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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8节

    兽医 作者:络缤

    第18节

    “能,这次主要训练的是骑兵。我大佑骑兵一直不成,得要费不少时日。近日刚进了不少好马,所以皇上才会这般着急。”

    常廷昭见赵清河那处已经适应得差不多,便是不再客气横冲直撞,惹得赵清河赶紧用手捂住嘴,不让暧昧的声音的流泻出去。脑子里再也装不其他,只能跟随着常廷昭动作在无极之乐中翻滚。

    不知过了多久,剧烈战况终于停下。两人气喘吁吁的搂在一起,满身都是粘腻却不愿起身擦洗,珍惜真难得的相处机会。明明困极了,却不舍得闭眼。

    常廷昭啃着赵清河的肩头,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下次什么时候来?”赵清河说完突然觉得不对,有些窘迫道:“怎么感觉咱两在偷情似的。”

    常廷昭十分忙碌的在赵清河身上种草莓,好似贴上自个的标志一般。“无媒未婚是苟且,都差不多。”

    赵清河啧啧道:“咱两还真是没做好榜样啊,怎么可以未婚就那个啥呢。”

    常廷昭白了他一眼,“作呗。”

    呃,想想好像确实如此,明明能够结婚就是不结,又管不住自己。还好是两个男人,谁也不吃亏。

    “你可认识严霸?”

    常廷昭顿了顿,狠狠咬了他一口,惹得赵清河倒吸一口气,“干嘛咬我?”

    常廷昭语气不善的哼哼,“莫要招惹那严晃,他可不是你能招惹的。”

    赵清河怒的踹了他一脚,后处还舍得出去的异物被这么一晃动竟是又抖擞了起来,惹得赵清河低低呻=吟了一声。

    赵清河怒道:“你个混蛋,东西还在里边呢就胡乱说话,把我当什么人了。”

    常廷昭笑着往里抖了抖,“那严晃有个厉害的哥哥,你若是太走近了被殃及鱼池可不好。世人都称我是修罗将军,可我比起那严恪那可是仁慈太多。”

    严恪,严晃的哥哥。

    赵清河完全无法想象那个二百五竟然会有个这么厉害的哥哥,从他的话语里没觉得这般啊。最关键是,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让他不得不往其他上想。

    “你这话我怎么听着这么怪啊?”

    常廷昭啃着他的唇,“你没想歪,严恪如严晃就如同我对你一般,只不过严晃这二百五不知道而已。”

    赵清河瞪大眼,差点没从床上跳了起来,却被常廷昭狠狠压住了,后处被猛的进入,顿时腰软骨酥。

    这,这也太劲爆了吧!

    这样的八卦惹得赵清河顾不上现在剑拔弩张的状况,想知道个明白。

    常廷昭笑得暧昧,“自个骑上来我就告诉你详情。”

    赵清河最怕这个姿势,每次都觉得好似要被戳穿一般。最要命的是很容易让他失控,整个人都不是自己的了,胡言乱语第二天想起来都恨不得钻进洞里。他可不敢在这小屋子里胡来,到时候真的不用做人了。

    赵清河白了他一眼没理会,常廷昭并未计较,手上唇上到处煽风点火,并道:“两人并非亲兄弟。”

    原来,严恪乃严霸的养子。当年严霸和严恪的父亲乃没名没姓的孤儿,两人偶然相见,至此相依为命,姓严也是由‘盐’得来的谐音。因为一身胆子和一把力气愣是闯出个名堂来,两人成为了有名的大盐枭。

    后来严恪的父母被另一派系的盐枭害死,严霸就将严恪当做自己亲子一般带大。后来严霸盐枭转为了能上台面的盐商,并成为大佑第一盐商,不仅富可敌国且势力庞大。手下盐丁矫勇善战,曾经还曾抗马贼打西戎保一方平安。

    可同时也让当今皇上尤为忌惮,严恪与严晃会离开阳城来到京城,并非如表面一般仅仅是为了来做官。

    赵清河疑惑,“你如何得知严恪对严晃有那些心思?啊……”

    突然被用力顶动,赵清河失声叫了起来,顿时羞红了脸。狠狠瞪了常廷昭一眼,媚眼如丝惹得常廷昭彻底复苏。

    “这种时候你还有工夫想其他,看来是我还不够努力。”

    说罢长驱直入,满屋□□,红浪翻滚。

    赵清河醒来之时常廷昭早已离去,身上也十分干爽,想来他昏睡时被常廷昭清洗过。自打赶往京城两人就没这般尽兴过,昨日闹腾得厉害,惹得赵清河起身时腰酸背痛,全身软绵绵的。昨日的大餐是彻底被消耗没了,今日怕是还得补补。

    说起来倒是有些想念青黛那丫头了,若还在新湖县别院,现在青黛早就将洗漱用品以及早点和补品准备好了,如今只能自个动手了。

    赵清河推开房门走进院子,周路几人早就起床,看到他纷纷向他打招呼。

    侯哥儿嘻嘻笑道:“赵哥,你可真能睡,我们都已经午饭了,灶上还给你温着呢,洗漱完就可以吃了。”

    赵清河微微发窘,讪讪道:“我昨儿没睡好。”

    周路道:“赵大夫,你是被昨晚那猫惹得睡不着吧?我昨晚上起来上茅厕,就听到你屋那边传来猫叫声,听得人瘆的慌,浅眠的确实难以入睡。”

    侯哥儿不解,“哪里来的野猫啊?我怎么没瞧见。”

    赵清河顿时红了脸,这小屋子真是太不方便了!可他昨天明明捂住了嘴啊,呃,好像后来是没控制住……

    赵清河洗漱完毕正摆桌准备吃饭,严晃又晃荡进来了。大老远就开始嚷嚷,“清河,我来找你玩了。咦,你在干什么呢?”

    赵清河正饿得慌,没好气道:“你没长眼睛啊,没看到我在吃饭吗。”

    严晃看到桌上的吃食,大惊小怪的冲进来,仔细琢磨赵清河碗里的东西,“就这些玩意?”

    赵清河做了个打住的手势,“别跟我说你家的狗都不吃这些,可不是每个人都你这么好运,我这饭菜有荤有素还有大白米饭,已经是让不少人艳羡的了。”

    严晃不乐意了,“清河,亏我把你当兄弟,你也太瞧不起我了,我是这种不知人间疾苦的人吗。”

    你还真是,赵清河腹诽,面上却道:“你从小锦衣玉食哪里吃过这些,不知道这些也是正常。”

    严晃不赞同道:“那你可说错了,我哥经常跟我说我爹和我哥亲爹以前的故事,还说他们以前跟狗抢过食呢。”

    赵清河突然想起昨天晚上常廷昭对他说的话,心里八卦因子作祟,惹得他心里直痒痒。忍不住试探道:“你一直说你哥,你哥对你很好?”

    严晃一听说起他哥,眼睛笑得弯弯的,“那当然,我哥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我爹都没我哥对我这般仔细呢。我是我哥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现在我哥还帮我洗澡呢……你干什么啊!”

    严晃一脸嫌弃的瞪着赵清河,这人太恶心了,竟然喷了他一身。

    赵清河猛的咳嗽,“你这么大还让你哥帮你洗澡啊?”

    严晃不觉有何不妥,甚至十分得意道:“我哥对我好吧,我哥说没几个哥哥能做到这般。”

    这话还真是不假。

    赵清河干笑,“呵呵,你们哥俩感情还真好。”

    严晃重重的点头,“那当然,虽然我哥管我严了点,说话唠叨了点,规矩多了点,脸板着恐怖了点,……了点,不过总体而言还是很不错的。原本我爹只是让我一个人来京城,结果他也跟着过来陪我了。若不是我哥也过来,我怕我连一天都待不下去。”

    赵清河被他无数个‘了点’绕晕了,这样还叫不错,果然是傻人容易满足。

    “你还没有嫂嫂?”

    严晃瞪大眼,好像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一般,一脸惊愕。随即皱紧眉头,一脸不虞,“你为何今天对我哥这般感兴趣。”

    这人不是很傻吗,警惕性还挺强。

    赵清河一脸无辜,“我只是顺口问问,我又不认识你哥。”

    严晃眯眼,见赵清河眼底清澈这才放下戒心,“哼哼,那些女人怎么配得上我哥。我哥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嫁的人,必须我喜欢才行。”

    赵清河越听越不对劲,越发相信常廷昭的话。不由感慨,真是什么过锅都有配对的盖,这么个二百五也有人喜欢。不过也就那个严恪能hold住了,否则一般人家哪里能养得起这个大少爷。

    严晃隔三差五就到赵清河这里报道,来得比常廷昭都要勤快,直惹得每次常廷昭过来都是一肚子的醋,然后把他折腾够呛。每次离开都不忘威胁莫要跟严晃走得太近,不能有肢体接触,不能太亲昵,不能啪啦啪啦一千字省略。

    “清河,我寻到了一匹汗血宝马!今年我必是能入那爱马仕!”严晃一蹦一跳的高声嚷嚷,满脸的兴奋藏都藏不住。

    赵清河正在指导周路几人用兔子练习手术操作,严晃冲了进来看到血腥一片整个人都愣住了。

    “你们在干什么啊?”

    赵清河示意几人继续,自个去洗手,边道:“你哥帮你找到的?”

    严晃得意的摇头,“不是哦,是我自己找到的。”

    那副模样,若是有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赵清河诧异,大佑的宝马十分难寻,光有钱没有门路也是难寻道的,更何况汗血宝马。严晃是典型的纨绔,而且还是不合群的那种,他如何有渠道得的宝马,莫不会是被骗了吧。

    “你去哪里寻到的?”

    严晃笑得灿烂,“说起来也是我运气好,我今儿去码头溜达恰好碰见的!那可是汗血宝马啊!真正的汗血宝马呢!我都看到他流了血汗了!”

    这下赵清河更是诧异了,汗血宝马为西域之物,十分难运过来。整个大佑的汗血宝马屈指可数,常廷昭的那匹就是其中之一,还是之前常廷昭缴倭寇皇帝大喜赏赐下来的。其他为数不多的汗血宝马基本都为皇家所有,怎么可能让严晃在码头随随便便就撞上一匹?若是真的这运气好得难以想象啊。

    “你是不是花了很多的钱?”

    严晃这下笑得更加得意了,摆摆手指,“那匹马刚运来,大约是路途辛苦所以颇为消瘦,瞧着精神也不大好,站都站不起来了,其他人都怕撑不过去所以都没敢买。可我的哥们你是兽医啊,我必须的敢买啊!于是我就压低了价钱拿下了,便宜得令人发指!不要一千两,只要九九八,只要九九八,哈哈哈——”

    赵清河扶额,这人是电视购物导购员穿来的吧!

    但是,一匹汗血宝马只要一千两不到,这太令人怀疑了!不管前世还是今生,汗血宝马都非常稀罕,可谓千金难求,曾经有一匹汗血宝马竟是卖到了一千万美金,可谓珍贵至极。而现在竟然让严晃这二百五撞到,且才一千两白银。赵清河现在已经可以断定,严晃肯定被骗了。

    “你哥可见过你这匹马?”严晃被骗很正常,可没道理严恪也会被骗。

    一说到严恪,严晃嘟囔道:“我哥今天一大早出了趟远门,还得好过两天才能回来呢。他真坏,自己去逍遥竟然也不带我。”可随即又一脸灿烂,“还好我没跟着去,否则怎么遇到如此宝马,你赶紧给我治好了,回来我让他瞧瞧!他老说我不会花钱,买什么都是亏,这次可算赚到了吧。”

    赵清河这下更加肯定,严晃绝对是被骗了。

    赵清河也没与他多说,便是让他领着一起去看那匹马。

    严晃已经将这匹马放置在京外的马场,不愧为第一盐商家的马场,若是不知还以为到了蒙古草原。可赵清河没工夫欣赏,直接往马厩奔。

    那匹‘汗血宝马’被严晃安置在比人住的地方还要豪华的马厩里,光服侍的人都有好几十个,一见两人过来,整整齐齐的排成了两列,恭恭敬敬的低着头行礼。

    那匹马正躺在铺着丝绸被褥的马厩里,马厩竟然还挂着帘幔,中间竟然还摆着香炉,正不知道烧着什么香料,若是不知还以为这里住着什么绝世美女呢。赵清河忍不住嘴角抽抽,这种事只有这二百五才能干得出来!

    赵清河走向前看到那马已经难以起卧,消瘦气喘,口色青白。上前一探,脉迟细。拨开一看,阴=囊肿硬,不热不痛,按压留指印。

    正此时,那马好几处竟然流出了细细的血珠,好似血汗。

    严晃兴奋的嚷道:“瞧,出血汗了!我就说这是汗血宝马你方才还不信。”

    赵清河方才虽然没有直言,可那表情也让严晃知道他心里所想。眼见为实耳听为虚,现在没啥怀疑了吧。

    赵清河查看了一番,无奈叹道:“这确实是‘汗血’的马,会出血汗的马,可并非你以为的那样。这匹马是因为得了副作丝虫病,所以才会汗血。这虫子寄生在马的皮下组织和肌间组织里,在夏日形成结节,结节破溃后渗出血液,方才多处同时渗血,恰似血汗而已。”

    严晃虽然听不懂赵清河话里的一些词汇,可也听明白了他上当受骗了,这并非什么汗血宝马!

    严晃气恼,“我找那个人算账去!”

    赵清河赶忙抓住了他,“你现在哪里寻人去,码头是什么地方,鱼龙混杂,一跑人影都没有了。”

    严晃顿时气馁,眼睛里都含着泪水了,倒不是因为被骗了钱,而是因为自个被骗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傻?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什么事都做不好。”

    赵清河方才还颇为嫌弃严晃,怎么认识了这么个傻蛋。现在看他这般不由心疼起来,毕竟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而且从小在蜜罐里长大,没有成为那祸害百姓的纨绔已是不易。就算有些奢侈浪费那也是人家爹赚来的,他有那个资格花。

    “谁都有犯傻的时候,你急于寻宝马所以被骗也是情有可原,只是以后莫要这般轻信他人了。”

    严晃并未因为赵清河的安慰而觉得舒坦,嘴撅得快能挂水壶了,“我哥回来肯定觉得我好没用,什么都干不好,只会乱花钱,肯定会不喜欢我了。”

    赵清河正想安慰,严晃突然跳了起来,一秒变身咆哮帝,怒吼道:“什么汗血宝马!给我宰了!大卸八块,剁成肉酱做成火锅!”

    说着还要去踹那匹病马,赵清河连忙拉住他,“你拿着马泄什么火,买都买了还花了这么多钱好好养着吧。”

    严晃一脸不乐意,“可我看着它就生气,好像在笑我傻!一千两,不,是九百九十八两买了这么个破烂货。看着模样怕也是快死了的,赶紧炖了了事。”

    赵清河别有深意的笑道:“虽说这是破烂货的?”

    严晃横了他一眼,“不是你说不是汗血宝马的吗?”

    “确实不是汗血宝马,却也是一匹好马。只是现在它病了,所以没法子跑起来,等治好了你就知道是多牛逼的骏马了。虽然比不上汗血宝马,可你这一千两,不,是九百九十八两银子买的还是很上算的。”

    赵清河虽然不是看马高手,却也还算知道一二。这匹马虽然现在消瘦,瞧着精神头也不算好,不过按照他所掌握的相马术应是匹不错的马儿。只是两病其发,这匹马怕是不仅骗过了严晃还骗过了那个卖马之人。

    那卖马之人必是清楚这匹马并非汗血宝马,可却流出了血汗且不能行走,还变得十分消瘦。肯定以为这马在运输过程中惹了病要不好了,才这般着急的脱手,还把病症作为一个卖点骗过了本就不大识得又有钱的严晃。

    想来这卖马之人也是个怕事的,所以也没敢叫高价,怕被人寻麻烦。毕竟能一口气出这么大价钱的,大多背景深厚,所以才没敢做得太绝。

    严晃不敢相信,“真的?你不是因为看我可怜所以哄我的吧?”

    赵清河白了他一眼,“你这种人叫可怜,那天下人就没有幸运的人了。等我把这匹马治好,你养得白白胖胖的之后,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了。对了,这是匹马,不是什么娇弱的美女。你能不能不要搞这些花样!别一匹好生生的马又给你养废了。”

    赵清河扯着那些帘幔,狠狠戳着严晃的脑袋,这脑子里一天到底想的是什么!亏严恪能忍他。

    严晃嘿嘿傻笑,跟个哈巴狗似的在赵清河身边摇啊摇,“好好,要是这真是匹宝马,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赵清河哼哼,“又不是我的马,你养废了也不关我的事。”

    严晃忙不迭的点头,追在他身边热切问道:“这马是得虫病才会这般瘦弱吗?那虫长什么样啊?人会不会得?”

    赵清河一边将那马保定住,一边耐心解释道:“这马瘦弱无法行走并非是因为虫病,而是因为得了阴肾黄。一般是因为饲养管理不当,久卧湿地或淋雨过久,湿气流注膀胱或者是过食宿草动料或空肠误饮浊水,水湿阴寒积聚于肾,渗于脐下,凝于外肾虚而发病。你这一匹应是因为空肠误饮浊水而得的病,常见病并不难治。”

    话里的意思并不难懂,严晃大约是明白了,“原来是这般,那当如何?”

    赵清河见他感兴趣,又细细道来,“我先将黄水放出,然后开茴香散熬成水去渣给它灌入,三服药下去应是就无大碍。而那血汗病我会另下杀虫的方子,你命人熬成水给它涂在患处即可。平日保证马厩干爽干净,伺候仔细,莫要让他饮入浊水,就不会复发。”

    严晃听得仔细,连连点头,好似那好学生一般。还饶有兴致的看着赵清河针放黄水,甚至还想亲自动手,却被赵清河踢到了一边。开玩笑这玩意是可以乱来的吗,对于救治病患,赵清河是非常严谨的。

    赵清河开好药方,严晃眼睛亮晶晶的望着他,“清河,你教我医术吧?”

    ☆、第48章

    赵清河原以为严晃不过是一时脑热,并不当真,只给了他一本医书让他自个回去研读。没想到这严晃还真有了兴致,每天钻研得十分认真,不懂的地方第二日都会寻他一一问起。

    赵清河不知道他能坚持多久,反正也花费不了多少工夫,每回严晃过来都会认真教授一二,教导周路几人的时候也都带上他。还甭说,这人虽然生活上毛手毛脚的,手术操作练习却是不含糊,才学了没多会儿功夫,有他在身边看着缝针刺腹已是不成问题。现在甚至还能单独保定比较安静的牧畜,针灸穴位也记了不少,倒是让赵清河刮目相看。

    而且严晃这么个大少爷也不嫌脏,也不怕恶心,周路几人第一次解剖青蛙的时候还觉得挺受不了,这孩子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叹了一句这青蛙死得还挺惨的。

    有了严晃这大土豪在,平日那些实验的小动物有了着落。而且这人手一只的折腾,也不怕杀了吃不过来,大夏天的又留不住着实浪费。

    严晃在赵清河这学了几天,严恪就命严晃邀请他们到严家去,在那里专门弄了一个大院子任由他们搞这些玩意。

    赵清河当时并没直接应下,问了常廷昭他没反对这才过去。常廷昭当时还哼哼,就知道这严恪憋不住几天,严晃老往这跑,这家伙肯定心里有些不乐意了。

    不管真实如何,倒是便宜了赵清河几人。严家想抓多少小动物就有多少,而且那条件叫个美,各类水果点心自是不消说,炎炎夏日还有冰激凌吃!

    大佑的冰激凌相当于冰沙,磨得细细的然后浇入果汁等物。赵清河只是贪凉,其实觉得这般味道已经足矣。不过既然身为穿越人士,怎能不显摆一把,便是建议里边弄些牛奶、奶油之类的试试,结果竟然真的弄出松软的赵清河认为的真正意义上的冰激凌来。

    直把严晃给美得啊,当天吃了不少,结果闹了肚子,好几日都不能吃凉的。那几日那嘴都快噘得可以挂油瓶了。害得赵清河几个都不好意思在他面前吃了,只能与他同甘共苦,实在那小眼神盯着你都没法下咽啊。

    太仆寺招收兽医和学生的考试时间越来越近,周路魏远志和侯哥儿也越来越紧张,侯哥儿原本不打算考,可赵清河让他也去体验体验,以后也知道怎么备考,便是也一同去了。

    侯哥儿自觉啥都不会,怕考场上丢人,所以十分紧张。而周路和魏远志身上有压力,若是考不上继续留在京城生活负担太重,若是回去又无法与赵清河继续学医术。这让两人也无法淡定。

    赵清河原本还没觉得有什么,结果也被三人闹得紧张起来。加之常廷昭不知何时领兵去那西戎,怕自己考不上没法跟着,心里越在乎也越发心神不宁起来。

    “清河,你们可算来了!”

    赵清河几人刚下马车,严晃就跳到跟前嚷嚷,一脸兴奋。

    平日赵清河几人过来都是严晃派车去接送,平日严晃见到他们可没这般模样。

    赵清河不由疑惑,“发生了什么事?”

    严晃笑眯眯的卖关子,“大事,大好事,你们听了今天都能多吃一碗饭。”

    侯哥儿年纪小经不住逗,赶忙凑到严晃跟前,一脸好奇,“晃哥,什么大好事啊?你快说说呗。”

    严晃看到其他几人也一脸好奇的望着他,心里觉得甚为满足后这才得意洋洋道:“我哥去打听了消息,你们猜今年太仆寺招学生和兽医是如何招的?”

    这下侯哥儿更是急得跟满身长了跳蚤一般,在严晃身边直打转,“哎呀,晃哥,我的好晃哥,您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啊。”

    看到大家一脸着急,严晃的虚荣心又得到了满足,这才缓缓开口,“我哥说今年太仆寺卿换了人,所以这规矩也变了。现在就任太仆寺的头儿可是当今皇上的胞弟十三王爷,十三王爷说了,这太仆寺牧马监收学生那是为了学习医术,所以不拘会不会只要有这门心思的都能进来学……”

    “啊!真的吗!天啊,这么说不用考试啦?”侯哥儿直接蹦了起来,大声嚷嚷道。

    严晃掏掏耳朵,“你个猴孩子,这么大声做什么,耳朵都要被你震聋了。”

    侯哥儿赶忙道歉,激动的抓着严晃的胳膊,“晃哥,你方才说的是真的吗?真的不用考试啦?会不会都能进去学啦?”

    严晃被质疑不满道:“这是我哥说的,那还能有假。”

    侯哥儿顿时蹦了起来,差点没在原地转圈圈。

    魏远志和周路却没侯哥儿这般开心,魏远志道:“若是这般那岂不是要招许多人?应是还有条件才能入学的吧?”

    周路也有些道:“是啊,不知这条件高不高。”

    这下侯哥儿也冷静了下来,若是要看身份背景,那他岂不是完蛋了。若按照往年他还有可能考进去,若是这般,那他岂不是完全没戏了,顿时又沮丧了起来。

    严晃摆摆手指,“十三王爷说了,只要认识几个字家世清白刻苦好学即可,不拘是何背景身份。讲的是宽进严出,进去之后可不代表万事大吉,以后可以在里边混日子混到老。每学一段时间是要考试的,若是考不过就得咔嚓了。”

    侯哥儿唬了一跳,“什么!会被杀头啊。”

    严晃直接哈哈大笑起来,用力揉他的脑袋,“你这孩子还真敢想,就是让滚蛋而已。”

    侯哥儿顿时舒了口气,“吓死我了。”

    兽医在大佑虽然不是贱业却也不是什么好的职业,从前进入牧马监学习的不少是另有目的,想借此为跳板走上仕途罢了。最后能学出成为真正兽医的没多少,想来这一招就是为了防止这些人混入。白占名额,结果不当用,真是白费力气。

    虽是学生,每个月还是有补贴的。

    周路不由拍掌,他还真是来对了!“这般一来那真是再好不过了,至少我能进这个门,以后就算被赶出来也怨不得别人。对了,招收学生是如此,那兽医呢?”

    严晃道:“兽医就没这般轻巧了,还是得考试的。大约还是与往年一样,诊断救治病畜。我哥说最近太仆寺在搜罗病畜,想来是为考试做准备呢。”

    听着没什么特别之处也让在座的稍稍放下了心,之前是四人一同紧张,互相勉励。如今只剩下赵清河一人要应对考试,周路三人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安慰赵清河。

    严晃一脸不解,“你们这是什么表情,清河医术高明眨眼就能考过去。按我说像清河这般人应是不用考才是,之前清河不是做了那个什么剖腹取子手术吗,这大佑上下有几个有此技艺的,就连别国来的兽医都没有。”

    说起这事几人就有些憋火,在他们那传得沸沸扬扬,赵清河的名声早就打了出去,可这京城里却是没几个人相信。否则依照赵清河的医术,如何还用这般麻烦的考试,早应该八抬大轿请进门才是。

    他们到了京城可是很清楚,这大佑是如何待那别国邀请来的兽医,简直就是舔着脸了,与对待自个的大夫那是天壤之别。

    赵清河不以为然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毕竟匪夷所思非亲眼所见有几个是打心眼的信。我有真才实学也不怕考,尽管放马过来。”

    “所言极是,若是考得好,破例为兽医博士也未尝不可。”

    在大佑兽医博士可是有品级的,已然属于官员,目前整个太府寺也才四个兽医博士。

    几人循声望去,说话的乃严晃的哥哥严恪。

    严恪高大俊朗,翩翩公子潇洒飘逸,如若清风徐徐过,令人心旷神怡,绝对的超级高富帅一枚。与凌厉气势的常廷昭不同,为人显得和蔼易亲近。若非赵清河心里有人,只怕见到这人心都难以控制的跳跳。

    而让赵清河最是想不通的是,常廷昭为何说这人手段毒辣,是个冷冽之人。明明是一副温润如玉的模样,无论如何也与常廷昭说的不匹配啊。可就因为这个质疑,赵清河那天被常廷昭折腾惨了,临走前还醋味十足让他远离严恪。比起警告他莫要与严晃太亲近,那威胁力度可是大太多。

    严恪走到严晃身边,微微皱眉责备道:“这么大的太阳怎么站在这里,若是中了暑气可怎么办?”

    说着便是将严晃拉往阴凉处,而余光扫向一旁的奴仆,直把一群人吓得直哆嗦。

    严晃抓着严恪的胳膊,好似没骨头一般黏在他身上,“嘿嘿,哥,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严恪微微笑道:“今日正巧无事,正好过来瞧瞧你学得怎样了。”

    严晃一脸得意,“我学得可好可快了,清河说我特有天分,好好学以后铁定能成为神医,对吧清河。”

    赵清河嘴角抽抽,他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了。

    严恪捏捏他的鼻子,“那也得你能坚持,莫要再像其他学不到几天就撒手不干。”

    严恪嘿嘿笑着摸摸鼻子,对自个的性子倒也摸得清楚,也没说大话,直言道:“我尽量,反正我现在挺有兴致的。哥,你去看看我的沙儿,现在养好了不比风儿差呢!”

    赵清河一听这名字就想歪脸,沙儿就是严晃用九九八两银子买回来的那匹病马。如今早已没有之前那病态,而是变成了一匹可以四处奔驰的骏马,原本的面貌渐渐展现了出来。果然如同赵清河猜测的一样,是难得一见的宝马。

    严晃见此大为高兴,吵着嚷着要给它取一个好名字。赵清河那时候脑子一抽,想起严晃那匹叫风儿的马,便是开玩笑道不如叫沙儿好了,你是风儿我是沙,缠缠绵绵绕天涯。

    结果严晃竟然觉得这名字棒极了,于是就定下了这名字,惊得赵清河差点掉了下巴。

    严恪并没有打扰他们的学习,而是将沙儿牵了出来,跃身骑上狂奔。不骏马配帅哥,得不说这画面帅呆了,直把严晃这小花痴看得两眼冒心。

    这段日子的相处,赵清河也看出严晃虽然还懵懵懂懂,可对这哥哥那是打心眼的喜欢和崇拜。以严恪的心计和手段,这条路怕是不难走,只不过是在等严晃长大不着急着正式下嘴而已。

    可想起自个现在也才十六岁,只比严晃大一岁,就被常廷昭吃干抹净,忍不住竖起了中指。

    千盼万等的考试终于来临,赵清河十分轻松的步入考场,反倒是周路几人紧张得很。就连严晃也难得一大早跑过来为他加油打气,“清河,你肯定能考上,千万别紧张。就算一时失误也不打紧,有我哥在,必是让你妥妥的通过的。”

    赵清河看他一脸紧张不由噗嗤笑了起来,“我去考试你紧张个什么劲?”

    严晃摸着胸口,“我也不知道为何从昨天就心神不宁的,大约是因为我哥说了这十三王爷性子古怪,还有怪癖,出的题必是十分刁钻,所以才……”

    赵清河赶紧捂住他的嘴,“我的大少爷,你说话能不能有个把门的,这里人来人往,把你这话听了去怎么办。你无所谓靠山大,我这小人物可得倒霉。”

    严晃嘟囔道:“你跟在我身边这么久,怎么还是这般胆小。”

    这不是胆大胆小的问题好吗!

    赵清河没再继续与他纠缠,直接进了考场。只是身上带的东西可是让守门的检查了很久,全都是吃的用的,甚至还有一个大西瓜,直引来那人侧目。

    赵清河也十分无奈,这是严晃给他准备的,据说还是严恪让带的。若是严晃出的主意他肯定是不会带着,但是是严恪那就不同了,这人做事绝对不会是无的放矢。

    还好不是科举考试,倒是没那般严苛,只是略看几下便是放过。否则他这么大堆东西必是不能带进去的,担心夹带。

    考场是个大院子,里边黑压压的站了不少人,大部分都是有些年纪的,年轻人极少,而像赵清河这样才十来岁的就仅他一人。众人投向他的目光颇为诧异,甚至有些人鄙夷道:“真是狂妄小儿,不过学了几日也不知是否出师就敢过来。”

    也有人不赞同道:“可不能以年级论英雄,传闻那剖腹取子的大夫不就是十几岁的少年。英雄出少年,有时候不得不佩服。”

    这一句话又是引来不少人嗤笑,“无稽之谈竟是会有人相信,不过是坊间谣传当不得真。”

    那人摇了摇头不再言语,志不同不相为谋。大佑就是因为太过迂腐,不思进取又固守自封,所以兽医术一直无所进步,还得依仗别国兽医,实在难堪。年纪小又如何,有些人天生就擅长此道。

    议论没多久便是停止,一群人被领到他处。所到之地乃牧马监放牧场,马牛羊等几种常见牲畜被分别拴或围一处,各占一处地盘。每一匹/只/头距离还挺远,几乎看不到尽头,数量加起来怕是至少上百。上前仔细一看,每个牲畜旁边都标志着编号。

    领着他们过来的那人朗声道:“这里关着的牧畜都各有疾病,病状各有不同。大家可以自行挑选诊断,可以同时挑选,但不可以一起讨论,违者除名。而能准确诊断出病状者壹分,能下准确之方者记贰分,总分取前十。记住,错一减二,请谨慎行之。”

    话落,众人不由唏嘘,竟是还有这般考试的。往年也会看诊,却只是挑几例看诊罢了。若是运气好撞到正好会的那就舒爽,若是运气不好正好是不会的,那只能等下次。

    赵清河这下明白为何严恪让他带这么些东西了,这初秋依然十分炎热。虽然是在阴凉之处,毕竟是户外热浪滚滚,而且还得到处穿梭,没点避暑食物确实难过。

    赵清河听罢,先是寻到自个的座位,将一大堆东西放下,背了个装满冰水的竹筒,拿着纸笔开始看诊。还好他之前折腾出了炭笔,能凑合着用,否则去看诊还得带着墨水,这可就忒麻烦了。

    ☆、第49章

    考场上的病畜虽多,可众人都喜欢先从近且易的病患开始瞧,便是会出现一处挤满了人,有的病畜却一个人都没有去看诊的现象。

    赵清河没耐烦跟他们挤,乱糟糟的怎么能看好病,直接跑到最尾处倒着开始瞧。而一路走过去也没闲着,从头到尾大概扫了一眼病畜,心里有了个大概的谱。这是他从前考试养成的习惯,一拿到试卷先全都扫一眼,大致了解情况,知道哪里该花多点时间哪里少点,再开始慢慢答题,如今也同样如此。

    而与他同样想法的也不乏有人,只是屈指可数,其中一人竟是之前算是为他争辩过的那位。两人互相瞧到不由相视而笑,又十分默契的岔开看诊,互不打扰。

    赵清河深知这场测试对自己十分有利,他从信息爆炸且养殖业十分发达的地方穿越而来,他们那个村子又正好是各种养殖场林立的地方,所以每日接触的病患非常多,各式各样的病症都有。这让他积累起丰富的经验,甚至可以说比这大佑不少行医几十年的大夫看的病畜还要多。

    毕竟这里的牧畜比前世少了不少,且大多兽医都只管自个那处的一亩三分地,就算是铃医,所到之处也极为有限,相对的接触的病患也就会少许多。哪像前世的养殖场随随便便拎出来都是以千字做单位,像鸡鸭这种消耗极大的家禽更是以万为单位。动物多,这病也就跟着多,经验很容易积累,练就一双毒眼,还不说他本身就掌握了比这世兽医学要先进的知识,对他都是有利。

    不过这并不代表他这场考试会轻松,正因为他掌握了更先进的知识,所以有不少医学理念与这世不符,出处也无可寻迹。若是主考官不信他那套,他就算答对题也会被判错。这考试又不让直接治,不能以疗效看成果,全数得靠主考官的意愿,这也颇为让他头大。

    赵清河只能瞧得更为仔细,并且详细记录下病症及其辩证,以推断出最后该下的方子。

    赵清河看的第一个病患是一匹病马,此马瞧着精神不振,毛色膁吊,鼻浮面肿,旁边大便呈现松软带水夹粗渣,口吐粘涎和草渣子,步态蹒跚,逆毛拱背,唇青口白,流泪眼,埋沉迟。

    赵清河迅速得出结论,此应为翻胃吐草之症。便是连忙记下,又查看了一番,断定是因为使役无节,饲养失调,久渴失饮,乘渴又喝了大量冷水,乘热贪食冷冻草料,以致外感风寒,内伤阴冷,脾胃衰弱而不能受纳,使草料呕吐而出。

    治疗原则应是为健脾暖胃,赵清河把治疗的方子以及针灸方法一一写下。旁边不远处也备有桌椅,并且准备了笔墨纸砚,可跑来跑去着实麻烦,而且因为是考试不少人一时紧张,经常跑过去脑子就空白一片,完全忘记方才是何症状,又得倒过去再查看一遍。

    不仅如此,用毛笔写字要等晾干墨才能拿着纸张离开,哪有赵清河的自制炭笔快捷方便。而且赵清河还带了硬板子可以垫着,直接站着就能书写。

    此举引来旁边守着的监考官的注目,其他考生也忍不住侧目,心中不由暗叹,这人还真是准备得够齐全,那手中古怪的笔也不知是哪里买来,倒是方便得很。

    赵清河也没想到这小小玩意竟然还能派上这个用场,从前他身上就喜欢带着纸和笔,虽然后来有了电子产品可以代替记事本,可他依然保持了这个习惯,总觉得那玩意没有纸质的稳妥,若是没电了那可就抓瞎了。

    穿越到了这之后,在病马监有时候需要到乡下看诊,那些人家少有几户是有笔墨纸砚的,他开方子实在是不方便,又不可能随身带着笔墨纸砚,那也忒麻烦了,于是便是想起了这铅笔。

    这玩意并不算难做,而且这世的能工巧匠聪明得很,赵清河不过是告诉常廷昭笔芯是由纯石墨粉制成,掺入何物凝固他并不得知。结果常廷昭没多久便是命人做好了,还给套上了漂亮的‘木制外套’,与现代的铅笔相差不大。只可惜赵清河实在不知道那橡皮擦是如何制成,否则可就是全套了。

    赵清河当场还臭美的给常廷昭画了个素描,他当年也是去少年宫学过几年童子功的,艺术感之类的怕是没有,但是把人的模子勾勒出来还是不成问题。画完之后直把常廷昭给乐的,当场还命他将从前他的模样画下来。

    赵清河其实已经对以前自个的样子有些模糊,还好与这世的样貌相差不大,便是画了出来,而且还画了个全身。结果常廷昭眼神都变了,赵清河还以为他对自个从前外貌有何意见,结果半天才阴测测道:你平日就是这般穿着的?

    赵清河顿时觉得坏菜,画上的他是他夏天最常见的打扮,短袖体恤和大裤衩,脚上还踩着个人字拖。虽说这大佑对男子十分宽容,不似女子露出个胳膊那都是失了清白,可即便是男子这种打扮那也觉得忒奔放了些,有损市容。

    为这事赵清河解释了半天,这才让常廷昭这醋缸子好受了些,可晚上的折腾也够呛。

    “哎呀,我怎么这种时候都能走神。”赵清河连忙甩甩头,把常廷昭从脑子里踢出去,又继续到下一处看诊。

    这些病畜都是常见病,并非什么疑难杂症,而且症状明显,赵清河并不费力的一一记录下来。赵清河看诊的速度很快,尤其在听诊器之类的仪器帮助之下,比起一般大夫要迅速得多。没多会就与大部队碰头,大家看到他手上古古怪怪的东西,都一脸诧异。

    “你别拦着我,我必须马上下针!这只羊若是再不治就要死了!”一个人高声嚷道。

    赵清河循声望去,看到一个年轻的大夫正与一旁监考官争执,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而那监考官面无表情,只淡淡道:“考场规矩,只可写下如何治,不可直接治。”

    那年轻大夫急了,怒道:“可是它若是不治就要死了,莫非我们明明能治却要看着白白死去不成?见死不救,我们还做什么兽医,还考这老门子的试!”

    监考官依然毫无所动,只微微皱眉道:“若你执意如此,直接轰出去。”

    那年轻大夫冷哼一声,“大不了我不考了!”

    说罢直接上前在患病的羊羔扎了几针,完毕也不用人轰,直接挺直腰杆走出考场。此时全场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停下了望着那离去的青年,表情各异。

    监考官嗤笑,冷冽的眼神扫过在座其他人,“若谁还像此人一般,现在就自动离去,无视规矩一概轰出。”

    好不容易等来的机会,谁又愿意放弃,考入太仆寺对于兽医来说如同书生想要通过科举一朝中第一般重要。而且若是在考场上传出不好的名声,只怕连行医都没法子了。众人纷纷低下头各自散去,却也有几人看到那羊羔垂死模样却不得治,犹豫再三终是不忍也随着那青年离开。

    这件事就如同小石头砸进了水里,惊起一点水花又无声无息,很快就没人记得这件事。这是众人再也不敢有其他声音,看到病重继续救治病患也视若无睹。终究是畜牲,哪有自个的前途要紧。

    赵清河见此不由微微皱眉,走近那只病羊。虽说方才已经行针,可没有药物的治疗这只小羊羔依然没有脱离危险。

    小羊羔卧地不起,呼吸迫促,口吐白沫,角弓反张,口色青紫,四肢厥冷,旁边的粪便恶臭,状若面糊,呈黄绿色还带着血。这只羔羊得了痢疾,若是不及时治疗很快就会死去。方才行针不过是拖延一二而已,并不能有效治疗。

    虽然这只小羊羔以后也难逃被宰杀,可他是兽医,不能明明知道可以治疗,且成本并不高却眼睁睁看着死去。

    赵清河想了想,拿出纸笔写下了这只羊的病状病因以及治疗方案,抽出直接递给旁边守候着的监考官,上面还不忘记着自个的名字。

    “此乃救助羊羔的方子,这里这么多牧畜,缺一两个也不会影响结果。可这只羊若是不赶紧救治就要一命呜呼,这只羊于太仆寺兴许不算什么,可对于平民百姓却是重要家当之一。”

    监考官扫了他一眼,并未言语,只是表情冷冷的,瞧着颇为吓人。旁边有人听到,不由低声嘀咕,这人真是脑子不清楚,方才没见到那被轰出去的人的下场,现在还要逞能。

    赵清河又道:“若是担心影响考试结果,不如让大家来瞧瞧,是否赞同我这方子,若是赞同一会灌药若是救治妥当可计分,反之亦然。”

    监考官冷笑,“这考场规矩还由你来定了?”

    赵清河笑了起来,“我如何有那能耐,只不过这场考试不就是试探我们兽医的医术,看谁有资格进入太仆寺。可现在这么多兽医在场,却有一只羊死在这里,传了出去实在有损我们大佑名声。”

    监考官直直的盯着他,赵清河依然笑笑无所畏惧。

    久久,监考官才收回冷冷的眼神,“你叫什么?”

    赵清河心中咯噔了一下,老实道:“赵清河。”

    监考官跟着念了一遍,抽走赵清河手上的方子,拿给主考官不知道嘀咕了什么,那主考官扫了赵清河一眼,提起笔刷刷不知道记录什么,没多久这只羊就被抬走了。赵清河顿时舒了口气,这些人也并非那般固执吗,也不知为何方才对那人这般决绝。只是不知道此举是否会影响自己的考试成绩,现在负责太府寺的乃十三王爷,若有心卡他只怕连常廷昭也无能为力。

    罢了既然已经做了也就不可能反悔,就算这条路走不通,大不了另寻他路,只要医术在就不怕。想得明白,也就没有什么好担忧的,继续轻松应战。

    其他考生见他谏言并未被惩罚,心思百转千绕,望向赵清河的眼神都有些不同起来。

    考试时间为一整日,中间不可离开。就连午饭上茅厕都得在这里解决,中午的时候太阳高悬,天气异常炎热,严晃给赵清河准备的冰已经化成为水,喝在嘴里那叫个爽口。不仅有纯冰水还有酸梅汤,直把赵清河给美的。原本下午容易晕乎,都给冰得清醒了。

    不仅如此,严晃准备的干粮也十分爽口好吃,比起其他人那简直就是人间美味。吃完再来点西瓜,更是惬意得不得了,赵清河甚至有种在春游的错觉。

    只是这劈西瓜的时候略微尴尬,没有刀赵清河只能徒手劈瓜,结果溅得一地都是。那红彤彤的瓜芯惹得旁边要热得中暑的人口水直流,这人真是太会享受了!哪里是来考试的样子。

    “赵哥!考得怎么样!”

    赵清河一出考场,侯哥儿立马蹦到了他的跟前,一脸着急的问道。不仅侯哥儿几人,就连严晃也在门口等着,只可惜没有看到那熟悉的身影,让赵清河颇为遗憾。

    周路看赵清河脸色不好,连忙道:“有什么话回去再说,赵大夫必是累了,还是莫要扰他。”

    侯哥儿顿时噤声,就连聒噪的严晃也没再说什么。赵清河还真是累坏了,为了让自个拿高分,赵清河不仅看病看得快,还要写非常详细的病理辨证。这玩意比直接看病开方子还累,写得他手都发麻了。

    今日又炎热得厉害,跑来跑去的晒着,实在是难熬得很,有些撑不过去的老大夫还中暑晕倒了。

    大家伙都知道他累了,便是都没闹他。赵清河简单吃过晚饭,便是上床休息。古往今来这考试都是能脱人一层皮的,他必须养精蓄锐,若是能通过这堂考试,就得马上迎接下一场。

    赵清河睡得迷迷糊糊,只觉身边一沉随即被搂进了一个温暖宽厚的怀抱里。不用睁眼就知道是谁,赵清河想转身睁眼,身边人却低低开口,“睡吧,我陪着你。”

    说着还轻轻帮他捏着肩膀,两人什么也没干便是这么搂着入睡,一夜无梦。

    赵清河醒来的时候,常廷昭的脸庞就在自己面前,比起前段时间变黑了些也更加刚毅。虽是舍不得,却依然摇醒了对方,“快起来了,天已经快亮了,你得回去了。”

    常廷昭直接一个翻身将赵清河压在身下,重重的吻了一番,“今日沐休。”

    “你不回家?”

    常廷昭放假的时间本来就少,还得回到定国公府,这让两人相聚时间更是少得可怜。这段时间两人连正经说话的时间都没有,就连亲密之事也十分仓促,休息没一会又得分开。

    常廷昭顿了顿,“不回。”

    赵清河一看他这表情就知道有异,“怎么了?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

    两人已经好久没有这么相偎着好好说话,常廷昭睁开眼,叹道:“都是没事找事,自个折腾自个,懒得瞧。”

    赵清河见他这般也不再提起,直接说起考试之事,回想那时候的冲动,心里依然忐忑,“也不知是否会影响我的成绩。”

    常廷昭却是笑了起来,“这十三王爷还真是不减当年,歪主意一个赛一个。”

    赵清河不解,“这是何意?”

    常廷昭并未直接回答,而是问道:“你可带了行医针去?”

    赵清河脱口而出,“我去考试带那干嘛,之前打听只用写在纸上无需亲自操作……啊,对啊,那个人为什么会带着针?”

    虽说许多大夫确实有随身带针的习惯,可这毕竟是考场,虽然没有科考严格,一般却也只能带笔墨和干粮,其他玩意都是不能带入的。而且虽然今年的规矩变了,可依然如同往年一般只需要看诊答题,根本不用当场救治。所以大部分人都不会冒这个险,带上这些玩意。

    常廷昭笑道:“依我对十三王爷的了解,必又是他下的局。”

    赵清河心里更没底了,“那我这般做是好是坏?”

    常廷昭狠狠亲他一口,“这还用问,傻瓜。”

    赵清河顿时乐了,“倒是让我捡了便宜,若是这般我考上的机会不就更大了?”

    这十三王爷选个兽医还得选有胆识的,花样还挺多。

    常廷昭不以为然道:“不过是走过场的玩意,你竟然还这般担心。”

    赵清河猛的坐了起来,“我说了不需要你暗中相帮的,我得靠着我的真本事进去。”

    常廷昭失笑,将他揽入怀中,“你的医术还需担忧?剖腹取子除了你放眼大佑有谁有这个本事,这十三王爷早就打听清楚,你就算不去考也能进去。”

    赵清河诧异,“不是说京城这边无人相信吗。”

    常廷昭的手一边不老实的往赵清河里衣探,一边道:“十三王爷是何人,如此绝技如何不在意。若还是以前那个老匹夫掌管太仆寺确实难说。可你运气好偏就是这十三王爷,他没直接抓你施展一番已经算是压住了性子。”

    赵清河压根没想到还有这出,可又想起了什么,“你既然早已得知为何不告诉我,白白害得我这段时间这般担忧。”

    常廷昭顿时一脸愧疚,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是我疏忽了,我本以为你不会在意。这段时间忙碌,竟是与你交心的时间都没有。”

    “等等吧,熬过这阵子就好了。” 赵清河也觉得这段时间颇为失落,在一起不一定非要干那事,哪怕这般躺着不做什么也觉得满足。

    常廷昭抚摸着他的肩头,缓缓道:“虽说你必然能考入,却也得好好应付。若是能入十三王爷的眼,兴许可以破格为兽医博士。”

    赵清河顿时来了精神,“真的?”

    大佑的兽医博士不仅为兽医更是为老师,被人尊敬,地位比普通兽医高上不少,又还有品级。若是想随军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十分容易办到。

    “现在太仆寺的兽医博士都不过是尸位素餐之流,医术不怎样谱还挺大,十三王爷若非还未找到合适人选,早就将几人撸下去了。不过这兽医博士也并非好当的,后边的考试怕是更加艰难,你需小心应着。但是也莫要太执拗,考不考得上,我都有本事让你随军。”

    赵清河点头道:“我尽力为之,成果如何就看老天了。”

    没几天初始名单便是下来,赵清河并无意外的通过了,并且还拿了第一,稳稳的进入太仆寺。

    严晃二话不说,直接拉着赵清河几人到那第一酒楼去大吃大喝一顿。周路和魏远志之前不过是听说,还以为侯哥儿是夸大,结果一到那都惊呆了。若是不知,还真的以为到了仙境!

    这次多了两个人,严晃又能名正言顺的加了不少菜,而且这次吃的与上次菜色完全不同,直把几人吃得满嘴流油,严晃跟着都多吃了不少。

    “哎哟,这辈子都没吃得这么爽快过。”周路打着饱嗝,叼着牙签道。

    严晃见大家吃得这般好,心里十分得意,“等清河过了第二场,我带你们去醉红楼开开眼界。”

    在场的除了侯哥儿,其他人都噎了噎。醉红楼是京城最大的青楼,据说里边的姑娘个个赛天仙似的。而普通人进去一趟,只怕全部家底都不一定能点到最便宜的姑娘,和几口酒水就耗没了。

    虽说在座的人都十分好奇,可都是清白人家,哪敢去那种地方。

    周路连连摆手,“我可不去,若是我家娘子知道了,非把我的耳朵拧下来不可。”

    魏远志也摇头道:“那处就算了吧。”

    侯哥儿眨巴眼,听得懵懵懂懂的,却也大概猜到怕不是什么好地方。便是立刻表态,“我也不去。”

    严晃嗤道:“你们这几个胆小鬼,连醉仙楼都不敢去。没去过那,你们还意思回去说过来京城吗? ”

    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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