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盈门 作者:肉书屋
喜盈门 第25部分阅读
熟悉了。你不必把它放在你的院子里养,另外寻个小院子给它,我派专人照顾,你每天去看它一回,陪陪它就行。若是我回来,或者在京城安定下来,很快就会派人来接它的。”
明菲一一应了,明玉在一旁看着也跃跃欲试:“龚大哥哥,也让我摸摸追风呗?”
龚远和笑起来:“小明玉胆子还不小!过来!”
明玉把手放在追风的大脑袋上摩裟着,张着嘴满足地呵呵傻笑。金砂和喜福警惕而小心地站在安全的距离内围着追风打转,喜福试探对着追风发出几声吠叫。追风很高傲地抬着眼睛,看也不看这两条小狗一眼,气势尽显。
李碧有些不赞同这两个表妹的大胆举动,女孩子么,养养小猫小狗,看着挺温柔活泼 的,但要是整日和这种臭烘烘,呲牙咧嘴的凶恶大狗为伍,看着怎么都是奇怪的。
蔡光庭却道:“我宁愿她们胆子大一些,勇敢一些,也不愿意她们 娇滴滴的,遇到事情只会害怕,只会哭。”这是有前车之鉴的。如果张氏能够狠辣一点,胆子大一点,勇敢一点,就不会落到那个地步。就算不能像陈氏那样聪明狡猾,最起码也要能自保吧?能有勇气面对困难吧?
明菲在一旁听着二人的对话,暗想李碧看来不喜欢太过独立勇敢的女孩子,而是喜欢小鸟依人一般的女孩子。她似乎和这小鸟依人离得很远很远。
时光匆匆,转眼就到了蔡光庭等人离家上京的时候,头一天龚远和就把追风送了过来,随行的还有两个身高体壮的 小厮,听说是平时专门负责照顾这狗的。明菲命人将他们带到外院的一个小院子里住下,每日去看追风一回,陪它一个时辰,给它喂喂食,带着它在小院子溜溜弯。追风换了新环境,几天不见龚远和,蔫吧了一久,慢慢儿地也就和明菲、明玉熟悉了起来。只是蔡家的其他人,仍然不要想靠近它的地盘。
第95章 议亲
来年三月的时候,蔡光庭等人不出意外地考上了庶吉士,留在了京 城。
但是蔡光仪却连个秀才都没考上,蔡国栋恨铁不成钢,噼里啪啦 骂了蔡光仪一顿。
蔡光仪一言不发,老老实实地垂着手任由他发作。
蔡国栋看着蔡光仪那木登登的模样不由有些泄气,想起比他聪明许 多的蔡光正和还在乡下的二姨娘和明姿,心里更是觉得烦,挥挥手让他 下去。
已经快要生产的陈氏在一旁冷眼瞧着,笑道:“老爷不要心急, 光仪还小。
功名路上哪是人人都能有你和光庭他们几个那般走得顺当 的?
虽是父子,但光仪也大了,没考上他心里本就难过,你这样一说, 他岂不是更伤心?
有话好好说,岂不是更好?”
当初蔡光正和蔡光仪一 道去考,不也没考上?
怎么不见他发这么大的火?
是年龄大了,儿子 没出息知道着急了吧?
蔡国栋没好气地道:“小?
他哥哥一次就考上了,他呢?
他要考到 什么时候?
考到二三十岁?
我要是再不狠狠地说说他,他更是不知怎 么个獭惰法!”
陈氏道:“考到五六十的尚且还有,考到二三十岁实属平常。
这 孩子是个聪明的,只要他刻苦上进,总有一日能考上。
你这样,会伤 感情的。”
陈氏不说后面这一句还好,说了后面这一句,蔡国栋暴跳如雷: “我是他老子!生他养他供他读书,希望他成才说他两句就伤感情了 ?
老子管教儿子,天经地义!我对光庭不是一样的骂?
怎么就没听他说 过什么?”
似乎蔡光庭就是他骂得凶才成才的。
陈氏笑着起身:“得,是妾身说错了话,老爷就当妾身没说过这 话。”
说着让玉盘和余婆子扶了,自住院子里去了。
自从那次她被蔡 国栋气得“肚子疼”
之后,她对他基本还保持着亲热和尊敬,但每当 意见相左的时候,她就往往采用这一招,蔡国栋却也没能把她怎样。
蔡国栋碰了个软钉子,却是越想越急。
他已经四十多岁了,四个 儿子,蔡光庭算是成才了,蔡光正废了,蔡光仪是庶子,要是不能走仕 途,将来可怎么办?
还有一个蔡光耀,更是还小。
等等,还有三个女 儿,陈氏肚子里还揣这一个不知男女的小家伙,统统都还没议亲,要是 哪天他突然……这一大家子可怎么办?
得先把年龄差不多的几个孩子的事儿给定下才行,蔡国栋越想越 急,也顾不得还在和陈氏生闷气,跳起来就去寻陈氏。
暮云见他着急上火的样子,忙跟了出去:“老爷您要去哪里?”
蔡国栋也不理她,急匆匆地跑到门。
往院子里一瞧,陈氏不在,便 问那看门的婆子:“夫人住哪里去了?”
那婆子道:“夫人去鸿翠苑了,说是要去看看小姐们。”
蔡国栋算了一下,此时正是家里的女孩子们正在鸿翠苑学规矩的 时间,正好他从来也没去看过,不如就趁着这个机会去看看女孩子们学 得怎样了。
于是便信步而去。
到得鸿翠苑,鸿翠苑中鸟语花香,一派大好看光,他心里却又想 起了二姨娘居住在这里的那段时光,不由脚步一滞,神色也有些恍 然。
正在沉思间,忽见玉盘急匆匆地从里面走出来,见着他一脸的惊 喜:“老爷,夫人正遣了奴婢去请您。”
蔡国栋道:“有什么事?”
玉盘小声道:“魏妈妈突然要走了。
抚鸣的陈参政夫人来信,说 是表小姐马上就要满五岁,该学规矩了,过些天就要把人接走。
魏妈妈 说,她来咱们家一年多的时间,承荣您和夫人照顾,如今要走了,想 请您和夫人一道去看看,小姐们都学了些什么东西。”
果然被陈氏给猜中了,陈氏的这个大伯母,果然就是见不得别人 比她好。
蔡国栋此时最关心的,就是女儿被教导成什么样子了,该学 的都学到没有。
明玉还小,前途尚且不急,但明菲、明姿却可以议亲 了,至于明珮,也该看着点了。
蔡国栋进了屋子,只见魏妈妈和陈氏坐在上手,明菲姐妹三人和陈 莹一道坐在下手,大家的神色都有些难过。
魏妈妈给蔡国栋行了礼,吩咐女孩子们一一上前,把自已这段时间 所学的东西都展示一下,又问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可趁着她收拾行李的 这几天提出来,她好再教教。
蔡国栋明白魏妈妈其实也就是想告诉他们,她没白拿蔡家的钱而 已。
当下就表示不必看了,这学规矩礼仪,在平时就能看得出效果来, 几个女孩子无论是待人接物,言谈举止都有了长足的进步,他和陈氏都 很满意。
又表达了一番惋惜之意,让陈氏一定要重谢魏妈妈。
魏妈妈也就顺势夸了蔡家的女孩子们一通,算是宾主尽欢。
出了鸿翠苑,陈氏很是有些恼怒,女孩子们却都喜笑颜开,最高兴 的人莫过于明玉。
蔡国栋见陈氏因为几个女儿的事和自己的大伯母生气,心中有些感 动,亲自扶了陈氏散步,劝解她道:“不是早在意料之中的事情吗?
你 和她置什么气?
当心别气坏了身子。
欢欢喜喜地把魏妈妈送过去,再 带些好礼去答谢她。
不管怎样,这一年中孩子们也学到了很多东西。
陈氏难得见他如此体贴,又听玉盘说是在外面遇见他的,便猜着 他是不是有什么事要找她。
当下委屈地道:“能不难过吗?
说好两年 的,穗姐儿还没满五岁,可咱们这几个孩子却是不小了,她这是故意 拆台,见不得咱们蔡家比她家好。
就算是嫌弃我是个庶出的,这几个女 孩子不是我生的,她也该看在莹姐儿的份上留点情面。
老爷,妾身实 在是想让咱们家的女孩子个个儿站出去人家都说好,比妾身强上几十倍 最好。”
一口一个咱们蔡家,又暴露出的自己弱点和软处,蔡国栋看着陈氏 因为怀孕显得有些浮肿,越发不好看的脸,反而觉得她比平时还要顺眼 一些,这大抵就是因为陈氏刚好说到了他心坎里的缘故。
蔡国栋安慰道:“咱们不和她一般见识,好好儿地把孩子生下最 好。”
接着提起了给几个孩子议亲的事,“光庭不小了,这次也算考 得不错,我想着是不是该给他寻个合适的人家了?
他的事儿定下来, 下面几个孩子的事才好定下来。”
陈氏一愣神,脱口而出:“这么急?”
这事儿她和蔡光庭可是有 协议的。
蔡国栋又有些生气她为什么不把孩子们的终身大事放在心上,当 下语气就有些不好:“还急?
他已经十六七的人了,我的同僚像我这个 年龄的,已经当祖父了。”
陈氏赶紧道:“妾身不是这个意思。
妾身的意思是,他已经是庶吉 士了,咱们该好好给他选个人家,这长媳,可不能急。”
蔡国栋也明白陈氏的意思,偏生还是急得很:“你先托人打听着, 合适就可以定下了。”
陈氏虽不知道他突然这般着急上火的原因是因为他觉着他年龄大 了,得赶紧把几个孩子的事情定下来才放心,但想着事出有因,便顺着 他的话头试探:“那老爷心里可有合适的人选了?”
蔡国栋以前想过这个问题,不过没认真考虑,主要原因是他太 忙,忙政事,忙家里,忙完公事忙私事。
便道:“合适的人选我倒没 有,就算知道家世,也不知人才人品如何,你经常和各府女眷来往 的,可看到有什么合适的?
要不然,你托你婶娘和你妹妹在京城帮着寻 一寻?
那里的女孩子家世见识都比水城府这里的更胜一筹。”
陈氏想起她嫂子劝她的那个话,心想要是真的来了个世家大族的 女子,不服她的管教,处处压着她,她和孩子也没好日子过,便有些不 想在京城里寻。
可话却不能这么说,只道:“水城府好的女孩子不 少,就算这里的不合适,也还有抚鸣的,最主要的是这两边的人都知根 知底。
京城的女孩子们家世不错的虽然更多,只怕眼界也更高,一般 点的人家,又委屈了光庭。”
意思是蔡国栋的官职不高不低的,家底也 不丰厚,高不成低不就,没可能找到那么令人满意的。
蔡国栋却道:“别管这些,你先托人打听着,到时候再说。
我虽 然官职不高,可光庭有出息。
他小小年纪就成了庶吉士,将来前程可好 着呢。”
大丰的有个惯例,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庶吉 士升迁极快,将来蔡光庭前途可是一片光明呢。
陈氏听他这意思,是铁了心一定要给蔡光庭攀个好人家了。
便笑着 应了,借口要去给京城里的婶娘和妹妹写信,立刻回了正房,寻了个机 会把这事儿透给明菲知道。
明菲也就顺着陈氏的意思写了信给蔡光庭。
在明菲的心中,未来嫂 子出身怎样并不重要,关键是人品好,蔡光庭喜欢,和蔡光庭合得来。
余婆子和陈氏又商量:“大公子的事儿一定下来,接着就是三公 子、三小姐、四小姐的,都该防着点了。”
第96章 被咬(一)
且不说陈氏在那里搜肠刮肚地考虑给蔡家几个儿女寻个什么样的 人家,明菲在春光明媚的三月末接到了袁翰林家的袁枚儿邀请她去赏紫 牡丹的帖子。
她们是第一次去袁家。
袁家坐落在水城府东南角,府邸不小,占 了半条街,还在街上就可以看见院子里荫郁高大的树木枝叶从院墙里 探出来,可见是百年老宅。
明菲姐妹三人的马车从袁家的侧门进了外院,在垂花门外停下来, 几个穿着体面的婆子丫鬟在垂花门口接着了,笑嘻嘻地上前问好簇拥着 去了花园里。
袁家的花园和蔡家的园子又有不同,精致婉约,小桥流水,九曲水 廊,一步一景。
明菲从前也是见识过几个有名的园林的,因此也没怎么 被震撼住,明珮却是惊讶不已,小声同明菲道:“果真是京城里来的人 家,看看这院子精致得……”
她难得出门,自然是不知有这么漂亮的园 子的。
明玉年纪小小,却极有气度,低声同明珮道:“五姐姐莫要这般大 惊小怪的,当心被人笑话。”
明珮脸上一红,抿紧了嘴。
丫鬟婆子们领着姐妹三人走过两座青石小桥,又穿过一片林檎花 林,在一条清澈的小溪边停了下来,那小溪边青草茵茵,溪水清澈透 明,可以看到水底漂亮的五彩鹅卵石,水面上还偶尔飘来几片桃花,小 溪上游是一座青竹搭成的小屋子,屋子外用白石砌了老大一个花坛, 里面的牡丹开得正在热闹。
不要说是明珮觉得漂亮,就是明菲也觉得清 幽动人。
一个穿水红伴臂,白色长裙,容长脚的大丫鬟顺着小溪走下来,笑 吟吟地朝明菲三人行了个礼,道:“我家孙小姐陪着龚大小姐换衣服去 了,吩咐奴婢在此迎候几位小姐,还请几位小姐勿怪。
奴婢叫做红 鸾,给几位小姐请安。”
明菲笑看同红鸾应对了几句,问她今日来的还有什么人家的女孩 子,可都到齐了?
袁枚儿最初瞧不起水城府的这群女孩子,可终究耐不 住寂寞,慢慢儿地也就和这群女孩子交往起来。
就算是女孩子们不是 很喜欢她,但架不住家长们仰慕翰林清贵,一来二去,也就熟了。
红鸾笑道:“还有就是龚余的、陈家的、刘家的,以及周同知家 的小姐。
除了龚家三位小姐来了,其余几家的都还没到。”
没来迟就好,明菲跟着红鸾进了青竹屋中,龚婧琪和龚妍碧两个人 正歪坐在窗下的青竹椅上小声说闲话,表情促狭,神秘兮兮的。
听见脚步声,二人回过头来。
龚婧琪好久不见明菲,笑吟吟地迎 上去:“三妹妹,好久没看见你了。
社日的时候也不见你出来走动, 我姐姐本想约了你一同去看社火的,但母亲说,婶娘身体不便,你要 在家打理家事,定然没有时间,所以就没给你下帖子。
想去你家寻你 玩儿,也是怕打扰了婶娘。”
自从龚远和出了那事,陈氏有了身孕,又与蔡国栋生气,很不乐意 为他社交出力之后,两家走动果然是要稀疏了许多,就连过年的时候, 龚二夫人也只是随意露露脸,年礼虽仍然丰厚,态度却是不远不近。
明菲也曾猜测过,龚二夫人大概是因为蔡家同龚远和走得太近心中 有疙瘩的缘故。
不过陈氏倒是胸有成竹的,说龚二夫人别扭一段时间 后,还会贴上来的。
还教导明菲:“只有无欲才能刚硬,她对我们有所 求,心中再不满意,也会贴上来。”
相比较龚婧琪的热情,龚妍碧却是矜持得多。
不过问声好,一个 淡淡的微笑而已。
几个女孩子随意坐下,品茶谈花,倒也相处得融洽。
不多时刘婉 娘和刘慧娘、陈莹也来了,龚婧琪和刘婉娘是天生的一对冤家,没好好 说上几句话,刘婉娘又被她弄的眼眶红红。
陈莹笑道:“你们趁着慧娘姐姐还在的时侯,可劲儿地闹腾,以 后慧娘姐姐不和咱们一处了,就是想看也看不着。”
刘婉娘顿时收住了声,沉默地看着刘慧娘。
龚婧琪大喇喇地道: “这是怎么回事?
慧娘姐姐为何不和咱们一处了?
慧娘姐姐要去哪?”
刘慧娘红了脸,神色有些郁郁,嘴硬道:“我能去哪里?
就在家中 呗。”
“你们不知道么?
慧娘姐姐六月就要嫁去通州了,这次刘夫人本不 让她出门,还是我央求母亲去说了情,她才能来和我们一处玩耍 的。”
穿看茜红春裙的袁枚儿拉这龚婧琪的手笑嘻嘻地走进来,放出 一个令在座女孩子们都惊讶的消息。
明菲问刘慧娘:“过年时见着你,也没听说。
怎么这般突然?”
袁枚儿道:“慧娘姐姐年龄不小了,实属平常。
不告诉你们,那 自然是因为害羞。”
又拍了拍龚婧瑜的手:“婧瑜姐姐也是定的明年春 天,到时候我们这班姐妹可算是要散伙了。”
龚婧瑜害羞地捏住袁枚儿的脸:“臭丫头,我叫你有事没事总埋汰我。”
袁枚儿笑着靠在她身上:“难道竟然不许我说真话么?”
二人的神 态很是亲密。
龚婧瑜的婚事明菲也是知道的,就是当初陈氏在京城里帮着找的那 户人家。
本来那家人的意思是定在今年秋天的,但因为龚二夫人起心一 定要给龚婧瑜备一份体面嫁妆,有些东西寻了几年都觉得不满意,特特 要求推迟到来年春天。
只是明菲不知道,曾经互相看不顺眼的龚婧瑜和袁牧儿什么时候竟 然变得这样亲热要好了。
看袁枚儿对待龚家姐妹的样子,竟然还带了 几分不易察觉的,与众不同的亲昵在里面。
几人正在说笑间,周同知家的小姐周清也匆匆赶了来。
周清约莫 是十三、四岁的样子,长相中平,却是格外爽利大方的一个人,明菲与 她见过几次面,与她相处得极愉快,因此见她进来先就出声同她打招呼。
周清笑着同众人见过礼,笑着问明菲:“怎么不见你们把喜福和金 砂带了来?
我最最喜欢金砂了。”
一句不经意的话就把话题转到了狗 的身上去。
明菲笑道:“带着狗儿出门多麻烦啊,袁姐姐家这么漂亮的园子, 没得给那两个小东西给糟蹋了。”
一直不吭气的龚妍碧突然冒出了一句:“说起来我一直挺佩服明菲 的,我哥哥把追风托付给你,你竟然也就真敢养。
胆子可真大。
那狗 虽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但我们平时就根本不敢靠近半步,可你不但敢 养,还养得这么好,真是难得。”
除了陈莹、龚家姐妹以外,在座的人并没有几个知道龚远和拿了 追风给明菲养的事情。
明菲也下意识地并没有在其他场合提起过追风 的事。
而今天龚妍碧竟然是有意要将这件事告诉别人的样子。
龚妍碧这样一说,其他几个女孩子统统都惊讶地追问明菲到底是 怎么回事,是怎样的一条拘?
周清还说:“我去了你们家几次,你都没 和我说过有这样一条狗,真不够意思。”
龚妍碧笑眯眯地把追风的事详细说了一遍,比如珍贵难得,小狗 的时候就花了五百两银子,凶狠有力,咬伤过谁谁啦,又如何受龚远和 宠爱宝贝,轻易不给人碰啦等等。
她越说得多,袁枚儿的脸色就越难 看,几次狠狠地将明菲从头到脚地打量了好几回。
刘慧娘也悄悄看了 明菲好几回。
明菲看到龚婧瑜不悦地看了龚妍碧一眼,似乎是想阻止龚妍碧,龚 妍碧却是有意识地避开龚婧瑜的眼神,还兴高采烈地拉着龚婧琪一起讲。
龚婧琪是个爱耍嘴皮子的,自然格外夸张地跟着一起起哄:“明菲 的胆子可真大,也难怪我哥哥敢把追风托付给你。”
袁枚儿笑道:“龚大哥哥对明菲妹妹可真是好,光是狗就送了这么 多条,还条条都是难得的品种,三条狗加在一起,只怕也要值一两千两 银子的吧?”
陈莹皱起了眉头。
明菲再迟钝,也知道龚妍碧在耍花样,而她却是不知道她到底怎么 得罪龚妍碧了,而袁枚儿的态度也值得人深思,这中间又有什么弯弯道 道?
但不管怎样,看她们的这个态度,总不是一件好事。
虽然只是一群 小姑娘,但不能以现代人的观点去衡量她们,她们的花花肠子一点也 不少。
明菲立刻作出了反击:“让各位姐妹见笑了,可能是因为我从前 在乡下养过狗的缘故,我胆子的确要大一些,我也喜欢狗。
不过我却 是不知道这狗竟然这么值钱,当初我也不敢要,特特问过我母亲,我母 亲也曾和龚家伯母提起,龚家伯母却说,小孩子的玩意儿,只要我喜欢 就给我,我这才敢收下。
至于金砂,那却是龚大哥看在我哥哥的面子 上送给明玉的,我可不敢说是我的,不然明玉可要跟我急了。
追风 吗?
那分明是送给我哥哥的啊,只是我哥哥去了京城,不得不让我帮他 养着罢了。”
把她自己撇得干干净净,都和她没关系。
包括喜福,她 都只认为是龚二夫人的人情。
“追风送给蔡大哥了吗?”
龚妍碧拿扇子掩着嘴笑:“我怎么听我 哥哥身边的小厮说,只是请托你代为照顾,过些日子就要接走的呢?”
还佯作亲热地那扇子拍着明菲的肩头:“都是这几个人,你就别不好意 思了。”
女孩子们都齐刷刷地看向明菲,眼里的意味不明。
这什么和什么啊?
果然是咬人的狗不叫。
明菲看着龚妍碧,微微笑了。
第97章 被咬(二)
龚家的人还不知道,龚远和是不可能把追风接去京城的了。他现在做了庶吉士,和蔡光庭、李碧三人一同住在朝廷提供的地方,吃住统一,每日清晨就要去庶常馆学习,到了申时才能离开,不得迟到,不得早退,要交作业还要定期应付考试,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受到惩罚。
这样的情况下,从前那种纨绔子弟斗鸡走狗的悠闲日子是一去不复返了。再说,路途遥远,追风又是这样的情形,就箕他想,他不怕花钱,也要考虑途中可能产生的各种麻烦。因此蔡光庭早就来信说过,追风暂时就由明菲养着了。
“我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明菲坦然自若地对着龚妍碧一笑,“龚大哥哥的确是把追风送给了我哥哥。若只是代为照顾,你们家中那么多兄弟姐妹,谁不能养?就算是你们都不喜欢狗,也还有那惯常伺候的
下人,你们家不是还有个专门养狗的庄子么?”她就不信龚妍碧敢说,因为龚远和不相信龚家的其他人,所以才会托请她这个外人。
龚妍碧一时之间果然找不话可以反驳。
明菲又笑着同周清道:“你也莫怪我。不是我舍不得给你看,而是那狗太凶了,我站着也没比它高多少。我那是没有办法的苦,我三哥从来不喜欢猫拘之类的,家中除我之外再没合适的人,不得不勉强答应我哥哥罢了。”
袁枚儿闻言,上下打量了明菲一遍,明菲虽然五官长得美丽,然而形容尚小,身量果然是偏瘦小,怎么看都还是什么都不懂的黄毛丫头一枚。再看看周围的小姐们,除了明菲的两个妹妹以外,谁都比她更有少女的风韵。
龚妍碧想想又不甘心地道:“真的是这样的啊?为什么我听说哥哥要派人把追风接去京城呢。”
明菲越发惊讶:“真的吗?难道龚大哥哥后悔了?他不像那样说话不算话的人啊?你一定弄错了。
再说了……”她拖长了声音,“我哥哥来信讲,所有庶吉士都统一吃住,住的地方很狭窄,他没法子只好和小厮挤在一间屋子中,多有不便。这种情况下怎会有地方养拘呢?难道说龚大哥哥没和我哥哥他们
住在一起?是不是可以在外租住的啊?如果是这样,我回去就给哥哥写信,让他也到外面租院子去住。”
多亏她和蔡光庭感情好,蔡光庭爱和她说这些,也多亏家中有个也做过庶吉士的蔡国栋和出身官宦世家的陈氏,也多亏她本着多知道点东西不会吃亏的想法,才能把这一套弄得清清楚楚。
龚妍碧作为家中的庶女,与龚远和又不亲近,哪里知道这些事情?自是被明菲一连串的问题问得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好。
明菲仍然一脸真诚地追问她:“妍碧姐姐是听谁说的?是不是真的?在外租住不会有影响的吧?”
袁枚儿的脸上带了几分自得,指点明菲道:“你这信别写了。庶吉士都是由朝廷统一供给食宿的,当初我堂兄考上后,就算是家住京城,也是住在里面的,只有逢年过节放假的时候才回家,怎可能在外单独居住?”
明珮此时和明菲是站在同一战线的,用同情的目光看着龚妍碧说:“妍碧姐姐,你们家这个小厮可真糊涂,就算是要骗人玩儿,也该仔细想想合理不合理啊。”
众人一听,俱都无声的笑了。那小厮糊涂,龚妍碧就更糊涂。不过她这样揪着明菲不放,是何道理?泰每人心里都有自己的想法,只是都没做出来。
周清悄悄问明菲:“你是不是得罪过她?我怎么瞅着她似乎是不怀好意的样子?”
明菲苦笑:“我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巴不得人家别来惹我,恨不得所有人都喜欢我,又怎会去招惹她?再说了,她也没什么值得我招惹的。”
一个是正四品知府的嫡女,一个是从四品布政使可参议的庶女,的确不搭调,更没什么冲突。周清点头道:“那便是她无理取闹了。想来是见不惯你和明玉得了喜福和金砂吧。她是龚家的小姐都没有,偏偏你和明玉得了,心中不好过,想不通也是有的。”她所能想出的唯一原因也只有这个了。
明菲却不这样认为。龚妍碧不是龚家唯一的庶女,在其他庶女都不能跟着龚婧瑜、龚婧琪姐妹二人出门做客的情况下,她却几乎每次都不落,这说明她根本就不是一个笨蛋,也不是一个因为一小点事情就敢公然发作,刁难别人的人。
只不过她不可能和周清分析这个,明菲笑着默认了周清的说法,只分外关注龚家三姐妹和袁枚儿的互动。龚婧琪看不出什么不对劲来,龚靖瑜却是反复看了龚妍碧几次,脸色不悦却没有什么阻止的意思。袁枚儿的目光在扫过龚妍碧的时候,眼里总带了几分不屑和愤恨。
明菲暗自好笑,看来龚妍碧这次的行为很不讨袁枚儿的喜欢,甚至似乎得罪袁枚儿了。她这里还没高兴多久,又接到袁枚儿不善的目光,不由心头直打鼓。
果不其然,袁枚儿寻了个空档,不急不缓地道:“说起今年的春闱,咱们这里可算是成就一段佳话了。人家都说蔡大哥哥和龚央哥哥英雄出少年,一处长大,一处进学,一处考取,又一处成了庶吉士,将来肯定也是前程似锦的。”
龚靖琪笑道:“你们说掉了一个人,李碧。就是明菲的表哥,同样很年轻啊,也是考上了的。”
袁枚儿道:“我听说,在他们进京赴考之时,都是在你们家里一处读书的?想来他们的感情很好吧?”
不等明菲回答,龚妍碧竟然不怕死地又抖出一通事情来:“我哥哥那时候天天在你们家读书,就连饭也是在你们家里吃的。听说饭菜都是明菲准备的。我哥哥天天夸她虽然年幼,却在厨艺上格外有天赋,做出来的东西能让人把舌头都吞下去。养刁了他的嘴,回家他就骂厨子,惹得我们家的厨子嚷嚷着要辞工呢。”
周清讶异道:“有这回事?我听说你们家的厨子有好几个,天南地北的都有,怎会被明菲一个小丫头给打败?我不信。不然改天明菲做点东西来我们尝尝?”
明菲笑道:“哪里是我做的?难怪人家说一句话从不同的人嘴里出来样子就不同。传到第三个人的嘴里时就变了样。不过是我母亲心疼我哥哥和表哥读书辛苦,刻意交代家中厨娘精心准备饮食,又不放心,让我去盯着罢了。也没见我哥哥和表哥说有多好吃,偏龚大哥哥就说好。
可见是隔锅香罢了。”
可惜她的太极打得不成功,终究是惹恼了某些人。
袁枚儿又提起了蔡家的一桩丑事:“听说那次你们家的仆人和山贼勾结,想绑架你弟弟讹钱,还是龚大哥哥刚好撞破,出手相助才没出事的?”
明菲的眉脚抽了抽,今天真是诸事不宜,莫名其妙招惹了两个疯子婆,她原本就不该出门来着。心中纵然恼怒,却不得不摆出天真灿烂的笑容来“是呀,这事儿大家都知道,那几个恶贼被曝尸三日,我母亲
还去了龚家谢谢龚大哥哥呢。”
袁枚儿道:“这山贼可真是够蠢的,这水城府中有钱人家多的是,他绑谁家的不好,偏生要去绑朝廷命官家的,这不是上赶着送命吗?你们家的家仆也真是没良心,竟然敢背主。要是我们家,根本不可能发生这种事情。”又笑着说起了一个故事,说的是一户人家失德,导致下人心中怀恨,刻意报复的故事。又点评了一番,说的无非就是这户人家若是行善积德就不会招致这种事,又或者家风严谨,也不会招惹这事。
众人都明白袁枚儿的意有所指,只不过平时也没谁和明菲姐妹三人有仇怨,都有些同情明菲姐妹三人。陈莹更是因为涉及到她的姑母,脸色也难看起来。
既然对方赤裸裸的挑衅,自己也不必示弱。明菲也笑道:“说起讲故事,我也有个故事要说。”于是说起了前朝一个有名的侠义之人,施恩不成反招怨恨,被人忘恩负义打击报复的事。
说完以后,明菲笑道:“所以说,袁姐姐!一样米养百样人,这世上多的是忘恩负义,恩怨不明的小人。这件事情对于我们家的人来说就和梦魇一般,我小弟弟又惊又吓,养了很久的病才养好,所以我们都
不喜欢听别人提起这件事。多亏大家都是仁慈啃礼的,很注意照顾我们的心情。
可这世上总有那等狠毒刻薄的小人,把它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不说,还加上一些小人的妄自猜测,真真是可恶!虽然家父家母平时带常教导我们兄妹,为人要谦和有礼,仁慈善良,最忌幸灾乐祸,传人是非,更不可口出恶言,行为无状,可我还是要说,这等小人就该被人鄙视!被人所不齿!”
说完以后笑眯眯地看着袁枚儿:“袁姐姐,你是从京城里来,又是翰林家的小姐,见多识广,学识做人都比我们更胜一筹,你说是不是这么个理?这种人,该不该打她大耳刮子,教教她什么是修养,什么是做人的根本?”
袁枚儿的脸色的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实在熬不住,跳将起来指着明菲道:“你,你实在欺人太甚!”
“袁姐姐怎么这样说?我们是好姐妹,正在探讨这做人修养的问题,怎会扯到这个欺人太甚上来?要是小妹哪里得罪了姐姐,小妹给你赔不是。”明菲淡淡一笑,将袁枚儿戳到面前的手指轻轻按下去:“姐姐这个动作不好看,魏妈妈曾经教导过我,女子最忌指手画手画脚,面目狰狞,那样十分的风姿也去了七分,实在是大忌。”
她已经做好准备,大不了从此不和袁枚儿来往就是了。这事儿不管传到何处,也许会有人说她太过厉害,但总不会认为是她挑起事端,无理取闹。
明珮和明玉早就看不过眼,明珮笑着同明玉道:“多亏母亲给我们请了魏妈妈来,我才知道好多事情是做不得的。一个人的言行举止无意之中就暴露了德行修养。”
明玉道:“是呀,看来咱们平时还得加强修养才是。免得日后举止失当,被人笑话,不止丢了咱们自己的脸,还丢了家里的脸。”
她姐妹三人一唱一和,却是前所未有的和谐。周清和陈莹都捧着茶杯把头低下去,借机掩住脸上的笑意。
袁枚儿气得发抖,想发作吧,可不正好就落了她没修养的口实?不发作呢,她又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她只得睁圆了眼睛,死死瞪着明菲,眼泪在眼睛里转悠,嘴唇咬得煞白,却硬生生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再看明菲,怡然自得地摇着一把杏黄|色的绢扇,笑得忒般可恶可恨。
袁枚儿的尴尬难堪被众人落在眼里,有那想打圆场,息事宁人的,却鉴于这气压实在太低,袁枚儿又是那种性格,谁沾上谁倒霉,便都沉默不语。
明菲心中的恶气出了一半,还剩一半没发作,转而看向龚妍碧,笑眯眯地携了她的手,亲热的道:“妍碧姐姐,我知道你一向和我要好,心疼我,向着我,凡事总喜欢高抬我几句,就生怕别人认不得我好。可妹妹年幼,才能有限,以后你还是别夸我了,省得被真正能干的姐姐们知道后笑话我,反而不美。妹妹记着你的好就是了。”
龚妍碧张了张嘴,无奈地敷衍道:“你本来就好。”话音才落,袁枚儿就狠狠瞪了她一眼,从此龚妍碧论为袁枚儿最不爽的人之一。
忽听外面有人“扑哧”一声笑,袁枚儿可算是找到发泄的地方了,“呼”地一下冲到窗子边,怒吼道:“是什么人在那里鬼鬼祟祟的?一点规矩都没有!给我滚出来!来人,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不懂规矩的狗奴才在那里?”一边吼,一边趁机偷偷用袖子把就要控制不住的眼泪擦了。
听见袁枚儿这样叫喊,众人都把目光投向窗外。青竹屋本来就是建来赏花的,窗子建得又大又矮,众人坐着就可以把外面的风光一览无余。
只见盛开的牡丹花丛中,慢吞吞地站起一个十七八岁的瘦弱少年来,穿着一身宝蓝色的交领衫子,头上只用一根白玉素簪绾着,中等身高,皮肤白得有些透明,眉毛淡淡的,眼睛不大却很有神,脸上带了和和煦的微笑看着众人:“各位妹妹好。”特意多看了明菲两眼。
众人都不认识这个少年,但看他这模样就算不是袁家的公子也该是袁家的亲戚,都有些尴尬地拿扇子掩了脸,或是侧开脸,虚虚行了个礼应付了事。
袁枚儿见是他,嚣张的气焰顿时去了大半,寒着脸道:“三哥,你怎么在这里?躲在花里面鬼鬼祟祟的,也不怕人家说你行止无状!”说着没好气地瞅了明菲一眼。
那少年笑道:“祖父想要一副牡丹图,我画到一半突然觉得有些不顺,想着这里的牡丹正好开了,便过来观摩观摩。没曾想你们都在这里,是我夫礼了。”眉眼温柔地看着袁枚儿,“你又乱发脾气,也不怕客人们笑话。”
袁枚儿没好气地道:“看完了么?看完了就赶紧回去吧。你在这里我们大家都不自在。香茗呢?怎么没跟着你?”
一个生得齐齐整整的小厮赶紧从附近跑过来“小姐,小的在这里。”
袁枚儿道:“你快扶了三公子回去,当心吹着凉风。要是又发热,小心吃扳子!”
那少年却不忙走,反而笑着同众人道:“枚儿自小娇惯,说话行事难免夫了分寸,还请各位妹妹多多包涵。”
众人都说不敢。
明菲听着这话仿佛是专门同她说的一般。想到那声笑,也不知这人在外面听了多久,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一定看到她怎么对付袁枚儿了。姑且不管他是真心还是假意,好歹知道替袁枚儿遮掩一下也还算不错。
那少年又遥遥同众人行了个礼,方踏着青草,顺着小溪慢慢儿的去了,那小厮几次要去扶他,都被他给推开。明菲便知此人定然有不足之症,最起码也是个病人。
有他打了这个岔,刚才的沉闷不愉快倒去了大半。龚靖瑜趁机问起袁枚儿:“这是你那位画画很出名的三哥?”
袁枚儿找回些许颜面,得意地道:“是呀,他画的画儿就连皇太后她老人家都夸过的。要不是他身体不好,祖父心疼他没让他读书科考,指不定早就是庶吉士了。”
龚婧琪道:“他身体不好?我看他不过是瘦了一点,我哥哥也瘦得什么似的,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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