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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遗玉 第41部分阅读

    新唐遗玉 作者:肉书屋

    新唐遗玉 第41部分阅读

    用这银钱,这会儿也就不会假惺惺地说等回去还上,毕竟她用了那金豆子是事实,没打算还,也不准备继续贪人家这便宜。

    阿生摇头道,“卢小姐收着,过阵子少不了要买些什么。

    遗玉打趣道:“我现下吃的住的都是王爷的,还能花到几个钱。”说完就把那袋子往他身上一撂,自行掀开厚重的车帘凳上马车。

    阿生下意识地接住钱袋,随手一拎重量,扭头看着放下的车帘,摇头无声一笑,扯了缰绳,催动马车缓缓掉头前行。

    归途时候遗玉又掀开窗帘去看外面,天色昏黄可见,马车穿街走巷,不大一会儿竟然再次把她绕了个迷糊,那条条路看着像是来时走过的,街巷的建筑也多类似,可回程却总觉得不是那么个味,凭着她的记性,看了两遍,愣是有四五处关键路口位置,怎么也记不清楚。

    想到是阿生特意换了几条路线,或因忌马车上的她,或因后面有些跟道儿的,她并没有被隐瞒的气愤之感,毕竟是魏王的秘宅,既然他们有心不让自己记得,那她就省些功夫好了。 遗玉将窗帘一放,开始翻弄起今天下午的收获。

    到了秘宅门口,依旧是冷清不见人影的街道,院门半掩着,遗玉一下车,就有仆人从里面将门打开迎她进去,阿生则去别的入口存放马车。

    绕过前院,穿过花厅就见小楼,遗玉朝着东侧的屋子看去,见到书房大开的门,没多犹豫,就走了进去。

    若不是今天下午出了这趟门,也不会那般“收获”,见着了传说中的平阳三公主,又同她相互“合作”小惩了那些人一番,房乔是聪明人,就算他再重视丽娘和房之舞,也会因为今天的事情,不舒服好一阵子。

    遗玉虽善分析,却半点也不想多了解房乔举动的含义,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里的房乔,并不是在她原先所知历史中那个有些怕老婆的名相,是另一个熟悉的陌生人。

    遗玉走到书房门前,看着并没有坐在书桌前,而是靠在软榻上,一手轻抚趴在榻侧的银霄,不知在想些什么的李泰,心中仅剩的一丝沉重也不翼而飞。

    这个男人中了梦魇都能风淡云清地对待,该干嘛还干嘛,她又在为那些个不值顾的人纠结个什么劲儿!

    “进来。”没等她张口,李泰就突然扭过头对她道,有些昏暗的书房仍能看清人的面容,尽管这几日已经见多了这人的俊脸,遗玉还是忍不住眨眨眼睛,好消减他对自己的杀伤力。

    遗玉抬腿走进屋子,站在榻前五步处时,才发现点不对劲出来——原本老远见了她都会晃过来的银霄,这会儿竟然懒懒地趴在那儿,连头都不回一下。

    “殿下,银霄这是怎么了?”

    听见她说话,银霄才缓缓地挪挪身子,转动脖颈回头望着她,一堆晶亮的红眼中水汪汪的,似是被谁欺负的样子,半点也没有白日见时的精神劲儿,连叫都不叫了。

    李泰的手仍然有一下没一下地在它头顶轻抚,答道:“撑的。”

    啊?遗玉担忧的眼神中挂上疑惑,而银霄则是适时“哟”了一声,可怜巴巴的叫声,同它那大个子半点也不搭号,有些逗人,却也勾起她的怜惜。

    “是、是吃多了?”不指望李泰能详细同她解释,遗玉只能自个儿问。

    “嗯。”

    得,原来是吃饱了撑的。

    “小女虽不懂医术,却也知道些法子能消食,帮它看看行吗?”

    “可以。”专注在银霄身上的遗玉,并没有发现魏王殿下同她说话时候,越来越不单一的回答。

    得了这大鸟主人的应允,她便唤道:“银霄,来。”

    可白日还机灵的不像话的大鸟却半点挪动的意思都没,遗玉连叫几声,它都只是晃晃身子,李泰半点配合的意思都没,她又不好凑近到塌边去看,于是只好跟哄小孩子似的,又朝前走了两步,微微弯身,轻轻拍了拍手,道:“银霄过来,小玉帮你看看,是哪儿不舒服。”

    这是今天早上吃早点前逗银宵玩时才发现的事情,它对“小玉”这两个字,也很敏感,反应不亚于晴空二字,在李泰面前叫它“晴空”未免不合适,只好喊了自己小名儿。

    李泰看着弯腰拍手的遗玉眼中闪过一抹类似愉悦的笑意,快得就像是天边闪过的流星,瞬间又恢复成原本平淡的模样。

    “哟,”这法子果然起了作用,银霄低叫了一声,动作慢的跟个老太太似的,转过身来一爪一爪划拉到遗玉跟前。

    第一六三章 药材

    动物的警惕性,是人的数倍,尤其是一些凶禽猛兽,身上一些防御较弱的部位是绝不容许外人靠近的。

    伸手朝银霄的腹部探去,它扭扭捏捏地拿翅膀遮着,遗玉索性就蹲了下来,在李泰面前她没形象的时候多了去,现在她还是个小姑娘也不用顾及那么多。

    银霄到底是将遗玉看成自己人的,被她拨拉了两下,就将腹部露出来给她看,遗玉在一片长着数排硬羽的地方按了按,果然是撑着了。

    就立了这么一小会儿,银霄就有不舒服地蹲了下来,脑袋埋进脖子,拿翅膀遮住腹部,嘴里发出奇怪的声响,就像是人难受时候,会哼哼一样。

    看它这别扭的样子,遗玉伸手在它后脑顺了顺,有些埋怨道:“怎么吃这么多。”

    而后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躺平,没再看着他们的李泰说:“殿下,小女回屋去取些药丸过来。”

    “嗯。”

    遗玉又拍了拍银霄,才转身回自己房间去,在知道这只奇怪的大鸟是晴空后,她对它的一些畏惧和防备已经全消,反而多了亲近,现下看见它难受,的确心疼。

    遗玉回房后,喝了杯丫鬟递过来的茶水后,进到里卧将房门掩上,从衣柜里捞出自己随身带来的囊袋,解开只有她同卢氏才会打的四环扣结,在一只小袋子里翻找了一件,寻出个胖肚的瓷瓶,再将东西规整好,重新打结。

    她拿着装药的瓶子回到李泰的书房,见着已经窝成鹌鹁状的银霄,走过去在它身上摸了摸,轻声道:“银霄,小玉给你吃药,等会儿就不难受了。” 银霄晃晃脖子,稍微舒展了身体,遗玉将那胖肚瓷瓶打开,倒出一颗米粒大小黄|色的药丸,想了想,又多倒了一粒,“银霄,张嘴——啊。”

    怕它听不懂,遗玉小姑娘用着嫩嫩柔柔的嗓音做了个张嘴的模样,在它听话地张开它有些吓人的黄金利喙后,将那两粒药丸丢尽它嘴里。

    银霄抖抖脖颈乖乖地咽了下去,又拿头蹭了蹭遗玉,被她轻轻地抚摸了几下,又柔声安慰了一会儿,这一人一鸟显然已经忘了边上还躺着个人,且从他俩开始“互动”,侧目打量他们的青碧眼瞳就散发着些许隐晦的光芒。

    “你给它吃的什么。”

    李泰的出声很好地制止了吃完药就立竿见影,刚恢复点精神的银霄,正拿脑袋往遗玉怀里拱的动作。

    一人一鸟同时扭头去着他,遗玉举着那个瓶子,老实答道:“姚晃、呃,姚不治送的,这药名叫芒丸,积食腹胀时候用上一粒,很有效果。”

    姚晃敷了她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送她点小玩意儿也是正常,若遮遮掩掩反倒图惹猜疑,虽李泰到现在并未露出疑心重的迹象,但作为一个得势的皇子,疑心应该是必不可少的。

    “嗯,回去甩饭吧。”

    遗玉收回揽着银宵的小胳膊站了起来,对李泰问道:“殿下,您今夜也不体息吗?”

    梦魔的毒症她知道的并不比亲身轻历了月余的李泰少,那玩意儿只要人一睡着就毒发,哪怕是眯着一小会儿也只能等那梦做完了才能醒过来,李泰的梦境足有三个时辰还要多些,她实在没办法想象一个人接连几日不睡觉是什么情况,又无法全他忍受梦魔去休息一下,两者都是极伤神的选择,可谓进退两难。

    “不用。”

    遗玉将目光从他脸上移到他身后的窗子上,低声道:“您若是觉得困,就吃点儿宵夜,可以减缓些睡意。”

    若是放在昨天,她是绝不会对李泰说出这种带着建议的话的,可经历了早上顺顺利利的洗头事件,还有下午放风时候误打误撞上的突发事件后,李泰身上那层让她想要躲避的,名叫“巍王”的光环不知不觉淡了许多,让她能够放下向来的谨慎,出言相告。

    李泰也不知是否听出了她恭敬的话语中隐藏的淡淡关心,只是惯常地“嗯”了一声,就将视线从她身上调离。

    遗玉本也没打算他能给过多的回应,听见他应产后,对着他行了一礼,在银宵“依依不舍”的目光中走出书房。

    她人影刚消失,银霄扭头“偷瞄”了一眼重新闭目幕神的李泰,待要抬爪去追,就听一产个极轻的鼻音响起:

    “嗯?”

    于是银霄金鸡独立了那么一小会儿,在衡量了追出去的后果后,才歪着脑袋将爪子又收了回来,喉中发出一阵“咕哝”声。

    晚饭后,遗玉才又见着阿生,他一人棒着七八只盒子走了进来,遗玉让丫鬟们退下后,才问道:

    “这是什么?”

    阿生将那些大小长短不一的盒子放在圆桌上,脸上带着喜色:“是药材和药具,还差一味药明日我去取来,卢小妞,您检查检查,这些东西对不对。”

    得知马上就能制作汤药,解毒李泰的梦魔,遗玉心中也是高兴的,她将最大的那只足有一臂长的盒子打开,光滑的绸布中整齐地码着各种药具:捣钵、药锤两套,一石料制的一铜制的,小号翠竹筛两只,药秤一件,另有一套精心打磨插在卷带中的银针。

    她以前虽在姚不治那里见过一些器具,这却是头一次见到如此齐全的东西,这些做工精美的药具,让她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她又打开一只较小的盒子,见到里面装着的形如发须的白色药材,稍微凑近闻了闻,道:“暮色草?”

    “对。”

    接着,她一一将其它几种药草都打开辨认过,才将盒子重新盖上,对阿生道:“既然药明日就能齐全,那我今晚就开始处理它们,也好早些制了药汁出来,让王爷能够睡个好觉。”

    阿生认真地点又道,有劳卢小姐了,您看这东西齐全么,可还需要些别的。”

    遗玉想了想,点头道:“阿生哥,我先把这几样毒药处理了,麻烦你去厨房拿三只海碗、抓一把盐、一笼竹箸、还有一壶酒,然后将花厅外面随便挑盆花,把里面东西拔了,给我送来。”

    阿生听了她的吩咐,当下就跑出去,他是在江湖上行走过的,对各种行道都有些了解,这几样药材有一半都含有毒性,若不在研制解药前妥善处理好,别说解毒了,再多中上个几样毒都有可能。

    但他到底是不了解这梦魔之毒的详情,遗玉让他准备海碗、盐同酒等的确是为了去毒性,可让他去取那花盆,却是为了趁这两日处理药材的功夫,偷偷将寄梦荷同不见草给“种”出来。

    阿生将她要的东西都拿过来后,遗玉让丫鬟们打了桶干净的水放在屋中,就借口不想被人打扰,把他们都撵了出去,至于会不会引起怀疑,不在她的考虑之内,要知道怀疑这东西,同背叛一祥,是从一开始就存在,并且随时会爆发的,根本没有必要去求此刻这绝对的信任。

    遗玉将所有东西都准备好,净手之后,坐在客厅的圆桌前,看着一桌子的和器具,心中不由有些激动来,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动手试试,也难怪,被姚不治有意熏陶了那些时日,又看了扁盒中的东西,怎么会对亲自上手不好奇!

    她将三只海碗各自盛入消水,一只倒入少许盐后,拿筷子搅拌均匀,再倒入一口酒,后将那捆暮色草用帕子包起来放了进去,白色的须状植物一入盐酒水中竟然冒起了一股浓浓的黑烟,然后那一捆白色的草须就神奇地变成了黑色!

    这是神秘的刺绣绢帛上处理暮色草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这么一样小技巧,却是一些毒术高手终其一生都想不出来的,遗玉在亲眼见到这毒药的变化后,对制造那张刺绣绢帛的主人,升起一股从前未曾有过的敬意,不管那人是好是恶,但在毒术一途的研究上,的确让人无法望其项背。

    将剩下的几种药材或泡或切地处理好,又用姚不治送给她的小玩意儿在屋里的窗前门下撒上,屏住呼吸,确定药粉没有变颜色,知道无人偷窥后,才将收在衣柜中的那只首饰盒子取出。

    里面摆了四只小瓶子,两只装着药种,一只放着消毒银针,一只放着稀释过的血液,不见草和寄梦荷都是毒中魁首,比起那些沾染上就中毒的药草来说,这种平日无甚厉害,可以任意搭配制成各种剧毒的草药才叫可怕。

    她小心倒了寄梦荷的种子,埋进那花盆中,然后将原本准备用来给家里那整片山楂林加料的一小瓶“催生剂”,直接对着埋种的地方,倒了半瓶进去!

    空气似都凝滞住,遗玉秉着呼吸,眼睛也不眨地默数着数字,等从一数到七后,那表面光秃的花盆中,比雨后破土春笋还要快上不知多少倍的速度,钻出一根纤细的紫色根茎,出土五寸高时猛然停下,在吸盘一样的顶端上,如喷泉初露一般,绽放出一朵娇小又带着迷离淡紫色的莲花——寄梦荷,比那逼真的丝绸绢帛上,更要姜丽迷人上三分!

    第一六四章 京城各处

    长安城秘宅。

    夜深,遗玉仍在捣鼓着那些药材,小楼的院子空荡荡的,挂在屋檐下的灯笼明明灭灭,白日随侍的丫鬟和下人都不知去了何处,花厅放落的的帘子被人从里面撩开,走出一道灰色身影,就在他刚走出花厅的一瞬间,从门边两侧各冒出一把细长的利剑拦在他的身前。

    这回一人双手高抬立在那里不动,花厅屋顶上轻巧地落下一道人影,在他浑身摸索了一遍,才对两旁持剑之人点点头。

    两柄利剑挪开后,灰衣人才小意整了衣装,朝楼东的书房走去,而刚才那几名将他拦下的人影,又各自闪身消匿踪影。

    灰衣人立在书房门外,垂着头,低声唤道:“主子,属下回来了。”

    门被人从里面打开,阿生站在门内,手中举着一方烛台,灰衣人对着阿生点头之后,才走进屋内。

    屋北的窗下,李泰负手而立,朦胧的月光尚不及门口处阿生手中的烛光亮,依稀可见他一头乌发披散在后背,只用一条金色的发绳束着,灰衣人双手垂在身侧,深深弯下腰。

    “如何?”

    灰衣人轻声答道,“早上才接到的消息,首领昨日寻着了姚不治,按您的吩咐,一直跟着他,他们父女似是要往南方去,并没有回蜀中红庄的打算,云州十三剑和齐五侠等人也在追查着姚不治的下落,属下以为,他们是背着红姑跑出来的。

    听到他口中最后说出的那个名字,李泰缓缓转过身来,似是思考了片刻,才吩咐道:“将姚不治的行踪露给齐五,让人跟着他们,引十三剑到京城来,红姑——”

    他话语顿住,走至书桌后坐下,阿生目前将烛台放在桌上,快速研好了磨,李泰提笔在纸上写下几行字,折叠封笺之后递给阿生。

    “你去一趟蜀中,到红庄将信送到红姑本人手上。”

    阿生犹豫着接过信,“主子,我若走了这里怎么办,不如再派些人手——”

    李泰把手制止了他的话,闭上眼睛朝椅背一靠,轻声道:“本王希望下个月初一,天亮后见到你,去收拾下,今晚动身。”

    阿生握了握垂在身侧的左手,对着李泰行了一礼,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等他走后,屋里静了片刻,灰衣人才又听到李泰的声音:“长孙家有什么动静?”

    ……

    ……

    尚书府 书房。

    屋内亮着数盏纱灯,两人对坐在矮案前,案上放着一副棋盘,上面杂乱无序地摆放着一些棋子,看形势,白子势弱。

    手持黑子的青年脸上带着些许张狂的笑容,张口道:“舅舅,你棋艺可是有退步啊。”

    长孙无忌瘦长的脸上带着笑容,伸手又落下一粒白子,丝毫不觉自己正处下风,“臣不为赢。”

    青年笑容顿时一收,变脸比翻书还快,将手中棋子丢进棋盒中,向身后的软垫上靠去,轻哼一声 ,道:“不为赢,那还下棋做什么!你说吧,找本宫来,是有何事?”

    长孙无忌眉头微不可察地轻皱了一下,“承乾,你的性子也该改改,总是这般,陛下才会听说你昨日又被参了,这个月还没过完,已经是第四次了,陛下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要知道,吴王同魏”

    “够了!”青年伸手拔下发顶的玉簪,随手将顺势滑下来的金冠丢弃在一旁的地毯上,不耐道,“本宫已经够烦的了,在宫中要听母后唠叨,眼下到了你这里,还要听你说教!”

    这名面容同当今圣上李世民有着五分相像的青年,就是长孙皇后亲出的长子李承乾。

    长孙无忌轻叹一声,“好,臣不说这个,今夜邀你来的确是有事同你讲,”他将手中的白子翻了个儿,继续轻捏,“下午得了消息,房乔遇上了些麻烦,过两天可能就有人借这事情与他过不去,若是有人当朝提出来,你需站出来帮他说话。” “哈哈,舅舅你该不会是老糊涂了吧,帮他作甚,又不是咱们这边儿的人,拉了几次都没给本宫信儿,摆明了就是父亲的忠犬,去招惹他,本宫还怕被反咬一口呢!”李承乾已经躺倒在软垫上,抛着手里的玉簪。

    长孙无忌摇头道:“不会,最起码这阵子他不会,你要知道,怀国公既然回来,就算陛下护着,房乔的日子也未必会好过,三公主昨个而也从洛阳回来了,让她同怀国公搭上信,两人凑在一起,绝对不会给房乔什么好果子吃。”

    李承乾眼睛一亮,一手撑头侧身过来,“那你先跟本宫说说实话,姑妈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怎么每次回来都要整房乔一番,他俩是有什么过节?”

    长孙无忌并没向往日那样遇到这种问题就回避,认真看了他一会儿,答道:“这事儿说起来就远了,房乔的发妻是怀国公的嫡女,后来房乔改投陛下,岚、那卢氏同房乔的两个儿子就被安王掳了去,卢氏在嫁作人妇都就同三公主交好,她失踪后,三公主自然把责任算在了房乔的头上,所以才那般敌视他。”

    “原来是这样啊,对了!母后上午好像还同本宫讲过,原先侍候她的一个侍女,被房乔抬了平妻,可有这回事儿。”

    李承乾的话打断了长孙无忌有些飘远的目光他讽笑一声,点头问道:“是,娘娘可还与你说什么了?”

    李承乾干咳了两声,侧头遂“本宫早上急着出宫,哪记得请楚她讲了些什么?”

    长孙无忌再次皱了皱眉,“承乾,你不小了,别整天总惦记玩乐。”

    “行了行了,你要没事,本宫就走了,晚上还与人有约。”李承乾由卧改坐,双手撑着桌案就打算起身离开。

    长孙无忌看着他散乱的头发,叮嘱道:“臣说的事,你可是应下了?”

    李承乾套上靴子,点点头,“记得了,本宫会把他拉过来的。”

    等他抛着玉簪离开书房,长孙无忌的脸上才露出了一个奇怪的笑容,将手里捏了半天的白色旗子,轻轻按在了散乱的棋盘上,低声自语道:“我不为赢,不是赢不了,是不能赢。”

    长安城聚德楼密室卢中植正手捧一卷看似年代久远勺竹简细看,听到外面的敲门声,方才抽出神来,“进来。”

    门被打开,店小二模样的仆人躬身立在门口伸手一引,脸上带着浅笑的卢智走了进来,小二在他身后将门关上,他才朝前走了几步,对着正色望向他的卢中植行了一礼。

    卢中植看着这出色的孙子,忍不住在严肃的脸上泄出一丝满意的笑容,“过来坐。”

    卢智便走到他边上的席案坐下,伸手取过桌上的杯盏,倒了热茶拿在手中。

    卢中植道:“可是知道我找你来做什么?”

    卢智笑容一收,轻吹了一下手中茶杯,缓缓吐出四个宇:“落井下石。”

    “呵,”卢老爷子线条绷直的嘴角微微上扬,“今天下午在东都会发生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他从没小看过眼前的青年人,他的成长虽他没有参与,但却在相认之后,第一时间收集了大量的信息去了解他这个孙子,结果是让他又惊又喜的,长江后浪推前浪,他从没觉得自己老去,却忍不住在见到他的时候,唏嘘自己将近古稀。

    些许愉悦的色彩在卢智清秀的眉目间流动,“那是自然,不过我也没想到,事情会那么巧,竟是让小玉抢了个先。”

    下午的时候,遗玉和平阳公主在依波坊同房家三口发生碰撞的事情,身在长安城内的卢智,在傍晚前就接到了消息,还是从那女掌拒口中亲自套问出来最详细的情况。

    没想到原本以为在魏王秘宅老老实实带着的小姑娘,竟然出门整了这么一件事情出来,让他又是舒心又是生气。

    卢中植点点头,两人又把下午那事情拿出来说道了几句,气氛就像是普通的爷孙俩在说些家常话一般。

    “外公,平阳公主同娘亲关系很好么?

    “嗯,”卢中植一手搁在案上的竹简上轻抚,一边回忆一边道:“你也知道,咱们家是前朝望族,你娘同昭华、就是三公主,她们自小就认识,一个好静一个好动,相处的却很好,柴家的小子、韩家的小子、他们四个是从小玩到大的,后来韩家败了,平阳同柴家的小子都去帮着先皇做事,外公昔年好友那姓房的一家迁来……”

    卢中植淡淡地讲述着卢氏少女时代的一些事情,直到声音中夹杂了一丝颤抖,才停下了回忆,回头看着卢智思索的表情,道:“昭华对我颇有些敬重,不过你们的事情暂时不告诉她为好,她的性子……唉,都是些可怜的孩子——好了,不说这些个,外公叫你来……”

    卢中植话锋一转,又说起正事来,卢智虽对他未说完的话有几分好奇,却也没有多问。

    (本章又出现了一些隐形人物,今后都会有机会陆续上场!)

    第一六五章 无梦

    二十六日,凌晨时候,遗玉连着熬了两夜赶制解药,又抓了些蚂蚁试验,在把梳洗同按摩两种药计都配好了份子之后.她仅喝了两 口粥,就躺到床上补眠去了。

    解毒梦魔,第一付药只能在夜晚,她必须要养好精神,今晚还耍熬个通宵。

    午饭都没有吃,下午申时末,她自己醒了过来,随便披了件衣裳,将卧室门打开,对着守在厅外的丫鬟道:

    “送些热水来,我要沐浴。”

    小半个时辰后,舒舒服服泡了个澡的遗玉换上干净衣裳,丫鬟们在客厅里捉静拐上了晚饭,她吃了个八成饱,才洗漱净手,从卧室里取了两种解药,将其中系着红绳的那份交给门外的男子。

    她从昨天起就没见过阿生,最后那份药材还是由这个陌生的男子送来的,李泰只说有什么事吩咐这个叫做赵和的便可。

    “添上五碗水煎熬。”

    小楼东屋李泰的房间外,临时架起了一间小棚,里面放着火炉子等物件,赵和也没让下人帮忙,一人亲手熬药。

    遗玉在房门外敲了敲,得到应声后才推门入内,直接绕到屏风后,李泰穿着一件宽大的青底袍子坐在罗汉床上,见她进来将手中的茶杯放到一边。

    遗玉行礼后,问道:“殿干可是用过膳了?”

    李泰“嗯”了一声,“何时开始?”

    “殿下若是谁备好了,小女先帮您梳洗,待汤药熬成后,您服用后.就可以睡下了。”

    “那就现在吧。”

    昨天药材齐全后,她就又将详细的解毒方法讲了一遍给李泰听,第一次解毒,要在天黑后,先用滴了药计的温水梳洗头发,然后服用汤药,待他睡下后,遗玉却要在一旁看顾,每隔半个时辰,用手浸了药计帮他在头和眼部用特珠的手法按压一次,直到天亮。

    这会儿天色已经暗下,秘宅的厨房从下午开始就一直烧着热水,洗发椅就摆在屋里,遗玉叫了下人送来热水,将浪费了大量药材才研磨挤压出一小瓶的药计,滴了四、五滴进到乘了热水的盆中,衣袖挽起,用手调匀。

    李泰从床边站了起来走到那躺椅处躺下,遗玉在为他去发簪时候,犹豫了一下,道:“殿下,这解毒的法子,小女也是第一次使用,您、您可走想好了?”

    事到关头,她竞然有些紧张的情绪冒了出来,虽对丝绸绢帛很是信服,上面的梦魔一毒又从李泰的身上得到了验证,这些含毒的解药对蚂蚁没有伤害,却不知道对人有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李泰仰头看着她,直把遗玉盯得又心虚了两分,才轻阖上双目,低声道:“本王困了。”

    遗丢微愣,眨了眨眼晴,才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这个人既不说相信她,也不会威胁她,只是一句有些示弱嫌疑的话语,就让她紧张的心情放扣了下来。

    她取下他头上的发簪,铺落一头黑发散在水面上,白皙的十指穿梭入这片黑云之中,傍着温热的药水轻轻舞动.黑与白的留动,形成鲜明的对比。

    李泰闭着眼晴,遗玉怕他在喝药前就睡着,于是挑了些话题问他,旨在弄些声音出来让他不至睡过去,“殿下,怎么没有看到银霄,”

    “在楼上。”阿生不在,银霄便担负起了主要的守卫职姜,干正事的时候,这只大鸟是从来不会偷懒耍赖的。

    “水温如何?”

    “刚好。”

    “有没有不舒服的感觉?”

    “没有。”

    “呃……您晚上吃的什么?”遗玉从没像现在这样,感觉找个能够多说两句的话题是如此之难,只能开始问些不着边际的话。意料之中的没有得到任何回应,遗玉知道魏王殿下是懒得搭理她这种没有任何意义的问题,只能绞尽脑汁再想些别的,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

    算上前天那次,这是她第二次为他梳洗头发,李泰的发质很好,不油也不腻,在水中摸上去尤其顺滑,总让她有种自己在占人家便宜的感觉。

    “殿下,阿生什么时候回来啊?”

    “……”

    “也不知道那汤药苦不苦,您讨厌苦味儿吗?”见他仍不出声,遗玉本就有些跑神,随口问了这么一句,却不想这个问题却得到了他的回答。

    “不。”

    若是放在平时,遗玉绝对不会再接着这个话题说下去,但精神不知不觉地放松下来的她,却接话道:

    “我就有些讨厌苦味儿,但也不是不能忍受,许是我身体好,没怎么生过病,在长安这几个月吃的苦药,比往日加起来都多……“

    遗玉并没有发现,因为李泰的沉默,和精神的放松,她这会儿说话口气的改变,就像是往常同卢智他们闲聊一般。

    李泰自然注意到她的“反常”,却没有打断,纤细的手指在他发间按压着,一股异样的舒适和安逸之感侵袭而来,显然是药物已经起了作用,他没有反抗这种感觉,只是顺势按受了它们,听着遗玉带些稚气的嗓音,缓缓诉说着一些她的事情。

    遗玉尚且不知道药物起了作用,说话越来越似平日同家人相处,

    “说来,我吃药最多的时候,还是在杏园,你记得吗,就是在高阳公主的生辰宴后,那个药真是苦死了,是王太医开的方子吧,我同他也挺有缘分的,加起来都敖他救治过两次了。”

    李泰薄润的嘴唇轻张了一下,又垂新合成一条缝。

    “不怕你笑话,在杏园住那半个月,是我同娘亲分开最久的一次,晚上想娘想的睡不着觉,都差点哭鼻子呢,我长这么大,都没哭过几次。好像白打来了长安……”

    水温已有些凉去,李泰却没有提醒遗玉添些热水,听着这些从没有人对他说过的话,听着这种从没有人对他用过的语气。

    “我就怀疑自己同长安城犯冲,什么倒霉事儿都能遇上,不过,也不是没有让人高兴的事情,我原本以为这些小姐公子们都是不好相处的,后来认识了小凤姐和小虎……那包子真的很好吃,好吃的不是里面的馅,是小凤姐待我的心,除了娘和哥哥们,很少有人对我那么好一一”

    “水凉了。”李泰闭上眼晴,掩去目中随着青碧流光泻出的淡淡情锗,低声道。

    “啊,对不起。”遗玉不好意思地撒,然后又从一旁的水桶中舀了些热水添进去。

    这个时候,门处传来赵和的声音,“卢小姐,药熬好了。”

    “知道了。”

    遗玉将李泰的长发在温热的水中揉了揉,又从旁取过特质的布巾为他擦拭,顺着他的起身,走至躺椅另一侧,李泰坐着也能到她的下巴位置,两人相距不过尺距,她却很是自然地用柔软的布中覆在他的头发上,温柔地擦拭着,就像是在卢氏生病的时候,做的那样。

    在布巾的掩盖下,李秦重新睁开双眼,青碧色的瞳孔在并不十分明亮的屋中,闪放着异样的光彩,滴滴水珠从额鬓滚落在他的俊颜上,带着湿气的妖治。

    ……

    喝了一碗药后,李泰就在罗汉床上躺下,遗玉到外面吩咐赵和继续添水煎熬,才回到屋中,在床头的圆凳上坐下,边上的香案上,放置着一滴乘着清水的小巧铜盆,她取出药瓶在里面滴了两摘药计,用铜制汤匙搅拌均匀后,透明的水面不带任何别的色彩。

    床内侧点着一盏纱灯,遗玉借着灯光,将食指和中指在铜盆中浸泡了片刻,坐正身子,对李泰道:“殿下,你可以睡了。”

    “嗯。”

    说着话,她的两根食指已经扶在他的太阳|岤处,中指缓慢地摩擦在他的耳侧,语中带着些许的担心,道:“也不知睡着了是否还会噩梦。”

    “不会。”李泰的语气平淡,却透着把握,就仿佛他已经猜到,今晚他终于能睡个好觉。

    遗玉轻笑一声,嘀咕道:“你竟比我对这解药还有信心。”

    “……”

    没有得到回应,遗玉专心于手上的动作,直到感觉到近在咫尺的这人呼吸渐渐平缓,她才皱起了眉头。

    刚才她是怎么了!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尊称省去就罢了,竞然还说了那些个有的没有的!

    懊恼的情猪让她精致的小脸揪巴起来,盯着似是已经睡去的李泰,小声道:“殿下,您唾着了吗?”

    一连问了三遍、又小心地伸出指头在他身上戳了戳,都没有得到回应,遗玉停下手上动作,看着面容平静的魏王殿下,刚才还在纠结的脸色现下却缓和起来,唇角忍不住勾起一抹孤度。

    解药是有效的!忍住稍稍有些漱动的心情,她深呼吸了几下,抛开了复杂的情绪,伸手取过床边搭着的柔软布巾,拿过一缕他散落在枕边、犹带着湿气的长发,轻轻擦拭起来。

    等到将那些散落四处的长发沾去水渍,已经过去将近半个时辰,她又重新将手指浸泡了药计,为他安压着|岤道。

    第一六六章 同食

    最后一次按摩完成,遗玉用帕子将手指擦干净,打了个哈欠,窗外天色终于渐明,她起身揉揉有些发麻的腰腿,转至床侧,替床上的人掩了丝被。

    从昨晚亥时到现在,原先噩梦应是三个时辰的李泰,眼下已经睡有将近四个时辰了,一直很安静,没有任何发梦的预兆,这第一次施药看来是很成功的。

    站在床侧看了一会儿李泰的睡颜,估计他还要在睡上一个时辰,遗玉垂着双肩走到洗发椅上躺下,她身量不高,这张躺椅足够窝下她。

    太困了,尽管她昨天睡到下午才起,可这一晚却难熬的很,总是有困意上头,若不是让守在门外的赵和送了一份茶点过来,她怕是会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黎明本就有些微寒,就算是在门窗闭合的室内,既怕着凉又忍不住倦意的遗玉,稍微松松脑后的头发,调整了一下姿势,闭上眼睛,想着就躺上一会儿,可却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纤瘦的四肢也随之缩成一团。

    遗玉是在一股淡淡的熏香味中醒来的,她肩膀动了动坐起身子,玉簪从颈后松散的发髻上落下,光滑的丝被顺势滑下,裹着暖意的荼白杏纹丝被一段垂到地上,她张着略有些迷茫之色的眼睛看看对面透着阳光和树影的窗子,还有那张空荡荡的罗汉床。

    遗玉伸出一只手按在眉心,这会儿怕都近中午了,她竟睡了这么久,围绕在四周的熏香提醒她这里是睡的房间,看样子李泰是早就醒了。

    一想到她昨夜莫明其妙地“失常”所说的话,遗玉忍不住伸手在自己脑门上拍了拍,这梦魇的解药对人的精神起作用是正常的,却没想让她这治疗者也大意地着了道,说那么半天废话才反应过来,看来下次是要注意些了,省的一不小心说些不该说的,犯了那人的忌讳。

    她随手捡起落在背后的发簪将头发拢起,抱着被子拿到床上叠好,一边拉展身上有些发皱的衣裳,一边盯着这床原本盖在李泰身上的丝被,最后甩甩头,转身走向门口。

    踏出房门外,门口的小棚里早不见了赵和的身影,院子空荡荡的,她径直回到自己房里洗簌罢、又换了件干净衣裳,才转至李泰的书房,伸手在半掩的门扉上敲敲,得到应声后,推门进去。

    李泰正在桌后持笔写着东西,听到她的问好也没抬头,“先坐吧。”

    他的声音比之前少了一份沙哑,遗玉在屋里瞄了一圈,朝着眼下唯一一张能坐人的软榻走去。

    她在软榻上坐下后,抬头看着李泰的侧脸,有些郁闷地发现,并没找到想象中神清气爽的感觉,榻边的香案上除了香炉外,放着两本书,上面那册正是她上次看了一半,正惦记着的《书山杂谈》,随手取过来,还没翻到上次所看的地方,就听到李泰的问话:“饿了么?”

    昨夜吃了一盘子的点心,但到底不是主食,马上就该吃午饭的时候,被他这一问,她才感觉到腹中的饥饿感。

    “是有些饿,您用过膳了吗?”

    李泰没有回答她,伸出空闲的左手在书桌上轻拍的两下,下一刻赵和的身影就出现在书房门口。

    “摆到院子里。”

    “是。”

    遗玉倾斜了一下身体,从半敞的屋门中看着赵和指挥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下人,在院中设下席案。

    这是、要一起吃午饭?没那个必要吧,同一位皇子同席用饭,放在平时绝对是一种殊荣,但她自觉没有到达这种地步,毕竟她帮着李泰解毒,除了因为他曾接连救过自己,与一些她也说不上来的原因外,大部分是各取所需罢了。

    而且一想到昨晚,她在为他梳洗时候说了那些只有同亲近的人才会讲的话,心中不由就有些别扭,眼下共处一室还算好,但若一起用饭遗玉突然觉得,自己并不是那么饿了。

    “主子,都准备好了。”赵和站在门口说道。

    李泰将手上刚刚写好的两张信笺分封装好,起身看着正坐在软塌上捏着一本书发呆的遗玉,“同本王一齐用膳。”

    说完就率先朝外走去,遗玉暗叹一口气,将手中的书抚平后,放在香案上,跟在他后面,出了书房。

    已是秋末,因院中松柏居多,因而无甚落叶,正午时候太阳高升,照在人身上,比起清晨的微寒,要温暖许多。

    院中正对着书房的空地上铺了一条宽大的席子,长条形的桌案上摆放着七八样菜肴,遗玉同李泰

    新唐遗玉 第4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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