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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节

    就是这样任性! 作者:捕快A

    第2节

    教室门口,新来的安迪老师站在教室门口,看见蹦蹦跳跳奔过来的乐乐就柔柔地笑了开来,拉住他的小手,说:“贺乐扬小朋友,早上好。来,让老师检查一下个人卫生,今天剪指甲了吗?”

    乐乐骄傲地说:“老师,早上好。我剪了指甲了,是昨晚上我爸爸给我剪的,剪得干不干净?我爸爸做事情最仔细了。”

    安迪老师脸上的笑容扩大了一些,说:“你爸爸真好。”

    ☆、第七章

    安迪老师是两周前到岗的声乐老师。大部分的幼儿园都没有设专门的声乐老师,因为幼师毕业的老师一般都会点才艺,拉拉风琴弹弹吉他教教孩子们唱歌跳舞都没问题,可是,乐乐所在的幼儿园是本市最高档的国际幼儿园,园长深知树立品牌的要旨就是精益求精,故而增开了英语课和声乐课,外籍教师每班一周授课两次,声乐课也是一周两次,尽管聘请外交和专业声乐老师幼儿园方面看似多花了些费用,可是,羊毛出在羊身上,羊多了大家凑凑也算不个什么事儿,而且,羊们还都很高兴,四处夸耀俺家儿子或闺女上的幼儿园真是棒棒哒。

    安迪老师就是这样来到乐乐的幼儿园的。本来她作为专业声乐老师,工作是很轻松的,并不需要像一般指定到班级的老师那样围着孩子们打转,吃喝拉撒都要照应到,可是,因为乐乐班上的主要负责老师刘老师的丈夫最近诊断出得了肾炎,正在住院疗养,刘老师又要忙医院陪护,又要照料读初中的女儿,故而再像往常一般一心扑在工作上就有些力不从心,安迪老师非常急侠仗义地搭手帮忙,主动要求在刘老师不在的时候帮着看护乐乐班上的十个小朋友,雷锋精神被园长高度赞扬,除了舆论风向的引导,再加上她长发飘飘,温柔美丽的外表,乐乐班上的小朋友们被引导得十分爱戴她,私下叫她“仙女老师”。

    这一天的声乐课,安迪老师弹钢琴,让贺乐扬小朋友领唱,带着另外九个小朋友们学唱了一首歌声悠扬的英文歌曲,其间,安迪老师笑得眉眼弯弯地表扬了贺乐扬十七次,小朋友们悄悄数清楚了,下课后都不无嫉妒地对乐乐说:“其实我也唱得很好,怎么苏老师光是表扬你一个人?”

    小孩子心地纯正,老师的一句随口称赞都能叫他们高兴很久,何况像乐乐这样当着全班小朋友的面被仙女老师不惜力气地表扬盛赞,乐乐兴奋得小脸通红,轻飘飘地说:“可能是因为我真的唱得很好。”

    小朋友们都“切”了一声,说:“才不是呢,是苏老师偏心眼,就喜欢你一个人。”

    中午午休,本来应该是刘老师值班看守睡午觉的孩子们的,但是,她赶着去给住院的丈夫送汤水,便又委托了安迪老师帮忙照应。可是,今天,出了点小小的状况,安迪老师正坐在门口一边无聊地巡视着孩子们熟睡的小脸一边想着事情的时候,忽然发现贺乐扬的被子在不安地蠕动,一会儿,乐乐的小脸从被子里露出来,皱巴得跟一朵苦菜花似地,看着安迪老师瘪了瘪嘴,小声地喊:“老师——”

    安迪老师快步走过来,温柔地低声问:“怎么了?乐乐?”

    乐乐一副马上就要哭出来的表情,说:“我……我尿床了!”

    安迪老师微微地笑了,说:“别怕,没关系的,到老师这里来。”

    安迪老师把乐乐抱去自己的教师休息室,乐乐在的这个幼儿园条件好,教师们除了有公用办公室之外,还有休息室,两人一间,有床铺有桌椅。

    乐乐脱掉小内内,钻进苏老师展开的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安迪老师忙碌着,先用水洗干净了小内内,然后用吹风机“呜呜”地吹着。

    见乐乐一直盯着她看,安迪老师扭头也看了看小孩儿,温柔一笑,说:“已经吹干了大半了,再吹吹就可以穿了。”

    乐乐安心了一点,看着老师忙碌的身影,心里暖暖的,小声地说:“谢谢老师。”

    忽然,乐乐又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尿湿的不光是小内内,还有盖着的被子和下面的褥子,一会儿午休时间一过,小朋友们一起床,管内务的阿姨一收拾床铺,尿床的事情就暴露了。于是,乐乐又想哭了,真丢人啊,而且,小朋友们都最看不起尿床的孩子,因为会给幼儿园的阿姨和老师带来很多麻烦,小朋友们都在私下里说,谁尿床,就弹谁的小一百下,女生的话,没有小可弹,那就打屁股一百下。

    安迪老师虽然背对着乐乐,却像是后背上长了眼睛一样,一下子扭过头来,正好看到乐乐苦着的小脸,马上笑着走过去,弹了一下他的脑门,问:“又怎么了?”

    乐乐期期艾艾地说:“老师,我把被子也尿湿了,不会叫其他的小朋友知道吧?我不想被他们笑话,不想被弹小……”

    安迪老师听完了乐乐的解释一直抿嘴笑,最后说:“别担心,老师有办法,保证不叫其他小朋友知道。”

    乐乐看到安迪老师变戏法似地从柜子里抱出一套被子褥子,居然和乐乐的午睡床被子褥子是完全一样的花色,不禁兴奋地瞪大了眼睛,安迪老师在他的小脑袋上摸了摸,轻笑道:“这下子不怕他们知道了吧?”

    乐乐使劲地点头,一脸崇拜地看着安迪老师。

    安迪老师轻手轻脚地出门,一会儿就回来了,手里抱着换下来的脏被子褥子,丢到一边,继续拿吹风机嗡嗡嗡地吹着乐乐的小内内,一会儿说:“好了,干了,可以穿了。穿好了老师抱你回去,谁也不会知道乐乐的事情。这是我们的小秘密。”

    乐乐开心地看着老师,眼睛亮亮的。

    安迪老师将吹干的小内内拿过来,要给乐乐穿上,乐乐害羞地躲开,安迪老师吃吃地笑着说:“你个小不点儿,害什么羞?你就把老师当妈妈好了。”

    乐乐忸怩了两下,还是让安迪老师帮自己穿好了小内内,他低下头,看着安迪老师垂下的颈脖,心想,要真是我妈妈就好了,这么温柔。

    ※※※※※

    贺彦枫见儿子渐渐地又开朗活泼起来,也没什么异常情况,心想多半是虚惊一场吧,便将本来安排接送乐乐的保镖撤了,只是多交代了菲佣和司机几句话,要他们多点警惕心,保护好乐乐。

    紧跟着,何奕信就拎着休婚假两周的报告进来了,贺彦枫头疼地说:“休一周吧。公司的事儿都堆起来了,你那位置离不得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何奕信无奈地说:“一周不够,我老婆定的欧洲十二日深度游,两周是必须的。”

    贺彦枫哼了一声,说:“你老婆大肚子呢,你还带她跑那么远,不怕她把你儿子生半路上?”何奕信坚信他老婆肚里怀的就是儿子,一天乐呵呵地“我儿子”长“我儿子”短地,所以贺彦枫也跟着他胡说“你儿子”“你儿子”地。

    何奕信乐了,说:“真要能生路上,我儿子就是某个欧盟国家的公民了,倒是省了以后移民办绿卡的钱。可惜啊,月份不够,才四个多月。”

    贺彦枫斜了他一眼,说:“听得懂人话吗?我是怕你耍这一大圈耍大发了,把你儿子耍没了。”

    何奕信乐观地说:“那绝对不会,这小子生命里顽强着呢!每天接受我的乱棍殴打,依然茁壮成长。”

    贺彦枫意会出这意思,笑骂道:“你老婆怀孕呢,你丫还不放过她,禽兽啊。”

    何奕信笑着说:“我老婆还就喜欢我禽兽,不过也是哈,我不对她禽兽难道对别人禽兽?”

    贺彦枫心想,你就干脆天天在你老婆身体里深度游得了,还跑出国去游个屁啊?不过这话涉及人家老婆,贺彦枫当然不会说,转而说道:“秀恩爱,分得快,你丫收着点。得了,你的婚假我批了,麻利地滚吧。”

    何奕信却不肯滚,厚颜说道:“哎,彦枫,趁着要滚出去两星期,哥儿们今天说句掏心窝的话,你和莫程到底还能不能好?要是能好,你把他找回来是最好,乐乐也高兴,要是真不能回头了,我劝你另外找个人,好好过。你平时大道理一套一套的,要我们立三年计划五年计划,眼光放长远,可是,你想过你自己的五年吗?你和莫程分开都五年了吧,男人三十岁前最好的五年,就这么过了,人一辈子有几个五年啊?不说别的,就说你现在身边男的女的都没有,你又不爱在外面混,有点需求只能靠自己手撸,你自己想想不亏吗?男人性能力最优的五年,都他妈的交代给坚强的右手兄弟了,那下一个五年呢,还要靠手吗?”

    贺彦枫懒得废话,直接一脚把他踹出去了。

    可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起何奕信这一篇浑话,贺彦枫却失神了,是啊,人生,有几个五年?下一个五年,还要这么过吗?

    ☆、第八章

    何奕信这个总经理的位置又称“万金油”或者“一把抓”,就是公司里大大小小的事儿都得管,所以,他这一休婚假,本来总领全局、高屋建瓴的董事长贺彦枫就轻快不了了,原本就忙,现在更是忙得昏天黑地,不光有工作,还有酒桌上的应酬,都是免不了的。

    这一天回来的时候已经十二点多了,酒喝得有点杂,贺彦枫上楼的脚步都有些虚浮,幸好菲佣还没睡,跑过来扶了他一把。

    尽管如此,贺彦枫还是去乐乐的房间看了看儿子。乐乐抱着一床小被子呼呼大睡,嘴角亮晶晶的,贺彦枫忍不住笑,抽了一张抽纸轻柔地擦去乐乐嘴角的口水,低声笑道:“宝贝,做什么好梦了?”又亲了亲儿子的额头,这才转身,轻轻地出去,带上了门。

    因为喝了酒,贺彦枫回房后稍微冲洗了一下就倒床上睡了,直到半夜,忽然觉得身上似乎缠绕上人体的什么部位,他顿时惊得出了一身汗,醒了过来。

    结果是乐乐跑过来睡了,他的一条小腿正蹬在贺彦枫的身上。

    贺彦枫松了一口气,将乐乐的腿从自己身上放下来,又扳正了他的小身体,让他搁平了睡,好睡得舒服些。

    贺彦枫自嘲地想,谁会半夜爬床啊?家里除了乐乐,就是一个四十岁的菲佣,还有一个三十多的中年男的,是负责看守贺宅并做接送乐乐的司机的。

    这可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想起当初苏瑾那个不要脸的白莲花,无中生有,捏造说辞,撒起谎来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流眼泪就像开关水龙头一般收放自如,可恨可恶!

    最后真相大白的时候,贺彦枫恨不能杀了苏瑾,最后是苏瑾的爸爸出面讨情,几乎跪在地上代苏瑾向贺家赔罪,贺彦枫不打算饶过她,可是,苏瑾的父亲却颤颤巍巍摸出一张苏瑾的精神状况鉴定书,痛哭流涕地说:“世侄啊,你就不看在瑾儿喊了你十多年哥哥的份上,也看在我一把年纪仅有这一个女儿,还疯疯癫癫的份上,就饶了她吧?”

    当时贺彦枫还是不肯,贺文博却大手一挥,做了主:“得了,你把女儿带回去好好看管,别叫她再出来祸害人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息事宁人吧。”

    贺彦枫为此贺父亲大吵一架,丢下一切,义无反顾地出了贺家。

    当时,贺文博很不理解,吼道:“你要莫程回来,就回来吧?现在是莫程自己不肯回来,你怪我们当父母的,真是莫名其妙!”

    不为别的,就为了咽不下那口气,为了莫程曾经的委屈和心痛,即便是改变不了什么,他也不要呆在那曾经压迫得莫程喘不过气来的地方。

    实在是太困了,贺彦枫心情在愤怒和失落中起起伏伏,终于还是在迷糊中又睡着了。

    乐乐虽然是个小孩儿,体温却很高,搂在怀里跟个小火炉一般,热得贺彦枫睡着了都想掀被子,醒来的时候觉得又热又渴,简直要化身火龙了。

    贺彦枫起得早,起来后还喝了一大杯凉水,却还是压不住身体里蔓上来的那一层火。没办法,男人早上的晨勃,加之昨晚上喝的什么鹿茸酒,都助长了这一柱擎天。

    贺彦枫打开淋浴冲了冲,垂头看着自己下面那玩意儿,无奈地又打开了浴盆的龙头,水至半满的时候,躺了进去,在一片水雾中握住了自己,懒懒地动着手指。

    说老实话,没什么情绪。

    作为一个已经领略过最极致的情爱最旖旎的床事的男人,这点点靠手获得的慰藉对贺彦枫来说简直毫无吸引力,但是,再怎么无味再怎么鸡肋也只有手动一把,因为憋得久了,这股子劲儿自己是下不去的。乐乐就睡在外面,没准儿一会儿就醒了,可不想就这么出去引发孩子不适当的好奇心。

    不过,再没情绪,撸上了也就有了快|感,同时,贺彦枫的脑海里自动出现许多旖旎的画面。

    ……

    第一次,因为紧张,莫程的身体绷得很紧,他忙活了半天都进不去,急得一头大汗,莫程的脸红成一片绯色,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最终他一狠心冲进去的时候,莫程浑身一激灵,却死死咬住了唇,完事后他才看到莫程唇上的一道红痕,那是疼的……

    有了第一次就有了后来的无数次,渐渐地,食髓知味,莫程也开始享受这样快乐,身体完全打开,甚至迎合,那美妙的滋味,每次都令他脑子一片空白,只是一个劲儿地动着,挥洒出无尽的火热……

    最后一次,莫程因为怀着乐乐,已经是腹大如斗,莫程微微蹙眉,红了脸,低声对他说:“忍不住,就不要忍。从后面进来,轻点就是了。”

    ……

    贺彦枫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冲上高峰的最后关头,脑中白光一闪,最后定格的画面,是莫程回头凝视着他,满脸汗水,却包容而温柔的笑。

    贺彦枫将自己沉入水底,似乎不这样,就不能压制住亟待冲口而出的呼喊:

    莫程,我怎么会弄丢了你……

    早饭的时候,贺彦枫已经恢复了正常的面色,对着斯斯文文坐在饭桌前细嚼慢咽的乐乐,他抱歉地说:“乐乐,这段时间爸爸真的很忙,何叔叔的工作都只能我帮他做。不过,何叔叔还有一星期就回来了,到时候爸爸休假两天,加上周末两天,我们开车出去玩,好不好?”

    要是以前的乐乐,肯定会扭动着身体撒赖不干,毕竟这一个星期多来,乐乐见到爸爸的时候少得可怜,能不发脾气吗?

    可是,今天的乐乐却没有乱撒脾气,而是大度地点点头,说:“好吧,爸爸要说话算话,陪我痛痛快快玩四天。”

    贺彦枫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略感奇怪,问乐乐:“乐乐现在懂事了,知道体谅爸爸工作忙了?”

    乐乐笑了笑,挺起小胸膛,很骄傲地说:“我觉得在幼儿园里也很好玩,爸爸,我们老师可喜欢我了,小朋友们也都听我的,都服我管。”

    贺彦枫顿感欣慰,他闲着没事也会看看儿童心理的书籍,知道在乐乐这个五六岁的年纪,最在意在小伙伴中的号召力,看来乐乐天生就有领导才能,在幼儿园吃得很开嘛,不亏是我儿子!

    确实,在过去的一周里,乐乐过得很开心。自从那一日和安迪老师有了共享的小秘密,乐乐自发地把老师划为可以信任的大人的行列,安迪老师也特别喜欢乐乐,经常在上课的时候表扬乐乐,在乐乐和其他小朋友起争执的时候无原则地偏袒乐乐,帮着乐乐树立在班上的威信,还经常带乐乐去她自己的教师休息室,给他吃进口松露巧克力和别的什么好吃的,各种示好。

    乐乐不是那种没见过世面又嘴馋容易哄上手的小孩,要是别人给他吃这些东西的话,他一定会按着爸爸的叮嘱礼貌而乖巧地拒绝,可是,这是小朋友们都敬爱的安迪老师啊,苏老师给乐乐吃东西,而且只给乐乐一个人吃,在乐乐或者别的什么小朋友看来都是一件很值得骄傲的事情,所以,一个星期下来,乐乐对安迪老师越发信赖和亲昵。

    这一天休息的时候,安迪老师又带着乐乐去了她的休息室,抱着一个大塑料桶出来,说:“乐乐,来吃夏威夷果。”说着,就倒了一些夏威夷果在果盘里,又问:“吃过这个吗?很好吃哟。”

    乐乐点点头,笑着咧开一嘴小白牙,说:“吃过,很好吃,就是太麻烦了,我弄不开,急了的时候恨不能用牙齿咬。”

    安迪老师笑盈盈地说:“老师帮你弄开。”说着,安迪老师拿来一把钥匙一样的铁片,小心翼翼地用她那涂着粉白色指甲油的手指捏着,吃力地弄开了一个。

    乐乐是个很细心也很体贴的小孩,他很怕弄折老师好看的指甲,忙说:“我也会,我自己来。”就忙拿过安迪老师手里的钥匙,自己费劲吧啦地弄了起来,撬开的就放在另外一个干净的小碟子里,不仅自己吃,还请老师也吃,于是,工作量加大了。

    安迪老师的眼里闪过微不可见的一丝笑意,然后装作闲着无事随意说话的模样开始和乐乐聊天,聊着聊着就聊到乐乐的家,还有乐乐的爸爸妈妈身上去了。

    夏威夷果很难撬开,就是大人也要使出点巧劲才行,何况乐乐这样一个五岁的小孩?所以,乐乐的全副心思都用在对付那一盘子夏威夷果去了,对安迪老师的问题几乎是有问必答,而且有什么说什么,完全没过脑子,正合安迪老师的心意。

    夏威夷果之类的坚果虽然补钙对身体好,但是,吃多了还是容易燥热上火,安迪老师连续请乐乐吃了一个星期的夏威夷果,把她想知道的情况都打听得一清二楚,直到对大人的阴谋懵懂不知的乐乐吃多了夏威夷果有一天下午都流鼻血了,安迪老师才把那个装夏威夷果的大罐子收了起来。

    ☆、第九章

    贺彦枫正在办公室里看企划部交上来的统计数据,却见刘副总敲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份名单,笑着说:“贺董,这是6的赠与名单,请您过目。”

    贺彦枫接了名单过来,一边看一边问:“订了多少部?”

    刘副总说:“一百部。计划的是公司高层管理人员一人一部,预计十部,赠与年交易额百万元以上的客户每单位两部,预计七十部,余下的二十部留着机动。”

    贺彦枫说:“好,预留两部出来,作为公司新年晚会的抽奖奖品。”

    刘副总笑着说:“那敢情好,公司那帮子小年轻该高兴了,就不知道谁的手运那么壮,能抽得到。贺董,您是不知道,就为了这多出来的二十部机子,公司的那些个小孩天天来找我,这机子现在俏得很,有价无市,外面买都买不着,馋死他们了。亏得我们公司和苹果公司有点业务往来。这机器拿来送礼赠与客户最合适不过了。两个星期后到货,正好又逢上是圣诞节。”

    贺彦枫忽然想起上次教师节的时候搞忘了给乐乐的老师送礼了,虽然可送可不送,但是,送了的话乐乐总能被老师多关照些,乐乐班上有几个家长就老是请老师吃饭农家乐啥的,贺彦枫的大富豪身份瞒不了人,一毛不拔是不可能的,但是,他也不可能请老师们吃饭玩乐,一来没时间,二来都是女老师,也没聊的,所以,一般逢上教师节春节什么的给老师们送个礼物表表心意就完事。正逢上今儿也巧,干脆弄三个,乐乐班上两个老师,还有一个生活辅助老师,正好一人一部。

    贺彦枫便交代刘副总留出三部机子来,刘副总点头哈腰地连声答应了。

    回家后,贺彦枫将这个事情告诉了乐乐,向儿子邀功,说:“在外面买都买不到,这下子你们班三个老师要高兴死了。”

    乐乐眨巴着眼睛,问:“三部?送给哪三个老师啊?”

    贺彦枫摸了摸儿子毛茸茸的小脑袋,说:“还哪三个老师?你们班不就那三个老师吗?一个刘老师,还一个姓啥的老师我忘了,还有一个生活老师,对吧?”

    乐乐想了想,说:“要不,就不给生活老师了吧?反正她也不是正经老师,就管给我们洗被子,舀饭的,不要紧。”

    贺彦枫笑了一声,说:“哟,你这个小人精,还会区别对待啊?生活老师也是老师嘛,刘老师教你们的是知识,生活老师无微不至照顾你们,劳动不分贵贱,都应该尊重。”

    乐乐蹙起眉毛,说:“可是,不够啊,我们现在有一位声乐老师,她对我可好了,经常表扬我,还给我巧克力和夏威夷果吃,有一次尿床了还是老师帮我收拾的,如果送的话,也送给她一部,好不好?”

    贺彦枫踌躇了一下,说:“好吧,等会儿我问一下还有没有,有的话就给她也留一部。咦,你们班有新老师,我怎么不知道?”

    乐乐撅嘴,说:“你太不关心我了!其实,新老师不是我们班上的老师,是我们整个幼儿园的声乐老师,所有的班都要教的。只不过,因为我特别乖,所以,老师特别喜欢我。”

    贺彦枫呵呵地笑,手掌一下一下地撸着乐乐头顶柔细的头发,骄傲地说:“那是,我的宝贝儿子乐乐必须是最棒的。哎,说起来,你们这个新老师姓什么?多大年纪?”

    乐乐歪着头想了想,说:“不知道她姓什么,她喜欢大家叫她英文名字,我们都叫她安迪老师。年纪嘛,很年轻的,二十多岁吧,是个很漂亮的大姐姐。你问这个干什么?难道你想追求我们老师?”

    贺彦枫见儿子的眉头拧了起来,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觉得很好笑,便逗他说:“如果乐乐觉得她还不错的话,可以考虑。”

    乐乐马上像炸毛的小猫一样,头发都立起来,愤怒地说:“讨厌!我没觉得她不错——”

    贺彦枫急忙将乐乐抱住,一边顺毛一边安抚,说:“好了好了,我知道,只有你妈妈才不错,我知道了。”

    乐乐这才平息下来,盯着贺彦枫,委委屈屈地问:“那你要打算找到妈妈,向妈妈道歉吗?”

    贺彦枫苦笑,说:“你怎么三句话就要绕到这上面?我和你妈妈之间,不是道歉就能解决……”

    看着乐乐沮丧得要哭出来的模样,贺彦枫改口说:“好好好,道歉道歉,我找到她就给她道歉,行了吧?”

    乐乐这才又高兴起来,又问:“那……那个,什么时候送给老师们?”

    贺彦枫说:“估计要两周以后,到时候我会亲自送给你的几位幼儿园老师,顺便感谢她们这一年来对我家宝贝乐乐的照顾。”

    ※※※※※

    午休时间,乐乐又在安迪老师的休息室里吃东西,玩儿,乐乐觉得白吃了老师这么多好东西终于可以回报老师一下了,眼睛都笑弯了,对老师说:“安迪老师,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安迪老师捏捏他的小脸,说:“什么好消息?”

    乐乐说:“安迪老师马上会有一个新手机用了,还是哦,外面买都买不到的。”

    安迪老师却没有如乐乐想像中那样露出喜形于色的表情,她一把抓住乐乐的小肩膀,颤声问:“是你爸爸要来送给我吗?”

    乐乐点点头,兴高采烈地表功,说:“是的,本来爸爸以为乐乐班上只有三位老师,只订了三部手机的,我听到了以后,赶紧就告诉他,别的老师都可以不送,安迪老师的必须送。老师,你说我机灵不机灵?”

    安迪老师随口说:“你最机灵了。”又马上抓住重点,着急地问:“你爸爸工作很忙,他不会自己送来吧?一定是叫人送来,对不对?”

    乐乐略疑惑地看着老师,说:“怎么会呢?爸爸老是教育我要尊重老师,自己肯定要做榜样的,所以,再怎么忙,也一定会自己来的,到时候还要感谢你们几位老师呢!”

    安迪老师的神情顿时变了,喃喃地说:“啊?你爸爸明天就来了?”心里琢磨着要怎么避开才好,又在心里暗自懊恼,没有事前交代乐乐别在贺彦枫跟前乱说话。这下好了,真要见了面,不就败露了吗?眼看着苦心策划的这一切要泡汤了,真是时不利兮。

    乐乐歪着头看着老师,心里小纳闷:苹果手机哎,老师怎么还不太喜欢的样子呢?却还是老实地回答道:“手机昨天才订下,从美国运过来,要两个星期后才会到。所以,爸爸应该是不会那么快来的。”

    安迪老师松了一口气,又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和乐乐说话,心下则在暗暗谋划:不能再犹豫了,得加快动作。

    第二天上午的课外活动课,教声乐的安迪老师说外面的阳光很好,冬天里很难得的大晴天,就带着孩子们去外面唱歌,做游戏,寓教于乐。

    小朋友们在草地上唱了一会儿歌,就开始玩了起来,安迪老师和班上的生活老师在一旁留意着不叫孩子们磕着碰着摔着。

    乐乐本来和同学玩梭梭板的,安迪老师招手叫他过去,指着蔷薇花架子下面的一个小洞,说:“快看,蚂蚁窝。”又递给乐乐一块太妃糖,乐乐把糖丢进嘴巴咂吧了几口又吐出来,看蚂蚁一下子就围上来了。乐乐找了一根小木棍子拨着蚂蚁,看它们被拨开了,又不屈不挠地回来,继续往糖附近爬,看得乐乐津津有味,一点也没注意到花架子上有一根固定的原木松了,削尖的木头缓缓地滑开了本来捆着的麻绳,掉落的速度一下子变快。

    眼看着前面尖后端粗的原木就要扎到毫无知觉的乐乐,不远处的安迪老师却猛地一下子冲了过来,护住乐乐,那根粗糙的原木擦着安迪老师的手臂过去,将她雪白的毛衣都勾烂了,在白皙的手臂上刮出一道长长的血口子。

    乐乐吓哭了,抱着安迪老师问:“老师,你没事吧?你流了好多血吖!”

    幼儿园园长还有好多老师都来了,见此情景,都纷纷赞美安迪老师舍身救人的壮举,又张罗着派车送她去医院。

    安迪老师面色苍白,却笑如春风,连连推辞说:“皮外伤而已,我去医务室包扎一下就好。”

    安迪老师自然是没法再上课了,乐乐也没心思上课,就围着她打转,看着医务室的老师给安迪老师清洗创口,包上白白的纱布。因为安迪老师是因为救乐乐受伤的,大家都体谅乐乐感激感动的心情,默许他跟着进进出出。

    安迪老师包扎好了之后会自己的休息室休息,乐乐也跟着进去,望着老师看起来很虚弱的面容,乐乐噙着泪,说:“老师,你真好。”

    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乐乐激动地挥舞着小胳膊,说:“我要叫爸爸买两个给你,不,三个!”

    安迪老师的唇角浮出温柔的笑,说:“老师救乐乐,可不是图乐乐爸爸的谢礼。其实——”

    她的目光将乐乐牢牢锁住,深情凝视,缓缓地说:“每一个妈妈,都会那么去做的,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

    妈妈?安迪老师是妈妈?乐乐一下子呆住了。

    ☆、第十章

    虽然安迪老师是温柔又美丽的好老师,虽然乐乐一直心心念念想要找到妈妈,但是,遽然听到这样的话,乐乐还是不能相信,连额前的头发都支楞起来,像只遇到危险后竖起浑身毛的小猫,带着点小愤怒,大声地说:“老师你怎么会是我妈妈?骗人的吧?”

    “嘘,——”安迪老师拉住乐乐的胳膊,硬是把他抱在怀里,垂下的眸光牢牢地锁定孩子紧张而慌乱的眼睛,随即,她的眼中泪光涌动,声音也带上悲泣:“我要不是你妈妈,怎么会特意回来找你?我要不是你妈妈,怎么会宁可自己受伤,也要救你?……乐乐,妈妈以前是不记得你了,可是,妈妈一记起你来,就什么都顾不得地回来找你,妈妈爱你……”

    安迪一边说着感动人心的话,一边在心里抹汗:幸亏之前的一个多星期从这小孩嘴里套了许多话,不然,哪里能知道贺彦枫已经告诉儿子莫程丧失记忆的事情呢。不然,这会儿要是说一句:“妈妈一直很想你”,就穿帮了!

    乐乐被她演做俱佳的表演唬住了,眼泪花在眼眶里打转,恨不能就这样抱着妈妈哭一场,却又生生忍住了,说:“你真是我妈妈吗?那我们去找爸爸吧?看爸爸怎么说。”乐乐想起之前爸爸答应了自己的话,只要找到妈妈,他就会道歉,然后留住妈妈,心里不禁雀跃起来。

    安迪老师让乐乐倚靠在她怀里,没受伤的那只手臂婆娑着乐乐的小脑袋,动作温柔,眉头却愁结,慢慢地说:“不,我不想见他。”

    乐乐想起之前爸爸说过的“妈妈不是不要乐乐,只是不要爸爸了”的话,心里有些自以为是的小明白,不禁问道:“为什么?因为爸爸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吗?”

    安迪的目光适时地转换,变得凄楚,带着一丝恨意,道:“对,你爸爸对不起我,我不想再见到他。”

    乐乐的表情一下子变得义愤填膺,说:“他做了什么坏事,你告诉我,我帮你找他算账!”奥特曼打怪兽是为了正义,小朋友们也要有正义感,尽管乐乐爱爸爸,但是,若是爸爸做了错事坏事的话,也不能包庇,要帮助他改正错误。乐乐天真地想。

    安迪将乐乐从怀里捞出来,让他站在地上,然后扶着他的小肩膀,盯着他的眼睛,说:“小孩子不懂得大人的事情,妈妈和爸爸之间的账不是说几句话就能算清楚的。还有,乐乐,你不记得妈妈了没关系,妈妈只要知道你过得好就放心了。你不要告诉你爸爸我来了,不然,我马上就走。”

    啊,妈妈要走?才见到怎么就走?不要啊。虽然还不能确认安迪老师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妈妈,可是,这一句妈妈要走却震颤了乐乐的小心肝,他想都没想,马上用小胳膊圈住了安迪的脖子,颤声说:“妈妈不要走,我不告诉爸爸就是了。”

    刚才乐乐一着急就喊了“妈妈”这两个字,安迪却很清楚,乐乐对她还是心存怀疑,要想叫小孩子能更听话,更心甘情愿地跟她走,得弄点什么巧招儿。

    下午幼儿园散园,又是菲佣玛丽阿姨来接的乐乐,这个阿姨虽然做事情很好,却只会说粤语和英语,亏得乐乐在幼儿园里被外教教了几句日常用语才能勉强交流,再想说点什么就说不上了。

    今天爸爸晚上加班,乐乐一个人没滋没味地吃了玛丽阿姨端来的营养晚餐,看了一会儿电视就上床睡了,不知睡了多久,又迷迷糊糊做起梦来,梦里都是长着安迪老师的脸的妈妈转身就走,乐乐拉她的衣角却拉不住的情景。

    贺彦枫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乐乐睡梦中哭醒的可怜模样,连忙将手里拿着的手包什么都扔了,几步上前抱住乐乐,温声抚慰:“乐乐,别怕,爸爸在这里。……乖,不哭,好孩子要勇敢。……做什么噩梦了?”

    乐乐抽噎着说:“我梦见妈妈了,她对着我笑,抱我,亲我,却还是要走。我舍不得妈妈。”

    贺彦枫在心里叹了口气,轻轻拍着乐乐的背,说:“好了好了,知道你想妈妈。再过会儿,等爸爸忙完这一阵子,呃……”

    “就带你去找妈妈”这句话梗在贺彦枫咽喉间,被生生地忍住了。

    眼前浮现的是莫程决绝的眼眸,和,颤抖却一字一顿说得无比清晰的话:此生,再不相见。

    乐乐敏感地捕捉到了爸爸话语中的信息,惊喜地说:“你会去找妈妈?”

    贺彦枫迟疑地说:“要再等等,等她气消了一些再说。”

    这含糊其辞的话却正好和下午安迪老师的话扣上,乐乐心想,爸爸还真是做了对不起妈妈的事情呢,看他那么心虚!

    乐乐高兴得忘乎所以,简直要告诉爸爸自己已经先一步找到妈妈的话了,转念一想,安迪老师说过的,要是告诉了爸爸,她马上就走,能说吗?不能说!

    贺彦枫抱着乐乐,说:“走,爸爸陪你一起睡,我们去那边大床上睡。”

    乐乐却说:“爸爸,你身上好大的烟味,不好闻。”不像安迪老师身上总是一股好闻的香味道,嗯,像童话故事里写的妈妈们一样,都是香香的,软软的,温温柔柔的,也许,安迪老师真的是妈妈吧。

    贺彦枫洗了澡出来想抱儿子一起睡,却发现小家伙已经睡着了,长长的睫毛乖巧地垂着,唇角还带着笑,像是在做什么美梦。贺彦枫疼爱地亲了亲儿子的额头,带上门,然后回自己的卧房睡觉去了。

    上午的课外活动时间,乐乐遇上了龙龙,两个小朋友很谈得来,尽管不是一个班的,因为声乐课、英语课是在大教室里一起上的,所以,还是能经常在一起玩,说说悄悄话什么的。这一次,龙龙见乐乐的嘴角一直翘着,便问:“你有什么高兴事啊?笑成那样!”

    乐乐终于忍不住,将安迪老师可能是自己妈妈的事情对着龙龙的耳朵悄悄地说了个大概。

    龙龙惊叹地说:“难怪安迪老师那么喜欢你!”

    乐乐却又蹙着小眉毛,说:“可是,到底是不是,我也不知道啊,我好想拉着她去见爸爸,可是,她又不肯。”

    龙龙煞有其事地点头,说:“那倒也是。妈妈怎么能随便认呢,现在外面的坏人那么多,万一……不过,安迪老师应该不是骗小孩的人贩子吧?”

    乐乐奇怪地说:“你想到哪里去了?安迪老师怎么会是人贩子,我觉得她百分之五十,不,百分之六十、七十,可能是我的真妈妈!但是,还是有可能不是,”说到这里,乐乐烦躁地抓扯着头发,说:“要怎么才能知道她到底是不是呢?”

    课外活动时间结束后,是安迪老师的声乐课,安迪老师因为伤了手臂没办法上课,只能放电影给大家看,小朋友们都很高兴。这一次看的是周星星的《九品芝麻官》。小朋友们更喜欢看动画片,不过,周星星的电影实在是很好玩,有许多夸张的表情和好玩的情节,小朋友们也都看得津津有味。

    快结尾的时候是大堂之上,为了确认罪犯常威有没有犯下□□罪,而采用滴血认亲的场景。

    龙龙和乐乐也看直了眼睛。

    当看到瓷碗里的两滴血珠融为一体,周星星重重敲打惊堂木,盖棺论定的时候,龙龙猛地推了乐乐的手肘一下,然后对着他的耳朵说:“滴血认亲!你也和安迪老师滴血认亲!”

    ☆、第十一章

    贺彦枫忙活了两个星期,手下的第一大将何奕信总算拔脚丫子从欧洲度婚假回来了,贺彦枫松了一口气,马上打算也休两天假期,带着乐乐出去玩几天,散散心,补偿一下小家伙。

    何奕信搬着个大纸箱子进来,放贺彦枫桌子上,说:“这都是给乐乐买的礼物。”

    贺彦枫随意打开一看,是各式各样的手工艺品和新奇的玩具,笑了一声,道:“光是给乐乐的,没有我的?”

    何奕信扯淡道:“我哪知道给你买什么。买便宜了,你看不上,买贵了,我就划不来了。还不如给乐乐买,几张票子就买一堆,讨好了乐乐,就等于拍了乐乐他爸的马屁,而且,效果更佳。”

    贺彦枫一把合上箱子,调侃地说:“小算盘拨拉得不错啊,看来你老婆对你调|教有方。”

    何奕信得意洋洋地说:“那是啊。我们的志向就是,以听老婆话为荣,以指挥老婆为耻,以遵守家法为荣,以违法乱纪为耻……”

    贺彦枫不耐地打断他,说:“得得得,别瞎秀恩爱了。回来了就好好工作,别忘了,你首先是我的下属,其次才是你老婆的妻奴。那些……那些……还有那些……”贺彦枫指着自己的大班桌和桌子后面的柜子上的几大叠文件,笑得开怀:“现在都归你了,赶紧干活去吧。”

    何奕信郁闷地一声嗷叫,说:“别啊,怎么才回来就把我当驴马使唤,我这时差还没倒过来呢!”

    贺彦枫已经站了起来,说:“那我不管了,你小子和你老婆两个跑欧洲玩得呼儿嘿哟的时候,我可是每天都忙到十一二点,回家的时候乐乐都睡着了。我也得休两天假期,好好陪陪我的宝贝儿子。”

    何奕信忙说:“你这就走了?别啊,今晚上要给g市来的和信公司老总丁总接风,去年一年和信给我们做了一个亿的销售额,你贺董不陪人家丁总喝两杯,说得过去吧?”

    丁总五十多岁,却十分精干,酒桌上言笑晏晏,可谓宾主尽欢。看着同桌的年轻人都是一人一个大屏幕手机,不时地拿起来手指轻点,丁总对贺彦枫笑道:“我们是过了时的人,就用不来这些高科技,我的手机还是老式的直板手机,只能打电话,不像你们年轻人,玩游戏,看,上网,段子张口就来,手机玩得溜顺,社交场上游刃有余。”

    贺彦枫随口敷衍,说:“丁总说笑了,倒是丁总言谈风趣诙谐,妙语连珠,知识面广博,想来平时虽然不太上网,却看了很多书吧?”

    丁总摸出一叠报纸,说:“以前是喜欢看书,现在眼睛不行喽,书不太看了,看报纸比较多。我觉得吧,现在是互联网时代,信息大爆炸,可是,信息多了,垃圾也多了,我这种老古董倒是宁可看报纸,这薄薄的两三张报纸,却是天南海北,新闻资讯应有尽有,免得我这老古董和社会脱节了,哈哈哈。”

    “而且,手沾墨香,也风雅得很,”贺彦枫一边说,一边还侧头看了一眼丁总摸出来的g市晚报,以示礼貌。

    不料这一眼看去,贺彦枫的心神俱被定住了。

    新闻中间嵌着个小广告,“王澍鑫心理咨询诊所”。

    王澍鑫,这样字形和读音都独特的名字应该不会有很多人重名吧?贺彦枫记得他,以前总是粘着莫程的,被莫程戏称为弟弟的家伙,当时还是个小孩的模样,看人的眼神都是怯生生的,贺彦枫那时候只觉得他是个讨厌的电灯泡,背地里叫他“小面瓜”,莫程听了总是不高兴地护着,说那家伙将来一定会有出息的。

    丁总注意到贺董的眼神直愣愣地盯着那一小条豆腐干似的广告,还热心地说:“这个心理咨询诊所我家亲戚的小孩都去咨询过,这个王医生年纪虽然很轻,却有两把刷子,他最擅长给病人进行催眠治疗,效果很好。”

    呵,莫程说得不错,这小面瓜还真出息了,当上心理医生了哈?还会催眠?难道说,莫程的记忆封闭就是这家伙做的?那他一定知道莫程现在在哪里。

    贺彦枫坐直了身体,对丁总笑道:“是吗?最近工作压力太大,我觉得我也想去咨询一下调剂调剂,能把这张报纸给我吗?”

    晚宴结束后,贺彦枫对何奕信说:“我明天去一趟g市,你安排一下订票还有接机的事情。”

    何奕信惊诧地问:“咦,你不是要休假吗?去g市休假?那里好像没什么好玩的啊,要不要给乐乐也订一张儿童票?”

    贺彦枫摇摇头,说:“不,暂时不休假了,我去g市办点私事,不带乐乐去。”

    何奕信忽然脑中灵光一闪,说:“是不是和莫程有关?”

    贺彦枫沉默了一会儿,说:“也许吧。这些天我一直在想你说的那个五年计划的事情,我觉得,我还是不能丢开莫程,乐乐也想他,所以,下一个五年,我的计划是一家团圆。”

    何奕信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好,哥们支持你。以追回老婆为荣,以弄丢老婆为耻。还有,追回老婆几大招数,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做小伏低……”

    贺彦枫只是斜睨了他一眼,其意思很明确:你觉得这与我贺某人的画风相符吗?何奕信讪笑着及时转换语调:“嘿嘿嘿,以上招数在我们oss面前都不够看的,那,小的们就静候oss凯旋,抱得美人归的好消息惹。”

    晚上,贺彦枫告诉乐乐自己要出差一趟,预计两天后才能回来的事情时,乐乐的小脑袋瓜里因为塞满了要和“妈妈”滴血认亲的事情,完全没在意,只是乖乖地点头,说:“我知道了,我会自己在家里乖乖的。”

    贺彦枫摸摸儿子的小脑袋,止不住澎湃的心情,想道,去g市找到那个小面瓜王澍鑫后,肯定就能探知莫程的下落,要是小家伙知道找到妈妈,还不知道会高兴成什么样子呢。好,先瞒着小家伙,到时候给他一个惊喜!

    这时候,乐乐的小脑袋瓜里也转着念头,明天!明天一定要和安迪老师滴血认亲!要是安迪老师真是妈妈,爸爸肯定也会喜欢的吧!啊,我是多么能干的小朋友,居然自己就把妈妈给找回来惹!

    第二天早晨,父子俩各自怀着各自的兴奋心事出发了。

    乐乐这边,当他找到安迪老师,紧张忐忑得几乎是语无伦次才说出自己想要滴血认亲的想法时,安迪老师却一点也没伤心或者生气什么的,反而是毫不犹豫地点头,说:“好。妈妈这就证明给你看。”然后起身拿了一个雪白的小瓷碗,装了一些清水进来。

    安迪老师用一根针刺破了她雪白的手指,往瓷碗中澄清的水中挤入一丝鲜红,然后轻轻地拿过乐乐的手,轻柔地哄着说:“乐乐,小心肝,别怕疼,刺一下就好,就当被大蚊子叮一下。”说着,飞快地扎了乐乐一针,挤了一滴血进去。

    乐乐根本来不及关注手指上的疼痛,他瞪大眼睛,像是生怕错过什么似地盯着碗里那两团血丝看。

    乐乐此时如果抬头,能看到安迪老师的表情淡定得不正常,同时,她的唇角噙着一抹浅笑,一副一切尽在掌握的表情:呵呵,小孩就是好蒙,往水里弄点明矾,别说是人血了,就是猪血也能融合啊。小朋友接受事务的能力很强啊,昨天放那部电影给他们看,马上就知道活学活用了,哈哈,我自己都要为我自己的机智点赞了!

    可惜,乐乐看得太专注了,根本没注意到这一切,他的一颗小小的心脏在心房里扑扑直跳,像一只关在笼子里的小鸽子,一开笼门就要振翅飞去一般。

    两团血丝渐渐地接近……纠缠……最后……融为一体。

    乐乐的大眼睛里溢出泪水,猛然抬头,大喊了一声“妈妈!”就扑入早已张开手臂等着的安迪老师的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安迪老师很技巧地抚慰着激动万分的乐乐,用低沉温柔的声音和他说话。

    乐乐哭了好一会儿才止住,然后,心满意足地在“妈妈”的怀里滚着,搂着她的脖子说悄悄话,撒着娇。

    以前看见别的孩子就这样在妈妈怀里撒赖的样子总叫乐乐看得眼睛红,现在可算也有妈妈疼了。

    乐乐满心欢喜,根本没注意到在他放肆地撒着欢儿的时候“妈妈”的眼里不时划过的不耐的神情,偶尔还忍不住拽一把她被乐乐滚皱了的衣服。

    乐乐搂着安迪老师的脖子,撒娇地说:“我爸爸今天出差去了,晚上我只能一个人睡觉了,妈妈,我还有点害怕呢!”

    安迪心里一动,问道:“爸爸去哪里了?”

    乐乐歪着头想了一会儿,说:“是g市,有点远,坐飞机去,一天回来不了的,爸爸说,要住一晚上,明天才能回来。”

    安迪心下盘算了起来,要带走小东西,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是最好的时机。贺彦枫去了外地,坐飞机的时候要关闭手机,这边就算发现异常要联系他也要耽误一些时间,再者,他得到消息往回赶也需要时间。”

    想清楚了这一点,安迪忽然脸一变,露出悲伤的表情,说:“乐乐,妈妈要走了。”

    乐乐大惊,眼泪一下子扑簌簌地就冒了出来,说:“妈妈怎么才认下乐乐就要走了?妈妈你又不要乐乐了吗?”

    安迪柔声说:“妈妈想要乐乐,想和乐乐在一起,可是,没办法,你爸爸……”说着,安迪用手帕拭眼泪,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

    乐乐哭着扯着她的袖子,着急地问:“爸爸怎么了,爸爸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

    安迪哭着点头,说:“你爸爸始终对妈妈不好,欺骗妈妈。在妈妈十四岁那年,他就答应娶我,结果,直到妈妈生了你,他都没要娶妈妈。而且,他还在外面……”

    乐乐瞪大眼睛,说:“难道,爸爸真的在外面有小三?可是,我问过爸爸,爸爸给我保证绝对没有,而且,我从来也没有看见过爸爸对别的漂亮阿姨有什么啊。”

    安迪一边擦着眼睛,一边说:“傻孩子,爸爸在外面有人哪里会叫乐乐看见?而且,他喜欢的不是漂亮阿姨,是……”

    乐乐摇着她的手臂,急切地问:“不是漂亮阿姨,那是什么?”

    安迪清清楚楚地说:“是个叔叔,是一个叫莫程的漂亮叔叔。你爸爸从来没有说过,也不肯承认,是因为他没脸说。”

    乐乐惊呆了。

    ☆、第十二章

    安迪拉住乐乐,将他的两只小手都捧在自己的手掌上,一双泪目望着乐乐苦恼得都皱巴起来了的小脸,柔婉凄楚地说:“乐乐,妈妈想你,想你想得成天都睡不着,这才跑来找你的。你……要不要和妈妈一起过?”

    乐乐咬着唇,小眉毛打成结,想了半天,才拖着哭腔回答道:“妈妈,我虽然也很想和你在一起,可是,我还是喜欢爸爸的,爸爸也喜欢我,我舍不得离开爸爸。可是,妈妈,你真的……永远不会原谅爸爸吗?”

    安迪心里暗笑,却装出一副十分为难的样子,说:“我是不想原谅他!可是,乐乐,你却又那么舍不得他……”

    乐乐一听这话有门,马上扑过来抱住她,哀求道:“妈妈,你就原谅他好不好?以后,乐乐会帮着你监督他改正错误的!”

    安迪摇头说:“别说改正了,他现在都不认为他是错的!乐乐,你爸爸是大人了,才不会像小朋友那样听话,知错能改。你看社会上那些犯了大错的人,都要被抓去坐牢,接受劳动改造,为什么呀,就是因为大人都很顽固,轻易不能改正错误。”

    乐乐的一张小脸苦得跟黄连一样,喃喃地说:“不会吧,不会要抓爸爸去坐牢吧?罪犯才坐牢呢,爸爸又没有犯罪!”

    安迪柔声诱哄道:“不是要他坐牢,而是,要用个什么严厉的惩罚,才好叫他醒悟自己的错误。不过,乐乐这么心疼爸爸,妈妈也不忍心了,不如,我们轻轻地惩罚他一下就好。”

    乐乐点头如捣蒜,说:“好啊好啊,轻轻地惩罚他一下就好了,只要他好好地改正错误,以后还是好人。”

    安迪装作苦苦思索的样子,好一会儿,才对上乐乐热切期待的眼睛,说:“那么,我们就躲起来,不叫他找到。”

    乐乐觉得这个提议貌似还不错,却还是略担心地问:“那爸爸肯定会着急的吧?还以为我被坏人拐走了呢。而且,我们躲起来有什么用处呢?怎么就能叫爸爸反省他自己的错误呢?”

    安迪娓娓动听地说:“乐乐,你爸爸真的是个很薄情的人,他不在意妈妈,却在意你,谁叫你是他唯一的儿子呢?我们现在躲起来,你爸爸开始肯定会着急,可是,等我们躲到了一个安全的、他找不着的地方,妈妈就会给他打电话或者寄信去,告诉他我们很好,妈妈和宝贝快快乐乐地在一起,偏就叫他落个单,才好一个人反省他自己的错。等他想清楚了,肯改正错误了,我们才原谅他,才允许他来接我们回家。”

    乐乐想了想,觉得这样好像还挺不错的,便点了点头,说:“好吧,希望爸爸能尽快醒悟过来。”

    安迪拉住乐乐的手,说:“那我们就走吧。”

    乐乐惊讶地说:“现在就走?”

    安迪蹲下来,抚摸着乐乐的身体,实则在他身上四处摸索,她知道,现在追踪技术发达,有些老人和小孩身上都装了追踪器,像乐乐这样的豪富之子,自然更是怕走失或被绑架,除了有保镖保姆接进接出之外,没准儿身上还藏有什么关窍,可不能“大意失荆州”。

    安迪一边摸一边说:“趁着你爸爸出差去了,咱们现在就走,免得叫他追上来。可是,乐乐,你手腕上的这个圆圈是什么,是不是可以定位的追踪器?”

    乐乐点了点头,说:“好像是吧,我也不知道是干嘛用的。”

    安迪在乐乐身上摸了一遍,好家伙,贺彦枫对乐乐还真是紧张,手上套着手环,脚上还套了一个脚环,虽然号称是运动检测用的,却都装了gps全球定位系统,可以追踪佩戴者的去向。

    安迪说:“乐乐,你身上还没有跟这个圆圈一样的东西?要是有的话,就赶紧取下来。要不然,我们跑也是白跑,有追踪的定位器,你爸爸一会儿就找到我们了。”

    安迪不放心,把乐乐脱光了全身都翻找了一遍,确认再没有可疑的东西了才令他穿上衣服。

    在安迪翻检乐乐脱下来的衣物的时候,乐乐冷得抱着膀子缩成一团,心里有些小委屈小疑惑:记得在家里的时候,爸爸从来都是最怕乐乐感冒着凉,洗澡的时候都要交代佣人先把房间的空调开好,还要用电暖器烘热被子,一点也不许冷着乐乐。可是,这个妈妈怎么这么粗心,她把乐乐都脱光光了,却怎么都不知道用个被子把乐乐裹住啊,好冷的!

    而且,乐乐觉得吧,虽然理解妈妈的心情,可是,还是觉得这样子把爸爸当敌人对待的妈妈——有点烦人。

    临到要出门,安迪最后确认一遍还有没有追踪器类似的东西的时候,乐乐紧紧地抿着唇,摇摇头,说:“不知道,应该没有了吧。”

    安迪这才放了心。

    乐乐脚趾头用力,就能感觉到鞋子里的鞋垫下圆圆的一枚。他略略安了心。

    乐乐还记得爸爸把这个隐形追踪器交给他的时候的郑重表情和话语:“这个东西是这样用的,装上一节纽扣电池,就是一个追踪器,无论你被人带到哪里,爸爸都能搜寻到你的下落,而且,这个按钮设置了直接连接爸爸的手机,只要按下去,就能接通爸爸的手机,还可以通话。但是,这个东西有个缺点,很耗电,一般四五个小时就没电了。不过,好在它用的是普通纽扣电池,找地方买一节电池装上就能用了。”

    安迪带着乐乐坐飞机转火车又转汽车,折腾了许久,终于到了一个看起来很荒凉的小镇的一处房屋,乐乐听不太懂沿途的人的方言,根本不知道到了哪里。

    屋里有个五十多岁的妇人,迎了上来,问安迪:“小姐,这就是……”她看了乐乐好几眼,没继续说下去,却和安迪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安迪虚假地微笑着,说:“乐乐,这是张婶,你就喊张奶奶吧。妈妈小时候就是张婶照顾着长大的,现在又来照顾你。”

    乐乐有礼貌地说:“张奶奶好。”

    张婶也笑,说:“好啊,乐乐乖,真乖。吃糕点吗?那边坐着休息去吧。”

    看着乐乐走开了,张婶才猛地拉了一把安迪的衣服,说:“小姐,我先来的这些天,真的是天天晚上都睡不着觉,做梦都是公安局的来敲门来了。这小鬼头就是贺彦枫的儿子?看着一脸机灵相,可别……”

    安迪眼神凌厉,低声喝道:“怕什么?一切有我!小鬼头再鬼,贺彦枫再厉害,还不是给我哄来了?你收了我一百万,也答应了我一起做这件事,就别啰嗦,是死是活,我们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蚱蜢了!”

    原来,张婶是安迪,即苏瑾家用了许多年的老佣人,她是个寡妇,兢兢业业工作攒下来的钱都贴补给了独生子,谁承想“慈母多败儿”,儿子却染上了赌瘾,还借了高利贷一大笔钱,那边放出话来说,逾期不归还就要砍死全家。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东家的小姐苏瑾却善体人意地说愿意帮忙给这一笔钱,只需要张婶帮着带一个小孩偷渡去越南,然后在那边带孩子一年就行。

    所以,张婶先来到这边境附近的小镇探路,租好了房子,等着小姐带人过来。

    只是现在风声很紧,她这一把年纪的人还要拖着个孩子越过国界线实在是有些困难,所以,小姐正在四处打探门路。

    张婶开始就纳闷来着,帮着带孩子就能赚一百万,还有这等好事?后来才知道,小姐真是疯魔了,拐出来的小孩竟然是贺家大少爷贺彦枫的独子,那个人岂是好相与的,当初小姐背后搞事的事情败露的时候,贺彦枫恨不能弄死小姐,又放话出来要整垮苏家,最后是苏瑾的父亲迫于无奈,找人做了假的精神病的鉴定书,又逼着苏瑾装疯,才忽悠得贺彦枫之父贺博文出来强压住他,放了小姐一马。现在,小姐跳出来整贺大少爷的儿子,这不是“拿草棍儿戳老虎的鼻子眼儿——找死”吗?

    夜晚,等乐乐睡下了,苏瑾又鬼鬼祟祟出来找张婶合计细节的时候,张婶忍不住问:“小姐,你说你费这么大个事儿,只能招得那贺家大少爷更加恨你吧,还能指望他娶你?”

    苏瑾冷笑一声,说:“你是不知道贺彦枫有多宝贝这个儿子。他当年那么喜欢那个莫程,最后还不是丢开手了?唯有这儿子才是心尖上的,也难怪,古往今来的男人都在乎后嗣嘛。拿住这个乐乐再给他讲条件,他心疼孩子没办法,只得依从我,乖乖娶我回家。那时候你就带着乐乐在越南,好生看管着,别叫他走失或是死了。等我怀上贺彦枫的种,再把这个乐乐放出来,那时候,就算贺彦枫要翻旧账也不怕,我也怀着孩子呢,他还能杀了我不成?再者,一日夫妻百日恩,他多少也得顾念着我一点。”

    张婶摇头叹息,说:“可是,他要是心里一直没有小姐你,你这又是何苦呢?天下的男人千千万,小姐你家世好,相貌好,学问好,何必非要和他杠到底呢?”

    苏瑾唇角显出苦涩的笑,说:“谁叫他贺彦枫早在我十四岁时亲口答应娶我?我已经被他耽误成老姑娘了,也就只能在他这一棵树上吊着了!”

    张婶说:“小姐啊,你说的那一次贺大少爷答应娶你,是不是你过生日那次?贺家二小姐也来了的那次?”

    苏瑾鼻子里哼了一声,说:“就是那次,怎么了?”

    张婶一拍大腿,一副“我想起了”的模样,说:“那天我也在呢,给你们几个少爷小姐烤肉来着。我当时看清楚了的,是贺二小姐给你开玩笑,又跑去逗她哥,当时贺大少爷在想事情,漫不经心地,随口就那么嗯了一声,小姐你怎么就当真了呢!”说到后面,张婶唉声叹气了起来。

    苏瑾的眸色变得深幽,声音也尖刻起来:“那又怎么样!就算他当时是无心的,我也陷进去了!而且,这些年,为了怕他报复,我爸妈也只能放出风声去说我疯了,关我在家里一关就是五年,我没疯都要被关疯了!也没人会来娶我了!我琢磨了一年,已经琢磨好了,这样活着比死了好不了多少,还不如豁出去!反正都是死,死之前赌一把大的,说不定还是转机呢!”

    张婶不禁叹气,说:“说得也是。”现在劝小姐什么都等于零,她是听不进去的,再说,钱都收了她的,只能跟着她上贼船,一条道走到黑了。

    苏瑾脑子里却转着念头,真要这一把大的赌输了也不怕。贺彦枫再怒火滔天又怎么样,别忘了,我是个疯子啊。疯子是不需要承担法律义务的,到时候把疯模样装得像那么回事,混过去就得了。

    她最后在心里狂笑:来吧,我失去的只是锁链,得到的却可能是——整个世界!

    ☆、第十三章

    王澍鑫有个秘密。

    他喜欢他的哥哥,莫程。

    他们不是真正有血缘关系的兄弟,但是,十多年风雨中的相互支持,让他们亲如兄弟。

    他们都是在孤儿院长大的。

    只是,幸福的人往往相似,而不幸的人则各有各自的不幸。

    莫程才出生没多久就被遗弃了,被送往孤儿院。五岁那年莫程曾被一户人家认养去,谁知才去了半年不到,养母竟然怀孕了,养父养母以养不起两个孩子为借口哭闹着又将莫程退回了孤儿院,此后莫程再也不肯接受院方的安排被谁家领养了,直至十八岁成人后离开。

    在别人看来,莫程是不幸的,因为他从来不知道生父生母身在何方,没有经历过哪怕一天依偎在父母身边撒娇的幸福。可是,跟王澍鑫相比,莫程却又没那么不幸了,因为,所谓的父母之爱,没有得到过,也就无所谓失去。

    王澍鑫则不同,身为独生子,他在父母的关爱呵护下长到七岁,却忽然遭遇厄运。他的父亲于无意中发现他妈妈红杏出墙,激怒之下竟然掐死了妻子,自己也畏罪自杀,以至于王澍鑫在毫无思想准备的情况下变成了孤儿,被各种各样或怜悯或好奇或鄙夷的目光凌迟着幼小脆弱的心。刚去孤儿院的时候,王澍鑫不肯说话,总是低着头,也不抬眼看人,自我封闭在自己的小世界里,连老师都没辙。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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