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上[娱乐圈] 作者:独行醉虾
第1节
犯上[娱乐圈]
作者:独行醉虾
文案
陈墨是豪门二公子,大三在读,才貌财兼具,直得不能再直。
杜叶青是出道十年的影帝,英俊高大,温柔霸道,攻得不能再攻。
因为一场阴差阳错的绑架,从未做过0号的影帝和从未抱过男人的二少被迫发生了关系。
杜影帝表示人生总是充满意外,这事就这么算了。谁知陈二少竟然对这个比他大八岁的男人上了瘾……
萌or雷点:强强碰撞,从肉体到精神,狗血折腾。
年下,年下,年下,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双洁党勿入w】
内容标签:强强 都市情缘 娱乐圈 年下
搜索关键字:主角:杜叶青陈墨 ┃ 配角: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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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初遇
“你现在在哪?怎么突然说不来了?”
“……有事……录音棚……突然……”
那边的信号断断续续的,加上这边宴会的嘈杂声音,手机那边的人的话总是听不清楚。杜叶青起身,一直走到走廊的尽头处,拉开窗户,让里面的嘈杂声被冷风吹散一点,压着最后一丝耐心问:“什么时候结束,要我来接你么?”
打开窗户以后,信号好多了,那边同样的嘈杂声清楚地传了过来。一个年轻的男人似乎在做什么剧烈运动,稍微有些喘,道:“不用了,宴会结束之后早就回去,别熬太晚哦。”
杜叶青恩了一声便没有再说话,拿着手机迟迟不挂电话。那边没等一会就先断线了,断之前,他清清楚楚地听到了一声别的什么男人的喘声,离得很近,差不多就在听筒的地方。杜叶青举着已经没了声音的手机在窗边站了好一会,眉头紧紧地皱着,说不上有多难受愤怒,只是有些心烦意乱,微微仰起脸,让冷风肆意钻进他解开的衣扣里面。
突然有人从后面伸过来一只手,替他把窗户关上了。
杜叶青回过神来,转身一看,见一个颇为面熟的人笑眯眯地站在他身后,一双桃花眼直勾勾地看着他,脸颊边带着醉意:“杜影帝这是在为谁受冷风吹啊?吹感冒了可得不偿失。”
杜叶青看见这双桃花眼愣了一下,慢慢想起这人是陈家大少陈羽,圈里面有名的花花公子。他跟这人还颇有一点渊源,他们性向相同,长相性格都很是彼此的菜,两年前曾经还认真地想要交往过,无奈两人都是纯1,在上/床这件事情上谁也不愿意妥协,最后就这样不了了之了。不过买卖不成仁义在,杜叶青不动声色地道:“陈少也是喝醉了想来吹吹风醒醒酒?”
陈羽笑着摆摆手,脚步有些发飘,走过来几步,凑近一点,歪着头看着杜叶青:“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帅。”
杜叶青随口道:“是吗?谢谢。”
陈羽伸手还想摸他的脸,被杜叶青躲开了,便单个肩膀靠在窗户上,盯着他直笑。杜叶青转身想要离酒鬼远一点,却从大厅里突然急急地走出一个面生的年轻男人,一看到陈羽就眼睛一亮,跑过来冲杜叶青道了歉,似乎有些紧张,架起陈羽往外面走。陈羽整个人都像没骨头一样靠在这个人身上,手有意无意地搭在他屁股上,杜叶青看了几眼,有些兴趣缺缺地转身回了宴会。
被陈羽和那个电话这么一搅和,杜叶青也没有什么心思参加宴会了,随便吃了一点东西便找了个借口告辞。短短半个小时之内,外面不知何时竟然下起雨来,雨里面还夹着噼噼啪啪的小冰雹的声音,再被冷风这么一吹,一股透骨的寒意便迎面扑来。
杜叶青在自己的西装外面披了一件长风衣,大步走进车库里。车库里面灯光有些昏暗,远远看见有个人一动不动地站在他车边上,颇有些瘆人。等到走近一看发现是一个穿着黑色羽绒服的高个青年,耳朵里面塞着耳机,双手插兜里,有些不耐烦地靠在一边的柱子上,一头黑色的短发被灯光照出了一圈淡淡的光晕。杜叶青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走到自己的车边上,发现自己旁边那辆车正激烈地摇晃着,里面开了灯,又拉了帘子。
杜叶青轻轻“啧”了一声,把视线挪开,然后就听见一个磁性的声音:“你是杜叶青?”
杜叶青转过头,那个青年已经摘掉了耳机,微微偏着头,很认真地看着他。他这个角度整张脸都正好对着光,五官一下子清楚地映到杜叶青眼睛里面来了。
这是一张相当年轻的脸,看起来只有二十来岁,五官英俊,乍一看像偶像剧里走出来的男主,桃花眼、薄唇,和陈羽有几分相似的地方,气质却截然不同,眉眼神色中流露出一股生人勿进的气场,眼角也有些冷冷的,加上十足的身高,远不像陈羽那样好接近。杜叶青在看到这张脸之后微微一愣,下意识地把他整个人打量了一遍,心里像是被什么挠了一下产生了一股微妙的心动感。
这个人,完全是他喜欢的类型。
杜叶青胸口微微发热,站在那辆还在摇晃的车旁边冲他笑了一下,声音忍不住降了一个调:“你是?”
青年同样礼貌地笑了一下,从自己的背包里面翻出了便利贴和笔,走到杜叶青的身边:“您可以帮我签个名吗?”
杜叶青很乐意地从他手里接过便利贴,一边有些心不在焉地写名字一边问他:“你在等人?”
“啊,算是吧。”他说,伸手指了指一边那辆摇晃得越来越激烈的车,“突然下雨了,只好等我哥送我回去。”
杜叶青笔尖一停,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青年又补充了一句:“来的时间不太对。”
杜叶青理解地点头,笑着把便签递给他。他们身边那辆车这时突然停了下来。
里面有人拉开了帘子,似乎朝着他们的方向看了一眼。过了几秒,车窗慢慢摇了一半下来,露出了一张熟悉的脸。
杜叶青吃了一惊。
陈羽一双桃花眼里面含着水,两颊泛红,一张脸春意十足,严严实实地挡住车里面的情景,先是冲着青年没什么诚意地说:“刚才才看到你的短信。”然后把脸转向杜叶青,舌头还有些打结,道:“叶青,你看,我现在有点不方便,能拜托你送我弟弟一趟吗?改天请你吃饭。”
杜叶青和青年对视一眼,青年背起自己的书包,皱着眉头很明显压抑着自己的怒火,直接背对着自己的哥哥,冲杜叶青很有礼貌地说:“麻烦您了。”
杜叶青应下了陈羽的请求,替青年把车门拉开:“去哪里?”
“花港那边,多谢。”两人都上了车,青年伸出一只手,“我叫陈墨。”
“沉默的默?”
“墨水的墨。”
陈墨一路都没怎么说话,和陈羽简直是两个性格的极端,无论怎样都没法把他们两个作为兄弟联系到一起。杜叶青尝试跟他搭话,都是一问一答。
“还在上学?”
“恩,大三。”
“在哪个学校?”
“j大。”
又沉默了很久,车差不多要拐到花港了,杜叶青又跟他聊了几句,无意间聊到最近的电影,陈墨道:“我女朋友很喜欢您。”
杜叶青愣了一下,心里那点苗头一下子被浇灭了,“哦”了一声,过了一会又补充了道:“谢谢。”
车开进花港,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已经有了倾盆之势。杜叶青记得车上有一把伞,一时间却怎么都找不到,后知后觉才想起来被郝子谦扔到后备箱里面去了。陈墨一只手已经推开了车门,冲他道:“今天麻烦您了,谢谢。”在杜叶青还来不及说什么之前钻进了雨里面。
杜叶青用前灯替他照着路,看着他的背影差不多要消失在视线的时候,突然整个倒在了地上。他一惊,连忙推开车门,去后备箱里抽出伞,快步朝着陈墨摔倒的地方跑过去。
雨太大了,噼里啪啦地砸在伞上,什么都听不清,画面也模模糊糊的。杜叶青没跑几步就看见陈墨挣扎着要从地上爬起来,而两个黑影一下子从旁边蹿出来,把他按在了地上。直到这时候杜叶青才感觉到不对劲,心里面咯噔一下,马上转身要去拿车上的手机。
一只手突然从后面死死地捂住了他的鼻子,乙/醚的味道直冲大脑。他心里骂了一声,拼命地挣扎了两下,但乙/醚很快就开始起效果,让他的伞无力地掉在了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 来打死我
☆、2|患难
外面隐隐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似乎在吵架,语气非常粗鲁,然后有人很用力地打开了门,“碰”地一声巨响。杜叶青头痛欲裂,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见一个人被推了进来,倒在了他边上。
他稍稍清醒了一点,艰难地挪动身体,让眼睛慢慢适应了里面的光线。这里看起来像一间废弃的农家小屋,除了四面长着青苔的砖墙以外什么都没有,地面很脏,窗户上面没有玻璃,外面的寒风呼呼地灌进来。他的衣服还是湿的,两只手被绑在身后,被冷风这么一吹,生生地打了一个寒颤,彻底地冷醒了。
宴会……大雨……陈墨……他们被绑架了?
有人在他不远的地方急促地喘息,杜叶青转过头,看见陈墨狼狈地靠在冰凉的墙上,两只手也被绑了起来,脸颊上带着病态的红晕,额头被磕出了一个血包。他晃了晃自己沉重的脑袋,努力挪到陈墨的身边,让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声音发哑地问:“你怎么样?”
陈墨一下子倒在了他身上,但这个动作似乎碰到了他的伤处,痛哼了一声,紧紧地皱着眉,慢慢翻了一个身,露出了背后狰狞的伤口。
杜叶青瞳孔狠狠一缩。那伤口似乎是被利器划出来的,横穿半个背部,上面还沾了铁锈的痕迹,划得很深,能看见里面翻出来的肉,血把黑色的毛衣浸得沉甸甸的。他很明显在发烧,整个人都瑟瑟发抖,滚烫的脸颊紧紧地贴在杜叶青的脖子处,从喉咙里面虚弱地挤出两个字:“好冷……”
杜叶青身体凉了半截,偏过头用自己的嘴唇去试他额头的温度,已经到了烫的地步,如果是感冒还好,要是伤口感染恐怕就糟了。他低声叫他的名字,那肩膀轻轻推着他:“不要睡,陈墨,听见我说话吗?不要睡。”
陈墨微微睁开眼,湿漉漉的黑色眸子看了看杜叶青,似乎放下心来了,干脆整个人都贴到了他身上,汲取他的温度。杜叶青有些焦急地用目光四处寻找尖锐的可以割开绳子的东西,就听见外面清楚地传来劫匪吵架的声音:
“我让你他妈的别动那小子!我管你跟他们家有什么仇什么怨,没拿到钱之前再让我看见你动他,小心我恁死你!”
一个稍微小一点的声音说:“杨哥,好啦,别这么大火气嘛。刘哥也只是一时没忍住,保证没下次了。是吧,刘哥?”
那边稍微安静了一会,被叫做杨哥的人冷哼了一声:“老子告诉你,陈家大儿子是个同性恋,全家就眼巴巴地指望着那小子给他们传宗接代。我们拿了钱就跑还有活路,你要把他给弄死了,那些人能放过我们?老子要不是走投无路了,你以为我会想打陈家的主意?”
“是啊刘哥,”另一个人说,“现在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还是保守一点比较好。倒是那个明星,你们看怎么办比较好?”
“先放那扔着,”那人说,“他不是陈羽公司里的吗?跟那边要双份的钱让他们赎。这两个人质,拿到钱之前谁他妈都不许动!”
外面又没了声音,那个打了陈墨的“刘哥”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杜叶青心里慢慢有了数,劫匪估计就只有三个人,本来是要绑陈墨,他完全是个意外,被顺手一起给绑了过来。他苦笑了一下,门突然又被推开了。
一个一米八以上、蒙着脸的男人目光凶狠地站在门前,旁边站着一个要瘦小很多、手里握着匕首的人。高个男人做了一个手势,矮个很快走过来,提着陈墨翻了个身,看了看他的伤口,道:“杨哥,发着烧呢。”正是之前说话的那个。
高个男人恶狠狠地回头看了一眼,粗声粗气地说:“喂他点水。”
矮个蹬蹬瞪地去拿水,杜叶青忍不住道:“有青霉素吗?他要是伤口感染,烧个一天人恐怕就不行了。”
高个男人眼角抽搐了一下:“闭嘴。”抓着手里的棍子转身就往外面走,听动静似乎和那个“刘哥”要打起来,那个矮个慌忙在一边劝架。杜叶青心道这绑匪也太他妈蠢了,有点火冒三丈地让陈墨重新靠在自己身上,尝试用破水管上面的凸起割绳子。过了一会,那个矮个又回来喂了陈墨一点水,给他们丢了两个干巴巴的面包,什么都没说,碰地一声把门上了锁。
杜叶青把面包夹在膝盖里,用嘴扯开了油腻腻的包装:“吃点东西吗?会暖和一点。你失血太多了。”
陈墨难受地微微直起身子,摇了摇头,应该是下意识依赖地蹭了蹭杜叶青的肩膀。杜叶青微微一愣,转头看见陈墨虚弱的脸,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
算起来,他差不多比自己小了八/九岁。如果自己有个弟弟,也许也和他差不多大。
杜叶青的语气柔和下来,碰了碰他的额头,用半哄的语气道:“我们绝对不会死在这里。吃点东西,恩?”
陈墨似乎是烧迷糊了,点点头又摇摇头。杜叶青干脆用嘴咬下一口面包凑到他的嘴边,他下意识地张嘴把面包吃了下去。
杜叶青又开始喂第二口、第三口。陈墨的神智似乎清醒了一会,睁开眼睛,黑色的眸子一动不动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好像变了个人似的,突然就乖得过分,喂一口吃一口,慢慢把大半个面包都吃了下去。杜叶青不再喂了,用脚勾到了那瓶矮个男人留下的矿泉水,咬开瓶盖,问他:“喝一点?”
陈墨点点头,目光还落在他的脸上,沙哑地说:“谢谢。”然后微微弯下腰来想要碰到水瓶,这个动作似乎牵扯到了背上的伤口,杜叶青看到他冷汗都疼下来了,硬是忍着一声都没吭。
“别动了,”杜叶青皱起眉,“我喂你吧,不介意?”
陈墨微微喘着气,目光落在了他淡色的嘴唇上,安静了几秒,低声道:“会传染给你的。”
杜叶青笑了笑:“哪有这么容易。”说着自己弯腰含了一口水,小心地渡到了陈墨的嘴里。他这个动作倒是练很熟练,一滴水都没有浪费,也没有呛到人。喂了几口水之后,陈墨靠着他的肩膀慢慢安静了下来,呼吸也渐渐平稳。杜叶青动作很轻地自己吃掉了另外一个面包,呼了一口气,开始专注地割手上的绳索。
天已经黑了,算起来他们被绑过来差不多接近二十四小时。外面非常的安静,雨停了,偶尔能听到虫鸣的声音,不远处还隐隐传来了水流的声音。月光很淡,从那个破烂的窗户里面照进来,勉强让眼睛不至于陷入完全的黑暗。杜叶青一边无声地割绳子一边听着外面流水的声音,他们不可能离j市太远,但这里完全没有人声,很可能在j区的郊区,靠近护城河源头的地方。房间窗户的位置也不是很高,如果他今天晚上能够把绳子弄开的话,乘着他们睡熟……
过了大概一两个小时,杜叶青有点撑不住了。这里太冷了,冬夜的寒风呼呼地灌进来,冻得他四肢完全失去了知觉。他整个人难受地靠在水管上,试了试陈墨的体温,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温度似乎稍稍退了一点。
杜叶青又坚持了一会,不知不觉也昏睡了过去。
这绝对是他这辈子睡过的最难受的一觉,也不知道睡得多久,迷迷糊糊间听到有开门的声音,让他猛地从睡梦里面惊醒过来。他浑身酸痛地动了动,半眯着眼睛朝着门口看去。
一个一米七左右的男人走了进来,把门上了锁,手里拿着什么黑色的东西,转过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天还没有亮,月光恰好转到这一边,杜叶青微微睁大眼,看清了那个黑色的东西——
竟然是一把枪。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这篇题材太冷,只打算写来自娱自乐,没想到有小天使喜欢,开心!
☆、3|意外
月光打在了男人的脸上,他没有蒙面,戴着眼镜,五官文静,和之前的“杨哥”截然不同,乍一看跟写字楼里的白领没什么两样。他脸上的表情很僵硬,浑身发着抖,不知道是冷的还是兴奋,目光透过镜片紧紧地盯着陈墨,自言自语一样地说:“陈羽的宝贝弟弟有一天也会落在我手里……哈!真是苍天有眼,你们这群人不是总是高高在上吗?看看你们现在的样子,还不是一样的要跟狗一样向我求饶?”
杜叶青一颗心沉了下去,这人十有八/九就是他们口中的“刘哥”,一个和陈羽有世仇的人深夜端着枪来能做什么?
靠在他身上的陈墨似乎他吵醒了,轻轻地动了动。那人突然冲上来抬脚就踹,杜叶青几乎是下意识地侧了一下身,腰部被踹了个正着,疼得整个人一缩,头刚好磕在陈墨的锁骨处,就听见陈墨在他头顶狠狠地抽了一口气,愤怒地喘息了起来。
杜叶青怕他做什么冲动的事,翻身把他牢牢地挡在身后,抬头看向劫匪:“你要做什么?”
“你要护着他?好啊,”那人冷笑了起来,左手拿枪,把一个小纸盒扔在自己自己脚下,踩着一个纸盒的一个角,眼角神经质地抽搐着,“想要吗?”
杜叶青眯起眼睛,那东西看起来像药盒,药名看不清楚。绑匪挪动它,让药名地那一面对着月光——隐约看见上面写着青霉素。
杜叶青回头看了一眼,陈墨在很粗重地喘息着,似乎在他睡着这会里又烧了起来,喷在脸颊边的呼吸烫得吓人,看样子多半就是感染引起的高烧。
“条件?”
劫匪怪笑了一声,目光牢牢地黏在他身上,声音哑了下去,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你过来。”
这样的目光他再熟悉不过,心里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一直说不出话的陈墨突然勾住他的脚腕,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声音沙哑:“别。”
劫匪似乎很享受他们此时的模样,居高临下地等他。杜叶青的的确确地犹豫了,他和陈墨说到底也只是刚见过一面的陌生人,连陈墨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都不清楚,根本不值得替他做到这个地步。陈墨似乎也很紧张,不自在地动了动,谁也没有说话。劫匪耐心地站着,一点一点开始把整盒药踩在脚下,朝着杜叶青晃动手里的枪。杜叶青瞥了一眼他手中的枪,念头突然一转。这人带着枪过来,根本就不打算给他们谈判的余地,倒可以趁他放松警惕的时候把他放倒或者弄到点什么有用的东西……
杜叶青压着心里的恶心,靠着墙壁慢慢站起来,走到劫匪身前。他比劫匪高了十几厘米,气势上就压了他一筹。这一点反而让劫匪更加兴奋了起来,没有拿枪的那只手发着抖,急切地去扯他的毛呢外套。杜叶青里面还穿着宴会的正装,扯掉领带之后一下子露出了胸膛蜜色的皮肤。陈墨在身后发出了困兽般愤怒的声音,想要自己站起来,被杜叶青呵退了。他胃里开始泛酸,目光锁定在劫匪挂在腰间挂了折叠剪刀的钥匙串。
事情却急转而下,劫匪伸手想要摸他裸/露在外的皮肤,又突然停在了半空中,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神色诡异,一连往后退了几步,朝着杜叶青发出压抑地喘息声。杜叶青一愣,他又毫无预兆地解开自己的钥匙,冲上来用剪刀剪开杜叶青手上的绳子,狠狠地把他往陈墨那边推了一把:“过去!”
双手获得自由的杜叶青瞬间想转身放倒劫匪,却忽然清清楚楚地听见了枪上膛的声音。那枪口很快就硬邦邦地抵在了他的脊椎上,劫匪在他身后阴森森地说:“把衣服脱了,坐到他身上去。”
杜叶青的身体全凉了,那东西的触感让他的四肢一阵阵发僵。劫匪又用枪口狠狠地戳了他一下,低吼道:“快!在这里做给我看,做到出来为止!”明显有情绪失控的迹象。杜叶青头皮一炸,马上道:“好,好,你……你把枪拿远点,你这样我没法做。”
劫匪往后退了几步,再一次冷笑起来。杜叶青僵硬地开始解自己的衬衣扣子,微微低头,正对上陈墨紧张的双眼。
“别想耍什么花招,”劫匪说,“我可不是那两个孬种,别以为我不敢开枪。”
杜叶青深深地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事情突然变成这样,完全出乎了意料。他不得不慢慢分开双腿跨坐在了陈墨身上,手放在他肩膀上,蓦地对上了这个年轻人烧得发亮的瞳孔,一时间无论如何都没法做出下一个动作来。
杜叶青的确是一个同性恋,也交过不少男朋友,很清楚男人与男人之间的是怎么一回事,却从来没有做过下面那个。只是陈墨现在又是这幅模样,被他这样弄上一回还不如直接被掐死来得痛快一点,何况这是一个比他小八/九岁的直男……
劫匪又往前走了几步,喉咙里发出奇怪的喘息声,枪口靠近他的头部:“继续。”
杜叶青一咬牙,这一遭十有八/九是躲不过去了。他看着陈墨年轻俊秀的脸庞,心说好歹是个正正经经地帅哥,全当是尝鲜了,总比身后那个要好,把手从陈墨肩膀上放下来,食指勾在他的皮带上,顿了一下,微微皱起眉,低声道:“放松,我们都会好受一点。”
陈墨明显愣住了,杜叶青正对着窗户的方向,月光很清楚的照亮了他的身体。说完那句话之后他就挪开了目光,眉头紧皱,解开了他的皮带,开始老练又温柔地逗弄他。
几十个小时里积累的痛苦和恼恨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陈墨一动不动地盯着杜叶青紧皱的眉头,忍不住死死地握住拳头,指甲陷进掌心里面。他从来没有这么痛恨过自己的无用和脆弱,才会让眼前人一次次地因为他退步,成为他的包袱。
但年轻的身体远远比那些强烈的念头要诚实得多,杜叶青的手法太刁钻了,很快就让他的呼吸急促了起来,眼睛不受控制地盯着他严肃又英俊的脸庞,想追逐他的目光,但后者的视线故意微微往下垂,似乎有些尴尬,像完成任务一样专注地坐着手里的事。他有点莫名地失落,但很快在高烧、疼痛和情/欲的三重作用之下很快开始变得意识模糊,半阖上眼睛,脸颊泛红,感官如同要飘离肉体一般一直往上浮……
模糊之中他看见杜叶青解开了自己的皮带,露出了一双修长的腿。劫匪往后退靠到了墙上,一只手端着枪,极度兴奋地盯着他们。杜叶青的眉头越皱越紧,停顿了两秒,劫匪又开始叫嚣,他才咬紧牙关坐了下来,长长地闷哼了一声,痛苦地闭着眼,尝试着放松自己。陈墨的呼吸暂停了,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忍不住想伸手去搂他,后者却自己坐直了身体,反而强势的把他搂进怀里,挡住了他想往下看的目光,声音里面压抑着颤抖:“别看。”
陈墨的世界一下子陷入了黑暗,身体却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兴奋程度,鼓膜一下一下咚咚作响,所有的感官都在激动地集中在杜叶青的每一个动作,汗水顺着脸颊滑到了下巴,又被杜叶青不经意间蹭了过去。他从来没想过自己能在这样狼狈的情况下兴奋成这样,身体好像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身上的人也不像刚刚相遇的陌生人,否则怎么会和他契合到这个地步……
而当他无意间和杜叶青目光相对的时候,一盆冷水瞬间把他从头浇到了尾。
杜叶青眼睛里面一片清明和冷静,还有藏在深处没有表现出来的耻辱,目光和他短暂接触之后又迅速挪开,抱住他,双臂环住他的腰伸到身后,有些发抖地摸索着解他手上的绳子,从始至终还记得小心地避开了他背上的伤口。
所有的罗曼蒂克和激情都褪了下去,陈墨微微张开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杜叶青很快就解开了他的绳子,声音哑哑地,就在他耳边,让他的耳朵极快地烧了起来:“嘘……”
作者有话要说: 跟西皮商量之后觉得之前写的有点太潦草了,推翻重写一遍,努力让主角形象丰满一点,么么你们。今天如果有时间就再更一章,赶不及就明天见~
ps:总是一不小心写出大长段,什么时候才能改改这个习惯_(:3)∠)_
☆、4|日出
破烂的房门再一次被关上,脚步声越来越远,最后陷入了坟墓一般的沉默。陈墨背上的伤口又裂开了,被血浸湿的毛衣在寒风中几乎要结成冰,反而让他的疼痛变得异常的迟钝。他努力平静自己的心跳,把手从身后拿出去,小心地去解重新绑在杜叶青手上的绳子。
外面看起来像凌晨三四点左右,正是最冷最暗的时候,连月光都变得暗淡。杜叶青的表情和五官都看不清楚,只能听见他迟迟没有平息的喘息。绳子被解开之后他没有动,在地上坐了好一会。陈墨脑子里面不可抑制地去回想那些的画面,想把自己心中羞耻的快感压下去,却不自觉地伸出手想扶身边的人,或者说只是单纯地想触摸他。杜叶青这时候总算动了起来,避开了他的手,自己扶着墙壁慢慢站起来,安静了好一会,不知道是在缓神还是在听外面的动静。
陈墨忍住想咳嗽的冲动,耳朵火辣辣地隐藏在黑暗里,尽量表现得若无其事地问:“你还好吗?”
杜叶青含糊不清地“唔”了一声,迅速看了陈墨一眼,只能看见那双微微发亮的眼睛。他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才一面之缘的青年,尴尬地偏过头,语气里尝试着缓和一下气氛:“逃出去之后休息几天就好。”
陈墨突然伸手准确地握住了他的手。杜叶青一愣,下意识抵触地把手给抽了回来,这个动作之后陈墨也愣住了,两人极度尴尬地对视了一眼,陈墨哑声道:“我……没有别的意思。谢谢,我欠……”
杜叶青打断他,道:“把这件事情忘掉就好,忘得干干净净最好。现在也别说这些,事不宜迟,快走吧。”
陈墨早料到他会这么说,心里面还是沉了沉,“恩”了一下没有再说话,疲惫地走到窗户边上。窗户并不高,站起来以后刚好到两人的额头处,但是很窄。杜叶青让陈墨先,推着他艰难地翻上了窗户。他的背不得不紧紧地压在窗沿上,一大股温热的液体从伤口出涌出来,瞬间让他的脸色变得煞白,几乎是直接跌到了窗户之外,半天没爬起来。很快杜叶青也翻了出来,站着缓了几秒,二话不说把他背了起来。
这里果然是在郊区,他们被关的是一栋被荒废的农房,上面还写着大大的拆字,不远处能看见昏暗的护城河,周围很多杂七杂八缺少打理的庄稼,和杂草、野树混在一起,在夜风里面如同鬼魅般晃动着。杜叶青深深地吸一口气,压下涌上来的晕眩,开始往可能有人家的地方跑。
“你……你放我下来。”
“少废话,想被他们抓回去么?”杜叶青差点背过气去,从喉咙里挤出这一句话,开始一言不发地只顾着跑。
靠近河的地方风很大,整个世界都静得可怕,连植物在风中的摩擦都几乎微不可闻,只能听见彼此在对方耳边的粗重的呼吸声。杜叶青累得脑子里面什么都没法想了,沿着大道一直跑,跑了一会实在跑不动了,只能缓下步子来走,走了快半个多小时,迟迟没有看见人家。
这样的颠簸让陈墨很不好受,重新裂开的伤口开始变得滚烫滚烫,连带着整个身体都越来越烫,似乎比之前烧得更厉害了,脑袋无力地靠在杜叶青的肩膀上,虚弱地闻着他身上残留的极淡的男士香水的味道。
杜叶青也察觉到了他的恶化,失血过多、伤口感染加上疲劳和寒冷,背上人的情况恐怕真的不容乐观。他有些焦急地又加快了脚步,偶尔跟陈墨说话,让他坚持着不要昏迷。
陈墨迷迷糊糊地搭着话,一下一下数着身下人粗重的呼吸,好像又回到了自己很小很小的时候,想要就这样一直睡下去。杜叶青自己也快要坚持不住了,被踹到的腰部疼得厉害,还有那个难以启齿的地方。整个人又冷又饿,太阳穴跟针扎一样,真想就这么倒在路边上一睡不起。这时他们身后很远的地方传来了枪声,一声之后有了短暂的空白,接着又是连续三声。他稍稍停顿,回头看了一会,咬牙继续往前走。
这段路太长了,郊区总是空旷得让城里人惊叹。杜叶青中途停了好几次,身体完全变得了别人的,完全在凭着意志力机械地迈每一步,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久。不知不觉中天边已经泛起了白肚皮,像电影的片头一样缓慢而优雅被红色的染料侵占,变得越来越红、越来越亮,一直到第一缕温柔的阳光穿透整个死气沉沉地天幕,碎金一样洒在沙沙地响个不停地麦田和杂草形成的海洋之上,洒在他们身上。
杜叶青微微眯起眼睛,心里面慢慢涌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感情,嗓子发出沙哑难听的声音:“陈墨,你没睡吧?日出了,你看。”
陈墨不知道有没有昏过去,好一会没有动静,杜叶青抖了抖肩膀,他轻轻动了一下,艰难地抬起头。
冬日的第一缕阳光打在杜叶青英俊的侧脸上,映在他模糊的视网膜之上美得像另一个世界的东西,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幻觉。杜叶青不知不觉停下了脚步,疲惫不堪地在路边的石头坐下,小心地把陈墨放下来:“他们现在一时半会追不上,休息一小会,不行了。”
陈墨半昏迷地靠在石头上,又被杜叶青扶着靠在他身上。他们刚好对着东方,没有山脉,橘红色的阳光一点一点把他们笼罩起来。杜叶青在这样的阳光里沉默了很久,所有的痛苦、紧张和恐惧都一点一点开始消融,心也一点一点变软,好像这几十个小时里面发生的事都无所谓了起来,他问陈墨:“你还能坚持吗?”
陈墨跟他点了点头,他又问:“能说话吗?我们说说话。”
“恩。”
杜叶青在他乱糟糟地头发上摸了一把:“你多大?”
“二十一。”
那就是比他小八岁了。“学什么专业?”
“金融。”
“j大的金融挺好的。”他道,“我以前在j外大读书的时候,每次回宿舍都要经过你们校门。”
“你……”陈墨咳嗽了一会,喘气把这句话接完,“学什么语?”
“法语。”杜叶青把自己的外套罩在他身上,“il fait très beau aujourd&039;hui”
陈墨点点头,在温暖的羊毛大衣里面阖上了眼:“好听。”
“谢谢,”杜叶青道,“我们也算是共患难过了,都是缘分,你叫我一声青哥吧。”
陈墨安静了几秒,很认真地说:“青哥。”
杜叶青笑了笑,心道这样也不错,就当之前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是认识了一个很有缘分的弟弟。他站起来,重新把陈墨背了起来,继续往前走。
太阳越升越高,渐渐把他们脚下的路照亮。陈墨穿着杜叶青的衣服,全身上下都被他的味道包围了起来。大概是太过安心和温暖的原因,不知不觉彻底昏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隐约有人把他放在了什么东西上面,到处都是吵吵闹闹的声音。他痛苦地挪动一下,微微睁开眼,很多人影围着他,把他抬到了救护车里面,一个女人的声音不停地在他耳边问他什么,他偏头往外面看了一眼,似乎看到了杜叶青,又似乎没有。还来不及看第二眼,救护车的门就被关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留言就卖萌
☆、5|旧爱
杜叶青在医院里占着病房仔仔细细地洗了一个热水澡,一觉就埋头睡了十多个小时,再醒过来的时候外面又是一片昏暗,隐约能够看到一点深红色的阳光,不知道是早上还是晚上。
他下意识地翻身要去摸手机,有人把一个杯子塞到了他手里面。杜叶青这才发现床边还坐了个人,回头一看,看见陈羽身上穿着奇怪的大嘴猴睡衣,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你真能睡,”陈羽道,“我来了五趟了,要不是医生说你只是皮肉伤,我还以为你植物人了。”
杜叶青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睡了一觉之后身上的毛病一下子都跑出来了:被踹到的那一块、那个难以启齿的地方、整个腰部、一动就咔擦作响的脖子,空荡荡的胃部,到处都疼。他长长地叹一口气,翻身坐起来,把杯子里的温水一饮而尽,看了看自己手上不知道什么扎着针,挂了三个吊瓶。
“陈少还能好好地坐这儿?”杜叶青一只手按着自己的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没被你爸妈扔出去跪搓衣板?”
“昨天晚上就跪过了,差点没被我爸抽死。”陈羽说着,慢慢收起了脸上的笑,很认真地看着杜叶青。这个表情看过去,他和陈墨还真有几分相像的地方,“叶青,这次我们整个陈家都欠了你一个大人情,以后不管你遇到什么搞不定事情,一定给我打电话。”
杜叶青“恩”了一声,他在这件事情里面完全是无辜受牵连的那一个,这个人情还真受得起:“你弟弟怎么样?”
“断了一根肋骨,失血过多,伤口感染,送到医院没多久就出现了破伤风的症状。”陈羽脸上露出疲态,用手揉了一下带着浓重的黑眼圈的眼睛,“多亏你,再晚个几小时恐怕就要让我悔恨终生了。啧,我这哥哥当的……等他好了我亲自带他过来给你道谢。”
杜叶青微微松一口气,靠在枕头上,闭口不提他跟陈墨发生的那段意外,只问:“那群劫匪呢?”
“你们跑出来之后他们就发生了内讧,有一个手里拿着枪,开枪打死了另外两个之后抢了一辆车跑了,警察正在追,落网是迟早的事。”
“那人和你还颇有点渊源,”杜叶青道,“我被绑的时候听到他们吵架,拿枪的那个跟你有过节,所以才把陈墨弄成了那副模样。”
陈羽愣了一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很快脸色就变了,蹭的一下从椅子里面站了起来:“我出去一下。等下我叫人给你送吃的过来。”
杜叶青目送他出去。他走了没多久,很快有人给他送了热粥小菜的和手机过来,看样子是陈家的佣人,做得粥味道很不错。杜叶青一口气扫掉了所有的食物,问了一下他那天停在花港的车的事情,佣人说陈少已经替他把车送到他的车库里面。杜叶青皱皱眉,眼前闪过郝子谦的脸,让佣人把餐盘收走,给手机开了机。
仔细算起来他足足有三天处于完全联系不上的状态,手机一开机就开始响个不停,屏幕上不断闪过各种各样的未接来电、短信、微信、通知,不间断地响了二十多分钟才安静下来。
有一半的短信和未接来电来自经纪人和助理,后来经纪人似乎联系到了陈羽,后面两天没有再给他打电话。剩下来的一小部分是各种陌生的电话,此外所有的消息都来自同一个人。
杜叶青盯着屏幕上显示的七十多个来自“郝子谦”的未接来电,沉默地点开那些短信,一条一条地往下翻。
“亲爱的,早上能来接我一下吗?”
“你在哪?”
“你人呢?手机怎么关机?”
“倪姐说陈羽把你的车开回来了,你和陈羽在一起?!回我电话。”
“杜叶青,你失踪两天了。你在躲着我?”
“我们有话好好说行吗?”
……
杜叶青按灭了手机,扔到了陈羽坐过的椅子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几乎是同时,椅子上的手机嗡嗡地震动了起来,郝子谦的头像跳动在最中间。杜叶青下意识地伸手去拿,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把手机晾在了一边。
他觉得他需要趁这个机会好好地想一想他和郝子谦的关系。
第二天,大概是陈羽把他醒了的事情说了出去,他的病房从早上九点钟开始不停有人过来。先是陈羽陈墨的父亲,竟然亲自带了礼物过来,跟杜叶青很客气地聊了十多分钟。他和这两兄弟都不是很像,五官都是偏硬朗型的,眉间两道深深的川字,说起话来干净利落,临走之前在杜叶青床边放了一张卡,他只推脱了一下,这个中年男人就用不容置疑地语气把卡留了下来。
然后是警察,有三个警察过来细细地问了他所有的情况。杜叶青有意把那段意外隐藏起来,把其余所有可能有用的线索都说了,又询问了案子的进度。那个最年长的警察告诉他:“在逃犯身份已经确定了,是陈先生公司里的职员,因为被发现骚扰公司里刚进来的男艺人,被陈先生开除,所以怀恨在心……”
另一个年轻警察插嘴道:“听同事们的语气,这人好像是个性无能,平时举止行为就怪怪的。”
年长的警察瞪了他一眼,他悻悻地闭了嘴。杜叶青点点头,道了谢。到了下午,经纪人倪宁和助理都带着花和水果来看望他,倪宁一副极度担心的憔悴样子,冲进来就对杜叶青一顿动手动脚。杜叶青笑道:“好好的呢,还得了陈总一个大人情。”
“你吓死我了!”倪宁捂着胸口,“我开始还以为你又跟郝子谦吵架把手机摔了,结果郝子谦也打电话过来问你,大家都跟疯了一样满世界找你,找到陈总那里他说你出了点事,就是不说出了什么事,我……”
“以为我跟陈羽好上了?”
倪宁瞪了他一眼:“陈总昨天告诉我了,你也是命大。吃个水果,我去找你主治医生聊聊。”
结果倪宁跟主治医生聊完之后就开始找杜叶青开始讲工作的事情,三人又聊了半天,还好杜叶青刚刚拍完一部电影没多久,正处于休养的时期,工作还算清闲,没有落下什么主要的通告,能空出时间来让他休息几天。
一直到傍晚他才有时间去特护病房看陈墨。陈羽正站在病房门口和医生聊着什么,见杜叶青过来吃了一惊:“能走了?”
“本来就没什么大事,我来看看你弟弟。”
陈羽轻轻地推开房门,让杜叶青进去。陈墨一动不动地躺在病床上面,脸上还带着呼吸面罩,脸色苍白,手背上青青的一片全是针孔。陈羽安静地走到他身边,杜叶青问:“醒过了吗?怎么还带着呼吸面罩?”
“还没有,”陈羽轻声说,“破伤风挺严重的,呼吸系统出了点问题。”
杜叶青点点头,没有再往前走,看着那张安静的脸,有些感慨:“我和他也算是缘分吧。”
陈羽笑了笑:“是啊,让他认你做干哥哥算了。”
杜叶青只是笑,没说话,看了一会就回去了。
他只在医院里呆了两天就出了院,出院之前也没有再去看陈墨,也没跟陈羽打招呼,谁也没说,直接打了个的回了家。因为急着想回家,他一大早就办了手续,到公寓的时候天还没有全亮,过道里亮着声控灯。他从门边的绿植下面拿出钥匙,开门进去,摸到玄关的灯打开。
杜叶青站在玄关里愣了几秒。
他不在的这几天,客厅完全变了一个样,地上到处都散着白纸,沙发上和桌子上乱糟糟的,盘子里的水果已经开始发霉。他捡起一张纸,上面是熟悉的漂亮的字迹写的诗,或者歌词。他把外套脱下来放在椅子上,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发现背对着他的沙发里面坐了一个人。
郝子谦沉默地陷在沙发里,眼睛下面带着浓浓的黑眼圈,一动不动地望着杜叶青的脸,好像要把他的脸刻到骨子里。
杜叶青一下子停下了动作。
他慢慢从沙发里面直起腰:“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希望明天考试顺利_(:3」∠)_
☆、6|争吵
郝子谦站了起来,走到杜叶青的身前,慢慢占据了他的整个视线。郝子谦和他几乎一样高,留着长发,在脑后扎起马尾,眼睛狭长上挑,五官俊俏,长了一张桀骜不羁又风流的脸。但此时这张脸上毫无平时的狂放傲慢之感,眼睛下面带着黑眼圈,视线微微下垂,带了一点乞求和害怕的味道望着他,像一个误入歧途的颓废大学生。
杜叶青的死穴又一次被他抓到,不管郝子谦对他做过多少次这样的表情,他还是无法控制地变得心软了。郝子谦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软化,手慢慢环上他的腰,有些急切地凑过来要亲他。杜叶青偏过头,抓着他的手腕从他怀里离开,什么都没说,只道:“吃了饭么?”
郝子谦的表情在瞬间变得很低落,一动不动地望着杜叶青的脸,久久没有回答。杜叶青卷起袖子,走过去把桌子上那些散乱地纸整理好,倒掉盘子里发霉的水果,简单地清理了一下糟糕的客厅。郝子谦一步不离地紧紧跟在他的身后,在他提起垃圾袋的时候低声道:“没有。”
杜叶青“恩”了一声,把垃圾袋重新放进篓子里,转身走到厨房里面。郝子谦跟着他一起进了厨房,看着他打开冰箱,里面满满地全是新鲜的食材,还有日期很新的酸奶、酒和饮料,水果也堆了五六种之多。杜叶青愣了一下,回头看了他一眼,郝子谦道:“吃面吧,西红柿面。”
杜叶青挑了西红柿和鸡蛋,把砧板放了下来,一只手刚刚拧开水龙头,郝子谦突然从后面紧紧地抱住他,像动物一样细细地咬他颈部的皮肤,呼吸沉重又急促,喷在他耳根上:“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你这几天跟谁在一起?陈羽?我没法去想……”
杜叶青手顿了一下,关了龙头,把西红柿放在砧板上,慢慢吐出一口气,转过身来和他对视。
郝子谦握住他的手,他没有推开,露出一个冰凉的笑,道:“我没有生气,我已经快要习惯了。”
郝子谦眼里闪过一丝慌乱,手攥得杜叶青的手指生疼。杜叶青又转了回去,抽回自己的手,再一次拧开了水龙头:“吃完再说吧。”
郝子谦似乎被杜叶青的笑吓到了,一下子就变得很乖,老老实实地站在他身边,看着他切菜、打蛋、下面。杜叶青心里也不是滋味,他和郝子谦交往了快三年,刚认识的时候两人都处在事业的瓶颈期,互相支持鼓励着从低潮里面走过来,也算是共患难过,而且各方面都很合拍,甚至有想过国外结婚的事情,怎么也没想到两个人有一天会走到这一个地步。
杜叶青对自己的恋人也好床伴也好,总抱着无限的耐心和宽容。他自以为自己已经做得很好,对方却一直说从他身上感觉不到爱。这半年总是郝子谦很黏他,很多次跟他说感觉很寂寞,甚至到了恨不得跟他寸步不离的地步。杜叶青在这一点上倒觉得没什么,权当是情人间的情趣,但仅仅是这半年时间里面,他发现好几次郝子谦劈腿的痕迹。
跟他的助理、他的前任化妆师、甚至他带的学生,全部都是他身边亲近的人,每次偷完腥甚至故意不擦干净嘴,似乎想要引起他的注意。杜叶青开始以为郝子谦是对体位不满意,毕竟两人恋爱之前他一直是偏1的角色,遇到杜叶青之后才迁就着做了纯0号。但后来他发现根本就猜不透郝子谦的心思,到现在还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是哪里走茬了路,而过于频繁的争吵和寒心已经快要耗尽他的耐心……
厨房里很快就飘起了煎蛋的香味,杜叶青熟练地下好了面,在绑架里受伤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心里面也烦的不行,情绪不高地把面端到了餐桌上,只给自己洗了个苹果。郝子谦吃得很慢,每咽下一口之后都要停顿一会,但是吃得很认真,慢慢把一整碗面都吃了下去,开始喝面汤。杜叶青问他:“胃不舒服?上一顿饭是什么时候吃的?”
“忘了。”郝子谦把汤也喝得干干净净,连一片葱叶子都没剩下。杜叶青把苹果核扔到垃圾篓里,沉默了一会,没有提到陈墨的事情,只说:“欧阳老师有急事叫我去一趟青岛,起飞前把手机丢在机场了,今天才从那边找回来。”
“你不记得我电话。”郝子谦看着他。
“恩。”
“陈羽开着你的车来过一趟,你在骗我。”郝子谦说,“阿叶,你是不是在报复我?”
杜叶青的眉头一点一点皱起来:“你想说什么?”
郝子谦没说话,嘴角往下垂,眉头也有凝结的趋势。杜叶青脑中一时间闪过很多画面,这段时间积攒的火气也有点上来了。他觉得自己的耐心在耗尽,直直地望着郝子谦的眼睛:“宴会那天我跟你打电话的时候,你在谁床上?我那个助理?化妆师?还是又是别的什么人?你找的人叫得太浪了,隔着电话都听得一清二楚,你喜欢这一款?”
郝子谦脸上不多的血色很快褪了下去,杜叶青的神色像一把匕首一样扎进他心里。他靠进了椅子里面,手指有些发抖:“你明明一直都知道……你从来没跟我发过火,你根本就不在乎我跟谁上床是不是?只要我在你想要的时候老老实实让你操,除此之外所有的事情都无所谓?”
这个指责来得莫名其妙又委屈无比,杜叶青深深吸了一口气,手握成了拳头,太阳穴开始危险地跳动:“你跟我直说,我哪里做错了让你走到这个地步?”
郝子谦脸色苍白:“你从来没爱过我。你对你的助理也好,经纪人也好,化妆师也好全部都是一个样,你给他们买礼物,对他们笑,帮他们带饭,除了上床以外,你对他们和对我有什么区别?”
杜叶青一口气全部堵在胸口,用不可思议地望着自己恋人的脸,心里面那股巨大的挫败感和失望感开始扩散。他听见自己的声音一下子冷了下来:“所以你去勾引他们上床,因为我对他们太好?”
“你不懂,你不懂,”郝子谦站了起来,“你从来都不懂这些事情,你只会廉价地施舍你的温柔和关心,把谁都不放在心上。”
杜叶青下意识要反驳,郝子谦的神色却已经有些失控。他快步走到杜叶青身前,突然就扣住了他的双手,低头狠狠地咬他的嘴唇,像从笼子里放出来的爆发的兽类。杜叶青的腰上的伤撞在了坚硬的椅背上,疼得闷哼一声,推开了他,站起来往后退了几步。还没有站稳,郝子谦紧紧地抱住他,把他压在墙壁上,一口咬住他的喉结,粗暴地往上扯他的毛衣。杜叶青疼得冷汗都出来了,一只手捂着自己的伤处一只手用力去推郝子谦,竟然好几下都没推开。他的嘴唇一路往下,很快咬到了胸前的一道伤处,杜叶青“嘶”地抽了一口冷气:“你疯了!”
郝子谦总算是发现了他的伤口和不对劲,慢慢停了下来,视线震惊地落在他皮肤上的各处伤口上。杜叶青往一边连退几步,脸色难看地穿好自己的毛衣,努力压制着心中的火气,拳头紧了又松。郝子谦又往前走了一步,张嘴想说什么。杜叶青转身头也不回地朝着玄关走去,外套和钥匙都没拿,碰的一声带上了门。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期中考去了~
☆、7|师姐
外面天刚刚开始亮,杜叶青身上没有带钱也没带手机,只穿了一件毛衣,心烦意乱地站在小区门口吹了几分钟的冷风。旁边保卫室刚刚换岗的门卫从里面探出头来,冲他打招呼:“杜先生,需要帮忙吗?”
杜叶青揉了一下脸,道:“借您电话用一下。”
门卫给他开了门。保卫室里面没有装空调,但开着暖烘烘的电炉,让他冻得僵硬的手脚开始软化。他什么电话都不记得,坐在电话边想了半天,在准备打114查公司电话之前突然想起什么,站起来把身上的兜都摸了一遍,在口袋里找到了一张纸条,是陈羽之前留给他的电话号码。
电话只响了两声就被接起来了,陈羽不知道是没睡还是醒得早,很客气地道:“哪位?”
“陈少,”杜叶青无奈地说,“麻烦帮我联系一下倪宁,让她来我小区门口接我一下。”
陈羽在那边“哟呵”了一声:“哪个小区?”
“水云间。”
陈羽挂了电话。中年门卫给他倒了一杯茶,找他要了个签名,笑着问他:“您这是……跟家里那位吵架了?”
杜叶青只苦笑了一下,没说话。门卫又说:“哎,你们做明星的都忙,不过还是要多抽点时间陪陪家里。后院不失火事业才能火红,您说是这个理儿不?”
“恩,谢谢。”杜叶青低落地用手撑着头,门卫大概是看出来他真的心情很糟,又叹了一口气,没再说什么,坐在一边开始值班。杜叶青等了大概二十分钟,一辆黑色的商务奥迪停在了小区门口,陈羽本人从车上下来,站在车边开始打电话。
保卫室电话响了,杜叶青跟门卫道了谢,走出去朝陈羽挥了下手:“怎么亲自过来了?”
陈羽的目光落在他被咬破的嘴唇上,又瞅了瞅他身上的毛衣,笑了:“你这是被家里的小野猫赶出来了?”
杜叶青不想多说,上了陈羽的车。陈羽问他:“去哪?要不要跟我回家?”
“去橡树港吧,多谢了。”
车子重新发动,车厢里面气压不怎么高。两人安静了一会,陈羽道:“我弟昨晚醒了,本来想叫你过来,一问才知道你出院了。”
“恩,醒了就好。”
“他醒来第一件事就是问你,”陈羽半开玩笑地说,“不愧是我手里的头牌,我弟那样的都分分钟搞定。
杜叶青敏感地抬头看了他一眼,陈羽的神色跟平时没什么两样,看起来完全是一句玩笑话。他便顺着这句话道:“下次让那两个新晋‘头牌’试试,说不定就直接做你弟媳了。”
陈羽在那边笑,一副“这你就错了”的表情:“你不知道,陈墨那小子跟我完全不同,整个跟性冷感似的,连黄片都从来没见过他看过。偶尔带他出去参加舞会的时候,他每次都是一副‘老子对这些没兴趣’的模样,美女跟他搭讪也不理,帅哥跟他搭讪也不理,我在一边看着,心里面那个惭愧……”
杜叶青皱起眉,忍不住插了一句:“他有女朋友。”
“怎么可能?”陈羽道,“他有女朋友跟你做0号的概率可以划等号。”
杜叶青挑了一下眉,闭嘴不说话了。刚好遇到红灯,两人沉默地等待了一会,陈羽问他:“是郝子谦?”
杜叶青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陈羽又道:“床上情趣?吵架?还是分手了?”
杜叶青摇摇头:“吵架吧。”
陈羽拍了拍他的肩膀,加快了车速,把杜叶青稳稳妥妥地送到了橡树港,然后调车回了医院。陈墨刚从特护病房换到普通病房,陈羽走进去的时候护士正在给他扎针,他硬是眼也不眨地盯着针管扎进自己的皮肤里,看那表情似乎是在想什么事请。
陈羽跟自己这个弟弟总有一点奇怪的距离感,不像别人家的兄弟那么亲热,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在床边坐下。陈墨黑白分明的眼睛瞥了他一眼:“刚才是谁的电话?”
“就是杜叶青,”陈羽道,等那护士扎好针走了才补充道,“他跟他男朋友吵架被赶出来,什么都没带,我去送了他一下。”
陈墨眉头一动,微微眯了一下眼睛,表情变得很冷。陈羽一下子就噎住了,不知道自己又怎么惹了病号不高兴,赶紧把话题转开。
这边杜叶青站在自己师姐的门前,疲惫地说:“姐,收留我几天。”
沈莲开门让杜叶青进来,什么都没问,给他倒了一杯咖啡。客厅里面到处都是书和笔记本,杜叶青在沙发上唯一的一个空地里坐下,捧着咖啡,整个人都蜷了起来。沈莲给自己拿了个坐垫,在沙发底下坐下:“又是郝子谦?”
杜叶青无奈地把头靠在书上,一口气把咖啡喝到了底:“我跟他真吵了。”
“说说看吧。”沈莲摘下眼镜,“都快三十岁的人了。”
杜叶青把这几天发生的所有的一切一字不落地说给沈莲听,包括被绑架,包括他和陈墨的意外,包括他和郝子谦的争吵。沈莲是他认识十二年的师姐,他读高一的时候就认识了她,又一起升到了同一所大学的同一个专业,继续做他的师姐,后来他偶然进了娱乐圈,师姐却一直读研、读博,开了一家翻译公司。她对杜叶青过去的和现在的破事都了解的一清二楚,也只有在她面前杜叶青才会卸下所有的防备,不用做一个面面俱到的情人,也不用做一个万象全能的偶像。他把所有的这些都说完,从胸中吐出一口浊气,望着沈莲深深皱起的眉头。
“说真的,”沈莲道,“郝子谦说的也挺有道理的。”
“别这样。”
“我有时候其实也会有这样的感觉,”沈莲拍拍他的膝盖,“你就是这种滥好人的性格,你看,你被绑架了之后,对一个刚刚认识的人都能做到这个地步。你大学的时候,半个学校的姑娘都暗恋你,我要是你女朋友,我也恨不得把你揍一顿。”
杜叶青受伤地看着她。沈莲话头一转:“我不是替郝子谦说话。郝子谦的反应太偏激了一点。我跟你说,他最近看过几次心理医生……”
“我知道这件事情,”杜叶青道,“他以前有过抑郁症,我也陪他去过几次。”
“跟抑郁症无关。那个医生刚好是我哥哥,我无意间听他提到过一次。”沈莲道,“关键词是缺乏安全感和性瘾。”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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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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