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飞花落照 作者:舍惜
第26节
“我有意见你会听吗,我什么事不是顺着你的?”
你什么事是顺过我的?他竟然这么毫不愧怍地说。
好,我不和他争,“那 我可以回去工作了吧。”他又不是我老板我还要看他脸色干嘛。
“你去吧。”他冷冷地说完走了。
我冲他翻翻白眼,呼口气去面对另一个棘手的老板。
在我忍痛出血说只要今天一半的工钱才消了老板对我离岗15分钟的气,这些万恶的资本家!
快下班了,很意外王青玉说专门来找我。
她把我带到她停在路边的车里,“你看看,这是我妹妹从她学校bbs上截下来的。”
我接过她的手机,三张图片,我一点也不陌生,画面里抱着的两个人就是我和黎兵,虽然是手机拍摄,面目有点模糊不清,但我又怎么会看不出来,三张有两张都在接吻,那bbs上标题是什么?k大校园惊现同性恋,光天化日不知羞耻?我心里闷的呼吸有些急促,打开车门,急切地想逃出那个狭小的空间。
“要我为你解决吗?”王青玉也下来,站在我旁边轻拍我的背,我缓解了一点。
“怎么解决?找黑客黑了人网站?”我自嘲地笑,一再发生这样的事我招谁惹谁了。
“呃,我不认识黑客,不过我可以找学校上层,往下施压,这贴很容易就能被封的。”
“谢谢你王小姐,你为什么要这么帮我?”我们也没见过几次吧,不能不说,权力真的是很好用的东西,原来事关自己的事时,我也不会介意滥用权力,只要能解决问题。
“你不要想太多,先不说你是杨总的儿子,我也是把你当弟弟看待的,这画面里的事我不管真假,我只想你没有麻烦。”她一向习惯把麻烦扼杀在萌芽状态,如果这件事被她老总知道一定会更麻烦。
“是真的,王小姐,我是真的和男人接吻,虽然是非自愿。”既然她是真心帮我,我也不想隐瞒她。
“你······”
“什么和男人接吻?”听到这个声音,我脸色白了,“你们刚才再说什么?”
我转头,杨凌照就站在后面,他为什么会站在这里?我心惊了一下,手机掉在地上都没发觉,王青玉赶紧过来要捡起来,但已经被杨凌照捡起,完了,那一瞬间,我脑袋里闪过这两个字。
麻烦
在他拿着手机查看的几秒钟里我觉得时间是如此漫长和快速,我压抑了数十次上去抢走手机的冲动。
他要知道了,怎么办?就算他知道又怎么样?我不用心虚不用惊咋的,我为什么要害怕被他知道?冷静点,心不用跳这么快,就算他知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是什么?”他冲我扬起手机,口气淡淡地问?
“就是画面上的样子。”他也不用明知故问了,他要知道什么我说过会对他知无不言。
“哦,就是画面上的样子啊,”他轻声回道,“那就是说你t真的和一个男的抱在一起接吻!”后一秒钟是压抑过后的咆哮和手机被砸碎在地上的声音,“还·被·人·拍·了·照?”
手机碎片散落满地,颇有尸横遍野的错觉,我只能给同样脸色发白的王青玉一个抱歉的眼神。
“我在问你话呐,你现在还有空看别人。”他抓住我后领把我压到他面前,说话呼出的热气都喷到我脸上。
他的眼睛离得是那么近,眼里带着飓风似的漩涡,我垂下眼,竟不敢直视那双眼睛。
“是,一切如你所见,如你所想,但,那又怎么样?”事到如今我反而很平静。
“那又怎么样?”他低低地重复,“是啊,要怎么做我都还没想好,等我想一想。”说完就粗鲁地把我提到他车前,推进去,“王青玉,明天之前解决这件事,我不想在看见有关那些图片的一点痕迹,全部让它们消失,另外,收购那家咖啡店。”
“是的,杨总。”
他吩咐完上车,却没有开,只是阴霾地望着前面。
“你一定要这么做吗?”我盯着他直望着前面的侧脸,像刀子削出来的一样,心也同样是刀削的吧。
“为什么不呢,我已经不想再放任你了。”他带着残酷的笑意。
“如果你收购那家店,我立刻辞职。”
“你辞啊,没关系,不管你去哪里打工,我都会成为你的老板,相信我,我有这个实力也有这个能力。”
“能这样掌控别人你很得意吧。”是啊,没关系的,中国这么大,他触角能伸到所有地方?
“我就是喜欢掌控你,你这么不听话,死性难改,现在连男人都勾搭上了,你知不知道羞耻两字怎么写?”
外面转眼间已是乌云密布,狂风肆虐,看这天多会应景。
“好,就算我不知羞耻,那也不碍你杨先生什么事吧,如果,你觉得我做了些什么不知羞耻的事损害了您大老板的面子,你大可以对外宣称:我与那败坏家门的无耻逆子早已一刀两断,他所作所为均与我无关,还有法律文书可以作证不是?您犯不着为我这个碍眼的家伙生气,让我自生自灭不就得了。”
让我们的关系回归原始,不是一切都解决了,我们就当谁也不认识谁。
“是,你真的是碍眼极了,”他把我扯到他面前,粗糙的手指抚过我的眉眼,“看看这脸,这眼,长得很像你妈吧,我压根就没记住她长什么样,不过你们淫荡的本质一点没变,她就想着怎么爬上男人的床,你呢,就不停地勾引别人,不只勾引女人还勾引男人,看着真的很碍眼啊。”他像着魔一样,痛快利索地用言语割我的皮肤,还有内脏,让我从里自外都,鲜血淋漓。
“滚——”找到我的声音,以及仅存的力气,推开他,打开车门,像个可怜虫一样地落荒而逃,原来外面已经大雨滂沱,电闪雷鸣,每一下我都有被击中的感觉,心,为什么会这么痛?
“这次不会让你逃跑。”
像被捆绑了,我拼命挣扎,那两条手臂就越捆越紧。
“你他妈放开我,老子就是要勾引全天下的男人女人,你他妈管得着吗?你这个混蛋,放开老子。”原来敞开了骂人真他妈的爽。
被重重甩到车上,脊背几乎要断了,下一秒,还没来得及骂出口的嘴唇,被狠狠地堵住了。
魔障——还没有醒······
啃咬、侵蚀、吞没,从所未有的距离,以潮湿炙热的身躯,就这样纠缠,像灵魂都被抽取,没有停止地侵入——
他突然睁开的眼睛和我从未闭上的眼睛对上,直接望到对方深处,没有任何隔阻,像是从恐惧中惊醒,像是从深渊里爬出······
我无力的躯体被狠狠推倒在地,我想抬起被雨水彻底模糊的眼睛看看那个男人的样子,但即使是睁得再大也看不清。
耳边是汽车发动呼啸而过的声音,溅起的脏水画蛇添足地泼了我一身。
我开始后知后觉地发抖,在这个不算冷的雨天,我全身透骨地凉。
传说经常大灾小灾不断的人不容易生病,我很想来一场折磨死人的大病,好烧烧我的脑子,不过看起来好像是痴心妄想,怎么会淋两三个小时的雨也不见头疼,上次被陈民伟逮到那次不是吹吹风就烧了吗?
一连两天了他都没再出现,我有一种可笑的精神胜利感,哈哈,这次落荒而逃的人是他不是我,觉得我可怕了吗?对我有恐惧感了吗?哈哈,可笑啊可笑!
“阿·····阿飞。”
“什么?”我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人,哦,是齐蔓,现在原老板说我一个人太辛苦,叫齐蔓和我一起上早班,晚班另外请了人,老板一换,待遇就不一样了。
“你的手机响好久了。”齐蔓看我的眼神活像我鬼上身似的,“你没事吧?精神恍恍惚惚地。”
“哦,没事。”我木然地接起电话,“喂。”声音一如死水。
“阿飞,黎兵要走了,我们都在,你不来送送他吗?”黎兵?哦,他也是一个吻了我就落荒而逃的男人。
“哦,替我祝他一路顺风。”
“你怎么了?你们平时关系不是最好的吗?”
关系?关系有什么用?朋友?父子?还不是一瞬间说坍塌就坍塌,说变质就变质。
“你们在火车站吗?”要不还是去有始有终了吧,落幕了,不是还应该谢个幕吗?
“你快点,他4点的火车。”
“知道了。”
挂了机,我跟原老板说要请假,他二话不说立马批准,“要不我明天也放你假吧,这段时间你也累了。”
“不用了。”我淡淡地说,“你不用对我这么狗腿的,我和你的大老板什么关系也没有。”无视旁边人惊讶的眼神,我到换衣间换衣服。
火车站还是一如既往地显示着大众的低微,我在汹涌拥挤的人群里找人,四面八方都是陌生的面孔,没有方向的指示,我好像无法迈出步伐。
“你终于来了,但是黎兵已经走了。”我身后出现老大一群人。
我转身看着他们,同样充斥着强烈的陌生感。
“他一直等你到最后一刻才走。”
带着遗憾吗?那就让它成为永远的遗憾吧。
“老大,既然这样,我先走了,我还有事。”
“等等,这么久不见,一见就急着要走?你看起来很不好,你现在还在总公司吗?”
“没有了,对不起,我真的有事要先走了。”我不再看老大那张因关心而皱着眉的脸,我不敢再看,走吧,往后也一样当陌生人吧,因为我很快也要像黎兵一样从这里消失。
不想在白天也像个患梦游的人,我尽量打起精神走路,前面人群一片混乱,有人迎面冲过来,不知是不是这几天我从身体到感觉都迟钝无比,明明已经让开了,还是被撞倒在地。
同样倒地的男人被后面追上的人扑倒死死压制,“抓到你了,看你往哪跑?”很奇怪的口音。
“把偷我的东西交出来!”压着男人的人虽然身形高大,但是一看就是少年体型,声音也还带着稚气。
“妈的,小崽子放开老子,不想活了,老子没偷你东西。”被压得灰头土脸的男人粗俗地叫喊。
“就是,小子,你没有证据就敢污蔑人?”旁边立刻围上来几个流氓似的男人。
“明明就是他偷了我东西?”男孩还想据理力争。
“你说我偷?老子给你搜身,没搜到你就等死吧!”见同伙来了,被压着的男人更是嚣张。
那几个人已经围过去,刚才还在看热闹的人群顿时闪到远处。
我退到人群里,扯着嗓子大喊,“啊,巡警来了。”喊完那伙人立刻逃散了,我看着那个不知所措的男孩,上前拉起他手臂就跑,没准他们发现没有警察又跑出来找这个呆子算账就麻烦了。
“喂,你拉我跑什么?我还没拿回我的东西。”他气愤地对我喊。
我看看离那里也有一段距离了,停下我跑得酸软的腿,气喘吁吁,这个身体真t糟糕,而旁边这位,背着一米多的大背包,跑了那么久一点没事。
“你拿不回来了,你的东西一被偷走,马上就被转移了,你跟他们纠缠也没用,八成还会被打一顿。”
“什么?”他越加愤怒了。
我再次听出他的普通话就是老外水平,表达倒是没有颠三倒四,只是发音就怪异了。
“先去派出所报案吧,你是外国人吗?”先问清楚是不是国际人士,不要人家以为我们中国就是这副德行才好,不过汉语说得那么好,应该也是中国的常客了吧。
“我是美籍华人。”
还好,儿不嫌母丑,怎么说也是根。
他像是突然对我的脸感兴趣似的,一个劲对着我瞧,大概是我脸上的纱布引人注意,淋了雨,伤口有些发炎,纱布只好再在脸上呆一段时间。
“我叫莫里斯。”他大方地冲我伸手。
“我叫林飞。”想想还是握上,虽然不想和陌生人有肢体接触,但是这是礼节不是,礼仪之邦的名声要发扬光大。
“林飞?”
“我的名字很奇怪?”
“没有。”他露出上下牙八颗牙齿,笑得很明媚。
到派出所,由于我们报的不是什么大案要案,警察就丢张表格让填,说填好再叫他。
我在旁边发呆,就等这桩闲事管完回去,明天去把工资结了,后天就走吧,去哪里好呢?回爸妈那里吗?那里已经不是我的家了,当初信誓旦旦地不愿回去,结果把命丢了,现在落魄成这样子,不想让爸妈看见我这样,即使是一个陌生人的身体也不想。
还有秦叔,对不起了,你的小少爷是真的要离开了,我不敢告诉他真相,就怕他受不住。
“喂。”莫里斯戳戳我的腰,我缩了一下。
“怎么了?”瞪着他,不会戳手吗?
“我不会写汉字。”他可可怜怜地咬着笔杆,一副愁苦的样子。
我拿过那张表格,名字一栏倒是写得潇洒漂亮,英文书写:,其他汉字部分就不堪入目,字迹歪斜得好像连笔都拿不稳,幼儿园水平。
“我对汉语只能说、读,不会写。”依然是委委屈屈的声音,我打个冷颤,一个一米八的壮实少年装小孩实在可怕。
“我帮你填。”也不能糟践民警同志的眼睛不是,不过看他写的字只觉得汉字被糟践了。
要过一张新表,我开始问:“名字?”
“莫里斯·杨。”乖巧的声音。
“是这几个字吗?”我拿给他看名字有没有写错。
“没错,没错。”
“性别·····年龄?”
“男,17岁。”他大声说。
“籍贯······国籍?”好像这个也不用问了,“家庭住址?”
“纽约市德拉街46号。”
“报案事由?”偷窃嘛,“丢失什么物品?”
他歪着头想了想,“皮包一个,里面有手机、护照、身份证、驾照,一堆信用卡,还有其他卡,我也记不得了。”
“有没有现金?”
“没有,全装在我裤袋里。”他一副幸好我聪明的样子,老外是不是都这样天真可爱啊。
“既然是这样,我看你可能很快就能拿回你的东西。”
“真的吗?”他有些惊讶,刚刚我还对他说不要对此抱什么希望,因为即使抓到那伙人,东西也一定已经销赃。
“因为你被偷走的除了手机,不出意外其他的现在已经躺在某个垃圾桶里了,要不你把附近的都找找,没准就给你找到了?”
“不要,丢到垃圾桶里的东西我才不会要,更不要说叫我去翻垃圾桶。”他脸上尽是嫌恶的表情。
不要了?怎么也比重办方便吧,那些都是重要的证件,不过听说外国办理事情很快捷,不像中国这样拖沓。
报完案,我们得到的消息自然是:等消息。
“那么我走了,你自己小心点吧。”出了派出所门,我说。
他却死死抓着我,几乎要整个贴到我身上,“喂——”我沉下脸,谁准他这么靠近的!
“你不要走,我没地方住。”他急了。
“你不是有钱吗?”有钱哪里没有住处。
“我没证件啊,酒店不让我住的。”
“你就将就点,呐,”我指指到处都是的小旅馆,“住那些不要什么证件的。”
“我才不要住那种地方,很脏的,你帮帮我吧。”他一副我很可怜你不能不管我,你要对华人同胞有爱心,你要让我感觉到祖国的温暖的样子。
满脸黑线,这下我头疼了,我没事给自己找什么麻烦!
同胞
看着这位同胞哼着歌自然地把他的行当从那个一米多的背包里拿出来,摆得我客厅到处都是,我很想马上赶人,当初怎么会鬼迷了心窍就答应他暂住进来,即使他楚楚可怜地一再央求也不能轻率就放人进屋吧。
他所说的都只是他自己的一面之词,我怎么知道他确实只有17岁,而且不是什么危险人物,只是一个在中国无亲无故来旅游的学生?
不过对这个人——,我还真没有办法拒绝他露齿笑得灿烂的样子。
我要走遍祖国的大好河山,他拍拍胸脯一说,我就相信了,觉得他能使用成语很不容易。
怎么会这样?甚至还有些感动,做人就是不能忘本,即使身在异国他乡我也要时刻牢记自己的祖国——这句话俗气啊,但是我立刻就对此人有了根本性改观,热爱祖国的人一定不会是坏人!(这是从哪里来的依据?)
于是在他要求暂住的时候,一不留神就答应了,也许我们对外国人都是比较宽容的,况且是自己的同胞。
但是心里有个奇怪的感觉,我对这个人有熟悉感,这种感觉没有根据,我确定他对我而言一定是陌生人。
他迅速把背包梳理一遍,摆满客厅的东西又重回到背包里,今天我也见识了一回齐全的高科技的野外生存工具,包括帐篷在内的很多庞大的东西竟然可以缩折到很小的程度,而且还不重,科技厉害啊!
“我想洗个澡。”他大方地冲我笑,一点使用别人东西应有的谦逊都没有。
“那边,自便。”我还在想他一副民工的样子,风尘仆仆的,一双耐克鞋硬是被穿成解放牌军鞋,甚至还有泥巴,我怎么就戒心全无的把人给带回家了呢?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莫里斯同胞洗完后围了一条毛巾就出来,我一看,惊得书都快拿不稳,头一次近距离观看男人的裸半身啊!在游泳馆的不算,一大堆看起来差不多的身体就和穿衣服的一样,绝对没有单独看具有视觉冲击力。
我脸红了,我以为内心已经被消灭的性别意识开始冒头,这个该死的开发美国佬!
而他看我的窘样,竟然又来一个露齿而笑。
“我家禁止裸身,既然住我这里就要遵守我的规矩。”
“你在家也不裸吗?”他很吃惊的样子,仿佛这多么不和常理。
“去把衣服穿起来。”我面无表情地说。
“好吧,这是我的习惯,不过如果你要求,我会穿的,”他耸耸肩,“你们中国人很固执。”
“你不是中国人?”我大有他敢说不是就把他赶出去的气势。
“是,我当然是华人,我说的是你们在中国长大的人。”他眼睛似乎闪过不明显的一点蔑视,我敏感地捕捉到了,他什么意思?是对“中国长大的人的蔑视”,还是——对我的蔑视?
“哎,你怎么突然不高兴了?我来给你说说我的游记吧,我这次去了西藏······”他兴致勃勃地讲起他的游历,仿佛之前是我无风起浪的错觉。
“你什么时候走?签证到期了吗?没有护照你怎么办?”我打断他的滔滔不绝,明确表示我这里不欢迎他,爱怎么想随他,我只想快点解决这个麻烦,然后离开这里,他离开回他美国的家,我离开可能去当游民,必须要远离这里,那天——是罪恶的,不该发生的——不该——是那样的!
“你怎么了,一直扯自己的嘴干什么?看红得都快出血了。”我回过神发现莫里斯放大的脸和光着的身子。
“你怎么还不穿衣服——”可能一个楼层的人都能听见我这声大吼。
他又装出一副我好可怜你好凶的样子,“我不要在睡觉之前还穿以前那些脏衣服啦。”幸好他没说出“人家”两字,否则我一定把他丢出去。
“你家洗衣机在哪,帮我洗一下脏衣服吧,我怕把你家洗衣机弄坏。”他指指卫生间地上散乱的一衣堆服,说的是请求的话,语气却是理所应当的样子。
怎么我看起来很好使唤吗?不得了,在我的地盘上,他还一副大少爷的样子。
我皮笑肉不笑,“不好意思了同胞,我家都是人力洗衣机,没办法,我们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哪能跟你们发达资本主义相比,我们这里有句话叫做‘自力更生’,你要入乡随俗呢就自己搞定,不想自己洗呢,我就当垃圾丢了,我家垃圾不过夜。”
“你怎么会连台洗衣机都买不起?”他这是真真实实的惊讶了,难道我看起来给人我很有钱的错觉?
看着我的讽刺越来越浓,他无所谓地甩甩胳膊,“你要丢就丢吧,对了,给我件睡衣。”
我几乎暴经突起,很想踩在他怡然自得的脸上,真当这里是自己家了?
这才是这人的本性吧,当初我怎么就瞎了眼,觉得他可怜收留他了,他竟给我蹬鼻子上脸,天经地义地使唤我!
见我没什么动作,只是怒瞪着他,他又给我摆出无辜的眼神,仿佛在说,不是你叫我穿衣服吗?怎么又不给我衣服?
算了,他还只是个孩子,任性一些是应该的,可能也是有钱人家的子弟吧,我听说海外华人一般都是世家形式的存在,有些甚至还保留封建阶级式的等级低位,不像我们中国,社会主义革命是狠狠对封建习俗革了一番,一般家庭都不会有大家长式的作风。
这个莫里斯身上有矛盾的东西,美国长大的人肯定有平等观念,但是他的少爷作风也让人不敢恭维。
我拿了秦叔的睡衣给他,秦叔,对不起,我会给你买一套更好的,还有那条被他围过的毛巾,别了。
“这是你的?”他拿起睡衣狠狠地闻了一下,“有太阳的味道,在美国都不准把衣服拿出去晒。”
看他终于遮起他那身碍眼的皮肤,我还没缓口气,他又说,“我饿了。”
“出小区门左转十米处有家牛肉面馆,慢走,不送,迷路就自己问路回来。”我继续看我的书。
“不要,我才不吃那种路边餐,脏!”他一脸嫌恶。
“你这个人很奇怪,住旅馆你闲脏,吃路边餐馆你闲脏,什么都嫌脏还去挤火车,直接坐飞机回来不就行了?”这样他也不会丢东西,我也不会遇见这个麻烦。
“你们这里不是经常报道,那些旅馆都是会有‘卖’的服务吗?我才不要睡在不知多少人做过的床上,还有不是说你们这里那些路边餐馆用的是阴沟油吗?吃了不死人才怪。”
恶——我听得快吐了,好吧,这些据说都是事实,这是中国实情!原来他说的脏是这个意思。
“而且,从到西藏不感受感受青藏铁路这条‘天路’,不是说就不算到西藏吗?沿途的风光也很好啊!我拍了好多照,电脑呢?我给你看看,不过我肚子饿了。”
他无辜的眼神告诉我,他快饿死了。
我翻翻白眼,“没有电脑,”都说是社会主义了,“面可以吗?”
“面?好吃吗?”他还一脸怀疑的表情。
“方便面好不好吃?”本来要尽尽主人的情谊,不过现在没那个意思了。
“我开玩笑的,小飞飞你最好了,我不想吃方便面,我在火车上吃够方便面了,再吃我就死啦——”他扑过来,精准地圈住我的脖子,开始摇晃。
“放开——,我、我给你下鸡蛋面。”再摇他不会死我却要晕了。
“哦,小飞飞你最好了!”摇晃改拥抱了,我起了一层鸡皮。
“叫你放开听不懂汉话吗?还有谁是‘小·飞·飞’?”就算是老外,在中国也给我发乎情止乎礼。
“就是你啊!”他一副你怎么连自己名字都不知道的样子。
“我19了,不管怎么说也比你大,你可以直接叫我林大哥。”前世是独生子女,没过过当姐姐的瘾,今世又是一直被小杨小林地叫,现在也找到个比我小的可以当哥哥了,小子,快叫!
“但你比我矮。”
我终于一拳打在他额头上,这小子的毒嘴实在找打,不过被他闪得快,只擦过一点,太遗憾了。
“你打人!我说的是实话你就打人。”他好似受了多大委屈,那表情让我汗了一个,不过也奇怪,我对一个陌生人不应该如此没有礼貌,一定是那该死的熟悉感作祟,他没穿衣服时不敢细看,现在这种感觉就更明显了,这小子看起来很面熟啊。
细看这小子还长了一副明星脸,只是还稍显稚嫩,变声期的嗓音本来低沉悦耳,但是偏偏要装可怜,不伦不类的。
烧水、下面、煮汤,莫同胞就一直站在厨房门口伸脖子,“好了吗?你快点!”一边咽口水一边催。
此人还真是不会脸红。
“好香啊!”知道他说话直接,所以这句夸奖我当没有水分。
一开始试探地吃了一口,后面就狼吞虎咽三两下解决了,连汤都喝干,头一次我对自己的厨艺有了无上的荣耀感和虚荣心。
“好吃,太好吃了。”虽然是饿极了的感言,但他由衷的赞美还是使人很开心。
“一般吧,我爸爸做的才好吃,我还不及他的十分之一。”我笑眯眯地说。
“你爸爸?”他奇怪地看我一眼,若有所思。
他的眼神让我提起警觉,但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我收了碗去洗,总不能叫客人做事。
“我记得你也没吃饭吧?”他突然问,想不到他还注意到了。
“不想吃。”确实一点胃口也没有,可能是胃功能退化,可能是心烦影响食欲。
“你经常不吃饭吧,每次看起来都面黄肌瘦的。”他一脸的不赞同。
“你说什么?每次?以前我们见过?”我没有漏掉他话里的语病。
“啊,你果然不记得了,我就说你脸熟,现在想起来了,以前我来这里的裕华中学做过一个月的访学生,我见过你的,你不太爱说话,跟你打招呼也不理,你果然都不记得我,我还记着你的说。”他惊讶加痛心地大呼小叫。
是吗?原来是“杨卓飞”时见过啊。
“没有,我对你也有熟悉感的。”不然也不会轻易就让他住进来。
“真的?”这下他更惊讶了,搞不懂他到底惊讶什么?
我抱出一床被子往他坐的沙发上一丢,“你就把抱枕当枕头吧,我要睡了,明天还要上班。”
我结束今天的谈话,不想跟这位多出来的“同学”怀念以前的时光,反正听他说的他跟杨卓飞又不熟。
“哦,我还想跟你聊聊天呐,啊,我不睡沙发,我要睡床!”大少爷脾性又上来了。
“出门在外,难免不便。”说完不理他,走进卫生间。
“你床不是很大吗?我们一起睡吧,我睡觉很老实的不会踢人也不会裹被子也不会打呼,和我睡觉你放心。”
他强调的没有标点符号的那句话像背过很多次一样,而且后面一句听着也不对,我放什么心?
“你不睡沙发还可以睡你的帐篷,我不介意把我的客厅借给你安营,只要别明天起来我客厅就空了。”
“你不相信我!”他激动了,至于吗?我开玩笑而已。
“不相信你我早把你轰出去了,乖,哥哥我累了,你也早点休息。”
他不是坐了一天的火车吗,怎么看起来比我还精神?吃美国粮食的都精力旺盛吗?否则也不会嚷着要到处去探险,我只为生计都筋疲力尽的,还有,吃美国粮食的都长这么人高马大吗?看着就不爽!
“喂你好歹吃点东西再睡——”他的嚷嚷被我关在门外,我笑了笑,因为他是直接的,所以他是真的关心我这个前同学的胃吧。
这一夜,我睡得意外的沉,没有失眠也没有再做那个暴风雨中的梦。
家里有个陌生人,所以我不会老是闲下来就想起那天,这样看来,也没什么不好。
不过,“你签证什么时候到期?” 他已经在我家赖了三天,到期了就把他遣送回国,那样没有护照也没关系了。
“小飞飞你讨厌我了,要赶我走?”对他的装模作样我已经习惯了。
“不是,我问问而已,”我是担心犯了非法收留国外非法流民罪,“你钱够花吗?”他花钱十分让我痛心疾首,我这么问只是担心他回家的路费都被他花没了,让我借,我也不好意思不借。
“别担心,虽然我信用卡没了,但我现金充足,不过小飞飞担心我真让我高兴。”
“你真的跟你家里联系过了吗?你的新护照什么时候办下来?”
“你还说没有,你就一心一意地要赶我走,你直接说就好,不用拐弯抹角。”
“直接说你会走吗?”再委屈的面孔我也麻木了,他一到实质性的问题就避重就轻。
“不会。”这声倒是坚决,我明白了东西文化差异在他身上的糅合,就是能适应中国文化里的曲折性,但必要时就坚决直接地把自己想说的说出来,蜿蜒一点行吗?
弟弟
“喂,你别看书了,陪我说说话啊。”如果休息在家就是被一只烦人的外国苍蝇打扰,我还不如上班。
“说什么?”只要是问他什么时候回美国的问题就一定会无疾而终,他到底要住到什么时候?只要他一副可怜样,就算知道他是装的,我也硬不下心了赶人。
“五一我们出去旅游吧。”他看着我的眼光充满渴望盼望希冀。
“不好,五一人太多,”这人要住到五一?“五一你都买不到票的。”所以趁早走了,要旅游,要回国都行。
“那我们现在就去吧,去云南,路线我都看好了。”一大堆云南的旅游资料递到我面前。
“呃,莫里斯,我不想去旅游,我还有工作。”搞清楚我现在虽是管吃供住,但不表示还要供陪。
“你那种工作有什么好做的,你不是无聊才做的吗?跟我去旅游吧,我们去香格里拉,爬梅里雪山。”
他勃勃的憧憬在我脑里出现的是高原反应、酸软无力的破身体,根本不能剧烈运动的身体去爬梅里雪山?
“莫里斯,”终于习惯对着个东方面孔叫洋名字,“第一,我不是无聊才去工作。第二,你的决定不要老是要我遵守,也就是不要拿你的思维来约束我。”
“啊——小飞飞你又生气啦——”他扑过来抱着我的腰撒娇,每次都来这一招,我腰上一痒,脸就板不下去了,对这种西方热情开放的方式很无奈,从一开始吼着叫他放开,不准再对我搂搂抱抱,到现在平静等他抱够自动放开,推又推不动。
“放开,热,你太烫了。”
“小飞飞你身上好凉啊,为什么天气这么热你还这么凉?”他还就赖着不动了。
“中医上叫气血不足,西医叫血液循环不好,走开。”解释得够科学了,而且我也不凉,热得要命。
“我不要,小飞飞抱起来很舒服。”
“你舒服了,老子不舒服!”天怒人怨——
“你骂脏话?”他抬起头惊讶地看着我。
“放开。”要不是要时刻注意国际形象,我早就想骂了他了,死皮赖脸地赖在这,害我走不成。
“好可爱啊——小飞飞你激动的样子比你板着脸可爱多了。”
啊?
果然是思维不在一个层面上吗?
为什么我对他没办法?我犯那路鬼神了?
“他们是干什么的?”为什么我只去了趟卫生间出来家里就多了一些陌生人?
“哦,装空调的,夏天这么热,怎么可以只用个风扇就行呢?”莫里斯正指挥工人往墙上装空调,抽空转过头邀功似的看我。
谁准他随意改造我家的,他还想常住不成?是他不可理喻还是我想法跟不上发展了?不是客随主便吗?我家不是该我做主吗?
装好,测试好,人走了,我问,“克里斯,这里是我家吧?”
“是啊,可我住这里不是吗?你这条件实在是太差了,我把洗衣机,冰箱都买齐了,等会该就送来了吧。”他的眼神如此坦白,他的表情毫无愧怍,仿佛一切都天经地义,理当如此。
“其它还没送来的东西退了,空调的钱我会还你,如果你嫌我这里难住,你可以去任何你觉得好住的地方,除了这里。”我的声音很平静也很坚决。
“为什么?”他头一次没有装,而是正经地问我,“我不明白,我只是想你住的舒服点,那些东西都是我出钱,你为什么要生气,只是因为我没和你商量吗?”
他不明白?难道我可以厚脸皮平白无故接受别人的东西?他是我什么人啊?不过重点不在这里。
“克里斯,你真当这里是你家了?”我讽刺地问。
他脸上立刻显出受伤的表情,“我······我不知道,一开始没想这样,可是和你住着我很开心,即使你下班很晚,也会给我做饭,而且很好吃,我从来没有吃过那样的味道,从来只有保姆做给我吃,我老爸老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婚,老爸在国外,老妈不管我,我不知道要怎么说,虽然这里很小,但是我想住在这里。”他的声音带着点不知所措,却透着坚定。
突然觉得他像个抽丝剥茧出来的蚕宝宝,而且是还没成蛾那种,看似很坚硬,其实很脆弱,他说他是不想呆在家里才到处跑,美国跑遍了,就来中国跑,也只是个17岁的孩子,却习惯伪装。
“算了,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我说得真是别扭,“只是你走的时候你的东西要全部带走。”
“我的就是你的。”
“老婆也是我的?”
“那个,我问问她再说,嘿嘿。”
“切。”
“啊——你笑了。”
“我又不是面部神经衰弱,笑就笑了,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以前都没发现你笑起来好看啊,”他扑过来抱着我的头,“再笑一个。”
“滚——”这家伙根本是给点阳光就灿烂的典型。
不过,对他已经没有了以前的疏离感。
由此,他开始大规模向家里添置东西,第二天拉着我去购物,我换老板以后连单休都变成服务业里奢侈的双休。
本来不想出来考这个恶毒的太阳,但是我就是没办法拒绝莫里斯的死缠烂打。
莫里斯很兴奋,跟被晒蔫了的我不同,有和女人同等的逛街习惯和水平的男人很恐怖。
“莫里斯,你买够了吗?”我忍无可忍的声音却虚弱得一点气势也没有。
看着我们手上的大包小包,他皱起浓密的眉毛,嘟起嘴,“还没买飞飞你的衣服,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为什么你什么都说不要?”
“我的衣服够穿了,不想买。”
“但是我要买给你。”
“我不要,你买给我干什么?”我没说要他交暂住费,当然也不会要他的东西,至于家里那些电器,他搬不走就算了,我走后给他把钥匙,以后他来中国还可以自己去住。
“不管,我就是要买衣服给你。”又耍赖皮。
“是不是买了就回家?”
他点头,“买了就不逛商场了。”
我随便指了件便宜的白衬衣,他以不赞同的眼光愤愤不平地付了款。
“我们去逛超市吧。”
“喂你说了买完就回家的!”我忍不住大庭广众下就高声叫喊起来。
“恩?我没这么说过啊,家里有冰箱了,我们不是应该买很多吃的去充实冰箱吗?走吧、走吧。”他拉着我的手猛摇,像一个要吃糖的小孩。
算、算他狠!
至于我们手上的一堆东西,莫里斯拦下一辆出租车,打开后门直接把东西丢进去关上,到前面和司机说,“司机先生,麻烦把东西送到东湘之城小区门卫那里,钱多出来的不用找了。”说着递给司机一张百元人民币。
我看得目瞪口呆,我们市的出租什么时候多了送货服务了?
司机很为难,这明显违反规定的。
“没关系,你可以不用计价的。”莫里斯大方地叫司机放宽心,不用计价就是不会有记录,到时要投诉也没有依据了。
“你还真是对别人放心啊,你那些东西都是名牌。”不要任何凭证就放心地让东西中转两次。
“有什么不放心的?”他很奇怪地问,该说是美国服务业好呢还是说莫同胞没有一点危机意识,所以才会一下火车就着了小偷的道。
想想我怎么就莫名其妙地收容了一个人,本来一个人的生活生生被打断,从开始的不自在到现在习惯,习惯家里多了张吵闹的嘴,习惯扑过来抱着撒娇的人,看着那个随时挂着无辜表情的大男孩,我不禁弯了嘴角,这就是有弟弟的感觉吗?
第2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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