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离 作者:肉书屋
桃花离 第30部分阅读
道:“今天醒得这么早?”
司君行拉起了她的手握紧了说:“嗯,想看着你醒。昨晚……睡得可好?”
林苏扬点头:“很好啊,不过就是有点热。”
“热?”司君行的脸忽然红了起来。
“你怎么了,是不是夜里着凉了?”林苏扬看着司君行红着的脸,伸出另一只手抚上了他的额头再在自己的额上摸了摸。
“没有啊,”林苏扬奇怪地看着他道,“怎么脸这么红?”
司君行尴尬地咳了几声说道:“只是喉咙有些不适,别担心,等会儿让木清拿点药吃过就好。快起床吧,木清说药今天就能配好。”
司君行掀开被子下了床,转身看见林苏扬露在被子外因为昨晚的拉扯变得凌乱的里衣,春光微泻,他忙取了凳子上的衣物塞进林苏扬的手里说:“快穿衣服。”
林苏扬看了看手上的白衣,莫名其妙地望着盯着她看的司君行,这人今天是怎么了?
司君行见她迟迟不动,索性拿起衣服亲自给她穿上,过程中难免的碰触让他神思恍惚,最后还是林苏扬自己牵了腰带系好。
“你病得不清吧?”林苏扬也下了床紧张地问道,“我去找笑儿拿药。”说着转身就走。
“哎,等等。”司君行拉住她说:“你在这里等着,沈笑等会儿会送早饭来,我自己去真人那里拿药就行了。”
林苏扬看着司君行急急赶出门去,揉了揉额,自我安慰道,他应该只是着凉了而已。
司君行去药房找严木清,没看见他人却碰上了拿着一盒檀木盒子的归乾真人从外面走进来。
“今天这么早就过来了?”归乾真人看了他一眼,然后把盒子递给他说,“这是备用的,还有一盒我已经给了清儿。药的数量倒是足够,不过你们还是要处处小心的好。”
司君行点头称是,想把昨晚林苏扬的异常说给归乾真人听却又不知如何开口,仔细思量了一下他才小心问道:“前辈可否告诉在下,那巫蛊能否会让一个人的性情突然大变?”
归乾真人走到药炉前,看了看底下燃着的火势后才说道:“巫蛊能使中者产生幻觉,也能让此人被施蛊者操控,这期间都不会有自己的意识,不过,如说到会让人性情大变却是闻所未闻。”
顿了顿,他眉头一紧转身看着司君行道:“怎么,她出现什么异常情况了吗?”
司君行想了想,最终还是把立后大典那日和昨晚的事情告诉了归乾真人。
“你是说,那个时侯的她和平常完全是判若两人?”
司君行点点头,林苏扬本性十分淡漠,在情事上更是不热衷,以前自己都是随着她性子来未敢有丝毫强迫,如今她突然就变了个样,如何不叫他怀疑紧张?
“而且我感觉,昨晚那个人根本就不是她。”司君行严肃地说道。
“什么意思?”
“林苏扬没有武功,昨晚房里没有任何光亮,她是怎样看得见我的?”昨晚一丝月光也无,她却仍能像白日一样视物如常,这于理不和。
“这就奇了怪了,我生平这么多年还没听过这等奇事。莫非是九莲冰和巫蛊相作用才会出现这种情况?”归乾真人思忖道,“那她今早还记得昨晚的事吗?”
“什么也记不得。”
九莲冰是传说中的圣物,而巫蛊是神奇的邪物,两者相克相融,是否就会出现林苏扬这种状况?如果出现了,又是怎样的结果?
“你还是先别告诉她这件事,慢慢再观察下去。我这里的药也配好了,你们早点带着下山去吧,我再去找找书看能否发现有什么遗漏的,路上就以飞鸽传书联系。”
司君行真心谢过后转身欲走,却听归乾真人又叫住他说道:“你……虽然你们是夫妻,不过以她的身体恐有未可预料的变故,你还是……注意些好。”
话说得如此明白,司君行岂会不懂,再次道谢,他双手端着沉甸甸的盒子出了门就朝严木清的房间走去。
卷四 宫绝 第一百二十五章 真假难辨(上)
沈笑跟着林苏扬待在了马车上好随时照顾她,司君行就当车夫,而严木清则骑了一匹马跟在一旁。
一路上沈笑说个不停,讲着她和严木清同他们分开以后做了些什么事情,又说到当时得知林苏扬“死”的消息有多么伤心和愤怒,后来若不是严木清分析了后猜测林苏扬没有死,说不定沈笑老早就加入征伐藩国的队伍里去了。
林苏扬对于沈笑和严木清的关心十分感动,拉着沈笑不停道谢。当沈笑问到她发生了什么事时,林苏扬本不想说却又觉愧对沈笑的真心便把自己失忆后的事情告诉了她。
“也就是说,那时姐姐肚子里的宝宝就是那个宏帝的孩子?”沈笑偏着头问。
林苏扬点点头,想着现在箫儿不知过得怎么样,没有她在身边照顾,他是不是闹得不停?瀚宇风那样的人,知道怎样哄小孩子吗?
“我还以为……是司君行大哥的……”沈笑喃喃说道,忽然见林苏扬脸色突变,意识到说错话了忙伸手捂住嘴。
孩子的问题,是林苏扬心中永远的痛,也是她和司君行之间最大的阻隔,司君行嘴上说毫不在意,可是她知道其实他的心里一直就很在意,否则,他也不会希望她身体好了后为他生孩子了。
沈笑看林苏扬精神不佳,便转了话题说道:“对了,素颜姐姐,我们现在是往燕辽去吧?”
“嗯,是啊。”林苏扬回过神来点点头道:“我们先去燕辽,然后直往南行就能到疆族地域。”
沈笑皱眉道:“那岂不是还有很久?姐姐你……身体受得了吗?”
林苏扬笑了笑说:“没什么,可以坚持下去。”叹了口气又道,“不过疆族虽在燕辽国土上,却不为燕辽所管。据说疆族人很少与人往来,人们吃穿用度都是族内自给自足,而且疆族之人生性孤僻怪异。对外人有很强的敌意,我们这一去,不知会遇到多少凶险。”
沈笑握住了她地手安慰道:“姐姐别怕。有我们几个保护。定不会有人伤害到姐姐。”林苏扬知道沈笑会错了意。也不多说。只在心里担忧。自己地性命倒也罢了。如果让他们三人出事。自己怕是以死也不能谢罪。
官道上马车疾行。到了傍晚地时候。林苏扬他们便已赶到了一处小城镇。严木清先行去客栈定房间。沈笑和林苏扬下了马车后直接就进客栈地大堂等。恐生变化。几人下山前就易了容。此时林苏扬是一个体弱多病地中年妇人。而沈笑扮成她地妹妹小心照顾。司君行则是中年男子地模样。
不久后严木清便走过来说好了。几人才叫来小二点菜。在外人眼中。这几人就是普通地两对夫妻。女地还是一双姐妹。兴许是一家人出门旅游或是去哪里探亲罢了。因此也没有引来别人多大地注意。
“哎。听说云都那边地事了没?”旁边一桌有人低声对同伴问道。听到“云都”两个字。林苏扬地手不由一顿。司君行看在眼里。拉过了她地手握在掌中。阵阵温暖从手心暖进了心里。林苏扬朝他一笑。表示没事。司君行才放开了给她倒热茶。
“怎么没听说?不就是立后大典刚过靖淑皇后就病了嘛。”另一人似不以为然地说道。
“难道……你不觉得事有蹊跷?”
“嘘……这种事岂可胡乱猜测,若被发现,大牢都不够你蹲地!”
先前那人又说:“那倒是,算了算了,咱不过是小老百姓管他那么多干嘛,来来来。喝酒喝酒……”
沈笑还以为能听到什么消息。凝神听了这几句,结果没见下文不由撇嘴说道:“这些人怎么说到一半就不说了?”一旁的严木清用手肘拐了拐她的胳膊。她疑惑地看去,见严木清用眼神指了指对面。沈笑知道自己又说错了。忙低头吃饭。
司君行见林苏扬没有什么反应便放下心来。饭后,几人各自上楼回房。为了不引起别人怀疑,严木清就只定了两间,沈笑原本想和林苏扬一起,不过在严木清的极力暗示下她才不情不愿地跟着他到了另一间房。
“累不累?”司君行一进屋就问道。
“我怎么会累,倒是你,赶了一天的路,今晚早些睡吧。”林苏扬坐到凳子上说。
“嗯。我去叫小二烧些水来。”
司君行出了门不久,沈笑就跑了过来抱怨说师兄欺负她,让她睡地上。
林苏扬失笑不已,这丫头也真是单纯,谁都能看得出严木清对她比对自己还好,怎会让她睡地上?
“木清哥真坏,每次都这样,师傅让我们采药他非要让我等,不就是看不起我吗,常常都说我手脚笨,容易坏事,什么都不让我做。”沈笑嘟着嘴说,那样子很像邻家小妹妹在和自己姐姐撒娇一样。
“笑儿,”林苏扬拉过沈笑的手说:“凭着良心,你真的觉得木清很坏吗?”
“我……我不知道。”沈笑蓦地红了脸。
“笑儿啊,我该说你是真不知道,还是故作不知呢?”
“什么?”沈笑茫然地看着林苏扬。
林苏扬见着她的表情便知这两个傻瓜都凑到一堆了。“你……唉,难道你真的从来就没有想过,木清他喜欢你?”“什么!”沈笑瞪大了眼看着她,“素颜姐姐你就别开玩笑了,木清哥才,才不会喜欢我呢。我在他眼里一直都是个爱闯祸地小丫头,他才没那功夫来喜欢我。”嘴上拗着不赞同,心里却咚咚跳个不停,木清哥他真的,真的喜欢我吗?
林苏扬知道自己多说无用,那些事情还是让她自己去明白好了,不过严木清也够呆的,明明对自己师妹有意思,偏偏又不开口,这样下去,就沈笑贪玩大咧的个性能知道才怪。
“笑儿,你怎么在这里?”严木清抱了一包热腾腾的东西站在林苏扬的门前。
“啊,木清哥,你来了。”沈笑转过头叫了声,想起刚才林苏扬的话,她脸上又是一红慌忙倒了一杯茶就往嘴里灌。
“你不是说刚才没吃饱吗,我去给你买了些糕点,还热着呢。”严木清走进来傻乎乎地说道,把手里的东西放到了桌上。
“苏扬也吃些吧,听说对面那家的糕点还挺出名。”
林苏扬似笑非笑地看着严木清说:“不用了,我已经很饱了。”眼光移向埋着头地沈笑说,“笑儿啊,你木清哥给你买了糕点,你可要趁热吃,别浪费了人家的好心……”
“素颜姐姐!”沈笑立马说道,抓起了桌上的纸包就跑出了房间。“她……她怎么了?”严木清愣愣地看着沈笑地背影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林苏扬笑说道:“还不是你,你让她睡地上,她就跑来说你欺负她。”
“我这不是开玩笑吗,她还当真了?”
“那当然,你再不去哄哄,恐怕所有人都知道你严木清欺负自己师妹了。”
严木清尴尬地摸了摸头,对林苏扬说:“那丫头就这样,我先去看看,你休息吧。”说着急急出了门,正好碰上司君行回来,他朝他点点头然后就往自己房里走去。
“木清这是在干嘛?”司君行进来后问林苏扬。
“没什么,两个傻瓜的事而已。”
等到小二送了水来,司君行让林苏扬先洗,自己就坐在桌边继续研究归乾真人给的地图。好不容易用笔把地势险恶的位置标了出来,他扭了扭脖子,收好图后却发现林苏扬没了声音,刚才不都还听见水在响吗?心头一紧,他赶忙转到屏风后去看。
“怎么了?”他见林苏扬闭着眼把头靠在浴桶上,轻轻颤动的睫毛说明她只是在休息。
不见回应,他走过去抬手抚上她的脸轻声问道:“累了吗?”冰凉凉的,他伸手在桶里试了试水温,有些冷了。他赶紧将她从水里抱了起来,也不顾她身上地水把衣服弄得湿淋淋地。
取过一旁的毛巾,司君行细细地擦干林苏扬身上地水然后把她裹进被子里,林苏扬却在这时痛苦地叫了起来。
“羽儿……对不起,对不起……”她不停地念着这句话,眼角滑下了几滴泪,神情满是惶恐和自责。
是梦魇了?司君行抓着她的肩不断摇晃:“苏扬,醒醒,醒醒。”
林苏扬睁开迷蒙地泪眼望着正紧张看她的人,她起了身抱住司君行低低地哭泣。
“好了,醒来就没事了。”司君行抚着她的背安慰道。
“我看见羽儿了,她全身是血地站在我面前,她说她恨我,恨我没有去救她……”
“没有,这不是你的错。”司君行把她抱得紧紧地说道:“秦羽不会怪你,更不会恨你,你只是自己心里对她愧疚才会这样想,没有人恨你,没有。”
林苏扬只是落泪,秦羽死的那个场景还真切地回荡在眼前,她能听见她的哀怨,她说她很寂寞,想找个人陪……
自从确定自己中了蛊毒后林苏扬就常常梦见秦羽,梦见她穿着洁白的衣裙来拉她的手,她说她们要永远在一起。这是不是就意味着,自己很快就要离开人世了?
卷四 宫绝 第一百二十六章 真假难辨(中)
墨染的花,是黑色的,泥捏得花,是灰色的,纸做的花是白色的,我问你,雨滴的花是什么颜色的?
……不知道。
哈,好笨,当然是透明的……
雨滴的花是透明的,那泪滴的花,是不是也是透明的?
林子言站在房里,修长的手指沿着沾了灰尘的桌台滑去,一路留下清晰的印记。
红木大床边有一个柜子,柜子上同样灰蒙蒙的一片,他走过去,拉开了柜子的抽屉,里面放了很多小孩玩的玩意儿。
哥,我送你一样好玩的。
什么。
你先闭上眼。
我闭上了。
好了,你看。
哥你不喜欢。
言儿你很幼稚。
可是……
好了我要睡觉。你出去吧。
你从来不喜欢我给你地东西。每当我兴冲冲地拿着爹送地宝贝给你。你总是拿过去看一眼就放回我地手上。然后让我不要打扰你。
可是。你为什么每次都要从我这里拿回去小心地放进柜子里。我问。你说你只是不想因为这些耽误了我地功课。林苏扬啊。原来。你从小就是这样口是心非。长大了仍然没有改变。
林子言望着面前空无一物的床,叹了气一把关上了抽屉。
“二少爷,老爷叫你去书房。”乔升来到门口说。自学士府大变后。乔升整日都郁郁寡欢,林呈知他是因为林苏扬的事才会这样,不仅没有责怪他地懈怠反而还赏了他不少银两。然而乔升却没有丝毫的高兴,甚至更加自责没有照顾好大少爷,实在愧对林家的照顾,于是他只能尽心尽力地为林家做事以补偿林家的恩情。
眼见大少爷的房里依旧如常,却已物是人非,难免的,又有些感伤。
林子言知道乔升的心情,也不敢告诉他其实他的“大少爷”没死。只好安慰一样拍了拍他的肩出门往书房走去。
快一年没见,林子言发现自己老爹的两鬓又多了几缕白发,眼角地皱纹像木漆上龟裂的细道,随着时间的匆匆流逝而愈见深刻。
“爹。您找我?”
林呈抬起了头,眼中精光闪烁,他直直地盯着自己的这个儿子,许久才低声道:“你,没有见过她吧?”
林子言摇头,“孩儿知道,一切都已无法挽回,孩儿……不想让她担心。”
“是爹地错。”林呈向后靠在了椅子上,“爹不该把你们拖进这个池子里。搅得满身的浑水却不能上岸。”
“爹,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更可况,孩儿是自愿的,只是苦了……姐姐,什么都不知道。我们对不起的人,是她。”
“罢了。既无回头,就做到底吧……等帮那个人把后宫里的事情了结了,我们的战场,才开始……”
林苏扬最近变得浅眠,晚上睡觉稍稍一点响动都会把她惊醒,而且时常做噩梦。每次醒来不是冷汗直流就是泪雨涟涟。
司君行不知道该怎么办。飞鸽传书告诉归乾真人,他却说这是正常出现的情况。让他仔细照顾就行了。于是他只好每晚都守在林苏扬身旁,一见她在梦中痛苦就叫醒她。几天下来人也瘦了一大圈。
林苏扬看着司君行这样很心疼。知道劝不动,她只能强迫自己晚上不能睡着,这样就不会受梦里的困扰。过了一段时间,她似乎也习惯了晚上闭眼却不睡觉,于是她就对司君行说她没事了,让他也休息。
司君行半信半疑地观察了几晚,见她真的睡得很好也就放下心来。
当林苏扬听着身后平稳地呼吸声传来后,她才睁开了眼,然后翻过身窝进司君行的怀里,就这样看着一片黑暗直到天明。
一路上时快时慢地行进,林苏扬几人花了将近大半月的时间才到了燕辽与大央的边境。有瀚宇风之前给司君行的令牌,他们很容易就通过了关卡进入燕辽境内。
由于他们的目地地是燕辽南部,因此他们选了金山河上游一段,只要过了金山河继续直行,要不了多久就能到疆族范围的边缘地带。
金山河下游水宽却浅,然而上游却是需要用船才能渡河,但是现在天气阴冷,河面上几乎看不到一艘渡船,好在司君行再次利用那块令牌从驻边军营那里叫来一艘木船将他们送到了对岸。
过了河,已近天黑,司君行决定在河边的一处稍微干燥的高地上休息一晚。他和严木清去找柴火和食物,沈笑就负责照顾林苏扬。
沈笑陪着林苏扬坐了很久,见她一直低着头也不说话,以为她哪里不舒服就紧张地问道:“素颜姐姐,你没事吧?”
林苏扬抬起头,眼中波光流转,微笑着说:“没事,我只是觉得让你们陪着我去找解药实在太过意不去。”
“姐姐,你又这样说,我不是早就说过吗,我们是朋友,朋友就不要说这些不像样的话了。”
林苏扬拉着沈笑的手说道:“好,我不说了。”
“你以前也曾经答应过不说的。”沈笑皱眉道。
“我保证,再也不说了。”林苏扬摇着她地手说,“好了,笑儿别生气。听,河水地声音。”
两人安静了下来,耳中呼呼的风声夹杂着金山河水拍打暗石地涛声,听起来就像奏乐一般。
司君行浑身湿淋淋地提着几条还活蹦乱跳的鱼回来了,不一会儿。严木清也拖着一大捆柴火走了过来。
“今晚,咱们吃烤鱼。”司君行笑着说,把手里地鱼放到一边就帮着严木清生火。
林苏扬从怀里拿出一张绢子走到他旁边帮他擦去脸上的水珠,“你还是快些把衣服弄干吧,这么冷的天,就算是练武的身体也受不了。”等火生好后,林苏扬一把拉着司君行就让他坐着取暖,然后和沈笑一起打理河鱼。
司君行脱下外衫搭在树枝上就着火烤,运气让自己暖和了后,他才和严木清聊了起来。
“算了时间。估计后日就能到疆族边镇,到那里后我们再计划一下怎么过毒蛇谷吧。”
严木清点头同意道:“师傅给的药中有解毒丸,可以先服用以备后患,我这里也带了不少雄黄粉。到时应该能顺利过去。”
“这次的事情,谢谢你们的帮忙了。”
“是兄弟就别婆婆妈妈,和你们一起我才能开了眼界,否则也许就只能待在山上什么都没有体会这一辈子就过去了。”
司君行笑了笑,却想,如果没有林苏扬,也许他还陷在魔教明争暗斗的腥风血雨之中。转头看着那道纤细的背影,心里只感觉满胀的快乐。早就决定了生死相随,所以这次能不能成功求到解药都已不是最重要地了。
这些天他想了很多。以前自己一味地付出,一味地让林苏扬随心所欲,最后让自己痛苦不说,也让林苏扬在别人那里受了这么多伤害,所以他决定以后都不会再放她离开,不管是秦皓也好。林呈也好甚至是秦箫,他都不想让林苏扬回到他们身边。
早在决定和瀚宇风去大央时,他就已经有了这个想法,而且也这样做了。当时在众目睽睽之下带走她一是因为发现她中了毒,二是,他本就计划了这次的“掳劫”,只不过恰好撞上了那个时机罢了。
都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司君行是人。当然也会自私,只是他的自私几乎全是围着林苏扬在转。随着她的意,跟着她地心。不去管她会不会回应,只想着用尽一切对她好就行,现在想来,当初如果他强硬一些,至于走到这一步吗?所以他不想再伟大下去,不管以后林苏扬怎么想,他都决定,不放手了。
几条河鱼排成串穿在了树枝上,严木清和司君行一人拿了一些放在火上烤。沈笑望着颜色渐渐开始变黄的河鱼,口水直流,嘴里却突然抱怨道:“糟了,没有盐,这个一定不好吃。”
“你呀,整天就知道吃,我上次给你买了那么多,你看你,一天不到就全吃完了,你应该学学苏扬,这么大还贪吃。”严木清瞥着她说道。
“哎呀,木清哥,你怎么比师傅还嗦,在这样下去看谁敢嫁给你。”沈笑眼睛不移地说道。
没人嫁你嫁不就得了。严木清在心里想到,却不敢说出来。
林苏扬把头靠在司君行的肩上,一手从后面揽着他的腰,一手伸到前面摸着他鬓边的发。司君行不自觉地一抖,手上的鱼差点掉了下来。
“你干嘛?”林苏扬笑着问道,“头上挂了些水草都不知道。”
司君行感觉那股早就熟悉的气息一阵阵直直地吹进了耳里,心头微微颤动了一下。不会又是另一个林苏扬出来了吧?
不料林苏扬很快放开了手凑近火堆添了几块柴禾在里面,然后就和沈笑说起话来。司君行暗道,还好不是。把鱼翻了一个转后他就开始发起呆,想着想着竟然傻笑了起来。
“素颜姐姐。”沈笑碰了碰林苏扬的手让她往后看,林苏扬转过头,见司君行勾着嘴角,不知在笑什么。
“司君行大哥怎么了?”
“大概,”林苏扬转回来望着火堆,眼中闪过一道莫名的光说,“饿得不行了吧。”
卷四 宫绝 第一百二十七章 真假难辨(下)
夜气寒重,林苏扬他们因为要过河,马车就被丢在了河对岸,因此几人只得依靠彻夜燃着火堆取暖。
司君行在地上又烧了一个火堆,然后把第一个熄灭,往上面铺了一层烘干的树叶和杂草又把自己烤干的外衣放在上面才让林苏扬躺上去。
沈笑在一边看着羡慕得不行,她喃喃地说道:“要是以后我的夫君也这样对我就好了。”
后面的严木清听到她的话,敲了她的头说:“你想得倒挺美,人家苏扬没有武功不能御寒,你学武这么多年,这点寒气都怕?”
沈笑撇了撇嘴回道:“和你完全无法沟通。”
严木清冷哼着转身躺在了地上,沈笑顿觉无趣也背对着严木清闭上了眼。
林苏扬感觉司君行把自己抱得紧紧的,而且还不断从他身上传来阵阵热气,不一会儿她的额上就出了细密的汗,于是她转过身对着司君行轻声说道:“其实我……不冷。”
司君行愣了一下,这才想起她用过九莲冰,早就不惧冷热。
手上不放,他张嘴道:“可是,我想抱你。”
林苏扬笑了笑,不再说话,仰头在他唇上轻轻一点,然后就靠在他怀里闭上眼。风中只闻柴烧的噼啪声,火红的光映得司君行的脸通红。
季钺镇是疆族边镇,也是通往疆族中心的必经之路。季钺镇地处两山之间,易守难攻,这也成为疆族有自信坚守门户的重要地方。
连日几番长途跋涉。司君行他们好不容易才到了季钺镇却正碰上下大雨。几人匆匆忙忙找了一家店住下。想等大雨停后再去打探进入毒蛇谷地路。
由于赶得及时。几人地衣服倒没被弄湿多少。于是没有回房就坐在大堂靠窗地座位上。让小二端了些热茶上来驱寒。
窗外地雨哗哗下个不停。沈笑瞧了瞧外面。见街上没有多少行人。连小贩也早早收了摊铺。还有不少缩在屋檐下躲雨。有些干脆就跑进了客栈。顿时大堂内热闹非凡。
正要收回目光。突然一道人影闯进眼帘。沈笑忍不住惊叫了一声。
“怎么了?”严木清看着她问道。
沈笑呆呆地往外面指。严木清顺着看去。什么也没发现。回头疑惑地看着她。
“我,我好想看见孔翎了。”
“什么?”严木清也惊道,“你眼花了吧?”
“……是我眼花了吗?”沈笑闷闷地摸了摸自己的发辫。
司君行想起他们并不知晓孔翎还在人世,甚至还投靠了燕辽,于是不动声色地边为林苏扬斟茶。边说道:“这么大的雨,看错了也不奇怪。想吃点什么,叫小二来点菜吧。”
林苏扬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司君行凑过去问道:“娘子,想吃什么?”
一声娘子,把林苏扬叫得心弦一动,里面顿时疼痛不已,脑海里像搅翻了天,一个个人影纷纷围着她转,看不真切,只知道自己的意识开始模糊不清。
“苏扬?”司君行察觉不对,忙揽着她地肩问她。
林苏扬放下手里的茶杯。转头说:“别紧张,我只是在想事情而已。”
沈笑打趣地笑了起来:“司君行大哥,你也太着急素颜姐姐了吧。”
司君行也觉自己有些开始变得敏感,总觉得身边的人随时都会变成另一个陌生人一样,所以恨不得林苏扬一直都在他眼皮底下,有什么不寻常他就可以尽早发现。
叫来小二点了不少素菜,几人就一直保持着安静坐在那里。沈笑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大家都像有心事似的不愿开口说话。沈笑无聊地端着杯子在桌上转啊转,突然“啪”的一声杯子掉在了地上。茶水倒了出来,杯子却没摔坏。她弯下腰去捡,结果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就是周围除了他们几乎其他所有人脚上都穿着一双特别地靴子。
说特别也算不上,靴子的颜色并没有统一但相同的是每只靴子上都有一个蛇形图案。盘曲吐着信子的蛇,色彩各样,有铜钱那么一大块绣在靴子的侧面,有的是在靴子顶部。因为疆族人服饰和燕辽其他族不同,上身短。下身的裤腿处均被塞进了靴筒内。于是整个靴子就完全露了出来。
沈笑捡了杯子回到桌上,移到严木清旁边低声说道:“木清哥。你看他们的鞋子。”
严木清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很快就发现了这点奇怪之处,转头和司君行地目光相对,两人眼里均是疑惑之色。
不久,小二端着他们点的菜走了过来,趁着小二放菜的功夫,司君行装作不知地问道:“小二哥,听说你们这儿地毒蛇谷里有金簪蛇是吗?”
金簪蛇只有一支筷子那么长,且头大尾小,一身金黄,看起来就像是一根金簪一样,所以就叫做金簪蛇。金簪蛇的药用价值极高,但毒性极强,很多采药人就是为了抓到此蛇不幸中毒而命丧蛇口。
“是啊,毒蛇谷里有很多金簪蛇。怎么客官准备去抓这蛇?”
司君行道:“我娘子生了病,需要用这蛇做药,无奈其他地方都没有金簪蛇,打听了很久才知毒蛇谷有不少这种蛇,所以就和家人一起来找找看能不能遇上。”
“客官,那您可就来对了,咱们这儿的毒蛇谷,别的不多,就蛇多,否则怎么会叫毒蛇谷呢。”小二看看四周,都是进来避雨的人,还不会很忙于是干脆就在严木清的另一边坐了下来。
“客官,说实话您们可真是选对了时候,现在毒蛇谷很多蛇都在冬眠,所以尽可放心大胆地进去。要找金簪蛇是很好找的,往毒蛇谷谷口进去要不了多久就可以看到很多金簪蛇的窝,您们趁着那蛇全都无力的时候抓了七寸放进袋子里,保准小半天就可以抓到不少。”
“但客官们可得记住,切不可往谷里深处再去。”小二神情严肃地说道。
严木清好奇地问:“为什么?”
“客官,您们都是外地人不知道,毒蛇谷深处终年温热,因此那里地蛇都不会冬眠,而且还是极毒极凶的万毒蟒,如果几位客官贸然进入,恐怕是危险至极啊。”
“不是听说你们疆族还有很多族人住在毒蛇谷后面吗,既然这么危险那他们怎么出来?”沈笑问。
“嗨,客官,我可不是真正的疆族人,我娘是,所以啊,我和你们算是半个同族。要知道可能只有我才会告诉你们这些了。”小二忽然神秘兮兮地低声说道:“那疆族人性格怪癖,大家都是知道的吧,所以那处奇异的地方就是他们族长不知道用什么巫术给弄出来的,这样就可以引来那些蛇整年盘踞在那里防止外人进入。不过一般疆族人身上都带着族内独有的药物,而且是非疆族人不能有,带了药,那些蛇见到他们就会自动避开,所以对他们本族人没有多大障碍……”
“小二,点菜……”那边有人叫喊了起来。
“哎,来了……”小二站起身,临离开前还悄声说道:“疆族在这个镇上开了个医馆,据说医馆卖的避蛇药很有效,几位客官不妨去那里买些,有个准备也好,哦,那医馆的名字叫积香医馆……”
沈笑看着小二手忙脚乱跑过去地背影不由笑道:“这小二可真有趣。”
“积香医馆?”司君行念了一遍,看着窗外的雨似乎小了,他对严木清说:“我们下午去看看吧。”
吃过饭,司君行和严木清就出门去找小二说的医馆,沈笑拉着林苏扬要她陪着上街逛逛。
大雨过后,原本闭门收摊的小贩们又齐齐撑开了棚子,展开自己的货物在街上叫卖起来。现在林苏扬她们才知道,住在季钺镇上的人并不完全是疆族人,还有很多是从外地来的,因此街上卖的东西也是五花八门,各族的特色衣饰、食物甚至还有书籍什么地,琳琅满目,品种多样。
沈笑像个小孩子一样,看到新奇地东西就去摸摸看,人家问她买不买时她又放下来晃到别处。林苏扬跟着她从街头走到街尾,经过一个书摊的时候,沈笑忽然停了下来,蹲下身从摆在地上地书堆中拿起一本些微泛黄的书。
刚翻开几页,林苏扬就见她的脸立刻红得跟什么似的,手上像拿到了烫手的山芋,扔都来不及。
林苏扬好奇地走过去想看她到底看到了什么,然而沈笑立马站起身来拉住林苏扬就走,“素颜姐姐,没,没什么好看的,走啦。”
林苏扬回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说:“是啊,没什么好看的对吧,笑儿?”刚才那一瞥,她已经看清了被沈笑扔得打开了一半的书。活色生香的春宫图,难怪她会脸红了。
沈笑嘟着嘴说:“谁知道会是那种书嘛,我看着那书的外面和师傅给我们的武功秘籍很像,我还以为……”
“你还以为运气好,竟然让你这么容易就找着一本秘籍了。”林苏扬接着说道,“不过,那的确也是一本秘籍啊……”
“素颜姐姐!”沈笑大声叫道,接着嘀咕着说:“你以前绝不会说这种话的!”
“是吗?”林苏扬若有所思,随后又像自言自语一样低声说,“如果,我不是以前那个我呢?”
卷四 宫绝 第一百二十八章 疆族迷影(上)
沈笑和林苏扬将整个季钺镇逛了个遍,最后要回客店的时候她们听见路旁有人在说:“积香医馆死人了!”
积香医馆,那不就是司君行他们去找的医馆吗?林苏扬和沈笑对望一眼,赶紧向旁人问了路就往医馆走去。
刚走到那条街就看见一间挂着积香医馆招牌的店铺门前围了很多人,沈笑拉着林苏扬正要挤过去瞧瞧,却从旁边走来一人拦在了前面。
“木清哥!”
“你们怎么在这儿?”严木清皱眉看着她们。
林苏扬转头,没有看到司君行的身影,于是她问道:“发生了什么事?司君行呢?”
严木清朝对面的人群里看了一眼说:“先回去吧。”
几人回到客店进了沈笑的房间,严木清把门关上后坐下说道:“我们找去的时候医馆的人已经死了。”
“医馆的人?”林苏扬问道,“都是怎么死的?”
“五个,全是一剑封喉。”
“那有没有什么线索?”
严木清摇头道:“没有。凶手没有留下任何破绽。而且医馆内也没有任何地打斗痕迹。所以我想也许馆里地人和凶手之间应该算是熟识。”
“我们怀疑这件事和疆族内部有关。恐有变化。所以司君行已经先去打探进入毒蛇谷地入口。我们准备今晚就出发。”
“今晚就出发。可是今天才下过雨。路上会不会……”沈笑说。
严木清说道:“正因为下过雨。所以去那里地人就不会很多。看这情况也许等一会儿还会下雨。你们两个最好多带些衣物。我现在还去买些驱蛇粉。等司君行回来后我们就走吧。”
大约过了两柱香后。司君行和严木清一起从外面回来了。严木清让沈笑拿上准备好地包裹。司君行也把一件厚厚地披风披在林苏扬身上。几人匆匆结了账便出了客店。
严木清看了看天色说:“快要下雨了。我们快些赶路。但愿能够在今晚到达毒蛇谷外围。”
“你们。认识路吗?”林苏扬问出了一个最担心的问题。
司君行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挥了挥说:“这是我今天去向一个地道的疆族人要来的,他可是镇上对毒蛇谷最为熟悉地人,我请他在上面细细地标注了地点,哪里蛇多,哪里地势易走都是很完整。”
“那我们现在距离谷口还有多远?”沈笑问道。
“快了,绕过那座低矮的山就到了。”司君行指着远处一个小山头说。
“啊,还有这么远?”
严木清看着沈笑道:“有这闲工夫还不快走。走不动我拉你。”说着真就拉起她往前面走去。沈笑盯着拉她的那只手,然后偷眼瞧着严木清的侧面,脸一下子又红了。她赶紧低下了头,最近是怎么了,脸上老是喜欢发烫,真是的,都不敢抬头见人了。
林苏扬把沈笑地举动都看在眼里。她捏了捏司君行的手让他看。司君行笑了一下,轻声在她耳边说道:“我早就知道了。”
林苏扬看了他一眼道:“连你都知道,就严木清那个傻瓜还像个闷葫芦。”
“是啊,闷得可爱。”
一路无事,几人总算在天黑前赶到了毒蛇谷。说是谷,其实也就是一片凹地,里面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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