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是狱霸 作者:东尽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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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一行人准备前去平岩的时候,路伍回来对印昊道:“我不和你们走,老天相助,我正好找到办法混进侯府。”
原来,赵劲的娘和他的第三位夫人生辰正好差一天,都在半个月后,鼎平侯最近心情不错,侯府准备热闹一番,从外城请了知名的表演班子来助兴。路伍成功地混进了这支表演班子,问及原因,路伍道:“他们班子里的琴师前两天摔断了手,最近都弹不了琴,老板正为此发愁,正好被我遇上,我暂时作为琴师被他们聘用,可以跟着他们进入侯府,正好方便打探消息。”
路伍文武双全可不是浪得虚名,琴棋书画、刀枪棍剑样样j通。米良忙问:“那他们还需不需要别的人?我也可以去应聘,你去打探消息,总得有人帮你把风。”
印昊赞同,“多一两个人更方便行事,你看看能不能带石头过去。”
“那我再去问问。”路伍道。
路伍带着石头再去拜访了一趟表演班子的老板,米良非要跟着去,回来的时候米良有几分兴奋,“印昊,我也被录取了哦,那个老板还说我有跳舞的天分,还想跟我签长期契约。”
米良只会跳肚皮舞,虽然舞技不算j进,但胜在舞姿新奇,老板当时眼睛一亮,他本就打算借着鼎平侯府这次机会,让自己的班子名气大增,要想火,必须要有些新奇的东西。结果石头没被录用,米良却被留了下来。
印昊黑了脸,“你不许去。”
“既然想救人,总得先把地形清楚。路伍一个人进去,他不在的时候万一班子里有人找他,连个圆谎的人都没有,他岂不是很容易暴露。我有自知之明,一定老老实实呆在班子里,绝不做危险的事情。”
米良态度十分坚决,路伍表示自己一定保护好米良,印昊才同意米良跟随表演班子混进侯府。
平岩以丘陵地貌为主,地域宽广,城区热闹非凡,侯府位于平岩城东,占据了平岩城最好的位置。侯府很大,表演班子的活动范围有限,有些地方别说是他们这样的临时人员,就是在这里工作了十来年的仆人也不得进入。
夜幕完全降临,走在小路上的丫鬟仆人们都看不清脸,方便路伍行事,他跟米良打了声招呼,就偷偷去查看地形。奔到高处展望整个侯府格局,心中记下各个建筑物的位置,他们所住的地方都是生活区,附近守卫算不上很多,他朝远处更华美高大的建筑跃去,那边灯光璀璨,必定是侯府重要人的居住地。
要么找到牢房的位置,要么找到洪苍所住的房间,实在不行就掳一个侯府的重要人员,比如某位夫人,来交换谷子。当然,今晚他的任务是探清楚地形和清侯府的守卫情况。
路伍有时候如仆人一样不疾不徐行走在房屋之间,有时候又如鬼魅,从这栋楼跳到另外的建筑物旁。他见周围无人,从楼顶直扑而下,黑色的魅影闪得极快,刚跳到另一栋楼的屋檐下,两把飞刀朝他刚才闪过的地方打去,不知从哪里出来两个侍卫,“有人!”
他们紧追而来,路伍大惊,连忙拐过屋角,快速逃跑。
路伍哪里知道,这侯府除了看得见的站岗卫兵和巡逻卫兵,还有一批隐在暗处的侍卫,白天都无法发现,莫说夜晚。
路伍刚闪进一间黑漆漆的屋子,不妨屋梁上又出来一个侍卫,向外面的同伴道:“贼人在此!”
路伍一拳敲晕侍卫,又连忙逃跑。
“快,找出来!”“有刺客!”更多的侍卫追出来。
路伍头皮大紧,左闪右躲,旁边的屋子还亮着灯,他也顾不得这些,一下子跳上二楼,穿过走廊,再从屋子的窗户闪进去,动作快如虹影。
回过头,路伍眼眸紧了。
屋内有一女子,而且是一个正在沐浴的女子,半人多高的大澡盆中露出白皙的皮肤,女子反应也快,路伍进来的瞬间连忙跳了出去,扯起旁边的大浴巾掩住重要部位,不过依然春光大泄,和路伍四目相对,嘴唇半张,“贼……”
“贼人”两个字还未叫出来,女人面上惊讶更甚,“路伍?”
“你是……”路伍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上认识的人。
灯光暗淡,华铃儿的眼睛因为惊喜亮得像天上的星星,“你真的是路伍,我就知道你还活着。”
华铃儿为什么会以为路伍还活着,原因是华铃儿前几天在延良的一家字画店见过一副美人图,当时就被深深吸引。吸引她的不是美人的容颜,也不是j湛的画技,而是独特的画风。那幅图的画风华铃儿极为熟悉,路伍擅画,风格自成一家,华铃儿当年花重金买了两幅画作为珍藏。
华铃儿见到的美人图正是路伍给米良画的那幅,路伍由于藐视王威被处死,所以他的画风也无人临摹,华铃儿确定这是路伍的风格,且又是一幅最近新作的作品,所以她产生了疑问。听闻画中人是庄主即将过门的妻子,准备上门询问此事,无奈米良被掳,庄主寻妻而去,华铃儿在庄主门前守了半天,也找不到任何人询问。
华铃儿急着离开延良,又舍不得此图,她干了一件虽然不耻、但却不后悔的事。晚上她潜入书画店,留下了百两银子,把那副米良的画像“买”走了。偶尔拿出来看看,越看越坚定了路伍没死的信念。
她对路伍道:“我是铃儿。”
“哦,铃儿啊……”路伍在脑中里努力想,铃儿,到底是哪个铃儿?对方一眼能认出他,他却一点印象都没有,嘴上却道:“好久不见。”
路伍脑子飞速转动,一边想这个女人是谁,一边在思考是把她扣下作为人质,还是把她打晕自己逃走。
“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给我挨着搜,一定把贼人找出来。”外面传来一阵阵喧闹声,“他一定就在这附近。”
“我惹了点麻烦。”路伍小声道,一边查看周围的可藏之处,这是最里面的屋子,只有原路逃出去,路伍正转身,外面却传来一个丫鬟的声音:“华姑娘在里面沐浴,你们不能进去。”
丫鬟是华铃儿一直带着的,自然维护着主人,在门外嚷嚷:“姑娘,听说有贼人,他们要搜屋子。”
屋内两人互相看了个目光,华铃儿知道路伍就是那个贼人,忙道:“我这里没人。”
“侯府夜闯贼人,掘地三尺我们也要将人找出来。不是你们说没人就没人,我们没亲眼见过的地方都有可能藏人,所有的屋子都要搜,就是夫人们的卧室也不例外,既然你们是客人,请不要破了侯府的规矩。”带头侍卫厉声道,他只听命于鼎平侯,任何人都有私藏贼人的嫌疑,绝不放过一寸地方,转向屋内,“华姑娘,还请行个方便,让我们的女卫进去看看。”
“要进来看就进来看,我又不怕你们看。”华铃儿不耐烦道。
“还请海涵。”带头侍卫道,向队内的女卫示意。
两名女卫推门而进,屋内是里外两间屋,里屋立着一扇屏风,屏风后面放着澡盆,女卫把屋子的几个柜子全都打开看了一遍,没找到人又往屏风里面看了看,里面并无藏身之处,华铃儿还在澡盆之中,身无寸缕,水面红色的花瓣飘荡,女卫也不方便多看,匆匆扫了一眼,立在屏风后面道歉道:“华姑娘,得罪之处请多见谅。”
“侯府待客之道真是特别。”华铃儿懒懒道。
女卫不语,视察了所有地方,把门带上出了门,向带头人汇报,又继续去别的地方找。
门一关,人走远,华铃儿匆匆从盆内站起,盆下舒展着一张大浴巾,的浴巾已经掩盖不了什么,她面上已经炙热得像有火在炙烤,连忙捞过旁边的衣衫胡乱披上。
路伍从澡盆中跳出来,水线顺着衣角滴下,澡盆里,路伍已经把她看光了,现在路伍对着半裸的华铃儿也不敢抬头正眼看,吞吐道:“铃……铃儿,谢谢你。”
华铃儿头垂得很低,声如蚊呐,“不用谢,我总不能看着你被抓。”
“你要是不嫌弃的话,我以后娶你。”这种事情总要负责任。
华铃儿点了点头,低声道,“我一直在等你。”
侯府找了一夜,米良也听到了消息,路伍回去之后,米良扯着问他到底怎么逃出来的,路伍只说翻进了一个女人的住处,碰巧认识,他说这话的时候面色微红,米良立即察觉,“不会是被你撞见在洗澡吧?”
“这你都能猜到?”路伍瞪她一眼。
“我随便说的,还真是啊?”米良嘴巴张得老大,随即捶地大笑,“路伍,你不会最后躲到人家的澡盆子里面去了吗?”
路伍撇开脸。
“啊?还真有这种事?”米良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拍了拍路伍的x,“你把人看光了吗?要负责的。”
“我知道,她说她是我未婚妻。”
“路伍,你运气这么好?这样都能遇到以前的旧情人,好像你进炎荒好几年,怎么未婚妻还没嫁人?果真是痴情。”米良赞道,又觉得哪里不对劲,“什么叫她说她是你的未婚妻?难道不是吗?”
“可我压g没想起来她是谁。”路伍到现在还是没想起来,昨晚又不好意思问对方,走得又仓促,“这个世界真荒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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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平侯靠在椅子上,身上还盖了一件毛皮厚毯,j神不济,声音微带沙哑,“劲儿,他说什么?”
“爷爷,洪尉守说,北面铁达部落进犯,王上要你出兵。”赵劲在旁边凑在他耳边大声道,又转向洪苍,“洪尉守请见谅,爷爷老了,你说话得说大声一点。”
“出兵?打谁?”鼎平侯像是没听清楚。
“铁达部落,北面的那群蛮子。”赵劲都快用上吼的声音。
“哦。”鼎平侯呆愣半天,缓缓道:“我这把老骨头也就只能守着平岩,北面的那个什么,什么铁达部落,我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大江后浪推前浪,王上英明果断,洪尉守年轻有为,大金以后全靠你们。你看看我头发都白了,哪里能打什么仗?”
“王上也知侯爷年岁已大,所以想把这个磨练的机会给赵小候爷。”洪苍道。
鼎平侯又问:“劲儿,他说什么?”
赵劲继续吼:“爷爷,他说你不去,让我去。”
“你要去哪里?你哪里都不许去。”鼎平侯怒道,气得从椅子上站起来,颤巍巍地指着赵劲,“你现在的任务是给我生个重孙,现在,立马给我回屋,明年,明年要还生不出孩子,你就给我滚出去。”
赵劲在鼎平侯的谩骂下灰溜溜地走了,旁边的陈忠连忙扶着鼎平侯坐下,“这帮不孝的子孙,一个两个接着死了,我赵家现在人丁单薄,赵劲那个臭小子,天天在外面瞎晃,要不是我帮他张罗着娶媳妇,他还不知道要晃到什么时候。”鼎平侯开始絮絮叨叨,又转向洪苍,“还是洪丞相命好,有三个儿子,哪像我,一把年纪了,连个送终的儿子都没有……”
鼎平侯生有一子一女,儿子和女婿都在十年前的一场意外中为了保护他过世,前几年女儿也死了,现在只剩赵劲和丁原。鼎平侯絮叨个没完,数落完赵劲又开始怀念儿子,洪苍一直找不到切入点,听了半天絮叨,就到了午饭时间。
洪苍走后,鼎平侯又j神起来,骂道:“他兄弟手上还有五万兵怎么不出?想让我出兵,没那么容易。”
赵劲又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爷爷,昨晚的贼人没找出来。”
“八成是他带来的那帮乌衣卫,想探我侯府,没那么容易。”鼎平侯目光锐利,把身上的毛皮毯子扔到一边,“这帮人背地里搞了个炎荒监狱,当初原儿被判绞刑,我带人去鼓城报仇,他父亲岂会不知道。那时候原儿最多也就刚进炎荒,洪老头明明知道原儿没死,都不给我面子把人从监狱里提出来,任原儿在里面自生自灭,巴不得我断子绝孙。”
鼎平侯和洪丞相都掌有实权,平日里虽然互相看不惯,但一个在朝堂,一个在千里之外的平岩,也没有闹得水火不容。不过现在,鼎平侯知道丁原的事情,气愤不已,“不给我面子,我也不会给洪老头面子。把他们那帮人盯紧一点,敢乱动,直接当贼人杀掉。”
米良排练了一下午,回来的时候在院子里见到华铃儿闷着一张脸,遇见米良也不打招呼,直接从另一个门走了。华铃儿知道路伍潜伏在表演班子之后,以看表演为由往这边跑,之前见到米良还极为热情,现在大反常态,米良跑进屋子,问路伍,“你是不是赶她了?她怎么不高兴地走了。”
“没有啊,我就问她什么时候跟我订的婚,在什么地方认识的……”
“你干嘛问啊?要问的话,你让我去问不就行了。她喜欢你好几年,结果你连人都不认识,她知道了能不伤心吗?”米良觉得路伍简直是颗榆木脑袋。
“她太热情,我又一点印象都没有,实在觉得别扭。”路伍转过头,扬了扬手上的东西,“不说那些事,她帮我画了侯府的地图。”
华铃儿的堂姐嫁给了赵劲,就是过一阵子要过生日的那位,华铃儿前来贺生辰,前几天就到了侯府,自然比路伍更了解侯府。地图上生活区画得相当详细,哪位夫人住哪一栋楼都有标注。
两人正愁怎么把地图送出去,石头潜入了侯府,他打架不行,不过潜入、藏匿之类的事对他来说不难,路伍把地图交给了他,把打听出来的情况都说了一遍,“你问问老大到底怎么做,还有,石头,你不要随便进来,虽然你有两下子,但是侯府守卫众多,小心被发现。”
“你也太小看我了。”石头不甚在意。
过了一天石头又进来了,躲在路伍的房间,“米良,老大让你后天下午告假出去一趟,直接去客栈,然后离开延良,后天晚上他们就采取行动。”
米良点头,路伍在旁边问,“具体怎么做?”
“绑架洪苍,换谷子。老大说人是洪苍抓的,绑架侯府其他人,洪苍可能不会放人,洪苍身边保护他的那帮乌衣卫进侯府时被卸了武器,也没之前那么厉害。”石头道,“我就不出去了,在你们这里躲两天,倒时候我去放把火引开侯府侍卫的注意力,再和他们里应外合。”
路伍住的是单间,石头藏在屋内,有风吹草动的时候,他就躲床底下,藏两天倒不难。
第二天米良成功跟班主请了假,排练结束后天色刚暗,她不急着去吃饭,忙着到侯府挨着去登记,领了一块临时出入的小牌子,拿着小牌子正往回走,忽然远处一阵喧哗:
“是个小贼,在厨房偷东西正好被撞见。他怀里偷的两串珍珠掉了下来,是韵夫人的……”
“饭桶,是男是女都没看清,快给我找!”
“侯府岂是小毛贼能随便来的地方!”
……
几个侍卫跑过来,一人指着米良道:“个子就这么高,身形也差不多。”
侍卫盘问了米良的身份,又匆匆而去,米良连忙回路伍的屋子,关上门,轻声唤了两声石头,无人应答,米良心下一惊,坏了,石头这家伙不安份,被发现了。
米良匆忙跑出院子,朝喧闹的地方跑去,到处都是脚步匆匆的侍卫,有人喊:“那边,他跑进去了。”
那是一个不大的院子,里面有两栋楼十来间屋子,侍卫将整个院子团团包围,火把照得透亮,带头侍卫道:“你们在外面守着,一只苍蝇也不许放出去,剩下的人,跟我进去搜。小贼很会藏地方,一个缝都给我看仔细了。”
侍卫开始地毯式搜索,米良在远处捏了一把汗,看旁边晾着灰色的衣服,连忙扯了一件,穿在身上,又将头发打散扎了一个男式的发髻,就跟石头的装扮差不多,朝另一个方向跑去。
侍卫看见她的身影,高喊:“小贼跑出去了,那边,快追!”
米良成功吸引了侍卫们的注意力,侍卫们蜂拥而来,她想跑到僻静的地方,把外套一扔,再大摇大摆地走出去。米良拐过屋角,跑到假山后,刚准备脱掉外衫,不妨一个外力袭来,她被打翻在草地上,“哪里来的贼?侯府都敢闯。”
他的声音不大,却是格外熟悉,米良翻过身,借着昏暗的灯光看清对方的身形,“丁原?”
“米良?”丁原更意外,两名护卫已经来到他身边,准备动手被丁原喝止住,他连忙把米良拉了起来,着急道:“我不知道是你,有没有摔伤?”
丁原伤口未愈,刚才那一下用力很轻,米良摔得有点疼,但没有受伤,她只惦记着侯府的追兵,又往假山后面躲,“你说你没看见我。”还指着他身后的两个保镖,“你让他们也不许说。”
米良刚躲在假山后,侍卫们已经从屋角追了出来,见了丁原,连忙行礼,再问:“可看到小贼跑过?”
两个护卫不知如何作答,望天当不知道。丁原愣了两秒,指了一个方向,“往那边跑了,你们快追。”
侍卫们连忙跑去,等人跑远丁原跑到假山后找米良,“米良,你怎么来了。”
米良把外衫扔在假山里面,“一言难尽。”
丁原的屋子就在旁边,他把米良带了过去,米良看着华丽的装潢,问:“丁原,你外公难道是鼎平侯?”
丁原给她倒了一杯茶,点了点头。
“那我还跟个贼一样地躲什么?”米良叫道,瞅了瞅丁原,“他们都说是你把我掳出延良的,是吗?”
丁原紧张起来,桌上的茶杯都险些弄翻,“我……米良,我……”
“算了。”米良早就知道印昊不会诬赖丁原,只是觉得丁原这么好的人,一个人也想不出这种办法,估计有人给他出谋划策,“你的伤怎样?听说前两天印昊出手挺重。”
丁原这几天还在担心米良知道真相肯定讨厌他了,此时听到这么一句,伤口好像突然就不疼了,比吃了灵丹妙药还管用,“我没事。”
米良一直都把丁原当哥们一样看待,此时毫不见外,“以前听你说你外公对你很好,那你跟你外公说说,把谷子给放了。”
米良把谷子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丁原,又道:“你也在炎荒呆了几年,大家同生共死,丁原,你总不能看着谷子死吧?”
外面,护卫已经叫停搜捕小贼的行动,禀告鼎平侯,说那小贼就是米良,此时正在丁原屋里。
“那女人进了侯府?”鼎平侯百思不得其解,又骂道:“侯府的守卫都是饭桶,竟然让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女人混了进来。你们现在去清出来,肯定不止她一个,注意不要让朝廷来的那帮人发现。”
“慢。”鼎平侯又改了主意,“私底下查,暗中盯紧她的同伙,她既然不想让我们发现,我们就继续当不知道,来了也是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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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把你打得半死,你现在还想保住他,真不知道你脑子怎么长的。”鼎平侯坐在椅子上数落丁原,这个外孙跑来让他把谷子放了,鼎平侯一听就生气,“是那个米良叫你来的吧?你好歹也硬气一点,不要什么事情都听女人的。”
丁原垂首,“就算米良没来找我,我也不想谷子死,我们都在炎荒那个地方呆了几年,那里条件恶劣,若不是互相照顾,我也活不到今天。他们打我是因为我跟印昊抢米良,抢女人是各凭本事,不做出格的事他们也不会杀我,我也不想杀他们,顶多就算个内部斗争。”
“你竟然还知道什么是内部斗争。”鼎平侯不屑道,又开始骂丁原,“就你那样子还各凭本事?心慈手软,瞻前顾后,跟你那个软包子的爹一样。在炎荒呆了几年,除了拳脚功夫有长进,我倒觉得你脑子越来越空……”
丁原任他数落,等鼎平侯停下来的时候,他恳切道:“外公,你把谷子放了吧。”
“放什么放?他又不是我抓到的,虽然现在关在侯府的地牢里面,但洪苍派人看着,我有什么权利放?所以说你脑子空,抢女人都抢不过。”鼎平侯扶着椅子扶手,又道:“现在你喜欢的女人既然来了侯府,你就把脑子都放在这上面。那个刺客还是死了好,免得把炎荒的人都抖出来,延良就保不住了。我不介意帮他们做个顺水人情,把关在牢里面的那个人干掉,至于放活人,我也就只能放那个小贼。”
小贼就是石头,本来米良给他做掩护,哪知石头运气不好,着路回房的时候到了洪苍那边,被洪苍的乌衣卫唤来侍卫,最终还是给抓了起来。
丁原把石头带了回去,对着米良有些抱歉,“外公现在放不了谷子,不过他能保证谷子最近不死。”
米良也明白丁原尽力了,见到石头没事松了一口气。米良没吃晚饭,丁原忙叫人上了一桌菜。石头抱着一个肘子啃,满嘴是油,用已经擦了擦,“丁原,你外公可是大官,你怎么会落到炎荒?判刑的时候,那帮昏官不知道鼎平侯是你外公?”
米良对此也有疑问,丁原给米良夹了菜到她碗中,“外公不喜欢我爹,我娘又执意要嫁过去,为了这事外公就跟我娘断了父女关系,所以外面的人都不知道。”
“以前听你说你爹是平民,你娘真是强悍。”米良想一想就知道丁原父母感情有多深。
“外公嘴硬心软,把我娘逐出家门后又后悔了,不过他和我娘都很倔,都不肯主动示好,所以我娘不主动回平岩,只让我回来看外公。再后来我爹和舅舅因为救外公遭了意外,所以外公特别疼我和表哥。”丁原解释道,“谷子的事你也不用太担心,我明天再去问问表哥,表哥点子多,应该能想到办法,平岩毕竟是外公在管辖。”
听他这么说,石头安了心,在旁边吃得欢,他们在炎荒随便惯了,该吃就吃,该说就说,“丁原,你们家菜真好吃,我就是闻到厨房的味道那么香,才想去偷个东西来吃。”
“但是,”石头吃饭说话两不停,“你把米良掳出来太不厚道了,喜欢米良的人多得很,像高颠、晨三,但米良喜欢老大,所以大家都规规矩矩,偏偏你要下手,这不是跟我们兄弟作对吗?不过你要是把谷子救出来,我们就不跟你计较了。”
“米良,我……”丁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要是谷子没事,我也不跟你计较,就当这事没发生过。”米良道。
“我会想办法。”丁原道。
他给米良重新安排了房间,晚饭后就和石头一起离开,走出院门,丁原问:“石头,你吃饱了吗?”
石头意犹未尽,“如果还有的话,我还可以再吃点,肘子做得真好吃。”
丁原唤来人,“去看看厨房还有什么好吃的,给他多打包几份,然后送他出府。”
“诶,我为什么要走?”石头叫道,“我才不会把米良一个人留在这里,要走米良得和我一起走。”
丁原不温不火道,“谷子的事情你告诉老大我会想办法。”
说完朝旁边的侍卫招手,侍卫无视石头的干吼,架起他就朝外面走,丁原吩咐侍卫道:“以后看紧点,不许他再进来,进府的所有车辆货物都要检查。还有那个路伍,一起送出去。”
米良第二天才知道石头和路伍都走了,丁原大概怕她责问,也没出现在她的面前。倒是赵劲的娘过来看了她一回,熟络得跟自己人一样,像个和蔼的长辈,尽管米良含蓄地提起自己已经和别人订了婚,但赵劲的娘不在意,“你还这么小,干嘛就急着成亲?多挑挑,说不定有更好的。”
对方也不提丁原的事,搞得米良十分被动。
黄昏的时候,华铃儿来请她去花园转转,那边还有赵劲的三位夫人,几个人在亭子里说笑,米良内急,跟她们说了一声。穿过花木,绕过假山,刚拐过屋角,一个人影闪过,跟着她的两名女卫就被人用手刀劈晕。
米良惊喜,低声道:“你终于来了,我这两天闷死了。”
印昊在华铃儿的帮助下进了侯府,事先跟华铃儿商量好了,此时一身侯府仆人的打扮,把她拉到隐蔽处,又从花丛下舀出一个事先准备好的小包袱,“换上,我带你离开这里,丁原那家伙不会让你走。”
包袱里面是侯府女仆的衣服,米良连忙换上,两人朝外面走。此时天色已暗,两人走了一段路,倒也无人盘问,离围墙已不算太远,印昊快速抱起米良在横梁之间窜走,刚跃出几步,嗖嗖破空之声传来,印昊躲过冷箭,刚落地,隐藏在附近的三个护卫跳出,“把人放下。”
印昊不放,从腰间舀出一把短刀,一手抱人一手对敌,对方缠得太紧,印昊不想伤到米良,把人放在一旁,“躲好,我解决掉他们就来。”
印昊迅速放倒一人,再继续和两人缠斗,侯府守卫家丁反应快,不过几秒钟,大批侍卫跑进来,兵器出鞘,有人直接把一旁的米良带走。
火把燃得透亮,人群将印昊团团围住,杀势铺天盖地而来,印昊捡起一把长刀,快速应对,很快打伤一大片人。
“侯爷,要放箭吗?”四周的弓箭手已经准备好。
“不要放。”丁原赶了出来,阻拦道,“外公,他以前也救过我,我不能杀他……”
“你们已经闹翻了脸,你不杀他,他迟早也会杀你。”鼎平侯骂道,“把他给我拉出去,这事我说了算。”
丁原在挣扎中被几个侍卫拉了出去,鼎平侯盯着空地中央的印昊,“这小子身手还真不错,把我们的黑卫拉出来练练。”
鼎平侯手上除了兵卫,还暗中练了一批只听命于他的黑卫,个个都是一等一的好手。一批身着黑色紧身服的男人跑进来,开始和印昊进行一对一的车轮战。
印昊横空一翻,踢出一人,环视周围的人群,“丁原,你给我滚出来。”
“等你打赢了再说。”鼎平侯站在高处从容道。
黑卫一对一显然不是印昊的对手,打翻十来个之后,对方开始两人一组,印昊杀气大涨,闪转腾挪,动作又快又狠。
“小子不错。”鼎平侯表示赞许,“舀刀来,我去会会他。”
“侯爷,”陈忠阻拦,“让我们的人将他擒下再说。”
“我还没有老到动不了的地步。”鼎平侯舀起刀,从高处一跃而下,对着印昊砍过去。旁人见他上阵,连忙退至旁边,目光紧盯绞杀在一起的两人。
鼎平侯年岁已高,体力和速度不比盛年,但他掌握了更多的格杀技巧;印昊之前被车轮战,消耗不少体力,身上还有小伤,倒是应付得颇为吃力,他稳住身形,举刀再上,以命搏命,决定舀下鼎平侯。
鼎平侯往旁边一闪,横刀一挥,印昊连忙后退,身上传来布帛破裂的声音,衣衫已被刀划烂,若不是他避得快,x膛早已被横刀劈伤。
x前衣襟大敞,x膛纹身在火把的照耀下分外耀眼,鼎平侯顿手,狭长眼尾一眯,“是你!你竟然还没死?”
言语中颇为惊讶,印昊横刀在x前,定睛看着他,“废话,我哪有那么容易死?”
“你是死是活跟我都没有关系。你在炎荒救过原儿,今日我就放你走。”鼎平侯缓缓道,他收了刀,眉目舒展,“原来你在炎荒藏了十年,怪不得没人能找到你。你还活着到底是好事,延良的势头不错,老夫很期待。”
“我要带我的人一起走。”
“重情重义,我喜欢。那个关在地牢里的人,老夫可以想办法弄出去,算是蘀原儿还你一个人情。不过米良要留下来做我的外孙媳妇。”
“她早已经是我的女人,跟你们家一点关系都没有。”印昊宣示主权。
“她以前跟你有什么我不在乎,原儿从小到大只求过我这一件事,你是炎荒的头,他那个一g筋的笨小子在那里定是处处受到打压,怎么抢得过你?我当然要帮忙。”鼎平侯退后几步,旁边的侍卫全都全身戒备,高处的弓箭手严阵以待,瞬间就能将印昊s成马蜂窝,“男子汉大丈夫,若只惦记着一个女人,如何成就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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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昊唾弃,“连自己的女人都保不住,算什么男人?”
“放你走,你不走,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鼎平侯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袍,从容道:“你死了,米良还是得留在我侯府;地牢的那个人还是要死,我再给洪苍透露点消息,说想刺杀他的人就是炎荒逃出来的囚徒,现在的据点就在延良别庄,洪丞相一定会让人带兵去荡平延良。”
印昊眉峰紧拧,却不肯答应,双方陷入僵持,刀剑在火把的光芒下泛着明晃晃的冷光,后方走出一个人,声音温良,“外公,把人撤了吧。”
鼎平侯回头瞪丁原一眼,“你不要媳妇了?”
“我们在炎荒呆了几年,情分如兄弟一样,我是下不了手杀他。”丁原缓缓道,面罩遮盖住大半张脸,让人看不清表情,“米良已经答应我,过两年再谈成亲的事。”
印昊怒视,“她答应了你什么?丁原,你不是个男人,就会把她软禁在侯府,还拿我来威胁她;你要是个男人的话,大家就各凭本事,拉上你外公就跟个窝囊废一样。”
“你以前不也一样软禁过她吗?把她关在屋子里,就算她出去还派石头寸步不离地看着她。在炎荒,你是老大,别人没机会对她好,不然她怎么会喜欢你?”丁原不甘示弱,“米良说她给我个机会,不跟你成亲了。”
“你这个混蛋!”印昊大骂,“你让米良出来。”
米良没出来,而是在屋子里。侍卫们撤了兵,印昊连忙去找她,怒气冲冲地把她拉到一边,“你答应了他什么?”
“我只是答应他,这两年内先不成亲,每年都会在平岩呆最少四个月,算是给他一个机会。其他的时间他也可以来延良,追得到我是他的本事,追不到的话他也没话说。”米良心平气和道,“丁原那个人很好说话,他也不想和我们闹僵,犯不着非要打啊杀啊。”
印昊极为不满,“还给他机会?你到底想不想和我成亲?”
“像丁原那种智商高情商低的人被逼急了容易走极端,延良目前斗不过鼎平侯,我不想你有事,也不想一起从炎荒逃出来的兄弟有事,并不是所有的矛盾都要用一种极端的方法来解决。不如妥协一下,既能保住延良,还能救出谷子,大家依然是朋友,多好。反正我也不想太早成亲,等两年也好。”米良拍了拍他的x,“你总不会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吧?”
印昊冷哼一声,不屑道:“顶着一张刀疤脸,还想和我抢女人。”
顶着一张刀疤脸的丁原站在不远处,“米良,吃饭吧,我让人上晚饭。”
过了一天石头又进了侯府,是光明正大进来的,把侯府的仆人当做自己的仆人一样使唤,要了一大桌好菜,把肚子吃得滚圆。米良和侯府的夫人们嗑着瓜子在看表演,印昊在角落里y着一张脸。
路伍过来拍了拍他的肩,“米良说得对,妥协是最好的办法,无论是对你,对她,或者对延良,对丁原都是最好的。和鼎平侯硬碰硬,万一你真死了,米良还不是要伤心一辈子,延良已经建设了快一年,兄弟们有了一个家,被鼎平侯告发的话,又要继续亡命天涯。”
印昊闷着脸,“哼,丁原就是没本事,才拉着他外公给他做靠山。”
“有个有权有势的外公也是种本事。”路伍叹道,“鼎平侯也知道强扭的瓜不甜,不过丁原一g筋,鼎平侯又护短。你不给丁原一个机会验证一下,他死都不甘心。以后让他的家人多劝劝他,说不定这两年他还会遇到自己喜欢的人。你和米良没夫妻之名,不是还有夫妻之实吗?”
妥协,虽然几方都不满意,但是都能勉强接受。
有些人听到这个消息无疑是j神振奋,客栈中,高颠仰天大笑,“哈哈,天助我也,米良和老大g本不般配,她迟早都是我的。”
晨三屁颠屁颠地拿了钱去逛了延良最大的珠宝店,买了珍珠宝石,露出狐狸一样狡猾的笑,“哼哼,我要给米良做一对明月珰,米良不成亲,大家都还有机会。”
而在侯府中,男女老少齐上阵,开始温水煮青蛙的渗透政策。
丁原的舅妈送给米良一串七宝项链,话说得和蔼又圆润,“你和原儿的事你们自己做主,两个人得看缘分,我也不强求。我就是喜欢你这样的孩子,这算是我这个做长辈的一点心意。”
“你要实在不喜欢丁原,我们都不会勉强,到时候都会劝他。”韵夫人送过来一匹白色绸布,上面用金线暗纹绣花,随着角度不同和光线变化,布料的花纹千变万化,“不说男人的事,我们姐妹三个正无聊,你来了正好凑成一桌。”
景夫人热情道:“既然来了平岩,就到处走走,平岩四季景致不同,明天我就带你去天月湖。”
英夫人爽朗笑道:“你既然身体不好,以后每天跟着我多练练,我教你一套祖传的养身拳法,对身体大有裨益。”
米良连忙称好,和侯府的女眷们打成一片,有说有笑。
“只要锄头挥得好,哪有墙角挖不倒?表弟,我们这么多人在帮你,难道还怕印昊那个监狱头子?”赵劲拍着丁原的肩,“爷爷去帮你找了墨崖山的玉手神医,明天就到侯府,帮你把脸上的疤去掉,米良迟早是你的。”
……
丁原有众志成城的亲友团,而印昊身边只有一帮时刻准备挖墙角的兄弟。
“有没有搞错?丁原想抢我的女人,他们家那些外公舅妈,表哥表嫂,管家仆人算什么事?”印昊想掀桌,不过两天,米良就觉得丁原的家人好得跟亲人一样,成天还去窜门子,石头那个跟班跟个吃货一样,在侯府吃饱喝足,和那些十三四岁的小丫头嘻嘻哈哈聊得火热,早把看住米良的事给忘了。
印昊气愤,“那帮人太无耻,一个个跟人j似的,嘴上说着想办法劝丁原,实际上就是想消除米良的戒心,也就米良才信她们的话。”
路伍对此表示同情,“再忍两天,等谷子出来了,你就不要让米良再去侯府。”
鼎平侯找了一个和谷子身材相当的死囚,再对其面部进行化装易容,乔装之后和谷子的面貌大致相似。趁着洪苍的人不备,将人偷偷掉包换了出来。当晚,印昊蒙面,带着人直杀到侯府地牢,和守卫发生火拼,想救人未成功,遂杀人灭口,直接把谷子的替身杀掉,匆匆逃走。
洪苍对着满身是血的谷子没有细查,只当人真死了,扔给侯府的人去处理。他对来迟的赵劲鄙视道:“不是说侯府守卫森严?我来了没几天你们抓贼就抓了好几次。”
赵劲甩手,“侯府一向太平,自从洪尉守来了之后,三天两头闹贼,我都不知道这些贼从哪里来。”
而此时谷子已经躺在一处事先安排好的宅院中,印昊找了大夫给他诊治,他在狱中受了刑,不过未伤及筋骨,调养一段时间就可恢复。米良搬出了侯府,来看了谷子好几回,上午给谷子端来药,就听外面传来银铃般的笑声,有女子在喊,“米良,该出发了,我们去挖点野菜。”
印昊一听这声音就头疼,外面几匹骏马,坐着几位年轻漂亮的女子,印昊透过她们英姿飒爽的外表看到了她们邪恶的内心,正打算把人骂走,米良风风火火地跑出门,“印昊,我去玩了,中午不回来吃饭。”
“你不要成天跟那帮人呆在一起。”印昊道,侯府的人一个比一个可恶,尤其是赵劲那帮伪善夫人。
“我前天已经答应她们了,再说,又没有丁原,你怕什么?”米良说着已经跑了出去,对着骏马上的人挥手,“我来了,等我。”
“你把石头一起带去。”印昊唤来石头跟上,赵劲那帮夫人成天登门拜访,再带着米良到处逛,最后又逛到侯府去了。
马背上的华景儿调笑石头,“我们这是女人聚会,你一个男人跟着去做什么?”
石头脸皮厚,“我还小,不会打扰你们,我就帮米良提提东西什么的。”
米良道:“带着他热闹,我都把他当弟弟一样。”
“看他年纪也不小了。”华景儿笑,朝身边的小丫头挥手,“小绿,你和石头一起去玩,石头很能干,你多向人家学学。”
亲友团重磅来袭,印昊压力山大。
华铃儿继续带回来消息,“侯爷请了大夫来平岩,就是墨崖山的那位名声很响的大夫,他给丁原看了,说耳朵没办法,但能把丁原的脸治好,以后做一个假的耳朵,保管和正常人一样。”
印昊摔了茶杯,“就算不是刀疤脸,他也是妄想。”
说完又不甘心地去找了米良,走了院门不远正好遇到米良和石头回来,印昊止步,米良见了他,“你来找我吗?”
印昊满脸不爽,目光看向一边,“不是,出去买点东西。”余光又瞟到米良手上拿着的小玩艺,愤懑道:“你又拿了什么?不是说没去找丁原吗?”
“我是没看见他,这是英夫人顺便带给我的,我又不好意思不收。”
丁原是不聪明,不过他的家人一个比一个狡诈。印昊脸黑了一层,劈手把东西从米良拿了过来,作势要摔在地上,米良连忙拉住他的手,“别摔,多好看。”
“米良,你是不是还真打算嫁到侯府去?”
“吃醋了?”米良没心没肺地笑,像在围观珍惜动物一样。
印昊脸上黑云压顶。
米良毫无压力,嘿嘿笑道,“我们过几天应该就能回延良。”
印昊递过去一个询问的目光。
“我只答应丁原一年在延良呆四个月,现在丁原要治脸,大夫说要三四个月,治疗期间不能吹风,不能乱动,他只能呆在屋子里,大概还要裹得像个木乃伊。所以我呆在这里对他来说没有意义,他自然会让我先离开,等他治好了再邀请我来平岩玩。”
印昊舒一口气,“离开这里就好,看着他一家人就烦。”
丁原虽然有点舍不得,但也知不能白白浪费机会,而且冬天平岩比延良冷多了,米良也不太喜欢,谢绝了几位夫人的挽留。丁原给米良做了两套更轻便、隐藏x更好的袖箭,另外还送了不少礼物给她,米良答应了鼎平侯来年四月份再来平岩玩。
冬季天冷,他们准备乘马车回去,侯府的人热情地来送行,鼎平侯见到印昊道:“你回去也好,聊山是个好地方,世道渐乱,我很期待。”
印昊不冷不热道,“你还是给丁原重新张罗两个女人,免得过两年他又耍赖不认账。”
米良始终把丁原当成哥们一样,上了马车掀开帘子看着他笑,“丁原,你回去好好治,等你治好了会有人很多人喜欢你。”
还不待丁原说话,印昊直接挥了马鞭,马车直接驶出。
丁原惆怅,赵劲拍着他的肩安慰道:“表弟,不就几个月吗?到时候你的脸好了,再卷土重来,就算米良不在平岩,你也可以去延良。那边,我再安排几个铺子过去,印昊也不会阻拦。”
承泽大陆的人身体比地球人强悍,但是生育率低。放在地球上,男女若是努力,结婚半年内大部分夫妇都能传来怀孕的喜讯;但是对于承泽大陆的人来说,就算双方努力恐怕也要两三年。就像赵劲两年娶了三个女人,到现在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航破海以前娶了一个媳妇,但因为常年在外,夫妻之事不够努力,过了五年到了被斩的时候都没有孩子,这其实是正常情况。缔造生命不易,谁家媳妇要是一个月内传来喜讯,这可是一件得意事,要敲锣打鼓到处宣扬。一两次就怀孕的情况,跟现代买彩票中五百万差不多。
所以印昊没把握让米良怀孕,一群人虎视眈眈。
载着米良的马车行驶到骆湖之后,印昊便自己赶着马车和兄弟们暂时分道扬镳,带着米良和石头走了另一条道,米良不解,“印昊,我们要去哪里?”
丁原亲友团来势汹汹,还有那几个时刻在找机会挖墙角的兄弟,印昊觉得问题比较严重,再不努力搞不好到嘴的鸭子都飞了,“他们直接回延良,我带你到处转转,去苍阳城、王城走一走,赶着过年前回延良正合适。”
用现代点的话来说,就是印昊带着米良去旅游一圈,放松一下顺便加深感情。车停下,印昊开了车门,换了石头来赶车,米良看不过去,“你不去赶车,让石头去,拿他当免费的劳工使啊。”
“我本来带着他就是为了有人来干活。”印昊进了车厢,门一关便把米良搂紧怀中,“另外,我还有样东西要顺便拿回来。”
70相公是狱霸
安岭山峰顶上有段窄窄的山脊叫做鲫鱼背,地势高山势险,只容一个人过,石头爬上鲫鱼背,一跃而下。
米良和印昊呆在半山腰,远处一只野扑腾着翅膀跑过,米良一指方向,“印昊,我要吃烤野。”
印昊身影一闪,连忙去抓野。
野刚架在火上,烤得皮焦r嫩时,石头也回来了,背上背着一个小包袱,面色不满,“楚尧太不厚道,把黄金紫晶珍珠玉石都拿光了,只给我剩了两个花瓶。”
悬崖下的小山洞是石头以前藏东西的据点,石头以前偷了不少东西都藏在悬崖下面,包括从前从泾都侯江木那里偷出来的贡品。印昊当初和楚尧做交易时,把藏宝地点告诉了楚尧,楚尧先出炎荒,来这里光顾了一次,在这世上行走总要钱,他顺便把轻便值钱的东西也拿走了。江木上次被他刺伤,重伤不治身亡,楚尧养好了伤也跟着路伍等人回了聊山。
石头忿忿不平,“我就说他用的那把刀价值不菲,原来用我的钱去买。”
“回聊山找他赔给你。”米良把烤拿下,吹了几口,准备开吃。
印昊无视石头郁闷的脸,注意力都在米良身上,“小心烫。”
米良:“那你帮我吹吹。”
印昊果断地拿过来,吹了几下。
石头斜眼,“老大,你最近好反常。”
印昊无视。
石头继续:“你真腻人,看着你们俩我都快吃不下饭了。”
印昊直接把c着烤的棍子朝他扔过去,“石头,你皮痒了是吧?”
石头跳着闪开,“我说的是实话。”
印昊狠狠瞪他一眼,温柔地从烧上撕了一个腿递给米良,“别管他,最近越来越碍眼。”
米良咯咯笑,“他长大了,再过三四年也可以娶媳妇,石头,把你的花瓶藏起来,那是你的老婆本。”
“我才不想娶媳妇。”石头跑过来把花瓶递给米良,“还是给你,你看看,这花瓶多漂亮,我从苍阳城首富家偷的。反正我们要去王城,到时候我去把被定胖子拿走的红晶拿回来。老大说给你镶个头冠,你们成亲的时候戴上,多风光。”
定总管的家在柳安县,距离王城不远,印昊是打算顺道把东西拿回来。米良道:“那么点大的东西,我们也不知道他藏在哪里,他家里肯定有人,偷东西有风险,还是不要去拿了,我也不缺首饰。”
“那本来就是我们的东西,当然要拿回来。”印昊道。“二两的红晶很稀少,有钱也未必买得到。”
“大金王后的后冠上有一颗,她还不能天天戴,米良到时候你就天天带着,羡慕死别人。”石头扬了扬脸,“你不要小看我,偷红晶那么点大的东西,我还不是手到擒来。”
“你以前就被抓过,直接被扔到了炎荒。再被抓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
“现在不会!我技术很好!”石头辩解。
“你在侯府偷点东西吃,都被抓了。”米良撇嘴。
“那是意外,他家竟然有暗卫,很少有人家守卫像他家那么多。”石头在米良怀疑的目光中忍不住跳脚,“老大,你说是不是?”
印昊无视他,把烤全部扔给米良,指了指旁边山崖上斜出的一株寒梅,“我去给你摘一把,放在车里味道不错。”
印昊言罢,身子一动,奔了出去爬上悬崖。
石头嘟囔着不满,“本来就是带我去偷红晶,还不替我说话?现在就会干这种事。”
印昊最近对米良格外地好,米良说今天吃烤野,那绝不杀飞鸟;说吃兔子,绝对不打野猪。路边看到花开,印昊就伸手就折一把,昨天在山间看到一束极漂亮的野花,不料石头抢先一步,先把花摘了来送米良,结果,印昊一晚上瞪了石头十几眼。
进了苍阳城,印昊又带着米良去买了不少衣服,从裁缝店出来,拉着米良在街上闲逛,前方楼门口几个男人吵吵嚷嚷,还有一群人围观。天朝人民最爱看热闹,哪里人多偏往哪里挤,出生天朝的米良也不免如此,直接往那边跑,却被印昊拉住,米良热情极高,“我看看有什么新鲜事。”
“那边是妓院。”印昊不让她去。
米良咂舌,却变得更加兴奋,“是不是几个男人在争美?”
她伸长脖子往楼里面看,印昊望了两眼,“有个□怀孕了,几个常来光顾的嫖客在争论孩子是谁的。”
“啊?□也可以怀孕吗?”米良意外,远远地看着几个争得面红耳赤的男人,“妓院老板想赖上嫖客?”
“他们想要孩子。”由于生育率低,大金从来没有给女人喝药的说法,□也照样可以怀孕,自己负责抚养,老板一般都不管。印昊在旁边解释,“若是能确认孩子是谁的,有些男人为了要孩子会把女人娶回去。”
“还没生出来,怎么能确认是谁的?”米良道。
“他们大概家里子嗣不丰,才希望对方怀了自己的孩子。”印昊拉着米良的手往旁边走,凑在她耳边道:“我也想你怀上我的孩子。”
有个孩子才保险,印昊正在为此积极努力,逛街都是心不在焉,早早把米良拉回了客栈,准备翻云覆雨一番,刚把米良按在床上,米良连忙打他的手,“别,我亲戚今早刚来造访。”
印昊郁闷。
米良亲戚来了,三个人在苍阳城多逗留了几天,把附近好玩的地方都逛了逛。苍阳城百里之外的山下有几十个天然温泉池,此时天寒,正适合泡温泉,米良心驰神往,印昊便把她带了去。
承泽大陆的山峰大多高险奇峻,很少有人工开凿的痕迹,虽然此时是冬季,但山上依然有大片的常绿树,苍翠劲朗。峰顶、山脊、深谷、悬崖,横看侧望风景各不相同,一路看山望水,行了百余里路,果真见山下有水汽升腾之地,氤氤氲氲,辨不清是水还是雾。
印昊让石头自己去玩,带着米良往山上走,找了个偏僻的温泉池,三面靠着岩石,“不要泡太久,我去外面给你守着,有事叫我。”
“嗯,”米良点头,安了心,她事先准备了一条短裙,留了内衣裤,迫不及待地下了水。
水面雾气寥寥,石缝中冒着一串串珍珠似的小泡,冬日疏朗的阳光照在身上,米良坐在水中大石上,情不自禁半眯了眼,温泉水滑洗凝脂,好不惬意自然。
泡了好一会,米良在水中哼着小曲洗刷刷,没注意到水面荡起的涟漪,直到一双手从她背后缠上了她的腰,米良被吓了一跳,还以为是水蛇缠上,当即“啊”地一声叫了出来。
印昊在她背后笑,“是我。”
米良拍了拍自己的x脯,“人吓人,吓死人,你知不知道?”
“见你这么开心,想给你个惊喜。”印昊满面带笑。
“只有惊,没有喜。”米良翻个白眼,“你怎么不在远处守着?万一有人来了怎么办。”
“此处地势甚妙,周围空旷,远处才有树林。”印昊指着远方,“你仔细看,只要有人出现,对方还没发现我们,我们定能看见对方。我何必要在外面守着?”
米良蹬他,“其实,你是想来和我洗鸳鸯浴吧?”
印昊笑而不言。
他身上留了一条短裤,宽肩窄腰,身上肌r线条流畅,每一块肌r下蕴藏着男人的魅力与力量,蜜色的肌肤在氤氲的水汽中更加x感,剑眉斜飞入鬓,双目亮如星辰,看着米良口干舌燥,也忘了跟他计较。伸出手在他结实的x肌上拍了两下,带着水发出质感的声音,“你身材还真不错。”
“又不是第一天见。”印昊笑得得意,搂她入怀,米良身上虽有内衣,但皮肤在水中接触起来滑滑的,印昊直接把她的腿架在自己腰上。米良也没阻拦,像条蛇一样缠住他,手挂在他脖子上,在他身上蹭了几下。
印昊哪里经得起如此撩拨,裤裆里的东西昂扬挺立,他把她的臀放低,隔了布料在水中蹭着她双腿之间的幽谷,“你在引诱我。”
“我才没有。”米良还不想大白天打野战,松开手想从他身上下来。
印昊不放,手沿着她的脊椎骨一节一节上去,在她背后轻轻按摩,他笑得有点无耻,“引诱也无妨,我想和你做能生孩子的事情。”
说着还在她唇上啜了一口,也不知道是不是温泉泡久了,米良有点晕,印昊的手在她x前揉捏,让她觉得意识更迷糊,靠在他身上软软的,似乎要和温泉水融在一起。
印昊唇线微扬,啃着她腮边嫩r,自己率先把内裤褪了,一只手紧紧地搂住她,另一只手已经拨开她的内裤,往双腿之间探去。米良一个激灵,双腿一夹,“别,回去再做。”
印昊的手被她的双腿夹住,他也不急着抽出来,笑得邪气,“我知道你喜欢。”
说着要扒她的内裤,还义正言辞道:“反正你还有裙子,穿这么多,多碍事。”
裙子漂浮在水中,像朵盛开的花,米良看到水下他的腹下之物,心头忍不住颤了颤。既有几分害羞,又有几分期待,加上温泉水一蒸,面色红得像熟透的水蜜桃。
米良觉得又热又闷,任凭他乱乱捏,才觉得更好受,攀附在他身上发晕,还未来得及挣扎,内裤已经褪了一只脚,勾在另一只脚上。印昊随即扶住她的腰,重重的一撞,米良全身一抖,“啊”地一下叫出了声,忍不住全身缩了一下,听得印昊发出chu重的呼吸声。
“不要。”阳光透亮,米良还是拉不下脸在露天干这种事。
“好吧。”印昊又在她体内磨了两下,缓缓地抽出来,动作极缓极慢,刚出来,米良又觉得身体空虚难耐,忍不住又贴了过去。印昊忍不住笑,“女人,果然口是心非。”
说着抬起她的腿,缓慢又狂猛地深入进去,米良再度惊喘出声,身体被撑满,又害羞又愉悦。空旷的环境让她倍加敏感,印昊随便动了几下,米良觉得又软又麻,咬着唇想叫又不敢叫,忍得十分辛苦,到了后来,实在受不了,叫了出来。
“轻点……”伴着女人嘤嘤的呻吟。
“再快点……”女人觉得不满,甩着湿漉漉的头发。
“我还想要……”节c碎了一地。
等到激情退却的时候,米良真要晕了,印昊也知泡温泉的时间过久,看周围无人,也顾不上自己没穿衣服,连忙把她抱了起来,替她擦干身体穿上衣服,放在旁边的空地上。
米良有点缺氧,躺在地上有气无力道:“印昊,我要喝水。”
印昊套上一条裤子,上身赤裸,他也不觉得冷,直接跑去找两人之前的东西,他的衣服也在那边,找到水壶跑回来,扶着米良起来喝水,也没注意到有人往这边走来。
给米良喂了水,他正准备回来穿衣服,差点和大石后方的人撞到,印昊侧开身体,连忙往旁边闪,。
那是一对准备来泡温泉的男女,也想找个偏僻的地方寻点乐子,女人也没料到此处有人,连忙说“抱歉”;男人年约三四十,看着印昊跳开,他目光倏然收紧,若有所思。
印昊也不看他们,三步并作两步,捞起一件衣服披上,微低头,头发遮住了大半张脸,戴上风帽,回来抱起米良就走,下山去找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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