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夷译字传奇 作者:小狐濡尾
第 33 章
梳子插/进那把头发,一松手,便自己滑了下来……
常胜的脸都绿了。左钧直大笑三声,给他梳了个和自己同样的发髻,又用深蓝色的绢带束了。左看右看,端的是俊秀绝伦的翩翩小公子一枚。啧啧赞了两声道:“待会去繁楼,你得低着头走,不许招惹别人!”
繁楼中仍然是灯火通明,客人如织,仿佛一切如旧。左钧直奇怪,见到一个认识的酒保,便拉住问是怎么回事。
原来繁楼中确实已经不能销售自家之酒。然而禁酒令只针对了繁楼一家,所以其他各家的酒仍然在卖。银子是赚得大不如前,然而客流并未减少。
左钧直心中叹道,在自己花楼中卖其他家的酒,在此前看似是抢了自家的生意,现在却反过来救了自己。世事就是这么难以捉摸,好事可以变成坏事,坏事也可以化作好事。
“刘爷的点子多。”酒保赞赏地叹道,“这几天所有姑娘都出来走动,各自抱着一把有自己名字的花儿,见到喜欢谁,便往谁身上插。刘爷说了,凡收到三十枝以上不重样的花儿的,当夜花银全免,三十个姑娘中想要哪个就要哪个。这招儿一出,引来了好多客人!你想啊,哪个男子不想借此机会证明下自己在姑娘们中间到底有多大吸引力啊是不是?许多人还以此下赌呐!刘爷趁机在楼中设下了赌桌,估计能抽出不少银子来。”
左钧直心定了些。刘爷到底还是刘爷。问了刘徽的所在,便直奔了过去。
左钧直看到刘徽的时候,他正和柳三生、刘歆倚在摇光楼最高层的阑干处喝酒,俯瞰楼下偌大莲花池中花魁姑娘季芃的惊鸿舞。左钧直和常胜避过汹涌人潮,自一角楼梯上了楼。
“恭喜刘爷痊愈,寿比松龄,海屋添筹。”
她向刘徽施了一礼,刘徽却看也不看她一眼,兀自喝酒赏舞,道:“我好像没邀你来。”
左钧直笑道:“刘爷寿辰重返繁楼,我怎能不来道贺。”
刘徽不冷不热道:“有劳左通事大驾了。”
柳三生瞅着气氛不对,打圆场道:“来来来小先生,刘爷今儿气不大顺,你甭理他,柳爷给你倒杯酒——诶,你怎么还带了个小尾巴儿过来?哎哟喂这么多花儿,刘爷你今儿亏大发了。”
刘徽这才侧了头,目光越过左钧直,落在她身后的常胜身上,眉头一紧。
左钧直刚才走得匆忙,也没注意身后的常胜,回头一看,果见常胜抱了一怀的各色鲜花,约莫有五六十枝,不由得蹙眉道:“不是让你不要招惹别人的么!”
常胜委屈道:“我没有啊……姐姐们硬塞的,我又不好意思扔……”
左钧直怫然道:“你还乱叫姐姐!”
刘徽半倚阑干,慵然伸手道:“给我数数。”
常胜迟疑了下,将花枝并作一束双手递了过去。正要放手之时,花束底下,刘徽右手突然后缩。
常胜不动声色,似乎早料到刘徽有此一着,将放而未放,却将花束轻轻前送,恰入刘徽臂弯中,落在别人眼里,是个小心周全的姿态。
刘徽桃花眼微微眯起,饶有深意看着常胜,接了花,长指捻着一朵紫薇,笑道:“有趣!”指尖轻弹,一簇娇艳紫红花瓣儿纷飞而出,煞是好看。
电光火石之间,常胜错身半步,紫薇花瓣紧贴背后擦过。他轻拉左钧直衣角,小声认错道:“我以后不敢了!”
左钧直盯了他一眼,仍去看刘徽,全未注意到常胜脑后的发带被削去了一截。她哪知常胜刚从鬼门关绕了一圈儿回来,那蓬紫薇缤纷柔美,却瓣瓣夺命伤人,是江湖上顶顶厉害的飞花摘叶的功夫。
刘徽看着常胜紧靠左钧直,忽冷笑道:“左钧直,你行啊!带这小子来砸爷的场子么?”
左钧直慌忙道:“刘爷,你误会了!他叫常胜,是我在宫中认识的一个……”
“哈,宫中的人?宫中的人来我这里作甚?监视?”
左钧直听他话里夹枪带棒,心中酸苦,倘不是有柳三生几人在侧,泪水早下来了。她低头平复了一下心境,道:“我过来,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问候一句。既然刘爷一切都好,那我就走了。”
刘歆大略知道些内情,在一旁没有言语,柳三生却一头雾水,隐约觉得一些日子不见,这二人之间似乎发生了些什么。见左钧直要走,忙挽留道:“哎呀小先生,你难道就只来看看刘爷,不看我这柳爷么?别走别走,柳爷请你喝酒!——喂,你那下半本何时写啊?爷还等着给你画呢!”
左钧直拉了常胜,头也不回道:“刘爷说不用写了!”
“慢着。”刘徽道:“听说上回那天是你十五岁生日。翛翛那女人粗心,爷补你一个及笄礼。”
作者有话要说:撒娇系男主……(会不会太崩坏了啊!!!)
☆、及笄之礼(二)
左钧直蓦然滞了脚步,刘徽吩咐刘歆道:“去叫三娘把衣服和妆奁、冠笄拿过来,就说要前天我挑的那套。”
刘歆应了声去了,左钧直转身呆呆地看着刘徽,刘徽又对柳三生道:“三生,替我好好招待招待这位宫里来的贵客,我同这不知死活的丫头有几句话说。”也不管几人是什么反应,拎着左钧直进了旁边的空阁子。常胜眸光微烁,没有跟上去。
刘徽掩了房门,毫不怜香惜玉地将左钧直往地上一掼。
左钧直跌坐在地,却咬唇抿笑。“刘爷还是很关心我的,不然怎会这么生气?”
刘徽居高临下,冷冷地看着她,眼仁漆黑如夜。左钧直低低笑道:“刘爷还是不够了解我,我是个惜命的人,若不是打听清楚韩奉这段日子脱不开身,怎会明目张胆往这里来?”
她眸光低垂,伸出手去。凉薄衣袖轻轻滑下,露出一截雪白皓腕,腕角细骨玲珑,仿若剔透琉璃。
刘徽不动不言。
左钧直未收手,低语道:“刘爷恼我去做了通事?抑或是担心我女扮男装犯下欺君之罪?我固然不知皇帝为何有那样安排,下了圣旨令我不得不从,但——”她深吸了口气,“我是心甘情愿。”
感觉到有锐利的目光射了下来,左钧直看着侧旁地面,继续道:“我知道韩奉与扶桑人有勾结。只要证据确凿,韩奉必倒。”
“你——”刘徽气怒交加,忍无可忍,握住她手一把将她拽了起来。左钧直额头撞上他的胸膛,一抬首对上他盛怒的面容。“就凭你?”他狠一捏她的细腕,看着她紧蹙的淡眉切齿道:“我看你是读书读坏脑子了!”
“刘爷,你一直小看我。”左钧直被他掐得眼中有泪,却笑着说:“韩奉害了我爹爹,又对你……我虽然没力气也不会武,却不甘心任人摆布。刘爷,你说世事譬如汪洋,浊浪滔天,人如草芥飘摇无力,我却觉得未必没有希望。”
刘徽定定地看着她,忽的狠狠把她压在身前,咬牙道:“左钧直,爷说过,爷的事情,用不着你操心!”
左钧直固执地推着他,“也是我的事情!”
刘徽道:“放屁!你以为这是儿戏么?你以为你是那些侠客小说里的英雄,除暴安良,解救苍生?”
左钧直摇头。她自然不是。然而倘是英雄有用,半面妆为何不杀韩奉?刘徽为何不杀韩奉?侠士一怒,血溅五步而已。以暴制暴,难堵天下悠悠之口。她不会向刘徽说的是,最想除掉韩奉的,是皇帝。
女帝和云中君离了郢京,朝中断断续续传着明严愈发庸懦无为的各种流言蜚语。原本还以为八英在明严即位之后会大有作为,结果一个个先后入了朝政做了些不轻不重的官儿,却仿佛“散入芦花都不见”了。连最后那个括羽,更是如同泥牛入海,半点消息也无。人们纷纷猜测说他早已被逐出了武英殿。时间一久,便彻底被淡忘。唯一的一件喜事倒是年轻的皇后娘娘终于有了身孕,明严视若珍宝,一下朝便回宫窝着,韩奉于是愈发专横独断。
倘若那道圣旨不下,或许左钧直会渐渐真的信了明严是如众人口中所形容的那样,是个无甚志向、溺于安逸的无能之君。
然而那道圣旨波澜不惊地被送到了她的面前。在朝中大臣看来,四夷馆不过是个无足轻重、可有可无的地方,甚至都没有什么庠生愿意去四夷馆学习番语。那一道诏令或许在四夷馆中激起了一点涟漪,在两制大臣中却如鸡毛蒜皮一般不值得提起。
第 3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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