗?不过这一切都是值得的,最重要是让安甯语那王八羔子活在水深火热里。”沾沾自喜的董明生还不忘彰显功绩。大家认真听就会发现董明生的重点不在于墨倪,而是安甯语,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报复。
“原来一直躲在幕后的人是你。”说实在,墨倪并不关心到底谁和安甯语过不去。但是对董明生实在太熟悉,要有多恨安甯语才能促使董明生不惜代价千方百计的复仇。
“没错,就是我。到时候我还可以让你亲眼看着她不得好死,你是不是和我一样很期待这样振奋任性的结局。”董明生连笑的样子都特别狰狞,完全和墨倪以前认识彬彬有礼的董明生扯不上关系。
“你与她之间的恩怨与我无关,而且我也没有兴趣。”比起董明生的张狂的打击报复,墨倪更显得心如止水。不是她看破了红尘,而是经历了太多风风雨雨的磨练了心智。
当情感变得复杂而无法分辨时,墨倪通常会选择逃避。如今她所面临的是一个曾经深爱却在生死关头将她弃之不顾的董明生,而另一个则是与她一青梅竹马却亲手毁了她幸福的安甯语。当他们两人为了仇恨而纠缠在一起的时候,墨倪也无法做出任何的抉择,置身事外是她目前最好的选择。而且她真的早已身心俱疲,不想再搀和进去。
“你为什么要这样说,你忘了如果不是安甯语,可能我们早已在一起。”董明生无法接受这样的墨倪,他紧张中带着愤怒之情,“你应该和我一样对她之入骨。”
“我想你也忘了,当初推开我的人是你而不是她,如果连你我都可以不恨,我为什么还要恨她?”
“那也是她逼我的,罪魁祸首是她,你应该恨她。”
“最后动手的人是你,难道不是吗?”原以为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没想到结痂的伤疤会被再一次的撕开,墨倪回忆起董明生将毒药灌入她口中的那一幕,心都在滴血问,“枉我对你生死相许。”
“当时我也是没有的选。”心虚让董明生潜意思的尝试躲避对方的目光。
墨倪走到他的面前,双眼早已蒙上了一层水雾说,“你可以,你有,而且你还做了选择。”这句话的意思是董明生在生存和她之间做了选着,最后为了活下来而抛弃了她。墨倪知道死亡很可怕,但她可以为了董明生而不畏惧死亡,只求他可以和自己一样,没想到董明生做不到。原来一切都是她一厢情愿,他们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彼此深爱对方。
坐在轮椅上无处可逃的董明生好像感觉到威胁,他发怒了,“结果呢?结果是你今天毫发无损的站在这里指责我,怪我没有为你去死。而我呢?你有没有为我想过,到头来我得到了什么,苟延残喘的活着,我的腿已经废了这辈子也再也没办法站起来了,这一切都是拜安甯语所赐。”
“那也是你自己选的。”
“呸,说到底是我自作自受。当初我就不该忤逆我爹选择和你在一起,但我选了。我以为我们会可以永远的在一起,我错了。但是我爱你,不然为什么到了今时今日我还要来找你”
“你爱的不是我,你爱的人是你自己。你来找我是无法接受当初为了活命而牺牲了我的自己而已,接受现实,你没有自己想象中勇敢正直。”面对着董明生的指责,墨倪并没有伤心反而觉得他很可怜,失去了不仅是双腿还有善念,活在痛苦和怨念之中一味责怪身边所有人的人,“与你我也无话可说,以后我们还是不要相见,也没有必要。”
眼看墨倪转身离开,情急之下董明生伸手拉住对方身上的斗篷,唤了一声,“别走。”可能斗篷并没有系紧,经对方这一拉便也顺势脱落置地面,墨倪的肚子就再也藏不住显露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很快甯语就要和小boss董明生对决了
别以为这样就结束了,记得上篇曾提叶霏和董明生谈起一个人,一个当年在安泰被劫杀事件中的幸存者,这将拉开安家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安甯语面临的困难接踵而至。
第四十一节
这一幕对两人来说都始料未及,董明生望着墨倪的肚子震惊不已,“你…你…你的肚子。”
纵使董明生没有开口说出那一句话,但墨倪还是从他的眼神从看出所谓的怀疑。总想躲开有关他的一切,回归平静,让心淡从容,却发现一切未免想的过于简单,始终发生了却不易遗忘。彼此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能洞悉,墨倪于是说,“我腹中的孩儿并非是你的骨肉。”
“我还没问,你便否认让我更肯定这孩子一定是我的。”可能真的是太熟悉,让董明生从墨倪的举动和眼神中捕获到信息。而且他们也着实有夫妻之实,从时间推算也十分合理。
也难怪董明生看到墨倪的肚子会如此激动,自从被打断双腿之后大夫也诊断董明生失去了生育能力,这孩子对他而言无疑是上天的恩赐,董明生激动的眼泪都快要留下来疾呼,“苍天有眼,让我董家后继有人。”
“我重复一次,孩子不是你的。”对墨倪而言董明生如流年中一位匆匆的过客,不想与之有任何牵连。无论如何也想方设法阻止董明生。
“别忘了我是你的第一个男人。”董明生清晰记得与墨倪情不自禁的第一次,她美丽的胴体□如完美的艺术品,光滑洁白的幼嫩肌肤让人爱不惜手,“床上的你很害羞,就算我的身体把你弄疼了,你会咬着嘴唇隐忍不愿意叫出声来。这样的你让我更有欲望,想要征服和驾驭。”
“闭嘴。”墨倪的脸火烧一样炽热,只记得那次醒来已经赤裸的董明生的床上,却不曾记得之前的事。那天她更肯定真心的爱着对方,即使她很清楚董明生有意为之,但她一点也不生气。
当初觉得如此浪漫的事,如今在董明生的嘴巴里说出来却让墨倪觉得恶心,原来爱恨竟是人的一念之间。自嘲过去的自己天真,以为幸福只在踮脚的距离,却不知遥遥无期。
“安晋言那傻子根本不懂风情,除了我董明生之外,谁还能让你怀上。”自作聪明的董明还不忘替墨倪找借口,“我知道你记恨于我,但是孩子是无辜的,你不能太自私,无论如何这孩子身体里留着都是我董明生的血,你不能让他一出生就没有爹。”
“我与你已无话可说。”墨倪自知理亏无言以对,打算一走了之,但有人岂会轻易放弃。
眼看墨倪转身要来离开,董明生果断的捉着她的手,可能捉的太用力,墨倪忍不住叫了一声,“疼。”并用力甩了董明生的手,一时情急竟然脱口而出说,“这孩子是安甯语的。”此话一出,连墨倪也觉得难以置信。
“胡说,这孩子姓董不姓安,他是我董明生的孩子。”听到安甯语的名字总能让董明生血液沸腾咬牙切齿。墨倪无疑赌了一局,实在是她受够了这些恩怨纠缠,如果将来有一日她可以摆脱安家,不希望孩子会落进董明生手里。为了能给腹中的孩子美好的未来,她不惜欺骗董明生,只要有一线希望都不会放弃。
“无论你是否接受,这都是事实,请你以后都不要来打搅我们。”
“我不相信,怎么会是安甯语?你可是她的嫂嫂,她怎么可以?”董明生一时三刻无法接受如此庞大的信息,刚才还沉浸在当爹的喜悦里,如今却被告知孩子居然是仇人的,真他妈的狗血。
“如果我怀的不是安甯语的孩子,你以为她还能容得下我吗?你应该最清楚她的为人,当初我与你私奔,她之所以留下我是一早就看上了我,才不舍得杀之,如今还怀上了她的孩子,一切合情合理。”当然以上都是墨倪为了哄骗董明生相信孩子不是他的,不过其实她无意中也猜中了一些,比如安甯语真的在喜欢她,可惜她并没有意识,以为一切都是天意。
其实细心一想就会发现墨倪的话里众多破绽,如果墨倪真的有和安甯语发生关系,那董明生也有,最多也是机会参半谁都有可能是孩子的爹。怎么墨倪就一口咬定孩子是安甯语,目的显而易见。可惜,安甯语的名字总能让董明生丧失理智,根本无暇顾及墨倪谎言背后的动机。
“孩子果真是安甯语的?”在董明生脸上残存着更可怕的恨意,“你真是一个彻底的淫妇如此滥情,当初你也根本没有爱过我,你只不过是想利用我摆脱安晋言那傻子吧。如今又搭上了安甯语,就想一脚把我踢开。果然仙鹤顶上红,黄蜂尾后针,二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
来之前墨倪就做好最坏的打算,想跟董明生来一次彻底的了断,她不希望孩子给予对方希望,才会误打误撞的说孩子是安甯语,目的是让董明生死心两人日后可以老死不相往来。面对着董明生的责骂,虽然从未与安甯语有过苟且之事,不过墨倪还是哑口不言。虽然孩子是董明生的骨肉,但墨倪还是没有觉得亏欠对方任何东西。
“骂完了吧。”墨倪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禅房,若不是门外有护卫,董明生可能会追出去,现在的他恨不得活活掐死墨倪。
只见董明生狠狠的推翻了面前的桌子,上面的茶具碎落一地,深恶痛绝的望着墨倪走远的背影,“贱人,我会让你付出应有的代价,没有人可以利用我董明生。”
爱易逝,恨亦长,灯火阑珊人彷徨;春花开,秋叶落,繁华过后留残香;前世情,今生债,红尘轮回梦一场。到头来,谁又欠了谁一生年华。
昨夜推开了安甯语之后的姬舞在房间里不知所措,紧张、恐惧、内疚都促使她浑身不停的在冒出冷汗,啃着手指头在屋里来回走动不时的往屋外张望看却迟迟迟未见人。昨夜晚饭透过窗棂悄悄渗入,留下的是冰清澈骨的痛,裹着一身素淡的忧愁,却看不懂对方,相思难量。
眼看早饭的时间都已过去,安甯语最后还是没有再出现。以前的安甯语只要在家中,便一定会陪伴着姬舞。今日缺席或许是姬舞多心,又或许出于有心躲避,缘于两人咫尺却天涯。
“二少爷呢?”姬舞坐在丰盛的早饭前却丝毫没有胃口,问身边的丫鬟,“她吃了没有?”
“回郡主,今日二少爷的早饭改设在布公子那边了。”
最终安甯语是理不清也剪不断也唯有暂时放下,如今事态紧迫危在旦夕也容不得安甯语细想与姬舞之间的纠葛,匆匆了找到布朗磋商化险为夷之计谋。
进门方见布朗已经可以坐靠于床边,换做其他人或许早已落得终身残疾,唯独布朗平日武功修为卓越,身体耐力十足能顶得住非人的拷打酷刑。
“甯语,你的脸?”像安甯语那么漂亮的脸挂彩是十分显眼,纵然别人不知道她是女子也觉得惋惜,更何况布朗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所谓女为悦己者容,女子天生爱美,偏偏安甯语例外。
面对着布朗格外的怜惜之情,安甯语并没有察觉其中包含微妙的情愫,还以为布朗忠心护主反应过激而已,“昨夜我偷偷密会驻军与城郊的姬俞,想说服他即刻进城铲除炎铁帮。”
“他提了什么条件?”如今没有听闻大军进城的动静,证明昨夜两人的谈判并未有结果。布朗很容易就猜出姬俞可能提出苛刻的条件,不然安甯语冒险拒绝。
“他想借我的手替他铲除姬康,助他继承良王之袭位。”
“姬康可是王府世子,如果答应他,无疑把安府立足于危险之地。”布朗紧皱眉头望着安甯语继续说,“恐怕他的条件不止那么少吧。”追随安甯语那么久,这要求固然危险但不足以让安甯语放弃让姬俞进城的机会,深知现在安府面临的问题刻不容缓,多耽误时间就越危险。
“他要我娶姬舞,而且要我说服纳兰梦嫁于他。如果我都答应以上三个条件,就拉这枚响炮,大军即刻进城,到时候安府就会得救。”
“你不可能娶郡主。”布朗吃了一惊,这样一来安甯语的身份很有可能就会曝露。
“姬俞的大军我最后的希望,多耽误一天安府就多一份危险。”
“还有一个办法,但是…”布朗欲言又止。
“什么办法,快说。”安甯语看到了一线生机。
“这办法太危险了,如今我身负重伤不能帮你,还是不要涉险的好。不如还是先拉了响炮,让姬俞的大军先进来摆平炎铁帮,往后我们在一同商议如何解决棘手的三个条件。”布朗突然憎恨自己在安甯语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他却什么忙也帮不上如同废人一般。他的天职就是要保安甯语周全,如今却眼睁睁着看着她受伤而无能为力。
“你知道我最痛恨别人要挟我,你有什么法子快说,至于危险不危险我说了算。”
“在我被囚禁的期间,听闻炎铁帮的二当家跟雷坚早已不和。”
“如果我能说服二当家倒戈,让他们狗咬狗内讧,到时候大可不必向姬俞借兵也能保我安家周全。”机智的安甯语听出里面的玄机。
“话虽如此,但这一步无疑十分危险,要深入虎穴随时殃及你的性命。”行动还没有开始布朗已经担忧起来。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安甯语注定天生的猎食者,绝不能容忍堕落成别人的猎物。
作者有话要说:因爱成恨,小倪倪,你要小心。
第四十二节
当众人准备打道回府时,却看见安静的跪在佛前虔诚祈福的墨倪,这一幕在纳兰梦眼里看到的是一个对自由充满渴望的女子,恳请佛主怜悯大发慈悲驱走迷雾,让她的生活回归正途,然而叶霏却看到一个为爱情而伤透了心,在乞求可以佛主能指点迷津,让她可以摆脱爱情的苦恼,却没有人知道墨倪心中真是的想法,执念只会让人停滞不前殊不知天外有天。
在世上,每一个人对同一件事因为了解的深度不同而存在着必然的差异,也有同一件事而因为不同的人,于是持有不同的态度而也会产生了分歧。就好比布朗坚持认为安甯语冒然找炎铁帮二当家付东海这一举动无疑太危险,但是在安甯语看来,她之所以固执己见的甘愿冒险,是摆脱受制于人的窘迫境遇。
可能会觉得她的决定鲁莽而不顾后果,但却是她的人生态度,不愿意委曲求全也不安于被别人操控。可能跟她这十几年来一直被安二少爷的身份所控制有关,她深知听命于别人的痛苦,所以不愿意在委屈自己才会造就了她这般性格。
或许有人说,如果她真的不愿意当安二少爷大可以一走了之,为什么还要留在那个家里做她不愿意做的事情。走,对安甯语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留,才是她最艰难的决定。你以为她没想过离开,但是她不可以也不能。生在安家就注定她要为这个家付出一切,包括自有和生命。约束她脚步的并非是性格生冷无情的娘亲,而是她与生俱来的使命,让她留下来的是她自己。
在搜集了有关付东海的一些相关信息之后,安甯语抱着一丝的希望,恐防树大招风仅仅带了一名护卫随行,来到了二当家付东海的家里。
“雷坚搬到了扬州城中的豪宅里居住,二当家却屈身这等小院子里,连在下也看不过去了。”说是小其实也不小了,不过比起雷坚还没有他的四分之一,有比较当然就显得小了。安甯语倒也不客气,别人也没有开口随意就找了一张椅子坐下。
“安二公子突然造访,想必不是为付某抱不平那么简单吧。”付东海对安甯语的出现感到震惊,毕竟炎铁帮和安府如今大战将以至于水火不容,他家到处都是炎铁帮的弟子,换言之就是雷坚的耳目。感慨安甯语小小年纪,居然有这样的胆识也到佩服,于是说,“你有话直说无妨,无须在这里兜圈子,免得浪费彼此的时间。”
“二当家果然快言快语,那我也不客气。要知道安府能在扬州立足百年也并非浪得虚名,如今你们帮主与我作对无疑是意气之举,先不说他一家十几口是与非命与我无关,是有人陷我于不义挑起我们之间的矛盾引发不必要的战争。在说,就凭你们即使召集了城外的所有兄弟,到最后也未必能如愿以偿吞下我安府的家业,最后得不偿失。”安甯语小心假设大胆论证,希望可以说服付东海看清事实。
“二公子说的话也有几分道理,可惜我们帮主也是牛脾气,任谁也无法可以让他改变注意。何况你们安家那么大块肥肉摆在我兄弟的面前,又岂是我三言两语就可以让他们放弃,今日只怕是让安公子白跑一趟。”付东海也将目前炎铁帮的形势用两点分析,要安甯语明白摆在她面前的何止是雷坚一个障碍,还有这场战争的利益实在太诱人,让帮里的兄弟不惜用生命做赌注。
本以为炎铁帮里的人都是一群山野莽夫,眼前将形势分析透彻的付东海倒也让安甯语另眼相看,为人不仅斯文而且说话有纹理,最重要是他看清了局面里头的利益。
如今安府危在旦夕,他不甘愿冒这样的危险和安甯语合作,也不正面拒绝安甯语的提议,目的是留有一丝情面,若他日安府真的可以逃过一劫,那他付东海今日也算买了一个人情给安甯语,绝对不是一桩亏本的生意。
“二当家太谦虚了,听闻你在帮中的声望远比雷帮主要高,加上能力超群,又岂可让一个粗人压制。若今日能得你相助,安府定能平安无事。”安甯语不断的给对方带高帽,因为她知道每个人都一个价,即使这付东海也逃不过‘权’或‘利’字。
眼看付东海有动摇的趋势,证明前面的所说的话起了效果,而且安甯语更肯定付东海有意取代雷坚,于是打铁趁热接着分析说,“如今朝廷已经颁令良王府的小王爷姬俞领兵到扬州城剿灭炎铁帮,他们的军队已驻扎在城郊,用不了多久就会进城踏平你们。雷帮主是一早就得悉此事,却意气用事非要和我作对,将帮中兄弟生死置之不顾,我特意前来告知二当家,免得你还蒙在鼓里。”
“此话当真?”付东海一听到城外有军队,随时进城剿灭炎铁帮不免有些乱了阵脚。
“当然,不信你大可派探子去查,希望你能明辨是非。如果你能摆平雷坚当上帮主,保我安府家业不受你们侵蚀,我必定尽我所能说服朝廷收兵。这也是各取所需,大家都能从中获利。”威逼利诱向来是谈判的重要技巧,而安甯语把握的恰到好处。
“如果我真的取缔雷坚,说服帮中的兄弟不去找你们麻烦,你用什么保证服朝廷放过我们?”付东海又突然绝对不对劲,“你撒谎,这是你的圈套,如果大军已经在城郊,为何迟迟不进城?”
“他们在等待时机,等你们聚集了所有的人才出兵想斩草除根。”安甯语此行为无疑是泄露军机,但是姬俞不仁,她为何讲义。
“我凭什么相信你,到时候我帮你摆平了这件事,到时候你出尔反尔,那我怎么办?”付东海也并非傻子,要是真的替安甯语铲除了雷坚这眼中钉,而大军又杀进来他岂不是得不偿失。
“现在形势严峻,若你肯相信我,炎铁帮还有一线的生机。若你执迷不悟,不愿意相信我只怕炎铁帮逃不过被剿灭的厄运。从牌面上看,你已经别无选择。”安甯语也不想逼的对方太紧,于是又说,“当然了,若二当家还是不信任安某,我愿意留下来做你的人质,并助二当家你一臂之力。”
如今,扬州城里‘安瑞祥’所有的店铺都早被雷坚派出去的手下所控制,伙计都统统被囚禁,工作坊、染坊和仓库也无一例外。最近不断的传出流血事件,在这样下去怕是会弄出人命。安甯语也顾不得那么多,眼看付东海犹豫不定,为了让他安心不惜把自己留下来当人质,获取付东海的信任,尽快解决这烦人的事情。她很清楚姬俞在没有捞到任何好处之前,是绝对不会轻易发兵进城,而摆在安甯语面前的唯一选择也是付东海而已。
“你留下来?”付东海对她的提议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没错,我留下来打消你的顾虑。到时候若是我出尔反尔不救炎铁帮,你大可以杀了我泄愤。当然了,我也绝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所以请你放心,等你收拾了雷坚并召回派出去的所有兄弟,我会想办法说服朝廷退兵。”安甯语的雷厉风行的风格和她的年龄真的是差天共地。
“你有什么办法可以说服朝廷退兵?”
“近几年你们强取豪夺,对扬州商贾勒索高额保护费更有变本加厉之嫌疑。他们心怀不满才决定联合起来向朝廷参了你们一本。扬州每年上缴的贡税占国库的一半,如今他们有意见朝廷当然不会坐视不管了。”
“你还没说有什么法子让他们退兵。”
“到时候我会到亲自到兵部疏通,禀告朝廷炎铁帮愿意解散而余党纳入安府,由我安甯语控制组建成新的‘保安堂’,在于保护我和我家人的安危,所有开销又安府负责并又我管辖。在扬州我安甯语还是有些话语权,其他商贾见不伤他们利益应该不会反对,而朝廷又不费一兵一卒就可以解决棘手的问题,何乐而不为。”安甯语继续说,“当然了,到时候‘保安堂’的当家还是你付东海,其他一切不变。你还有什么好顾虑的? ”
“一切都按你说的,不过…”不仅可以躲过朝廷的封杀保住众多兄弟性命之余,还可以当上帮主付东海当然不会决绝这样的条件。
“不过什么?”
“不过‘保安堂’这名字有些俗气,我们可以在商榷。”付东海望着安甯语笑着说。
“当然,到时候付帮主说了算,你爱取什么名字就取什么名字。其实这个名字我也觉得很俗气。”其实在来之前根本没有概念,只是在和付东海的对峙中,安甯语突然灵机一动而已。
至于对说服朝廷退兵一事她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但至少如今要拖延时间,借付东海的手摆平了雷坚,往后的事情都好说。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不过这次安甯语可是押了重注,没有了安府的铜墙铁壁和武功高强的护卫,稍有不慎可能随时会死在付东海的家里。
可怜了哪位随行的护卫命苦,跟着她过来,简直跟送死没有无异。
作者有话要说:小夜的文有些深奥,有些悬疑,有些曲折离奇。
故事情节重,爱情的戏份会比较没那么出众。
但是仔细阅读还是很有意思的,希望大家不要嫌弃。
第四十三节
置身于红尘里,筝曲难解相思意,低眉絮语,思念不去,泪落雨滴,彼岸花开叶茂,望穿秋水却独不见过来摆渡的舟船。独倚于门前,亦是相思亦是愁,残妆谁解眉间幽,人比黄花瘦,泪千行,默等待早已天黑未见人。
望着外面漆黑的夜,不见清冷的月唯独凉风作伴,姬舞依靠在门旁张望着远方,期待那人会出现,“甯语回来了吗?”
“回郡主,还没有。”站在姬舞身后的丫鬟怜惜她体弱劝说,“郡主,从早饭到现在滴水未进,若是二少爷回来知道了定会心疼的。”
“我吃不下。”眉宇间的凝重让姬舞多带了几分愁思,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昨晚那一幕总在脑海中回忆,两人认识以来安甯语都对姬舞都是止与礼并无发乎情,好不容易昨夜安甯语可以敞开心扉却适逢姬舞心有芥蒂。一路走来,似乎两人总在错误的时间为对方开启心门而又关上,从未真正走进彼此心里。
隔日,在安甯语在付东海的家中的客房醒来,却传来付东海被雷坚所杀的消息顿时觉得晴天霹雳。这次可谓费尽口舌置身于险地说服付东海倒戈,如今这一死真的是毫无价值,而且之前所做的一切都付诸东流。
“难道雷坚得悉付东海与我之约,但明明行动都还没开始,他又是从何得知?”安甯语苦思不得其解,而唯一可以解释的是其中有人泄密。
眼看安甯语不为所动,随行的护卫担心付东海一死,雷坚的人会随时找上来,凭他一人之力根本没办法保护安甯语周全,于是说,“二少爷,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先回府较为安全。”
让安甯语担心的又岂止是她个人的安慰,如今付东海一死,雷坚必定会加紧攻击,这样一来安府岌岌可危,百年的家业随时毁于一旦。她担不起这样的责任也不愿意,那么多年来岂不是白费心机。
想到这里,安甯语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出了房间,从腰间掏出当日在营帐姬俞给的那枚响箭,仰望天空见晴天万里,为何心情却如此压抑。
最后,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之后拉动了引线,‘嗤’一声有东西往上飞窜紧接着‘嘣’一声巨响,红色的火光之后是一阵浓烟。
想不到花费了那么多心血,最后还是逃不过。安甯语将放空的响箭的壳丢在地上,手里散发一股难闻的火药味让她觉恶心。绕了那么久的路,最终还是原地踏步,还是要靠姬俞的力量才能挽救安府被困的事实。
扬州城里的百姓被这一生巨响所吓坏了,稍微有见识的人知道那是军用的响箭,好比边疆的狼烟。一传十十传百的家家户户都是闭户不出,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姬俞便率着大军浩浩荡荡的进入扬州城。但速度未免太快,好像事先就知道安甯语会拉动响箭,一早在城外部署。
心存疑虑的安甯语也管不了那么多,既然他们来了,也就是说雷坚被擒也是迟早问题,担心他在抵抗中丧命,一心想要问出幕后黑手的安甯语马不停蹄的赶往炎铁帮总部。
越是接近炎铁帮,只见地上的尸体就越多,流出来的血染红了路面,场面恐怖血腥。而这一切本可以避免。若付东海顺利的说服帮中撤掉雷坚并归顺,这一切就不会发生;若当日雷坚没有囚禁布朗,安甯语没有挟持他的家人,或许也不至于水火不容;若当日安甯语心在狠一点杀了董明生,那或许今天这些人还可以活命。
表面看安甯语难辞其咎,若不是她当日心慈手软放了董明生一条生路,可能炎铁帮也不用被灭门,但想深一层,说到底还是那些人利欲熏心,想侵占安府家业,不然也不会轻易受人摆布,最后也不至于落下如此悲惨的收场。一切皆有因果,而安甯语却从不会算计,因为她从来不相信,她狂妄的只相信自己。
突然,不知道从那里冒出来的丫头拦在安甯语的马前,差点没拉住缰绳将这冒失鬼踏在马蹄之下,所幸随行的护卫武功了得,飞身上前替安甯语牵制住受到惊吓的马匹,也免了安甯语被摔下马的局面。
护卫拉着缰绳怒斥眼前的女子,“你想找死啊?”
安甯语一看,这突然冒出来的丫头不是别人,正是她那指腹为婚的女子叶霏。
第1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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