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飞花落照 作者:舍惜
第29节
这个人和我之间实在是存有很深的芥蒂,我只是象征性地回一声:周副总经理。
莫里斯却拖着声音叫了声,“小清粥~~~”,这小子——
周冠青并不在意,拿了份文件给杨凌照,“杨叔叔,这是全昇那边今天传过来的方案,经策划部讨论有一定可行性,还要杨叔叔你拿主意。”
“叫秘书拿过来就好,何必亲自跑一趟。”
“这不卓越回来还没好好聊聊,今天听说24楼来了两个新同事,我猜就是卓越卓飞,顺带过来聚聚,哦,卓飞之前已经上过班了,实在是不好意思,那段时间我出差了,都没好好照顾你,不过杨叔叔亲自带新人,你应该不会受什么苦才是。”
这句话一出,我和杨凌照脸色都有些不好。
“恩,谢谢周副总经理关心,那段时间我确实学会了很多东西。”我面带微笑地回话。
“听闻卓飞你不畏生死,智斗罪犯,使其伏诛,为社会除了一大害。”他用文言文似的语气赞扬我在我听来充满了讽刺。
“周副总经理道听途说来的其实是夸大其词了,我除了等人来救外,无计可施,还差点拖累别人,后面思量起来真是愧对众人,与你说的实在是大相庭径。”
我看向“被我拖累的人”,那时,怎样都不走要站在我身边的人……
“飞飞,你遇到什么危险的事?被绑架还是被挟持?”这个……都有吧。
对了,这样讲话才正常,周冠青这个神经拽什么文。
“没事了,别担心,你要想知道以后再说给你听,反正有点复杂。”看着他“我要知道要知道”的眼神,反而不知道该怎么说。
“冠青,你还有什么事吗?”杨凌照突然插进来。
“没了,卓飞,你今天没什么事吧,我想请你吃饭,你上次受伤也没去看你,就当赔罪。”
“他今天还有事,下次杨叔叔请你们吧。”杨凌照淡淡地说。
“好吧,那我先走了。”周冠青微笑着退了出去。
他只说请我,想暗示什么?
“怎么了?”我奇怪地看着又扑过来的莫里斯。
“我感觉不好,飞飞你好多事我都不知道。”
“那时你不在,不知道是理所当然的。”有什么好沮丧的?“等空闲了我讲给你听。”至少现在不是聊天的好时候,老板就在旁边,怎样也该做做样子。
“你真被绑架啦?肯定是因为老爸,我小时候也被绑架过,要不是因为他有钱,我也不会有这样的遭遇啊,老爸,你都有前车之鉴了,怎么还没好好保护好飞飞?”
“不是这样的,是一个精神不正常的狂徒,他想报复社会而已,不关你爸爸什么事的,只能说我倒霉。”
“小王,进来一下。”
“杨总。”王青玉进来恭敬地听候指示。
“你带卓越去熟悉环境,看看他想在什么部门,你来安排,就当实习生。”
“好的,我会安排。”王青玉应了后立刻看向莫里斯。
“哎?”这一串的行政命令下得很快,莫里斯的反应也很快,立刻就从我身上转移到杨凌照身上。
“老爸~~~~,你怎么可以这样,把我孤零零地丢给一群陌生人,我要和飞飞在一起,不然他会害怕的~~~”
王青玉饶有兴趣地看着,我则尴尬得要死,我会害怕个头,他撒娇也不看看场合。
“小杨,你弟弟很可爱啊,你也不要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呵呵。”王青玉凑过来悄声说。
“小王,给他找女人最多的部门。”杨凌照扬手示意:拖走。
“那是后勤部。”王青玉小声道,我忍不住笑出声。
“啊——飞飞你取笑我!”莫里斯委屈地说。
“没有,那个,莫里斯来是学习的,跟着你才能学到东西吧。”
杨凌照看了我一会,缓缓说道,“并不是所有人在高层就能学到他想要的,如果一个管理者对自己组织的基层缺乏根本的了解,他一定不会是个合格的领导。”
“哦。”对组织管理学我没什么发言权。
我给莫里斯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
“杨少爷,我会找人跟着你的,有什么事都可以找他解决。”
“什么少爷,你叫他小杨,要不就叫我小莫。”
男人一般拒绝不了美丽的女子,特别是美丽又知性的女子,于是莫里斯被请出去了,临走还对我挤眉弄眼。
“呃,这样莫里斯没问题吗?”只剩我们两个人了,一下子的寂静让我有点无所适从。
“他比你精明,不用担心他会适应不来。”意思是我比较笨了?
“坐,你要一直站着吗?给我说说你有什么规划吧?”
规划?之前乱七八糟的人生,根本谈不上什么规划。
“既然留在我身边,就要对自己的未来有个规划,我不希望我的儿子整天浑浑噩噩的。”
我最终只得点点头,就像聆听领导训话,下属所能做的只能一切称是。
“你没有学历,没有社会经验、工作经验,可以说,现在的你,一无是处。”
他的话句句击中我的硬伤,这些都是事实,被赤 裸裸地说出来,胸口一片沉重。
“所以我建议你回学校读书,你中学根本是读废的,当然我有能力直接让你读大学,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凭实力自己考上。”
深吸一口气,“我不想回学校读书,”我再读大学,根本是用四年来挥霍青春,而且,去读书就真真正正意味着要全面倚仗他,这点让我觉得没有安全感,“我的工作需要什么学历,我就自考什么学历。”我执意地看着他。
看了我一会,他说,“如果你要工作,就真正拿出点实力来,我这里不会收留没用的人。”
“我知道。”这一刻我是着实不想让这个男人看不起,付出任何努力也不能叫他看不起。
“那么你想做什么?到各部门去还是留在我这里?如果你想学技能就下去,如果你想学管理,就继续当我的助理。”
“我下去。”他不介意暂时收留我吃闲饭,我却不想留在这里,管理?他话中的意思我听得出来,我最好去学个可以傍身的东西,管理那是莫里斯学的。
“你决定好了?我希望你明白,这间公司最后是留给卓越的,当然也不会少了你该得的。”他直直盯着我,好像想盯出点我的心思来。
“你不用跟我解释,我明白,我不会要你一分钱。”我该得的?我什么都不该得,没有这个权利也没有这个资格,所以不用害怕我会和莫里斯抢什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皱起眉要解释什么,却无话可说。
“那么有什么部门是现在的我能呆的?”我只敢说能呆下来,没资格说能胜任。
“你对什么有兴趣?”
兴趣没用,只能我去就工作,“偏文的有吗?”财会金融方面就不去碰了,“策划?”我想起刚才周冠青说拿什么策划书过来,这个应该即能学到东西又不会让我太吃力,最主要的是不是小文员那种打杂性质的工作。
他想了想说,“也好。”
“那么,您开张条子,我自己下去就可以了,就说我是实习生。”有老总的亲自推荐也足够了。
“你现在就要下去?”杨凌照有些不悦。
“是啊,”我点点头,“我想大家对我应该也不陌生了,我想尽快工作。”我虽然还是靠裙带关系进来的,但应该不会像以前一样排斥,谁让身份在这里摆着呢?
“你……现在什么都不会,还是暂时不要下去,等学得差不多了再说。”他有些烦躁地说。
“没关系,我不会给人添麻烦的,我会好好学习。”不下去怎么学?
“你一点策划理论都没有,至少要把相关基础知识学会了才行,我等会叫人送几本策划的书了,你好好看看,下去的事不忙。”
这样也对,我这样贸贸然地去了,什么都做不来就丢脸了,至少把基本的业务知识恶补起来。
市场营销学、分众定位、消费心理……一堆书很快送上来,我从来没怕过看书,只是接触到新领域才发现各个学科体系都不可小视,其体系庞大复杂,很有时间不够的感觉。
“你一副要把书吞进去的样子。”
“如果吞进去有用,我会吞进去。”头也不抬的答道。
“哈哈……”
有什么好笑的?我抬眼瞪过去,一下子有点看呆了,从没看过杨凌照笑得那么开怀的样子,窗外的光线淡淡地撒在他身上,有点氤氲的不真实感,仿佛他不是他,我一直在雾里看他,心跳得有些不规则,那个废墟之上牢牢抓着我手不放,一直陪我到炸弹拆除后紧紧抱着我的身影,如此鲜明、如此直接,心脏宛如被狠狠敲打了一下,痉挛到血液冲顶……
“你怎么了?”直到疑惑的声音传来,我才突然惊醒,手心已经握皱了书页。
“没事,策划部的经理是谁?”随意找个话题岔开,希望他没注意到我刚才的失态,我刚才怎么了?不就看了个笑脸吗?
“你不知道?策划部直接由冠青管理。”
靠,我要知道绝对不会选策划部,要他当我的顶头上司不被整死?
“怎么一下子失魂落魄的?”
“我和他貌似以前有过节,我想任何一个人知道和将要共事的上司不对头,都高兴不起来。”我讽刺地说,杨凌照不会不知道周冠青见不得我,还是痛痛快快地把我送进策划部。
“你以前的确做过对不起他的事。”
“那么可以告诉我究竟做了什么人神共愤天怒人怨的事吗,我好想想怎么赎罪不是?”
“冠青没说,不过你以前的确是做过很多不知收敛的事,冠青不是没有分寸的人,如果不是你做的太过分,我想他不会一直记恨。”
所以送我给他出气?
“好,我明白了。”
就像个自己孩子跟人打架的家长,事后在别人上门来要求赔礼道歉的时候,就只会数落自己的孩子,真是个合格的家长啊,所以,就算周冠青一而再从言语上打击我羞辱我,他也从没说过什么,想到这里,心里生疼起来,嘴上却只是带着嘲弄的笑。
我有什么好不满的,人做的对啊,看看杨卓飞以前怎么混的,把自己搞得人见人弃,除了秦叔,谁都憎恨似的,可一个孩子究竟要怎样才会变成那样?秦叔又怎么会教出那样的孩子?还是,根本没人教他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之前深深吸引我的书,现在一个字都看不下去,看看那张无所谓的脸,只有我在自厌自弃,何必呢,林飞?但是心为什么要这么痛,该死!
优越
趁着老板去开会,我把泛疼的头搁桌子上闭目养神,几日来,我恶补营销策划知识,个人习惯熬夜看书效果最好,最好累到着床就睡,可以减少胡思乱想的时间,只是白天难免精神不好,在上司眼皮底下工作就是偷懒不易。
我对杨凌照说我应该已经可以去实习了,策划本来就是实际操作性强的工作,但是他说还不到时候,我要做的不是怎么去写策划案,而是怎么评定一个策划的优劣,还不错,有把我从技术工培养成监工的趋势。
只是……会有想逃的冲动,人说逃避源于恐惧,而我确实想逃避了。
有人进来,算算时间会也该开完了,我感觉着他走动的频率,在他低下头来看我的时候我睁开眼睛。
“你不舒服?想睡一下吗?”他低语问道,带着些沙哑和柔和。
“没有,被老板你直接抓个现行了,只是偷懒趴一下。”我眯起眼看着他笑,猛地抬头使视线有点眩晕。
“你要真的想睡就到沙发上睡一会。”
估计是我眼睛里的血丝掩饰不住了。
我还是摇摇头,继续低头看书。
他抽走了我的书,“不要一直看,对眼睛不好,你就那么迫不及待要去冠青那里工作了?”他带着点戏谑地暗示我怎么就不怕周冠青了?
“说真的我不想,但是这是迟早的事,想想面对他又有多可怕呢?他要报复我兵来将挡就是了,在你眼里这些都是我们这些小辈小打小闹吧,所以你不用担心,让我下去吧,你也想解开周冠青的心结不是。”所以让我去策划部,该面对的面对,该解决的解决。
“我该高兴你现在是想什么就说什么了吗?我的确有那个打算,但是是在不伤害你的前提下。”
“恩,谢谢,你这样说我已经很高兴了。”虽然这个前提他不见得会维护。
“过来。”他把我拉到沙发边,真要我在他眼皮底下上班睡觉?这个办公室不是随意进但好歹也会有人来吧。
“这个时间午休,不会有人来的,我也想睡,你陪我睡一会。”
沙发再好也不会有多宽敞,他是先躺下去再拉我靠在他身上的,双手搂紧我的腰,我只有把头靠在他右边的胸膛上,不靠左边,为了不压迫到他的心脏,也为了不听见那规律的跳动,来牵引我心脏的跳动。
“你没有午睡的习惯。”
“可是你看起来很累,如果我不睡你也不会睡。”
我心里无限叹息。
就是这日复一日的温柔,让我变成温水青蛙,等幡然醒悟时,要跳开都办不到了。
臻灵失恋那次我说,喜欢一个人要说出来,把握那稍纵即逝的机会。
很久以前读过的一本书里写到:“我们对物的恐惧在于对其所承载的观念的恐惧”, 我对眼前和我相拥的人恐惧了,他承载的观念呢?父亲啊,他是父亲,这个身体的父亲,我怎么可以对这种喜欢不恐惧?
“你在发抖。”他随着低沉的声音把我搂得更紧。
“没有。”
“你在害怕,”他能感觉到吗?“你在怕什么?”
我摇头,我怎么能说!
“为什么不肯让我知道?”
“你不要太贪心,为什么一定要知道别人在想什么呢?”相信如果他知道了我在想什么,会情愿永远都不知道。
沉重的模糊袭来,意识已经散开,抓不住的场景不停地变换,光怪陆离地跳跃。
似乎听到有人进来的声音,我抬头看了但看不清是谁,脖子重得直往下掉,身下传来的温热和背上的轻抚使我不再执着去看清什么,彻底陷入沉睡。
“……偷懒……我也要睡……”好像是莫里斯的声音。
“别闹,没看见你哥在睡觉?”声音清晰了,但是头脑还是混沌着,哦,感觉我睡了很久了,睁开眼帘,光线涌进来,影像还是很模糊。
“飞飞醒了?”恩,醒了,但是还反应不过来,张开嘴却没听见自己的声音。
“那再睡会吧,难得老爸当正宗真皮沙发。”声音刚落一个脑袋挨着我靠下来,微张的嘴唇被摩擦了一下,还被一个湿热的东西添了一下,眼前是莫里斯那张放大的脸,对刚才那个触感我并不陌生,我僵硬了一下,突地支起身体,眼前就泛起一片黑暗。
“怎么了?”莫里斯接住我有点摇晃的身体。
“发黑晕!”还好意思问?黑晕过后,看看莫里斯那张无辜又带着担心的脸,刚才是意外吧,一定是!
“那靠着我休息一下,你干嘛要起这么猛?”
“好了。”推开他,我起这么猛谁害的?
一只大手贴在我额头上,“怎么会发黑晕?你去医院检查一下是怎么回事。”
避开杨凌照的抚摸,心脏又在作怪的我干笑一下,“没什么大不了的,上次检查过了,血糖有点低,臻灵说只要生活规律点就没问题。”
“臻灵?那个护士?”杨凌照眼里闪过一丝光。
“啊,都三点多了,该工作了,哈哈。”我赶紧站起来,那道凌厉的视线并没有减弱,这个转移好像太没水平了。
才站起来就被莫里斯一拽跌倒他身上,“不公平,你们吃饱睡足了,我还没休息呐,我整天那么辛苦在公司上下奔波,飞飞你都不让我靠着休息一下。”
“喂,现在是上班时间,我已经睡得很不像话了,你要睡就靠沙发睡吧。”
“飞飞,你睡就有真皮靠垫,我睡就要掉档次睡个死皮的?”
“那……”我向杨凌照看去,要不他再牺牲下充当一次“真皮靠垫”?
但是人家的实际行动已经表示对此再无任何兴趣,杨凌照已经走到办公桌前坐好了。
“就这样了飞飞,你靠着老爸睡觉,我靠着你睡觉,这就叫‘爱心传递’。”我简直是啼笑皆非。
“杨卓越,给你任务都完成了?”
“老爸你小看我了,全公司上下连扫卫生间的大妈我都了若指掌了。”
……杨凌照你到底要他去了解什么啊?
我把那一堆策划案例拿到沙发上看,让莫里斯枕着我的腿睡,办公室里静怡起来,只有偶尔纸张的翻动声和电脑声,这里太高,窗户不会敞开,不会听见夏天午后的树叶声和蝉鸣声,那是在家里或是在昏睡的教室才听得到的声音。
那种声音已经在隔世的记忆中被潜藏了,现在只听得到莫里斯轻轻呼吸的声音,少年生涩稚嫩的感觉在他睡着后反而不见了,他果然是装啊,呵呵,他们父子长得真的很像,当初怎么就发现不了?其实是因为对莫里斯有奇异的亲近感才放心让他进驻我的生活,那时明明是要逃避他的,可是遇到长得和他如此相似的人,又忍不住想靠近了……
可是,为什么不一直懵懂无知地下去,剖析是如此痛苦的事情,一旦被翻出来,就要一直持续下去……
突然脸上一痛,莫里斯已经睁着眼用手掐着我脸上的肉,“你干嘛?”一掌拍开他,捏得还很疼。
“飞飞你当个靠垫也不专心。”莫里斯还委屈地揉着手。
“我没动。”这小子还想我一心一意当靠垫了?
“可是你的心动了。”
“……动了,就动了。”我还能把心掐死,叫它不动吗?
“哼!”这小子到底在生气什么?
“卓越你还没睡够?”杨凌照不耐烦的声音传来。
“没,抱着飞飞我永远都睡不够。”
“杨卓越!”
我也狠狠敲了他头一下,别想我当一辈子的靠垫。
“杨总,周副总经理和徐小姐来了。”话机里传来王青玉的声音。
“叫他们进来。”
我僵了一下,莫里斯搂紧了我的腰,在我耳边低语,“别怕,我不会让小清粥欺负你的。”
“傻瓜,谁怕了。”我笑笑,放松了让他抱。
“杨叔叔,卓飞、卓越,快下班了,我也上来混混时间,这不,刚好遇到徐小姐。”周冠青笑得如沐春风,说完就在我旁边坐下。
后面徐梦佳依旧打扮得光彩照人,“凌照~~~,这段时间你怎么都没约人家,工作很忙吗?”徐梦佳一边说一边婀娜地绕过办公桌柔若无骨地靠在杨凌照身上,杨凌照顺手把她捞到怀里。
以前觉得厌恶的声音,现在听来简直变成噩梦般的声音,我垂下黯淡的眼睛。
我能明显感觉到莫里斯颤抖了一下,“那女人谁啊?”他在我耳边咬着耳朵问。
“你老爸的情人吧,叫徐梦佳。”我淡淡地说。
“啊?小杨也在啊,这位是?”徐梦佳现在眼光才瞄上我们这边。
“徐小姐你好。”我微笑着打招呼。
“哟,真是漂亮的小姐啊,容我自我介绍一下,敝姓杨,杨卓越。”莫里斯的声音很高昂,但是却一直懒洋洋地挂在我身上,连动都没动一下。
徐梦佳脸上快速变换了一下,复又恢复如前,“啊,你就是凌照最喜欢的孩子了吧,凌照老是在我面前提起你呢,想不到都有这么大了,呵呵。”
“哼,装什么长辈的样子。”莫里斯小声嘀咕,我在背后拍拍他的背。
“哎,我说这位漂亮的小姐啊,你该不会热衷于要当我的继母吧?”
我震惊了,有这么直接就问出来的吗?美国长大的就是不一样啊!
徐梦佳脸色变得很难看,任谁被直接问到这种问题都不会舒服,莫里斯的语气里表明他浓浓地对此种野心欲望的不屑。
“卓越,说话注意礼貌。”杨凌照淡淡地说。
“啊,飞飞,我很不礼貌吗?”委屈,极度的委屈。
“也不是,只是东方习惯说话含蓄点,以后含蓄点就好。”我再次拍拍他的背。
“小卓越啊,你妈妈不是都再婚了吗?你就忍心让你爸爸孤独一个人?你也长大了,要多为大人想想。”周冠青说得是头头是道,真是不错,一句话把莫里斯说成碍人幸福的祸首了。
“小清粥,你也要看看对象不是,我老妈的现任老公那是什么层次?父母都是纽约州州立大学教授,自己已经连任州议员,无不良丑闻,爱好东方文化,唉唉,我也实在是挑不出什么毛病,将就着也能配得上老妈了。”
莫里斯依然懒洋洋地说,只是话语中的贬低意味是那样鲜明,徐梦佳的脸色已经几近苍白,虽然隔着粉不太看得出来。
“老爸你说呢?我老妈再不济也是纽约华人有名世家的千金,你可不要做出什么让别人笑话我妈的事情啊——”
他的意思很明显,杨凌照眼前的这个女人连他妈妈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这是他一种与生俱来的优越感,这种感觉在初遇他时也能明显感到,只是后来没感觉了,他对我隐藏起来,并不代表这种优越感消失,他们才是上层阶级的人,我有的只是这个不属于自己的身份,却还不自量力地奢望更多……
莫里斯对我突如其来的疏离感到不安,担忧地看了我一下,我笑着安抚似的拍拍他,这个孩子太敏感了,听闻他为了逃避他妈妈的婚礼独自去旅行,也是一个害怕受到伤害的孩子。
“卓越,等你有能力来干涉我的时候,你再来干涉我。”杨凌照面无表情地说。
“哎,老爸你这么严肃干嘛,人家只是开个玩笑啦!”莫里斯说着已经扑到杨凌照身上,长手长脚地挂住,徐梦佳不自禁就站起来让位。
“这位漂亮的小姐,我真的只是在跟你开玩笑哦。”脸上却带着宣示主权的炫耀,“我当然牢牢记着老爸你从小就教我的,不管要得到什么,都要有那个相应的能力,为了得到我想要的,我一定会尽快达到那个能力的要求的。”
这样的莫里斯,真的很让人羡慕,对自己想要的毫不迟疑。
“好了,今天难得大家都在,我听说卓飞你做的菜很不错,不知道今天能不能有幸吃到你做的饭呢?”
“周副总经理谬赞了,只是一些家常小菜,上不得台面的,不过如果你肯赏光,当然是欢迎。”
“那就打扰了,徐小姐也一起吧,你也没吃过卓飞做的饭吧。”
“自然没有,不过如果不嫌弃,我也可以做的,大家就尝尝我的手艺。”
“哦,徐小姐也会做饭?真是贤惠啊,现在很多女孩子都下不了厨房,谁娶了你真是有福气啊。”
“喂,小清粥,加你一个就要让我家飞飞累很多了,你要是把不相干的人都叫来,还不把飞飞累死。”
“卓越你别这么说,怎么也是你老爸的女朋友,呵呵,徐小姐别介意啊,卓越小孩子心性。”
“怎么会呢,卓越这样直爽的孩子很可爱呢。”这么言不由衷的话人都能面不改色地说出来,莫里斯带着一脸的无奈。
“飞飞,你今天做我的就好,谁女朋友谁叫来的谁伺候啊。”
我在一旁听着,笑笑没回话。
得意
当然我还是和秦叔一起做了所有人的饭菜,徐梦佳说要来帮忙,我说怎好意思让客人动手,客人的定位让我心里带着暗爽,但是我也明白这只是纯粹的心理安慰,没有任何意义。
饭桌上小集团划分严重,看着徐梦佳十分殷勤地给众人夹菜,特别的那两位父子,只是一个漫不经心,另一个会直接把碗移开,突然觉得她也是累,为了想要的必须要费尽心思、用尽手段,只是她还有一争的资格,我却连想想都会打从心里痛起来,没有希望的奢望为什么要存在?
“我吃完了,莫里斯吃完后要帮秦叔收拾洗碗,不准偷懒,各位我先失陪。”扒完最后一口饭,我站起来,失礼也呆不下去了。
“等等,”杨凌照说,快速夹了一堆炖牛肉在我碗里,“把这些吃完。”
早知道把碗也抬走,我只有食不下咽地吞下了事。
“飞飞你干嘛吃那么快,有什么事吗?”莫里斯咬着筷子说。
自然是吃不下去了,“没事,我回房看书,你多吃点,如果你一定要长得比我高,那就把我那份也长了吧。”揉揉他蓬松的头发,我这个身体大概被之前糜烂的生活毁得的差不多了,身高可能要成我一直的遗憾了。
“卓飞你做的菜的确不错啊,只是为什么你自己吃不下去呢?莫非是想到什么让心里不舒服的事啦?”
“副总经理,我是吃饱了,如果你觉得还不错那就赏光多吃点,不要觉得不好意思,如果让客人失望而归那就是我的不是了。”
“卓飞你现在还跟我这么客气,你以前都是叫我周哥哥的,你这样跟我疏远我真是不好受啊。”
“那么各位慢用。”瞥他一眼,实在不想再跟他虚与委蛇。
“说起来杨叔叔,我前段时间去x市出差的考察报告你觉得如何,我个人觉得那边有不错的投资前景。”
“这段时间我们扩张的有点过了,那边的计划要先缓一缓。”
我顿了一下,接着走上楼。
坐到书桌前,看了一半的案例还摆着,我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了,x市,我的家我的爸妈在的城市,总觉得周冠青是有意提起,心里已经如麻般乱丝难理。
敲门声打断我的沉思,我开门,是周冠青,见是他,我反而一点不意外了,他迟早要来找我。
打声招呼让他进来。
“关上门吧,也许接下来的话你不会希望别人听见。”他把手中的水果盘放到书桌上,随意翻看书架上的书,“看不出来,你会看哲学方面的书。”
“很奇怪吗?”
“奇怪。”
“黑格尔有个‘绝对精神’的概念,通常解释为客观唯心主义,但我理解为那是自我认识或自我意识的绝对自由阶段,达到‘绝对精神’的程度,至少要克服精神和肉体的分离性、对立性和外在统一性,”我看着头好像大了一个的周冠青,“听起来是不是很矛盾?”
“我们不要谈哲学了。”通常人都会在接不上话的时候避开自己不擅长的领域。
“但是在精神里主体即客体,相反亦是,所以主体就没有了外在的客体的限制和束缚,才是‘绝对精神’的境界,精神一直都想摆脱那些束缚,却至少在‘人’的领域无法办到,无论你我亦或是世间虫鱼鸟兽。”
“你要说什么?”
“是什么束缚着你?”
对视几秒后,他呵呵地笑起来,“你可以轻易问出口我却无法轻易回答,束缚?也许吧,像你说的我被束缚着,但是就是不想看你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你以为失忆就行了?不可以的,我被束缚着凭什么你可以海阔天空?”
“是你在幻觉我海阔天空,我说过是人就摆脱不了限制和束缚,所以你总是试图把一圈一圈的套索往我身上扔,同时也套住你自己。”
“因为我想这么做,比如我发现你热衷于去向你伤害过的人赎罪,却单单忘了我,我就很想你再也对那些人笑不出来。”
“你说什么?”恐惧感从心里丝丝冒出来。
“这次去x市,我很顺便拜访了你过年去的那家人,那是一对老夫妻吧,更巧合的是,那是那场车祸的受阂庭之一。”
“你调查我?”我握紧了拳头。
“是的,你的转变总让人觉得不可置信,结果你还真是做了些不可置信的事,比如:跟受害者的家人成为很要好的朋友,又比如,以另外的身份去接近人家父母。”
“周冠青,你想怎么样?!”他知道?知道多少?
“我想怎么样?就想问问你,在撞死人家女儿后,你怎么还有那个脸皮去对人家父母装天真装无辜?哦,还博了个干儿子的头衔。”
我几乎要窒息。
“想取得原谅?你以为这样就一劳永逸了,你怎么不去问问人家说我是杨卓飞,你们还认不认我当干儿子?啊?”
喘不过气来,我眼前一片眩晕。
“这样就站不稳了?如果他们知道了你就是个敢做不敢为的骗子,你说他们会不会以为你又一次欺辱、打击、伤害他们?”
“周冠青,为什么?”我嘶吼起来。
“说了因为我想啊,那看你怎么可以面对被你伤害的人还笑得那么幸福,”他从衣兜里拿出一张照片,图片上我挽着妈妈散步,照片上的人看起来的确很幸福,但是那种幸福在周冠青面前已经脆弱得发抖了,似乎只要他轻轻吹口气,就要分崩离析。
“你就是该痛痛苦苦地生活下去,而不是现在有家回,有人护着的样子,你不配得到原谅!”他的声音像诅咒砸向我。
“周冠青,你到底要我付出什么代价?”我扑上去抓住他的领襟,就这样把他勒死算了——
“不要摆出这么嗜血的表情,跟现在的你不适合。”
“人都有不能碰触的底线。”
“比起底线,我更喜欢‘代价’这个词……”
嘴唇被重重压住,景象突然崩裂,从身体深处涌起的心悸在咆哮……
下巴一阵剧痛,下唇被狠狠掰开,粘稠湿滑的舌头伸进来,无所顾忌地扫动。
抑制不住的恶心,我就像吞了一堆蚯蚓一样难受。
欺人太甚——
抓住书桌上的笔筒,扬起手往他头上狠狠砸去,他突然睁眼,擒着下巴的手劈在我的手骨上,断裂似的的疼痛涌上来,笔筒摔在桌上,笔砸得满地都是。
“你又想伤害我,看看你把笔筒砸下来的气势,你想杀了我吗?”他的话语中充满着偏执。
“伤害我的是你吧,周冠青,我林飞从不欠你什么,你没这个资格来找我索要所谓的代价,我不是……”
“飞飞你怎么不开门啊,我进来了——”莫里斯在门外叫道。
我们这个姿势——,我反射性要推开周冠青,他却放开我被钳制的双手,转而搂住我的腰,迅速凑到我嘴上咬了一下,妈的——,这次拳头着着实实地砸到他脸上。
“呵呵,卓飞你不要这么凶……”他还笑着说。
着急转身,莫里斯已经眯着眼站在那里了,还是被看到了——,全身的力气突然就消失,没办法解释,他会怎么看我这个哥哥?和男人接吻,他会觉得我恶心吧?心里一片翻搅。
周·冠·青——,成功达到你的目的你得意了——
“哎呀小清粥,你的样子太难看了,你该不是做了什么不法之事,气得我哥打你吧?”
“我做了什么你不是看见了?”
“没啊,我没看见,不过小清粥你一贯行述不良,大概做的是让人极度不齿的事啦,你饭也吃了就别死皮赖脸地呆在我家了,难不成你还想吃宵夜?”莫里斯一脸怎么有这么厚脸皮的人的样子。
“卓越你怎么这样看我呐,我这不是就来给卓飞道个别,卓飞你做的饭真好啊,杨叔叔和卓越都有口福啦,我也好想天天都吃到呢——”周冠青刻意拖着声气说。
“可是我一点都不想做给你吃。”
“卓飞,做人不能这样偏心,你不做给我吃,我只好去x市找人做给我吃了。”说得还特委屈。
“哈、哈,很好,你赢了。”我把涌上来的苦意生生咽下去。我刚才怎会想对他解释呢?他的目的根本就是要狠狠地打击我啊,他又怎么会相信我不是杨卓飞,只会讽刺地说我又是妄图逃避罪过吧!
“飞飞,你今天很累吧,早点休息哦,别担心,小清粥就由我来好好送·客·了。”莫里斯嘴角带笑说。
“谢谢你。”我的声音透着浓浓的疲惫。
“要谢我明天给我做好吃的吧。”
“恩,我会做很多好吃的给你吃。”莫里斯喜欢我做的东西,我就做给他吃,这个时候,还有人需要我,就够了。
门一关上,我立刻跑到卫生间,锁上门,趴到洗漱台上干呕,心里面的翻搅,喉咙深处还停留的湿软恶心的感觉,都使我想把整个胃给吐出来,抓过牙刷伸到嘴里狠狠刷,刺痛感和腥甜味很快充斥了整个口腔,吐了口带血的水,继续刷,不够、还不够——一定要刷干净,我一只手死死抠着瓷盆边缘支撑身体,一只手握着牙刷不停地往嘴里狠狠刷。
冰冷的水顺着头淋下来,让身体从里至外冰冷透骨,我坐在僵冷的地砖上一动不动,这里至少有莲蓬头冷水哗哗往下掉的声音使得空间不会那么空寂。
隔天,起床,镜子里的人脸白的像死人,还有些肿,嘴里很多地方都破了皮,昨天刷的那种狠劲现在看来有点自虐了,人在受到重压的时候会倾向于用身体的疼痛来减轻压力看来是真的,但是我没有一丁点的轻松。
把材料放好,用小火煨着,我就看着厨房窗外映着微微白光的树影发呆,身后传来脚步声,先给脸摆上笑容,才转身,“早!”
顿了顿,不是秦叔,不是莫里斯,“你今天起得很早。”我对杨凌照说,徐梦佳来了,怎么不睡到日上三竿?
“你不舒服吗?”他看了我一眼走过来。
“没有,我很好。”低下头,用勺子轻搅着粥,脸冷敷了很长时间,我觉得已经看不出来了。
“一眼就看出你脸色很差,还说很好?”他抬起我的脸,似乎不满我说谎。
深深看他一眼,我笑了,“真没事,就是头有点疼而已,晚上做梦太多,睡眠质量不好。”
手指轻轻顺着我的脸往下,每一次的碰触都像刀割在心上,笑容快要维持不住,赶紧转身,“你去外面等会吧,要煮烂还要一会。”
“好。”身后的人似乎叹息一声。
手指上有疼痛感传来,发现昨天抠断的指甲由于握勺柄太重又开始渗血,用冷水冲了一下,血凝住了就没管,不想包扎,晾着好得快点,也不容易被看出来。
“早啊,老爸,今天起这么早要干嘛?”听到莫里斯的声音心里收缩了一下,深吸口气重新咧开嘴,抬着盛好的粥走出厨房。
“早安,莫里斯。”我尽量笑得和平常一样。
“飞飞,恩,”被亲了下脸,“你怎么也起这么早?你要多睡会,这样才不会大白天想睡觉。”
忐忑的心慢慢平静下来,还是和以前的每一个早晨一样,太好了。
“白天小睡一会有助于精神的恢复嘛。”
“可是你睡觉的时候老爸说不定派我去执行无聊的任务去了,你就不能靠着我睡。”
“那你还真喜欢当真皮靠垫啊?”
“我喜欢你靠着我睡。”直截了当的话语,让我打从心里暖起来。
“好了,吃快点,今早有个会。”杨凌照催促道。
“是你开会又不是我们。”莫里斯依旧慢条斯理吃东西,“老爸你要赶时间你先走,我和飞飞自己去公司就好。”
“这个会你也要出席。”
这种时候我一般沉默。
秦叔赶早市回来,还不见徐梦佳人影,我奇怪地问,“徐小姐还没起吗?”
“谁说她在我们家的?”莫里斯问得有点凶,“我们家不留外人过夜。”
不在吗?我看看杨凌照,他们的关系留下来过夜很正常,我却因为她不在而感到高兴,我才是不正常的。
“卓越,你昨天为什么和冠青打架?”
我嗖地看向莫里斯,他和周冠青打架?
“老爸,男孩子偶尔打打架,才能发泄多余旺盛的精力,不就是和小清粥打架吗?从小到大我和他打得还少吗?”
“哦,你昨天的狠劲可不像是在发泄多余的精力。”杨凌照冷笑。
“是啊,我还没打够,小清粥就哭喊着认输,什么人呐?哎,老爸,我不是故意吓你那‘女朋友’的,谁知道她那么不经吓,我只喊了声不想挨揍的就滚出我们家,她就跑了,我本来要说女人除外的,所以是她没胆量,你可别记仇啊!”
我走过去抬起莫里斯的脸仔细看,“有没有受伤?”根本看不出什么来,我松口气。
“哎,打人不打脸那是国际惯例,飞飞,我身上疼着呐——”他说着往我身上噌。
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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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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