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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节

    重回他的时代 作者:BB茶

    第2节

    就算是不学无术的富家子弟,我也算是到了国外镀了一层金回来,我的学历毫无可挑剔的地方。因此,我自认为,在这个地方找一个养活自己的工作是一件唾手可得的事情。

    然而,我又一次遭到现实的残酷打击。

    在上网投了几份简历,在简历上花了挺多时间的,将自己吹捧得是无可挑剔的杰出人才。这一招,在往年当我还是苏斐的时候简直是百试不爽,屡屡得逞。

    很快地,我没有等待多长的时间,第二天便陆续有公司打电话来找我了。

    我笑着拎着简历去面试了。

    然而,连续四家公司的面试,让我的脸色越变越阴沉。从一开始的踌躇满志到最后的垂头丧气,我灰溜溜又绝望地从这些应聘的公司大门口走出来。

    每一家用人单位面试官的眼神里,毫不掩饰对安志宗这个身体的轻视与嘲讽。当他们看到我所谓的简历,夸我夸得天花乱坠。但是,在得知我并没有任何证明可以来辅助这个简历的时候,他们眼底的鄙视更是加深了。

    最后,我是被人从里面赶出来的,像一条狗一样。

    我对安志宗这个身体太高估了,把苏斐的一切东西都完美地复制到了安志宗的身上。但是,安志宗终究不是苏斐,现在的我永远都不可能拥有苏斐的人生了。

    我掩面,身体靠在墙壁上,苦笑着。

    没了苏斐,我什么都不是。

    平生第一次这么认真地干好一件事,为了这个所谓的工作忙碌了一整天,结果却是一场空。这个结果,怎么想,都觉得好不甘心啊。

    离开了最后面试的一家公司,我茫然地在街上走着,完全没有目的地前行着。对于未来,总觉得目前是两眼一黑,完全看不清方向在哪里啊。

    不知道在街上游荡了多久,等我抬头的时候,街上的路灯都亮了。

    夜晚的大街上,比白天看起来还繁华热闹。

    五颜六色的霓虹灯,三五个人成群结队,彼此勾肩搭背,有的是下班后到酒吧豪饮几杯酒,有的是与恋人抓紧机会约会,有的是家庭几口聚会。各个看起来又说不出的繁忙又充实。

    而我呢?

    单独一人在街上,还不知道该去哪里。

    人群越是热闹,越是称得我的可悲又可怜。自小是天之骄子的我,还从未尝过这么挫败的滋味。这滋味尝起来苦涩无比。

    在我对着商场百货的落地窗倒影自我哀怨的时候,我的五脏六腑再也受不了了,在此刻发出了好几声叫声。

    我从早上出门前吃了一个盒饭之后,便再也没有吃任何东西了,在这个时候饿了也是正常的。

    我揣着兜里剩余不多的现金,眉头紧皱。

    这个区域在身为苏斐的时候,我曾经来过几次。这里的餐馆价格普遍不是很贵,然而对目前穷得全身上下只有几百块的我来说,已经是贵得难以下嘴了。

    从街头走到街尾,反复几遍来回地在这条街上走着,所有的西餐馆的服务生都对着我笑得极其和蔼可亲,但是我却始终找不到价位便宜点的快餐店。

    几经波折,最终我还是选择了平日里绝对不会进入的西点店。

    十分钟之后,我坐在广场正中央的喷水池边上,就着一瓶冰凉凉的矿泉水,啃着手上花了几块钱的三明治,干巴巴地咬着。

    面包这种食物,早在国外那几年,我已经从最初的好奇慢慢地发展到腻味了。

    就算外表表现得如何像国外的绅士,但骨子里始终还是脱离不了中国人的习惯。习惯了三餐一定要有一餐是米饭下肚的。面包这种东西,最开始吃的时候觉得很美好,但是吃多了就味如嚼蜡,口感肯定是比不上香喷喷的米饭面条那些来得好吃的。

    就在我有一下没一下地啃咬着三明治,广场的大屏幕上已经进入了每晚的音乐点播时间了。

    当属于那人特有的沙哑低沉的声音在广场的四周骤然响起的时候,彼时坐在广场正中央的我的身体,已经僵硬了下。拿着面包的手停顿住了。

    广场上的人很多,散落在喷水池边上像我一样坐着的人也有,站在露天广场上嬉皮笑脸,不谙世事地玩闹的人也有。但此刻的他们也跟我一样,双目紧紧地盯着大屏幕上看。

    我秉着呼吸,带着一丝小心翼翼,望着屏幕上方的人。

    在主持人的邀请下,那人缓缓地出现在了大屏幕上方。

    带着属于他的笑容,温文尔雅的笑容之下带着一丝丝的孩子气,阴柔的五官精致地展现在明亮的灯光下。

    苗岫修长的双腿随意地放着,单手撑着下巴,靠在沙发上,慵懒地望着主持人。对于主持人的提问,他看似随意实则认真地想了下,才缓缓回答。

    “那么,苗岫,你写这首歌的含义是什么呢?总感觉为了特定的人而发表的。”

    主持人带着笑容,朝苗岫眨了眨眼睛。

    苗岫笑了笑,手撑着下巴,想了下。

    “恩……对,为了一个很特别的人而写的。感谢这么多年了,他仍在我的身边。”

    主持人想再问下去的时候,却被苗岫含含糊糊地带过了。

    我的的手因为紧张而交叉相握着。

    这首歌,从很久以前,我便听过了。

    不是在苗岫成名的时候,却是在几年前他还是一个普通的公子哥的时候。

    苏斐,我唱一首歌送给你吧。

    为什么要唱给我啊?我又不喜欢听。

    没事啊,你听着就好。

    一些话语,不知不觉中,猛地窜入我的耳中。

    是什么情况下,什么时候,苗岫说出那些话呢?

    我皱着眉头,努力地回想着。

    很久以前的一些事,从我回国以后便慢慢地淡忘了,如今想起,只觉得似乎已经过了很多年了。

    实际上,成为天之骄子的我,生活并非像别人所看到的,表面那么样一帆风顺。正如我父母对我的严厉要求,从小的时候便开始插手我的人生。在那样压抑的教育下长大,不知何时,我长了一颗叛逆的心,时时刻刻在准备着反抗我的父母。

    终于,在十八岁成年的那一天,在我的生日上,我终于撕破了原先乖乖孩子的面皮。

    父母为我准备的生日宴,我并没有去参加。相反的,我去参加了地下车手的比赛,不要命地狂飚车。然后在酒吧里喝得烂醉如泥,怀里还左拥右抱,带着不认识的女人回家。

    当着父母的面,对于他们的质问,问一句我顶一句。

    从那天起,对于我父母的决定,我总是习惯性地反抗着,时时刻刻像一只刺猬一样,狠狠地扎伤别人。

    直到有一天,我的父亲受不了我了,心灰意冷地命令我出国去进行改造。

    我的父亲断绝了任何我可能夜夜笙箫的机会,严格控制我的财产。在国外最初那几年,我过得极为艰苦。

    人生地不熟,被父亲断了资金,被迫从公寓里搬出,租了一个比较便宜的屋子,却遇上小偷。小偷过后,老鼠又猖狂地席卷了我的屋子,将里面可以咬的东西全都咬掉了。

    在学校,总会有挑起事端的人。而我似乎总能成为事端的中心。每次从学校出来总是顶着一张青肿的脸。

    这种困境一直持续到了苗岫的到来。

    苗岫与我家是世交,家境厚实,在当地也是有名望的一族。他与我不同,是在全家人的宠溺下长大的。

    但即便如此,他仍是长成一副谦谦君子的好模样。行为举止,没有令人挑错的地方,俨然是天生的贵公子。

    “苏斐,我来了。”

    那个时候的他如天神降临般,出现在我面前。带着一贯的微笑,将狼狈不堪的我带回了他的公寓。

    苗岫的到来,极大地方便了我。

    苗岫有一个极佳的厨艺,有他在的地方,我根本就不需要再啃咬那些生硬的面包,每天只管睁眼就吃饭,饿了吃饭。

    国外那几年,在苗岫的陪伴下,简直过得像做梦般。

    我摸着脸,扯着自己僵硬的脸皮,苦笑着。

    我简直像个没有感情的怪物。

    以往的那些经历,竟然简简单单便被我忘记了。我甚至猪狗不如地对苗岫做出那些事情。

    我难道不该对苗岫感动地流眼泪吗?

    第六章

    吐了

    一个星期后,在钱包扁得不能再扁之后,在我目前这个身体瘦了三斤之后,我终于找到了一份工作。

    我放弃了在写字楼那些看起来轻松一点的工作,靠出卖廉价的劳动力得到了一份工作。

    这份工作在附近最有名的商圈里,是一家连锁的运动鞋专卖店里,当仓库的管理员,当然,实际上就是搬运工,任何跟体力活有关的事,都是与我有关的。

    我之所以能五个人竞争一份岗位中脱颖而出,不过是靠我傲人的体型以及我良好的行为举止,也许真相就是这样吧。

    也许,这家店的店长以为我体型这么庞大,估计力气应该很大,加上我又表现出那么勤劳的样子。而我私底下也以为胖子的力气应该比一般人来的大,这是一般人的想法。

    然而,事实上,我又错了。

    我一只手连一大箱子的鞋子都提不起来,差点被箱子给绊倒。连我身旁站着的人都傻眼了。

    我在他们的注目下,看向了一旁正跟我干同样活的同事。

    那是个瘦得跟竹竿一样的男孩子。脸上戴着黑框的眼睛,看模样斯斯斯文文的,结果一手轻松地提起了两大箱的鞋子。

    好吧,我不得不承认,我确实太高估了安志宗这个身体了。

    面试我进来的店长为了弥补自己看错人的错误,对我的身体进行了更为严格的训练。搬货的重量与日俱增,安志宗嫩生生的手掌磨破了几层皮,止血贴贴了好几个,掌心长了不少的茧。

    每晚回家,我整个人都已经虚脱了,饥肠辘辘,却连想吃的想法都没有,只能匆匆啃了一个面包,赶紧跑去洗澡,然后便躺床上,一觉到天亮了。

    我以为,我会坚持不了几天。那个店长也是如此想的。

    想出用这种法子让我自动辞职,也只会那个脑子被门夹了,小气吧啦的老男人才干得出来。

    这种下三滥的法子,我在很久前就不玩了,以前也曾对这种做法不屑一顾。结果,当用到我身上的时候,不得不承认,这个法子还真是有效。

    人被逼到走投无路的时候总会被激出一些身体隐藏的潜能的,如果再丢了这份工作,我就真的快饿死了。

    身上的钱所剩无几,前几天还被房东刚要去了几百的房租,交了水电费那些杂七杂八的。现在的我穷得只剩下安志宗这个身体了。

    如果再没有钱,我实在无法保证我不会干出什么事了。

    幸运的是,这家连锁店每天包午餐一顿。没轮到班次的时候,我还会蹭一顿饭吃。

    对于我这种做法,那个小气的店长是很鄙视的,甚至看我的眼神跟看乞丐一样。然而,老板没说没上班的店员不准来吃饭,店长只能睁一只闭一只眼。

    也因为这种拼了命想要活下去的想法,我竟然在这家店一干就是一个月了。

    转眼之间,已经到了领工资的时候。

    这一天,店里的员工都很兴奋,甚至各个在筹划着今晚要去干什么。唯独我,只是想着今晚能好好大吃一顿了,还有一点便是,我想知道这家的老板是谁。

    自从我进店干活至今,一直都没有见到老板。这个老板神龙不见尾,一个月下来大家只能在发工资这一天会见到传说中的老板真人。

    跟店里的女员工花痴的想法不同,我想见这个老板不是因为好奇他的长相,而是总觉得这家店有点熟悉。我似乎,在很久以前有来过这家店的样子。

    一般能让我有印象的连锁店很少,除非我是这家店的,或者是认识的人介绍的。

    “安志宗,你……把这箱东西搬进货仓里。”

    原本快到午休的时候,我正准备洗手准备吃饭了。结果,一向见不得我闲下来的小气老男人又开始想指挥我了。

    我瞅了店里的众人一眼。

    店里的男同事不止我一个,男女比例各占一半,搬运工比比皆是,不愁没有人帮忙。如果放在平时,我一定会认命地按照这个老男人的指示去搬货的,但是今天的我,从早上九点上班一直到现在,我的手便没有停下。

    店里的人聊天的聊天,没客人的时候闲下来的人很多。但唯独没有想要帮忙我的意思。

    我的目光幽幽地从他们每张脸上瞟过。

    站在店里招揽客人的店员都是这家店的脸面,店员各个有张出色的皮相,背地里跟老男人一样瞧不起说我坏话的人也多。我在这里除了同样是仓库管理员的另一个同事,几乎就没有说得上话的人。

    自认倒霉,俯下了身,扛起那箱货物便往仓库里走去。

    安志宗这个身体给我带来的不便比我预料得还多,我上辈子所经历的不如意的事加起来都没有这一个月多来在安志宗身上体验得来得多。

    只要我一天是安志宗这副模样,我就别想遇见什么好事了。

    仓库在店里的地下室。正当我掏出钥匙,打算开门的时候,手刚碰上门把,仓库的大门便被窝打开了。

    我挑高眉,略带疑惑地瞅着那门把。

    不知道是哪个同事出去的时候忘记锁门了。一旦仓库丢失了什么东西,老男人便会将这个事情记在我的头上了。

    就在我刚抬起脚,迈出了一个小小的步子,里头的说话声已经瞬间夺走了我的全部注意力。

    我的眼睛在瞅见屋里的状况猛地瞪大了。

    这家店的老板不是个喜欢折腾员工的人,不仅店内装了空调,连地下室最闷热的仓库都配置了冷气,让我也有个可以好好喘气的地方。

    仓库的冷气开得很足,我却冷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在只有一盏节能灯的仓库内,光线黯淡,站在仓库的人身影绰约,隐隐约约地落在水泥地面上,身影被拉长了稍微。

    仓库内,有两个人,一个人站着,一个弯着腰。倚靠在墙壁上的人半边侧脸隐匿在黑暗之中,露出冷冽的另一面。

    他正眯着眼,嘴角微微上挑,看不清他的神情如何,只听得他说道。

    “喂,嘴巴动不了了吗?还是不会啊?需要我来教你吗?”

    声线明朗,嗓音温柔低沉,说出的话冷漠异常。

    半蹲着身子,仰高着脑袋的人没有说话,他的嘴巴靠着男人的身下,含着男人那器官,嘴巴鼓鼓的。

    我的手忍不住地抖了起来,空荡荡的胃里却异常地难受,一种熟悉的呕吐感让我整张脸扭曲了。我难受地捂着腹部,眼睛恨恨地瞪着仓库里的人。

    这么龌蹉的行径,果然真是够恶心人的。今天中午我已经不需要吃饭了,现在的状况让我胃已经撑了。

    “喂,站在门口的那个人。”

    我正打算转身走开,却听到里头传来这话。

    这是打算干什么?让我直接旁观吗?

    我转过身,僵硬着身体,面向正朝我缓缓走来的人。

    男人看不清的脸孔渐渐地,完全显露在门口明亮的灯光下。

    一双明艳的双眼皮,深深地刻画在眼窝处,长而密的睫毛微微垂下,在眼窝处落下扇形的黑色弧度,嘴唇凉薄带着淡淡的粉色。

    浑身的当季名牌,连手腕上的手表都是六位数的价位。

    典型的富家公子。

    对于这个人的模样,我却瞧得有点眼熟,但细细地一想,却一时之间没有想起来。

    最令我关注的是,这个人看起来整一副睡眠不足的模样,眼窝下方媲美国宝的深深的黑眼圈,再加上他苍白过头的肤色,看起来就像从棺材里走出来的一样。

    我还没说话,这个人却掩着嘴,清咳了几声。

    先是短暂的清咳,最后咳嗽声越来越紧密,安静的地下室整整是这个人剧烈的咳嗽声。

    看起来就一副病的不轻的样子。

    “喂,胖子,哑巴了么?上次在医院给我逃走了,是打算躲着我么?”

    说刚说完,这个人猛地伸出手,揪住了我的头发,将我按在墙壁上。

    安志宗的身高比这个人高出半个额头,体型又比这个瘦削的人大上很多,即使被这个男人压着,我却没有感到一丝的威胁。

    瞧着这个男人一脸病色,又看看他这个小身板,总觉得我一拳下去,这个人说不定就躺平在这里了。

    只是,没有想到,这个人竟然是医院里那个奇怪的男人,对安志宗暴打虐待的变态。

    怪不得呢,声音听着有点熟悉了。

    我扯出一个淡笑。

    “我只是回家而已。”

    仓库里的另一个人终于在这个时候露脸了。

    我瞥了那人一眼。

    这个世上没法料到的事情还真是多。

    这个当日单手抬起两大箱子,瘦得纸片人一样的男孩子竟然与这个男人有那样的关系。

    啧啧,真是人可不貌相呢。

    “你先上去。”

    压着我的男人发话了。

    “好。”

    纸片人上去之后,这个男人的眼睛紧紧盯着我,手狠狠地拍上我的脸。

    “呦,几天的时间,你倒是翅膀长硬了,看你这模样,似乎是忘记你欠我钱的事情了吧。”

    说完,掐着我脸的手劲又加大。

    我的脸被这样捂着,一时之间难受地快窒息了。

    我朝天翻了翻白眼。深呼吸了几口气,在男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我一拳将这个男人打倒在地上。

    “你td,耍够了没?老子欠你多少钱,你倒是说清楚啊。别总是掐着我的脸,又不是娘们,有种就揍我啊。”

    我的脸火辣辣地痛,越发生气地瞪着倒在地上的男人。

    男人一脸的惊讶,似乎不敢相信我会这样子做。

    “你……”

    “我什么?”

    手插在裤兜里,半弯着腰身,俯下脸,瞅着男人,笑了。

    “安志宗,你疯了吗?你竟然打我?”

    恩。我已经打了。

    来不及反悔了。

    这一个月多我在安志宗身上遭遇到的种种不如意的事情,足以让我快疯了,现在又加上这个男人与安志宗的一些糟心事,我再忍下去,疯的那个人迟早是我。

    脑子里很快地过滤了下从医院里这个男人对安志宗的行为举止,再从刚才他与那个纸片人口/交的行为,不难想出这个人的性取向。

    瞬间,我的脸黑了黑。

    我又想吐了。

    然后,我干出了这一辈子最快活的事情。

    直接对着这个男人吐了。

    男人的脸黑了又黑,从黑变青,再从青变紫,最后通通变成白色,一张小脸惨白惨败,呼吸急促,似乎喘不过气了。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耳朵里。

    “你们在干什么?”

    苗岫阴柔的五官显现在我的面前。

    第七章

    迟来的话

    “你们在干什么?”

    这声音,听着似乎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但仔细一听却似乎近在咫尺。

    你在这里干什么?你又想玩什么?

    莫名地,我扯住底下人的衣服的手抖了一下,很快地,便松开了那个人。

    从睁开眼以来,就一直有一股冲动,很想很想,非常地想念这个人,想瞧见他的模样,想听见他的声音,更甚至地,想跟他说一句。

    对不起。

    三个字,已经迟来许久了。

    然而,对于苗岫这个真人,在我的脑海中却始终深刻地留存着最后看见他的那一眼。

    僵硬的脸部表情,苍白发青的面庞,尸斑浮现的四肢,青黑发紫的嘴唇,临死前的模样是那么地可怕。

    身后的脚步声,一下一下,踏在黑色木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音,是那么清晰地传入我的耳朵里。

    苗岫离我越来越近了。

    直到那脚步声停在了我的身后一步之远之处,我仓促又慌乱地转过身,侧过头,望向那个人。

    那个人站在逆光之处,隐匿在暗处的五官隐约可见,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身姿颀长,穿着一身裁剪精良修身的黑色西服,领口处的纽扣安分地扣好着。举手投足之间,温文尔雅。

    甚至,连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无一不透着书香世家的客气高傲,连最生气的时候都很难从他的嘴里听到不堪入耳的词汇。

    就是这样一个人,却在年仅二十五的大好年华里,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还特意死在我的面前。

    这是他对我的一种报复,让我在长达三年的时间里,在无数个夜晚里难以入睡,让我怀着愧疚懊悔,浑浑噩噩地那样子过了整整三个春秋。

    真是狠心啊。

    我咧着嘴,笑了。

    不知所措,这四个字足以很好地形容我此刻的样子。

    现在,他的人还活生生地站在我的面前,他近在咫尺的呼吸,在灯光下,白里透红的肌肤,像女人一样好看柔媚的五官,那一贯带着疏远的笑容的脸。

    这个人真的回来了,回到我的身边了。

    “嗨,苗岫。”

    第一句话,我仅仅只能说出这个字。

    我秉着呼吸,带着满脸的笑容。二十八年来第一次如此地期待一个人的回应。

    然而,苗岫瞧着我,淡淡地笑了,笑得客气而疏离。

    平易近人,大方温和,这是外界对他一贯的评语。然而熟悉他的我却深知,这只不过是他应对外人的做法而已。

    和他相处了十几年,第一次看见他这个笑容。老实说,我受到的打击比其他人还要多上好几倍。

    我傻愣地站在那里,心底原本还有很多话想要说的,但在苗岫这个客气的笑脸下,我的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刺到了,难受异常,哽噎不下。

    一时之间,想说的话都消失不见了。

    他只将我看做是一般的歌迷粉丝,问候之后,便不再理会我,反而是弯下腰,注视着还趴在地上的人。

    “荣少,你没事吧?”

    被称作荣少的人却抬眼,一脸阴沉地瞅着我,一手揪着被我吐到极其恶心的衣服。

    “说吧,你打算怎么赔?嗯,死胖子?”

    听到这句话,一直不嫌弃凑在一旁问的苗岫此刻也抬头了,跟着荣少的目光一齐望向我。

    我被眼前这两双亮晶晶的,但一双是带着怒火,一双是带着好奇的眼睛瞅着,再厚脸皮如我也难以招架。

    正当我准备开口的时候,又一道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你们,在干什么?这……又是怎么回事?”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我顿时傻住了。

    来一个苗岫已经让我手忙脚乱了,这个时候却又来了另一个。这个人还是我除了苗岫以外,最为熟悉的人了。

    我望向门口站着的人。

    他手脚利落,很快地打开了地下室通道的所有灯光。

    一瞬间,整个地下室亮到花了眼。我单手遮着脸,好一会儿才终于习惯这突如其来的强光。

    君七秀,我的好朋友,一起狼狈为奸,勾肩搭背,不管是家底还是模样,都与我差不多的,我们甚至好到可以穿同一条裤衩的男人终于出现了。

    “呦,这股味道还真是难闻啊。苗岫,你傻不傻啊,还蹲在这里看啊。哎呀,荣少,什么风又把你吹来了啊,还弄得这么狼狈的,谁干的呀,这么大胆哦。”

    单手插在裤兜,一头凌乱的黑色短发,笑容灿烂,牙齿白得晃人,废话一大堆,却总是戳中中心,能与我还有苗岫紧密联系的人,这个时候仍是不会放过任何可以嘲笑别人的机会。

    但是,我却盯着他,发愣了。

    荣少?

    刚才没听清楚苗岫的话,这个时候却又再次从君七秀嘴里听到这个称呼。这个人是谁?为什么连君七秀都知道,还一副熟稔的口吻又是怎么回事?

    上辈子,我有见过这个人吗?

    我再次看向还躺在地上的人。

    恩。

    单纯看脸的话,我真的没什么印象呢,如果是女人的话,我倒还能有点印象的。

    但是,荣少这个称呼总觉得似乎在哪里听过。

    两分钟后,我顶着背后阴冷的目光,率先走出了地下室。

    在这两分钟内,我终于知道这家店的主人是谁了。在君七秀出现在地下室门口的那瞬间,我便明白了。

    这家店会让我没有什么印象也是有理由的。

    在很久之前,君七秀还没有正式接手父辈的产业的时候,有一段时间他在忙着创业。

    他的家族是经营服饰的百年企业了,他从小受到家里人的影响,最大的兴趣也是在服饰上面,学业方面选的是设计方面的,连去国外留学也是在有名的设计学院。

    然而,与服装相比,他的关注点更多是放在鞋子上面。

    这家连锁店便是他早年创业的其中一个产业。

    那个时候我为了替他庆祝,经常会来这里光顾他的生意,君七秀还专门给我办了一张贵宾卡。

    只是,后来,这个连锁店被一个外商以一个极贵的价格给收购了。

    走出地下室的时候,君七秀跟苗岫一样,无法从我目前这副肥胖的身躯里认出我内在的灵魂。

    在他们眼底,我只是一个陌生人。

    是啊,陌生人。一个原本就不该出现在他们的圈子里,永远都不可能有交集的陌生人。

    说不失望,不失落,那都是骗人的。

    我穷得要死,还胖得要死。

    然而,这样模样的我,竟然有一个奇怪的男人盯着我。

    真是一件怪事。

    “你打算怎么赔我?就算你仗着认识我,让我给你打折,这套衣服我算你十万,加上你欠我的,还敢揍我。你是不是准备了一百万来赔我?”

    被成为荣少的男人已经在君七秀专用的浴室里面洗了一个澡,换上了另一身干净的衣服。

    只不过,洗过澡的人脸色比刚才更加难看了,一副恨不得剥了我皮吃我肉的歹毒模样。

    我盯着他洗过澡之后的模样看。

    没有来得及梳头,头发有些往外翘,在热水的蒸浴下,这个人病色的肤色倒总算显得健康多了,白里透红,粉嫩嫩的,就是有点娘气了。

    男人目光阴鸷,像盯着猎物一样的眼神让我倒有些意外了。这个眼神在我刚才揍了他一拳之后才出现的。

    我是听闻过,有一些人有s/的趋向的,但是这个男人也是这样么?

    想到这里,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果然这个男人太奇怪了。

    “能打个商量么?你应该知晓,以我目前的能力,就算是杀了我,也给不出一百万这个数字的。”

    这个男人从一开始就想刁难我,不可能会让我如意的。

    但这里有一个问题,我这个人一向不喜欢欠别人东西,特别是金钱上面。

    欠什么东西都不好,欠钱却最容易解决的,即使知道这个人要的不是这个东西,安志宗以前欠下的那些债务我也还没有当成自己欠的觉悟,但是,我是真心想还掉自己欠的部分。

    男人轻挑着俊眉,勾着嘴角的弧度,笑了。

    “哦,我说还多少你就能还多少吗?那就十万啊,这个数字,我估计你也还不出。”

    像逗弄小动物的眼神,稍微让我又恶心了下。

    掩饰着眼底的厌恶,笑了。

    “我尽量吧。不过,能帮个忙吗?”

    我简单地说了下自己的要求。

    这个要求,对于有钱有权势的人,简直是轻而易举的小事。

    其实,我可以求助的对象有两个,没必要跟眼前这个最难缠的男人请求。

    苗岫是其一,按照他表面上温和平易近人的性格,就算是陌生人,只要你表现得彬彬有礼,至少不能粗鲁,他会考虑帮忙一下。但是,两个人里面我最不想求的人就是苗岫了。

    人情是最难还的,这个人我还欠他一条命。更重要的是,一向在苗岫面前强势如我,一时之间无法做到卑微地跟这个人请求。

    第二个人便是君七秀。我表面上的老板,我是他的员工,只要不出任何差错,他能帮忙的也会帮忙,但这个是要计较成本的。君七秀是个典型的商人,以我目前的情况欠下的债反而会更多。

    思来想去,就只有眼前这个男人最合适了。

    这个人对我这个身体有目的,这就是最合适的理由了。

    “嘿,你觉得我会答应吗?”

    如我所料,明明想答应了,却想要从我身上索取一些东西。

    男人的身体缓缓地靠近我。

    “你似乎跟我之前见到的不太一样呢。要我答应也行,你取悦我先。”

    他显然在记恨我打断他在地下室的好事。

    我瞅着眼前这张脸。

    就算长得再好看,但是五官分明,有着男性的硬朗,身体硬邦邦的,没有女性的柔软。我再眼瞎,也能一眼辨出他的性别。

    能换成苗岫那样柔和线条的脸,我也是认了。

    我努力地说服自己,把这个人的脸幻想成女人,把这家伙硬邦邦的胸膛想象成柔软的身子。

    朝这个人伸出手,缓缓地靠近他。

    第八章

    人心难测

    “小童,你的衣服带了没啊?”

    “带了啦。别问了,好啰嗦啊。”

    一对母子站在林荫树下。中年的母亲不断地在少年耳朵旁叮嘱着一些杂事,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少年一脸不耐烦地听着,左耳出右耳进。

    “妈妈不是啰嗦,只是怕你忘记了啊。等下去学校又感冒了怎么办,你前些天不是感冒刚好吗?”

    一边说着,中年的母亲又伸手,替儿子拉了拉衣领。

    在炎热的天气里,这种做法只会招致年轻人的厌恶。少年同样也不例外,又动手扯下那竖起来的衣领。

    我低下头,从裤兜里掏出了一张照片,照片还是从荣少那里要来的。

    荣少的本名是林荣,林氏企业的未来法定继承人,目前是林氏企业的太子爷,有钱有势,弄到抛弃安志宗的父母资料简直是易如反掌。然而,习惯了刁难人,不会轻易让人好过的他,自然会对我开出些条件。

    第2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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