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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36 章

    四夷译字传奇 作者:小狐濡尾

    第 36 章

    文华殿乃当今明严为太子时视事之所,其中侍奉之人皆为明严心腹,皆知明严阅书时不喜他人打扰,连皇后亦是不得违例,便不敢多言,躬身退下。

    明严直上夹层。

    十三排书架之后,月明之光皎洁莹莹,白衣乌绫的少年跪拜于地。

    “平身。”

    韦小钟上下打量了少年一番,打趣道:“这孩子长得挺快。”

    明严缓缓道:“左钧直,朝觐上,做得很好。”

    左钧直恭谨回道:“谢皇上。臣承蒙皇上青眼有加,破格提拔。一直诚惶诚恐,如履薄冰,唯恐辜负皇恩。所幸天德昭彰,臣终得以不辱使命,不堕国威。”

    韦小钟噗嗤笑了一声,“陛下,您果然调/教有方。”

    明严冷哼。

    左钧直想了想,小心道:“臣谢皇上赐食,不然臣就饿晕了。”什么天德昭彰?当然赐食才是天德昭彰。她从寅时起便开始准备,一直到申时水米未进,反而一直在译语,口干舌燥,头脑发昏。天晓得明严为何能一直仪度完美,从头到尾挑不出半点瑕疵。大概这也算是做皇帝的一项特长。

    明严道:“听说韩右相宴请扶桑国使,特意点了你随行。”

    左钧直面色有些发白,低首道:“扶桑国使的出行馆伴,臣身为东洋馆掌馆通事,自当领职。”

    明严负手于背,冷着脸来回踱了几步,“那日韩奉同你说了什么?让你魂不守舍的?”

    左钧直心中一惊——皇帝居然看到了。朝觐那日,她亲眼看到了韩奉见到她时的难以置信和目中一闪而过的“惊喜”。她早知朝觐大礼上会与韩奉碰面,被他识出,是迟早的事情,她本就要逆风而上,所以无意躲避。仪罢人散,韩奉状似无意同她擦身而过。没有看她一眼,低低一语却字字入耳。

    她咬咬牙,直言不讳道:“不瞒皇上,臣的继母,乃是繁楼中人。臣曾在繁楼,险些落入韩大人手中。韩大人朝觐那日知道了臣的名姓,知道臣是左家人,便想让臣……侍奉。”侍奉二字,她说得十分小声含混,然而明严、韦小钟和叶轻谁不知韩奉之恶癖,都不由得面色一凛。

    韦小钟道:“陛下,臣以为韩奉家宴,左钧直还是别去为好。扶桑语通事并非他一人……”

    明严漠然打断道:“非左钧直不可!”

    他看向左钧直,眸中晦明难测,“韩奉宴请扶桑国使,议论二国之交是假,与雪斋暗通款曲才是真。左钧直,你须得给朕盯紧了。扶桑人私底下说的话,也必须一字不漏听得清清楚楚。叶轻,韦小钟会潜入韩府,监视韩奉,护你周全。”

    方才叶轻、韦小钟二人一入阁,左钧直便识了出来,却没想到明严会安排这二人去保护她。叶轻武艺绝高,向来寸步不离明严左右。朝觐之上,他一身斗牛华服,凛不可侵,不知震慑了多少人。一场盛大朝仪下来,无人能靠近明严三尺以内,皆是叶轻之功。

    韦小钟却忧虑道:“韩奉府中豢养的江湖人士无数,扶桑人亦阴险狠辣,我二人恐怕力有不逮,不若让……”

    “括羽不能去。”明严一双凤眸冷若冰刃雪锋,“韦小钟,怎的嫁了人,就变得如此不济了?”

    韦小钟自上次叶轻险些丧命于扶桑忍者之手,便始终对与扶桑人打交道心有余悸。她既嫁了叶轻,自然更患得患失。明严这般一讽刺,更激起她的脾气来,辩道:“非是不济,而是量力而为!陛下这是要把括羽雪藏到什么时候?”

    明严挥手,王气毕露,“此事朕自有分寸,勿要多言。你要其他的翊卫可以,括羽断断不行。”

    韦小钟气郁不已,却无法再犯皇威,拉着叶轻狠声道:“叶寡言,你能行么!”

    叶轻不善地盯了她一眼:“你说我行不行?!”

    ☆、夜宴遇险

    扶桑此次来朝,贡船所携货物极丰。礼部、兵部、户部等朝议之后,决定特许扶桑在会同馆开市十日,集中贸易。朝廷差官监视,令其公平交易。左钧直一日日察看下来,但见所易之货无非扶桑特产:珍珠、屏风、漆器、摺扇、灯笼、七宝烧、木版画、人形……并无违禁物品。商人亦遵纪守法,不曾有强买强卖、缺斤短两之行。此前注意到的那些疑为军士的人物,一直未曾出馆。左钧直总觉得有些不对,却又说不清不对在哪里。

    扶桑人的手工活儿极好,亦保留了许多天朝已然消亡的前朝古风,不少精细物事左钧直也爱不释手。她给爹爹买了一套日本和歌集子和上等笔墨,给翛翛买了一套西阵织的衣裙,给常胜买了一个签盒,给刘徽买了一把桧扇,柳三生、刘歆等等也俱有礼物。给刘徽的那桧扇五重花骨,墨色鲜丽,上面写着一句俳谐:“狐狸变作公子身,灯夜乐游春。”未尝没有咏叹花鸟、情爱、时光的诗篇,但左钧直素来不喜伤春悲秋的缠绵悱恻,总觉得矫情。无意中看到这一句,不由得眼前一亮——此句真是再合刘徽不过了。买这些东西,将左钧直手头的银钱花了个精光。她到底幼年时锦衣玉食惯了,虽然前几年过得窘迫,一个铜板掰作两半儿花,却还是没改了她对不甚重财的习性,只觉得大家开心,这钱就没什么花得不值的。

    韩奉的夜宴定在会同馆互市之后。前去赴宴的扶桑国使除了正副贡使海空、圭密、玄策、麻吕等十数人之外,还有几名侍卫。天朝这边,主客司、鸿胪寺各有一名官员陪伴,四夷馆随行通事则是左钧直。

    这一场夜宴远比左钧直想象的要盛大奢靡。

    老人言郢京城中,东富西贵、南贫北贱。盖因早些年,城西多官宦宅邸,城东多商贾仓肆,城南乃三教九流聚集之地,城北则有不少宫娥、内侍居住。韩奉府邸在皇城西隅,左相则在东城,似乎这韩府的地位,就比左府要高出几分,大小规模上,也足足占据了整一条街道,全郢京除了皇宫之外,一家独大。也曾有御史上书弹劾,女帝念及韩奉复国拓疆劳苦功高,只是一笑了之。

    饶是左钧直见过大场面,进了韩府,仍是觉得眼界大开。重楼叠宇,飞檐列栋,丹粉黛,莫不具焉。待穿过重重回廊入得夜宴大堂,更是引来扶桑使者一阵惊呼。

    巨大厅堂堪比皇宫正殿,成千上万只红烛煊照其中,亮如白昼。艳妆丽服的舞姬乐伎穿梭其间,巧笑倩兮,无比迷人。

    原来这夜宴不仅邀请了扶桑国使,还有许多京城名流、贵游世胄。一番里里外外的寒暄之后,百余宾客各自就座。虽已入秋,厅中烛火融融,气氛如火如荼,温度也升了起来。韩奉半解衣衫,半倚于坐榻之上的两名姬妾身上,朱红金花帷帐重重叠叠地委堕在侧。厅中,左钧直曾在繁楼见过的妖艳男子正舞一支六么花十八,伴奏琵琶的正是繁楼头牌阿桐。那男子穿着翡绿窄襟长袖舞衣,舞姿绝似鸿鸟惊飞、回风舞雪。而眼神媚乱,真真比女子还要诱惑,堂中一片惊艳羡声。左钧直心中虽恨那男子,却也仍不住为那舞和曲叫一声好。

    韩奉之子韩禅陪坐扶桑国使之侧,左钧直细细听来,所谈果然是两国间贸易细节之安排,遣使互通之计划,并无它言。韩禅聊过一番,起身亲自执壶,向扶桑国使并陪伴官员殷勤敬酒。待至左钧直面前,眼神更是玩味。

    左钧直推辞不过,见那壶酒一一倒来,众人喝了,并无异样,只得喝下。谁知韩禅不依不饶,又强灌了她几杯,方哈哈大笑着走去堂中为众宾客击鼓为乐。全场气氛一时达至高/潮,欢声雷动。左钧直瞄到堂中乔装成清客的韦小钟游戏其间,如鱼得水。一个艳姬仿佛柔弱不胜酒意,妖妖娆娆歪过去,被她松松搂了,在腰臀上掐了一把,哈哈大笑,倒有万种风流。左钧直不由莞尔,这种风流情状,她也只能羡慕,自己是断断没胆做出来的。

    宾客糅杂,畅饮欢呼,全无拘制。千种乐声、人语模糊在一处,嗡嗡然分不清楚。左钧直竟觉得有些醉意——

    这醉意,实在有些不应该。

    她的酒量……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藏人豪爽,青稞酒味烈劲大,都是大碗大碗地喝,白度母夫人更是千杯不醉。左钧直小时候曾偷偷喝过一坛六十年陈酿,爹爹妈妈发现空坛子之后吓得不得了,却发现她好好地在一边儿玩耍。她平日里有些痴劲儿,喝过酒后反而灵台澄澈,脑子变得极其敏捷。只是这状态十分短暂,一两个时辰后她便倒头呼呼大睡,任谁也叫不醒。所以爹爹妈妈此后仍是不许她喝酒。

    不过是喝了几杯,不该这么快醉的啊……

    云袂花衫之后的韩奉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身边姬妾喂到嘴边的高昌葡萄,一双手并不得闲。那个妖艳男子几番舞到他身边,二人却未曾相互看上一眼……不仅如此,他也没有看过自己呢……左钧直脑子发沉,撑腮乜眼强打精神去数扶桑人的数目。

    果然少了一个,遍寻堂中宾客也无。

    难怪要邀请这么多人啊,都是为了惑人耳目!

    左钧直摇摇晃晃站起身来便往外走,差点带翻了面前的小桌。走了没两步,突然被韩禅一把攥住胳膊带入怀中,不怀好意笑问道:“左通事要去哪里?”

    左钧直由着醉意控制了神思,饧着眼儿道:“人……人有三急……”

    韩禅哈哈一笑,放开手将她向前推去,道:“是忍不得。——宾奴儿,陪左通事去净手!”

    左钧直走得左歪右倒,直直撞进韦小钟怀中,又连连作揖致歉,那宾奴见左钧直实在醉得不行,只得扶了她往净房去。左钧直入了净房,用冷水抄了把脸,将厕纸一股脑揉入马桶中,却向房外唤道:“奴儿,想必是宾客太多,厕纸竟没了,可否再帮我取些?”那奴儿无奈应诺,左钧直哪敢再耽搁,至门口见奴儿已经离开,闪身便出了净房,循着此前记的路快步走去。

    面上沾着水,外面冷风一吹,左钧直整个人激灵了一下,顿时清醒许多。

    堂中那个韩奉只怕是个替身。

    会同馆中兵部车马司看守严密,扶桑人没有什么机会与韩奉来往,要会面,应该就是这一次。

    第 3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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