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小炮灰一起成神 完结+番外 作者:揽中洲

    第4节

    然后，它发现它竟然能看到自己刚刚吞下得而小虫子正从自己眼前缓缓落下去。

    等等，它怎么只能看到这么狭小的范围？为什么光线突然变暗了？

    不对，它看东西本来就不需要光线啊……

    巨大的虫躯从一个小小的剑尖所触的地方直接开始，一点点的慢慢消融在空气中。不，与其说是一点点的慢慢消失，不如说是因为消失的太快，他们竟然看到了残影。

    而做出这样惊世一击的精灵，此刻正全身无力的向地面落去，本来已经昏昏欲睡了，却被一旁骤然亮起的红光晃到了眼睛，他有些茫然的看过去，感觉好像有什么庞然大物的影子凭空出现在了光源处。

    不明就里的被背了起来，在满是落石和尘埃的塌陷中被一双巨翼挥起的劲风保护得毫发无损，好像直接到了外面，还穿到了云层之上，看着下方一道道白影呼啸而过，困得厉害，就干脆睡着了。

    乔纳森紧紧捏着他的佩剑的剑柄，却不知道现在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处置。

    本来，看样子刚刚那只虫后应该被昆西的拼死一击打的连粉尘都剩不下，偏偏在还有半截虫躯的时候发出一道红光，然后竟然莫名其妙的冒出来个血龙，看大小估计已经成年了。那血龙估计也有点摸不着头脑，翅膀胡乱扑闪着试图在虫厅中保持平衡。

    结果因为闹的动静太大，再加上之前虫后战斗的时候也并没有注意保护自家大厅，这个明显被人为加固过的虫巢直接崩塌了。

    那血龙就背着一个半死不活的昆西，爪子下抓着他们，扇着翅膀飞到了外面，不知道走了多远之后一把把他们几个扔在了这个峡谷当中，然后就坐在那里不动了。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储备粮？

    他虽然当佣兵小队队长这么长时间认识过很多种族成员的各种品性，可从来没跟传说中大部分住在彭德拉甘大陆上的龙族打过交道啊，尤其这位还是在龙族中都稀有的血龙。以这一位的实力，

    他是领袖，所以，不能冲动，更不能慌乱。

    “请问这位先生，您带我们到这里来有何用意？”乔纳森撑着疲累的身躯站起来，鼓起勇气对着血龙说道。

    血龙低吼一声，像是听不懂通用语的样子，呲着獠牙做出威胁的动作，一双黑色的眼睛警惕的注视着发声的生物。

    乔纳森有些挫败，刚想重新坐回原地休息，却惊讶的发现本来在巨龙背后昏睡的精灵已经醒了。

    “昆西？你怎么样？”

    精灵迅速的爬起身，一时不慎从龙背上滚了下去，被长长的龙尾及时的在摔倒之前扶住了，下意识的说了一声“谢谢”才反应过来当前情势的诡异。

    “您——好？”

    巨龙这一次听到声音倒没有之前露出的敌意，而是呜咽一声把头和脖颈平放在了地上，试图与这个有他熟悉气息的生物在水平方向对视，意料之中的失败了。它有些不满的呼噜了一声，刚想用尾巴把眼前的生物举起来，突然痛的抽搐起来，之后竟然开始不断的在龙形和一个模糊的人形当中转换，在变化的同时身形慢慢缩水，最终变成了蜷起来的小小的一团。

    “咕叽。”小小的生物呢喃着，爬到前方抓住了混血精灵的脚腕。

    精灵迟疑了一下，就将它举起来，移到了自己的面前，在看清那生物的模样之后，手像触电一样猛地一松，让手中的生物直接掉到了地上。

    “啊！你干什么啊！”几人之中唯一的女性惊呼一声，凑到正在地上委屈的“咕叽咕叽”的生物面前，想要安慰一下，结果被吓了一跳。

    “这是不会是——里恩先生吧？”

    血龙变成的生物背后长着一双小小的龙翼，还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偏偏其它地方和一个人类的幼儿别无二致，倒像是记载中龙族幼年期后期的模样。那头猩红的头发十分令人眼熟，面部的轮廓似乎和他们眼睁睁看着的被变异的虫后吞噬的舒红敛也有几分相似。

    刚刚发生了那种事，这个凭空出现的疑似幼年龙族的生物的外表又是这个可疑的模样，容不得他们不多想。

    某人的学徒看到这张幼儿脸，受到的冲击比起其他人只大不小。

    在他还和那个把研究当饭吃的导师住在一起的时候，有一天就见到了一个长成这样的“幼儿”从炼金室中蹦蹦跳跳的走出来，兴高采烈的用小孩子特有的声音对他道：“我终于能让岁月棠对半精灵起效了，不过看起来效果似乎和精灵族服用产生的恰恰相反，真是太有趣了。”

    然后他就不得不面对着那个幼儿模样的舒红敛整整一周。还好舒红敛很少出门，不然两人当时的模样估计会被不少喜欢拐卖幼童的人渣盯上。

    现在在一个血龙变成的幼儿也长着这样一张脸，到底是……

    那个“咕叽咕叽”叫着的小龙族抹抹眼泪，再次艰难的爬了过来，这次直接抱住了他的小腿，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可怜兮兮的注视着精灵表情复杂的面容。

    “放手。”

    抱住他腿的那双小胳膊却越发用力了，还怕用力不够似的一双小腿也死死地缠上来，继续“咕叽咕叽”的用一双已经开始泛起水光的眼睛注视着金发的精灵。

    “我让你放开，我要走了。”明明是很好听的声音，里面却没有加上任何感情，无端地让人心生冷意。他也没有强行的把攀附在他身上的龙族扯下去，只是平静的和龙族对视着。

    旁观的詹森似乎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乔纳森制止了。本来同样想上前的莫莉看看一旁沉默不语的三人，最终选择了保持沉默。

    小小的龙族不情不愿的放下了手，一声不吭的注视着精灵转身向着峡谷出口走去。在精灵迈出十七步的时候，终于发出了一个模糊古怪的音节。精灵的脚步顿住了，一点一点的回过神来，白皙的面容上笼上了一层阴影。

    “你刚才，说什么？”

    “d、的、狄——狄、狄伦。”龙族平静的仰起脸，费力的发出一个个不连贯的音节。

    “再说一遍。”

    “狄、狄伦。”幼年龙族似乎终于习惯了通用语的发音，终于能连贯的发出两个连在一起的音节，“狄伦。”

    精灵抓着那双小小的龙翼把龙族提了起来，脸上还是没有表情，声音却和平时的有些不一样了：“狄伦？那个蠢货不是在他那导师扔在山顶上然后就死了么？”

    一旁的乔纳森等人此时已经为二人施展了隔音魔法，颇为默契的背过身去，不再看向这边。

    此时，精灵的眼中已经开始隐约泛起金光。

    “他在传承里遇到关于一个重要的人和力量的选择题的时候，居然傻了一样的选择了他以为重要的某人，在意外得到了传承的全部内容之后还因为终于不是废物而沾沾自喜了一番。”

    “那个蠢货急急忙忙的想要出去告诉那个所谓重要的人，他终于长大了也变强了，可以为那个人做些什么了，结果他重要的人早就远远的走了！他就在山上傻等了十天，十天之后，他就死了！死干净了，连渣都不剩，懂吗？”

    龙族因为柔嫩的幼翼被用力攥紧痛的打颤，但并没有挣扎也没有痛呼，只是用那奶声奶气的嗓音重复了一次精灵的名字：“狄伦。”

    精灵颓然的松开手，让龙族摔在了地上：“算了，就算你真的是他，这副样子又听得懂什么呢。”

    “总之，不要再靠近我了，我不想再看到你，再也不想了。”

    “……”

    “明白了。”龙族冷静的语气仍然和那幼嫩的声音和外表格格不入。

    精灵猛地回头，见到那幼龙当真没有再次靠近，而是一步一步的向后退去，一双眼睛黏在他身上，迟迟不肯转过身去，但离开的意思相当明显。

    “你明白什么了？”

    龙族没有因为他再次开口而喜悦，而是猛地把身子转了过去，才开口说道：“你不想看到我了，说明你看到我就会不高兴，所以我就不再让你看到我就好了。”

    精灵走到他面前蹲下来，将再次转过身去的幼龙强行掰了过来：“我不高兴，你就不做吗？”

    幼龙明明一双眼睛明明澄澈得很，却让人读不出其中任何的情绪，说起通用语已经很流利了：“我现在什么都不明白。但是有些事情就是那样，比如你就是叫做‘狄伦’，比如我希望你高兴。”

    精灵低笑了几声，脸上的表情却比哭还难看。

    “呵、哈、哈哈，你希望他高兴？”

    你所谓的希望狄伦高兴，就是心情好就把他领回家，把他宠成个没有你就开始惶惑不安的废物，然后心情不好了就一个招呼不打的把他远远的抛开，自己销声匿迹吗？

    实在是那种平静中带着纵容的目光他太过熟悉，导致他今天既不应该的说了太多多余的话，就算没有其他人听见也是一样。

    既然名叫“狄伦”的傻瓜已经死了，那么他的事情又有什么好谈的呢？

    他对这个幼龙的态度那么糟糕也很是不该。既然“狄伦”已经不存在了，他这次不过是遇到了一个依恋自己的珍稀幼龙罢了，如果讨厌麻烦就把它赶走就好，想要养着也没什么不可以，反正不过是初次见面罢了。

    “你想要跟着我？”他的声音已经平静了下来。

    幼龙“咕叽”了一声，点了点头。

    精灵干脆的把他提了起来放到怀里：“那好吧，你听话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好的，狄伦。”

    精灵刚刚平息的气息又冰冷起来：“不许再提那个名字。”

    “为什么？”

    “因为他已经死了，消失了，总之现在已经不存在了。我和他没有一点关系。”

    “你怎么证明他死去了，消失了呢？”龙族坐在他的两臂之间晃着腿，似乎真的是很认真的在探究这个问题。

    “就是因为没法证明他的存在，他才消失了啊。”精灵冷笑一声，“给他取‘狄伦’这个名字的父母已经变成了枯骨，呼唤他这个名字的人……哈，似乎不愿意继续呼唤下去了。当一个名字无人呼唤的时候，它就不存在了这个世界了，然后这个名字的主人也就死了。”

    “可是我确实一直在呼唤你啊，从你还没有坚持认为‘狄伦’消失的时候。”

    摊开的手上两个样式一模一样的魔法物品发出的共鸣光芒刺痛了精灵湖蓝色的眼睛。

    “——！”

    当剑歌者披着新的斗篷抱着幼龙在其他小队成员面前出现的时候，詹森最先从地上跳起来，笑着说：“家务事终于来解决完了？我都快饿死了！”

    乔纳森随后站起来，把詹森一把扯到了身后，若无其事的说：“大家都累了，就现在这里休息一天才出发吧。”

    莫莉也点头道：“是啊，我都走不动了。现在就开伙吧！”

    剑歌者从容的取出一柄看起来朴素的过分的细剑，在手中颠了颠试试分量，把幼龙随意的丢在了人堆里，开口道：“我去打猎。”

    “你之前用的那个招式——精神力没有事吧？”

    “没事，不过是打些普通的野兽，单凭剑术也足够应付了。”精灵走出几步，突然就那么背对着几人道，“对了，以后，无论叫我昆西还是狄伦什么的都可以，随便你们……”

    ☆、心曲

    “狄伦！”

    游弋者远远的看见了他此行的目标，一面喊着一面就向这边冲了过来。

    狄伦从路边的材料摊旁站起身来，拍拍袍角的灰尘。此时詹森已经跑到了他的面前，傻笑一声道：“哈，最近真是没什么有意思的任务，老大就干脆接了个简单的护送任务，借着这个机会护送雇主一起去普蕾提城看看吧！”

    叫了好久的昆西，突然开始改口真是有些不习惯啊。不过老大说要他们都这么干，他总归要听的。再说了，虽说不适应，但他也想叫自己队友真实的名字。这个寓意“海之灵魂”名字，明明是父母对孩子发自心底的祝福呢。

    “普蕾提城？那里除了遍地的人类还有什么可看的？”混血精灵轻嗤一声，向路边叫卖着面包的小贩扬扬下巴，“在哪里不都有很多吗？”

    詹森笑嘻嘻的领着他向前走：“话也不能这么说，所瑞尔的帝都的商业可比这个港口城市都发达很多，那里有来自各族的货物。在一些灰色地带甚至买得到猫人的月亮糖，那可是相当好的东西。”

    狄伦撇撇嘴：“你要是再敢买那东西，你的老大第二天就能真的把你丢到蚀骨之海里喂海兽。”

    詹森脸一红，在原地高高的跳了起来，在路人惊讶的眼神当中直接在原地进入了潜行状态，走了好一段路才恢复正常，气急败坏道：“为什么你也拿这个开玩笑！”

    “对了，怎么没见整天黏在你身上的那个小鬼？”

    狄伦没有揭穿他话题转变的僵硬，示意詹森看向一边的集市：“说是那边有好东西，自己过去了。”

    “你就这么放心？不怕他跑丢了？”

    狄伦轻笑一声，不再讨论此事：“任务的雇主没有说为什么需要佣兵护送？”

    一谈到任务，詹森也严肃了几分：“据说是因为运送的是来自远海海岛的特产，非常昂贵，他担心路上有门路的盗贼团听到了消息过来抢劫。但是老大说那个人说的话应该是半真半假，但是都接下了，之前已经失败了一个任务，这次再取消会影响信誉度的。”

    “狄伦。”幼龙的声音在混血精灵身后响起来，不知是不是错觉，发音已经摆脱了那种稚童特有的口齿不清，声线也已经透出了些少年特有的清亮。

    两人齐齐回头，詹森瞠目结舌了半晌，才结结巴巴的对着狄伦道：“这、这是之前的那个小龙崽？”

    幼龙，啊，现在已经不知道能不能称他为幼龙了。因为他已经从初见时那副幼童大小长到了木精灵肩部的位置，脸上的婴儿肥也削减了很多，俨然已经有了人类少年的模样。当然，这个形象也向着詹森记忆中那个“里恩”的外貌迈进了一大步，现在再说这是缩水了的“里恩”，整个佣兵小队中没人会怀疑。

    狄伦就平静了很多。

    “走吧。”

    龙族本来向上伸出双臂，想要和自己幼年时期享受一样的待遇。见狄伦没有这样的意思，只好悻悻的自己跑起来，争取跟上前面两个走的飞快的成年生物，还要紧紧压着袍角，以免仍然长在身上的翅膀和尾巴暴露在奔跑带起的气流里。

    “狄伦、詹森，你们回——”来了啊。

    见到少年版的龙族，乔纳森一句话剩下的几个字被硬生生的卡在了喉咙里。站在一旁等待的莫莉和朱尔思的反应也没好到哪里去，一个把手里牵着的地蜥勒得嚎叫了起来，一个擦着擦着匕首就把自己的手蹭了上去。

    詹森发现几人的呆滞，心中暗笑。看来不只是他一个人会被吓到嘛。

    “老大，雇主要求的时间是正午，我们现在就应该出发了吧！”

    乔纳森及时回过神来，拍了拍在他身边从刚才开始就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地蜥，那地蜥在他的一再催促下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却在乔纳森坐上去的时候四肢一软，伏在地上怎么也不肯动了。

    “这是怎么回事？”乔纳森有些茫然，“刚刚在它们的主人那里租用的时候还精神抖擞呢。”

    另外几个被租用来代步的地蜥也都缩在地上瑟瑟发抖，好像一瞬间被丢进了冰窟似的，可是现在是南部的艳阳天，詹森甚至只穿着一套贴身的劲装也出了一头大汗。

    狄伦扫了一样那些地蜥的惨状，就把目光移到了一旁的龙族少年脸上：“那是我们之后的任务要代步的，如果一直这样我们就只能在雇主的马车后面跑着跟随了。”

    龙族一双清澈的眼睛发出了兴奋的光芒：“我可以带着你飞！我现在已经能背动你了！”

    话是这么说，他还是老老实实的收敛了龙族天生的威压，那些地蜥虽然还是恐惧的瑟瑟发抖，但是到底是站了起来，有了载人的力气。

    可惜这龙威可不是能一个还在成长期的未成年龙族可以完全收起来的，龙族跟着精灵到了乔纳森之前为二人安排的地蜥面前的时候，那地蜥直接惨嚎了一声，挣扎着想要逃跑，由于用力过猛都被脖子上的锁链勒出了鲜血。

    狄伦扫了龙族一眼：“你离远一点，想跟上来就自己飞吧。”

    龙族少年委屈的顺着他的目光一直走到了二十步开外，默默注视着精灵走到了刚刚鼓起勇气的地蜥面前，地蜥冲着精灵嗅一嗅，尖嚎一声再次疯狂的挣扎了起来。感受到精灵看过来的目光，龙族这次用无辜的目光回望过去：“这次真的不是我！”

    “那是怎么回事？”

    龙族少年指了指狄伦的斗篷：“我们接触得而时间太长了，你身上沾上的龙族的气息掩盖了你本身的气息。地蜥是嗅觉成像的，现在在它的脑中，你就是一个亚成年的血龙。”

    不知为何，狄伦听着龙族明明是一本正经的解释，耳朵莫名其妙的有点发热。

    “跟在他们后面，控制好你的速度，可别飞到一半开始喊累。”

    龙族一开始还不很明白他的意思，等看到精灵走到自己身侧的时候才恍然大悟，兴奋的直接以人形扇动龙翼，搂着狄伦的腰部直冲云霄，在空中变成了血龙的形态，如果不是脚下的湖泊离城区还是不算远，他甚至想长吟一声。

    龙族在空中上下盘旋了好一会儿才飞的平稳起来，背上的精灵淡淡开口：“你很高兴？”

    “是啊！”龙族回答。

    “很早之前的时候，我曾经每天都幻想自己可以像现在这样高高的飞起来，地面上的一切事情都不再与我有关。”

    但是后来我就明白了，无论是飞鸟还是我曾经见过的那种可以搭载很多人进行长途飞行的机械，都不可能永远在天空上，总有需要落地的时候，所以我也来不可能永远离我厌弃的东西远远的，只能想办法让它们直接毁灭或者落入我的控制。

    “啊，现在虽然不再那么幻想了，但是真的可以飞在我仍然喜欢的天空当中，还是非常开心啊。”龙族沉默了一阵，说话的音调重新扬了起来，“更何况，你还和我一起。”

    狄伦没有开口，却险些拔掉了手下抓着的一片龙鳞。

    “哈，你不信也是正常的，就算是之前的我，如果听到什么我喜欢你呆在我身边的感觉也只会觉得荒谬罢了。”

    “但是啊，事实就是这样啊。”

    “我刚刚弄到了一块龙晶的碎片，吞噬了以后勉强长到了成长期大小，跑到街口的时候，看到你站在那里的样子，很多事情突然就明白了。”

    “我其实是知道‘狄伦’本来的命运的，因为和当初的我有些相像，所以在刚遇到你的时候，就突然有了想要改变你命运的念头。”

    精灵的喉结轻微的上下滚动：“我原本的命运？”

    龙族摆了一下尾巴：“你不会想知道的。”

    “其实我除了你的本来命运之外，还知道一些其他的东西，宝藏传承之类的，”感受到背后那片可怜的龙鳞又被掀了一下，他低声笑起来，“没错，最后那位剑歌者阁下的传承位置也包括在其中。”

    “我甚至知道——”龙族刚想把预言的内容说出口，却差点被晴空中突然劈下的一道闪电打个正着，“啊，看来它不让我说啊。”

    龙背上的精灵蹙着眉看着龙族的后脑。眼前的生物就在刚才，突然变得陌生起来，就仿佛，突然和这个世界脱离了一般。

    脚下突然一空，龙族恢复了少年的形态在背后紧紧抱住他。

    “狄伦，我那时候说希望你高兴，虽然当时脑子不清楚的很，但是话确实真的。”

    “一开始的时候，就是因为不希望明明只是想要好好活着的你，像当初的我一样一点一点的坠下泥潭，不但整个人被染成了渣滓，最后还是死的那样难看。”

    他的声音低沉了下去。

    “后来，这种想法就没有理由了。”

    “它只是单纯的在我的脑海当中低声呢喃：‘我希望那个在黄昏与我相遇，每天和我一起用餐，认真的听我讲他并不擅长的炼金术，在我忘记了时间的时候敲醒我的房门，一笔一划的帮我处理领地事务的那个名叫狄伦的生命，可以高高兴兴的笑起来。’”

    龙族少年的双臂感受到了精灵身躯的颤抖，他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了下去。

    “可是我犯了个错误。”

    “这个错误好像让他很生气，甚至说出了‘不想再看到我’这样的话。”

    “我以为，在他终于可以振翅高飞的时候，他是不愿意再见到我的。毕竟他几乎从来不对我露出发自灵魂的那种好看的笑容，他也从来不肯对我表露他真实的想法，脸上永远是相同又虚假的神情。虽然每天都生活在一起，但是总是让我觉得，他呆在我身边，是在勉强他。所以我才早早的下定决心，在他成功的得到传承之后就远远的走开，让他自由自在的探索整个世界。”

    精灵愣住了。

    “不过我这也算是为我自己开脱吧。”

    “其实在去传承之地之前，我早就发现了我舍不得和他分开，甚至有了取消之前决定的念头。”

    “但是正是因为这种感情让我恐慌了，所以在确定他进入了传承之地之后，我像个懦夫一样逃走了。”

    “一个，根本不敢承认你对我很重要的懦夫。”

    龙族把脸埋在了怀中躯体的斗篷里。

    “但是，原谅我好不好？”

    “没办法，我是真的很害怕啊——”

    “如果收到一个老妇人的照片，被无可反抗的命令要不着痕迹的套出她不小心对一件隐秘的事情看到了多少，你会怎么做呢？”

    “这是当初的我做的第一个任务。父亲倒是没有给我选择方法的余地。他直接把我砍成了松鼠桂鱼，丢在了她的门前。”

    “她买菜回家的时候，大惊失色的拖着一副老迈的身体，把我小心的挪到了屋里。她家隔壁就一个很乱的街区，我这又明显是非法造成的伤口。所以她没有报警也没有求救，翻找出了家中的医药箱开始给我一点点的处理。”

    “很快绷带就不够了，她就又出去用她的养老金买了大把大把的急救药品和包扎用具，弯着腰吃力的为我处理了三个小时。”

    “那之后的几个月我就住在了她的家里，她简直是像对孩子一样的照顾着我，每天做着好吃的饭菜和我一起吃，温柔的给我换药。”

    “后来我渐渐能走动了，她让我多活动，却勒令我不许帮她做家务。明明是恶狠狠的骂我笨手笨脚，却——”

    龙族似乎被什么哽住了喉咙，良久之后才再次出声。

    “她那样一个普普通通没什么心机的老太太，套起话来实在是太容易了，我很快就明白了她看到了什么。”

    “太多了……虽然她根本不明白她看到的场景意味着什么，但是足够让那些丧心病狂的‘大人物’给她定下死期。”

    “于是我在夜晚翻出阳台向我父亲汇报的时候说了谎。”

    “说她什么都没看见就太假了。我说她只是买菜途中，看到了有人从那个废弃的厂房里走出来而已，而且因为老眼昏花没看清相貌，只是以此叮嘱我不要随便走那里，因为很有可能会不轨之人埋伏在附近。”

    “我父亲就笑了，说我做得很好。然后命令我去杀了她。”

    “我很惊讶，问他为什么。”

    “他说事实上这种事情本来就无需调查，只要有人有目击的嫌疑，本应该无论看到了多少都一律解决掉。让我去只是看看我那些探取消息的手段学得怎么样罢了。正好我的第一次刺杀训练也可以借着同一个人完成。”

    “虽然没什么难度，但是这可是把我从一个普通的骗子变成人渣的伟大过程啊。”

    精灵的手握住了在他腰上颤抖着的双手，本来想要阻止龙族说下去，但最终只是把手覆在了那里。

    “他把一把枪强行塞到了我手里，我怒吼着想要让弹头穿透他的头盖骨，但是很轻易的就被制服了，然后被他强行握着手腕直直的指向了那个已经被我当成了亲人的老人的头颅。”

    “我的手骨因为挣扎被捏折了两根，但是最终枪响的时候，被扣在扳机上的，确实是我的指节。”

    “你知道吗……她看到作为杀害她的凶手的我那一脸虚伪的泪水的时候，竟然奋力动着干涸的嘴唇，一面说着‘别哭’，一面还想扯出一个笑的表情……”

    “不得不说，这个试炼还是很成功的。后来，还有好多需要和目标长期相处才能完成的任务——”

    “别说了。”精灵冷静的握紧了龙族抓着他的衣料的双手，“我明白了。”

    龙族低低喘息几声，脸上诡异的笑容终于消散了。他的声音还是有些低哑：“你明白什么了？”

    和峡谷中一模一样的对话，只是，角色换了过来。

    “我现在想要看到你了。”

    一声龙吟响起，披着斗篷的龙族和精灵从高空缓缓落下，正好落到了佣兵们刚刚升起的火堆旁边。

    詹森笑着凑了过来：“那么高的地方也能听到我们说开伙了吗？不过你们可是下来早了啊，虽然食材已经收集齐了，可是还没开始处理呢。”

    狄伦对着清洗干净的野生食材稍一沉吟，开口道：“我来吧。”

    “什、什么？狄伦你会烹饪？”

    “是啊，曾经为了一个不能自理又不肯请厨娘的人特意学习的，可惜刚刚学出个样子之后，就失去了用它的机会。”

    直到今天。

    作者有话要说：　　小红的特殊状态虽然记忆全在，但是心智是跟着身＼体年龄走的，所以虽然没有什么良好的气氛，他还是趁着冲动的年纪（otz）和难得平静独处的时间一股脑的把自己的甚至想法全部倒在了狄伦面前。

    毕竟我写的又不是虐文，这件事情差不多就此告一段落了。就这么完结了吧【骗你的】。

    之前的“多年心结”的“多年”不是我措辞不当。想想看，古代官员被发配的时候往往要走上一年甚至一年多，加上舒红敛徒步从红松和凛冬的交界处走到红松的海岸线的距离比发配的路程要远太多（黎明大陆很大的），在加上还要等待路途上各种夺宝奇遇的主角，还有海上的来回时间，等到遇到狄伦的时候，大概已经有三四年了。

    写完本章已精尽人亡，你们看在字数的面子上假装这是两更好不好（＞p＜”）。

    真的没有人加群和我一起玩耍嘛，群里的人真的连一桌麻将都凑不齐啊喂！（群号见文案，在这里发怕被吞掉。）

    ☆、圣物

    装载着货物的马车行驶在在山间的小路上，因为重心偏高，在杂乱的石子上晃晃悠悠，颠得马车上赶车的商人脸色发青。

    “布尔先生，您为什么不雇佣一个车夫？”詹森一面在腹中暗笑一面问道，“这样您就可以乘坐跑步平稳的山地羊了。”

    他们的雇主皱着眉头，扯动一下嘴角：“我为了这一次出海用尽了所有家当，就连雇佣你们的佣金都是忍痛事先在海湾低价售卖了几个货物才凑出来的。再要凑齐雇佣车夫和坐骑的价钱，实在是做不到了。”

    詹森拍着他的肩膀道：“但是你这样子也不行啊！来，我帮你看着这几匹鳞马，你去骑着我的地蜥歇一会儿。”

    乔纳森难得加入了他们的闲聊，走到了商人的另一边：“是啊，布尔先生真是太勉强自己了，山地难行，赶车的事可以让我们分担一些的。”

    布尔摇了摇头：“我没事。如果遇上战斗，你们可是要出力的人，可不能在这种小事上费力气。”

    乔纳森眯了眯眼睛。

    之前问过这人的同伴去哪里了，他居然说是自己一个人出来的。但是就这中连个低级剑士都不如的体力，去远海早就被稍大一点的风浪跌成了四五瓣，或者在刚靠岸的时候就被两三小贼把这些东西抢的一干二净。

    这些箱子是很多，但是也没到普通廉价的空间戒指盛不下的地步，雇佣他们的钱财早就足够买一只空间戒指了，他却宁愿选择放在箱子里让人护送，只能说明这批货是难得的几种放不进戒指的物品，而那些物品，几乎没有不是价格昂贵的。

    他要是真的像他说的那样变卖了一些才凑够了雇佣他们的钱，早在卖完东西的一瞬间，就被那些在交易所埋下眼线的大大小小势力请去喝茶了，那里还用的着在这里苦着脸担心劫道的？

    别说是让他们帮忙驾车了，就算是他们在一旁保护的时候，稍稍靠近一点这个自称“布尔”的人类都会心跳速率加快，开始流冷汗，难道会仅仅是因为货物太过贵重了吗？

    詹森突然向着二十步远的一棵树上射了一箭，树上窜出一道黑影，挥舞着长刀，迅捷无比的向这边砍了过来，在兵刃被乔纳森架住之后，借力高高跃了起来，呼哨一声，就有二十几个相似的黑影从前方的树上、草丛里、泉水中跳出来，很快就把他们包围在了中间。

    刚刚被詹森叫破隐藏位置的哪一个黑袍人不知道是因为忌惮几人的实力还是性格使然，没有立刻命令其他人动手，而是站到布尔的面前道：“先生，请把东西还给我们。”

    布尔向后缩了缩，却不肯离开装着货物的马车：“什么还回来？你们这些山匪不要颠倒黑白！我这里只有我自己辛辛苦苦从外海找到的物资，好不容易才运送回来了，是准备晋献给陛下的！”

    “你们几个不是受我雇佣来护送的吗？既然有人抢劫，还不快杀了他们！到了首都之后，陛下如果有奖赏，我分你们一份！”

    乔纳森露出无奈的笑容，将手中的剑向着为首的黑袍人立起来：“拿人钱财，□□，这位先生，得罪了。”

    詹森也后跳几下，在一棵高度始终的树枝上将拉开弓，箭矢指向下方。

    “咔嚓。”

    什么东西在地面上碎裂了的声音，在剑拔弩张的气氛中无人注意，黑袍人纷纷拔出了制式长刀，随时准备着砍向做好了施法准备的卓尔法师和莫莉。

    “咔——咔——咔——”又是连着三声破碎的声音。这次终于让在场的人都起了疑心，可是在他们探查之前，怪异的半透明雾气已经蒸腾了起来。

    布尔首先从他寸步不离的马车上滚了下来，摔在地上不省人事。接着树上的詹森也有些站立不稳，脸色惨白的跳了下来，坐到了地上。

    乔纳森想要过去查看一下，却在半途一头栽倒在了地上。朱尔思和莫莉也未能幸免，摇摇晃晃了一阵就躺了下去。

    黑袍人一行对着敌人发生的突发情况有些吃惊，为首的那个大概怀疑这是对方的什么计谋，勒令着手下不可靠近，就站在原地紧张的观察着对面。

    头顶龙吟声响起，血色的巨龙背着披着样式黑色斗篷的持剑者落到了地上，冲着黑袍人首领低吼一声，喷出了细小的火苗。精灵从龙背上轻巧的跃下，巨龙随即变成了红发少年的模样，冲着黑袍人不怀好意的笑起来。

    “果然是蜥蜴人啊。”他像是在自言自语，“不枉我还特意用催眠药粉特意试验了一下。”

    为首的黑袍人攥紧了手中的刀，紧张的注视着突然出现的两人。

    红发少年偷瞄一眼狄伦，精灵立刻用平静的目光回望了过来，龙族脸上的笑容一变，倒是真实了许多：“现在我们倒是可以好好谈一谈了。”

    黑袍的蜥蜴人首领仍然沉默着，手中的长刀调了一个角度，反射出一道寒光。

    “刚才的药粉中的助眠效果虽然对你们没什么用，但是我还在里面加了点雪枫叶，就对你们不太又好了，”龙族感受到黑袍人身上骤现的森冷杀气，摊了摊手，“其实我没什么恶意，就是希望你们能好好听我说话而已。”

    蜥蜴人首领身上的杀气半晌之后才暂时收了回去，做手势命令部下收刀，自己也把刀收回了皮鞘当中：“你想谈什么？”

    “你想要那个‘布尔’还回的是你们整个部族的圣物，‘生命源珠’，是吗？”龙族见到蜥蜴人的配合，也不绕弯子，直接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蜥蜴人僵了一下，却又渐渐放松了下来，很干脆的就回答了龙族的问题：“是的。他教唆祭司大人的学徒去把生命源珠从泉眼中拿了出来，用了一包外面的糖果换回了我们的圣物。等到大人发现的时候这个人类已经逃走了，所以酋长命令我们这些在大陆内部的成员将他堵住，夺回圣物。”

    “好吧，看在那位教导我学徒剑术的阁下的份上，我倒是可以帮你们一回。”龙族挑挑眉头，走向了装着十余个木箱子的马车一旁，看起来纤细的手臂轻而易举的就将被一排铁钉钉紧的箱盖掰了下来，看到里面的东西时有些忍俊不禁。当他将其他几个箱子如法炮制，在地上一字排开的时候，终于笑的止不住了。

    “狄伦，你想吃鱼吗？”

    精灵也远远的就嗅到了一丝海腥味，走到近前一看发现，那些木箱子中，竟然全都是用冰块冻着的鲜鱼。不由得半晌无语。难不成这人遮遮掩掩了半天的，就是这些浅水区就能轻易捕到的鲜鱼不成？

    “看来这人之前说他穷酸倒是实话，连几箱鱼都宝贝成了那个样子。”

    龙族用精神力感应了一番，从其中的一个箱子中掏出了一条还很有精神、挣扎的十分有力的鱼：“哈哈，看来说不定这人是个炼金大师，已经研究出了让鱼在水外呼吸的药剂，这些鱼是为了到帝都展示药效的时候用的。”

    他这样说着，手上却直接剖开了这条离开海水十几天还生龙活虎的鱼的肚子，在其中取出了一个提子大小的浅灰色珠子，之后快速的向那鱼被剖开的腹中塞了一块紫红色的晶块，鱼腹竟然飞快的融合了。再拿出一瓶只装了几滴碧绿色药滴的水晶瓶，一脸不情愿的滴了一滴血进去，在药滴和血液融合在一起之后就把它灌进了鱼嘴里，将鱼重新塞回了木箱当中。

    因为动作够快，那鱼只是受了些惊吓，就算是用精神力探查也看不出丝毫损伤。

    他拿着那个奇异的珠子，竟然感受到了一种隐隐约约的共鸣，转头就看到那些黑袍的蜥蜴人虽然都遮着头脸，但是那一道道目光直接穿过布料刺了出来。龙族满意的笑了笑：“所以这就是了？”

    蜥蜴人首领点头：“确实就是此物，我代表整个蜥蜴人部族请您将它交还给我们。圣物对我们部落很重要。如果您还给我们，您就是我们整个部族的恩人，走到哪里，只要那里有我们的族人，就会有人愿意为您服务；如果您到了我们部落中，您就是最尊贵的客人，部落中除了圣物之外的所有宝物都任您随意挑选。”

    龙族轻笑一声：“部落中的所有人——我也可以随意带走吗？”

    蜥蜴人首领呆住了，呐呐道：“这……这我不能做得了主……”

    “我开玩笑的。”红发少年虽然这么说着，还是把脸上的表情定在了“认真”上面，“毕竟，教导狄伦的那位莱因哈特先生，在记载中，得到过来自你们一族的帮助。遇到你们有难的时候，我还是愿意帮忙的。”

    蜥蜴人之前听到红发少年提到他是因为有人教导了他的学徒才愿意帮忙，还以为是族中的哪个出门游历的蜥蜴人剑士。此时听到龙族提到莱因哈特，顾不得把龙族丢过来的生命源珠收起来，激动的问道：“莱因哈特大人？您说的是莱因哈特大人的传承？”

    过了一阵他才冷静下来：“恕我失礼，能让这位先生展示一下他的剑术吗？”

    狄伦将手放到了背后背着的细剑的剑柄上，拔剑的时候随意的甩了一下手腕，剑刃上泛起一道金光，一旁的一块巨石瞬间成为了两个。蜥蜴人看的呆住了，良久才激动的向前站到了精灵的面前。

    “真的——真的是莱因哈特大人的剑术！您竟然是那位大人的传人！祭祀大人说的没错，这个世界上，果然还有剑歌者大人的存在！”他伸出颤抖的双手，似乎想要抓住剑上一闪而过的金光，最后还是放了下去。

    “剑歌者大人，不知道我有没有那个荣幸请您到我们部落做客？”蜥蜴人的声音还是有些发颤，“祭祀大人一直想要见见您，说是得到了一个和您有关的预言。”

    “如果可以的话，请恩人也一同前来，沙泉部落将以最高的礼节欢迎您们。”

    出乎龙族的预料，狄伦点头就应了下来，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红发少年慢悠悠的把一张字条塞到了乔纳森的衣袋里，又数着蜥蜴人的数量在地上丢下了几件黑袍，用匕首撕得破破烂烂，再撒上些猩红色的药剂。

    “他们也快醒了，走吧。”

    那蜥蜴人狠狠点头，召集一众属下向着山中行进：“两位大人请随我来。”

    龙族微微放缓了步伐，和精灵一起落到了后面，在空气中用元素写出字符：｛什么都不问？｝

    金色的字符在眼前涌现：｛又是和你“知道”的事情有关？｝

    见到龙族愣住，精灵轻笑一声，本来就俊秀的面容一旦染上笑意，好看的让人禁不住摒住呼吸。在最需要力量的成长期耗费了一滴龙血来完美的“偷渡”出生命源珠后，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把东西交给了别人，这可不像某人的性子。更何况那之后还故意不着痕迹的提到莱恩哈特的名字，引那个蜥蜴人上钩邀请他们，怎么看都存了算计。

    ｛你以为你很难懂？｝

    金色的元素精灵在空中舞动，又组成了其他的字符：｛是宝藏，还是我“本来的命运”？｝

    龙族忍不住踮起脚尖，像多年之前一样揉了揉精灵的发顶：｛这次可都不是。这曾经是“别人的命运”中的一次机遇，我要帮你抢过来。｝

    狄伦沉默了。

    抢？说到这个，之前得到的传承，大概也是从别人“本来的命运”中夺过来的吧。他倒不会在意他得到的东西用的是什么手段，但是想想之前某人说话的时候劈下的那一道闪电——

    ｛你这么做，不会有事吧？｝

    龙族笑了。

    ｛为什么不肯叫我“导师”了，真是让人伤心啊。｝

    狄伦手一抖，金色的字符刚刚成型就散开了。这么想来，确实在再次相遇之后，除了以为他死了那一次，再也没叫过他一声“导师”，也没有别的称呼。一开始是因为不可置信，后来，就莫名其妙的喊不出口了。

    他们到底算是什么？

    导师和学徒的距离，好像和他们比起来也有些远了。

    红发的龙族少年做了个叹气的口型，接着在空中写道：

    ｛算了，反正我变小了你嫌丢人也是正常，直接喊我名字好了。｝

    ｛杰罗姆？｝

    ｛不。｝龙族露出了类似于怀念的神情，｛叫我本来的名字。｝

    就像你说的那样，我也需要，有一个人呼唤我的本名，见证着本初的我的存在啊。

    ｛我从来都不是杰罗姆赛，我的名字延用我家乡的传统，姓氏在名的前方。｝

    他用一种怅然的语调，在异世吐出了来自故乡的音节：“我姓舒，名红敛。”

    精灵试着发音：“胡…里安？”

    舒红敛微笑着纠正：“红——敛——”

    “h、湖、红……红、敛，红敛？”

    “是啊，我名为红敛。在我们的语言中寓意着晚霞渐渐消散的天空。”

    “给你取名字的人一定很爱你。”

    “为什么？”

    “因为晚霞落尽之后，日出时一定是晴空万里啊。”

    作者有话要说：　　｛｝是用元素写出的字符内容，类似于说悄悄话用的小纸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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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不来玩儿吗大爷～【甩手绢抛媚眼】

    ☆、变化

    斯塔利沙漠沐浴在常年的烈阳下，小小的金色沙粒以无法计算的数量聚集在一起，就成了看不到边的沙海。天干净的可怕，没有云和飞鸟，硕大的太阳孤零零的挂在上面，无端地就透出了几分沧桑。

    这个时候，几个人拥着一只载着人的白驼走在这一大片空荡荡的金黄里，就显得格外的小了。

    “狄伦大人，我们再走一阵就休息吧，快要正午了。我们最好找个地方避一下阳光，不然就算是穿着有抗炎附魔的衣物也会被当时的火精灵潮灼伤的。”裹着加厚了的黑袍的蜥蜴人首领托尼征询着坐在白驼上的精灵的意见。

    “也好。”狄伦调整了一下坐姿，怀中蜷缩着熟睡的红发少年被咕哝了一声，没有醒来，换了个姿势接着沉湎在梦境当中。

    那天为了混过那个“布尔”的感知、让整个佣兵小队不至于信誉下降，舒红敛以一个成长期龙族的躯体“无偿献血”了一番，虽然只有一滴，但还是造成了力量的损失。

    在走了小半天之后，龙族就出现了虚弱的症状，整天昏昏欲睡，常常走着走着就躺在了地上。于是在进入了沙漠之后，不擅长沙漠行走的两人就干脆只租了一匹白驼，也免得他睡着了从驼背上摔下来。

    水隐本来就普遍常年全身冰寒，继承了一半水隐血统的狄伦也是体温偏低的人，在酷热的沙漠当中，如同一个人形的制冷法阵，吸引着穿着附魔长袍还满头大汗的龙族的注意。

    于是本来两人只是一前一后，一睡一坐的格局，不一会儿就变成了一个钻进了另一个的怀里呼呼大睡的样子。狄伦本来推了推舒红敛想让他靠在另一边的驼颈上，结果龙族可怜兮兮的皱了皱脸，不一会儿就钻回了凉丝丝的怀抱里，还委屈的哼哼几声，宛如幼童的无辜模样竟让精灵不忍心责难。

    “大人！那边有我们族人建立的临时避风点！”蜥蜴人托尼显得有些兴奋，“真是太幸运了！”

    狄伦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除了几个再正常不过的沙丘，没有发现任何东西，他也并不擅长感应除了剑之精灵之外的元素精灵的变化，于是用询问的目光看向托尼。

    蜥蜴人显得有些自豪，笑着跑到他指向的地方，拿一个画着奇异图案的石块埋了下去，地面上厚厚的一层黄沙就四散分开了，露出下面的一个石板，石板触｜手即开，露出了一个黑黢黢的洞穴。

    “大人您看，这就我的族人用来临时躲避沙尘暴和火元素暴动的地方！用我们族中特有的信息素标记着，让每个路过的族人都能轻易的发现。外面看起来窄，里面可宽敞呢！还有一些常备的物资之类，我们就在这里稍做休息吧。”

    狄伦打量了一番那个洞穴的宽度：“那这匹白驼怎么办？”

    “这……披上一些炎鼠的皮毛，应该会没有事情吧？”托尼也没想到这个问题，一时间有些为难。

    “控制着同时含有火元素和土元素的沙粒聚合到可以当作洞穴墙壁的密度，能有这种精准的元素控制力的魔法师可不多啊。”舒红敛突然出声，因为正午前阳光太过强烈，微微眯起了眼睛，“至少要有魔导师的水准，还是其中的精英。”

    “不过，暂时性的改变一下入口的大小，也不算什么难事。”

    【火。】龙族吐出一个古怪的音节，一道火光从洞口升起，竟然暂时借着控制其中的火元素，将一圈沙子稍稍向上“扯开”，给白驼打开了足够大小的入口。托尼压下震惊的情绪把二人的临时坐骑牵了进去。

    舒红敛微微握拳，放开了对火元素的控制，恢复了洞口的形状，和狄伦一前一后的走了进去，其余的蜥蜴人次第进入，动作熟练的各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坐下休息。

    托尼所言不虚，看似狭窄的入口内部别有洞天，几乎赶得上一个帝都官员的私宅大小，还要加上外花园的面积。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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