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天空下 作者:杜家二爷

    第三卷 乱世江湖 第二百七十六章 除夕大联欢（中）

    这世道虽然不尽人意，但是，城里还是处处充满了节日的气氛，红彤彤的春联已经贴上了，大红灯笼高高挂起，不过挂灯笼的是些店铺或有钱人家的门口，穷人家门口只能插上两枝缠了红纸的松枝来增加些节日的气氛。

    大街小巷不时地有爆竹炸响，空气弥漫着火药的味道，这味道就像是种新年的味道，伴着孩子们的欢声笑语让人觉着倍精神，即便是穷苦的人也会露出点难得的笑容。

    不过，城隍庙里过年的气氛相比起来就淡得了，城隍庙的两边大门上也贴上了对联，上写着：“为人须凭良心，初十五，何用你烧香点烛；做事若昧天理，半夜三，谨防我铁链钢叉。”横批是：“赏善罚恶”。

    赵翰青看那字就知道是诸葛铁嘴的写的，龙飞凤舞倒有几分仙气，因为这城隍庙里除了自己就只有诸葛铁嘴会写字。

    “老大，你要烧香怎么也不找个好点的庙，你看这庙破烂不堪的只怕是神仙也不肯住到这里来。”

    赵翰青瞪了石柱子眼叱道：“胡说八道，什么时候神仙也嫌贫爱富了？再说，你怎么知道我是来烧香的？”如果不是要让石柱子做苦力肯定不带他到这里来。

    石柱子嘀咕道：“还说不是来烧香，到庙里不烧香想干嘛。”

    赵翰青不耐烦地啐了他口道：“闭嘴，我来看访友行不行？”

    石柱子拍脑袋道：“我知道了。原来老大的朋友是在庙里当老道啊，怪不得买那么点心糖果，还有这酒肉，不对啊。老道不吃荤怎么能喝酒吃肉？老大，你又哄人哩。”

    黑牛和另两个教导队员都吃吃地笑起来。

    赵翰青索性不理他，抬脚进了庙门。

    庙里的空地上几个乌眉皂眼破破烂烂的孩子在玩陀螺，这时孩子们最喜爱的游戏，因为玩这个不用花钱，用木头自己就能削出来。

    几个人突然进来把几个孩子吓了跳，畏惧地看了眼，突然哄而散。

    赵翰青见大半的孩子都认识。自己教过他们念过诗，竟然没有人能认出自己，不由的有些郁闷，为了不让人把自己当成暴发户他可是又换了身普通的衣服。结果还是没人认识。

    他大声道：“鼻涕虫、丫蛋、狗娃，石头，你们给我住！”

    其他孩子都跑了，跑在最后的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吓得哆嗦住了，怯生生地扭过头来。黄瘦的张小脸上显得眼睛特别大。

    赵翰青往前走了步笑道：“小石头，怎么不认识我了？”这位小男孩正是他在丁家镖局外面遇到的那个要饭的小男孩，当时石头跟奶奶沿街乞讨，赵翰青自己忍饥挨饿把丁嘉怡给他的馒头又给了石头。后来，他又在街上遇见祖孙俩露宿街头就把他们领到了城隍庙栖身。白天出去讨饭，晚上住到庙里。罗棒槌连他们的香火钱也免了。

    石头眨巴了下眼睛突然惊喜地道：“叔叔？你是叔叔。你真的是叔叔。”

    赵翰青揉了揉他乱糟糟的头发道：“怎么又叫叔叔？不是让你叫哥哥吗？”

    “奶奶说的让叫叔叔。”

    赵翰青只好道：“随你叫吧，奶奶呢？”

    “奶奶死了。”小石头眼圈红，眼泪吧嗒吧嗒掉了下来。

    赵翰青心里酸，这世上又了个孤儿，他怜惜地抚了抚石头的脑袋道：“那你现在是个人讨饭？”

    “刘爷爷让我跟他讨饭，诸葛爷爷让我跟他背招牌，罗爷爷让我跟着他啥也不干，我就只好讨上几天饭，跟着诸葛爷爷背上几天招牌，再跟上罗爷爷玩几天。”

    石头口齿伶俐，赵翰青下子就听明白了，石头成了孤儿之后，老叫花子刘拐子、诸葛铁嘴猴爷罗棒槌都争着照顾他，这小子倒也幸运，总算是没有流落街头。他四下里看了看没有发现个大人，奇怪地道：“这人都到那里去了？”

    “罗爷爷说今天是除夕，要给各位神仙爷爷烧香，从十个阎王爷爷开始，城隍爷爷、判官爷爷个个烧下来要老长时间。”

    这是群人往这边走来，正是罗棒槌等人，大概是听到小孩子说有陌生人闯了进来就都赶了过来。众人相见自然又是番惊喜，就连平日里阴沉寡言的麻子也难得地露出笑脸，叙别后之情就不再赘述了。

    赵翰青让人把礼物送上来，罗棒槌等人的是酒肉菜蔬，小孩子们是点心糖果，还有不少爆竹，城隍庙里立刻热闹起来，这下才有了过节的气氛。等到听赵翰青说要请他们去人间天堂吃年夜饭，是欢声如雷，人间天堂是什么地方？有钱人的天堂啊，做梦也想不到能到那里面去。

    不过，城隍庙里的几位管事并不如何惊讶，估计罗棒槌已经告诉大家他就是人间天堂的大股东，赵翰青倒不用再费唇舌解释什么了。

    等坐下来细谈时才知道自从赵翰青走后，城隍庙也去了不少人，死的死走的走，但是又来了的人，这世道穷得无立锥之地的人了去，现在罗棒槌也不再收香火钱了，光是从人间天堂个月的分红就比得上他年收的香火钱还，足够他过上富裕的生活了，瞎子陈阿炳和哑巴呼噜到人间天堂唱曲儿后有钱了就搬离了这里，但是，他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呢？忍不住问道：“罗爷为什么还留在这里？”

    罗棒槌笑道：“这里热闹，我习惯了这里，再说，我算是这庙里的庙祝，我如果走了这里的香火就彻底绝了，再说，我走了，他们怎么办？有我在，这庙里好歹还算有个容身的地方。”

    刘拐子接着道：“罗爷的钱都拿来周济别人了。”

    赵翰青肃然起敬：“罗爷果然是慈悲为怀侠义心肠。”他已经暗暗打定主意，尽自己的能力把这城隍庙好好修葺下，让它真正成为无家可归者的乐园，毕竟在他走投无路的时候这里给了他容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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