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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8 章

    这里盛开旧蔷薇 作者:纯白阴影

    第 8 章

    在后台找到了团长,他还记得我,一见到我就握住我的手半晌说不出话,又急急地问:“在英国还好吗?贺扬一直在找你,你这孩子,连电话都不肯留……”我将凌川介绍给他,说我过得挺好,絮絮地说了半天话,彼此都对我的腿避而不谈。当年他把我从孤儿院接出来,尽心栽培我,为我铺就锦绣前程,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他觉得愧对我。

    你在接受英国媒体采访,你的搭档疲倦回来。看到我,她明显一怔,连寒暄都顾不得,走到角落里点上一支烟,抽了一口,接着,又抽了一口,才发现烟居然没点着。我走过去,递给她一只打火机,又点了一次,这次点着了。

    她深吸一口,声音掩在烟雾里,看不清表情。她说:“对不起。”

    事隔多年,她终于对我说抱歉,虽然这于事无补。我甚至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找来,是想偷偷看看你,还是要亲眼看到她当真爱你才放得了心?可我只是很想问她一声,杂技团外面那条街道的小吃是不是依然美味?

    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将手伸过去,放在她掌心,用力地按了一按。她会明白我的意思吧,那双手,请她替我好好地握着。诚如我,也决心要和等待我这么久的凌川看伦敦每个落日。我们贷款买了公寓房,楼层很高,初夏时节晚上九点天色还有余光,对面人家总是亮着灯,穿橙色T恤的男孩和他的女朋友接吻,看到我会招手为礼,放肆而快乐。贺扬,他会让我想到你,你看,人生何处不相逢。

    几多派对,几多个失散伴侣,几多个故事并无下一句。

    就这样了吧,贺扬,那年我16岁,喜欢穿浅蓝色的百褶裙,曾经在蔷薇色的黄昏里,站在花墙下喜悦地看着你跑过来牵起我的手。

    我们都好好珍惜那些时光吧,因为在两个月后,有嫉妒我们的女孩子在钢丝绳上绊了我一下,从而取代我,成为你的女主角。如果你在事故发生之前,经过那堵花墙,看到面目没有一丝阴影,全心全意地等你到来的16岁的我,请你抱一抱我。

    ——完。

    我为你北望中原

    A.2006年元月27日,上海火车站。

    天有些冷,潘朵拉往熙熙攘攘的人堆里钻,看到貌似票贩子的人就凑过去问,有到天津的吗?

    两个小时后,她花了三倍的价钱买到一张站票,一路喊着借过,抢在火车开动之前挤了上去,又一路喊着借过,找到一处角落勉强站住脚。

    五个小时又三分钟前,潘朵拉在网上搜索“春节京剧”几个字,获得相关信息1258条,在某一条里她看到了天津将有一场演出,演员名单里陆虎的名字赫然在列。她毫不犹豫,立刻上网发帖子,以低价转让上海往返郑州的机票,不到三十分钟就有人打车到公寓楼下喜滋滋的成交。

    拿了这笔钱,潘朵拉跳上公交车赶往火车站。二十个小时后,她站在天津一家剧院大门口横眉竖目,抖着一份报纸一迭声地追问剧院负责人:“为什么临时将京剧表演改成音乐会?”对方回答得轻描淡写:“应听众要求。”

    “那他们去了哪里?”

    “对不起,他们是草台班子乌合之众,我也不知道他们的去向。”

    B.1993年,潘朵拉12岁,生活在豫北一座小镇。

    她爱笑,常买娱乐杂志,将有关刘德华的资料统统剪下来,趁午休的时候躲在教学楼顶,一张一张地贴在剪贴本上,边边角角处绘些精致的花边,隔三差五被人借去欣赏。

    那时尚不流行“粉丝”一词,师长把潘朵拉这类女孩称为“追星族”。其实她不止追星,受戏迷妈妈的影响,还喜欢听戏。那年夏天,小镇时常有奇怪的歌舞剧团来走穴,有天傍晚,潘朵拉做完功课,家对面的影剧院的大喇叭里传来几声紧锣密鼓,老生苍凉地唱着随风湮灭的传奇。她扔下笔,在剧院门口的阿婆手里买瓜子,用报纸包好,又去小卖部买了一瓶果汁,仗着个子小,挤到最前面,和淘气的小孩子爬上戏台,旁若无人地盘腿坐在两侧的音箱旁,津津有味地欣赏《狸猫换太子》。

    演出中有个男孩,戴双龙抢珠头冠,穿白色锦袍,非常俊美。他扮演幼年的太子,算是配角,但戏份不少,还来了一段剑舞,俊朗爽气,舒展劲秀,一个下腰引来掌声雷动彩声四起。潘朵拉的目光就跟着太子跑上跑下,她从不认为见过比他更好看的男孩,甚至连她的偶像刘德华都比不上。

    谢幕时,环佩叮当,凤冠霞帔都出来了,太子站在最右边,他注意到潘朵拉,挤眉弄眼地朝她扮鬼脸,朝她做了一个邀请的动作。她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站了起来,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他身边,自然而然地被他牵起手,以随兴的舞姿周旋,载歌载舞地唱《锁麟囊》里那句著名的西皮散板:一刹时把前情俱已味尽,参透了酸辛处泪湿衣襟……她还不能十分领悟其中的苍凉,心里却非常非常忧愁。

    C.不过是些千金小姐后花园,落难书生中状元的苦情戏,这个叫“陌上桑”的剧团却在小镇大受欢迎,场场爆满,索性驻扎下来,以小镇为主战场,偶尔也去邻近的乡里演上几场。

    那天潘朵拉刚走进教室,看到自己的剪贴本被人用力一抛,眼看要飞出窗外,坐在角落的一个男孩跳起来飞身接住,咧嘴大笑。她过去道谢,浓眉大眼的男孩大大咧咧地伸出手:“我叫陆虎,我们见过。”

    刹那惊疑后,潘朵拉就认出眼前的男孩是卸装后的太子。他是个孤儿,自幼由台长收养,偶尔客串配角,剧团演出期间,他在小镇借读。他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吸引了一帮同学围坐听他讲那外面的世界,他却单单照顾到潘朵拉,将剧团的单放机拿来,陪她听歌,教她京剧基本功,压腿,走边,趟马,他说:“给你取个外号吧,叫陆无双,只许我一个人叫。”

    “为什么叫这个?”

    他坏笑:“你不是喜欢刘德华嘛,他演过杨过呀,他管陆无双叫媳妇儿,你开心了吧。” 想了想,又笑,“陆门虎子,一时无双。陆虎,陆无双,听起来像是兄妹。”

    D.剧团离开小镇是在深秋,校园里的桂子都开了,空气里充盈着甜甜的香。

    整整一个班级的人都跑去送陆虎,他只拉着潘朵拉的手,信誓旦旦地保证只要到了城里,一定给她捎回刘德华的磁带,她什么话都说不出,用劲地点头。

    陆虎走后,潘朵拉才发现剪贴本扉页上,刘德华扮演杨过的不干胶贴纸被他撕了下来,换作自己的剧照,那少年仍是白衣无尘,剑眉星目,微笑朗然,像个真正的太子。

    一别之后,陆虎杳无音讯。次年春末,爸爸调动工作,潘朵拉举家搬迁到省城郑州,她也成了插班生。一离开小镇,她就开始寻找那个叫“陌上桑”的剧团,却毫无头绪。没两年,爸爸的事业顺畅,将爷爷奶奶都接到身边,一家人再也没有回过故乡。

    直到潘朵拉考上大学,才偶然得知“陌上桑”散团多年,成员纷纷失散,年长的拿了一些遣散费回乡养老,年轻人中,有些转了行,有些加入到规模稍大的剧团,巡回演出一次,短则半年,长则数年,居无定所。

    茫茫人海,要找一个只知道姓名的人,谈何容易。年少的绯色梦幻,就像是用铅笔写就的字迹,当时再用力,也渐渐地淡了,散去。仿佛是须臾,多年时光飞逝,潘朵拉大学毕业,留在上海工作,朝九晚五,与对她有意的男同事保持不温不火的关系,周末晚上和朋友找间餐厅吃饭,有时也上网,在MSN上沉默,经常更换签名档,却只管自己叫陆无双。

    E.2006年元月28日,除夕夜。

    潘朵拉花了全价购买天津飞往郑州的机票,回家过年。夜机上,大半人都已睡去,潘朵拉抹一点香水在太阳穴上,第一千零一次地翻看剪贴本,年份久远,纸张变得如同时间脆薄,惟有那少年容颜无改,笑容亘古不灭。

    空姐脚步轻微,同索要果汁的乘客低声交谈,潘朵拉合上剪贴本,清楚地听到邻座男子说了一句梦话,分明是小镇口音。她的心被牵动,算起来,阔别经年,她和故乡暌违良久。

    大年初二,潘朵拉打车去长途汽车站,赶往小镇。可小镇的改变日新月异,影剧院修葺一新,门前的台球摊全部整顿,改建为宽阔的广场,有孩童举着冰糖葫芦在人群里快乐奔跑,情侣们穿着溜冰鞋倏忽滑过,一家四口坐在石凳上谈笑风生。

    唯一没有变的只有影剧院门口卖瓜子的老奶奶,潘朵拉买了二两瓜子,俯身望着她。老奶奶很老了,动作明显不如当年利索,双手颤微微,好半天才将报纸折成漏斗状,装好瓜子递给她,乡音淳厚:“刚炒的,还热乎。”

    她接过来,随意瞥一眼,是一张海报,上面写着:陌上桑剧团,解散经年重又聚首……陆虎站在左数第四位,仍是太子扮相。13年,她从一个小女孩长大成人,可太子还是太子,身着白色锦袍的样子,和她的记忆完全重合。

    他戴一顶双龙抢珠头冠,她也有一顶,是花费不菲从某剧团购得,搁在上海的单身小公寓里,挂在衣架上。有时静夜醒来,窗外的路灯光透进来,衣架影影绰绰的,竟像是一个人默然静立的身影。

    她感到恐惧,因这恐惧,又有些隐秘的诱惑。但凡危险的,都是美丽的,这些年来,她总会梦见在看一出戏,深宫大院楼台轩榭,穿飘逸白衫的古代男子从曲折的回廊间翩然行过,渐行渐远,她从不曾忘却这一幕。

    F.剧团在小镇的演出为期半个月,潘朵拉每场都看,买的是贵宾票,就像是少年时代,坐在第一排,神气地回头一望,所有的人都被抛在脑后。

    然而如今,戏曲在小镇的影响力渐渐式微,连影剧院的音箱里播放的都已是当红明星的最新单曲了。座下寥寥无几,场场不落前来捧场的,只有上了年纪的老人,眼花耳背,就是图个热闹。

    因此第一排的她,显得格外突兀。看到第三场,剧团的人就感到奇怪了,团长是个和善的男人,有天散场后客气地朝她笑,她就客气地笑回去。团长将节目单递给她,表示为答谢剧团的忠实听众,她可以点戏。

    她指了指蹲在角落里打扑克的陆虎,他穿一套洗得发白的牛仔裤,抽着烟,大约是抓到了一手好牌,喜形于色,一个劲地催促下家出牌,顺手将烟灰弹到地上。团长笑了笑,招手让他过来。三场戏他都没有上场,看到她的时候,他的眼里只有疑惑之色。

    潘朵拉咬咬下唇自我安慰,自己不再是当年扎麻花辫的小镇少女,眉眼全然褪去青涩,难怪他会觉得陌生,她急急地说:“陆虎,我是陆无双。”

    “哦。”陆虎转身朝一个打牌的女孩吹口哨,“陆无双!”

    那女孩还没换下戏服,一身大红氅子,眼波闪烁,瞟一眼陆虎:“忙着呢,别烦我。”

    24岁了,潘朵拉还是没能学会掩饰,她退后两步,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陆虎回了一下头,说:“真巧,你也叫这个名字?”

    他嗓音沙哑,几句话的功夫就抽掉一支烟,潘朵拉看着他:“你是唱戏之人,要保护嗓子……”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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