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强:《帝国征服计划》 作者:Kieren

    第22节

    那个冰冷刺骨的声音让星宇感到了恐惧，关淮痛苦的声音和自己的恐惧混杂在了一起，让他已经分不清现实。背上的枪口往前一按，星宇浑身一颤，他望着关淮绝望的眼睛，那些尖叫着的，光怪陆离的影子让他的身体开始抽搐。

    背上的枪口仿佛带上了几分热度，星宇仿佛看到一颗子弹从那个黑洞洞的枪□□出，打穿自己的身体，带着猩红的血肉。

    星宇望着脆弱绝望的关淮，无声地从嗓子里发出绝望的吼声。

    最后，几近疯狂的星宇失魂落魄地逃跑了，逃开了那个让他恐惧的枪口，和关淮震惊绝望的眼神。

    关淮崩溃了：“星宇——！星宇！！星宇——！！！”

    门口的男人戏谑地望了关淮一眼，缓缓地关上了门。

    实验室的门被关上的一刹那，关淮仿佛跌入了一个黑暗的深渊里，所有压抑的情感混杂着恨意，杀意，痛苦，把他吞噬了。一道黑暗的藤蔓再不受压抑，从他的心里蜿蜒了出来，开始占据他的思绪。

    直到最后，关淮依然呆愣着，他望着紧闭的门，整个人仿佛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

    几分钟后，查尔斯整理好自己的着装，从抽屉里拿出一枚太星联盟的军官徽章，扔到了关淮的面前，懒懒道：“叫也不会叫，跟□□人一样……我会安排一个位置给你的。”

    “……”

    “对了，你也别去想那些什么检举我之类的费力不讨好的事了。”查尔斯冷笑道，“你的朋友还等着以后进入军队吧？你也不想看见他被人轮着操吧？”

    查尔斯打开实验室的门走了出去，把关淮留在了地板上。半晌，地上的人轻微地动了动，慢慢地坐了起来。

    关淮接好自己的手指，盯着地面上闪闪生辉的军官徽章，深黑的眼睛里一片森然的空洞。他伸手摸向自己的后颈，那里已经多了一个标记点，关淮的手指缓缓地收紧，直到指甲嵌进脖子的皮肉里，划下了几个渗着血珠的血口。

    ……为什么要逃走？

    关淮挣扎着站了起来，关掉那个屏蔽仪器，几乎就花去了他所有的力气。他双腿战栗，靠在机器边上，脸色惨白。

    为什么要逃走？

    关淮突然放声大笑，笑得腹部抽搐，眼角溢出眼泪来。他望着地面上狼藉而淫靡的痕迹，脑子里盘旋着的那声怒吼逐渐演变为了无法挽回的疯狂。查尔斯扭曲的笑容和影子变成梦魇种在了他的脑子里。

    那天之后，关淮整整一个月没有来上学，星宇这期间，变得沉默寡言，任何人和他说话，他都会露出恐惧的神色。

    关淮到医院清除了自己身上的标记，身体恢复了一个月后，终于再次出现在了学校里。星宇一天放学时，看见穿着白大褂的关淮，便愣在了原地，再也动弹不得。

    关淮转头看见了他，眼里却没有任何他的影像，仿佛那里只是充斥着一团空气，转身就离开了。星宇就那样在夕阳下站了许久，呆呆地望着关淮离开的方向。

    关淮回到自己住的地方，看见之前一直来辅导自己的安汐姐站在门口。安汐一见关淮回来了，马上迎了上去：“关淮，你终于回来了，你这一个月都到哪儿去了？担心死我了。”

    关淮淡淡道：“家里有点事。”

    安汐担心地摸了摸关淮的头，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转身看到安澜从超市里走了出来，笑着把关淮拉了过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亲弟弟，安澜，你俩年纪差不多，交个朋友吧。”安汐勾过安澜的脖子：“这是我闺蜜的表弟，关淮。”

    安澜简单道：“你好。”说完，安澜从袋子里拿出了一罐刚买的饮料给他，安汐见状，坏笑着撞了撞他的肩膀，低声道：“不错吧？要不要……考虑一下？”

    安澜无奈地望了安汐一眼。

    关淮接过饮料，抬眼望了望安澜，一愣，眼里缓缓地多了几分异样的闪光。安澜是个超强攻击型，这个年纪的他似乎还不怎么能隐藏自己的气息，他侵略，霸道，凌厉的气息传来，几乎要让关淮喘不过气。

    这个人好强！！关淮这辈子，几乎还没有遇见过气息这么霸道的哨兵。

    关淮盯了他一阵，心中那缕黑色的烟雾逐渐缭绕了起来，他的脑海里一边放映着一个月前的那次地狱般的经历，一边扬起了一抹微笑：“你好。”

    作者有话要说：

    以后尽量隔天更

    第70章 帝国再次相见

    chapter70 帝国再次相见

    星宇简单地把事情说完，就埋下了头，再也不说话了。齐灵缓缓地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所有的一切都在脑海里铺陈了开来。

    这一切，都被一个巧合给串联了。关淮被查尔斯强行标记，遇见了安澜。安澜的姐姐却在后来的巴顿事件中被陷害，关淮又得知查尔斯会去参加巴顿弟弟的婚礼，为了让自己洗脱嫌疑，利用安澜对巴顿的仇恨，逆向治愈了他，让安澜失去了理智，在温都之夜大开杀戒，杀死了他最想杀掉的那个人。

    杀掉了这么多无辜的人，只是为了能洗脱自己的嫌疑？

    这种想法，和那个可恨的巴顿还有查尔斯有区别吗？

    齐灵感到心惊胆战，他看着星宇，道：“这也不是你的错。”

    星宇哽咽着，仿佛自言自语：“为什么我要逃走……我宁愿死也不想让他恨我……”

    齐灵：“你要是死了，那就真的再也没机会了。你还喜欢他吧？那你就去见他一面，和他好好地道歉，用你以后的时间来弥补就行了。”

    即使知道了关淮的动机，齐灵也只是能为他感到同情和遗憾。齐灵明白他为什么会失去理智，但是，齐灵永远不能原谅他这种残忍而又无端的杀戮。

    安澜成为了他的棋子，失去亲人，自己手上也沾了血，他又去找谁复仇？齐灵气得浑身颤抖，但是在星宇面前，他也不太好表现出来。

    星宇落寞道：“八年了，他可能已经把我忘了。”

    那种事情想忘记都难吧，齐灵心想，要是自己遇到了……估计当场就会异型化把那个男的砍成段段。

    面对星宇的失落，齐灵坐下来，开始一字一句地和他讲述自己的故事，他和安澜之间的情感，安澜和关淮的关系，安澜姐姐的遭遇，都和星宇说了。说完过后，星宇呆愣地望了齐灵一阵，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又沉默了。

    齐灵知道星宇此刻心中肯定很难受，他多半也猜得到，关淮的所作所为。星宇肯定不想把自己爱的人送上监狱，可他也不能让无辜的人被这样对待。

    星宇哽咽：“他不是这样的……本来不是的…都是我的错……”

    最该被折磨的人早已经死了，却剩下活着的人还在痛苦。

    星宇抽噎道：“我想见他……”

    齐灵神色黯了黯，星宇的心情他完全感同身受，他又哪里不想见他最爱的人呢？

    半晌，齐灵抬头，眼里多了几分毅然：“星宇，帮我个忙。”

    帝尚学院的学生在三天后回到了阿波罗星，齐灵留下了星宇的联系方式，后来才知道，那件事之后他便不再想成为军人了，现在在地球政府的人力部工作。

    地球之旅带给齐灵的震悚实在太大，先是意外发现了自己的异型同伴，然后又是那一帧一帧开始浮现的真相。齐灵觉得自己需要花好久来消化这些事情。

    国民议会的召开近在咫尺，对安澜的最终审判也快要到了。

    齐灵回学校的那天下午，就接到了一个号码陌生的电话，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号码来源居然是太星联盟最高审讯中心，打来的人是关淮。

    齐灵不动声色，他暂时还不能提起星宇的事，如果打草惊蛇，那后面就不好办了。

    关淮道：“我周末派人到帝尚学院接你。”

    齐灵：“去哪儿？”

    关淮：“这里。”

    齐灵：“……为什么？”

    关淮：“你不想见见他吗？”

    齐灵屏住了呼吸，心脏几乎快要停跳，他紧紧地捏着手机，安澜的身影遍布了他脑海的每一个角落，忍耐了几个月的感情，再不发泄出来，真的会让齐灵发疯。

    挂了电话后的齐灵沉默了半天，他深吸了一口气，忽地就想到什么，眼睛里多了几分兴奋，本来走向寝室的步伐掉头就朝着教学楼飞奔过去，留下艾飞一个人诧异地看着他的背影。

    关淮有些诧异地发现，安澜的精神状态正在慢慢地恢复，要知道，对于一个缺少向导安抚的哨兵来说，自我恢复是很难的事情。

    周末的早晨，安澜听见关淮在自己牢房外面讲着电话：“……知道了，让他直接进来吧。”

    安澜看着挂了电话的关淮，淡淡道：“谁？”

    关淮转头盯着他，冷笑道：“齐灵。”

    关淮说完，看见安澜的脸上出现了他关押他几个月来从未见过的神色，那股瞬间被点亮般的样子让关淮丝毫不觉得眼前的人是几个月不曾笑过的黑珍珠。

    齐灵等在了关押中心的门口，身上还穿着军官的制服，看起来是刚放学就赶了过来。关淮走上前，几个月不见齐灵，后者身上那股凌厉的军人气息越发地明显了。关淮懒得和他打招呼，直接带着他往里走。

    齐灵：“好久不见。”

    关淮回头望了望他，眉头一皱，他的直觉告诉他最好少和齐灵说话。

    关淮带着过了关押中心的隔离带，指了指出入人员的安全检查仪器，道：“麻烦你进去一下。”

    齐灵站了进去，一道红光从自己的脚底往上扫过，那道红光在齐灵的眼睛周围停顿了两秒，齐灵眨了眨眼睛，那道红光又往上滑去，最后，仪器顶部显示着安全的绿色指示灯。

    关淮打开最高关押室的大门，示意齐灵可以进去了。齐灵在门前站了一会儿，道：“能把摄像头什么的都关了吗？”

    关淮不冷不热：“不行。”

    齐灵：“随便你咯。”

    关淮：“两个小时后必须出来。”

    齐灵走了进去，大门在身后缓缓地合拢。最高关押中心呈现出一个八边形，冷色调的泛着金属光泽的墙壁压抑冰冷得让齐灵喘不过气。四周的墙壁上挂着各式各样的监控仪器，房间的正中央便是圆柱形的关押室。

    齐灵刚进去，就听见几声可怖的铁链扯动的声音从圆柱形关押室里传了出来，安澜的声音仿佛一把犀利的锋刃，划开了齐灵所有的伪装。

    “齐灵……！！”

    安澜紧紧地被铁链束缚着，靠近齐灵仿佛已经变成了他的本能。他双眼发红，往前吃力地移动，铁链死死地锁住了他，安澜怒吼着齐灵的名字。

    齐灵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刚才在关淮面前，他用尽全力表现得淡定，可对安澜的想念像蚁虫一样噬咬了他的全身，折磨着他的神经。齐灵不顾一切地冲进对外人不设限的圆柱形关押室内，用力地抱住了那具身体。

    一个久违的热烈拥抱仿佛代替了所有的话语，两人拼命地想把对方嵌进自己的身体中，嗅着对方身上让人沉迷的味道，用火热的亲吻来宣示自己的疯狂的思念。

    想死他了，真的是快要死了。

    齐灵双手抱着安澜的腰，吻却，两人相拥着，久久不能说话。这份感情即使是沉默，都已经无比沉重了。

    齐灵靠在他的肩上轻声问道：“你是不是瘦了？”

    安澜沉默地紧紧圈住齐灵的身体，一股前所未有的疲惫和安心涌了上来，他把浑身的重量都放在齐灵的身上，轻轻地在他颈边呼出热气。

    “有吗？”

    齐灵不悦道：“当然咯，我一抱就知道。”

    齐灵感觉得到，安澜的精神带着难以抚平的伤口，每一道细小的波动都刺痛了他的神经。

    安澜忽然欺身把齐灵压在了床上，双踝和手腕上的铁链撞击着金属的床沿，他低头望着齐灵，眯着眼睛道：“你身上有其他哨兵的味道。”

    齐灵笑道：“这也没办法，毕竟现在没有分开来上课。”

    齐灵承认自己特喜欢看安澜为自己吃飞醋的模样，简直可爱。齐灵手臂一张，把安澜抱了下来，凑上自己的耳朵：“不放心你就咬咯。”

    这也正是安澜所想，湿濡的舌头绕过齐灵饱满的耳垂，留下一个淡色的斑点。安澜的嘴唇随即移到齐灵唇上，深吻片刻，偶然一瞥，突然见到齐灵眼睛里闪着金属般的光泽，安澜诧异地一愣，正想开口询问——

    没想到，齐灵突然伸手捧住安澜的脸，硬生生地让安澜把话憋了回去。齐灵嘴角带上了几分笑意，那笑意仿佛让安澜看到了一只是静等猎物上钩时的狼，马上就要扑上撕咬的前一瞬间——

    自信和让人安心。

    齐灵坐起来，道：“我来安抚你。”

    安澜闭上眼，任凭齐灵进入自己的精神世界。齐灵小心地伸出自己的精神触角，安澜的精神世界遍布着细碎的伤口，上面闪动着他这些日子所经历的绝望和痛苦，齐灵紧紧地抱着他，咬紧了自己的牙齿。

    安抚结束后，齐灵睁开眼，看见安澜的眼里浮现出了浅浅的斑点，那些斑点持续了两三秒钟，便消失殆尽。

    齐灵没有放开安澜，直到他疲惫地在自己怀里睡着。安澜许久没有睡过这样一个好觉了，这个世界上，除了齐灵的气息和体温，没有其他任何东西再能带给他这样的安全感。

    两个小时后，关淮进来了，看见安澜在齐灵身旁睡着，眯了眯眼睛，示意齐灵时间到了。齐灵轻轻地把安澜平放在床上，站起身，回过身深深地望了一眼安澜，跟着关淮离开了。

    走在外面走廊里的时候，齐灵问道：“案子什么时候开庭？”

    关淮：“一个月后。”

    齐灵：“你会在场吗？”

    关淮不知道为什么齐灵要特意询问他这件事，迟疑了一阵，答道：“会。”

    关淮把齐灵送到了审讯中心门口，齐泉等在外面，看见关淮的时候，齐泉的眼中划过几分冷漠，他拍了拍自己儿子的肩膀，上了车。

    开出一段时间后，齐灵抬手从自己的眼睛里取出了一块完美贴合自己眼球表面的透明薄片，装进了一个盒子，递给了齐泉。

    齐灵：“爸，你一定要帮我查查这个东西。”

    齐泉问：“这是什么？”

    这是齐灵之前千求万求才从苏利文那里拿到的反侦查摄像机，一般的安全检查根本查不出来，戴上后可以保持录像七天七夜。苏利文当时怎么问齐灵后者打死也不说，结果就差点被真的打死了。

    齐灵保证事情结束了一定和苏利文坦白，后者才不情愿地从军队里拿了一个出来给齐灵，并警告他别干傻事。

    刚才过安全检查的时候，齐灵虽然有把握不会被查出来，但他还是心有余悸了很久。

    齐灵正色：“爸，你看了就知道了。”

    第71章 帝国希望之光

    chapter71 帝国希望之光

    齐灵给齐泉的那枚反侦查摄影机拍下了齐灵进入审讯中心后他所看到的一切场景，齐灵故意用精神触角安抚安澜，好让他的治愈斑显现出来。

    如果检测结果确定的话，那至少多了一项对安澜有利的证据——即便如此，没有任何直接的证据证明关淮就是始作俑者。

    除非，关淮被证实为逆向治愈型向导，同时他也逆向治愈过安澜。

    对此，齐灵绞尽脑汁，却无从着手。

    回学校后的一次操作课程上，老师向同学们简单介绍了一些机械理论，并邀请了几位机械工程部的学长学姐。

    军事部一向和机械工程部的关系密切，很多军事武器或者侦查工具都要靠后者进行研究开发，齐灵在听到这个系的名字时还觉得很是熟悉，后来才恍然想起，安澜的姐姐安汐就曾在这个系学习。

    今天的课程上老师重点介绍了几种侦查工具，包括齐灵用过的眼球附着型摄影机。

    老师的面前摆放着几个金属盒，每个盒子里装着一个弹珠大小的银灰色圆球，圆球上的某一点正闪着红色的光。

    老师道：“这是目前警方和军方都承认的效率最高的微型摄像机，可以安装在任何器物体内。这个摄像机的连续摄影和待机时间是五年，电量耗尽后便进入休眠时间，电池更换后可以立即使用。

    “这种摄影机是使用超级合金制造的，和当今军队里普遍使用的武器材质一样，在极端的高温低温下依旧可以保持工作，我来示范一下。”

    老师说着，把五枚球型的摄影机取出，放在了一个装着普通金属制品，木制品等等各种材质工具的盒子内，然后用超密度火焰点燃——这种火焰的强度极大，可以在三分钟之内让一座缺乏超级合金保护的三层建筑物变为灰烬。

    同学们都仔细看着，只见不到半分钟，那个箱子被烧成了一堆灰，里面所有的东西都变成了粉末，除了那五颗圆球。

    某学长开玩笑道：“你们可别用这个东西来干坏事哦。”

    不知为何，听到“干坏事”三个字，齐灵脑子里一闪而过什么东西，他愣愣地盯着桌子上的灰黑色的小圆球，干坏事？干什么坏事？偷拍？

    等等，偷拍？

    众人都听见“砰”的一声巨响，惊恐万分地回头一看，只见齐灵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表情像是想起了什么令人震惊的东西。

    老师疑惑：“齐灵，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齐灵完全没有听到，他盯着那几颗圆球，突然回想起了许久之前，安澜曾对他提起过，他那个在机械工程学习的姐姐安汐，为了捉弄他，特别喜欢在他的房间里装隐蔽式摄像头。

    会不会就是这种？

    这种摄影机确实在十年前就已经在军事和侦查方面全面普及了，技术在不断的升级。如果说，温都之夜发生前，那些摄像机也正好在工作的话，会不会拍到点什么？

    特别是安澜房间里的摄像机，会不会拍到……齐灵一瞬间几乎欣喜若狂，如果关淮正好在安澜的房间里进行治愈的话，会不会留下证据？

    可是真的这么巧吗？八年了，那些摄像机真的还在吗？

    无论多么小的可能，为了安澜，齐灵都要试一试。当天的课结束后，齐灵立即联系了星宇，几天后便收到了星宇发来的消息，消息里是一串远在木星的地址，结尾还附了星宇的一句话：你要这个干什么？

    齐灵简单地回复了过后，便开始发奋训练。

    星宇自从八年前的事件之后便放弃了从军的初衷，现在在地球政府的人力部工作。这串地址是安澜的家——齐灵决定，亲自到安澜空置已久的家去一趟。

    至于齐灵拼命训练的原因，那是因为他很清楚，不在下一次的测试里拿到高分是不可能被允许请假的。

    事如人愿，齐灵在帝尚学院军官部的第二次测验中取得了各科优等的惊人成绩，连一直是他短板的理论都达到了优秀，苏利文知道后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一个星期后，齐灵成功地获得了三天的假期，登上了去往木星的虫洞列车。

    齐灵从来没有来过木星，但是想到这里曾是安澜生活过的地方，齐灵就莫名产生了一种安心感。

    安澜的家在城市的近郊区，自从安澜被捕之后，整栋房子就被警方封锁了，里面的东西只取走了一小部分，大部分的都保留了下来。

    这间屋子估计被前前后后搜索了个彻底，到现在时隔好几年，都已经没什么人管了，孤零零地立在那里。齐灵站在那栋房子的大门口，看到墙壁上爬满的青苔和藤蔓，心里一阵落寞。

    说实话，此次来他并没有抱太大希望，毕竟警方已经搜索过，留下的可能性也不大——但是那毕竟是反侦查的东西，不那么容易被找到，齐灵还是坚定，一定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能对安澜有利的地方。

    大门打开后，扑面的灰尘就把齐灵呛了个厉害，好在房子安装了自动清扫系统，虽然比较老旧了，但也还能用。

    齐灵把整栋房子打扫干净后，站在客厅正中央，怅然若失地发了一会儿呆。安澜的家并不算大，所有的东西都泛着冰冷的闪光。

    齐灵想象自己以后也许会有机会和安澜住在一起，就住在这样简单的地方。并不是像之前那样，担心着会不会随时被人发现，而是安心地，就像普通的伴侣一样，每天可以在布满阳光的窗台上聊天，拥抱和亲吻。

    齐灵推开安澜房间的门，安澜的房间是浅浅的灰色 ，所有的东西都保持着八年前的原样，白色的窗帘，茶几上放着的电子相册，书桌上留下的没有盖上的笔，甚至是床上被子的褶皱，都让齐灵感觉，安澜仿佛只是出去买了点东西，马上就会回来的。

    齐灵仿佛嗅到了，八年前，安澜生活在这里的气息。他坐在了床上，仰面躺了下去，闭上眼，似乎都能感觉到，八年前的安澜还在这个家里走动，坐在书桌上看书，甚至躺在了自己身旁。

    齐灵倏地睁眼，房间里空荡荡的。

    齐灵感到一阵心痛，他在安澜的床上蜷成了一团。齐灵起身，坐在了沙发上，想打开茶几上的电子相册，相册早就没电了，齐灵把芯片取了出来，装进了自己衣兜里。

    齐灵深吸了一口气，下定了决心。

    他打开大门走出了屋子，回头留恋般的看了一眼，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巴掌大的容器，容器里装着一些透明的液体。齐灵把液体倒在了房屋外墙的角落里，然后掏出了一枚打火机——

    那个液体是超密度火焰的燃料，只需要一点火星，就可以爆发出巨大的火焰。

    此时此刻是夜里，近郊区没什么居民。齐灵戴上面罩，点燃打火机，伸手一抛。打火机跌进燃料当中，顿时，一串刺眼的火光沿着石壁窜上了高空，像是在黑暗里点亮的烟火，熊熊的火光很快包裹了整间屋子，里面所有的东西都在高温之下迅速变成了粉灰。

    齐灵的眼睛里倒映着熊熊的火光，仿佛这是他心中郁积的怒火。这把火不仅烧掉了整栋房子，仿佛也把安澜黑暗而悲伤的过去点燃了，留下一片光明。

    安澜不需要这些悲伤的过去，他以后的所有日子，都有齐灵在。

    大火持续了五六分钟，所有东西都烧尽过后，火势减小，最后消失了，只是在空地上留下一大摞黑色的灰。齐灵踩上那堆灰，刺鼻的味道让他禁不住咳嗽了起来，他弯腰用自己的手在灰尘里面扒拉，急切地找寻什么东西。

    就这样，齐灵在大堆的残灰之中找了两个多小时，当他的手碰到一颗圆球状的硬物时，齐灵几乎止不住手的颤抖。

    当确定这是一枚摄影机时，齐灵激动地几乎快要跪下了，他滑到灰堆的底部，先用最快的速度赶到附近的警察局，自首自己失手烧了一栋房子。

    由于附近没有居民，房子也是弃房，也没有造成火势蔓延，民警只是口头教训了一下齐灵，罚了点清理灰堆的款。

    齐灵连连道谢，随后赶去了当地一家电子修理店，店主拿着齐灵手里的摄像机看了半天，问：“小伙子，这是你的吗？”

    齐灵：“是我的，有什么问题吗？”

    店主摇了摇头，用工具把摄像机的后盖打开来：“没什么问题，只是这东西不常见，你是学机械工程的吧？”

    齐灵：“……嗯。”

    店主往里面重新装了一个芯片，盖上了后盖：“没什么大问题，换个电池应该就能看了，很久没用了吧？有点老化了，还有股焦味……把里面的东西拷出来就别用了。”

    齐灵回到自己住的酒店，给那个摄像机换了块电池，准备打开来看的时候，心里却忽然感到一阵紧张。

    这里面到底会有什么？

    齐灵的手握了又紧，紧了有握，最后还是把摄像机的芯片取了出来，□□自己的光屏中，把资料全都拷贝过后，按下了播放键。

    八年前的这种摄像机画质并没有现在好，但还是比监控录像要好上太多。影像是从九年零六个月前开始的，画面中是安澜的房间。

    前几个月的画面都很平常，时常能看到安澜进出房间，偶尔也能看到安汐的影子。齐灵快进，一直到温度大教堂案发生前两个月，安澜的房间里开始出现了关淮的身影。

    齐灵一看到关淮，拳头就紧紧握了起来。关淮和现在并没有太大的变化，总是一副对大多数事情都很冷淡的表情，不过和现在的军队副团长比起来，还是多了几分稚嫩。

    齐灵几乎是在十分钟之内就见证了他们是如何从朋友向恋人关系发展的，齐灵会看到关淮主动和安澜拥抱，亲吻，不过让齐灵稍稍平衡的是他俩也没有更进一步亲热的事了。

    齐灵皱着眉头，强迫自己看下去，他心底里的醋坛子已经翻了，但那也没办法，他也不能把八年前的安澜找出来揍一顿，所有的都等到真相揭穿那一天和他算总账。

    齐灵一直看到温度大教堂案发生前一天，那一天安澜几乎躺在床上没有动过，那个时候安汐已经去世了，安澜的精神状态很是糟糕。

    关淮再次进了安澜的房间，坐在床上对安澜说了什么，安澜的表情忽然就有些错愕和冷淡了下来，他不耐烦地从床上站起，似乎和关淮起了争执。

    齐灵屏住了呼吸，凝聚在额头上的汗水一颗颗落了下来。

    最后，二人似乎还未达成和解，安澜要走，关淮的眼神一下变了。那一瞬间，齐灵只看到安澜的身体凝固了，巨大的痛苦浮现在了他的脸上。

    齐灵一下子眼睛瞪大，死死地盯着画面。

    画面中的安澜痛苦万状，虽然听不到一点声音，可齐灵完全感觉的出来他在怒吼，他在发泄着心里的恨意。安澜一下子从柜子上抽出水果刀，反手就扎在了关淮的腹部，后者捂着血流如注的伤口无动于衷，却只见安澜渐渐地不动了，几秒过后，表情空洞地离开了。

    齐灵几乎是快要怒吼了出来，他终于可以确定，关淮逆向治愈了安澜！！！撩起了他无穷无尽的恨意！！！

    关淮迅速而冷静地处理了自己的伤口，清理了地面上的所有血迹，摆放整齐了房间里的所有物品，留下一个空空的房间就离开了。

    自此，安澜的房间便不断出现进来调查取证却无所收获的警察们，最后，来的人慢慢少了，整个房间陷入死寂，直到影像熄灭的那一刻。

    画面黑暗的那一刹那，齐灵的心中腾升起了巨大的怒火，黑色的眼睛里凝聚了从未有过的愤怒，几点深紫色的光点在他眼里转瞬即逝，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床头柜上的水杯里的水一阵荡漾。

    他凭什么可以这么残忍！！他凭什么可以这么利用安澜！！他凭什么能够借他人之手伤害这么多的生命！！

    齐灵气到几乎快要爆炸，他呼吸着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愤怒让他的手不停地颤抖，思绪混乱。

    半晌，齐灵捏紧了手里的光屏，眼睛里多了几分坚毅和决绝，除此之外，还蕴藏着希望的闪光。

    第72章 帝国当面对质

    chapter72 帝国当面对质

    一个星期之后，齐泉收到了远自冰河系的检测结果，他送去的那个视频样本里的斑点，有百分之九十五的可能性是罕见的治愈斑。而且，根据治愈斑的大小和颜色进行进一步的检测，里面残存的精神触角a也有了结果。

    齐泉把结果第一时间通知了齐灵，再加上齐灵手里的视频和证人星宇，如果能够证明关淮是个逆向治愈型，并且他的a和治愈斑里残存的精神触角的a一致的话，可以说要指控关淮是轻而易举的事。

    虽然目前还无法证明，但是前三项证据一出，法庭一定会对关淮的属性和基因进行深度检测的。齐灵唯一要做的，就是把证据安然送到法庭——然而，齐灵却遇到了一个他无法想象的难题。

    这几项证据摆出来，就算关淮抵死不承认，他肯定也会成为最高嫌疑人。但是，大众、舆论甚至法庭都早已对安澜定性了，想要在短时间内证明他的清白，恐怕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况且，关淮有军方的背景，这是最麻烦的一点。最后，齐灵决定，这项证据，必须不经过其他任何人的手，直接送到法庭，省去那些舆论的风口浪尖和大众的口水。

    其实，齐灵也并不在意人们会怎么看待，只要安澜被定位操纵杀人，他就不会面临死刑和终身□□了——这才是对齐灵来说，最重要的事情。

    然而，齐灵不是调查人员，本来就无权插手这起案子，而且，自己还有创伤应激反应的前科，想要走正当程序把证据完整地送到法庭，就必须经过最高审讯中心这个环节——

    可是关淮是这个案子的第一负责人，审讯中心的任何事务都由他全权掌控。要是这个东西落到了关淮手里，后果不堪设想。

    匿名直接向法院举报齐灵也想过了，可是任何的匿名来信都会被拦截，先由警方查证来源——鬼知道警方那边又会不会有关淮的耳目。

    当庭出证就更不行了，关淮当时也会在场，趁众人惊疑未散时他随时都可能逃跑，齐灵要他落网，不能有任何闪失。

    既要在开庭之前让法庭明晰证据，又要保证过程的秘密性，最后，齐灵只能想到唯一可行的办法，便是人类基因组织。官方和人类基因组织之间的交叉很多，关系层层叠叠，军方的很多生化武器和研究资料都要从组织手里拿，法庭也要依靠很多组织的检测结果进行审判。虽说如此，但人类基因组织完全独立，不受任何机构控制——

    齐灵若是想畅通无阻地把证据送到大法官手里，恐怕也只有这个选项了。齐灵已经决定了，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关淮抓住。

    当天夜里，人类基因组织的接线员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听声音是个很年轻的男人，对方开门见山：“你好，我这里有一份温都大教堂案未被公开的证据，我希望基因组织能帮我直接传达给法庭。”

    接线员愣了半分钟，疑惑道：“先生，您是谁？”

    “举报者。”

    接线员戏谑一笑：“先生，说实话，您这样的，我们遇见过好几个了，继续听你们这些人的话，只会损伤我们在官方的面子而已。”

    对方沉默几秒：“我保证证据属实。”

    接线员饶有兴味地用手指敲敲桌面：“您想我们怎么办？”

    “绕过审讯中心，直接送到负责温都案的大法官手里。”

    男人的说法未免太令人感到蹊跷，接线员道：“先生，原谅我不能答应您的请求，还请您走正当程序，再见。”

    男人的声音里没有一丝一毫畏惧，甚至还带着上翘的尾音：“你们会后悔的哟。”

    接线员皱眉，戏谑道：“先生，这个案子已经拖了八年了，马上就要开判了，就算您那所谓的证据属实，这对于调查了这么久的法院和警方来说是多么丢人的事啊。对于上面来说，名誉比真相更重要，您真的认为他们会这么轻易相信您这样一个不知道是谁的小人物吗？”

    对方答：“所以我希望你们能帮我让他们相信。”

    看来这人对基因组织和官方之间的利害关系很清楚嘛，接线员道：“抱歉，我们不做于己无利的事。”

    出乎意料的是，对方似乎等得就是这句话，语气里带上了几分明朗的笑意：“这样吧，我拿一个你们绝对会比对这个案子感兴趣一千倍的情报交换。”

    接线员来了兴趣：“什么情报？”

    对方笑道：“异型。”

    一个月后，温度大教堂案正式开庭。而在此之前的国民议会上，对特定领域犯罪恢复死刑的议案已经通过。

    作为被害人之一，齐灵也被要求在法庭上出面作证。

    前一天晚上齐灵在寝室里收拾东西，艾飞在一旁帮忙，看着沉默不语的齐灵，心里很是担心，正想开口安慰安慰他的时候，齐灵却忽然转过头来，对艾飞笑道：“估计有一段时间不能见面了，等下次见面我一定把安澜正式介绍给你认识认识，艾飞，这些天真的很感谢你。”

    艾飞还没反应过来齐灵的“有一段时间不能见面”是什么意思，齐灵就已经离开了。等到齐灵走了，艾飞才恍然错愕地回忆起他刚才说的话。

    不知为何，齐灵那种胜券在握的笑容力量太大，艾飞唯一能做的，就是无奈地笑着叹了口气。

    开庭当天，安澜被提前锁进法庭上专门为危险的重犯而设置的关押舱，被两根粗壮的金属柱子包围，用一旦遭遇巨大破坏就会释放强电流的玻璃罩住，升在了半空中。

    关淮作为军方代表，一会儿也将在法庭中出证。此时此刻的他一个人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脸上满是往下淌的冷水。

    关淮盯着镜子里表情淡漠的脸，忽然感到一阵让人恐惧的陌生感。他心里一紧，浑身上下开始散发出一种仿佛被蚂蚁啃噬的痛感。

    关淮捏紧拳头，牙齿咬紧了，压抑已久的那些片段破碎地闪现在他的脑海里，他面色一白，俯身在洗手池边剧烈地呕吐了起来。

    就算是已经过了八年，关淮每每想起来，都会让他反胃恶心到忍不住呕吐。

    关淮微微喘了几口气，胡乱用纸擦擦自己的嘴，推开门走了出去。不料，迎面就差点撞上一个人，关淮抬头一看，穿着军装的齐灵站在自己面前。

    齐灵的军装是标准的军官配备，黑色的制服和红色的纹饰，再配上白色的皮带，凌厉气息更盛。

    齐灵盯了他一阵：“副团长，你脸色不太好。”

    关淮已经烦躁到想直接说“这关你什么事”，但随即还是改口道：“我不太舒服。”

    齐灵：“那你还出席庭审吗？”

    关淮淡淡道：“当然。”

    两人路过一间无人的敞着大门的会议室，关淮本想直接走过，不料齐灵突然一伸手，把自己推了进去。关淮没反应过来，一个趔趄，齐灵就已经把门关上了。

    齐灵关门的那一刹那，关淮的脑子里猛地闪过了什么，这样幽闭的空间让他感到一阵不冷静，他努力地克制住自己的冷汗和微颤，沉声道：“你这是干什么？”

    齐灵耸了耸肩：“给你点儿空间让你准备一下罢了，毕竟大法官一会儿要见你。”

    关淮眉头一皱：“我只是代表军方去出证而已，大法官不会见我。”

    齐灵：“可惜不是出证，是审问。”

    人类基因组织在前天晚上把证据提交给了法庭，这引起法院上下一片哗然。按照人类基因组织也就是齐灵的要求，法庭还是按照原来的程序安排布置，没有惊动出席庭审的任何人，秘密地进行证据分析并暗中布置。

    关淮眉头一皱，他着实不知道齐灵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齐灵这人他就从来没有看透过。关淮越过齐灵，伸手去摸门把手，手臂却一下被人拽住。

    齐灵拉着他，低声道：“你为什么要抖？”

    关淮一愣，直接甩开齐灵的手，打开门想走出去，打开的门板却一下被齐灵的手臂给按住，被禁锢的感觉让关淮感到呼吸一下困难起来。

    齐灵注意到关淮的反应，默默地收回了手，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关淮：“你到底在说什么？”

    齐灵沉声道：“别人的性命对你来说是这么无关紧要的事吗？副团长？”

    关淮已经从齐灵压抑怒气的话语里嗅到了危险的气味，向导的直觉告诉他，他如果现在不走，事情将再不是他能控制得了的。关淮再次打开门，却又被齐灵按了回去。

    “我在问你话呢，副团长。”

    关淮从未在一个人身上感到过如此威压，他不明白为何一个多数型向导能带给他这般压力。多年来养成的警觉性告诉他，齐灵已经知道什么了。

    看关淮始终不说话，齐灵的耐性被渐渐地磨光了，他紧紧地握着拳头，冷笑道：“我真佩服你，副团长，就凭一个逆向治愈型能就把真相掩盖到现在。”

    关淮一惊，半晌，他缓缓地笑了，转头望着齐灵，笑容里带着肆无忌惮，语气却刺如寒冰：“很好，继续。”

    齐灵一下伸手拽紧了他的衣领，阴沉万分：“需要我全部说出来吗？你是怎么利用安澜，怎么借刀杀人，怎么摧毁掉无数个本来完整幸福的人吗？”

    关淮始终笑着，宛如自己在看着一场齐灵自导自演的好戏。齐灵被他的态度彻底激怒了，拉着他撞在门板上，指尖泛白：“你知道就因为你，安澜七年来有多痛苦吗？！你究竟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事！！！关淮！！！”

    关淮突然苦笑一声，眼神望着齐灵，却又仿佛不在齐灵身上，而是在很远的地方，他声音沙哑：“有人愿意为他做这么多，他应该感到幸运。”

    话音刚落，关淮突然扫出一脚，伸手把齐灵摁倒在地上，翻身压着他，两只手指捏着齐灵的下巴，力气大到齐灵倒吸凉气，下巴几乎快要脱臼。

    关淮的笑容几近疯狂：“那你体会过被人按在地上□□的感觉吗？”关淮靠近齐灵的耳朵，寒冷的口气让齐灵脊背泛凉。

    齐灵一把把关淮从自己身上掀开，关淮的语气带着深渊般的绝望和黑暗，齐灵实在是一秒也听不下去了。

    齐灵深吸了几口气，沉声道：“我同情你，但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你干过的事。”

    关淮戏谑：“你原不原谅对我来说无关痛痒。”

    反正他的目的早在八年前就达到了，现在怎么样，未来怎么样，关淮已经不在意了。

    齐灵冷笑：“你不知道安汐姐在安澜的房里装摄像头的事吧？”

    关淮的表情凝固了几秒，但是他又很快冷静了下来，像是已经接受了一切：“是吗。”

    齐灵：“安澜连这件事也没和你提过，看来他也不怎么把你放在心上。”

    关淮冷静得让人心惊：“你误会了，他从来没把我放在眼里。”他笑了，声音里带着报复的快意：“你已经把证据提供给法院了吧？那你还在这里和我费什么口舌？直接叫他们来抓我不就好了？”

    齐灵心说你想多了，他们待命着呢，但他道：“我要你自首。”这才是给那些无辜的人最好的交代。

    关淮声音渐渐小了下去，一贯的冷漠神情浮现在他的脸上，他淡淡道：“我不明白你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齐灵被关淮脸上那对他人的生命的漠然置之的表情给刺伤了，关淮的残忍让他心惊胆战，压抑许久的怒火开始在齐灵的眼睛里燃烧。

    关淮突然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笔状的物品，他在手里掂量了一下，对齐灵道：“真是抱歉，你亲爱的宝贝正关在大法庭里，只要我稍稍碰一下这支笔，关押舱会发出强电流，虽然不能让他死，但足以毁掉他半个大脑。”

    齐灵缓缓睁大了眼睛，指甲几乎要穿透他绷紧的手掌，眼睛里开始浮现出深紫色的光点。

    关淮缓缓道：“在我被捕之前，你也体会一下这种钻心的痛感如何？”

    关淮落下自己的手指，手里的控制器却突然仿佛被人紧紧地抓住，开始变得不听使唤了起来。关淮错愕地望着没有借助任何外力，自己就颤抖起来的控制器，只见它像一道流星一样倏地从关淮手里脱出，砸在一旁的墙壁上，被砸得四分五裂。

    关淮的神经突然传来尖锐的疼痛，他不可置信地发现，自己的精神触角竟然无法展开，一种强大的压力和束缚力把自己的精神控制得死死的，这样密不透风的压制感，让关淮一下想到了当年在查尔斯实验室里的遭遇！

    齐灵身后的地面上出现了一只雪白的毛茸茸的小兔子，随即，那道精神体开始虚化，身形一下变得庞大起来，直到最后，一只高大而凶狠的勃朗雪狼的四肢重重地踩在地板上，地面一阵颤动。

    关淮死死地盯着他，面对齐灵带来的压力让他手心出汗，呼吸急促，然而，这一切都不能抵御他亲眼所见到的事情来得让人大吃一惊。

    齐灵是个异型！！！

    怪不得他会一直觉得柔弱型的量子兽和齐灵不相配！！他竟然是个异型！！

    齐灵全然不在意在关淮面前暴露，他此时此刻只感到了无尽的愤怒，紫色的光点像火舌一样在他眼中翻飞，齐灵望着关淮，威慑的声音直直地穿透后者的神经——

    “你最好给我明白，他不是你能碰得起的人。”

    “砰——！！！”

    正在大法庭里准备开庭事宜的人忽地感觉不远处传来一声闷响，地面小幅度地晃动了一下。工作人员面面相觑的看了一阵，这是厨房炸了？

    一个工作人员打开门，却看见一排穿着军服和白大褂的人齐刷刷地跑了出去。开门的一瞬间，一股隐隐的气息从不远处横扫过来，那人一下有些恍惚，一下就把门关上了。

    里面的人问：“发生什么事了？”

    那人懵懵地答：“不知道……头有点晕……”

    安澜被关在半空中的关押舱里，那股气息一来，安澜浑身都震动了一下，缓缓地瞪大了眼睛。

    那股气息他再熟悉不过了，那股迷人的，诱惑的，侵略性的，强大的味道，让他日思夜想抓狂而欲罢不能的味道！！！

    齐灵就在不远的地方异型化了！！

    为什么齐灵会异型化？！！

    □□如潮水一样席卷了安澜，对结合的渴求和狂热让他痛苦地闷哼了起来。这一次的气息来得比以往都猛，安澜双眼腾起血丝，几乎被叫嚣着发泄的胯间逼得快要狂躁。

    底下的人都发现了犯人的不对劲，偏偏控制关押舱电流的装置又在关副团长手里，几个人都手足无措起来，最后干脆跑出去找人去了。

    当年在金盾里负责审讯安澜的人类基因组织成员戚钧在军队的护送下停在了紧闭的门前，他手里拿着的一个基因探测器正发出疯狂的警报声。戚钧紧紧地捏着手里的探测器，额头渗出了冷汗，这扇门里的那道异样强大的气息，让他感到了无尽的兴奋。

    强大而完美的异型！！！

    两百年了，终于又出现了一个！！！

    天知道当几天前的每个晚上组织的接线员一脸惊悚地半夜找到自己，颤抖地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戚钧心里是有多么难以抑制的激动！！

    一个小小的证据，只不过是组织最高领袖动动嘴皮的事，就能换来一个异型自愿的生物研究！！

    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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