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撑父菊 作者:阿子夏
第13节
“你抱得动?”虽然是疑问的口气语,但是表达却是肯定的意思,‘你根本抱不动’。
这样的话让顾上铭小小的脸红了一下,他现在中毒了,手脚无力,自然是抱不起的,顾上铭假装从容的说:“那你抱着,给我看看就好。”
顾惘抱起殷长河,托在顾上铭的面前,一张白白嫩嫩的小脸暴露在顾上铭的面前,一双眼睛湿漉漉的,睁得圆圆的,好奇的看着面前这个好看的人。
顾上铭手撑在轿撵扶手上,头探出来,仔细的看了看这个可爱的小孩子,乌黑的长发垂下,发丝垂在殷长河的脸上,痒痒的逗得殷长河一阵伸手蹬脚,好不容易把手伸出了襁褓外,伸手抓住顾上铭的长发就往嘴里送,顾上铭连忙拉着自己的长发,从殷长河口水滴答的嘴里拉出来,上面糊着口水,顾惘从顾上铭的怀中摸出手帕,帮他擦干净口水。
殷长河看着面前的两个人,一双眼睛带着疑惑,却只是一瞬间就喜笑颜开,咧着只是长出了乳牙的嘴,笑得口水横流。
顾上铭抱怨道:“小孩子真爱流口水,又得洗澡了……”
顾惘在帕子上沾了点水,拉着顾上铭的那一缕长发在身边,仔细的边擦拭边说道:“小孩子又不脏,这样擦一擦就好了。”擦拭干净最后的口水“好了。”说着放下了手中的长发。
可怜的殷长河因为顾惘要腾手给顾上铭擦头发,就被放在了顾上铭的腿上,顾上铭正好也抱不动殷长河,就用手摁住襁褓的边缘,仍由殷长河咿咿呀呀的叫着,翻来覆去的想要脱离顾上铭的魔掌,也逃脱不了。
这个孩子在手里,也不知道是个福娃还是个祸种啊,虽然殷折天二十年后把殷长河当自己儿子来看待了。
但是现在搞不好殷折天有可能会因为顾惘救了殷长河而迁怒他,毕竟是个亦正亦邪的少宫主,性格不难以捉摸一点,都对不起他们冥宫的名头。
第三十七章
顾惘抱着肉呼呼的,长出一点乳牙总是流口水的殷长河一起上路了,乘着满天的霞色,在焕彩红云中,一行很终于在天黑之前赶上了天山之巅。
敛天瑟身为武林盟主,在天山上他自然是东道主,接待的人早已经备好了他们一行人的厢房,全被都是一间挨着一间的挨在一起,顾上铭和顾惘的房间之间隔着陆伯,不算特别远,但是为了照顾顾上铭,顾惘还是和顾上铭住一个房间,但是因为天山上人多眼杂,男色虽为人不齿,但是男男断袖之事却是大多数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的。
为顾上铭着想,不要让他荒银好色的后面在加上一个喜好男色,顾惘每次都是假装在自己的房间里待着,然后在悄悄的潜去顾上铭的房间。
殷长河那个神烦人的孩子交给了轻絮和飞雪,让她们好好的照顾他,不能有半点轻待,据顾惘所知道的情况中,貌似殷折天就只有殷长河这一个孩子,而且也不想再有其他的孩子,所以不止得保殷长河一命,还得吧他当大爷一样好好的伺候着。
顾惘在顾上铭的房间里,正和轻絮飞雪伺候殷长河一样的伺候顾上铭,完全像是在养自己儿子一样的程序,要知道顾惘小时候都没有享受过顾上铭身为父亲而给予的这样的待遇。
从洗澡穿衣到喂饭,顾惘真是觉得这个是养儿子的节奏好不好。
把顾上铭抱到浴桶里面,顾上铭坐在浴桶里面,温热的水正好漫到他脖子的弟子,下巴堪堪的抵在水面上,顾上铭在温热的水里泡得浑身舒爽,顾惘则在他的身后给他擦背,湿漉漉的长发被撩起,搭在肩膀上,黑发泅湿了水,贴在皮肤上,顾上铭把袖子挽到手肘之上,骨节分明的手拿着帕子给顾上铭擦背。
“好久没有这样洗一个澡了~”顾上铭的话语中带着无尽的惬意,顾惘在他的背后好像都能看见他一脸享受的表情,白皙的背上被搓出了淡淡的粉红色,顾惘放下说中的帕子,伸手贴着顾上铭的脖颈撩起了顾上铭的黑发,说道:“说得好像你这个柳絮庄主当得有多委屈的一样。”
长发在水中散开,一丝一缕是极其好看的景色,帮顾上铭慢慢的洗着头发,现在已经是晚上,窗外一片漆黑,但是远方多出灯火彻明,提着灯笼的下人在各处也映亮了一块小小的地方,虽然夜晚漆黑,但是有光的地方还是很多的。
房间里安静得只有水声淅沥,顾惘在身后给顾上铭洗头,顾上铭就自己掬水捧在自己的脖子上,溅起的水珠扑到顾惘的袖子和衣服上,弄湿了一片,黑色的衣袍却不怎么看得出来。
房顶上有着细微的脚步声,是个轻功不错的,但是明显武功没有顾惘好,他们一出现顾惘就发现了
顾惘放下手中的动作,向顾上铭指了指房顶,顾上铭马上明白是什么意思,安静的待在浴桶里没有发出一点声响,他现在没有分毫武功,奇经八脉全部被封,只能看着顾惘认真的神情,自己却什么都听不见。
顾上铭看见顾惘的脸色很奇怪,像是楞了一下,眼神中又出现了笑意和杀意,让顾上铭这个不知情的顿时摸不着头脑。
房顶上细微的脚步声还在响起,开始出现瓦片细微的摩擦声,大概是上面的人想要取开瓦片,好窥视下面的情况。
顾惘抱起顾上铭来不及给顾上铭擦身子,就脱下自己被水珠溅湿的长袍,把顾上铭裹在长袍中,抱着往床边走,把顾上铭放在床上。
顾上铭躺在宽阔的床上,半撑起身子小声的问道:“是来杀我的?”
顾惘俯身在顾上铭耳边,带着笑意的说:“是觊觎你美貌的。”
顾上铭被顾惘的话说得心下一恼,顾惘这人平时正正经经的,到关键的时候,说这些捉弄人的话。
顾上铭半撑起身子,顾惘被水沾湿的黑色长袍裹在他的身上,反衬出他皮肤的晶莹白皙,大腿从大敞开的衣摆出露出,修长匀称而紧致的小腿上还沾着水珠,就这样放在顾惘的面前,他爹顾上铭的确当得上美色这个形容。
顾惘倒也没有骗顾上铭,房顶上有两个人,都是觊觎顾上铭的美貌而来的,刚才两个人在房顶上的对话,顾惘可是听得清清楚楚。
“大哥,那个顾上铭真的有你说得那么绝色吗?”
“那是自然的了,我在盘龙梯上见过他一面,病歪歪的坐在轿撵上,那个样子别提多可人了,虽然脸上有条疤,但是就连那个疤都是一股子的妖气,真的当得起妖精这个词了。”
“难怪我说柳絮在他的手里没有马上跨,就看着那张脸,都得有三分情面在,只怕肯为他鞍前马后的男人也不少。”
“我揭开瓦给你看看就是了,只是不要惊动住他旁边飞陆景昌和顾惘,那两个可都是活祖宗,得罪不得的。”
两人说完就揭开了瓦,揭开瓦却只看见一桶冒着热气的洗澡水,没有看见人。
顾惘笑着和顾上铭说了瓦上的人是为了一睹他美貌而来的,把顾上铭整张脸色都给弄得铁青。
顾上铭向来都知道自己长得好看,爱美之心人人有之,何况相貌是父母给的,顾上铭对于自己过于女气的相貌没有什么排斥,也谈不上什么在乎,只是知道有男人因为见了他一面,就心心念念的带着别人来一起欣赏,态度还很是银猥,就让他很不舒服了。
而且是在顾惘就在身边的情况下,怎生一个尴尬了得。
瓦上的两人打开了一片瓦,却没有看见顾上铭,想着顾上铭应该是刚洗完澡,心情就更加激动了,美人洗浴后飞风景也是很不错的,就算着房间的布局,移动到了卧室的这边。
顾上铭脱下湿漉漉的衣服,露出自己紧实白皙的身体,然后又裹进被子里,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
顾上铭上方的房顶上传来一阵瓦片的悉索声,顾惘毫不迟疑,扬手对着瓦顶就是一阵看不见的柳絮针。
房顶上的人低哼了一句,抱怨道“哪里来的毛刺,扎得我脸上有点辣。”
“得了,不就毛刺吗,你什么时候那么金贵了,快看吧。”
揭开瓦片。从那一方小小的漏处,两人争抢着向里面看,结果看见的却只是一片漆黑。
不知道是谁说了句“日,顾上铭已经熄灯睡下了,这下看不成了。”
两人互相抱怨着远去了,顾惘着和顾上铭在同一张床上,在黑暗中听着彼此的呼吸。
顾惘说他们已经走了,顾上铭才从精神上松了一口气,被两个男人惦记,比起物质上的紧张,顾上铭精神上的紧张更加严重,尤其是一想着有两个男人大半夜的惦记着自己,就浑身不自在的起鸡皮疙瘩。
不怕被贼偷,就怕被贼惦记,顾上铭现在身为被贼惦记的人,表示很闹心。
顾惘见顾上铭没有说话,径直抱过顾上铭的身体,缓缓的给顾上铭灌输着内力在心脉处,输得差不多了,顾惘让顾上铭趴着,开始给他按摩,要知道,给病人进行穴位按摩,可是帮助病人的身体保持在最好的状态的一个好方法。
手掌摸索着被子下光滑的肌肤,找到了一个个穴位,开始轻轻的按压着,顾上铭的呼吸绵长而很轻,看得出很是享受这样的按摩。
顾惘感受着顾上铭的愉快,心情也好了很多,顾惘从来没有想到,自己有和自己的爹如此相处的一天。
从出生开始,他印象中的爹都是一个个的形容词和一个定格的容貌组成的,然后得他自己发挥想象和联想的能力,自己去想象出自己的爹大概是怎样的人。
可是从他到了可以和女子交往的年龄了,顾上铭给他的印象已经越来越恶劣了,到最后已经发展到了忍无可忍,必须剑锋相对的地步。
而现在,他和顾上铭睡在一张床上,顾上铭光裸着身子,背对着他,把最不具有防备的姿态露了出来,顾惘则在耗费自己的内力给顾上铭保护心脉后,还给他开始进行穴位按摩。
顾惘现在唯一能庆幸的事情就是顾上铭生妹妹的功臣是在两年后才开始的,顾惘还有时间可以阻止或者改变顾上铭。
其实顾上铭唯一不渣的地方就是,顾惘出声后才开始生妹妹的工程,没有再顾惘还没出生前就在外面搞出一堆的孩子来,这样保持了她母亲的一小部分颜面,也从一开始就保证了顾惘一生下来就会有的尊贵超然的地位。
顾惘按摩得差不多,就侧身对着顾上铭睡了,睡前把自己的手放在顾上铭的手上说:“半夜有什么事,你扯我的手就会醒过来。”
顾上铭握住顾惘的手,在按摩中已经昏沉的神智听着顾惘的话只是模糊的恩了一声,手却抓得很近。
半夜中顾上铭好像是觉得拉着手牵得不够进,神智迷迷糊糊的用手指蹭着顾惘的手,从指缝中穿过去,十指紧扣。
顾惘被顾上铭的动作弄醒了,但是看着顾上铭在牵紧他的手后就继续死沉沉的睡了过去,顾惘为顾上铭幼稚的举动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继续睡觉。
顾上铭失去了内力,现在就是普通人而已,所以没有平日里睡觉的小心谨慎,一点风吹草动都会惊醒的习惯,睡得格外的香沉。
倒是顾惘,为了保护顾上铭的安全,依旧保持着以往的警惕,甚至更甚几分。
第三十八章
天色将明的时候,有人在草地上发现了两具死尸,都是两个男人,标标准准的糙爷们,躺在草地上,双目大睁,眼睛凸出。
看见尸体的丫鬟吓得花容失色,赶紧去通知了附近巡逻的侍卫,一层层的通报上去,上面的反应却不大,武人聚集的地方,不死点人才是怪事,而且有死的是这两个名不见经传的下人物,上面只说要查,是怎么个查法却没有说。
只是查出中了慢性毒,短时间不会发作,过了一段时间才会心脏绞痛而死,着中毒和发作中间的空隙,就已经很难找到凶手了,面对着这样的小喽啰,来检查的草草的检查了一下情况就离开了,前后没有半个小时,两具尸体就被放进了天山上的义庄,成为众多没人认领的尸体中的成员。
顾惘在天色刚刚亮的时候就已经醒了,最近因为照顾顾上铭的原因,和顾上铭这个病人同吃同睡,自己的生活也改善了很多。
看着睡在自己身侧,抓着自己的手一直不肯放开的顾上铭,顾惘看着顾上铭的侧脸,感受着被子里顾上铭纤长的手指扣紧自己的手指,原本已经清醒了过来的顾惘,却又缓缓的闭上眼睛。
顾上铭睁开眼的时候,就正好看见顾惘睡在自己的身旁,侧脸面对着自己,被子下两人的手还紧扣着。
顾惘感觉到顾上铭已经醒了过来,就睁开了眼,两人的手还抓在一起,两人慢慢的放开,然后顾惘离开了顾上铭的房间,剩顾上铭一个人呆在房间里,顾惘一走就去叫了轻絮和飞雪去照顾顾上铭。
而顾惘抱着殷长河就去找了殷折天的下属,顾上铭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容忽视,能早点得到解药就早点得到解药。
在殷折天的人专门住的院子中,顾惘没直接去见殷折天,在见冥宫属下的时候,碰了一鼻子的灰。
那位在冥宫应该算是高层人物的男子,看着顾惘说清来龙去脉的时候,表情很为难的看着小小的殷长河说:“麻烦公子在照顾我们小公子几天,我们少宫主最近事务繁忙,怕是没有时间照顾小公子他。”
顾惘也知道殷长河现在不受殷折天的重视,但是没有想到严重到了这样的地步,把孩子送上门,他的属下都不敢接收,只能拜托他在照顾一段时间。
那名部下看出顾惘的为难,小心的问道:“公子要是有什么为难的就说出来,只是照顾小公子的事,还是要麻烦您了。”
连‘您’都用上了,就可以看出现在殷长河是个烫手到何等地步的山芋。
顾惘抱着殷长河的动作一顿,对男子问道:“我们庄主在来时的路上,被贵宫里的低等弟子用毒误伤,你可有暗长夜的解药?”
男子面容一顿,有了几分认真的审视道:“庄主?请问公子名号?”
“顾惘。”
男子一听她报出顾惘两个字,就知道他说的庄主是柳絮山庄的那位江湖闻名的庄主了,顾惘的名头是江湖上最近才出现的,初出现时是柳絮山庄上的两剑,出了点小名气,后来则是在妓院里不知道是对一个杨家旁系动了什么手脚,七天后全身软绵绵的,骨头全碎在的身体里,后来就是杀了冥宫两个微末的小弟子。
信息传递既是封闭堵塞的,也是快速而疯狂膨胀的,顾惘要是想要掩埋住这些痕迹是轻而易举的,但是当他不去隐瞒的时候,这些事情的传递速度就出奇的快了。
他是百年世家柳絮山庄顾家的旁系,是在庄主废柴,顾家岌岌可危的时候出现的能人,这样的种种因素,他的被关度,和众人对他的信息的渴望,对此产生的联想和推测种种,都足够大家来卖力的到处扩张这些事情。
男子思量了一番厉害关系,柳絮山庄和冥宫不在同一方,无争名夺利抢占排行的可能,两家素来没有什么交往,往前数几百年也没什么过节,而且顾上铭是个无能庄主,又不是什么力能挡天的人物,让他活着也不会影响冥宫在的江湖格局。
没什么害处,还能让柳絮山庄照顾殷长河这个大麻烦,何乐而不为呢?
要知道,只要小公子在,少宫主的脸色就是难看的,看着小公子的眼神就跟看仇人一样的,让他们这些当下属的,不拿小公子当福星,而是拿小公子当灾星,要知道,少宫主要是发怒,不会一掌拍死小公子,但是他们这些下属的日子就不好过了,得战战兢兢的承受着殷折天的怒气,他们和少宫主又没有血缘关系,少宫主不能拍死小公子,但是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拍死他们这些当下属的了。
现在他们好不容易能享受几天少宫主心情平缓的时候,很不希望现在的情况被打破,把厉害关系都想好了后,他咬牙对顾惘说:“好,我给你弄一份暗长夜的解药,到时候麻烦公子你来取,现在就麻烦公子你好好照顾我们小公子了。”
顾惘见想要的解药那么快就被答应下来了,心中松下了一口气,对要照顾殷长河的事情也就不那么在意了。
能得到冥宫高层的许诺,顾惘对得到解药的事情还是保持观望的态度,对顾惘来说,没到手的东西,就是还没有着落的东西。
不过现在时间还算宽裕,能等到那份解药的时间也还算充足的。
顾惘就那么抱着殷长河又回去了,低头对着小小的殷长河道:“没想到你爹二十年前讨厌你到了这样的地步。”
他是真的没想到,一个父亲,讨厌儿子能到这样的地步,他当初讨厌顾上铭,也不过是转眼就没什么仇恨了,毕竟有血缘关系在了,而殷折天和殷长河两人之间也没有发生什么伤了血缘亲情的事,能讨厌成这样,也算是一种奇葩了。
抱着殷长河回到住宿的地方,就先去了顾上铭的房间,顾上铭正在房间里面用早膳,看着顾惘抱着殷长河进来,借口叫轻絮和飞雪去添置一双碗筷来,以支开两人,轻絮飞雪自然也是极其懂得看脸色的,应承了一声看退了下去,自然是会把握拿碗筷的时候的。
顾上铭看着顾惘,把自己面前的碗推给了顾惘,示意让他吃一点,顾惘拿起碗也没有客气,端起碗两口就喝干净了那一碗薄粥,顾上铭看着顾惘怀中的殷长河道:“你去找殷折天了?”
现在正是早晨,顾惘不可能是闲散得抱着殷长河出去压马路,他现在抱着殷长河,怕是已经带着殷长河出去了一趟了,至于是去哪里了,不用说也能想到。
顾惘道:“我没想到殷折天那么讨厌他的儿子,他的手下看见了他儿子都不敢进去通报,反而拜托的继续照顾他,殷长河我们以后只怕要照顾一段时间了。”
“我们?”顾上铭好笑的反问道:“孩子是你带回来的,你自己负责,我才不照顾他,小孩子最麻烦了。”
小孩子最麻烦了……那么你生那么多孩子干什么!
顾惘被顾上铭话弄得不自在,对于妹妹的怨念又开始冒出来了。
顾上铭没想到自己的一句抱怨,居然引起了顾惘压制很久的怨念,看着顾惘变黑的脸,顾上铭有些紧张的问道:“怎么了吗?殷折天还怎么了吗?”
“没有,他的属下要求我们照顾殷长河,我向他要了解药,他也答应不久就会给我了。”顾惘缓缓的说道,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的问道:“你认识傅白吗?”
“傅白……”顾上铭认真的想着这个名字,然后反问道:“是侠义剑傅白吗?”
“是。”
顾上铭道“我知道他的名号却没有见过他,毕竟他是侠义剑客,我是废物庄主,我花天酒地,他仗剑天涯,我们之间的兴趣爱好和交往之间完全不同,我怎么可能认识他。”
“那他会来天山吗?”
“会来的吧,毕竟是武林盛会,就算是吃斋茹素,讲究不杀生的和尚尼姑都要来一大堆,他一个少年侠客,不来也太奇怪了。”
顾惘首肯了顾上铭这样的说法,如果是二十年后,顾惘不觉得傅白会来,但是在二十年前,对于一个满心正义的少年侠客来说,不上武林大会可就是怪事了。
他可不是什么爱照顾孩子的人,顾上铭也不是,把这个孩子带着身边也是个麻烦,不如找个靠谱的人把殷长河扔给他,大家轻松又放心。
虽然冥宫不是什么正派,但是傅白可是地地道道的正派侠客,而在二十年后,傅白是殷长河的师父。
殷折天这个桀骜的,也对傅白服气得很,搞得好像这个世界只有傅白一个正派,其他都是伪君子一样。
如果找到傅白,把殷长河扔给他,也算是成全了他们本来就有的师徒缘分,也让顾惘和顾上铭从照顾小孩的任务中逃脱了出来。
傅白啊傅白,那个二十年后孑然一身行走江湖的剑客,却没有因为傲气而被正道中人排挤,在众人中的威望甚至可以引领正道的的走向。
第三十九章
林婕端着茶盏摆在絮娘的面前,对着絮娘道:“我听李壮说,顾惘给庄主找到解药了。”
“真的?!”絮娘猛的站起来,满脸的诧异和欢喜的看着林婕。
林婕放下手中的茶盏,同样欢喜的说:“是啊,我一开始听李壮这样说,还不敢相信,没想到那么轻轻松松的就把解药拿到手了!”
絮娘欢喜的说:“顾公子对我们庄主的忠心,一路可都是看在眼里的,顾公子自是为了解药费了大心力的,只是我们看不见罢了。”
林婕看着絮娘在知道解药的事情后,对顾惘的态度顿时三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于是问道:“絮姐姐,你还记得他害庄主中毒的事情吗?如若不是他惹来麻烦,怎么会害庄主受他牵连?让庄主这段时间过得多屈辱!什么都要假于人手,看他的脸色!他提庄主找回解药本来就是应该的事情,难道因为这样的事情我们就要对他感恩戴德吗?!”
絮娘看着林婕激动的样子,安抚道:“你这么激动作甚,我们又不是得对着顾公子三跪九叩的去感谢他给庄主找回解药,只是这一路顾公子是怎么对庄主的,我能看见,他是真的对庄主好。”说着语气稍微硬了些道:“谁对庄主好,谁就是好人。”
林婕语气放软了一些的道:“我自然也是这样想的,但是我的絮姐姐,你想想,顾惘可不仅仅是个好人那么简单,他可是姓顾,庄主承认了的顾家唯一的旁系,庄主出事了,谁得的好处最多?那么我们中,谁最会去盼着庄主出事?”
絮娘被林婕的话头一引,微有些诧异的说:“顾公子和庄主同吃同睡那么多天,顾公子要对庄主不利早就下手了,怎么会一直等着,而且他来历不清,柳絮山庄自然轮不到他的头上。”
林婕道:“顾惘要是在和庄主相处的时候下手,是个人都知道是他干的了,自然就打不成柳絮山庄的主意了,他自然得搏得众人的信任,然后再让庄主在意外中出事,他身为庄主亲口承认的顾家旁系,顾家到时候可就剩他一个人了啊……”
一番话把人心叵测的道理体现了个淋漓尽致,听得絮娘浑身冒冷汗,原本顾惘对庄主种种的好,现在想起来就更加是让絮娘害怕,如果真的是林婕说的这样,那么顾惘就太可怕了,庄主他……庄主就有大危险了!
如果那个解药是假的!如果是另一种可以让人无声无息死去的毒药!
林婕看着自己一番话把絮娘吓得额头全是冷汗沁出,眼中闪过得意,却强自沉着的说:“絮姐姐你也不用太担心了,解药也不是在眼下就来,你帮着我,我们一起护着庄主,自然就不怕小人得逞了。”
林婕混乱的点了点头,在林婕得意的眼神中,突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臂,道:“可是如果那个就是解药呢?如果顾公子他不是想要害庄主呢?如果是我们误会了,那该怎么办?”
“这个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多的如果啊,絮姐姐,你不用担心,要是是我们误会了顾惘,自然是赔礼道歉,冰释前嫌,我们是为了庄主的安全着想,不让庄主有一丝的意外,顾惘他是不会怪我们的,为人奴婢,就得尽心尽力的护着自己的主子,你说,是不是……絮姐姐……”
絮娘被那一堆的假设和推论吓得魂不守舍,她初出江湖,见什么都好奇,对着一点点心有不平的东西都能大呼小叫,初时极其不喜欢林婕这个主动贴上自己家庄主的女子,但是在相处后,因为对方的直率,她不过是排斥了一小会,就接受了林婕,后来顾上铭受伤,他一心的怨着顾惘,觉得是顾惘给他们惹了麻烦,害了庄主中毒,可是讨厌了没几天,看着顾惘对庄主那么好,心中马上又释怀了。
现在的种种却被林婕说得那么的凶险,仿佛处处都是万丈悬崖,絮娘第一次觉得江湖的可怕,他只要一想着顾惘对自己家庄主的好,在想想林婕说的话,顿时一颗想要在江湖上好好见识一下的热血心肠,就那么被林婕一下浇熄,拔凉拔凉的。
这一边是林婕和絮娘在论着,另一边,顾惘已经抱着殷长河去找傅白了。
顾惘有十分的把握,他不会因为把孩子交给傅白照顾而受到殷折天的迁怒,据他在二十年后所知道的情况来说,殷折天和傅白少年相遇,殷折天一直很敬重傅白。
少年相遇,少年的跨度十分大,现在殷折天也还算少年,没人知道这个少年的跨度线在那里,但是顾惘知道,是十五岁的时候。
在殷折天才还是个十五岁的少年的时候,他就已经睡了很多的女人,杀了很多的人,那个个时候,遇上了和他相反,甚至可以说是生活在不同世界的傅白,回来发生了什么顾惘就没有听殷折天说起了,但是从十五岁开始,殷折天就很敬重傅白,敬重到后来已经达到变态的膜拜的地步。
顾惘抱着殷长河,在侍从的引领下,走向父白的居所,一路翠竹劲节,苍苍郁郁,风起时引起一旁沙沙的摩挲声。
在竹子的清香和风声摩挲中,一道清脆的低唤,叫住了顾惘的脚步。
顾惘回头,一个女子立在那里,衣带在风中翻飞,笑得灿若阳春三月一般,腕上一串银铃,在风中叮铃铃的轻响着。
“……”妈蛋,是颜丽娴。
顾惘就漠然着一张脸,怀中还抱着一个孩子,和颜丽娴相望着颜丽娴笑得一脸的灿烂,顾惘的脸特别的臭。
就这样相顾无言,互相的对望了一下。顾惘抱着孩子转身就走,颜丽娴在顾惘的身后,话都还没来得急说出口,顾惘就只留给她一个后脑勺了。
颜丽娴没有想到自己得到的竟然是这样的待遇,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来见顾惘,笑得灿烂如何,结果顾惘看了一眼就转头了?!
这个事情是怎么发生的?颜丽娴确定自己没有看错,的确是就这样把头转过去了,没有一星半点的犹豫。原本还想着,以顾惘的冷淡脾气,相遇的时候他说不定只会打个招呼就不说其他的了,而事实却是,顾惘像是不认识她一样的转头离开了。
……连预想中的打个招呼都没有……
颜丽娴快步敢了上去,站在顾惘的身边,笑得温和又好奇的文:“这个是谁的孩子?”
“不知道。”顾惘很干脆的回答了颜丽娴的问话。
颜丽娴却像是完全感受不到顾惘的冷意一样,温和的说:“和顾公子一别也有一段时间了,不知顾公子这段时间可好?我在江湖上,可是常能听见关于顾公子你的话呢,大家都说顾公子你英武不凡,是顾家这一代的希望,只可惜……”
顾惘没有心情去问她可惜什么,没有接话,颜丽娴把话头一收:“江湖中人胡乱说说而已,顾公子你不要当真就是了,对了,顾公子你这一路是要去那?”
颜丽娴一句话说得百折千回的,听得顾惘闹心,不就是想要告诉他,江湖上的人现在都很看好他,对顾上铭很没有信心,于是乎,你看大家那么看重你,你想要当庄主也没什么。
真是烦透了!
“颜姑娘这一路甚是悠闲的模样,我还有事要办,就不能奉陪了。”顾惘说着就加快了脚步,快速的离开了颜丽娴的身边,颜丽娴看顾惘的态度如此的明显,也不好再上前追上去死皮赖脸的说什么。
顾惘抱着殷长河,到了一间小院前,侍从道:“这就是傅少侠住的地方,傅少侠平日里要练剑,害怕扰着旁人,就单独的住了个小院。”
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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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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