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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70节

    盛世慈光[重生] 作者:吾心大悦

    第170节

    牟渔还要劝,沐慈拍他的肩:“阿兄,我有这样做的必要。内库搬空,宫里那么多人的月银花用,都从哪里出?不能动国库,新皇并不是个富裕人,我估算过,这些天他的家底都花光了。做人留一线,父皇故意搬空内库是为了我不错,我不还就得实惠,我还一部分回宫,就叫新皇感激我。”

    牟渔知道这的确是天授帝的思维与行为模式。

    沐慈是真不在意:“银钱在我手里能迅速升值,少一半也不会不够用。若一个角子都不还,叫人觉得我薄凉,有把柄挑拨我和新皇关系,何必因小失大?”

    是这个道理。牟渔揉了揉眉心:“我事儿够多了,不管你什么理由,真想给……就给一部分,十分之一也尽够宫里用度了,不用一半。”

    反正内库所有详单账册在手,别人不知道有多少的。

    沐若松也狂点头。

    沐慈真是个大方人,继“慈不掌兵”后,沐慈再次诠释了什么叫做“义不守财”。

    沐慈自然能知道兄弟和情人的想法,只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内库有多少东西,估一估还是能算出来的。我还了一点是施舍,是仇人;还一半是分享,是兄弟。”又交代一声,“不要悄悄的走水路,直接从南德门进,我可不是做好事不留名的人。”

    牟渔和沐若松:“……”

    牟渔叹口气,郑重问:“利弊都衡量清楚了?”

    “足够我做出决定,不会有很大的麻烦。”沐慈笑,“这么一注大财送过去,先惹麻烦的绝不是我。”

    牟渔想想,只能应下来。沐若松想出去把包源叫进来,牟渔也跟着去了。

    包源领了命令,先是木了许久,然后整个人才开始颤抖,是那种激动的无法克制的颤抖。他星星眼看着沐慈,首先想到的不是又要多做许多事,搬来搬去的麻烦,也不是失去了一注大财。实际他也觉得吃独食是最容易死……撑死的。

    他激动的是——楚王这样的人,不成大事简直没天理。

    这么一注大财都能眼睛不眨,没一点犹豫、不舍,分走一半……这世上没有人能做到这点。

    没!有!人!

    除了楚王!

    这天下,若有人能抵得住如此诱惑,视若平常,那么这个人就怎么也平庸不了。就连包源自己,天天和先皇内库这么多钱物打交道,每天清点银钱的时候看到那个天文数字都会心跳加速,不能平常视之。

    牟渔还想让包源劝上一劝,可现在包源完全被沐慈散发的“王霸之气”征服,觉得灿烂的前景在等着自己。之前若说天授帝叫他以后跟随楚王,他有一点点不甘的话,现在完全消失殆尽。

    混到包源这份上,钱财多寡对他来说只是个数值,他更在意的是——成为青史留名的第一个商人。

    包源如今只想拜倒在沐慈的白色锦衣之下,倾心跟随,将来……楚王一定能成就一番霸业哒。

    而他作为元老,一定能够青史留名。

    哇哈哈……

    作者有话要说:  据说,炒股大拿,都是能抵得住诱惑,暴涨暴跌都视若等闲的人,我等一介凡人,只能仰望。

    沐慈这个,是不会为任何钱财影响判断的人,所以上辈子他是商界传奇,又能把所有钱财拿出来做“慈记”。

    其实,我们在意的也不应该是钱财本身,而是钱财所能创造的价值,不仅是让数额增值,而是能让我们做更多我们想做的事,能让自己生活品质提高,感觉更幸福。或者说更有价值和意义,比如让家人感觉更幸福。帮助需要帮助的人从而觉得幸福。

    赠人玫瑰,手有余香。

    祝大家幸福。

    —

    前情提要:东兴王卫氏一族:还记得吗,第三代皇帝的皇后卫氏,开启昌和盛世。又不允许第四代永和帝娶真爱罗氏(沐春和天授帝生母)的皇太后卫氏,临安大长公主的母亲。

    昌和盛世有一半军功章要给皇太后卫氏。卫家本就是大幸开国的“钱袋子”,到昌和盛世几乎控制了大幸一半的商业,在皇子争位中压错宝,天授帝上位第一个拿卫氏一族开刀,几乎把卫家打残,成年的弄死,未成年的都官卖,要么就充作匠户。

    大笔钱财,都被天授帝榨了出来,这是天授帝执政生涯的一个超级大污点——类似抄家,不尊重私产。

    这是一个隐藏的暗线,将来围绕卫氏的财富,还有剧情展开。

    另外,沐慈因为制作铅笔和羽毛笔,收过一个脑子灵活的小孩工匠叫无非的,还有无非的师傅,不开口的工匠,叫“斐知”的,两个工匠有这么好听的名字,就知道一定有戏啦。

    正解,斐知全名卫斐知,明天就有他的戏份。

    卫斐知姓“卫”,是卫氏三房的嫡子,充作匠户,三十年没再说过话——无话可说。

    生无可恋。

    _

    _

    有一个细节大家不知道有没有注意。

    卫终也不多说,在工坊里找到角落里干活的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道:“斐知,你的好日子到了,跟我走吧。”。

    那老头一双眼是麻木的,闻言只是默默起身,跟在卫终身后走,并不问去哪里,也一点都不关心自己是什么“好日子”到了。

    ——

    他并不眷恋尘世的。

    明天,还会多出现好几个小帅哥。期待的+2!!

    第226章 领袖气质·军队与科技

    包源满含激动出去办事,牟渔看了沐慈半晌,最后只是摇头一笑又一叹,捏了一下沐慈的肩膀,认真却带着一点无奈的笑意:

    “答应我,若事不可为,有危险了,你一定要和我说。别一个人死撑,知道吗?”

    “离开大幸?”

    “总要先想好退路。”牟渔道。

    沐慈认真想了一下,摇头:“我不会让大家陷入那样的被动,不过能,让大家安心也不错。你看着安排。”

    牟渔应下,这才放心。

    沐若松到底经事少,还是不安,胸口闷得慌,压住情绪继续汇报:“原寿原王府仆从都已遣散,需要添置。这是内侍省按亲王例拨给您的内侍及女官的名单……另还有三百多户人家自请入府为奴……”

    沐慈把名单推开:“一个都不要。”

    “殿下,不要的话,王府连个洒扫的人都没有。”沐若松。

    沐慈仍然摇头:“除了和顺,不用任何内侍,不是看不起,而是我不喜残害他人身体,能少一个就少一个吧。我也不要宫女。”

    “殿下,偌大一个王府,伺候的人手少了,不是天家气象。”

    沐慈自有应对,他问牟渔:“阿兄,你招聘退伍禁军进王府做事。”

    牟渔挑眉,这得问个清楚:“缘何一定要退伍禁军?”

    真是闻所未闻。

    “嗯?有什么法规律条不允许吗?”沐慈问,他不是土著又没常识。

    牟渔道:“倒没规定说不行,只是军户世代传承,能退下来不是伤残就是老迈,没办法很好做事。”

    主要是,残疾人特别是面貌有碍瞻观的,都不允许做官,不能面见君王。用这样的人伺候王爷,是大不敬。且人家会问……难道泱泱大幸,都没人可用了?

    在别人眼里看起来很匪夷所思的事,沐慈去做的话,他就有本事让这件事变得十分理所:“一点关系都没有,不论老迈伤残,整个王府伺候我一个人,也用不着什么人。王府里日常维护工作不会很繁重,退伍禁军应该不觉得吃力。若吃力就多安排几个人一起做,另外有家人的也可以一起带进来,这样洒扫浣衣的妇人都有了。”

    牟渔:“……”咱哥俩讨论的重点好像有点不一致。

    沐慈又给出了两个理由,叫人无法对他说“不”。

    “阿兄,我知你的意思,但我只信任在沙场上拼杀过,与袍泽同生共死,饮过敌人鲜血,知道什么叫“国”什么叫“家”的人;我只信保护过国家与百姓,献出汗水、鲜血与生命,明白什么叫“忠”什么叫“义”的人。”

    沐慈最信任就是这种懂得国家和社会责任的军人,贡献热血与生命的军人。上辈子他经商,聘用的人永远是退伍军人和获得“见义勇为”证书者优先,这让他整个团队的专业素质起点不高,搭建起来费时费力,许多东西还得手把手教。可凝聚力,忠诚度比平常的公司集团更高。

    “而且,禁军退伍后的日子一定过得艰难,所以,我只想尽我所能,叫他们不要后悔曾经为这个国家,为千千万百姓抛洒过热血,献出过生命。”

    牟渔愣了一下,然后舒心笑了,拍拍沐慈的肩,不再反驳。

    又被沐慈给暖了一下心。

    ……

    因“楚王府只选聘退伍禁军冲抵王府人手”的消息,让人们惊讶至极,都会问缘由——这是不是新一轮收买军心之策?

    必须是啊!

    沐慈的理由,很快流传了出去。

    当然,锦衣卫和夜行卫都明白“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这也是牟渔默许的。

    这让勋贵和世家大族目瞪口呆,一边暗赞楚王收买军心的手段高明。先有外伤新治法,又有善待退伍禁军。但凡有点脑子的军户,都会为楚王这样的主子肝脑涂地。

    大家又叹世风日下,堂堂一个王爷竟不惜与丑残穷的臭军汉为伍来收买军心,真是没下限。

    更觉得楚王任性与“没常识、不掩饰还不脸红”的程度,都提升了一级,简直是疯得要飞起的节奏。

    有御史风闻奏事,言辞激烈弹劾楚王没体统。但他们都忘了主持政事堂的是王又伦,最后批阅奏折的是新帝,自然都石沉大海了。

    且楚王的理由无可指摘。

    他只是善心仁慈,想让退伍禁军好过一点,不是错,反是好事——为国家战争的抚恤添砖加瓦。

    想来,将士们为国打仗将会更用命,不愁大幸不形。虽谢太妃等人觉得楚王奸诈再+1,但德光帝却是高兴的,当众把弹劾奏章甩了人一脸,在朝堂上狠狠夸奖了自家九弟一通。

    因楚王在民间是“星宿下凡”,种种惠民措施,让他的关注度和支持率极高,这消息和楚王善待禁军言论就长翅膀一样迅速飞往大幸南北各地,叫原本社会底层的伤残退伍军人扬眉吐气了一番。

    话说军士是世代从军,出身地位低下,又是老迈伤残了才能退伍,脸上还有个黥面刺青,比平民还不如,一直是被看不起,是被欺压的对象。

    如今一朝翻身,得了天下第一人——无冕皇帝楚王殿下的信任。军士们走路都昂首挺胸,柱个拐棍也飒飒带风,遇到不开眼想欺负他们的,只要说“连楚王都说,不要让我们后悔为了保卫国家,保卫你们而后悔,你们难道比楚王的来头还大不成?”

    原华国有句话叫“楚王好细腰,宫人多饿死。”所谓上有所好,下必效焉。领导者的个人喜好对社会风气有着直接的影响,而决不仅仅是他个人的事。

    到了大幸,楚王沐慈早就成为了全民偶像的存在,他的种种行事及喜好,总能轻易影响到全国风气。

    当然,沐慈带来的,都会是好的转变。

    ……

    因沐慈的态度,牟渔便对他道:“乐恕伤好了,选择继续伺候你。”

    “哦,他一样是自由人,定聘请合同,把报酬定优厚点,期限他说了算。”也就是想什么时候独立,都可以。

    沐慈又问:“沧羽呢?”

    “他……伤得很严重。”

    “你还没对我细说是怎么回事?”

    “暴太子逼宫之时,乐恕带人扮作你引开叛军,后你自己暴露,他便被揭穿。叛军开始射火箭。沧羽为护着乐恕,抱他跳了御河,但还是被火烧了头发……如今他头部和面部都有烧伤。”牟渔道。

    若不是沐慈今天一番善待伤残禁军言论,牟渔还不知怎么对沐慈说起沧羽的伤。

    因为之前,所有有残疾特别是面容有碍的人是不允许出现在君王眼前的。便如含山王那般身份、成就、能力都藐视群雄的存在,在两年前因打仗受伤,在脸上留了一道疤,也受到了许多歧视与诟病,甚至有人想借机将他踢下西北左帅的位置。

    幸而有天授帝继续力挺,而且含山王已经在西北战场确立了“罗刹王”威名……否则就连他,前途也是走到尽头了的。

    因他有了疤越发显得嗜血残忍,本就没有几个朋友,现在连敢靠近他的人都几乎没了。

    ……

    沧羽年轻,资历浅,还未有太大成就,便是再优秀再有潜力,也已经是毁了一辈子的。

    沐慈也想到了这点。也不知沧羽该有多么难过,他本是御林军指挥使中最年轻最有前途的一个,家世也好,长相也最俊美,却不想……从云端跌入泥潭。

    牟渔又道:“他们是被一艘画舫救的,因舫主觊觎乐恕容貌,一直扣着沧羽,耽误了治伤,弄得他一只眼睛也不太好了。”

    “造孽!该按规矩处置的都处置了。沧羽还能看清东西吗?”

    “能,依然是百步穿杨,可骑马射箭会差很多,哎……”牟渔叹口气,“他本是箭术最好的一个。”

    “让他回来,依然做他的指挥使。”沐慈道。

    “嗯,我得劝劝他。”牟渔笑道。

    他知道沐慈是不在意沧羽毁容的,他对自己人那是相当好,便又道:“我一天一天的事忙,北海郡王也不好天天在后院打转。让乐恕过来近身伺候你如何?”

    “行!”

    “和乐恕一起培养的还有三个少年,人品能力和样貌都顶尖,叫他们一块儿来近身伺候你几年,可好?”

    “行!”沐慈看向沐若松,“你呢?”

    “我没意见。”

    “我是问你,你想不想做外事?”

    沐若松犹豫一下,便道:“您吩咐,我都好。”

    沐若松从小只对练兵打仗感兴趣,这方面也颇有些天分。可他作为定王府嫡孙,绝不能碰沐慈的兵……只要一天在沐慈身边,这条路就是堵死的。

    不过沐若松并不太失落,他觉得跟着沐慈也有许多东西可学,便不去想太多,总之听沐慈的就行了。

    沐慈沉吟一会儿,就不再问。

    ……

    这时候包源回来复命,道:“归还内宫的财物,已经按您撕开的类目在装箱装车了,须得两三日才能准备妥当。”包源把一半账册给沐慈过目,又拿装大匣子里的一大叠契约,“这是您名下的庄园、店铺地契,共一百二十四份,商队三十六支,殿下您想怎么打理?”

    又让人抬来……是的,抬来几担各处的账目。

    沐慈翻看账本,眉峰微不可查拧紧。

    包源最擅长察言观色,小心道:“这是近三年的账目,我核对过并无太大的错漏。”

    沐慈瞥包源一眼,——数据太不精准了,随便一扫,便是错漏百出,且还存在记载混乱的情况。

    沐慈拿了羽毛笔,做账本上画了许多线,然后拍拍账本,道:“之前的我都不计较,之后……都最好按实际的计数。没这本事平账,就最好老实点。”

    包源一看,有些是他凭借四十多年从商经验看出的猫腻,有些却是自己都没看出的,却被楚王随意扫一眼就找出来……

    他觉得压力甚大,冷汗直流,想着要让下面的人都把皮子绷紧点。

    沐慈丢开账本。对他这种有精确癖和强迫症的智神来说,看这种账目,是一种折磨。

    “商铺、商队,先维持原样,等我有空再理会。”沐慈决定先做甩手掌柜。

    包源连连点头,因楚王眼睛不眨送走那么一大注天文数字的财富,包源就知道楚王在意的不是几个小钱,而是做一件事情本身必须认真精确,实事求是,不哄不骗。

    或者说,哄骗也得高明些,别被发现了。

    可……这世上能有谁,哄骗得了沐慈吗?

    包源却不知,沐慈对一个铜板也是在意的。

    应得的,不论多少,都是应得。

    沐慈抓着一支羽毛笔沉思了一会儿,便招了夜行卫七星使之一的开阳过来,问:“有人仿制这种笔了吗?”

    开阳点头:“城里富户和年轻人都已经私下仿制了,最近苏御史的小公子还在诗会中用了这种笔写了一首长诗,名动一时,更让大家对羽毛笔感兴趣。”

    沐慈用羽毛笔的羽尾轻轻扫着自己依然没多少血色的双唇,沉吟一会儿道:“把卫斐知和无非都叫来。”

    很快,两人就被带来。

    无非只有十四岁,稚气未脱的脸上长着一对黑葡萄似的大圆眼,因他年纪小还没被磋磨太久,后来又跟在楚王身边,身上属于聪明孩子的灵性还没有磨灭,整个人看上去虎头虎脑又机灵可爱。

    卫斐知还是老样子,明明不到四十,看起来却似六七十岁,头发发白,似乎因为宣召而打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衣服也干净整洁。当然不是他本人打理,而是无非给他整理的。

    他的神色麻木,眼睛死气沉沉,对任何事都无动于衷。连生死也是不在意的。

    卫斐知是卫氏三房的嫡长子,卫家灭门对他打击太大,也是一瞬间从富裕贵族子弟变成匠户,零落成泥。

    所以他三十年没再开口说过一句话。

    沐慈叫卫斐知来不是做心理辅导。

    卫家的那点事,沐慈看来虽都是天授帝强盗不讲理,可卫家也不是完全没责任。

    明朝沈万三也是死在炫富。

    卫家太过巨大,能威胁到国家又没有与之匹配的武力值……所有的依仗就是太皇太后卫氏,以为自己足够强大,便没预先想好退路。

    第17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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