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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节

    盛世慈光[重生] 作者:吾心大悦

    第10节

    和顺身体也微微发抖,道:“殿下,您的被褥……被褥要……要换了……”

    沐慈看向身|下,垫子果然黄湿了,还带着淡红血迹,他却没感觉到自己便泄过……这身体就这样了,他没有挫败与羞窘,淡然点头,视之平常。

    沐慈想起身,却因体力不支,眼前一黑又栽回了床内。和顺太过瘦小,扶他不动。

    很快牟渔听见声音进来,接手照顾。

    沐慈认得这个高大的男人,在紫宸殿上曾帮过他数次,这两天也一直是这个男人在照顾他。

    牟渔很年轻,不到三十岁,剑眉浓直,双目凝而有神,五官普通,并非让人眼前一亮的英俊,但组合在一起也英朗耐看,但连一根头发丝都透出一股子很an的英武之气。

    他的神色冷峻,双唇紧抿,性格刚毅,堪称铁血。

    他的肤色是浅麦色,身材高大修长,猿臂蜂腰,穿一身丝绸的青色劲装,没有任何绣花装饰,简单大方。沐慈眼睛毒辣,透过衣衫,看出牟渔全身肌肉十分凝实,蕴藏强大的力量,行动间更是像随时能出招,是个高手。

    牟渔神色看似冷酷,却懂得尊重人,见沐慈是清醒的,先询问一声:“殿下,可否容卑职查看您的伤处并清理上药?”

    沐慈没有点头,道:“不要这种伤药。”

    刚才牟渔一直守在外头,听见了沐慈与崔院使的对话,他也只当沐慈是孩子气,劝说:“药味难闻,可也有效,在新伤药呈上之前,殿下暂忍一忍。”

    沐慈一点没有“一醒来就发威整治御医”被抓包的尴尬,他很坦然,因此沐慈说话行事向来光明正大,不怕被人知道。他想了想自己目前和牟渔的武力值相差太大,牟渔又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顽固派。再一想外伤药擦一擦,能缓解疼痛,没有喝中药那么大的排异反应,就点了头。

    牟渔暗松口气,掀开薄被查看沐慈光洁的下半|身,将人抱到干净处,拿和顺递来的温热湿巾把那软塌塌的小鸟擦了一遍,又轻轻翻过沐慈让他趴在自己腿上,掰开他的臀缝,轻柔小心清理了污物,用小指沾药,插|进小菊花里均匀涂抹伤药。

    动作十分轻柔小心。

    沐慈平时不喜欢陌生人接近,却安静温顺地任由这个男人,靠近自己,翻来覆去的给自己做清理,还那般侵入上药。

    沐慈因精神力强大的原因,对人的善恶有一种直觉的感应,此刻,在这个男人怀里,他不觉得害怕与抗拒。即使这个男人的武力值强大,随便两个指头能把他捏死,却让沐慈感觉到一种让人忍不住接近的暖意,一种能让人放心依靠的安全。

    且沐慈现在是真虚弱,像初生的小猫儿一样,挣扎两下就要歇菜,何必浪费体力?沐慈索性就把自己完全交给了这个男人照顾。

    牟渔处理完后,找了个柔软的披风将沐慈裹起,一个公主抱,动作熟练无比把沐慈稳稳裹进他壮实有力的怀里。微抬下巴示意那小内宦换掉垫被和床单。

    沐慈靠在牟渔怀里,抬起头,平静注视他。

    这个男人做事专注认真,神色严肃得近乎冷酷,连脸部的线条都透出几分刚硬。可这男人看向自己的目光,却是平和、客观的,没有隐忍、没有厌恶,没有不耐。当然,也没有讨好,没有爱怜……就像例行公事,认真把自己当做一个物件,一个必须完成的任务目标。

    只是一项,需要认真执行的任务。

    沐慈看得清楚,不会因此生气,这远比当面笑,嘴上抹蜜,背后戳刀子的人可爱多了。

    沐慈体力严重不济,抬一会儿头就累了,放松下来,把脑袋轻轻依靠在牟渔温暖厚实的肩窝,感觉到他颈脖处血管强有力的搏动,感觉到通过皮肤传递来的热意。他更闻到这个人干净清爽的,略带一点厚重檀香味的男性气息。

    沐慈轻轻说一声:“感谢你这两天对我的细心照顾。”

    沐慈应当说这一声感谢,无比真诚。因为这个男人虽然话不多,不会说好听的,却没怜悯他可悲的处境,也没有嫌恶屎尿的腥臭,抱他之前还知道问一问,懂得什么叫做“尊重”。动作虽干练,却十分轻柔,怕把他弄疼。

    沐慈一贯喜欢从细节上看穿本质。

    ——这个男人,外表再铁血冷酷,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男配出场,这个铁血却温柔的男人,不是cp,不要站错。

    喜欢就收藏起来。

    第14章 完美身体

    实际上,真正强大的人,往往会拥有更良好的涵养。沐慈受人照顾,理应说句“谢谢。”

    声音轻柔平淡,如三月的微风拂面。

    小内侍和顺刚才眼看沐慈势压崔院使,他一直沉默在角落伺候,不免被龙子的余威波及,不免战战兢兢。却不想这位殿下其实是个讲道理,好脾气的人。

    小孩子不懂得掩饰,什么都表现在脸上,手上动作停下,张大嘴一脸惊讶看着沐慈。

    牟渔冷峻下令:“干活。”不留情面,声音都是极强硬冷厉的。

    小和顺缩缩脖子,低声应:“是,大将军。”熟练迅速换了床褥被子,又铺上新的,因为他个子瘦小,春被又略重,换起来十分吃力。屋内却并没有第二个内侍来帮忙,而牟渔也没对此质疑什么。

    偌大一个皇宫,不可能连伺候的人都没有,只能是……避之唯恐不及。

    一个大将军,一等一的红人,被皇帝派来做这种伺候人还有点肮脏的事,没有怨言,一直亲力亲为在很认真照顾自己,不打折扣执行命令。

    越发显得牟渔的难能可贵,,难怪他年纪轻轻,就成了皇帝的头号心腹。

    因着下雨,天有点凉,沐慈光着的腿有点凉飕飕,就问:“我能穿裤子吗?”

    “殿下想穿?”牟渔问。

    “嗯。”

    和顺不等吩咐,小蜜蜂一样勤快捧来一条宽松的白色长裤,丝绸质地的不会磨到伤处,小心讨好问:“殿下,这条行吗?”

    沐慈点头。

    牟渔掀开薄薄披风,把沐慈的腿和下处都露出来,到处是狰狞可怖的伤。牟渔瞳孔微缩,很快恢复正常,小心托着沐慈的pp,避开伤处,让和顺帮着给沐慈穿好裤子。

    这种无法启齿的伤,这样让人无助的窘境,牟渔能理解沐慈想穿裤子的心态——没有遮羞布被人看光摸遍,换成普通的小少年,只怕早窘迫到不行,愧疚闪躲了。

    那个……其实这是个误会。沐慈是谁,这么点小挫折还不足以动摇他的心境,且他不会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大家都是男人,他还是病人,于是十分坦然。

    他只是单纯的,不习惯裸|睡而已。

    不过,很快牟渔发现了沐慈这异于常人的平静,略有点诧异。

    任何人遭逢大难,挣得一命,又刚从冷宫被放出来,没见过世面,对环境,对一切的人都会感到陌生不安的,可这个少年却没有不安。他不哭不喊,不愤怒不委屈,不窘迫不惶恐,不歇斯底里,甚至连喜怒哀伤都好像没有。

    他一直把人抱住怀里,能听见这个少年的心跳和呼吸,十分平稳,可见不是装出的自然,他是真的……对一切都淡然处之。

    这不寻常。

    沐慈一直看着牟渔,自然没忽略牟渔眼中一闪而逝的诧异。沐慈知道他的诧异什么,却没打算做任何伪装。

    他不会为了生存,装出一副柔弱可怜的模样,去哀求人的怜惜,挣得生存空间——尽管他如今的外表,真的很适合走“白莲花”风格。

    装一次就得装一世,累!

    沐慈上辈子不是没有经历过灾难,在他最风光无限的适合,他被暗杀摘除半边大脑,成为植物人,他依然凭借自己的意志力,克服了无数常人难以想象的困难,重新站回了人生的巅峰。

    一路走来,沐慈只习惯靠智商碾压对手,靠意志克服困境,从不需要攀附谁,哀求谁的可怜。永远是真诚无畏,顶天立地,活得恣意自在,从心所欲的。

    而且,在这坐冰冷危险的深宫,装“白莲花”小可怜,只会让人鄙夷,让人觉得好欺负,惹来更多的践踏……完全是自己作死的节奏。

    沐慈淡定(光棍)地任由牟渔与和顺合作,帮他穿上了长裤,然后他阻止牟渔想把他放回床里,说:“躺累了,我要坐会儿。”

    牟渔依言,把沐慈放在榻上,很注意避开他股间的伤,斜斜放着,却不放手,而是扭头对那个有点呆的和顺说:“拿软枕。”

    “啊?……哦……”和顺后知后觉去拿了软枕让沐慈能斜靠着。

    牟渔安顿好沐慈,就出去了。

    真是细心温柔——沐慈正式给牟渔盖个这个戳。

    沐慈从窗口往殿外看,牟渔并没走,守在了门口。屋檐下两个如雕像的禁卫叫了一声“大统领”,态度极其恭敬,目光充满敬仰,仿佛看到偶像。

    可见牟渔应该是个很有威望的头领。

    沐慈又注意到一个细节——禁卫都穿着甲胄,而牟渔没穿,只是穿着普通的柔软细绸衣服。

    是怕甲胄冷硬,硌痛他吗?

    沐慈的身上仿佛还残留着这个温柔的人,透过薄薄的一层衣服,带给他的柔软的温暖。

    和顺在屋里忙来忙去,抱着弄脏的被褥出门,屋里就剩沐慈一个。廊下站着几个内侍,见和顺出去,有一个赶紧过来抱走了脏被褥,也不敢看向沐慈,恨不得缩小到不存在,匆匆离去了。

    再看其他内侍,也是这模样,看来是真的躲远了。

    只有和顺没有任何躲开的想法,忙完就立即进来,凑到沐慈面前,试图扯出一个微笑,但并不很成功,面容扭曲地问:“殿下……您……还有什么吩咐?”

    沐慈指了指窗外标杆一样站着的牟渔问:“给我八卦一下他。”并没有压低声音,光明正大打听。

    和顺愣了:“八卦……小人……小人不会奇门遁甲之术。”、

    沐慈:“……”重新说,“给我讲一讲牟大将军的一些事。”

    和顺听明白了,换上见到偶像的崇拜表情:“牟大将军是宫里御林军的大统领,受封镇国大将军。传说他也是江湖第一高手,武功高强,忠信仗义……”他偷看一眼窗外,压低嗓子说,“殿下,您别看大将军面冷,大家都说他是个好人,连小人这样的……他都从不作践。”

    沐慈故意说:“他凶你好几次了。”

    “是小人笨……”和顺扭捏地垂头,“大将军是为我好,不是每个主子都……”抬眼看看沐慈,决定昧着良心小拍一下马p,“都像殿下这么和气。”

    这么拙劣的吹捧,沐慈笑都懒得笑话,指着外头:“说他,别转移话题。”

    小孩脸红红,继续崇拜道:“能帮着大将军照顾殿下您,真的我的荣幸。大将军照顾您很细心呢,否则小人这些天根本没办法把您伺候好。”

    沐慈当然知道,照顾他的主力是那位牟渔大将军,否则凭这小内宦的小胳膊小腿,照顾他自己都有点悬。

    沐慈看人从不出错,果然和顺是个八卦的人,开始讲他知道的关于牟大将军的光辉事迹,什么在原江湖第一高手的刺杀下保护了陛下,三招就将那刺客毙命当场,自动晋级“第一高手”殊荣(参照神仙,还是战神);什么一个人在奉皇命巡边的时候,凭一个人阻挡了北戎十万大军(参照《三国》的赵子龙在千军万马下杀得三进三出);什么每次出门小姑娘丢给他的果子都要拿十个大筐装回来,(参照谢安、卫玠)

    越说越离谱,要变成玄幻的节奏。

    沐慈在心里算着——这位大将军听到哪里才会转身。

    一直等和顺说到大将军和隔壁寡妇不得不说的二三事,牟渔才忍不住转身,冷冷瞥了小内宦一眼,带着无形的威压,把小内宦压得缩头!闭嘴!

    沐慈作为打听八卦的,被正主发现,一点也不害臊,坦然对牟渔淡淡点头。

    牟渔:“……”

    这少年不是心态好,是脸皮厚吧?

    可他拿这个脸皮厚的少年一点办法也没有,打不得骂不得,吹不得碰不得,只好装没事,回了一个点头,然后掉头看外面,继续守着。

    和顺吐舌,偷眼看向沐慈,发现沐慈如古井般不起波澜,幽黑沉寂的双目中隐隐有流光一瞬即逝。和顺看得呆住,半天才回神,更殷勤问:“殿下,还有什么吩咐?”

    沐慈摸摸自己的脸,连小孩都能看呆,这张脸据说很漂亮?就不知道古今审美有没有差别?

    沐慈说:“弄片镜子来。”

    “啊?”

    “我说话不喜欢重复第二遍。”平淡无怒,沐慈却说得字字铿锵。

    “哦……哦……”小内宦浑身抖了一抖,慌忙出去了。

    宫里宫女多,铜镜自然也多,很快小內宦就小跑步回来,双手恭敬递上一面小镜子。

    镜子看来是某女子的爱物,打磨得很光亮,足以让沐慈看清他的新皮囊。

    整张脸只有巴掌大,因常年被关,不见天日,脸上的皮肤白得几近透明,血管纤细得看不见,没有一点瑕疵斑痕,仿如最上等的白玉。白皙的脸上五官明晰艳丽,一对长眉斜飞入鬓,曲线优美;睫毛黑长浓密,似假睫毛;鼻子小而挺翘;唇形精巧优美,苍白的唇色和略凹陷的脸颊没有减色半分,反而平添几分脆弱的凄美。

    最特别是一双凤眼,狭长而微微上翘,略有一点内双,睁大时清纯无辜,微眯时妩媚风情,上翘的眼角天生含着的三分春情,眼波一漾,便微光滟潋;一对瞳仁更是点睛之笔,黑如浓墨,有水洗过后的光泽,又极纯净剔透,黑白分明更显无辜澄澈,轻易直击人心!

    只微微露出一点委屈来,就足够惹人爱怜,所以说,更适合装“白莲花”。

    但此刻,因这皮囊内里蛰伏了一个强大的灵魂,沐慈此刻的双瞳,隐约的冷冷波光似被凝固,封印了无尽的魔力,成了吸人的黑洞,带一丝与外表不相称的诡异的美丽,叫人忍不住想要探究……凝望进去了,就是永远的沉沦。

    ……

    沐慈再看这一双修长如玉的手,指尖掌心略有薄茧,却不影响双手的纤美,一看就爱,让人忍不住要抚摸再抚摸。

    沐慈又估量一下身体,是比较完美的身短腿长的比例,骨骼纤细,肌肉筋骨也长得很完美,适合练习体术,就是俗称的“骨肉清奇,根骨极佳”的体质,可惜因常年缺乏营养和锻炼,后来又被虐待伤了元气,气血凝滞,能恢复健康就不错了,想要在体术上有突破……十分艰难。

    虽然沐慈更喜欢原本他上辈子那种高大劲健的体格,却真不能违心说这具皮囊哪里不好。反而是好到逆天,如果没有十几年的磨难坏了身体,完全足以体灵双修,真正突破,达到人类进化的巅峰。

    沐慈叹气,上辈子是大脑不全,这辈子身体脆弱……不过他早习惯了,人生不如意事太多,很快沐慈就把这一点遗憾抛诸脑后。

    他只是为这长相有些头痛。

    他一点不奇怪这好皮囊的出现是作弊,紫微星君被就是真神下凡,投胎投得身体不好,也会被灵魂携带的力量蕴养完美,是应有之意。

    唯一缺点就是太美丽,太娇弱,太娘炮了,半点不威武,叫人一眼看到就想压在身下承欢,也难怪叫太子不顾一切的癫狂。

    这长相,对沐慈来说不是助力,正相反,在很大程度上,会时不时让沐慈栽跟头。

    如何在以后避免因外表太漂亮而产生的麻烦呢?

    武力值不行,只能靠智商弥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攻受,大悦不固定攻受。端看两个人之间的技术,还有你情我愿。

    沐慈此人可1可0,攻受兼备,几十年情场纵横,两方面技术都绝佳。

    一个娘炮的外表,装着一个很an的灵魂,做什么都很带感的。

    第15章 搜集信息

    和顺还以为沐慈照镜子沉思中,是因为额头的伤,讨好地笑:“殿下,您额头的伤,很快就会好的。”

    沐慈无所谓,道:“这一身都是疤痕,也不在乎这一点了。”沐慈喃喃自语,留疤最好,留疤毁了三分颜色,倒也省了很多麻烦。再说哪个男人身上没一点疤痕?

    不过呢,那只限于征战沙场,留疤才是男人的功勋。他身上这些疤,完全是耻辱。

    小内宦不确定要怎么回答,于是不说话。沐慈就知道这是个“拍马哄人太过直白产生喜剧效果”的老实又口拙的笨小孩,反而放心。

    笨小孩果然愣,指着沐慈股间,小心翼翼问:“殿下,要更衣吗?”

    刚穿的裤子又湿了,依然是腥黄中带一丝淡粉的血迹。

    沐慈叹气,这身体……他再次努力试图控制便溺,却还是感觉迟钝,伤势太严重,却连痛都不明显。

    沐慈十分能忍痛,因为他为人理智,知道疼痛的意义——你还活着!

    这种伤而不痛,才是真麻烦。

    牟渔的耳目灵敏,听和顺说话声就已经进来了,两个人合力帮沐慈更衣。

    沐慈安心靠在牟将军壮实的胸前,没有冷硬的甲胄,虽然薄薄衣料下的肌肉群也坚韧紧绷如石块,却足够温暖。

    沐慈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的,看人家大将军这么温柔体贴,沐慈就不好麻烦人了,见小内宦又拿来一条丝裤,摇头说:“我还是不穿了,没一会儿可能又要麻烦你们。”

    牟渔酷酷地说:“无碍,再换就是了。”

    沐慈在“温暖的胸膛”和“会麻烦人让人讨厌”之间,很快做出选择,说:“算了,我有点累,抱我去床里躺会儿,起身再穿。”

    折衷即是兼顾。

    牟渔不坚持,依言安顿好沐慈,似乎犹豫了一下,才用他认为和缓轻柔,其实还有点冷硬的声音说:“会慢慢好起来的。”

    “恩?”沐慈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这个将军很少安慰人,才会语调生硬,可却让人感觉更真诚。沐慈认真看了眼这个冷峻下藏着温柔的年轻大将军,觉得他英朗的五官越来越耐看。

    沐慈也很诚恳道:“好不好我都能接受,但还是谢谢你的安慰。”

    这反应平淡得出乎预料,好像连男人的本根受损也不在意,连一点应该有的低落情绪都不曾有。牟渔眉头微蹙——这是不懂?还是真一点都不在意?

    如果是前者,单纯的少年可不适合在深宫生存;若是后者……牟渔觉得更棘手,脑子里忽然冒出来一句“连死都不怕了……”

    他根本想不到少年皮囊下,是一个成熟理智到近乎妖孽的灵魂。

    “事已至此,除了接受现实,别无选择。”沐慈看懂了牟渔的疑惑,难得解释一次,态度依然平静地诡异。

    牟渔忽然觉得不论多少安慰的话,在这个似乎能看透一切的少年面前,只怕都作用有限,他深深看一眼沐慈,才转身出去了。

    沐慈稍微调整躺着的角度,让自己舒服点,才招了小內宦过来,声色和缓问:“还没问你,你多大了?来宫里几年?”

    “小人十三岁,进宫才三个月。”

    难怪被推出来照顾他,才进宫三个月的小孩子,看起来营养不良,又瘦又笨又老实,刚好推出来顶缸。

    沐慈哄着说:“那你一定记得宫外的事,跟我讲讲。”他在这深宫并不安全,必须搜集尽可能多的信息。

    和顺虽然对宫里还不熟悉,路都经常走错,但他有着八卦的本质啊,早知道九皇子是在冷宫里长大的,根本没见过外面的世界,顿时觉得他比自己还可怜。自己是家里遭灾没活路了才让他跟着人牙子出来做工,辗转流落到宫里。

    知道他被净身,父母还哭了好久。

    可沐慈是一个皇子啊,多么高大上的存在,跟他这棵草可不能比,居然过得比他还可怜。可见人的命好不好,和会不会投胎是两码事。

    和顺就开口讲了他知道的东西,大抵只是一些乡间见闻,要么就是小孩的眼光再用想象加工的夸张流言。

    沐慈躺着听了一会儿,从这小孩乱无章法的话语中拼凑了个大概。

    这时代生产力与文化水平,与唐宋差不多。乡民生活还过得去,有田有地,虽讨生活艰难,可若无大灾不会活不下去,不会让孩子做太多活,大多数孩子还可以上学。可见国力至少维持在中上,乡民也不愚昧,学风浓郁。

    只是大幸的灾情蛮多,好在朝廷都会救灾,可见皇帝不是个昏君。但有些地方没遇到好官,或一时间灾难太大顾不上,百姓还是要倒霉,和顺入宫就是因受灾。

    最大的暴力冲突,是偶尔有山匪出没。大幸与周边邻国并不常打仗,小小有一些边境摩擦……总之,还算太平安乐。

    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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