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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节

    觉悟 作者:小秦子

    第7节

    他只要想象哥哥在他身底下被他操得哭喊大叫,那张总带着阳光的俊脸流满了泪水在求饶,那种感觉简直就是……简直就是……

    ——啊!……

    高潮了,林睿压着音低喊,大量的体液全射在了李慎的内裤。

    “……呼呼……”颓唐地软倒在床,林睿品味着宣泄的余韵,把因被射满上了浊液而沈甸甸的黑色布料从身下抽出,瞅了半刻,他仿佛有些寂寞,迷惘地说:

    “……哥,爱上我吧,我真的,快忍不住了……”

    觉悟 正文 二十六

    章节字数:1960 更新时间:090504 12:31

    这一日,晴空万里,烈日当空;这一日,英华学院,人潮汹涌;这一日,校园足球赛,英华对南光。

    说得好听是友谊赛,输赢乃其次,贵在参与嘛,可实际上还没开始比火药味就充满整个球场,双方人马的阵容是不相伯仲。英华的校服是白衣黑裤,南光的校服则是蓝衣黑裤,为了认清敌人或我军,大伙都还有默契的基本都穿了校服,那么,就以白衣或蓝衣来区分他们吧。

    一个诺大的足球场,围圈住它的石泥跑道上站满来助阵的同学、亲友团,一边为蓝,一边为白,其他便装的乃是一些来看热闹的路人甲乙丙丁,其中,或者还有一些混进来打算干点什么的人。

    场上的两军,人马不时互相挑衅,尚未开战,先比声势。

    临开场前,南光的美少女啦啦队在球场大秀舞蹈,劲爆火辣,他们的人呼声高起;英华的也不甘示弱,街舞社的成员站了出来,朝她们给了个倒么指的手势,几个少年就跳起高难度的街舞动作,翻身跳跃,掌声一片,斗球也斗舞。

    学校也开放,喇叭那里还给他们放了首快节奏的音乐,气氛被炒到高点。

    到这里有人就奇怪了,不就是校园足球赛吗,什么大不了的,赢了也就个赢字,屁都没一个,干啥子这么认真呢?——如果现在有人在英华学院里拦一个人这么问,就算问的是个扫厕所的大婶,也会被鄙视。

    这场球赛,学生和球队之所以会这么看重,也是学校长期以来的灌输所致的。

    话说,英华所隶属的教育投资集团有限公司,与南光学院背后的公司是死对头,先不论彼此数不清的相互挖名牌教师或者资优生的手段,这次比赛,南光为了避免英华主场作战的优势,出动了学校所有的校车,拉了一大批学生过来,这不,车全停操场那儿呢。

    喏,在白衣人群这边,拉张矮凳蹲在球队队员旁边的四眼大叔就是英华的校长;在蓝衣队这边,那个秃着顶跟球员说话说得口沫横飞的,就是南光的校长。

    一身红色的球衣,李慎在球队专用的椅子上,他一点没有被热烈所感染,只是焦急地不停地拨打着手机,呢喃着:“江世孝,你到哪去了,倒是接电话啊。”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候再拨……”机械式的女音如此给他回复。

    李慎不死心,还是一直拨。

    “……再过十分钟开始比赛,现在清场,啦啦队请从场地中出来……”

    这句广播惊醒了李慎,他看一眼手表,心里闷得慌,四处张望,怎么也找不到那熟悉的身影,不对,出事了,世孝说过会来,他一定出事了。

    “阿慎,你怎么了?”徐温岚步近他问道,李慎抬眼瞧她,惶惶不安地说:“世孝没来,我怕他出了事,我想去找他。”

    徐温岚沉静了,睨着坐立难安的样子,想了几秒,用听不出喜怒的语气,道:“这场球对球队很重要,世孝不在,如果连你都不参赛,他们踢起来会辛苦很多,你想清楚了。”

    李慎满面的为难,他环顾了一下周遭默默看他的队友,挣扎着,掂量着,他闭下双眼手搭在额头,还没决定,手机的信息声先至,是王宇擎,他按下读取,脸色一下刷白,信息写着:

    阿慎,我三天前离开了你们所在的城市,离开了世孝。

    那封他给我的信,我没看,我也不敢看。慎,他可能知道我已经走了,我不知道他会怎么做,麻烦你帮我看着他,告诉他,我是真的爱他,很爱很爱他,可是我也真的不能跟他在一起,还有,对不起。

    一件校服悬在李慎眼前,他转首一看,是一个本来不准备上场的队友,他不解,队友却对他说:“去吧,把球衣换下来,我代你上场。”

    “是咯,你有事就先走吧,他技术也不错。”

    “嗯,去吧,我们会赢的。”

    “没问题的啦,只要我发挥全力,就算没了你,也万事ok。”

    队友们纷纷表态,拍拍他的头,碰碰他的肩,李慎怔了半会,体会到他们的用心,他感激的看着他们,视线最后落在不说话的温岚身上,她也回视他,跟他的坚持较劲,还是败下阵来,不太甘愿地道:

    “滚,就你现在的状态上去,搞不好会连累球队输球。”

    李慎向她无声地说了句谢谢,把球衣脱下换上白衫,急急忙往外跑,由头到尾关注着他的林睿也跟在他后面,出了那堵人墙他喊住了李慎,李慎闻言回过头——

    清俊的弟弟迎风而立,神情像是怕被丢下的孩子一般,金发在阳光异常炫目,李慎的心弦被一拨动,他愣了一下,而后也没多想,拧了眉,说:

    “世孝家不太安全,你别跟来,老老实实待在这里,回头我来接你。”

    语罢,旋即就走,林睿提腿想尾随,可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两个黑人挡在他前方,他步调一顿,定睛一看,脸上霎那布满冰霜。

    “少主。”其中一个壮硕的黑人恭敬地唤道,用法语对林睿说:“老板现在在您的住处,派我们来接您回去,后天,一起回法国。”

    林睿的蓝眸,冷冽得摄人。

    觉悟 正文 二十七

    章节字数:2955 更新时间:090504 12:33

    白色衬衫和红色球裤,如此不伦不类的装扮,李慎坐着计程车到了江世孝的家——炫耀财富一样的豪宅,犹记得第一次他到这里的那天,瞠目结舌的傻眼了。

    可能有人交待吩咐过,他来的时候门卫很有礼貌的领着他进了高耸的门槛,穿过露天花园和游泳池,七转八转地再经过一个景色宜人的庭院,来到了富丽堂皇的建筑前,主屋。

    李慎刚一踏进那扇气派非凡却让人有些难以放松的大门,就见到在沙发上的两个女人,一个典雅大方,浅色的长裙,秀发挽成一个别致的簪,每一举动都有种干练的气质,李慎知道她,她是江世孝的母亲,古云蔚;另一个妖娆妩媚,性感的火红窄裙遮不住她的美腿,一颦一笑尽是撩动男性的意味,她是世孝父亲的三太太,世孝的三妈,一个曾经红透半边天的女演员,候采妮。

    两个不一样的女人,一样的美,一样的不相忍让,饶是李慎的迟钝非同一般,也轻易地察觉到这是室内一触即发的危险,平时就视对方为肉中梗的两人,战争似乎升级到了白热化。

    银蓝的手机摆放在纯水晶制的茶几,那是世孝的,李慎一眼就认出来了,他不明了地靠近古云蔚,看着她,略带敬畏地道:“蔚姨。”

    余光瞄了一下对面的女人候采妮,李慎没什么特殊表示,就是不语。

    “阿慎来了呀。”古云蔚的脸色缓和了一点,朝李慎不可显见地微笑了一下,如轻柔的三月春风,道:“这儿有些人的风气不好,蔚姨不招待你了,让佣人带你上去找……”

    “风气不好?”不待古云蔚的话说完,候采妮出了声,连音里都是一股勾人,笑容媚得很,说:“风气不好的还不知道是谁呢?假正经装清高。”

    李慎一时间就伫在了原地,古云蔚半侧过头冷睨着她,问:“你还觉得吵不够是吧。”

    “谁跟你吵了,我只不过在陈述事实。”更为盛气凌人了,候采妮笔直的腿交叠,嘴里吐出的字个个是幸灾乐祸,“本来还为你有个儿子,将来能分更多的财产而替你高兴,谁知道你儿子原来比女儿还不如,我说,你当初怎么不把他生成女的呀?”

    有意无意的,她这一番话,除了让古云蔚难堪,也是在说给李慎听,唯恐天下不乱。

    “我说过,我儿子不需要你来多加评论。”顾不上李慎还在场,古云蔚整了整情绪,反唇相讥道:“你以为你屋里的是什么好货色,管好你的女儿先吧,三太太。”加重的语气,强调女儿和三太太这几个字。

    “没关系呀,我承认,我女儿是不太检点。”说得很轻巧,可态度就不那么回事了,候采妮从身后的女佣那拿过指甲锉,旁敲侧击,给古云蔚话听,“可就算她跟男人搞一块她也是以女人的身体呀,哪像你儿子呀,男的还跟男的一起搞。”

    心高气傲的古云蔚,不可避免的被人抠着疮疤,她暂忍着不出声,候采妮一见更来劲,一边搓着指甲一边越讲越风凉,“你要感激我,那天如果不是我撞进去,你儿子就给人开苞了咯。”

    “啊,不好意思,我说错了,你儿子,我们的二少爷,搞不好早跟男人睡过了,‘开苞’这个词,是我用错了。”

    愣直的目光,超过理解的范围,吸收了她的话,李慎反射动作地望向古云蔚,她还是不言不语,拿过桌上的烟,抽一根点上,低头一口一口地吞云吐雾,由得候采妮讲个不停,乐到不行。

    “你生了个同性恋,变态。”享受着第一次战胜古云蔚的优越,候采妮而后露出同情的样子,惋惜又可笑地说:

    “自命不凡的你,却生了个同性恋,不单贱到雌伏在男人身下,还是孬种到为一个不要他的男人闹自杀,你的儿子,把我们江家的脸,丢得彻彻底底!”

    同性恋——这三个字狠狠地敲在李慎的耳膜,也击在了古云蔚的心上,她夹着烟的手指不着痕迹地一抖,不反驳,为她的儿子扛起了早预想得到的侮辱。

    莫不是觉得不做反击的古云蔚无聊,候采妮站起来拉了拉裙摆,佣人赶紧给她递上皮包,她巧笑倩兮地接过,以胜利者的姿态最后对古云蔚挑衅道:“感谢二太太多年的精心栽培,给我们这些闲来无事的人,提供了一个茶余饭后的娱乐笑话。”

    “都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候采妮,你不止是戏子还是个婊子。”

    或许是听见了她的弦外之音,古云蔚打破了沉默,她的烟仍在燃着,淡淡的,她说:“如果你在外面搞了什么花招,我以江傲集团总经理的身份保证,我绝对让你也混不下去。”

    停顿了一刻,候采妮一抚卷发,离开。

    找不到合适的言辞来修饰这个尴尬的局面,李慎只能无言地看她一根一根的烟点起,她不必说出口也不容忽视的悲哀,浓而重地搁置在她纤细的肩膀。

    “……我古云蔚的儿子,不是同性恋,不是变态……”说这话的人,她的手,一直在颤抖,不被人知道的颤抖,“……他不是孬种,真的不是……”

    听见了,心冷凉冷凉的,李慎无端生出一丝惆怅。

    原来,男人爱上男人,是变态的。

    受不了胸口那股混乱,李慎别开眼想把视野投掷窗外,不经意的,瞥见在二楼的扶手处,一道清瘦的身影摇摇欲坠,一个毫无血色的、惨白的人站在那儿,他深远的眼神有痛有恨有悔……终于,剩下的是对母亲的愧疚,极致的心疼。

    ……

    夕阳光晖之下,李慎漫步游走,他走走停停,最后在一棵榕树旁,一棵很像小时候他们三个人常一起去攀爬的榕树,他仰起脸面向晚霞密布的天空,放荡不羁的心,知道了什么叫沉重,耳际,缭绕不散的,是他和江世孝的对话。

    “这个世界对同性恋是没那么宽容的。”

    几乎和床铺一样雪白的世孝,惨然地笑着,靠着枕头,对他说:“只是我们身处在这里面,把一切都理想化,美好化,认为追求自己的幸福没有错,并且为此和亲人争执,吼着说出伤害她的话,却不知道,在我转过身看不到的地方,她为我承担了什么,那些嘲笑和讥刺,还有来自于我的伤害。”

    “世孝,喜欢一个人,并没有错。”李慎艰难地找到了这句话,他说出口,薄弱的理由。

    “……喜欢……一个人,是没有错……”虚弱地回答,世孝瞳中迷惘的焦距对着他,却好像越过了他,盖着单被,缠着绷带的手腕,他的声音轻缓又深刻,道:“……我和宇擎都做错的是,喜欢的是一个男人……”

    “……他走了也好,扔下我走了,或许才是对的……”已经不是在和李慎交谈了,他说的一字一句,都是在对自己说,“……他是独生子,父母所有的希望都在他身上,为了我的事,他父亲失去了工作,他母亲也进了医院,而我却还要求他扔下一切跟我离开,我……真的好傻,好自私……”

    “……他没办法说出的最后那句话,就让我来说……”透明的液体在眼眶中滚动,忍住不眨眼不让泪落下,凄切的笑意不变,低诉:

    “王宇擎,我们,结束了。”

    如果分离是唯一的解脱,最后的话,由我来说。

    真心,并不能让禁忌的爱情变得理所当然。

    父母长久的期望,慈爱的关怀,朋友的相伴,自己现有的生活,前程和未来,一个有妻有儿的正常的、幸福的家庭……这一切的一切,如果都用来交换一份爱,那份爱,沈得没几个人背得起。

    他的语词,他的嗓音,他的笑容……都像烧得火红的铁石砸在李慎心坎上,坑坑洼洼满是痕迹,男人和男人是不能相爱的,会造成伤害,男人应该和女人相爱,因为这才是正常的。

    这一天,李慎如此深信不疑。

    不能爱。

    觉悟 正文 二十八

    章节字数:3449 更新时间:090504 12:33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是林睿此时此刻的写照。

    当他被两个保镖半强迫地逮回了李家,见到排满他家门口的一整列黑色德国轿车,原本的那一点点侥幸心理也幻灭了,会摆出这种黑社会大佬排场的人不多,他祖父——威斯德格林兰就是其中一个。

    林睿的另一个名字是希斐尔德格林兰,出生在贵族世家,他祖父可以说是他们整个家族的主宰,法国的贵族数量比较多,贵族间的贫富差距也很大,少年时期就看破‘贵族’这个名衔混不到什么饭吃的威斯先生,很理智的选择了从商,几十年打拼成就了赫赫有名的墨斯本集团,贯彻商业各个领域,只要是能赚钱的,都有它的影子。

    那么,墨斯本集团的总资产是多少呢?

    关于这个问题,那就得请全球顶尖的会计师事务所来查查帐、估估算,连同旗下所有子公司的财务状况编制一份合并报表,如果胆子够姜的,不妨把灰色收入也估一估,只要还能活着走出集团的大楼,也就无所谓了。

    而许多年后的林睿,也从他祖父身上体会到一个道理,那就是无奸不成商,不狠不得世间财,确实在商海里滚得干干净净的,就不会是一个成功的商人。

    于是,在这么的一个平常的日子里,只能在金融杂志上看见的、传奇得近离奇的威斯先生,悠哉游哉地出现在李家,带了若干个保镖,着实让李父的心脏险些提早退休,听了李母的解释他才明白过来,可他好不容易安定的脑神经,被威斯的一段话给整得差点错乱,威斯先生以英文说道:

    “希斐尔的父亲,我唯一的儿子——帕特,在上个礼拜酒醉驾车自己撞死了,我查过最后一个跟过他的女人,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所以,现在只有希斐尔继承了我的血脉,我要把他带走。”

    两鬓雪样斑白,上了年纪的体魄不见衰老仍见健壮,老人说的每一字都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嗓音不大却有惊人的魄力融贯其中,他叙述他儿子过世的消息就跟谈天气一样,目光平常,李广平和林馨两夫妇比起他还有点人味,至少错愕着,血气尽失的没法给回答。

    时间一分一秒在凝重中过去,威斯老先生自在地抽着雪茄,俨然就是个主人家的架势,反倒是在他旁边位子冲茶的李广平,很是不适忐忑,那些保镖一瞬不瞬的盯望更叫他有如芒刺在背,所有人一致静得连呼吸都不明显,只有烧开的水从壶口冒出白烟——林睿回来见到的情景,他久违的祖父,一个他无法使任何小动作的人。

    “祖父。”选择走到母亲一旁,林睿隔着一张茶几直对威斯老先生,礼貌可不太热络,“好久不见,您好。”

    “好久不见,希斐尔,我亲爱的孩子。”威斯给出了笑可也不太慈蔼,他抽了一口上品雪茄,见人齐了,直接就对林睿说:“相信我的保镖也和你说了,你明晚就收拾好必带品,注意垃圾别带,我后天早上七点来接你。”

    料想之中,林睿一丝不意外,他不表态也不给正面回应,只是刻意用求助的眼神看着林馨,母子之间头次这么心有灵犀,林馨拍抚了下他的手,中断了深思,还是很尊敬地对威斯老先生道:

    “请容许我称呼您为威斯先生,希斐尔是我的孩子,我不认为你有权力带走他。”

    “馨,我想你是太久没和我接触了,不然你该知道你最不应和我谈权力。”威斯老先生不温不火,只是言词又比麦芒还锐利,“我亲自过来接希斐尔就不可能空手回去,给足了你们夫妇面子才知会一声,我不给面子的话,你们连知情权都没有。”

    李广平的脸猛地就阴下来,他才一张嘴,林馨赶紧朝他使了个眼色让他安静,然后她勉强一笑,说:“多年不见,您还是这么专制。”

    “有本事的人才能专制,不是吗?”

    “或许吧。”对他的论调,林馨小拧着秀眉,道:“可是,我当初和帕特离婚的时候,您亲口答应过,希斐尔的抚养权归我。”

    “你也会说是‘当初’,当初帕特还没死,他现在死了,促使我答应你的因素已经不存在了,明白不?我亲爱的馨。”老先生是一味的心平气和,解释着,不给任何余地。

    “我不会答应的。”似乎明白说理没作用,林馨的双眸闪有决心的光辉,她斩钉截铁地说:“希斐尔是我的儿子,他跟我们生活了这么多年,我不会让你带走他。”

    “呵呵,我这次出现只是告知你们,可一定也没有征求意见的意思。”听闻了天大的趣话般,威斯老先生哑然失笑,“你们根本没人阻止得了我。”

    “是么?但这里是中国,是法制社会,如果你强行带走他,我们就报警!!”

    林馨开始有些激动,这情景林睿知道希望不大了,他攥紧了双手,不可以冲动,要冷静,冷静……可再怎么冷静,他都不知道自己能怎么做。

    “不必吧,我是个正当商人,你报警是让警察来表扬我吗?”威斯老先生一反问,他指缝夹住的雪茄燃出一小节灰,他瞟着,淡笑道:

    “馨,惹我不高兴了,你相信吗?我在三天内能让你丈夫的公司倒闭,让你们地区政府强制征收回我脚下这块地,让所有的酒店、旅行社不敢做你们生意,你们哪个亲友敢收留你们一家,我让谁找不到饭吃……你信吗?”

    动弹不得,林馨想说不信,但是她心里明白,他做得到,这个以玩弄权势为乐的人。

    威斯还是一如既往,建筑在别人痛苦之上的快乐仿佛让他非常开心,尤其是在他手上的雪茄灰蓄长时,林睿过去端了桌面的烟灰缸,举到他面前时,他的愉悦里加入了嘲弄。

    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祖孙二人都这么想,一个不甘,一个讥笑。

    林睿认了低威,抬起的手没放下,他努力调适情绪,说:“祖父,我不想回法国。”

    真的不,他不能把哥哥带进那个家族,也不想在这时候和哥哥分开。

    失望透顶地摇一摇头,威斯老先生没有接受孙子的示弱,他夹烟的手悠地往左一伸,在他身后的一个保镖立即将手掌摊开在烟下,让老先生弹弹烟灰,更甚的是,在威斯把烟头摁在他掌肉的时候,保镖也没有半点退缩,生生受下了——

    林睿一僵,神色一冷,连掩饰也没有,那纯属多余。

    “祖父,您别逼我。”

    “逼你??不,希斐尔,你太抬举你自己了。”威斯老先生望着他,不怒而威,惋惜讽刺又严肃地说:

    “我一直以为,你会是最了解我的人,对你有很大期望。可是你看看你,除了一个不算愚蠢的脑子和会耍点小聪明之外,你还会什么?还有什么?一个连根本的反抗能力都没有的人,有哪点值得让我用‘逼’字?”

    对他来说,根本就任他鱼肉。

    手逐渐放下,林睿明白到彼此的差距,也清楚地认知到自己的无能,找不到话来辩论。他想起了很多年前,祖父曾对他说过:这个世界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凌驾别人的人,称之为强者,另一种是被凌驾的人是弱者,不是揍人的,就是被揍的。

    “……呐,希斐尔……”威斯先生不知为何蓦地起身,在林睿耳边悄声说:“……不想失去心爱的哥哥吧?那祖父要考验一下你的能力了,任务就是说服你的父母,后天亲自送你到大门口,而且还要对我说谢谢……”

    为什么他会知道?!!

    林睿从精神到躯体都石化了,他难以相信地瞪着祖父比狐狸还奸险的笑,听见他又补充了一句:“好孩子,别再让祖父失望了。”

    原来这就是弱者,他这样就是在当弱者,随人宰割,搓掐弱点,目睹祖父的背影远去,一丝血从林睿的拳内蔓开,一把激亢的火在灵魂最深处被点燃,经久不息。

    ※※※※

    翌日。

    人移居所,雀迁巢。

    生活了这么些年的家,这个房间,林睿木无表情审视着,可以带走的东西很多,多到一个旅行袋就可以放得下的程度。

    在电脑显示屏的上方是一个固墙式的书架,上面整齐地陈列着一排书籍,林睿信手取下一本,古灰色的封皮,他翻开低垂眼帘,仔细地阅读,静静的,一个个文字映在他幽蓝的瞳孔……抿紧的薄唇,慢慢地、微弱地,颤动。

    看似并不强壮的手臂一抬高,一排厚重的书从架上被扫落,接二连三地砸在地上,一声杂乱的巨响,林睿力持镇定的面孔发着红,不平稳的呼吸,一再的控制,他快疯狂了一般弯着腰十指揪住发丝,想不顾一切嘶喊,想咆哮,想反抗……但不能,不能,为什么不能!!!

    挣扎的煎熬,连反抗都笨拙。

    最后,他失力地软坐在椅子上,一身莫名地汗湿,头仰在椅背滞望着天花板,良久良久,他冷然地扯了扯嘴角,那蓝眼也妥协地阖下了。

    ……好无能,竟是这般的无能,无能到眼睁睁看别人把哥哥搁在刀刃上,怎么能呢?怎么能这么弱呢?我不能这么弱的啊……

    ……哥哥,离开你,真的舍不得,就这样离开,我怎么舍得?……

    觉悟 正文 二十九

    章节字数:1522 更新时间:090504 12:35

    “陆明枫,我是李延睿。”

    “呃,你呀,咋啦?”电话的连接的另一方,陆明枫诧异地问:“你怎么会给我打电话?”

    “我明天早上就飞法国,我父母会去学校帮我办休学手续,你跟他们几个说一声。”恢复了一切状态的林睿,什么都一如往昔,只是,细听会寻思到他的音线更沉着,“还有,记得你家是开医药公司的,我想找你要点东西。”

    “啊?啥?”

    ……

    记得林睿第一次踏进李宅,第一次在这里过夜,他第二天就是跟李慎坐在草坪上晒太阳,就跟现在一样,不同的是:当初是一日正中的午后,现在是日落前的夕阳;当初是简单纯粹的孩子,现在的是血气方刚的少年;当初是林睿踏入这里的次日,现在是林睿离开的前夕。

    鲜为人知的,其中还有另一样改变,就是林睿对李慎的感觉,当初恶作剧的戏弄不存在了,萌动的情愫倒是千丝万缕。

    沐浴在一片金黄的光芒,夏天的凉爽晚风吹来了怡人的青草香,盘腿坐在柔软的草皮上的两兄弟,如果没有这几天接踵而来的变故,兴许会很惬意吧。

    面对着林睿,李慎的情绪是少见的低潮,还没从好友的事件中出来就又被另一事件冲击,他一下都有点麻木了,心里东磕西碰的,闷头无事地拔着短矮的草,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倒是林睿先挑起的话题,他说:

    “哥,我走之后,你会想我吗?”

    挺奇怪他竟会问这话,李慎一讶,沉吟了一会儿才想回答,见到林睿冰澈的眸内略略放出的期待,他不由地把话给吞了回去,重新组织一下后道:“会吧,我想会吧。”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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