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不老的红颜 作者:水墨

    第 16 章

    “她那里的计费系统出了点问题，想请高捷找人帮忙搞定”

    “那为什么没有直接跟高捷说？”

    “她不像你那样什么事情都想要自己去解决，她习惯了依靠，即使只是一个很小的问题”

    “所幸，总有人原意为她效劳”

    “你就完全不一样，连吩咐都不需要，就有人眼巴巴地替你办妥了所有的事情，还生怕让你觉得欠了人情”STUDO靠得更近。

    “我又不是情窦初开的少女，早没有那份魅力了”我嘴上那么说心里立刻骄傲起来。

    “对于我来说，你不是吗”尽管马蹄莲隔在中间，我还是感受到了STUDO的拥抱。“我跟你一起回老家，好不好？”

    “疯了你”我立刻把他推开。

    “我就知道会被拒绝，但还是侥幸提出来。真是个狠心的小女人”他又把我抱了回去。

    机场里的扬声器终于开始催促凳机，我们也站在了排好的队伍末尾，这是我和STUDO第一次在公共场合牵手相拥，是一种很复杂的甜蜜，因为我总是惦念着高捷，明明知道他不会突然出现。就在走进登机口通道，回首道别的那一刻，忽然有些舍不得STUDO，这一次放开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牵到彼此，而我们之间是爱吗？

    （二十三）回家

    我回到老家，爸妈没有太差异，自从自己有了店，他们就不多过问。在家里，我并不想住的太久，一周的时间足够走亲访友了。

    晚上爸妈看电视，央视一套黄金时段，我永远不看，就像他们一直推崇，都坚持了很多年，我在书房里翻腾，把小时候的日记都找了出来看，从上学第一天到高中，都保存着，装在牛皮纸的袋子里，我一页页地读，一点点的回忆，往事若隐若现，好些人的名字都想不起来了，看来我们真的会输给时间的。

    第二天我约了高中同学阿楚和叶子，我们仨有一年半载的没联系了，却一点都不生疏，一见面就絮叨着高中的那些人那些事，相互嘲弄。

    阿楚现在在当地影院作宣传，刚工作的时候，别人嚷嚷她不好意思争辩。现在，别人说一句，她回十句。她们经理说策划部的人，都是由淑女变小辣椒，小辣椒变小流氓。阿楚说现在的人，你跟他客气，他觉得你人微言清；你跟他横，他反倒点头哈腰。

    叶子在大专院校教书，还是那种不谙世事的单纯模样，她说她最近买了二月河全套的书，准备好好研究研究那些皇帝。说现在的人太浮躁了，都去看电视剧，还有谁深究故事背后的历史呢？

    不知道为什么，高中同学的情意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渐淡，我们打开话夹子竟从午后聊到夜里，那里没有酒吧，饭馆打烊也很早，我们意犹未尽地道别，约好改天再聚。

    聚会回来，我不能平静，脑子里一直是今天无意提起的一句玩笑。

    叶子问：最近写些什么了吗？我说没有，她突然深沉下来，说：知道吗？你已经把你身上最引人注目的光芒丧失了。虽说是玩笑，我还是有些认真了，想想那些装在牛皮纸袋里厚厚的几本日记，再对比现在提笔无语，异常惭愧。是不是所有从小镇迁徙到大城的人，都会改变。我怀念过去那些日子。怀念那些我们偷偷传递的纸条还有互相交换日记的时光，如今，她们还是老样子，而我却变了。好在我还知道回来看看，我不敢问提起关于情感的故事，怕除了最引人注目的光芒之外连道德都受到谴责。临睡前我给高捷打了个电话，他说一切都好，我才心有所安。

    留恋着在家的这几天，在小区院子里来回好几趟。陪爸妈逛街，遇到一些他们那辈的同乡，人与人的生活大同小异，与我们最本质的区别就是他们更懂得知足长乐。

    婶婶说她大哥的儿子在剑桥读书，找了个女朋友是某个岛国的公主。问我现在还想出国吗？我一时不知何从说起。那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阿，毕业到现在，三年的时间，梦一直还是梦，踌躇满志，又不了了之。

    爸妈晚上跟我聊天，说你要是不出国了就结婚生子吧，迟早都是要成家的，赶早，双方父母都轻松，还能帮你们带孩子。他们这么说的时候，我好像觉得一切都那么水到渠成顺理成章，本来我们也计划下半年过完我本命年的生日就完婚，这时候我一点也没有把STUDO考虑进来，他仿佛只是一个插曲，注定会错过，没有未来。

    在准备启程回京的那天，我们小区一个伯伯突然猝死，全院子的人都在议论，爸妈都说他是个好人，就是太要强，人过半百仕途不得志，终于在今年干部任免定论之后抑郁而终。

    大概生活往往是存在悖论的。退一步也许并不能海阔天空，那是不得已或者无能为力的放弃，而太过执著难免机关算尽反误了卿卿性命。我是怀着这种疑惑和不安踏上返程之旅，本以为回趟家可以让浮躁的情绪平静下来，结果相反，我想的更多，理想、人生，在我内心深处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高捷来接站，似乎比我更风尘仆仆。

    “老婆，想我没有。”他一上车就问，每次我们小别后重逢，他都会问，我每次都说：才不想呢。可是这次我说：想了，特别想。他惊讶了，问家里没事吧。我说没有，都挺好的，我妈还问咱们什么时候结婚呢，高捷特别高兴，他对于婚姻比我更期待的多。

    晚上高捷跟我说他的公司这一段做的不错，有些资金可以用来筹备婚礼了，可以完全按照我很久以前设想的那样：蓝天白云，在郁郁葱葱开阔的草坪上，鲜花铺路，气球拱门，香槟塔、宽荧幕，人们举杯为我们庆贺。我不能想像自己曾经如此恶俗，那雪地里的诗难道只能随着肖主管的失踪而永远地销声匿迹吗？

    接下来的日子我们开始了婚事的筹备。

    （二十四）升官发财

    结婚是一定要大张旗鼓地准备的，要买很多很多的东西的，比如衣服饰物，还要拍婚沙照，定酒店，请宾客。仿佛是一项颇为庞杂的系统工程，好在有鱼鱼帮忙，她从来就很是能张罗。我只是需要按照她列好的清单去挑选付账。

    高捷是不爱逛街的，这时候也不例外，周末他去公司加班，我约了鱼鱼去购物。

    在东方广场看到蜜雪儿的店挂着2－5折SALE的牌子，走上前却发现玻璃门关着，里面好多的人在挑衣服。于是问守在门口的小姐：不可以进去吗？答：等一会儿吧。鱼鱼一把拉走我：哼，拽什么阿，将来总有一天，巴黎时装节开幕前必须先请咱们俩去挑衣服，咱看上的，时装节就不许发布了！我点点头：这个，基本上跟我成为国家领导人属于同样的难度。

    我们在木真了专柜买了一件中式的晚礼服下午就去了贵友。

    贵友有一个专门量身定做皮鞋和给鞋子做保养、修理的专柜，柜台里陈列了从法国、西班牙、荷兰进口的鞋油、翻毛鞋清洁剂、磨砂皮鞋刷以及养羊皮的鞋垫，修鞋的师傅有两个，一个是普通工人模样的老师傅，另一个则是文质彬彬的中年男子。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这个柜台，我就会想起中世纪欧洲昏暗的屋子里衣衫褴褛的鞋童。我依稀记起很久以前，大概是刚毕业的时候我和鱼鱼也来这里逛过。那次是因为新买的一双鞋子因为其中一只鞋跟坏了，又找不到原配的金属圈，只好拿去修。也是那位文质彬彬的师傅接了鞋子：半个小时后来取吧。我坐在高高的吧椅上翘起光着的脚问他：那您这里有预备的鞋子吗？我们先去逛逛。“光着脚去吧，这里的地板一天擦很多遍，刚刚才擦过。”他一边启动修鞋的机器，一边跟我说。鱼鱼凑到我耳边低声说：这哥哥有点海归派的气质。我也低语：以后叫留洋的博士给咱们修鞋，没有三年以上欧美国家鞋童经验的都不要。那时候我们常想着去那里给鞋子做美容又止于不菲的价格，这一晃已经是很多年了。

    我们在贵友买了床单被罩等等，算是结束了一天的购物工作，在附近找了饭馆坐下来。

    “好久没一起坐坐了，你和杜岩有什么进展没？”我问。

    “你怎么一上来就先问这么八卦的事情呢，也不问问我升官发财了没有。”鱼鱼愤愤。

    “升官发财是迟早的事，感情，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我当然先问。”我说。

    “杜岩这小子现在风光的很，三五天都不带给我一个电话的，你别说，我还真有那么一点点失落。你说他现在就这么拽，以后还不得上天阿，典型的穷酸知识分子，失意的时候唯唯诺诺，一旦有所成就，就居高临下。多亏我当初没看上他吧，不然现在还不是活受罪。”

    “不是吧，当初他可是真为了你五迷六到的”

    “行了，不说他，本人最近升职，成报社的主笔了”

    “钟大主笔，恭喜了，不过，你不会从此就对我们爱答不理吧”

    “那当然不会，你看我今天不是随叫随到？”“对了，你怎么突然要结婚了”

    “突然吗？多么顺理成章水到渠成的事情，你们不都天天问我们怎么还不结婚。”

    “也怪，天天问还觉得新鲜，真的要发生了，又觉得突然。”

    我们在饭馆里待了两个多小时然后各自回家。到家以后高捷已经回来了，我把鱼鱼升职的消息告诉他，他说钟小鱼升职不见得是件好事，她越成功感情问题可能就越糟糕。我有些诧异，高捷并不经常参与我们的活动，怎么就能这么一针见血。我还是希望杜岩和鱼鱼可以终成眷属。

    （二十五）我嫁

    结婚的东西置办的差不多，我把父母从老家接过来住下，我妈带了两床自己做的被服，都是绸缎面棉花里，被子做的挺大，放在一米八的大床上都显富余。鸳鸯和牡丹，大红的被子铺上，家里一下子有了喜气。接二连三的，叔叔舅舅的也从老家来了。

    高捷给了我一个梦想中的婚礼，我们租下了一个庄园般的餐厅，八辆奔驰S320，把我接了过去，那天他穿戴得特别精致，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认真，我是被化装师弄的自己都认不出自己，紫旦和鱼鱼都说美的不象话。我脑子一片空白，高捷抱我从绿色的草坪走上红色的地毯，最后走到众人瞩目的主席台，我什么也看不见听不见，等我站稳才看到台下是满满的人，我们的父母坐在离我们最近的一桌，还有我的舅舅舅妈，他的干爸干妈。我们拜了天地。我们的两位父亲发表了祝词，都说希望他们两个结婚以后孝敬父母关心师长关爱同事回报社会，我好久都没有这么严肃和正经过了，有些想笑可是哭了，在我爸说谢谢大家来参加他们的婚礼的时候，我一下子意识的自己真的是嫁了。

    STUDO没有来，我以为他会来的，也没有给我打任何一个电话发任何一个短信。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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