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慈光[重生] 作者:吾心大悦
第66节
八月初八,桂花飘香。
说到苏砚进宫,又是另一番官司。
苏砚与王又伦是同榜的进士,苏砚是状元,王又伦为探花,两个人同朝为官,虽然偶有政见不同,但私下关系比较好。王又伦的书法曾受过苏砚的指点,可以说两人即是友人,又有半师之谊。也难怪叫学生写“永”字的习惯一脉相承。
王又伦成了长乐王的老师,对那少年叫一个又爱又恨,最爱他绝佳的天资,又恨他的任性。那么惊才艳绝一个人,偏生与书法不对付,就爱写硬笔,宁肯折腾出什么羽毛笔,还不肯摸毛笔……
哪怕试一试呢,说不定会爱上啊……
说多了都是泪……
王又伦早就知道苏砚一直在定王家坐馆授课,心里存着爱才之心,也想叫好友苏砚重新入天授帝的眼,再次启用进入朝堂。而且苏砚这耿直性子,最好做个御史。王又伦怎么都忘不掉御史们联合攻击长乐王的情形,他就想着至少弄一个真正中立的人做御史才好。
便是要攻击长乐王,也必须中肯,论事不论人。
王又伦就红着脸皮对天授帝说自己教不好学生,向皇帝提了一提苏砚,建议可宣召书法大家苏砚来教长乐王。
天授帝已经许久不去后宫了,日日除了理政,就是围着小儿子转,成了传说中的二十四孝好父皇,好在两个寝殿离得近,否则他一定天天宿在重华宫。
另外值得一提是,天授帝也怕了群臣围攻小九郎的事情,为了分散火力值,天授帝解除了洛阳王的禁足令,让洛阳王上朝参与议事,经常会问一问洛阳王的意见,也开始让他办事了。
首先一个差事,就是让洛阳王做了皇陵使——负责修天授帝的皇陵。这可是无上荣光的差事,非可信的人不能担任。
以前这职务是太子的。
天授帝的想法是——你不是利用弟弟吗,如今父皇也用用你做个挡箭牌。
至于将来,难道九郎还收拾不服帖?
众臣就不知道天授帝肚子里几乎要打结的弯弯绕了,表示有点看不懂风向,只好收敛起来,哪边暂时都不投,反正忠于皇帝,是最稳当保险的做法,不管谁当了皇帝,都不会被找麻烦。
天授帝很满意群臣的状态,让天枢盯紧了洛阳王,一般被打压的皇子,骤然受宠,有了某种希望,又有无数人逢迎拍马……总会得意忘形,举止失措,叫人看出端倪的。
之后王又伦就求见,说了政务之后,就提了一提请苏砚的事。
天授帝现在恨不能把天下最好的东西通通捧到他家小九郎面前,怎么爱都爱不够,想将人含在嘴里呵护,又怕含化了他……天授帝看九郎身体略有好转,就又动了心思,想最后努力一把,让小九郎爱上毛笔字。
小九郎你不摸毛笔,父皇这一手广受好评的皇书劲楷,怎么手!把!手!教你呢?
最近九郎对他的态度简直不要太好,他终于体会到了一点点父子情分,心中最大的渴望……说不准就能实现了哇。天授帝都等不及和他的好基友定王商议,就叫內宦去宣召了苏砚。
苏砚却并没有像后世的草民那样屁颠屁颠就去宫里,而是与传召的內宦说:“我是王府西席,的首要责任是在闻知院授课,去宫里必须等到逢八我休假的日子。”也就是初八,十八,二十八三天。
天授帝都习惯了自己的旨意被臣下撅回来,大幸朝甚至有许多官员以撅皇帝旨意为乐,当然,必须理由充分。
文人都有风骨,苏砚因为重信诺,坚持职责,不畏强权拒绝皇帝,在士林内的声望再次升高。不过苏砚本身拒绝皇帝宣召,并不是为图这个名声,而是他本性方正,堪比顽石,便是遇到大浪头也从不带转弯的,更何况这种明显不会掀翻他的圣旨。
等到八月初八这天上午,苏砚一大早入宫。天授帝因为记挂这件事,很早就下朝,更因为刚才在朝堂上又贬谪掉了几个曾经攻击长乐王而暴露了背后派系为非保皇派的官员,心情不要太好。
天授帝高高兴兴见苏砚,却看他一副被磋磨而伛偻衰老的模样,笑容就有点小小的不自在。
因苏砚原本就是他的臣子,说实话天授帝很爱苏砚大才,却不喜欢他过于耿直的性子,因天授帝自己行事总是喜欢打擦边球,出一点小格,所以老被这个臣子直接顶着肺指责,没几天就要被他噎一次,还要承认他说得是对的……别提多憋屈了。
你又不是御史,干嘛老抢御史的工作?
可官员都有谏言的义务啊,天授帝还真不能堵他的嘴。
苏砚这个人,连天授帝的面子都不给,自然在朝堂上树敌无数,当年他因揭发贪腐的丞相被陷害,天授帝虽知道他多半是冤枉的,可没一个人肯为他说句公道话,自己也神烦,于是选了个稍微好点的地方流放了他。
至少让朕清静几年呐。
谁知道这一家子也实在奇葩,别人都能保全一家的流放地,偏苏砚能把自己搞得家破人亡。这老头太耿直,人家求一幅字,都求到他面前了,他也能一家子对着空米缸把送银子的打出去。
骂人家用银子侮辱了他的字。
虽说苏砚破家,差点断香火大部分原因是自己作的,也不是天授帝的本意,可到底是他故意流放人家,心里不是没有愧的,所以他对苏砚那叫一个和气啊……旧君臣两个相互感慨一番,天授帝很诚恳地替小儿子拜师,苏砚也没当即就应下,只说先看一看是不是可教。
天授帝也不能强按着人家当老师,就亲自领着苏砚进了合欢殿。
两人在合欢殿却没见到人,只沐若松一个人守着。
天授帝瞥一眼卫终。
卫终汗都下来了,他发誓,昨天他真的已经通知了长乐王的,况且今日王丞相来授课了,王丞相是知道的,两人不应该跑掉啊。
沐若松就是留下来当传声筒的,他告诉天授帝——长乐王与王丞相上课上到一半,闻到桂花飘香,于是相携逃……呃,是去了庭院里体验生活,顺便摘一摘桂花。
天授帝就不意外了,这种顺意妄为的事,还真是他家小九郎的行事风格。
因北方桂花不易成活,天授帝极其重视重华宫的二十八颗桂花树,派了专人打理,冬天的时候还要给桂花树取暖越冬,所以这些树的长势还算可以,八月也盛开了许多桂花。
天授帝怕把桂花树折腾坏了,急匆匆去庭院,见到沐慈站在院内荷风亭的二楼一处用来登高观景的高台上,正对那些桂花。
沐慈一头莹黑的长发依旧披散着,纤瘦颀长的身子罩在一件白色纱衣里,显得纱衣宽大,黑发与白衣不断随着微风飘摇着……
因他容貌绝美,气质淡然,周身总像萦绕一种飘渺出尘的风华,一眼望过去,就似他要乘风归去,羽化成仙……
天授帝注意到他没有扎发,身上也没有任何坠饰,怕压不住他的命,控制不住大声喊:“九郎,别站那么高,快下来!”
他忽然有种恐惧——不!不能让这孩子站的太高,不能让老天爷看见他,发现这个遗落人间的灵物,不能让任何人带走他……
……
沐慈身边站着王又伦,王又伦早看见皇帝,想下来行礼——臣子可不能居高临下看着皇帝。
天授帝却惊恐道:“正论,你别下来,拉住九郎……”
沐慈站得高,早看到了天授帝的影儿,目光掠过他便不再关注。指挥和顺爬树摘桂花,道:“摘顶上那几丛,见得阳光雨露更多,香味更浓郁……小心别把人摔了。”
一群宫女內宦对皇帝行礼后,就赶紧张开手,在底下准备随时兜住上面的和顺。
卫终知机,飞快叫附近的禁卫跑到高台下,护着长乐王殿下别把他给摔了,这宝贝疙瘩更加金贵。
王又伦听天授帝刚才嚎那么一嗓子,感觉皇帝好似很害怕,听话地不下去,还拉住了外甥的袖子。再看看自己和外甥的站位——陛下是怕长乐王从高台跌下去吗?
但这又不算很高,还有小护栏的,又有禁卫在下面护着……陛下真是越来越婆妈了,但他还是扭头对长乐王说:“陛下来了,咱们该下去问个安。”
沐慈只道:“姨父去吧,这风景好,我再待一会儿。”
王又伦:“……”他奉命要拉住外甥的,只好站在高台上对天授帝歉意一笑。天授帝听见儿子说的话,早习惯了他的抽风+任性,只好自己往高台走。
沐慈对王又伦是不疏淡的,围着桂花飘香,微勾唇角,眼中蕴了淡淡笑意:“母亲最爱桂花,虽花小色淡又素雅,外表不是很美,可小小的一朵能散发如此浓郁的花香,实在是造物的神奇。”
王又伦笑着回答:“可不是。家内也最爱桂花,她们的庶母是南方的罗宁郡人,那是桂花之乡。可惜北方桂花难种活,便是这几颗陛下养护地十分精心,可惜还是不若南方的馨香。”他在罗宁附近做过郡守,知道妻子的生母的情况。
沐慈点头说:“难怪了,家乡的味道总是好的。母亲说,新开的桂花还有点涩意,必须晒干了,一层干花一层糖霜,在罐子里铺好了闷上一两个月,才能香甜,煮小汤圆最好吃,又糯又香……母亲小时候不仅教我做桂花糖,还酿桂花酒,可惜冷宫没有桂花,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那么香,叫母亲一直念念不忘。”
天授帝听到这几句,瞬间回忆起:难怪阿期不爱牡丹不喜青莲,最爱桂花这种俗物,原来是因为生母。他又想起这些桂花树都是阿期亲手种的,精心照料,上百颗才活了这么二十多棵,每到秋季,阿期总会叫人摘了最好的几丛桂花,酿桂花酒,还会自己亲手做桂花糖酿小汤圆吃,真香啊。
宫里什么漂亮复杂的膳食没有呢?
可只有当年阿期亲手做的一碗普通的桂花小汤圆,曾带给他许多温暖,如今佳人不在,徒剩回忆,更显苍凉……
高台不大,只能容纳两个人,王又伦行礼后就松了手里的袖子,换了天授帝过去。天授帝就站在沐慈背后,直接抓住他的双臂,道:“乖,你不能站太高,跟父皇下去。”
沐慈也不问为什么不能站高,听天授帝很担心的语气,并不固执,就被天授帝拖着往下走。但这不影响沐慈的谈兴,他还问一旁的王又伦:“姨母会做桂花糖的吗?”
王又廷又对天授帝歉意一笑,才和沐慈继续话题:“家内会,可北地少桂花,也有好些年没做过了,只年年叫老家人做好了送几罐来,的确很香很好吃,家内每年都会留下两罐,视若珍宝,一直念叨这是给您留的,也许有机会给你呢。可惜宫外吃食粗鄙,那两个罐子我一直没能通过宫禁带进来,为这么点小事请特旨,怕惹御史参劾。”
因为郑国舅就是栽在私下送东西进宫(大家还不知道他送的什么),宫里狠狠整治过一番,如今管得严,不能像平时那样塞点银子给内侍黄门就把什么东西都送进宫。
王又伦因是长乐王姨父,现在做事更加谨慎,就怕给长乐王招致非议。
天授帝赶紧道:“朕准了丞相,正论你把桂花糖带给九郎。”
王又廷赶紧应是。
“多谢!”沐慈竟然微微勾唇,露出一个轻浅至极的笑容来。因他侧头与王又伦说话,这个让百花失色的笑靥,一时叫天授帝看见,险些左脚拌右脚从楼梯上滚下,好在记得怀里有个宝贝疙瘩,才拼命稳住了……
天啊,九郎原来会笑的吗?
这笑容也昙花一现般绽放,又敛去了,沐慈道:“过一两月,姨父也带一些我做的桂花糖出宫。我第一回做,也不知道好不好吃?给姨母尝尝,看是不是一样的味儿?”
天授帝赶紧说:“我也可以帮你品品,看是不是一个味儿。”
沐慈:“……”您该不会想蹭吃吧?
天授帝厚着脸皮当做没看见儿子的目光,愉快地决定帮儿子品尝他亲手做的桂花糖的味儿。然后才半抱儿子往下走。
沐慈轻轻挣脱道:“您先放开,这样走楼梯有些危险。”
天授帝只好放开他,牵着沐慈往下走。
一个皇帝那么小心翼翼牵一个皇子走楼梯,所有人都看到了,却只装作没见到,对这种事十分的习以为常。
沐慈走下来,不论是路过禁卫还是宫人,大家都对他更加恭敬,恨不能五体投地。沐慈对这“狐假虎威”现场并没有丝毫得意,因此刻他只是那只借势的“狐”。
而沐慈的个性,是只肯做“狐”背后那只“虎”的。
他会靠自己的努力,一步一步达到目标,没有任何东西能阻挡他。
当然,无需摇尾乞怜。
软弱与哀求,从来得不到自由……
作者有话要说: 打酱油的来刷存在感。
我都提示得很明显啦,不要纠结当不当皇帝啦。
话说沐慈这个人智慧又冷静,为了达成目标,知道自己该怎么选择才更有利的。而且他的眼光,是长远的。
第90章 纠缠不放练书法
沐慈进了合欢殿,就看到坐在苏砚对面的沐若松。这侍读官面红耳赤,一脸愧疚的样子。
这倒奇了,这少年一张脸一天到晚板得似块面具,老成持重的样子,今天怎么露出了大受打击的小媳妇的可怜样儿?
沐慈不知道的是,刚才苏砚过来,因重华宫原属于后宫范围,苏砚是要避讳不能乱走的,于是就没跟天授帝去院子,而是留在了合欢殿的书房内。一眼就看到沐若松放在案上用毛笔给沐慈抄的资料。苏先生微微摇了个头。
沐若松做了苏砚多年学生,哪有不知道这位老师的意思的?
这段时间他天天和沐慈呆一起,总会不由自主被沐慈那两片柔软的唇吸引,身体里涌上陌生的清潮,想要……想……想抱着他,亲吻……让那张不沾一丝烟火气的美丽脸庞染上媚态……小嘴里发出让人羞耻的呻|吟。
沐若松最近常做的事,是一遍一遍冲冷水,试图冲刷,压抑掉那股罪恶的青春躁动。好在夏日的水温凉,不然他肯定要病。
这种让他觉得亵渎心中男神的羞耻冲动,一次一次更难压抑……
更销|魂是,他甚至不止一次做春|梦,梦到自己抱着沐慈,这样那样纠缠……一醒来发现自己弄脏了裤子。罪恶感差点把他淹没!
沐若松更觉得害怕,知道自己不对劲了——怎么会对一个少年,有这种欲|望?可性别与身份还不是让他最纠结的,他更害这种陌生的心潮哪天压不住,真对沐慈做出什么来……
他每天提醒自己,和沐慈保持距离,可又总忍不住更靠近沐慈,贪看沐慈的一举一动……然后更想要……他终日与莫名的冲动对抗,陷入自我纠结的死循坏里,哪里还有心练字?
而且他为了跟上沐慈的节奏,最近他都在勤练羽毛笔字。
刚刚苏砚先生一摇头,是在说:你毛笔字退步了哈。
晴天霹雳啊!
所以说:珍爱书法,远离长乐王。
可问题是,舍不得离开怎么破?
天授帝就屁颠屁颠追过来问沐慈:“父皇给你做的福禄配饰呢,怎么一个都不戴?”
“不习惯,累。”沐慈道。
“多戴戴就好了,你八字轻,要拿这些东西压住才行。”
“我不信鬼神。”
“别这样,倔牛儿,宁信其有,信一信也没坏处。”天授帝想起刚才儿子轻飘飘要仙去的样子,就怕压不住他真飞走了,又絮叨,“就算为了让父皇放心呢,好吧?少戴几个也不要一个都不戴,只当心疼父皇了?乖……”
沐慈:“……”一个老男人怎么这么墨迹?
“父皇真的很担心你啊。”天授帝抓着儿子的肩膀摇一摇他,撒娇g——我儿子其实很心软哒。
沐慈无奈扶额,懒得理他,拨开他的手直接去了净室。
王又伦看着发急,外甥率性,陛下啰嗦,他怕两个父子一言不合又吵起来。有心劝外甥别在小事上和天授帝僵着,虽知道陛下这会儿眼睛和心都偏到底了——可皇帝现在在兴头上纵容你,万一哪天惹毛了他,就都是现成的罪名。
皇帝这种生物,是最诡秘难测的。
其实王又伦多虑了,天授帝爱的就是小九郎的坦荡率性,哪里舍得生气?天授帝虽被捧惯了,心里却明镜似的——他家小九郎行事言语出自本心,不会因他pp下的龙椅而改变态度立场。
是个好孩子。
天授帝被九郎无视,甚至鄙视,都觉得这很正常。(所以沐慈说他是抖,具有潜在被虐属性。)
天授帝也习得了一个新技能——用行动对小九郎好,亲密度就能刷上去,九郎对他的态度会改善。
同时遵循三个原则——脸皮厚,脸皮厚,脸皮要厚!
瞧!九郎对他已经软化许多了。
王又伦白着急一场,一扭头就见到了坐在合欢殿书房里指点沐若松写字的苏砚,顿时汗都下来了——我的娘丫,我怎么就一时兴起跟着小外甥胡闹,忘记了今天是初八,苏砚要来?
这苏砚可不是个会看脸色的,只怕要对殿下的不懂礼,晾着皇帝和老师什么的上纲上线了。
不过人家苏砚因为多年流放,家破人亡,好歹改了一点狗脾气,虽然内里还是那么刚直,但表面上至少知道什么时候要保持沉默。
苏砚也有点震惊,看天家两父子的互动,心道坊间传说天授帝宠爱长乐王倒不是空穴来风。
他对长乐王也久仰其名的,他虽对一个国家太过仰赖商人而不以为然,但也不得不承认长乐王的“义商策”挺好。对《治水策》十分感兴趣,虽说现在还看不到效果,可里头的一些理论实在新颖,且十分有道理。
他还特地通过定王的渠道,买到一本(现在《治水策》一印出就卖空,是一本难求啊。)他读了好几遍,细细研究,还找了好些人思辨讨论……虽然大家众说纷纭,但都觉得似乎很有道理。
且这是试行版,还言明“广纳意见”,将来改版会越修改越好……
不论如何,能够组织那么多元老重臣,写出这么详尽全面又有可行度的策略来,已经证明了长乐王具有经世之才。
他也还听说了长乐王推辞功劳,让所有参与过的朝臣署名……长乐王这胸襟,这气度,这仁人君子之风,叫人叹服。
就是身体不好……
自古以来,慧极必伤,情深不寿,强极则辱,长乐王为了百姓推出两策,险些病亡。只希望他不要似四十年前的留王(沐春),昙花一现,徒留一声长叹。
苏砚压下心思,见王又伦过来,两个昔日同年和同僚相互见礼。苏砚对坊间传说王又伦靠裙带关系上位是不相信的。他从未怀疑过这个曾经的同僚,知道王又伦不论人品还是能力都十分出色,是个能臣。
苏砚从不对他做小人揣测。
王又伦却领教过苏砚的啰嗦,脸色刷白,匆匆结束授课,去政事堂忙本职工作了。
沐慈从净室出来,和顺上前帮他将纱衣脱下,换了比较郑重的白色锦衣,落座。
沐若松得天授帝示意,上前用一根鲜红色的长丝带把沐慈的黑发扎在了脑后,又给他挂上长命玉锁,抓着他白皙的手腕套上红得滴血的朱砂手链“两仪流光”,腰上佩上古钱串……
一套动作很是手熟,显然不是第一回做了。
一个喜欢习武练兵的大少爷,如今细心理青丝,伺候人戴配饰,一点都不觉得委屈。那温柔的眼神,小心翼翼的动作,让苏砚多看了好几眼。
……
因沐慈精神头不是很好,时间有限,天授帝飞快进入正题,亲自介绍了苏砚的身份,要求沐慈对他行见师礼——这是来教你写字哒老师。
沐慈却只见了个平常的礼,并不拜师。
苏砚也不一定要收这个学生,并不计较,只拿了沐慈的练字纸翻看,很少,只有寥寥几张,惨不忍睹。又翻了他的羽毛笔字,苏砚很委婉地评价羽毛笔字基本横平竖直的框架结构还不错,也颇有风骨,就是起笔落笔还有提高的空间。
心里嘀咕:这是什么笔写出来的字?不是小楷,感觉十分不同。
最后结论:长乐王有灵性,可以学好毛笔字。
天授帝笑开了,不过……首要的教导工作,是劝服长乐王用毛笔啊。
天授帝来之前就和苏砚通过气,于是对苏砚挤眼……
苏砚心里叹口气,他从没做过这种基础中的基础教育……不过是皇帝请求,他只好勉为其难。况且他也有准备了,果断拿出王梓光的练字纸,说:“殿下,这是老夫的一位七岁学生所写,也是新练,老夫着他练了两个月“永”字,他并无一丝不耐,日日勤练不辍,进步明显。”
沐慈淡淡“嗯”了一声,接了那一大叠厚厚的练字纸慢慢翻看,看了许久,许久……很认真的,前后左右,甚至对比着,反复地看。
沐慈白皙的手腕上戴着一串鲜红朱砂太极链,因的确有些年头,那鲜红的朱砂上因佩戴而摸得圆润晶莹,泛动红色流光……
白皙的手腕,唯一这一点红,红得鲜明,近乎妖冶,把大家的目光都吸引过去,盯着他那修长玉指翻动白纸黑字。
沐若松看的呆怔,他最喜欢沐慈戴这一串手链,简直艳丽到无法形容。
这个人外表只有黑与白的两个极端,抓人眼球。性子也是如此——慈与狠,软与硬,温柔与无情,似流光链上的两仪太极,相伴相生,相容相克。
第6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6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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