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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节

    双程系列[16部全集完结] 作者:蓝淋

    第5节

    “我求你,别说了……”

    “哭了吗?亦晨?”那的确是秦朗,他伸手温柔得难以想象地揉著亦晨的头发:“你还是介意的是不是?”

    “可是你知不知道,整整一个晚上,我叫的都是你的名字,是你,不是他,亦晨……”

    我全身僵硬。

    他们在说的……到底……是什麽?

    我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一阵沈默。亦晨猛地抬起头,歇斯底里尖叫了出来:“秦朗你是不是人?你他妈的还是不是人?哥已经那样了,你还敢那样对他?你竟然还敢那样对他?他那麽爱你,你有没有考虑过他的感受?你居然做出这样的事?你把他当什麽?”

    “把他当你啊,难道我说得还不够明白吗?我把他压在身下的时候,想著的全是你的脸!”秦朗一把抓住他要狠狠扇过来的手,把他死死地摁在地下:“程亦晨你给我听清楚,我受够了!我爱的是你,从头到尾只是你一个!你从来都只是问我有没有顾及到你哥哥的感受,那你有没有顾及过我的感受?是!我承认你哥在感情上面伤痕累累,让人心疼,可那不是我欠他的!姓陆的混蛋都没有还的债为什麽要我来还?你们兄弟情深就他妈的要把我当感情祭品供上去?还是你准备我骗你哥一辈子用我们的难过换他一个虚假的幸福?我不玩了,亦晨我告诉你,一切到此为止统统结束!”

    我,我还是不明白。

    可我知道不该再在这里偷偷摸摸听下去了。我,我在自取其辱……

    应该还来得及的吧?他们应该还没有发现我吧……我偷偷走掉,就不会有人知道我听到过这些东西……他们也不会难堪……

    我仓皇地要转身,却和亦晨漆黑的瞪大的眼睛对上了。

    不要,不要叫我,我马上就走……

    “哥……”

    连秦朗也转头意外地望著我。

    “我……我……”我後退了好几步,一直退到楼梯口,呆滞地举起手里的饼干,“亦晨……这个,带来给你吃的……”

    “哥,秦朗他刚才都在胡说八道,他酒还没醒呢,”亦晨几乎是惊恐地扑上来抓住我,“你不要听他胡说,他当然会一直好好对你的。”他无助地望著秦朗:“你说,对不对?”

    秦朗转头不看他,直直望著我:“对不起,小辰,刚才我说的全是实话,我爱的是你弟弟,从来都是!”

    我似乎清楚了一些,没那麽呆滞:“我,我知道……”慌张地想摆脱亦晨。

    亦晨死死抱著我,怎麽也不肯松手:“哥,你听我说……”

    我用尽力气挣扎著,跌跌撞撞胡乱地推搡,总算把他推开,脚下却一空,整个人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为什麽在他面前我总是这麽狼狈难堪的姿势。

    醒过来的时候,亦晨在抽抽噎噎地给我腿上擦破的伤口上药:“哥,对不起……”

    “小辰,如果不介意,我想告诉你真相。”秦朗的声音还是很温柔,他抓住我一只手,我缩了缩,却被拽得紧紧的。

    “我认识你弟弟在你之前。很早我就喜欢上他了,可我不是同性恋,他也不是,我们都觉得很迷惑……在酒吧为你打架的那次,我以为你是他,我一见你就叫‘亦晨’,你觉得惊讶是不是?你有没有注意到你们俩的名字发音根本是一模一样的,完全没办法区分。晚上酒吧灯光那麽暗,我也从不知道亦晨有个长得那麽像的哥哥,理所当然就以为你是他。之後也都是这样,你们性格差那麽多,我也觉得奇怪,可是一直没有多想,直到那次在车里抱了你……你记得不记得?虽然是你主动,可我真的是很喜欢亦晨,喜欢得不得了,我以为是他,怎麽会拒绝。我从学姐那里问到亦晨的地址,想把你送回家。我那时候那麽甜蜜,那麽激动,我哪知道,给我开门的,是,是……”他停了一下,“原来我竟然是抱错了人……”

    我蜷缩在沙发上,脸朝里躺著,一动不动。

    真是奇怪,为什麽我居然会以为还会有人在真心爱著我,会觉得还会有人那样无微不至地疼爱我。我怎麽会有这种可笑的错觉的?

    “我很抱歉,小辰。我早就想跟你坦白,可是亦晨告诉我陆风的事,他怕你再受伤害,什麽也不肯让我说。约你出来,本来是想摊牌的,可是你那个样子,我怎麽说得出来。我和你反而在一起了。可我喜欢的根本就是亦晨。我都跟你说过了,我和陆风不一样,完全不一样,因为我根本就不爱你!”

    “昨天晚上的事,我承认是我自私,那时侯我明明知道是你不是亦晨,可是我难受,亦晨刚刚又拒绝了我。我为什麽要一直忍得那麽辛苦?我把你当成他……叫的,也是他的名字。对不起,小辰。我知道你会恨我们,可是和亦晨没有关系。错的人是我,你要怎麽怪我,都没关系……”

    我背对著他们蜷成一团,羞愧得抬不起头来。

    不怪他们,没什麽可责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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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城一家著名的公司在最恰当的时候回消息表示了对我的兴趣,我迅速无声无息地办理好各种手续,离开了这个学校这个城市,没有通知亦晨。

    对不起。

    可是我也是没有办法。

    s城是个挑剔骄傲的城市,而我一点也不挑剔一点也骄傲不起来,所以尚觉得融洽自在。尤其这里离以前所有的一切都足够远,我可以重新开始,可以假装在此之前的人生是平稳安静的空白,除了未来我什麽也没有。

    多好。

    公司很好,同事大多年轻活力,从基层做起也无不可。对著新鲜干净的办公桌和电脑,来来往往的女孩子精致亮丽男孩子挺拔俊朗,主管不在的时候有足够的音乐和笑话听,连我都可以笑得很开怀很没心没肺,似乎不知道痛是什麽东西。

    只要不深究不求太多,一切都算是美好宜人,我愿意,也打算长此下去,终老一生。

    一进门就看到丁丁如丧考妣的脸。

    丁丁其实只是姓丁,但他实在有著丁丁历险记里主人公的翩翩风采,这个称号当之无愧。

    “干嘛?是不是朱砂又不让你约?”

    朱砂在我们这个部里是出名的漂亮,丁丁使尽全身解数,嘴甜脚勤脸皮厚,偏偏总是看得到吃不到,急得抓耳搔腮。

    “朱砂居然穿了裙子!”丁丁痛心疾首,“还搽了那支39美元的唇膏!”

    我是记得那支唇膏,丁丁说过那种价钱就算用了能变成玛丽莲梦露他也不会买。

    “那又怎麽样?”我希奇,“你不是一直遗憾她只穿长裤害你看不到腿?她打扮漂亮点你还不高兴?”

    “她哪里是打扮给我看的。”丁丁垂头丧气地磨牙,“今天不是新老板要来嘛。”

    “咦?”

    “上周的例会你又睡著啦?陆小姐调回到美国总公司去了,就由她弟弟来接这个位子。”

    每周言而无物的例会我都在很认真地打瞌睡,反正有要紧的事丁丁这个大嘴巴必然会在办公室里再宣传一遍。

    “朱砂这麽漂亮,万一被他看中,那不是陷入魔爪……”

    我打断他的草木皆兵:“也许陆小姐的弟弟发生基因突变长得三白眼赛馒头额头上能跑马,朱砂看不上他也难说。”再说你以为全天下男人都和你一样啊。

    “我知道他长什麽样。”丁丁萎靡不振,“挺帅的,只比我差一点点。”

    我安慰了他两句把他哄走,坐下来打开电脑准备做事。朱砂端著茶水摇曳生姿目不斜视地从丁丁身边走过,径自站到我面前:“亦辰,帮我打这份资料,中午请你吃饭。”

    我瞄一眼眼巴巴的丁丁:“有人可以帮你打资料还顺便请你吃饭,为什麽不找他?”

    朱砂俏皮地吐吐舌头:“不想和他吃饭才找你呀,拜托~”

    可怜的丁丁几乎要抓狂了。

    办公室门突然打开,主管站在门口,朝他身後说:“陆先生,这是我们设计部……”

    我们定格,都以为是要拉成一列去老板办公室请安,哪知道他居然亲自光临。

    丁丁吓得一头钻进卫生间去整他拉散开来的领带,朱砂忙若无其事婀娜多姿回她的位置上去,我也狼狈,桌上堆积如山的计划书分析报告久未整理乱成一团摇摇欲坠,刚才边走边吃的早餐饼只怕还有碎屑粘在脸上。

    “这几个都是新来的……程亦辰。”

    我刚来得及躲到电脑後面把嘴擦干净,手忙脚乱站起来,眼睛看地板,脸上挂著笑。

    “刚从x大毕业,年纪轻轻,业务能力倒是很扎实……”

    “程……亦辰?”

    他的声音很轻,似乎完全不经意的重复。

    我几乎是仓皇失措地抬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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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几乎是仓皇失措地抬起头来。

    陆风。

    天哪,陆风。

    我眼前模糊了又清晰,清晰了又模糊。轻微的晕眩和不真实。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时间轨迹,我和他的会在这里重叠,巧合得让人不知所措。

    我无意识地向前迈了两步,姿势僵硬。不能失态,不能失态。这是五年以後,我们都已经长大成……陌生人,没可能情绪激动地拥抱欢呼。可我不知道该怎麽样才是常态。

    陆风目不转睛地看著我,似乎是在仔细地分辨他所熟悉所记忆的那个程亦辰。

    可今天的我大概已经面目全非了。

    “亦辰。”他吐出这两个字的语气有点生涩,但很快笑了,“想不到还能再见到你。”他走过来,左手拍拍我肩膀,右手姿势标准地伸出。

    这个时候除了握手别无选择。

    四周惊讶的情绪波涛暗涌。“你们二位认识?”主管笑容得体地。

    “高中同学,以前挺好的朋友。”

    我把他这句轻描淡写的介绍咀嚼了几遍,用力吞下去。

    主管陪著陆风还没完全走出办公室,丁丁已经耐不住:“亦辰你要鸿运当头了,今晚给老板洗尘的酒会赶快去叙叙旧。”

    我吃力咧咧嘴:“傻瓜,都好几年没联系了……本来就没什麽交情……哪来的旧好叙。”

    陆风停了停,转头看我一眼。

    晚上的大型酒会是自助式的,这样大家都自然轻松,否则陪著老板主管团团坐成几大桌那就不是吃饭而是吃脸色了。

    人群或站或坐三三两两地聚著聊天,我和丁丁朱砂都是新人,总泡在一起。今天没有什麽精神夹在他们中间挡枪挡棍,托著碟子色拉坐到墙角闷吃。

    那一对活宝,一左一右不知疲倦地抬杠。

    “亦辰,你这麽瘦还吃色拉,来,我给你这个。”朱砂拨了两片烤成金黄的小羊肉和一对鸡翅到我碟子里,丁丁又双目暴突。

    我含著一嘴苹果土豆来回磨了半天也咽不下去。陆风就站在不远的地方客气而生分地应酬。他真的是不一样了,不再是以前那个球鞋牛仔裤一脸痞子相半大不小的孩子。那锺严肃正式的表情简直不像是他可能有的。

    还有做工精良笔挺得一丝不苟的西服。他以前哪里受得了这个。

    ……现在的他,怎麽可能用脚上那双意大利软皮鞋踢人踢墙壁。

    瞄了一眼正喋喋不休的丁丁,心想他要是知道那双鞋的价钱一定又会不想活了。

    人的细胞是以七年为一个周期全部更换的,也就是说,过了七年,站在你面前的朋友其实彻头彻尾是个陌生人。我们的五年……差不多也改变了百分七八十。五年前我会想要陆风的全部还不满足,而现在,只要能这麽悄悄地在旁边看著他,也就够了。

    “你一个人在这里发呆?”

    “啊?”我如梦初醒,“不,还有……”这才惊觉丁丁和朱砂不知什麽时候已经溜得干净。

    陆风在旁边坐下,若有所思地玩著手里的高脚杯,两人都无话可说。

    “你这几年……好不好?”

    再土不过的开场白,理应答得流利。可我只能低著头,木讷地:“很好……我考上x大了……然後到这里工作。”

    “我就知道你一定能考得上。”他笑,随意地握住我手腕,“你……怎麽还是这麽瘦?”

    我被火烧了一样猛地把手抽了回来。

    两人对视著都有些惊愕和茫然,而後尴尬。

    陆风咳了一声,把酒杯放下来:“小辰……我这几年在美国,其实……”

    他困难地寻找著措辞。

    “有段时间,我的确是把你忘了……”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我脑子里还是“轰”地一阵响。

    “你知道的,那种地方,以为一辈子也回不来也见不到你了,所以……”

    “我明白。”我急匆匆打断他,害怕听到更真实坦白更残酷的话,“我都明白,你不要再说了!”

    陆风看著我,嘴唇一动,我慌忙抢在他之前开口:“未婚妻,你的未婚妻好不好?”

    他愣了愣,生硬地点了一下头。我又自言自语似地迅速接下去:“她真漂亮,家世也好,和你很般配。我看到报道了,订婚典礼真是气派……再过不久你们就该结婚了吧。记得要请我去,怎麽说也是……朋友一场。我连买贺礼的钱都存好了……当然,我婚礼也一定不会忘了给你发请贴,你千万要赏脸才是……”

    都不知道自己翻来覆去在说什麽。

    “你有女朋友了?”

    他光辉灿烂幸福美满的时候我怎麽能对他说,我到现在还是孤零零一个人,还是个躲躲藏藏不敢见人的同性恋,都没有人愿意爱我。

    “是啊。”我笑得像个傻子。

    “哦……就是刚才那个长头发的女孩子,和你同一部门的那个?”

    我发不出清楚的声音,只好笑得更傻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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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继续一如既往地上我的班,平静得像陆风从来没有回来过一样。我一个小职员完全没有和他打交道的必要和权利,虽然同在一座楼,却是几乎没有再碰过面。

    本来以为会是千斤巨澜,结果不过一个小小的水波就了无声息了。]

    我很高兴,真的。

    周末不用加班我素来是倒头闷睡,饿醒了起来找点东西喂饱自己继续睡。朱砂就羡慕我有著猪一样的生活习惯却瘦得像猴子。

    睡得正沈却被手机铃声吵醒。我痛苦得不知道该怎麽办才好,居然忘了取消闹铃,真该打自己几个耳光。摸到床头的手机乱按一起,它安静了一会儿,又不屈不挠地闹起来。

    我几乎要晕过去,摸索了半天才意识到是有电话。

    “喂……什麽事。”我眼睛都睁不开,有气无力,心想不是丁丁就是朱砂,不是拉我去陪逛就是去陪笑。

    “都这个时候了还在睡?”

    手机听著那声音不大真切,我迷迷糊糊的想不出是谁,“恩……我困……”

    对方轻笑:“不要用这种声音说话,容易让人有非分之想。”

    我一下子清醒过来。陆风。

    “……”一时不知道是叫他名字还是叫boss。

    “现在有空吗?”

    还没等我明白,他又补了一句:“有空就过来给我修一下电脑。”

    他,他妈的,老板了不起啊。

    “我不会。”睡得正香被人拽起来,天王老子我都不会客气。

    “你学的专业不是计算机?这点活也干不了你是怎麽混到我们公司的?”

    “我学的是软件设计又不是硬体维修。”

    “差不多,你过来就是。”

    他难道不知道隔行隔座山?!

    一肚子起床气:“什麽问题你说,我电话指导。”

    折腾了半天我都不耐烦了:“没什麽重要东西在上面你就格盘呗。”

    他捣鼓了一会儿:“哎,它说硬盘无法格式化。”

    我差点摔倒,又指导他拆拆装装了一会儿:“现在开机试看看。”

    那边传来异响。

    “……开不了机了……好象会冒烟……”

    你,你杀了我吧。

    一个锺头以後我神情萎靡地出现在陆风面前。

    这人有毛病,放著笔记本不用,偏要用那年久失修的台视。

    “内存条松了。”我面无表情,“电源也该换个新的……风扇旧了,赶快换掉不然硬盘会烧坏,还有……”我怒视他:“是谁在主板装了防格盘的恢复精灵的?!”

    陆风只是笑。我几乎要怀疑他是不是真的有那麽电脑白痴。

    坐在低矮简约的北欧风格的沙发上喝他递过来的热咖啡。起床气一过就蛮横不起来了,对著他又有点缚手缚脚的不知所措。

    “这房子,装修得挺有品位。”其实狗屁,我对室内设计根本一窍不通。

    “是我姐以前住的。我要回来,稍微收拾了一下暂时就这麽先住著。”

    难怪色调居然是要命的粉色系。

    我信手翻起沙发上一个靠枕,好死不死的下面躺著件黑色蕾丝内衣。

    两人瞠目结舌。

    脑子里一闪过陆风和女人在这张沙发上翻滚的样子,我整个人坐立不安地弹起来。

    “我要回去了。”

    “你别误会,”陆风百口莫辩,“这……这不是我的……”

    当然不是你穿的。

    “我姐姐那个没神经的女人把自己东西到处乱丢,不关我的事。”

    陆风虽然满身缺点,不过从来不说谎。

    心平气和下来,又觉得可笑,就算是他和女人风流的证据,我也没资格受刺激。

    “……还以为是你未婚妻的。”解嘲地笑。

    “她?”陆风笑笑,“事实上……再过半个月,你该看到我们解除婚约的新闻了。”

    我愕然。

    “只是个商业事件而已。我们两家联姻的消息无非是要稳住那时候的股市,”他语气轻松,“我俩都知道是在做戏,也就没有什麽欺骗不欺骗。伤害不到任何人。刚好帮了这个大忙我老爸拨给我一笔钱放我回来,再划算不过。”

    伤害不到任何人。

    那我呢?

    啊,是的,我都差一点忘了。

    原来……我早已经失去为他而受伤的资格和立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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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起出去吃饭吧。”

    “不,我不饿……”我不能……不该再有痴心妄想了。可是呆在他身边那些可耻的念头就会压抑不住地偷偷冒上来。还是……离他远一点。

    “难道你想告诉我已经吃过午饭了?让你去就去,少罗嗦。”

    有名气的餐厅周末总是人满为患,可我们有位置,而是还是预约席。

    我看了陆风一眼,他一脸无辜,若无其事地翻nu。

    “吃什麽?”

    我绝不说随便。把精美的菜单从头到尾翻两遍,要了郊菜,豆腐和例汤。这麽家常的菜价钱也够吓人的,打死我也不会点什麽驼蹄,瞧瞧上面那数字,一蹄子就可以把我踢回家去了。

    陆风狠狠给了我一记白眼:“又不是要你掏钱,怕什麽!小农经济的头脑,一百年不变!”

    我一怒之下要了大串虾,清炖团鱼,还有那个後来送上来才发现长得像熊大便的驼蹄。

    喝汤喝得身上像刚出笼的包子似的冒著热气,正动手剥手指粗细白里透红半透明的对虾,忽然有人狠狠一掌拍上我後背,拍得我嘴里的虾仁都掉出来。

    回头,果不其然是丁丁和朱砂。

    “想死啊你们,当众行凶。”

    “有没弄错?周末你没在家煮泡面居然跑这里来挥霍?”丁丁做眩晕状,“刚才就看到你了,还以为是眼花呢。”

    “来晚了没位置,你一个人占一张桌简直浪费,咱们拼一下吧。”

    我咬著虾含糊地指著对面的空位:“有人的,上洗手间去了。”

    “有朋友?没事,四个人也坐得下。”他们倒自觉,哗啦拉开椅子纷纷入座,朱砂坐我旁边,丁丁坐她对面,正挨著陆风的位置。

    然後开始堂而皇之地点菜,我只好默然。

    果然陆风回来看到他们只是略微的惊讶,那两个就差没跳起来跑了。

    “混蛋,怎麽不早说是老板!明天要你好看!”朱砂压低声音,偷偷不留情地踩我的脚。

    我无语喝汤吃虾。

    陆风认得朱砂,脸色僵硬了一下,随即平静地打招呼,聊上几句。

    那两个人的菜也上齐了,大家吃吃喝喝,气氛慢慢缓和下来。

    陆风并非爱摆架子,只是不喜欢勉强自己迎合别人。既然大家还算聊得来,表情也就没那麽臭。

    丁丁无论什麽关头都不会忘了向他的朱砂女神献殷勤,老板坐在身边他也要情不自禁地给朱砂夹菜,剔鱼刺,我都觉得颜面无光。陆风则是一脸希奇,不时掉转眼光认真研究我的反应。

    我莫名其妙地有拿起一串虾。

    陆风脸色又慢慢硬起来,似乎他们的亲密和我的无动於衷一样让他恼火。

    丁丁这回掏出纸巾饿朱砂擦嘴角残汁了。

    我刚想提醒丁丁在上司面前不要太忘我,陆风已经重重放下筷子,声音沈得吓人:“你们干什麽!”

    丁丁吓一跳,抓著纸巾不知所措,朱砂也是茫然而惶恐。

    “你到底是不是小辰女朋友?!当著他的面还跟别的男人勾勾搭搭!”

    我的虾又一次掉进汤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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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丁看向我的眼神活象要吃人。

    “没有这回事。”我小声争辩。

    “你跟boss说我是你女朋友?”朱砂突发奇想,“难道你暗恋我很久了,我一直没发现?真可惜,怎麽不早说……”

    “不是的……”我真恨不得多生两张嘴。只怕丁丁下一秒就要扑过来了。

    “程亦辰你这个卑鄙小人!”

    丁丁啊,我……我哭笑不得,“你要相信我,我真的对你家朱砂没有非分之想。”

    “亏我还把你当朋友,我有眼无珠!”丁丁还在自顾自喋喋不休。

    朱砂幸灾乐祸嘴巴笑得老大:“亦辰,如果你真的对我一片深情,那就赶快说出来的,你和丁丁比我一定选你。”

    再不指天画地地诅咒发誓,我就干脆把自己脖子扎起来算了。

    “我发誓我程亦辰有生之年如果对朱砂小姐有过任何企图我就%≈%$%%$%$$……”

    虽然对一边表情莫测的陆风不好交代,可丁丁这种人更是得罪不得。

    听完一场恶毒得匪夷所思的毒誓,丁丁才稍稍平息满腔怒火和醋意,还不忘狐疑地:“那为什麽boss要说……”

    “开玩笑的,误会而已。”我低声下气。陆风淡淡然扫过来的眼光让我狼狈不堪,“我,我去一下洗手间。”

    哪知道在洗手台边上垂头丧气了几分锺回来,已经物是人非了。刚才还略嫌冷淡的三个人居然异常热络。

    我一坐下来,朱砂和丁丁就异口同声:“亦辰,告诉他!”

    “什,什麽?”我反应迟钝。

    “告诉他你有没有女朋友啊。”

    我目瞪口呆:“为什麽要……”

    “说你是单身他不信,我们和他打赌呢,输了就买全席的单!”

    我暗自跌足,头大如斗。

    本来还想跟陆风编编说女朋友不是朱砂,另有其人。现在让我怎麽自圆其说。

    “说啊!”那两人一齐兴奋地望著我。陆风则用修长的手指缓缓敲著桌子,一脸似笑非笑。

    我重新打量一眼桌上的菜色,估算一下价钱。

    如果说有,恐怕根本没法活著走出去。

    无力摇摇头,我只觉得头疼。

    陆风微笑,然後掏出信用卡付帐。

    那两个人一齐欢呼,我恨不得把他们从八楼推下去。

    坐进陆风车里,全身都不自在。我怕他问我为什麽要撒谎。

    我不想他知道我活得那麽可怜。

    幸好他什麽也没说。

    默默开了会儿车,他漫不经心地:“到你住的地方看看吧。”

    “啊?”我大尴尬,“我住得又小又破,也没什麽好玩的东西,还是不要……”

    “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他微微皱起眉头。

    “不是……”我口笨舌拙,“……那,你得在门口等我十分锺再进去。”

    十分锺也只不过够我把滚得皱成一团的床单拉平,被子叠好,地上的垃圾清进垃圾桶里,桌子擦干净书摆整齐,穿过的睡衣内裤袜子卷成一团丢到浴室去,最後几秒锺喷了一屋子的空气清新剂。

    “你不会是用这十分锺把藏著的女人从窗口扔下去了吧。”陆风边走进来边笑。

    我涨红了脸,心想你那房子要不是请了人打理只会比我这里脏乱差上十倍。

    “和人合租?”

    “恩,也是公司里的。不过他不常来住。”

    那个家夥付了房钱却老空著房间,大部分时间在他女朋友那里亲热。不过偶尔把女朋友带回来就够我受的。两室一厅的房子,隔板极薄,隔壁干什麽都听得一清二楚,吵得我只能戴上耳塞听日本重金属摇滚才盖得过他们。真厉害……

    客厅里是房东留下来旧沙发旧电视旧收音机等等,那沙发坐著还不如地板舒服,尽硌屁股,电视要看的话还得先预热上一个锺头,如果你打算拿它当收音机只听声音,那只要预热半个锺头,我们都试过了。一直很想把这些废物扔出去好腾点地方放我越来越多的书和cd,又怕以後退房子被房东罗嗦,只好把它们不伦不类地叠起来。

    陆风看得哑然失笑。

    他是饱汉不知饿汉饥。这种地方房租高得多麽吓人他哪有我们清楚。刚毕业出来第一年薪水并不丰厚,能这麽住著已经不错了。

    “看片子吧。”他兴致勃勃地。

    刚才路过家音像店,随便租了些新旧片子回来,免得他无聊。我总不能让他看书听音乐或者抱著电脑上网聊天吧。

    照我看来,除了辛德勒的名单,其他的全不值一看。虽然早看过多遍,还是愿意重温。本来担心陆风这种欣赏水平的人会嫌它是黑白的还枯燥沈闷搞不好会瞌睡连连,他居然没睡著,而且还看得很入神。

    “这样才是大家风范。”我啧啧两声,“一点也不煽情,越是要观众痛苦,镜头就越是要冷酷。”

    “我从来都看不起泣不成声的痛苦。”陆风踢了踢剩下那些哭哭啼啼的影片,“真正的痛苦,怎麽可能哭得那麽畅快。”他咬咬牙:“根本……连说都说不出来……比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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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停住了,我们都听到窗外刚才被忽略的声音。

    下雨了,隐隐还在打雷,风似乎也刮得狂。

    “鬼天气。”他喃喃地。

    过了该吃晚饭的时间,都觉得饿,出去吃饭或者叫外卖都不大方便。只有自己做。

    我拿著找出来得几袋泡面汗颜:“这个……你能吃得下吗?”

    “只要别让我动手做,吃什麽都行。”

    厨房形同虚设,是用来堆杂物的。单身男人谁会有兴趣给自己烧饭炒菜煲汤。我只不过是在卧室角落放了一个电饭煲给自己煮煮面什麽的。

    只有鸡蛋,几个平时当成水果吃补充维生素的西红柿,还搜出一把年代久远的干香菇,连火腿肠都没有,也只好死马权当活马医了。

    烧水,浸香菇,打鸡蛋,切西红柿,大概也是我吃多了泡面技术了得,居然还煮得像模像样,除了颜色差点,基本上还是挺满意。

    招呼陆风来吃晚饭,又傻了眼。我懒得出奇,从来都是就著电饭煲吃面,根本没有添置过碗这个东西,总不能用喝水的杯子盛面给他吃吧?

    “一起就著锅里吃呗。”陆风倒是落落大方。

    我把筷子给他,自己用勺子,坐下来动手吃康师傅排骨面。

    我们慢慢地吃,勺子和筷子偶尔碰在一起,发出轻微的撞击声。面很烫,蒸汽腾腾而起,眼前有点模糊。

    能和自己喜欢的人这样头碰头地在同一个锅里吃一份面,我真的觉得足够了。幸福就是这麽琐碎细微的东西,我已经不敢求更多。

    “勺子给我。”

    “咦?”

    “咦什麽咦,你想让我用筷子喝汤啊。”

    我呆呆看著他拿过勺子,送进自己嘴里。

    “唔,汤很鲜。能把泡面煮成这样也不容易。小辰你就一辈子给我煮泡面好了。”

    “方便面而已,偶尔填填肚子就好了,哪能吃一辈子。”我又傻笑,“……以後总会有人天天给你做最好的饭菜。”我又算什麽东西。

    吃过面又看了会儿影片,雨还是没有变小的趋势,天色却是真的晚了。陆风看看表又看看窗外:“我今晚就住你这里了,不介意吧?”

    “啊?”我忙摇头,“不介意不介意。”

    只是太寒酸,还好我的床乱是乱,毕竟干净,没有什麽怪味。卧室里那不知道是二手还是三手的空调平时开起来总跟藏了台发电机似的,制的噪音比暖气还多。但愿今晚能正常,哦,不,超常发挥,别把陆风震晕了。

    给陆风找出套干净睡衣,烧好水让他洗澡,床再收拾整齐,我就到隔壁房间把床上灰尘掸一掸,准备在那里凑合一个晚上。

    躺了一会儿,总睡不著。大概是太冷了,这小子的被子薄得吹弹欲破,真不知道他怎麽受得了。不过……两个人嘛……也好理解了。

    “小辰,小辰。”

    刚有点迷糊,就听见陆风在叫我。一下子醒得彻底:“什麽事?”

    “空调好象坏了。”

    他妈的,难得有贵客在,你还给我变本加厉玩罢工。

    我跳起来勾著拖鞋跑过去。陆风在门口开了门等我,我的睡衣给他穿嫌小了,高我近十公分不是白长的。他干脆不扣上衣扣子,就那麽松松地敞著。我不敢多看,走过他身边,进屋捡起丢在床上的遥控器对著空调试探地按了按。

    咦?

    “……没坏啊。你看看,有反应的。温度会慢慢上去……”

    嘎然而止。

    我听到门在背後锁上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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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听到门在背後锁上的声音。

    一下子周身僵硬,动弹不得。

    感觉到他在身後慢慢靠近,然後手搭上我的腰。

    “我……回去睡了。”我慌慌张张闪开他的手,转身要走,“你好好休息。”

    才迈出半步,腰上一紧,整个人被强硬地抱住。

    “你,你……你要……”已经完全结巴了,我慌乱地挣扎著,根本不敢抬头看他,很害怕,真的是怕得……发抖。

    他一言不发抓住我下巴,硬抬起来,重重地吻上来。

    “不……”我紧咬著牙不肯松开,坚持得勉强。他用力捏著我下齶,硬是逼我张开嘴,舌头蛮横地闯进来,迅速卷住我的,反复粗暴地吮吸。

    不能这样……不能再和他这样……

    我双腿打著哆嗦,垂死挣扎一样推他。不行,你怎麽能再这样对我……我们已经什麽都不是了,你怎麽可以……

    舌头和嘴唇都隐隐作痛,他终於微微松开,然後一口咬在我脖子上。

    “不要!”大手探进睡衣里,揉搓的力度大得可怕。我拼命想阻止他在胸口挤压的双手:“不要……你放开……”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带著哭腔。

    他几乎是轻而易举地把我压到床上,不容分说又吻上来。手被固定在头部两侧,我无助地扭动,却被牢牢压制著动弹不得。

    直到嘴里有了腥甜的味道,他才把嘴唇移开,从上方定定注视著我:“为什麽?”

    我连把溢出嘴角的唾液咽下去的力气都没有了。

    “为什麽……要骗我?”他又低下头,吻我的嘴唇,这回要轻得多。一次,两次……,“明明没有女朋友……还要骗我?为什麽?”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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