殒落 作者:樱桃花开

    第 24 章

    然而，在02：20分，我是那么的迷恋他的味道。他唇间带来的滑腻的香甜，他指尖划

    过时清新的浴露芬芳，甚至他最后留在我体内的液体的味道。

    我通通都喜欢、迷恋、更迷惑。

    我从没与他拥抱、亲吻、爱抚过，然而，他却是那么的熟悉，熟悉的如弹琴般弹过我肌肤的指尖，熟悉的按着我的脸吮吸时发出的喘息，熟悉的咆哮频律，就连进入时的痛感，结束时的快意，都熟悉得就如那一夜重新再临。

    那明明是我和文汇的初夜，我人生的初夜，为什么现在却像成了他的？

    郑东宪把我从没膝的海水中提了上来，他很生气：“够了，回去，给我乖乖的躺着。”

    “我不。”

    “听话，我不会让你就这样被海水冲走的。”

    “我不听话，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

    “这是你欠我的，路晓晓。”

    “我不欠你了，我们的交易已经完了，郑东宪。”我甩开他的手，大踏步的向着堤岸走去。我恨他，更恨我自己，文汇，只是100多天的时光，我就把我的文汇抛弃了吗？

    文汇，我的文汇，对不起。

    “谭文汇这样对你，你为什么还要记着他。他不配，你明白吗？他配不起你的爱，所以才会从23楼跳下去的，你明白吗？”

    “啪”，我再一次打了他，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浮起哀伤，在他暗黑的瞳仁里我看到自己的眼睛，一双寂寞、悔恨的眸子。

    我的眼泪一滴滴的往下落，文汇不会原谅我的，我和另一个男人上床，却分辨不出文汇的味道。这一场交易，妓女却比嫖客更开心。

    我无法原谅并接受这个卑劣的自己。

    郑东宪的手很用力，他摇着我的肩膀：“和我在一起，就这么困难吗？”

    “你搞错了，我和你没有在一起。请问：你可以放了我婆婆了吗？”

    “她早就没事了，我已经安排好了的。”

    “那么，你可以放过我了吗？郑先生。”我吼叫着，声音盖过了浪涛声。

    他傻傻的看着我，我想去抚直他额前皱起的纹路，可是我没有，我只是转身向着酒店的林荫道走去，没有回头。

    结束了，但愿所有都在今天结束。

    我欠文汇的，文汇欠我的，通通都结束。

    “我还曾经欠过谁的？谁又欠过我的？”许多的疑问和悔恨在我的脑海中交织着，像被大火烘烤过，又像长久的被烈焰薰蒸过，时而还有冰冷的风吹过身躯，檐旁似乎还滴着雨。

    我在这种反复无常的煎熬中活了下来。醒来时，躺在家里的床上，手脚虚脱，遍体冰凉。

    我打开门，文月应该是上课去了，而婆婆惯常的不知所踪。厨房里，所有锅子都是空的，开水瓶里没有开水，冰箱里没有冰，一切应该有的都没有。

    我回来后，在床上躺了一天一夜，发热、发冷，不冷不热的30多个小时，没有人来看过我，没有人为我拉过一张被子，没有人在我需要时摸一下我的额头，没有人为我端上一杯热开水，没有人给我喝过一口粥，没有人给我哪怕是一粒的感冒药。

    我能活着，真的是一个奇迹。

    我继续坐着，不打算做任何让自己活下去的努力，我拔通了好久不敢去拔通的电话，那个永远爱着我的人。

    “晓晓啊。”

    “妈妈……”我哭了，撕心裂肺。

    “晓晓，不要哭，怎么了，晓晓。”电话那头也哭了起来，然后，我们就这样一直哭，一直到我们声音沙哑，我还在哭叫着：“妈妈，妈妈……”

    一遍又一遍。

    34

    华英约了我出来，坐在名典咖啡屋内。她喝了一口咖啡，作出陶醉的优雅状。我的心中纳闷，这丫头最近有点不正常。

    为什么说不正常呢？她一向都是一个大大咧咧而又精打细算的女人。虽然在明宇国际的公共宣传部做了一年的文员，但丝毫都没有染上那怕是一丁点儿的小资情调。今天，她居然会约我来高档的名典咖啡，还叫了一杯黑得像墨汁一样的不加糖、不加奶的黑咖啡喝着，虽然她努力的作出优雅状，但问题是她那皱着的眉头和嘴角让我知道，她并不是真的享受这杯咖啡。

    我不厚道的提醒她：“这杯墨汁要78元。”

    她差点把咖啡一口喷了出来，却还是拍了拍胸口，义薄云天的说：“没关系，好东西是要贵一点的。放心，我请客。”

    “真的好吗？我觉得买一包咖啡包冲调也是一样的味道，又苦又涩。”

    “路晓晓，你在什么时候开始，对生活变得这么没有要求了？”

    “我一向都没有要求。”我叹了一口气，曾经，在文汇没空陪我的时候，我便经常来到这里。坐在2楼靠窗的位置，叫上一杯咖啡，一坐就是半天。看那片枯黄的树叶在枝头摇摇欲坠，数着时间看它是否会掉下来。枯叶落地的那一刹那，我在2楼仿佛还能听到一声凄美的叶子的叹息。

    “梧桐叶上三更雨，叶叶声声是别离。”

    华英那时候就总是笑我：“吃饱了撑的。”然后便开始感叹：“妈的，我也要钓一个金龟婿，整天坐在这里，喝一杯贵得不知所谓的咖啡，再让自己的脑袋装上一千个哲学命题。”

    但如今，我们坐在这里。她喝着我从前爱喝的黑咖啡，我想着口袋里将要飞走的78块钱。

    华英捉住了我加糖的手：“不要加糖，书上说，喝黑咖啡的女人才显得有品位。而且，你从前都不加糖的。”

    “品位不是喝出来的。我的生活已经够苦了，不想让嘴巴也常常是苦的，不想花78块来买苦涩。”

    “你啊，找个正经的工作吧。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华英提醒我。

    “过几天，我会再开铺子的，最近心情很坏，感冒也反反复复，所以，才耽搁了生意。”

    “你不觉得，你应该换另外一种生活方式吗？”

    “我没感觉，对我来说，只是生活而已。”

    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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