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夫 作者:阿踢仔

    第8节

    杨朕蹲下身子张开双手，把两个娃娃揽在怀里，左右亲一口后看见在边上小椅子上笑看着他们仨的齐衍。还没来得及张口说话，又扑过来小妞妞岚岚，“叔叔，你是开警察车车的爹亲吗？”

    杨朕望着岚岚没说话，小朋友抢着说：“就是，就是我的小朕爸爸！”得意得尾巴都要翘上天啦！

    “我想坐你的警察车车，可以么？我很乖的，一定会系安全带，爸爸教过我。”岚岚站得笔直，眨巴眨巴大眼睛望着杨朕。两个卷毛的双马尾随着说话时候的动作一颤一颤。小朋友这般可爱，杨朕同志见了必死无疑，不要说坐坐他的警察车车了，就是要把警察车车拆成零件玩儿也没有关系。

    “好！”小朕爸爸立刻就答应了，话音刚落小腿就被人踹，一回头瞥见齐衍，龇牙骂人：“腿长多走路啊，少伸出来踹人。”

    齐衍向着杨朕勾勾手指头，眉毛动动，杨朕反应过来，捏捏岚岚的脸蛋儿说：“小朋友先玩儿，我们商量商量怎么坐车车好不好？”

    “好！”三个小宝贝儿都站得笔直望着说话人回话。杨朕见了这样子的小朋友心下里感叹：哎呦，幼儿园教得真不错！

    “你答应得这么干脆，不想想别人家长的意思？”齐衍想刚才踹他真是下手轻了，这没脑子的货，“再说了，你能带走岚岚么？你有没有岚岚的接送卡。”

    “这个待会儿说，你故意的是不是？不接我电话。”杨朕心说害老子白担心一阵儿。

    齐衍一听摸放裤兜里的电话出来看，“哎呀，今天下午开会弄成静音没有改回来……哇，十二个电话，小朕爸爸的夺命连环call未免太可怕了。”

    “事关心心、贝贝那还是自然的。”杨朕不以为然。

    “打不通电话你就过来了？”

    “嗯，没想到你还挺称职啊，陪着小朋友玩儿。这是个进步啊齐衍同志，要保持。”

    “不用夸奖，被你夸奖心里不踏实。还是说回来吧，岚岚小姑娘咱们不能带走。”

    “为什么呀？我会很乖的。”卷毛丫头伸着脑袋问他们俩。

    “呃……”两个家伙同时被卷毛丫头给惊吓了。

    在同小朋友说明情况之后，小朋友表示你们要征得家长的同意很简单啊，我爹亲就在隔壁小学，可以打电话问他呀！于是有了这个会面。

    “你觉得放心么？”齐衍同跑着过来的俊美男人说明情况后等着人家回话，心中不免腹诽这么轻飘飘的人居然是校长，真的靠谱么？

    “那个岚岚爸爸，你放心……”杨朕两手牵着三个娃，根本就不给人家考虑的时间。

    “是爹亲，不是爸爸。”岚岚本来再跟心心玩儿，听见杨朕乱喊爹亲，就大声打断他。

    “黎静岚，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许插嘴。”黎校长瞪一眼闺女儿，望向面前龙凤胎的家长，“我当然是放心的，只是觉得很麻烦……两位。”黎校长望着两位……爸爸，眼珠子一转，嘴角边上起了一抹笑，“带孩子很辛苦的，实在是不好意思啊！”

    “没事儿、没事儿，我家心心跟岚岚好着呢，再说了，我们两个人带。”杨朕拉拉两个小姑娘的手，问：“你们会听话的对不对？”

    小姑娘们点头，贝贝站出来说：“我会保护她们，我是男子汉！”在场的大人都笑了。

    “你看，没问题的。你要是把小朋友放在幼儿园，人家老师就下不了班，保安叔叔也不轻松啊，麻烦的人不是更多。放心吧，把你的闺女儿保护的好好的。”杨朕给黎校长把话说定了，“您放心啊，咱们心心贝贝还指望着在您这儿上小学呢，一定带好岚岚。”

    黎校长听了这大白话乐了，便再也不纠结，既然岚岚想坐警察车车人家又愿意带她这个烫手山芋，那就去吧！看看幼儿园的小花挂钟，说：“我这边加班差不多要到十点，到时候麻烦二位把岚岚送过来吧！”

    “跟爸爸说再见！”杨朕等不及啦，刚才答应了小朋友带他们去吃披萨，再磨蹭小朋友就要饿肚肚啦！

    看着小朕爸爸拉着三个小朋友一路小跑，黎校长赶紧喊住齐衍，“麻烦您，有个事儿要交代一下。我看您那位恐怕不会在意这种事情，只有拜托一下您。”

    齐衍总觉得黎校长这话有哪儿不对劲儿，可又想不出来哪儿不对劲儿，只好点头让黎校长继续说。

    “我家岚岚爱出汗，包包里头有小毛巾给她擦擦背心。”黎校长家的疯丫头不省心啊。

    “哦，他会，这些他都懂，比我在行。”齐衍说老实话，照顾小朋友，小朕爸爸一把好手，“他就看着粗……其实挺会照顾孩子的，我们家两个都是他在带……呃？！”齐衍猛地反应过来哪里不对了，就只这个谈话一直建立在一个大前提之下，这个大前提是自己和杨朕是一对而且黎校长十分明确这件事情，突然就失语了。

    “啊？！你们两个谁……啊，不，你们两个挺有意思的，完全看不出来他很在行啊，刚才我都在想，您今天晚上带四个小孩儿一定很辛苦啊……”

    齐衍微微笑，他懒得跟校长先生解释这是原因之一，别人都不大惊小怪自己何必大惊小怪找麻烦呢？原因之二嘛……

    “齐衍，你快点儿！”幼儿园小操场里牵着三个小朋友，不耐烦催他的某人口气不好。

    原因之二被认为是一对儿又不是头一回了，感觉奇妙的完全不糟糕。

    第二十五回

    带着三个小宝贝儿出街，齐衍和杨朕面临的第一个问题是怎么坐。小朋友只能坐后座，如果齐衍坐副驾，杨朕开车，看孩子的重任恐怕齐少受不住。

    这个决议齐衍不同意。小朋友在后排闹腾不放心，但是齐衍有没有办法让小宝儿们守规矩。在杨朕鄙视的眼神中默默接过了车钥匙，同时齐衍在心中发誓一定要找个机会鄙视回来。

    坐在副驾的杨朕一直侧着身子跟小朋友说话、逗趣儿，把小朋友们哄得老老实实坐着，听小朕爸爸讲话。

    一路顺畅的到达披萨店，排排坐好之后，满足了坐警察车车愿望的岚岚小朋友表示很舒服，比爹亲的车车舒服，还好威风，谢谢小朕爸爸！小嘴儿倍儿甜的岚岚小朋友得到了小朕爸爸的万分喜爱。小朕爸爸一高兴就把菜单送到小朋友们的面前，请他们尽情得点，这外国大饼想吃多少都没有问题。

    长条桌分两边坐，心心贝贝分坐杨朕两边，小魔头要分开。岚岚跟着齐衍坐对面，为了将之前的“不如人”给追回来，齐衍爸爸给岚岚小朋友系上了餐巾，在脖子上打了个漂亮的小蝴蝶结让臭美的小姑娘很喜欢，心心、贝贝也闹着要那样带餐巾，小朕爸爸随便往人家领口里塞的餐巾太不好看了，一把扯了下来。

    “说爸爸最厉害了，还要比划大拇指。”齐衍很不要脸，双手撑着下巴跟儿子闺女儿提条件。

    “爸爸最厉害了！”

    还没等杨朕出口讽刺两句，心心、贝贝已经毫无节操的伸出四个大拇指喊着照做了。

    齐衍终于扬眉吐气，起身弓腰给小朋友系餐巾，不忘得意笑着向小朕爸爸示威。

    小朕爸爸是很“宽宏大量”的，咬牙笑着回应。

    杨朕带着心心、贝贝上洗手间，两个小笨蛋吃得满脸、满手都是，一点儿都没有人家岚岚能干，人家吃完了只是嘴角有沾到，纸巾擦擦就好。

    从这一点儿就可以看出齐衍这个蠢货在孩子自理能力的教育上差了人家多大一截。想到这些，杨朕难免有点儿心里着急，思量着得抽时间把两个小笨蛋好好教导一下，吃个饭怎么能这么难看？

    “叔叔……”岚岚小朋友翘着手指拈吸管放到嘴里喝了一口饮料，吞下了才接着问齐衍：“小朕爸爸是警察，你也要听他的话对吗？”

    “嗯，小朕爸爸是交通警察，所有开车车的人都要听他的话，我要听他的话。”齐衍把岚岚的饮料杯子往她的面前挪挪，近一点小朋友不用伸长脖子在那里喝。

    “哦，你听小朕爸爸的话，那你才是爹亲，小朕爸爸是爸爸。”岚岚小朋友眼睛一亮，“我分清楚了，不会糊涂啦！”

    齐衍糊涂了，越发搞不清楚小姑娘在说什么。反正杨朕还没有带着儿子、闺女过来，齐衍单手撑着下巴，笑眯眯问岚岚：“爹亲是什么呀？”

    “爹亲就是听话的那个，不过爹亲有很多时候都不听话，爸爸也不会批评他，爸爸还说……”小姑娘马上就变了表情，开始演上了，“哎，我真拿你没办法！”

    “嗯，有一点叔叔没明白……”齐衍被小姑娘的演技给打动了，并且小阴险的觉得好像知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爹亲是今天跟叔叔说话的那个哦，他可是校长，管很多大孩子的，爸爸怎么能让他听话呢？”

    “爹亲喜欢爸爸呀，爹亲说喜欢你才听你说的，要是别人这样说，哼哼，打趴下！”小姑娘吧啦吧啦说完了咬着吸管问齐衍：“你也是喜欢小朕爸爸才听小朕爸爸的话对不对？”

    齐衍的手没撑住下巴，差点磕到桌面上。

    自己什么时候听杨朕的话了？！

    “齐衍，你走快点儿！齐衍，开慢点！齐衍，你给她拿一下啊！你好好守着岚岚，给她擦擦嘴。”岚岚小朋友的演技实在赞，那口气和神气跟杨朕一模一样，“你比爹亲听话。喜欢别人就会听别人的话。”小朋友说完一口气喝干自己的饮料，拿起吸管往齐衍的杯子里放，无比卖萌地问：“叔叔我可以喝喝你的那个饮料么？我就尝尝味道，一点点。”

    呃……齐衍被岚岚小朋友说得哑口无言，人家浑身都是道理啊！已经不用回答了，岚岚小朋友已经喝上了饮料，虽然不止喝了一点点。

    正在这时杨朕一手拉着一个洗干净了的花脸猫小朋友回来，两个高兴地大喊：“我洗干净啦，白白净净真好看！”

    “拿两张纸巾给我，快点儿！”杨朕也喊，冲着齐衍伸出了手，“水要滴下来了！”

    齐衍赶紧给他递过去，杨朕拿着纸巾给自己擦手，光顾着两个小的，自己的手还滴着水呢，一点儿没在意就过来了。

    “衣服下摆打湿了，拿纸擦擦……”齐衍看见杨朕的衣裳湿了一圈伸手去拉，瞥见岚岚小朋友抿嘴笑，和人家对望一眼也笑，像被蛇咬了似得把手收回来。小朋友就爬上来在齐衍耳朵边说：“我爹亲也给爸爸擦衣服，还要说他笨蛋。”

    齐衍的脸上忽然觉得有点烫，这个鬼丫头，狡猾狡猾的。

    “岚岚跟爸爸说悄悄话！”齐贝贝指着他俩，“我要听。”

    “我也要听。”心心马上转过来，小朕爸爸给整理裙子也不干了。

    齐衍抱住岚岚说：“没有说悄悄话，岚岚在表扬他的爹亲很听话对不对？”

    岚岚摇摇头，特别认真地说：“是表扬你听小朕爸爸的话！”

    小朕爸爸挑眉毛，得意地说：“他今天比较听话，小朕爸爸会给他发糖的哈哈哈哈！”

    齐衍郁闷，赶紧撇开脸，生硬地转话题道：“啊，出发吧，目的地——翻斗乐园！”

    小朋友们欢呼，齐衍觉得脸更烫了，心中一把辛酸泪。

    小丫头教得这么伶牙俐齿干什么？

    小丫头的话，像咱家心心那样傻乎乎的不是挺好么？

    交接小朋友的时候，已经睡着了。心心和岚岚小手手十指交握着睡着的，这时候要分开，自然就给人家弄醒了，两个都哭。

    杨朕抱着心心轻言细语的哄劝，让她趴在自己肩头上，轻拍她的背心，围着车子走了大半圈就停住了。心心看清是她小朕爸爸安心了。

    齐衍抱着呜呜哭地岚岚给她爹亲，小丫头眼睫毛上挂着眼泪，扁着小嘴，没有睡醒是多难受的事儿啊！

    他爹亲上来抱住她，诓两句没诓住，有点慌，连声对齐衍说添麻烦了谢谢啊，然后赶紧抱着女儿往自家车子走，边走边说：“爸爸来了，爸爸抱你就不哭了好不好？”

    齐衍忍不住目光跟着过去，见到车子上果然下来了一个男人，心急地走过来接过了黎静岚小朋友，抱在怀里宝贝的跟什么似得。那模样跟那边那个混蛋交警有得拼。

    对于猜到的情况和事实相符合，齐衍心里没有多大的惊喜，倒是对岚岚一家挺好奇。嗯，这样的一家看起来挺不错的。

    “你今天怎么了？一直有傻笑傻笑的……中彩票了？！”杨朕拍拍心心的背，说完这话顺口在人家脑门上亲一口，“不对，齐老板还看不上中彩票那点儿钱，我想想啊……哎呀，你不会是把小苏骗回来了吧？”

    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抚养孩子什么的温馨想法瞬间就被小朕爸爸砸了个粉碎，现实里的各种烂事儿又涌上齐衍的心头。第一是苏宇翰那边到现在毫无进展，第二是今天约好跟保姆阿姨见面又往后推了，第三是两个宝贝儿今天只有继续往二叔那儿送不能回家，第四……

    去他娘的第四！

    怎么刚才有一瞬间觉得就算是跟杨朕一起带孩子也挺好的。

    错觉，一定是错觉。

    齐衍甩甩头，道：“我高兴的事儿，哼哼哼，就不告诉你。”

    “我日……”杨朕咬牙，“劝回小苏的事儿你就死心了吧，老子绝对从中作梗。”

    齐衍听杨朕这么一说，灵光一现，“行啊，我请你来从中作梗。之前你说请小苏吃饭赔礼道歉，到今天这事儿都拖着，你请他吧，我们仨把这事儿办一办。”

    杨朕抱着心心，轻轻摇着身体哄她入睡，这时候一摇一晃的摇着身子，奸笑着说：“齐衍，你是不是之后从来没有打通过小苏的电话哈哈哈？”

    轮到齐衍咬牙了，虽然万般不想承认，杨朕这混蛋说出了事实。不单是打不通电话，找上门去也是没有人。小区入口碰到物管小青年毛毛，想旁敲侧推两句苏宇翰的情况，被人家小青年要吃人的神情打败，没敢再开口。

    “找人也找不到是不是？”抱孩子还一脸奸笑的某人开始扮演神算子小朕爸爸了。

    齐衍多精明的人啊，马上就反应过来了，“杨朕！”

    狗日的杨朕，他绝对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而且齐衍百分之百肯定，这事儿有他杨朕一份功劳。一想到刚才自己还觉得跟他一起带孩子不错，简直是瞎了狗眼，忍不住要动手，长手一伸要拉他的衣领，被他身子一矮灵巧躲过了，紧跟着再起腿。那家伙把心心往自己面前一送，只有收腿。抬手指着杨朕这混蛋，“算你狠！”

    杨朕亲一口救了自己一命的乖心心，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做了什么，只是比你先一步去找小苏罢了。”杨朕抱着娃娃往车上放，和贝贝一块儿睡好。关上车门，回头来看齐衍，决定不玩笑了说正经的，他杨朕啊是真心想跟人家苏宇翰道个歉的。

    “然后呢？”齐衍手上的小玩意儿抛起来，径直落入手里，捏住递到杨朕面前道：“不说清楚你别想走。”

    杨朕定睛一看，车钥匙被他拿了。

    “看你那点儿出息！”杨朕不齿齐衍的行径，“我去找也没有找到人，找了毛毛，问清楚了小苏出去旅游散心，顺便请毛毛吃了个饭……”

    “跟毛毛讲了讲我是如何辜负苏宇翰的故事？”齐衍真是太了解杨朕这个混蛋了。

    “对啊，还有作为情敌的我们之间是如何对的不同，我是怎样关心和爱护小苏的，你是怎么欺负和折磨小苏的，为了达到效果还小小地诋毁了你几句哈哈哈，所以，我亲爱的齐衍小宝贝儿，小苏这个人你就不用挂心了。”杨朕无不得意地比划出了v字。

    “杨朕这个狗东西……”出了在心中把这句话单曲循环，齐衍已经找不出别得方法表达自己内心的愤懑了。

    没好气地把车钥匙扔还给杨朕，裤兜里电话响，齐衍接起来，那边的郑哲安讲：“齐少，要是打搅了你和小情人儿翻云覆雨就不好意思了，观澜郡的工地上，从十楼跌下来一个工人……”

    齐衍脸色的变化在路灯下清清楚楚，杨朕看到眼里觉得绝对有大事，“你有事儿你走吧，心心、贝贝我来带。”

    收了电话的齐衍直接接受了这个提议，“那你们去南林半岛住？”

    杨朕摇头，“那边太远，送他俩上幼儿园不方便，住我那儿吧。”

    “那我去给他们收拾东西给你送过来。”齐衍的脸色差就刚才那么一会儿，现在又淡定了。

    “是不是有大事儿了？你去吧，要收东西我自己过去，你把门钥匙给我就行。”杨朕觉得齐衍这人是能干的，头回孩子丢了他都一张淡定死人脸，这回竟然脸色暗了一会儿，肯定是大事儿。大家朋友一场，能帮忙就多帮忙嘛！

    齐衍心内也认为不能耽搁，非常干脆的将门卡和家里钥匙给了杨朕。

    杨朕把这两样东西收好，对着齐衍挥挥手说：“别着急，开车慢点，心里有事儿一定要开慢些。心心贝贝跟着我你放心。你先走，我看着你走，去吧！”

    齐衍点头，走向自己停放在丫丫幼稚园门口大半个晚上的车，发动车子的那一刻瞥了一眼杨朕，他双手插裤兜里站在巡逻车边上望着自己，铁塔似的站着，看着他自己心里挺踏实。一不小心又想起刚才想和他一起带孩子也不错的糟糕想法，现在想想竟也觉得没有那么糟糕了。因为，心心、贝贝交给他，齐衍的心大可以放到太平洋洋底。

    第二十六回

    齐贝贝在杨朕刚刚把东西搬到车上放好的时候醒了，醒了就对自己呵呵笑，叫小朕爸爸抱我。杨朕心中庆幸，要是迟回来一步不知道哭成什么样子。高高兴兴抱了他亲亲脸蛋又咬了人家的小耳朵，“睡醒了没？”

    “醒了。”眨眨眼睛，双手搂紧小朕爸爸的脖子，“伤口痒痒，可不可以挠？”

    “忍住。”杨朕咬人家的小耳朵，“这是男人的勋章，挠坏了就不好看了。”

    “嗯，我要勋章。”贝贝抿着嘴点头，“不挠。”

    “乖！”杨朕狠狠一口亲在贝贝的脸上，“带你去小朕爸爸家好不好？”

    “好。”贝贝点点头，点头的时候蹭着杨朕的脸，酥痒的感觉让心里舒坦。

    “先交给你一个小任务，保护好妹妹。”杨朕把人家放回后座，“不要让妹妹摔下去了。”

    小朋友点头表示保证完成任务，坐好了就拉住妹妹的小胖手，“我保护好了，出发！”

    “哇，小朕爸爸的家好棒哦，是红色的墙壁。”齐贝贝一手拉着妹妹，一手扒着窗户往外看。

    齐衍的车灯照着远处筒子楼的红砖墙壁，齐贝贝就开始赞叹了。

    “对啊，这个房子很古老很古老，贝贝喜欢就太棒了。”齐衍开车门自己去开门，甘爷爷恐怕是睡着了没有听见有车回来，“贝贝坐好，小朕爸爸去开大铁门。”

    刚刚从车里钻出来，门卫室的灯亮了，甘大爷披着衣裳站在门口，“杨朕？”

    “是我，甘爷爷劳您开个门。”杨朕说完钻回车里，向贝贝指着正开门的甘大爷教他叫人。

    大铁门打开，杨朕开进去，贝贝那边车窗靠近甘大爷时，杨朕把它降了下来，贝贝机灵，说：“甘爷爷好，谢谢你。”

    忽一见到个小朋友，甘大爷激动不已，“这是哪家的小乖乖？”

    “我是小朕爸爸家的。”齐贝贝咧嘴笑，指着他前边儿的杨朕。

    杨朕无不得意地同甘爷爷说：“我干儿子，旁边睡着的那个是闺女儿，一对儿龙凤胎。”

    “我是哥哥。”齐贝贝伸出小手表示自己的身份，“要保护妹妹。”

    甘爷爷握住小朋友的手晃晃说：“还保护妹妹，真厉害！快带进屋去，都什么时候了啊，乖乖快回家去。”

    “嗯，咱明天来找爷爷玩。”杨朕将车往院儿里开，“给爷爷再见。”

    齐贝贝就对着甘大爷挥小手，看得甘大爷开心。杨朕知道，甘大爷想自己孙子，可是老婆和女儿不认他，怎么可能让他见孙子，唉，明儿带心心、贝贝陪甘爷爷玩会儿，慰藉一下老人家的心伤。

    齐衍接过郑哲安递来的安全帽戴上，往事故现场去。

    现场血迹刺眼，齐衍看了没说话，低声问郑哲安：“现场负责人是谁？”

    郑哲安回话：“第四层转包，我们这边也不太清楚。”

    “你们干什么吃的？！”齐衍咬着牙低声道，他从来不在手下人面前大吼大叫。

    “伤员在第一时间送到了省医院，现场也围了起来，我们先干了这些。至于工程转包的详细情形，我们正在调查。”郑哲安习惯齐衍的德行，看都不看他一眼，淡然的把事情交代清楚。

    “第四层转包，那第二层是谁？”齐衍说完这话，发现现场围了过来很多工人，看他们一行的眼神不太友善。

    “受伤的是他们的工头，都是一个村的。”郑哲安讲了重点，瞄一眼手机上来的短信，道：“这事儿不会上新闻了，齐少您可以少骂我们一个钟头了。”

    “齐老板，我们工头伤得很重，刚才打电话来说医疗费要预交二十万。”其中一个中年大胡子晃晃手里的电话，“我们上面的万老板打不通他电话，可不可以……”

    “没问题。所有的医药费马上就会到位，大伙儿尽管放心。”齐衍面色立刻缓转，说着上前拍拍中年大胡子的肩膀道：“老哥，人命比什么都重要，我齐衍这点还是清楚的。”

    “那个姓万的应该是跑了！”另外的人说的愤怒，“早跟他说过安全绳数量不够，他就是不给工地上添加。”

    “八层以上挂的安全网，都是用过的二手网，有的已经破洞了……”

    “就是，我们在用的安全绳也是磨损很严重的。”

    “……”

    “……”

    工人们越说越激动，齐衍静静地听着，目光越过工地，见到门口又有几辆车子进来。郑哲安在他耳边说：“乐明建工的人来了。”齐衍咬牙，工地上出事了他们来的可真及时！

    工地指挥部是一幢两层的钢构活动房，二楼有个小会议室。齐衍端着纸杯子喝水一言不发望着乐明建工过来解决这件事的负责人。那个负责人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圆圆胖胖的身形，一看就是在这行混迹多年的老手，说出来的话怎么听怎么让人舒服。可齐衍并不答话，盯着人家的眼神冰凉，明摆着不给好脸。

    负责人说啊说，说到没有话了，陪笑着给齐衍纸杯添水，“齐少正是事必躬亲，这点儿小事儿还让您大半夜的赶来，辛苦了，辛苦了。”

    齐衍并不打算将杯子交给负责人，端起来躲开，道：“医疗费二十万到帐了么？”

    “到了，提着现款去的，我和我们小周一起去的。”负责人被这么僵一出说话老实多了，不再说废话。

    “这种事情你们解决的都比我齐衍见得多，我就说一句：事情解决不好闹出去，屎盆子都往我东野地产头上扣，因为这房子是我们东野开发的，我这人呢，好面子，谁要让我头上扣了屎盆子……”齐衍笑着把话说到这里停了，把纸杯子放到负责人的手里，“劳烦您给添点儿热水。”

    “那是当然，当然的。”负责人赶紧给齐衍添水，“这件事情一定解决漂亮，一定不耽误工期，一定不搞糟。”

    “那我先把这话记在心里了。”齐衍手指头敲敲桌面，“工地负责人都在么？工地上明后天是不是展开一个安全生产大检查之类的？我看咱们乐明建工这两年生意做得挺大，钱肯定是赚了不少，工地上有些东西还是应该换换了。”说着把身边刚才自己带过的安全帽拿起来，熟练地把内衬一扯露出里面低劣的白泡沫来，“这可不是工地上用的安全帽，给小孩过家家差不多。”说罢一曲手指头把那层劣质泡沫给戳上了几个洞。

    四下里没人说话，凡是工地上的大大小小负责人全在这里，不少人是头一回见这位大老板，一见到就浑身冒虚汗呐！

    “观澜郡立项的时候，竞标的承建那么多家，怎么就让乐明建工中标了，谁负责的？”齐衍瞪着郑哲安，“乐明建工是为什么扯起来的烂摊子你们不知道么？”

    “观澜郡的卖点是学区房，省教育厅规划的两所重点中学在这边才有这个项目，不用乐明建工，省教育厅的规划就改图纸，这就是让他们中标的原因。乔总和我负责的。”郑哲安见齐衍气得恼火忍不住再往火堆上浇点油，“跟您讲的时候，您正忙着给苏宇翰找合适的铺面开果汁店。”

    齐衍舔舔嘴唇，道：“咱们不说这种争风吃醋的话么？说正事儿。”

    “这不是争风吃醋的话，只是为了让您想起真实情况。”郑哲安伸手拿起齐衍放在副驾坐上的薄夹克，抖抖给他整理开，“半夜凉，您快穿上吧！”

    “你要在说话之前让我穿衣裳我开心得多。”齐衍嘴贱手更贱，捞回衣裳还不穿了。

    “我有义务让您开心么？”郑哲安面无表情的反问齐衍。

    “我错了，我说错话了。”齐衍抖开衣裳自己穿上，“郑助理宽宏大量……我先接个电话。”齐衍捞出手机，瞄见是杨朕的电话赶紧接了起来。

    “爸爸……”齐贝贝看见电话通了赶紧喊，喊了又回过头来跟杨朕说：“小朕爸爸我打通了，爸爸在里面，我会打电话了，耶！”

    他说完这一通估计那边的齐衍都要冒火了，杨朕赶紧给贝贝擦头发，一手捏过手机，说：“你那儿怎么样了？没什么问题吧？”

    齐贝贝要抢手机，“我要跟爸爸说话，我打通的。”

    “乖，给你擦头发呢，别乱动。”杨朕一收腿，把齐贝贝夹在两腿之间固定住，“小朕爸爸说完才轮到你。”

    齐衍只是把他爷俩的对话听了个全，不觉笑了一声儿，“你教他打电话啊？”

    “你管我教他干什么，我问你的话呢？”杨朕最讨厌那种明明违章了还跟你东拉十八扯说警官我这是有急事儿的人，齐衍现在就符合这个条件。

    “够呛。”齐衍一想到那个乱七八糟的乐明建工再为他的盘修房子就一肚子火，还有跌下来的那个小工头伤重到救回来也是个植物人的地步，怎么想都不轻松。

    齐衍说出的这两个字，让旁边听见的郑哲安惊讶。在他的记忆里，齐衍从来不会选择做一个倾诉者，但是今天，他跟电话那边的人说“够呛”。

    “……嗯，我会跟二叔打招呼的。知道了，待会儿就把保姆的电话发给你，你抽空过去见见也行，人家只知道南林半岛，你跑一趟又不会死……给爸爸亲一口，乖，贝贝最乖了。再见。”齐衍讲了大概五分钟，收了电话回过头来望着郑哲安，面色好多了。

    郑哲安怪异的表情落尽齐衍的眼里，齐衍笑着给了自己一巴掌说：“是我错，嘴巴讨厌，助理先生给我个机会好不好？送你回家。”

    “还是算了吧，这么晚了，不好意思打搅齐少您。”郑哲安说的是真心话。

    “你说这话我多不爱听啊，我今晚还准备打搅你呢，嗯？”齐衍也不晓得为什么刚才还郁闷的很，跟杨朕说两句话，跟贝贝说两句话，心里一下子就轻松起来，什么事儿都不是事儿了。

    “……”郑哲安真是服了他了，翻脸比翻书还快，明明刚才还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反正，乐明建工不把这事儿办好，老子有的是办法不给他工钱。”齐衍上来揽住郑哲安的腰，“刚才说那些都别往心里去，来，给齐少笑一个。”

    “噗……不要脸。”郑哲安推开他的手。齐衍缠上去不放，“等会儿到你家了才是不要脸，想不想见识一下？”

    “呵呵呵……”

    “回去给你买咖啡，你最喜欢的那个。”

    “那我是不是又得宠了？”

    “助理先生您一直都是齐少的红人，怎么能说这种自降身价的话，以后不许这样啊……”

    齐衍说话算话，到了店子排队给郑哲安买咖啡。

    前面排着一家人，爸爸抱着女儿，妈妈站在旁边。爸爸说：“今天生病了才满足你的无理要求，大晚上来给你买糕点，以后不许了。”

    妈妈在女儿看不见的地方伸手掐了爸爸的腰，“你讨厌不讨厌？”说完把爸爸的外套给女儿盖盖好，哄女儿说：“别理爸爸，以后你要想吃这家的糕点，妈妈给你买。”

    病恹恹的女儿抱紧爸爸乖乖点头，一家人都笑了。

    齐衍忽然觉得心内很暖：一家人真好。

    换做以前，感叹也就感叹了，毕竟人家一男一女是夫妻，可是今日不同。不由得又想起岚岚小朋友那一家子来。岚岚小朋友嘴巴里的爹亲和爸爸实在和自己是同类啊，他们却能够组成一个暖人心的“家庭”。

    齐衍笑自己挺古板的，为什么就没有想过就算自己是个死同性恋也可以组建家庭呢？见到岚岚小朋友一家徒有羡慕忌妒恨。

    这时候静心思量，所谓“家庭”——能干的丈夫，贤惠的妻子，聪敏的孩子，有车有房，稍有富余——只要达成这些要求，即刻就会令人艳羡。

    对比自身，齐衍猛然发现：我日，这些条件老子基本都有啊，为什么不走上暖心的“家庭”之路呢？就像岚岚小朋友一家那样。

    第二十七回

    算来算去，貌似离标准的“美满家庭”只差一步——缺一个贤惠的妻子。当然了，鉴于自己是个死同性恋，这个“妻子”要换成男人才行。

    端着给郑哲安买的的咖啡，齐衍一摇三晃的回到车子里，拉开车门，递给他心爱的咖啡，手腕被人捏住，往车里一拉，热烈地吻便凑了上来。

    齐衍一边接吻一边想，郑哲安办事儿不错，虽然身上总有胭脂香水味，过于妖气，但是这不是最糟糕的地方，最糟糕的地方是你们看见哪个贤惠的妻子在路边就敢搞老公的？！而且，还有一点也很糟糕，郑助理还不谙厨艺。要是他东宫做了正，爷仨这辈子只能吃餐馆，那样的话哪儿还有“家庭”的感觉？

    衣裳扣子被解开了一半，齐衍拉住郑哲安的手，笑着咬人家的手指头，咬住小指头不放。

    “你干嘛呀，齐少……”后两个字拖得老长，弯弯绕绕快要酥脆人的骨头。

    齐衍风月场上一员悍将，这声音却是抗的住，伸舌头舔舔人家的指头尖，撩拨得郑哲安脸色大变，整个人都要不行了，齐衍这个混蛋才住口。伸手摸人家的脸蛋，没头脑的问：“你为什么不喜欢苏宇翰？”

    郑哲安本来都迷离了的眼神一下子就清澈了，“到头来是替他出头来了。怎么跑去跟你告状了？”

    “啊？！”齐衍想的是小苏坐正看起来不错，人漂亮、能干不说，平时看起来斯文的很，在床上放开了却是有味道的，而且啊自打跟杨朕三个人纠缠起来之后，小苏显露出的另一面也很有意思。要说“贤惠的妻子”用小苏填，貌似不错，但是小苏这个人身边的人分化特别明显，要么跟自己一样很喜欢他，要么就很讨厌他，要说讨厌他的人，面前不就有一个么？郑哲安反问的话让齐衍很是不解，“苏宇翰为什么要跟我告状？”

    郑哲安一下子没了勾引齐衍的兴致，一把推开他，抱起自己的咖啡开始喝，心中笃定苏宇翰这个小贱人向齐衍吹了枕头风。

    “助理大人，你还没有给我说为什么？”齐衍拉住人家的手，低头在手背上亲了一口，笑着追问。

    “你喜欢他呀，你喜欢谁，我就讨厌谁。”郑哲安笑着说。

    在齐衍看来这话亦真亦假，猜不透。所以嘛，郑哲安还有一点不好，城府深，看不透。

    小苏城府倒是不深，就是有点容易让人感觉太紧迫。他捧着真心来，你也不许有一点儿闪失，稍微一点儿不顺着他，马上就给脸色。齐衍又不是没有受过，不然怎么给杨朕机会了！

    罢了、罢了，这两个都不行……

    齐衍郁闷，平时想想挺可心的人，仔细一深究，全都不行，立刻不开心，晚上也不想睡郑哲安了，指不定这家伙做着做着又要说什么话戳自己呢！

    刚才的话说僵了，齐衍不开口，郑哲安也不开口。到他家楼下的时候，郑哲安摸摸齐衍的手背示好，齐衍没反应。

    郑哲安叹口气，思忖：自己是戳中他的心肝小苏美人儿了，哼！拿上自己的东西头也不回上楼去了。

    齐衍不是不知道郑哲安的意思，是自己现在没那个意思了。

    过来的一路上，东想西想，想了一大串的人，居然他妈的没有一个合适来填“贤惠的妻子”这个角色。

    齐少这些年真是白混了！

    心中窝火，齐衍什么心思都没有了。这一会儿走了郑哲安，竟然不晓得要去哪里？

    手机闪光，齐衍拿起来看，杨朕？！

    接通，那边咯咯笑说：“爸爸，我是贝贝……唔唔嗯……我要打电……”

    “嘟嘟嘟……”通话结束。

    齐衍不觉笑了出来，看来小朕爸爸遇到了麻烦。笑完心中便不再窝火，凭记忆向小朕爸爸的家开去。

    杨朕穿着背心裤衩站在沙发边上，脸上还有书脊给压上的印子。齐贝贝不睡觉，要听故事，小朕爸爸就把故事书拿出来讲，讲啊讲，讲到小朕爸爸都压着书睡着了，齐贝贝小朋友还精神奕奕大眼睛鼓得圆圆的。看见小朕爸爸睡着了，齐贝贝爬下床，拿起床头柜上小朕爸爸的手机玩。

    齐贝贝小朋友是很聪明的，要是在房间里玩就会被小朕爸爸发现，于是踮起脚尖，蹑手蹑脚的去了客厅里，爬上了沙发。摁开小朕爸爸的手机，东点点，西戳戳，不晓得怎么回事儿点出了一串手机号码，大声忘我地念一遍发现跟爸爸的手机号码一样耶，这肯定是爸爸的电话，于是小胖手指着手机上显示的“齐衍”两个字认真地念到：“爸爸。贝贝要给爸爸打电话。”

    齐贝贝小朋友回想起小朕爸爸教的方法，摁下了绿色拨打键。

    笨蛋小朋友哪里知道，小朕爸爸在他爬下床的时候就被他踩醒了。没有立刻逮住他是害怕惊醒心心。等到这个小笨蛋摁下电话，小朕爸爸才出手，没想到的是电话已经通了，齐贝贝还嚎了两声。

    没收了电话，小朕爸爸虎着脸说：“这么晚了不睡觉要打屁屁。”

    “爸爸在里面，我要给爸爸说话……唔唔嗯，我要打电话！不睡觉觉了，不睡就是不睡。”小朋友很愤怒，站在沙发上跳着和没收手机的坏蛋小朕爸爸吼。

    爷俩都是裤衩配背心，面对面瞪着对方特别有气势。

    齐贝贝小朋友还有一半内裤夹在屁股缝里，跟小朕爸爸对视的时候觉得不舒服还不停用小爪子扯内裤。

    小朕爸爸瞪他这么久没有用，一不小心就笑了，一把抱起齐贝贝，狠狠地在脸上咬一口，“小坏蛋，还不睡觉觉，不睡觉就不准睡觉了！”咬完了脸蛋就开始挠人家咯吱窝，齐贝贝大声笑，杨朕就捂住他的嘴，“不准闹，把妹妹闹醒了把你的屁股打开花。”

    齐贝贝却是越威胁越激动，还高兴地笑起来了，杨朕一把把他推到沙发深处，爬起来去把房间门关上。隔音问题解决了，再回过头来收拾不睡觉的小魔头。

    一直不停的挠人家痒痒，小朋友大笑的同时还要扭着身子躲避小朕爸爸的手，没一会儿就上气不接下气，抱着小朕爸爸的手臂撒娇说不要不要……

    “现在睡不睡觉？”杨朕抱着齐贝贝窝在沙发上。

    “小朕爸爸讲故事……”齐贝贝累惨了，趴在杨朕胸口上小声说。

    “好……”杨朕拍拍他的背心，凭记忆讲刚才那本图画书，“鳄鱼先生最近一会儿冷，一会儿热，一会儿忧愁的觉得到了世界末日，一会儿又高兴地想要拥抱全世界，毫无疑问，鳄鱼先生恋爱了，他爱上了高高的长颈鹿小姐……”

    没讲几句，小朋友终于睡着了。杨朕不敢轻举妄动，继续抱着他在沙发上睡，一不小心自己也开始瞌睡。

    电话铃响得时候，杨朕心中一星火苗顿时燎原，怀里的小朋友也被惊了一下，万幸是没有被吵醒，杨朕接起电话，咬着牙说：“喂！”

    齐衍停在上次接孩子的古旧大院外面，不知道杨朕是哪一个单元哪一层，给他打电话。电话一接通就听见杨朕恶狠狠说喂，有的点儿不适应，回话略有忐忑：“是我……”

    “我我我，我知道你是谁啊？”杨朕没好气极了，“烦死了，半夜打电话。”

    “齐衍，我是齐衍，我在你家外面。”

    “你来干嘛？”杨朕终于睁开了眼，“别说要老子来接你，不想起身，正睡觉呢。”

    “那你给老子说几单元几号行吗？”齐衍也被他点燃了，太懒了有没有！

    “二单元三楼七号，上了楼梯左拐第三个门。”杨朕顺溜地报了家门，“你叫人家甘大爷开门要给钱哈，开门费。”交代完，也不管人家齐衍有没有听清楚径直挂了电话，杨朕抱着贝贝又靠向沙发深处，心里想着烦死个人了半夜三更到人家家里来，齐衍这个狗东西！

    齐衍自然而然又被甘大爷盘问了一番，作为一个生面孔，可不会这么容易放你进去。齐衍老实交代了来找杨朕，自己的两个娃娃他带着，怕他一个人忙不过来，自己是来帮忙的，杨朕住在二单元三楼七号……说清楚了才赢得了甘大爷的信任，给他开了大铁门。

    记着杨朕交代的开门费，齐衍给甘大爷递过一张五元，甘大爷摆摆手，道：“小朕的朋友这个开门费就不收了，快进去吧！”

    齐衍笑着道谢，心里想：看不出来小朕爸爸混得蛮开嘛!

    挨着杨朕的巡逻车停好车，齐衍往楼上去。

    这筒子楼年头实在太久，到处都透着一股子古旧味道。一楼的感应灯会亮，上三楼的楼道上，齐衍脚后跟都跺疼了，灯都没亮，只好打开手机照明上来。到三楼左拐，一、二、三，第三个门上贴着去年的水费欠缴停水通知，户主是杨朕先生。

    抬手敲门，没反应，再敲，刚一下，门呼啦打开了。

    杨朕穿着白背心和贴身三角裤，脚上挂着人字拖，一边揉脖子一边打哈欠开了门，说：“你来干嘛？”

    “看我儿子女儿……”齐衍一掌推开杨朕径直往屋里去，整个房子就像是个从上世纪九十年代保存至今的古董房间样板房。

    样式单一的三人座皮革沙发，左边的扶手上还坏了一块，露出发黄的填装海绵；饭桌子是圆面立柱撑起来的老样式，朱红色，凳子也是圆面的，和桌子同一颜色统一风格。墙边上的一排组合柜只有一米二高，表面上是钉上的带几何花纹的层板，这也是典型的九十年代流行的矮组合，组合柜上还要放电视，那时候还不流行电视柜呢，更别说什么液晶平板电视挂墙上了；还有矮组合柜上的一套玻璃杯，深紫色的，一个大盘子上放着大瓶子和六只杯子，齐衍记得自己家好像也有一套这样的组合套杯，是深绿色的，没有杨朕的这套看着典雅；墙上的挂钟三五牌的，要打开小门儿上发条的那种，下面的钟摆一摇一晃声音特别大，晚上睡觉钟摆摇晃和秒针走动的声音听得特别清楚，齐衍家也有这种挂钟，现在看见甚是怀念。

    总之，小朕爸爸家的各项事物摆设都透露着“我是二十世纪九十年代产物”的信息。

    “看够没？”拉上门进来的杨朕，一见到齐衍四处扫描的眼神就不爽，提脚踹他，没好气地问，“你来查岗的？”

    齐衍摇摇头，自觉地坐沙发上，仰望着小朕爸爸道：“我是来和儿女团聚的。”

    杨朕眼角挂着眼水，又打了一个打哈欠，懒得理他，“那你团聚吧，老子要去睡觉了。”走向房间，拧开门进去，往床上一躺，左边睡着齐心心，右边睡着齐贝贝。

    爷仨统一造型背心裤衩，睡相嘛一个比一个丑。齐心心撅着屁股，齐贝贝咬着手指头，杨朕躺上去就摊成了大字。

    “小朕爸爸……”齐衍被主人家晾在一边心有不甘，拖住小朕爸爸的脚踝，“你是不是给我腾个地方睡觉？”

    “滚去睡沙发。”小朕爸爸警觉地睁开眼睛，一手抱着一个娃，“都是老子的，没你的份。”

    “呵呵呵……”齐衍笑，没想到齐衍这么金贵小朋友，“不跟你抢……”

    咕……咕……

    一阵画外音乱入，齐衍顿时失了气势，哎呀，肚子唱起空城计了。

    杨朕瞪着他，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儿，即刻闭上眼睛想装不知道，闷了约莫五秒钟，睁开，从床上爬起来，套上拖鞋说：“老子给你下碗面好吧？”

    第二十八回

    没等齐衍说话，杨朕啪嗒啪嗒走出了房间。

    齐衍听见杨朕摁开厨房灯的声音，又看见床上心心乱蹬小手和小腿儿，有点懵，懵到脑子根本没法处理这些信息。

    厨房里又传了自来水声、锅碗的碰撞声，齐衍插裤袋里的手，指头不由自主地握起了拳头，这个小动作仿佛触开了记忆里的开关。齐衍想起小时候爸爸晚班回来，妈妈在厨房里给他做宵夜的情景。偷偷开门看爸爸，爸爸总会挥挥手叫自己快去睡，还说待会儿你妈看见你还没睡总要收拾你！

    贝贝翻身，杨朕给他裹在身上的小毯子就落了下来，前心后背露了出来，齐衍爬上床去小心翼翼给贝贝重新裹上。做好这一切，齐衍在床边站直，身影落进杨朕家那老式三开门衣柜的全身镜里。

    齐衍看见自己在笑，从嘴角到眉梢，都含着淡淡的笑。

    这笑由心而生，一点儿一点儿从眼神深处往外透。

    挪动脚步，齐衍踱到厨房门口去。望进去，杨朕站在炉灶前，双手抱胸，看着小锅里快要翻腾的水，身边放着面条和洗好的菜叶。

    没来由的，脸上的笑意变浓。

    齐衍觉得恐怕是要裂开嘴了，咬住了唇。

    杨朕真是想睡的，撑不住闭了闭眼，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手掌捂住嘴的时候偏头瞅见了门口的齐衍，抬起一只手指着外面道：“茶几上，烟拿过来……”

    “噢。”齐衍赶紧给杨朕跑腿儿，一把抓了茶几上的烟和打火机回来，乖乖交道杨朕手里。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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