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47天改造 作者:墨玉绿
第7节
霍拉斯显然对这个孩子满意极了,他似乎看到了又一个未来可炫耀的学生。
“诶?你怎么不和同学一起吃啊?”看着孩子对面、两边都空出来的座位,霍拉斯装作疑惑,明知故问。
果不其然,他看到那孩子眼里的光辉减了三分:“教授,你也知道我是个混血。”
在斯莱特林呆了三个月,孩子也逐渐明白这群斯莱特林中间的游戏规则。
霍拉斯宽容大度地一挥手,海象一般的胡须随着他的动作而颤抖,肚子里的脂肪也开始摆动,他一脸善意的笑容:“就算是混血也是最棒的!”
别有用心、爱慕虚荣的老白痴。
看着霍拉斯离开,汤姆在心底哧声。
这么多教授之中,只有这个霍拉斯最狡猾,但也唯有他最愚蠢。
说他狡猾,是因为他懂得挑出最让别人尴尬地处境,再充当救世主安慰一番,将自己包装地如何善意温和,这对困境中的人自然是黑暗中的太阳,如何能不感恩戴德?
说他愚蠢,而因为较之其他教授,他有更多的欲求,暴露在阳光下的把柄越多,越容易成为弱点,而他还恍然不知地再次欲求,也就越愚蠢。
在霍拉斯双手背后慢悠悠走着,顺便在心里感叹“小孩子真好骗”的时候,他口里的“小孩子”在背地里轻蔑地嘲笑:天真的白痴。
汤姆取过一旁的毛巾,将嘴角的糖渍拭去,干脆利落地离开长桌。
上午第一节课,变形课。
汤姆将早已烂熟于心的课表浏览一遍,视线停在变形课三个字上,不厌烦的轻啧一声。
他不喜欢变形课,不是因为不喜欢变形术,而是因为他不喜欢变形课的老师——阿不思·邓布利多。他琢磨不透邓布利多,这就说明,他比任何人都要危险。
在九月一日之前,他就见到过那个人。就是他,带着霍格沃茨的通知书,叩开了伦敦街十五号的大门。
他穿着格子大衣,棕色的胡须垂到胸前,笑眯眯地朝两人打招呼说:“我是阿不思·邓布利多,请问汤姆·里德尔先生在吗?”
邓布利多……孩子提着书包向变形课的教室走去,默默在心底咀嚼这个名字。他记得在哈利手稿上经常提到的邓布利多军,他还记得哈利常常闷在房间不出来,为了制定邓布利多军训练计划。
他疑心哈利是不是跟邓布利多认识。当哈利看到邓布利多,孩子能看到年轻人眼底隐约泛起的水光,可邓布利多却对哈利没有任何反应。
“孩子,你怎么了?”邓布利多看着眼角有些泛红的哈利,有些奇怪,不觉柔声问道。
“没事,只是……您太像我的老师了。”哈利这样回答。
他们就像根本不曾认识一样。
汤姆看得出来,哪怕仅仅只是一个钟不到的交谈,他就看得出来,邓布利多很喜欢哈利,哈利也很尊敬邓布利多。这种感知让孩子感到了被冷落的愤怒,他无法对哈利宣泄,也只能发泄在邓布利多身上。
“早,汤姆。你总是最早到的那一个。”邓布利多睿智的蓝眼睛透过半月形的镜片,带着笑意注视着走进来的、刚比讲台高出一点点的孩子。
汤姆礼貌地点头回礼:“不,教授你才是最早的那个。”
孩子顿了一下,又想起什么似的马上问道:“教授,不知道你……有没有军队?”
“军队?”饶是见多识广的邓布利多,也猜不透孩子这样问的目的。
“比如……邓布利多军什么的。”孩子说着,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老人褶皱的面容上一丝一毫微笑的表情转变。
老人抚着胡子大笑,身上的星星月亮袍子看上去无比诡异:“要是真有,我一定要叫甜甜蜂蜜军!”
汤姆嘴角的笑容扭曲了一下,又惹得邓布利多一阵笑声。
“你妈又给你捎糖来了?还不快分一些!是不是兄弟!”对桌的格兰芬多们闹哄着,在寒风凛冽的冬天竟闹出几分暖意。
“啧,又是这件衣服,我都说了不知道多少次我不穿。”离汤姆两三个座位的斯莱特林女孩不满地从包裹里抽出一条裙子,抱怨地将衣服又塞回包裹中。
“巫师棋盘!我哥哥竟然把他的棋盘给我了!”
“记忆球?”
“噢……又是这些东西……”
汤姆对周围的喧闹充耳不闻,对大厅上空乱窜的猫头鹰视而不见,只是埋头看着手中的书。
第十二封信投出去了,却依旧没有回信。
耳旁近乎炫耀的惊呼、抱怨、开心似乎都是为了衬托出他一个人的冷落,哪怕他强迫自己刻意忽略,那些声音也盘桓着不肯后退。汤姆低下头,如同黑色丝绸一般的发丝随着他的动作垂下,遮住了眸中四溢的寒意——如果能,让他们全都闭嘴就好了……
孩子深吸一口气,在心里不住的暗示自己: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还有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很快,他就能回去了……
很快,他就能验证那句话到底是不是谎言。
等你回来?
☆、1938年12月20日—27日
1938年的12月也只剩下尾巴,霍格沃兹也终于准备放假了。
“圣诞节礼物我让猫头鹰送到你房间了。”
“谢谢,我也给了你惊喜!”
汤姆从走廊上走过,听到的几乎都是这样欢喜的语句。孩子紧绷着下颚,似乎至少稍微松懈一下,就会如同饿狼一般龇出牙齿从喉咙里滚出凶恶的警告。他不喜欢这样欢闹的气氛。周围愈是欢闹,就衬得他愈是孤单。孩子并不害怕孤单,他只是不敢享受被那个人抛弃而遗留下的孤单。
被抛弃?一想到这个可能,最恶毒的想法从心底如同萌芽破土——那就把他扔到山洞。哪怕变成阴尸,他也不能离开!
他犹记得三年前被留在偌大房子里的空荡,纵使有保姆,但也不过每天出现三四个小时,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如同被困在古井中等待救援的受害者一样,狭隘幽暗的空间、未知的迷茫、濒临死亡一般的噩梦……于是他开始在外游荡,在山洞、在黑市徘徊,不肯回家。
他不想再体验那种感觉。
就算抛弃,只能他抛弃哈利,绝对、不允许、哈利抛弃他!
孩子快步向宿舍走去。
霍格沃茨特快已经进站了,清脆辽远的鸣笛声哪怕在城堡都听得见。十一点搭上那列火车,晚上七点就能到达伦敦。再等一会,再等八个小时,然后去验证那句话究竟是谎言还是誓言,考虑回复以鸠酒还是甜酒……
孩子露出一个笑容,探出洞穴的毒蛇在孩子心上蛰了一口,名为偏激地毒素蔓延整个躯壳。
回到宿舍,宿舍另一张床上已经空了。
又是斯莱特林的财富起了作用,纯血家族们的资助慷慨地让所有的斯莱特林都奢侈地住上了双人间。
但显然,他的宿友,似乎叫帕金森,并不喜欢他,甚至三个月除了必要的交流,不肯与他多说一句话。汤姆自然不会在意。所谓斯莱特林森严的等级制度,也不过只是炫耀出身的噱头,导致的后果也不过只是内部的分散。
看来,斯莱特林的狡诈并不是智慧。汤姆嗤笑一声。
他的东西不多,只是回去两个星期,也没有必要带太多行礼,那摆放在床头的行李箱便是所有他打算拿的行礼。
只是,床头柜上摆着的三三两两的盒子一下子吸引了他的注意。漂亮的缎带和包装纸让孩子马上反应过来那是什么——圣诞礼物。
也许……有哈利的礼物?
孩子黝黑的眼睛闪烁了一下,血液中蔓延的偏执也因为这个猜想缓下了繁殖的速度。
看着摆在床头柜上的两三个盒子,汤姆很意外。
以他这样的身份,除了哈利,还有谁会送圣诞礼物给他?
一本来自霍拉斯的《魔药精选》,里边稀稀拉拉写了两三句批注,随意翻翻,竟然还能在里面找到诅咒类的药水。汤姆轻笑,那老头这真是爱慕虚荣爱慕得疯了,如此危险的东西都放得下心给他?既然如此,那他就慷慨得收下了。孩子勾着唇角,笑得残忍,将那本厚重的书放到一边。
第二份礼物颇为小巧,但包装的很精美,炫耀似的绸金带子以及华丽的深色包装纸,让汤姆不禁皱眉。拆开包装,打开盒子,竟是一枚镶了宝石的别针。翻过盒子一看,华丽的花体字勾勒出赠送人的名字——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
汤姆挑起眉头,把玩着手里的别针,嘴角勾起的笑容让人无法看透。
堆在床头的三个盒子也只剩下了最后一个。应该……是哈利的吧?
汤姆再一次清楚地感知到何为紧张。
他屏住呼吸,拉开扎得有些匆忙的包装礼盒。
奥维·帕金森。卡片上这样署名。
汤姆清晰地感知到何为紧张,并且再一次清楚地感知到何为窒息。
胸口如同被阴尸拉扯着沉入水底一般冰凉,大脑似乎都丧失了指挥的能力,动一动手指都仿佛抬千斤似的困难。
不是哈利。
卡片上整齐的字母显得格外眨眼,一个一个清晰地嘲笑着他所谓的希冀。
汤姆已经记不得有多少次了,一次一次地希冀,又被一次一次地打破,纵使是天使也会因失望而堕落,那魔鬼呢?
魔鬼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外溢,仿佛刚才的窒息只是幻觉。他提起行李箱,将所有的礼物摆放在床头柜里,唯带走了那本《魔药精选》,跨出了宿舍。
魔鬼无处可去,无处接着堕落,只好将所有的负面感情化为戾气,装点自己。女子为心上人装扮,魔鬼为承受而装扮。
冬天已至,天很早就黑了。夜幕方才降下,雪就迫不及待地开始洋洋洒洒。
七点钟,一列火红的特快火车鸣笛进站,吸引了在站边等候的所有家长的注意。
汤姆提着行李箱下车,十一岁的孩子还是忍不住抿着嘴张望了一圈,垂下视线,掩饰眸中翻滚的暴戾。
伦敦街十五号,距离九又四分之三站台并不远,孩子一步一步踩在雪上,听着脚下雪粒与雪粒摩擦发出的‘嚓嚓’声,走上二十来分钟,也就到了。
在雪中行走二十多分钟,能让孩子从脚趾到手尖都冻得如冰块一般,但看到那栋清冷的、在黑夜中不点一盏灯的房屋,却让孩子陡然笑出声来。
“哈哈……”清冷的雪夜,孩童的笑声显得如此突兀可怕,听起来确实是开怀如同脆铃一般,却能让人脊背一凉,心生恐惧。
门口的邮箱里,整整齐齐堆了十二封信,写信的日期从九月三日到12月,一封不少,一封不落。
“我当然是等你回来。”哈利的话如同魇魔一般在耳边盘桓,似乎有人在耳边低声念咒,重复的语气、神情、声调一次又一次地揭开他的伤疤,大咧咧地告诉他——他在骗你。
所谓的‘等你’,不过是摆脱你的手段而已!
就算是魔王,现在也终究只有十一岁。他没有能力在瞬息之间找到抛弃他的人,更没有能力在抬手之间毁了整条小街平复他的怒火,更不甘心就如此罢休,孩子终是孩子,哪怕他已经练就的心狠手辣、杀戮果决,可他还是犹豫着,悄悄地退了半步。
再等一天,不,一个星期。只是稍微地,再等一个星期。
孩子身形灵巧地翻上了窗户,没有费太大力气就撬开了自己房间的窗户,躲开自己设在窗口的陷阱,安全进入了失去了另外一个人的“家”。
假期第一天,12月21日。漂亮的孩子坐在自己房间,抱着那本《魔药精选》废寝忘食地阅读。
孩子一次又一次地告诉自己,别急,还有六天。
假期第二天,12月22日。汤姆套着大衣,在厨房里找到了些还未过期的奶酪以及饼干,匆匆填饱了肚子。
年幼的魔王望向窗外纷飞的大雪,眼眸深沉:哈利,你还有五天时间。
假期第三天,12月23日。《魔药精选》已经被翻看完了一半,汤姆带着的笔记本也记了一半,若是让任何一个对魔药稍有研究的人浏览,定会为笔记本上记录的魔药心惊——昏迷药剂、石化药剂、傀儡药剂,还有类似于海诺|因的瘾效药剂。
汤姆对着笔记本微笑,笑容里满是恶意——哈利,你说,我该用哪种呢?
假期第四天,12月24日。汤姆将房子内所有的灯光都打开,站在门外瞰望整栋房子,制造一种热闹的假象。圣诞节前夕,没有火鸡,没有南瓜派。孩子咽下饼干,捏紧了手里的书。
哈利明天会回来的。明天是圣诞节不是吗?年幼的魔王这样告诉自己。
假期第五天,12月25日。孩子合上《魔药精选》,抽出魔杖,如同中了蛊一般闷头练习这三个月学习的所有魔咒,施展最多的就是保温咒,惹得屋子里暖烘烘的。
哈利……你回来好不好?
脑海里闪过这样的念头,却又立马被孩子压下去——呵,他不需要哀求!
假期第六天,12月26日。汤姆站在阴冷的山洞中,冷眼看着那个麻瓜惊慌失措地被阴尸吞噬。许久不见的蛇亲热地缠在孩子脖颈上,却没得到料想之中的微笑。
「汤姆,你不开心?」
孩子微笑,将蛇从脖颈上取下来,让它缠在自己手腕上:「不,有点开心。」
开心终于不再是自己一个人,至少还有一条蛇陪着。但也仅仅只是陪着而已,他不需要同伴,亦或是伴侣,纵然是哈利,也没有资格。
假期第七天,12月27日。孩子,不,是时候称他为少年了。高挑漂亮的少年笑着,提着他的行礼,穿得颇为光鲜,走出了伦敦十五号。
哈利·波特?少年魔王看着身后的那栋死气沉沉的房子,将这个名字放在口中反复咀嚼,玩味一笑,掩去孩童的稚气。
命盘显然对自己的布局无比满意。它悄然无声地看着,看着年幼的魔王将孩子的他遗弃在那栋空荡的屋子里,蜕变成了少年。命盘看着命运谱上密密麻麻的曲线,连接着起因和结果。纵然改变了开头,走向的大概还是同一个结局。
☆、2001年1月16日
斯莱特林向来都是极端的自私主义者,偏执自私而有缺陷的天性让年幼的魔王一味认为哈利抛弃了他,却完全没有设想过哈利会是怎样的处境。
在过去的未来,现在的现在,汤姆无法想象那个削瘦的年轻人面临着如何危险的存在,而那个存在的名字,就叫汤姆·里德尔,又或者说,伏地魔。
当哈利踉跄着跌出过去,跌入现实,下一个传来的消息便是伏地魔来了。
伏地魔来了,无异于在说死神来了。
之前无数次大大小小的战争,伏地魔总是坐在幕后,如同猫逗老鼠一般观看这场一面倒的战争。纵然很悲伤,但哈利不得不承认,他们在庆幸,庆幸伏地魔有意无意地给予他们恢复的时间。而现在,那个人已经对猫和老鼠的游戏腻味了。
“哈利,休息一下!”赫敏甚至来不及走上前搀扶他,就小跑着跑出实验室,连身上雪白的研究袍都来不及脱下。
整个阵地因为伏地魔突然的攻击而活动起来。
战场在阵地东面数里之外的平原上,战士们义无反顾地拿起魔杖,还来不及想太多,就握住了扫帚、门钥匙,奔赴战场,面对这场迄今以来最难面对、突如其来的战争。
黑魔王亲自出战了。
这个消息如同病毒,迅速在阵地里蔓延开来,敌方深受鼓舞,我方如临大敌。
伏地魔眯着绯红的眼睛,将这块平原的全景收入眼中。
这场战争,loser已经显而易见了。
平原能让敌人无处遁形,但也能让自己腹背受敌。拼的,不过是谁人多而已。
伏地魔回头,视线掠过麾下黑压压一片的食死徒,笑得很是残忍。
救世主哈利·波特,你……还能再救世吗?
英俊的黑发魔王露齿一笑,一挥手,黑压压的大军朝战场埋进。
“无论用什么手段,不管损失多少,只要能赢,都是荣耀。”黑魔王低声沉吟,纵然已经压低了嗓音,但身边的食死徒们还是听了个清楚。一句话正中食死徒们的下怀,被勾起的对胜利、鲜血、杀戮快意的渴望已经蠢蠢欲动,叫嚣着想要吞噬了。
平原的那边终于出现了巫师的身影,食死徒们如同找到糖源的蚂蚁,朝着那边一拥而上。
邓布利多军在摇摇欲坠中撑了那么久,留下来的即便不是精英也是数一数二的高手,纵然刚下扫帚就被袭击,他们还是有条不紊地攻击防御搭配着,以一当十地战斗。
“lord,让我们上吧!”一边的贝拉已经按耐不住嗜血的渴望了,卷曲的头发从额头垂下来,偏执得可怕。
看上去二十多岁的青年眯着绯红的眼睛,一手搭在蟒蛇纳吉尼的身上,悠闲地如同看戏:“不,我想,食死徒是时候该减员了。”
食死徒中不需要弱者。既然良莠不齐,那就让杀戮将莠者除去吧。
人多势众。战争几乎一面倒,局势紧张地让所有人都不敢松懈一分。
“哈利,你再休息一会。我先上。”留守在最后的赫敏终于也不得不上阵了。她从指挥台上起身,却被哈利一把拉住。
哈利看着眼前漂亮知性的女子,神情复杂,也只能扯出苍白的微笑:“小心。”
赫敏拍了拍好友的肩,微笑。
看着赫敏幻影移形消失在原地,哈利深吸一口气,尝试压住因为呼吸而从内脏深处传来的、被碾压一般的痛楚,但还是失败了。一向坚韧的格兰芬多痛得痉挛着,瘫软在桌边。若是没有桌子,恐怕他已经躺倒在冰冷的地面了。
跳跃时空的后果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
黑发救世主愤恨地在冰冷的桌面捶下,骨关节被撞击地发白。没有人比他更加明白自己的处境,以他如今的状态,在战场上恐怕也只能顶得过一个阿瓦达索命了吧?哈利自嘲,掩住不经意间流露出的苦涩。
那个带领着食死徒入侵的人,就是那个盯着他问“你能跟我一起去吗”的孩子。
努力了这么久,依旧没有丝毫的改变,甚至,越来越糟糕。
“你怎么还在这!”一声利喝打断了哈利几乎窒息的情绪。
哈利茫然地抬起脸,苍白的脸色让来人愣了几秒,又立刻想起了正事。
来人身上披着战袍,已经渲染上不少鲜血的颜色,颧骨也被擦破了皮,脸侧满是沙砾,怒瞪的眼睛四溢出初出茅庐的正义。他愤恨地一甩袍子,伸出手指点着哈利的鼻尖,冲动单纯的格兰芬多开口便骂:“格兰杰、韦斯莱前辈他们都在战场上,你为什么躲在后面!你不是我们的主力吗?”
初出茅庐的孩子终是让人舍不得怪罪。
“嗯,去拿扫帚,我们现在就走!”哈利立马从椅子上站起来,不顾自己的脸色又苍白几分。说到底,他也不过是只冲动的狮子。
黑魔王把玩着魔杖,从邓布利多坟墓中盗来的老魔杖衬着纤长的手指,显得格外阴森。哈,黑魔王才不管这晦不晦气,恐怕晦气看到他还要绕道走吧?
黑魔王终于厌烦了一味地居高临下俯瞰战场,他决定自己主演一出绝妙的戏剧。他用魔杖抵住喉咙,咒语的效果立刻让所有人都听到了魔王低沉的笑声。
“嘿,邓布利多军们,不介意停一下吗。”
所有人都听到了,包括在扫帚上强行支撑的哈利。
“很明显,你们已经输了。”魔王好心情地客观陈述事实,还没等战士们反抗,他又含笑接着说道,“不过我们可以做一个交易,一个对你们利益不尽的交易。”
在魔王强制霸道的禁声咒下,整个战场都是冰冷的,除了咒语发射搭在土地上的声音,再没有一声轻哼。
“但任何交易都要付出一点本钱不是?”魔王循循善诱,眯起通红的眸子,“把救世主叫到我面前,我便带着他们离开。”
站在身侧围成一圈的食死徒核心成员们都不赞成地皱眉,但却唯有贝拉敢出声:“不,lord,这是个机会……”
“别着急,贝拉。”魔王很悠闲,嘴角的笑容却死眸中的红一样带着极端的恶意与血腥,“这不是一个很有趣的选择吗?是否能舍弃生命选择救世主……格兰芬多们,证明你们忠诚度的时间到了。而救世主你呢?是否能毫无怨言地拯救这些即将抛弃你的伙伴?”
“噢,我就是这个故事里的大反派。这真是精彩的一出戏,我越来越兴奋了……”伏地魔双眼放光,低沉的声音从每个人耳边淌过,激起一阵寒栗。
哈利艰难地吞咽着,迎面扑来的凌厉寒风让他呼吸困难。
伏地魔就如同盘踞在网中的蜘蛛,好整以暇地看着飞蛾一头撞在网上,挣扎得精疲力尽。
“哈利……”跟在他身旁飞行的年轻人踟蹰了一下,举着拳头,“这是神秘人的诡计!哈利你一定不能过去!”
果然还是年轻。
哈利笑笑,不再说话。
与伏地魔对立了九年,他甚至能不费力气地揣测出他这样做的目的。
这不是诡计,这是陷阱,进退都会踩上的陷阱。
他不能不去,邓布利多军也不会放弃他,伏地魔更不会放过邓布利多军,哪怕他走到他面前。这三个定式如同环一般,死死扣紧了整个交易。这是个悖论,不可能成立,所以不管进退,损失的都不会是伏地魔。
可是他不能不去。
也许最近距离的面对面,他能抓住足以反败为胜的时机!
在汤姆呆在伦敦街十五号,对哈利的怨恨逐渐加深的时候,哈利正一脸惨白地站在未来的他的面前。
纵然70年前的他对这人有如何执着,再被命盘剥夺了记忆之后、70年后的他,对面前的人也只有满溢出来的恶意。
“哈利·波特……”魔王轻喃着这个名字,“欢迎,欢迎。”
哈利脸色惨白,看着魔王又一次英俊起来的面孔,看着魔王与70年前的孩子重叠的面孔,肺部疼痛得让他站不住。
“神锋无影!”哈利决定先发制人,他剩余的力气恐怕支撑不了多久。
还没等魔咒落下,一道红光就随着声音地落下而迅速射来,哈利连忙侧过身,牵动全身碎骨般的巨痛,刚刚好擦过手臂。
还未等他喘一口气,有一道红光随即落下。
“钻心剜骨。”
果不其然,是黑魔王向来拿手的钻心咒。
“well,我也不追究你一见面就朝我扔黑魔法了,更不追究你毁了我的日记本。”黑魔王看着因为痛苦而趴倒在地的救世主,心头掠过一丝来不及抓住的情绪。俊美的魔王顿了顿,凑近救世主,眯起眼眸接着说道,“告诉我,挂坠盒在哪?”
他对那莫名遗忘的弱点越来越上心,他似乎……忘掉了什么很重要的事实。他需要重新温习,通过储存在挂坠盒中的情绪。
出乎黑魔王的意料,本以为需要威逼利诱用上十几个钻心剜骨还不能逼出来的消息,竟然就被救世主这样乖乖呈上。
哈利艰难地伸手,从随身的口袋里提出一条银链子,另一头,挂着的赫然是斯莱特林的挂坠盒!
“汤姆,带着你的人马上离开!”哈利紧张地拽着银链子,厉声喝道,企图以挂坠盒来威胁。对着那张脸,却不自禁地将另外一个名字喊了出来。名字刚脱口而出,哈利就意识到自己喊错了名字,心尖又有苦涩滑过,留下一路印记。
魔王难得的愣怔了一下,胸口有什么东西宛如蝶破茧般不安分地涌动。
是魂器的感应么?魔王舔了舔嘴唇,骨子里的狂妄让他不再顾忌。灵魂迫切地想要知道那所谓的弱点,来自潜意识的寻求让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取那垂在哈利手中的挂坠。
所有人都没想到,救世主敢在食死徒大本营中偷袭魔王,更没有想到救世主敢用已经没有魂片的挂坠盒做诱饵。
在魔王的手指勾到魂器的那一刹那,救世主行动了。
“阿瓦达……神锋无影!”哈利握着魔杖的指节发白,迅速转换咒语。他终是没有喊出索命咒。
本性使然,私情亦有。
黑魔法造成的创伤从左肩一直划到了右腹,纵横整个上半身的伤口,终是是魔王也无法硬撑。没有反咒便愈合不了的伤口如同被打开的水阀,鲜血喷涌。
神锋无影的反咒,似乎只有斯内普会。很可惜,斯内普并没参与这次侵入。
脸色苍白的年轻人扯出一个胜利的微笑,在所有人都不曾反应过来之时,支撑起破碎的身躯,毫不犹豫地施展幻影移形。
“lord!”还是贝拉的惊呼唤醒了诧异的食死徒。卢修斯立刻抽出蛇头魔杖,开始吟诵治愈咒,可惜毫无效果。他也有些无措。纵然是魔王,这样的失血速度,也是会死的。
俊美的青年脸色开始飞速苍白,但他只来得及握住挂坠盒的链子,接着踉跄地吩咐——“回去,叫西弗过来。”
魔王一点也不在乎自己这次微不足道的失败。
他的所有心思,都移到手中的挂坠盒上。
那个被遗忘的弱点,直觉告诉他,那对他很重要。
☆、1939年
才刚触到青春期的脚尖,少年的身高就如同初春得到丰沛雨水的柳条,飞速抽长,但又不像柳条一般柔弱,带着少年特有的韧性,吸引了不少女孩的目光,许是少年超乎常人的睿智冷静,这些目光大部分是来自拉文克劳的。
“汤姆,能帮我讲解一下这个魔力流动体系吗?”围着蓝白围巾的女孩俨然一副学究的样子。
汤姆颔首,温和而耐心的将所有的重点标注在图上,表情轻松,少年对表情的把握已经炉火纯青。
“谢谢你!”女孩兴奋地双颊通红,如同得知了宝藏的埋藏地点一般雀跃。
等女孩依依不舍地离开,少年的表情立刻沉了下来,逐渐舒展开而显得狭长的眼形带着孤傲与阴暗,任何人都想象不到这双眼睛能伪装得如此柔和。
往前走了几步,就看到早早等在走廊口的舍友,奥维·帕金森。那个在圣诞节送给他礼物的三个人中的一个。
“嘿,汤姆。”瘦弱的男孩朝他挥手,巴掌大的脸又被耷拉的刘海遮去一半,只是那双眼睛,亮得不似斯莱特林,莫名让少年想到了……哈利。
但这个名字只是一闪而过,又马上被掩盖下去。
汤姆将目光移回舍友身上,微微点头:“我们走吧。”
身形高挑的少年走在前头,若有若无地与身旁的人拉开一段距离,如同多疑的狐狸,警惕而防备着。
汤姆看似漫不经心的跨出城堡,从那片绿茵茵的草坪上踏过,眼角的余光冰冷轻蔑地打量身边的男孩。
奥维·帕金森,一个毫不起眼的斯莱特林。出生于小庄园的帕金森向来都是马尔福的附佣,也只敢在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主动示好之后与他说话亲近,换个词说,就是耳目,起监视作用的耳目。
“考试完了就放假了,汤姆你打算去哪儿玩吗?”奥维小心翼翼地调整着表情,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自在一些。这些小动作自然被汤姆看了个一清二楚。
“不了,我要……回家。”少年停顿了一下,语气玩味,但挑起的笑容却拢上危险的色彩,本就黝黑的眼睛再蒙上一层阴霾,回家两个字如同逆鳞,让血液中的恶意再次被激活。
背对着奥维,使他无法看清此刻他的舍友的表情。
“如果你愿意,可以来我家做客。”斯莱特林仍然热情地发出邀请。
“谢谢。”汤姆颔首,礼节滴水不漏,以完美的笑容掩盖面具背后的冷厉。
哈利没有丝毫音讯,如同从这个世界蒸发了一般。
少年魔王坐在床上,将细长坚硬的魔杖夹在指尖把玩,时不时低头轻喃咒语,杖尖放出一两朵火花。看似随意愉悦,实则心不在焉。
第十个月了。从1938年9月1日到今天1939年6月,将近十个月三百天,哈利已经消失了十个月。
十个月的时间,足够让少年学会如何平静面对这个事实,学会如何在思维掠过之时将所有的哀鸣与咆哮噎在喉中,学会提醒自己——哈利·波特于汤姆·里德尔来说无关紧要。
六月份的霍格沃茨很是活力四射,一片闹腾。不仅因为热烘烘的夏日,更因为随之而来的两个月的假期。
回家,这个词对于汤姆来说并不那么美妙。这意味着,他要回到那个没有哈利的、甚至连保姆都没有的空房子。但他仍偏执地回来了。
落尘的家具、阴暗的光线、厨房发酵的奶酪、窗台上枯死的兰草……这样的房子,最适合做童话中吸血鬼的栖息地。
汤姆冷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嗤笑一声,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舒缓胸口压抑的烦闷。
哈利房间的门如十个月前一样,敞开着。他不大喜欢遮遮掩掩,又或者说,哈利向来迟钝、粗心又单纯。单纯得只要他这样说、这样伪装,他就会轻易相信。
房间里面很整齐。干净整洁的大床、没有任何花哨的台灯、放着墨水瓶和笔的床头柜……哈利的生活很简单。很难想像十一年之前、才二十岁的他有能力买下一栋房子。
汤姆眯了眯眼睛,黝黑纯粹的瞳孔隐晦得让人看不出情绪,怀疑已经在脑海中扎了根,就很难再消除。
哈利出现得太可疑,也消失得太可疑。凭空出现、再凭空消失。已经学会剔除情感影响的少年不觉越发对哈利怀疑起来——或许从一开始,那个人的目的就不单纯?
汤姆的动作顿了顿,深深看了眼窗台上那盆枯萎的兰草,抬手将它推出了窗台。一声脆响,陶瓷盆支离破碎,洒出的土壤盖不住发黑的根须。汤姆突然笑了,露出形状漂亮的牙齿。
汤姆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回来,就算帕金森的目的不单纯,但去他家也不失一个好选择。纵然汤姆拒绝承认,但他也无法反驳,在潜意识的深处,他仍期待并且等待哪一天,那个绿眼睛的人会推开那扇门。
真是……卑贱。
少年不禁嘲笑,手臂上的肌肉也随之一紧,冰冷的铁钳子“咔嚓”一声,娇嫩的花骨朵应声落地。
汤姆捡起那多正要开放的花,拾在指尖把玩,眸子却忍不住眯了起来:必须要摆脱这种……令人头昏脑涨的、难以控制的情绪。
但命盘总是喜欢规划出人意料的发展。还未等汤姆的心完全凉透,又将哈利推到了汤姆面前。
汤姆看到哈利时,已经是假期的最后几天了。快步入九月,盛夏依旧在伦敦盘旋,但哈利却穿着皮夹大衣。在时空的另一个现实,还是严冬一月。这边十二个月,那边也不过两天多一点。
如同上次哈利回来一样,总是一副难掩的疲倦与虚弱。少年魔王为之前自己做的一切心理准备嗤之以鼻,因为他的心脏竟然还会为此加快跳动的频率。
但汤姆也敏锐地发现了那个人眼中瞬间闪过的防备与身体瞬间的紧绷。
“我……很抱歉,让我先休息一下,好吗?”哈利站在门关,狼狈地瞥开视线。他原以为他能将汤姆与伏地魔区分开,实则不能,更况且,他们本就是一个人。
看吧,他竟然连一分钟都不愿与你多交谈!
汤姆微笑着,侧过身,让出被他挡着的楼梯:“当然。”
哈利已经完全顾不上这床许久没睡过人的被子,瘫倒下去,睡意就一阵一阵袭来。
他伤了伏地魔之后,趁着他还未发现魂器已经被破坏,他便带着邓不利多军迅速转移。巫师与人类最大的区别就是,他们可以携带人类不能携带的东西。于是,匆忙转移阵地这种于人类来说自取灭亡的事成为他们最好的选择。两天时间,他们以精神的高度紧绷躲过了食死徒的探查,在夹缝中找到了一片土壤,毫不犹豫地扎根。
能者多劳,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也就越累,还不容哈利多想什么,他就已经睡过去了。他甚至累得来不及去想身上的痛觉是怎么回事。
汤姆沿着台阶步步而上,手从早已擦拭的光滑的扶手上带过,沁凉的木料让皮肤很是惬意。
推开哈利房间的门,哪怕带出“吱”的声响,也没能让一头栽倒在床上的人醒来。
汤姆很想将他摇醒,厉声质问,但终究还是扬了扬唇角,将所有情绪浓缩,压抑在黝黑的瞳孔中,掩上了哈利房间的门。
啧,少年魔王烦躁的掩住视线,狰狞的本性终于暴露。那种被其他人轻易影响的情绪,怎么就……摆脱不了呢?
汤姆偏着头,手在那本《魔药精选》上摩挲。
少年沉思着。若是有一种能储存情绪的物皿就好了……剔除掉哈利对他的影响,他一定会变得更加理智,更加强大。!
眸色又沉了几分,他将那本《魔药精选》锁入抽屉。
不,他需要一本更强大的指导书。
☆、1939年8月27日(上)
如果说一个合格的斯莱特林就必须擅长洞察人心,那汤姆无疑是一个优秀的斯莱特林。
又或者是格兰芬多太不擅长掩饰,汤姆能敏锐地察觉哈利的不自在。
“我吃饱了,先……回房了。盘子放着吧,我待会再来洗。”哈利拉开椅子,从餐桌边逃离。
“不用,我洗吧。”英俊漂亮的男孩微笑着答道,叉子下的肉片已经被搅得稀烂。
敏锐多疑如他,汤姆自然也察觉了两人之间的疏离与冷漠。
但他能有什么办法?
汤姆轻笑一声,将叉子从那堆肉泥中提了出来。
哈利拉上窗帘,疲惫地倒在床上。
他没有办法自在。孩子英俊的容貌几乎无时无刻不再提醒他,让他记起时光跳跃器那头愈发完美的黑魔王,告诉他一切都没有改变。他觉得自己已经陷入了一个死环,无法狠下心放手离开,又无法抛开芥蒂地靠近。他就在这样不上不下的边境中挣扎地,垂死告诉自己——会的,会有希望的。
1939年8月。
汤姆无法预知未来,哈利却陷在泥潭中无心顾及。命盘拉了拉纵横交错的命运线,暗自忖思,悄声喃喃:是时候了。
直到第一颗v1炸弹从空中投下,在伦敦的城区中炸开,哈利才猛然恍悟。
纵然他从十一岁起就在霍格沃兹接受教育,对麻瓜历史不甚熟悉,但是那一次伤痕是英国人、历史都无法遗忘的。
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及伦敦大轰炸。
二战期间,希特勒发布海狮计划,德国空军在伦敦轰炸了超过76个昼夜。花费百年构建起来的日不落帝国在76天里成为一座废墟。
思维掠过仅仅几秒,大地传来的震动还未平息,又是一阵巨响,接着,炮弹如同骤降的雨珠,狠狠拍打在这片古老的大地上。
房子开始剧烈地摇晃,墙角的粉尘也窸窸窣窣地向下挥洒。挂在天花板上的灯泡已经被切断了电源,随时都可能砸下来。
尖叫声在一瞬间充斥了整座城市,撕心裂肺的哭喊随着飞机嗡嗡靠近,扯裂伦敦平和的背景。
“轰!”巨响宛若在耳边,震得听觉竟出现了一段的空白。地板再一次开始剧烈地摇晃,似乎下一秒就会掀起来。
哈利连忙扶住墙壁。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感受到麻瓜的力量。
比起巫师的战争,麻瓜的战争更让人恐惧。那种借用冰冷的武器造成的各种各样的死亡,比起索命咒来更能让人脊背发凉。那种漠视生命的力量,真正让人觉得渺小无助。
但哈利只是微微苍白了脸庞。
他是决计不会死的。哪怕遇上这等天灾,他也肯定死不了。因为命盘决不允许他在过去消失。现在与未来的规则束缚,即使是命盘也无法抹去他的存在。正如赫敏说的:“你的存在是不能被抹去的。哈利,不管你如何改变历史轨迹,命盘也不能杀死你。你的存在,就是最大的筹码。”
而那个孩子,他不是。
本性的丑陋从最隐晦的角落冒出来,如同决堤的洪水,无法控制、无法收回……
“哈利!”汤姆倚着扶手,从楼梯快步走下,微皱的眉头掩饰着从心底涌起的不安。
汤姆深吸一口气,太阳穴在隐隐抽痛。他想去拉哈利的手腕:“我们到巫师界去!”
还没等他踏出一步,就看到那人后退一步,躲开了他伸过来的手。汤姆的手僵在半空中,在盛夏的八月也感到一阵冰凉。
哈利突然觉得一阵窒息,心跳迅速加快,耳后的血管如同随时会爆开一样。
思想的最阴暗处被导火索激发,如同被囚禁在竹篓里的响尾蛇,一旦被笛声唤醒,便无法控制地开始摇曳。
哈利艰难地眨眼。
是的,他来自未来,不会在过去死亡。但这孩子不一样,他是属于这个时代的,没有规则保护的。
只要他……在这房子里呆着,他就有可能……死亡。
要是那个孩子……汤姆·里德尔在这场轰炸中死亡,那么未来就不会有伏地魔,他的父母不会死亡,西里斯不会离开,邓布利多不会将那么沉重的担子放到他肩上。只要汤姆死亡,他可以只是搜球手哈利·波特,他可以不再是救世主,他可以不用背负那么多亲人朋友的生命,他可以睡个好觉……
现在无疑是个好机会。
哪怕是成年巫师都很难说他们一定能在炮弹下活下来,更别说还懵懂无知的巫师幼崽。
甚至不需要哈利出任何杀招,只要他袖手旁观。
哈利止不住下唇的颤抖,喉咙似乎被刺卡住,无论怎么吞咽都让人难受。
仿佛塞壬在耳边歌唱,不断蛊惑:
“是的,只要,杀了他。”
“轰!”
终于,一颗炮弹直直落在了街道对面,飞溅起来的钢筋水泥如同烟花放射状的向四周飞散。
这栋房子自然没有办法幸免。
“盔甲护身。”出于战斗的本能,未经多想,咒语就从哈利口中脱出,巴掌大的水泥块还未袭中哈利就被看不见的屏障挡开。
站在旁边始终垂着头的汤姆连忙闪开,“盔甲护身”这种咒语他尚且还不会使用。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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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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