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再上 作者:肉书屋
凤再上 第25部分阅读
要在此多留数日。
朱玄澹哪里肯放她一个人留在中津,便坚持要跟她一块儿回宫,并许诺说以后还会带她来此。
凤涅本来也没想他会慷慨答应,只不过试探地请求了一番罢了,朱玄澹这样决定也算她意料之中,若他答应她才会喜出望外呢。
在第六日清晨,便早早地起驾往京城赶回,刚过正午时分,便到达了皇城。
于兵分三路,朱玄澹自去勤政殿,接见那些“嗷嗷待哺”的朝臣,凤涅同太后,谢霓以及后妃们入后宫而去,另外一路,则范梅仙,被几个太监并两个太医护送着,进了丞相范府。
梅仙虽然醒了,但身子一直衰弱,天子便以“让近亲照顾比较妥当”为由,趁机让范梅仙回府了。
事实上情形究竟如何,范家之人又非傻子,范汝慎更非等闲之辈,又怎会不明白,范家的两个女儿在宫内,出了这种互斗之事本就不妙,传出去更丑闻一件,天子肯息事宁人,已经算给了丞相极大的面子。
凤涅入了凤仪殿,坐定之后片刻,子规便入内拜见。
康嬷嬷欢喜无限,子规便欲跪倒,自他进来,凤涅便一直看着,见他走的极慢,腿脚仍有些不利落的,便道:“住,站着就行了。”
子规怔了怔,而后低头道:“奴婢遵命。”
凤涅望着他,淡淡问道:“腿都好了吗?”
子规道:“回娘娘,已经好了。”
凤涅道:“那就好,不过伤筋动骨一百天,最近你多在宫里头养养,凡事不用自己亲自劳动,免得又伤了,知道吗?”
子规道:“多谢娘娘!”
凤涅打量他形容如常,并没怎么变,便点头道:“没别的事了,你就先回去歇息吧。”子规便缓缓地退了。
一夜无事,第二日,朱安靖请安后去了国子监,凤涅见了众妃嫔后无事,便抱着猫儿去御花园闲逛玩耍,正走了会儿,迎面见一人前来,却三王爷朱镇基。
凤涅远远地看到朱镇基,便有意放慢了步子,眼睁睁地望着他向这边走来,显然有意要见她。
凤涅站定了步子的瞬间,朱镇基便走到她跟前,行礼道:“给皇嫂见礼了。”
凤涅道:“三王爷客套了。”抬头看看天色,便道,“这天太热了,真不如行宫里荫凉,本宫还真格外想念那个山明水秀的地方,真乃世外桃源,如今回来……一时还真有些不习惯呢。”笑微微地就扫朱镇基。
朱镇基自然知道她在向自己“炫耀”,看着她下巴微扬略带小小骄傲之态,弄得他心里滋味怪怪地,却一笑,抬眼看她,轻声道:“这一趟中津之行,皇嫂玩的想必十分尽兴吧?”
凤涅看着他的脸,隐约听出几分言外之意来,便问道:“三王爷这话什么意思?”
朱镇基道:“臣弟可听说,这一趟中津之行,委实地妙趣横生,好似梅仙姑娘无端落了水,而皇兄,……可同皇嫂你……在温泉里度过了相当长的一段销~魂时光吧?”他说到最后一句之时,声音便放得极低,眼睛却瞟着凤涅。
凤涅斜眼看他:“三王爷的消息可真不一般的灵通……”
朱镇基脸上露出暧昧笑意:“并非臣弟消息灵通,而……皇嫂可知道,今早上朝会的时候,一些谏官跟皇兄说了什么吗?”
凤涅心头一动:“三王爷想说什么?朝堂上的事,本宫怎会知道。”
朱镇基道看了一眼她身后众人,笑而不语。
凤涅一抬手,康嬷嬷会意,便同众宫人在原地不动。
凤涅抱着猫儿,闲闲地往前数步,才瞟向朱镇基,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哟,这可不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能说的粗鲁话,”朱镇基笑笑地,又道:“凤妮,虽然你对我总这样,不过我不个心胸狭窄的人……我这可为你着想才来跟你通风报信的,足见我一片诚意。”
凤涅哼道:“你罗嗦够了没?”
“真无情,”朱镇基哼道:“好吧,那些谏官们今早上,喋喋不休不依不饶跟天子说的,‘皇后以美色惑主专宠,天子荒~滛失德’……这个消息,不很劲爆?”
他说完之后,瞄着凤涅,似笑非笑地又问道:“凤妮啊,他们说的不真的?皇兄对你……怎么个荒滛法儿啦?我真很有兴趣知道,又温泉,又足足三四个时辰,啧啧,让人心痒难耐啊……”
第七十二章
凤涅见朱镇基装模作样地,便不紧不慢道:“我说,你最近是不是欲~求不满,所以想出来报复朝廷啊?”
朱镇基喷了一声,才又讪讪笑道:“哪里哪里,不瞒你说,我最近发现一个新世界,欲~求方面暂时没什么问题,因此这一次是真心在为你着想啊凤妮。”
凤涅道:“新世界?”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朱镇基,“看你这幅色~迷~迷的模样,你不会真的‘天下大同’去了吧?”
朱镇基皱了皱眉,脸上露出几分苦恼之色:“那种东西,我暂时还不想尝试。”
“那么……”凤涅大惊,“难道你喜欢上女人了?”
朱镇基愕然,而后啼笑皆非:“我也还没有那么变态好吗?”
凤涅想了想,认真道:“也是,以你现在这种复杂情况,不管是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好像都挺变态的。”
说完之后,便温柔地抚摸着怀中的小猫,慈眉善目又得意地笑了起来。
朱镇基咳嗽了声,觑着凤涅,悄声道:“你就这么恨我,每次见我非得损上两句才开心吗?”
御花园内景色极佳,两人站在花丛之中闲闲说着,头顶蓝天白云,远处宫阙隐隐,周遭蜂蝶飞舞。
四目相对,朱镇基长身玉立,他的容颜俊美之极,双眉如修,眼神明亮,唇薄如涂朱,瞥过来的模样儿,是个纨绔浪荡王爷的尊贵不羁,又是种似有情似无情似正似邪的神情。
凤涅心中叹道:“真想不到她竟能得这样一幅皮相,想来真是天意莫测。”
却若无其事般地转开目光,慢慢道:“那么你所说的新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
朱镇基也正在打量凤涅,闻言张了张嘴,望着凤涅狡黠的神色,忽然之间反应过来,便道:“怎么忽然又说起我来了?好像我们现在谈论的是你吧?”
凤涅笑道:“啊……一时忘了,不过朝堂上的八卦,感觉比不上你身上的来的更有趣味。”
朱镇基咬了咬牙:“难得你还有心说我……你就不担心你的皇后位子岌岌可危?”
凤涅的手拢着猫的毛儿,漫不经心道:“我担心什么?再说担心也没用,横竖都有皇帝在……他是怎么说的?”
朱镇基望着她的眸子,慢慢道:“你对皇兄倒是很有信心啊……”
凤涅道:“我只是觉得,堂堂天子,该不至于就这么被谏倒吧。”
朱镇基道:“那当然是不至于,不过也别小看了谏官,那群人疾言厉色斥责的样子,我见了都害怕,简直像是一群猎犬围住了狮子……他们的战斗力超强,而且会非常持久……”
凤涅忍不住笑了声:“你这形容还真是妙……”
朱镇基道:“哼,难道你当真不怕?”
凤涅道:“你我谁也不轻闲,怕又如何?”
“你怎么知道我不轻闲?”
“你的身份如此微妙,自古以来,帝王皇家,不是有很多例子事故儿……还用我说吗?”凤涅望着朱镇基,淡淡道。
朱镇基身子一震:“难道是皇兄对你说了什么?莫非他猜忌我?”
“他没有对我说什么……”凤涅摇头,“你且先安心,你如今不过是个闲散王爷,又没有实权,顶多身份紧要些……你怕什么?”
她思忖着,忽然一笑,看着朱镇基道:“你不是口口声声皇兄长皇兄短,对他也是极为认同的么?你该不会对他有二心吧?”
“除非我活的不耐烦了,”朱镇基皱着眉,“我哪能不知道我身份微妙?幸好我这位皇兄是个精明强干的,我如果对他忠心,他大概也不会就擎起刀来砍我的脖子吧?”
“喂,他当真没有对你说……猜忌我之类的?”朱镇基有些惶惶然,忐忑地问。
凤涅笑道:“你也知道他是天子,君心难测,何况我不过只是后宫一人而已,难道天子会把这种紧要忌讳的事儿给我说?”
朱镇基想了想,也觉得这话极有道理,可忽然心念一转,又道:“话虽这么说,可是……皇兄他对你可是格外的不同啊?”
他这话就带了几分试探的意思,凤涅慢慢道:“哦……怎么个不同法儿?”
朱镇基见康嬷嬷等人都在远处,就道:“我听闻,起初皇后在冷宫里,也不见得怎么受宠,我看,是自你来了后……才如此得宠的,于是我想,究竟是凤妮你的手段了得呢?还是皇兄他……”
凤涅笑笑地听着,却不表态。
朱镇基见她笑而不语,一跺脚道:“你就喜欢看我着急猜测是吧?我不把你当外人,你就这么防备嫌弃我?好歹我们都是一路的,要风雨同舟啊……”
凤涅斜睨着他:“还记得上回我跟你说过的话吗?”
朱镇基见她眉眼带了几分冷,便道:“你不会是那么小肚鸡肠的人吧?至于就真记恨我吗?”
凤涅道:“我这叫遇强则强,你若是以小肚鸡肠对我,我为什么要光风霁月对你?”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朱镇基无奈摇头,“我向您道歉行不行?凤妮姐姐。”
他厚着颜面,压低声音叫着,倒是有几分讨好之意。
凤涅本也没怎么再生他的气,忽然见他摆出这张脸来,忍不住噗地一笑,道:“你不要糟蹋秦王这帅脸了好吗?”
朱镇基见她笑了,双眸发亮,却也忍不住伸手摸摸脸,道:“你也觉得帅?我自己也是……常常看着镜子被自己帅晕……”
“好说好说,我也是早上常常被自己美醒,”凤涅哼了声,“够了吗,什么时候才能别这么自恋?”
“好好,”朱镇基才收敛了那份水仙心性,又道:“皇兄真的是格外爱你吗?他……他是真心的吗?以你看来?”
凤涅听他一问,就想到上回他们两个说话时候朱镇基的警告,便垂了眸子,片刻后才道:“他现在对我是极好的。”
“是对范悯……还是凤妮呢?”朱镇基双眸望着她,一针见血。
凤涅眉头一动,抬眸相看:“你又想警告我不能对他动真心吗?”
朱镇基见她面色一沉,想了想,便说道:“算了,我说的那些话,你又何尝不知道?或许你知道的比我更清楚。那我就不说了便是,你自己有数就行了。”
凤涅见他不再追问,才又道:“穿梭时空之事,你仍旧没有头绪吗?”
朱镇基摇头。
凤涅皱眉沉思片刻,才开口道:“你现在无所事事,然而却是皇族中人,是有几分权力的……不如你多留心一些跟皇家关系密切的僧,道……或者一些什么世外高人之类的……或许会查出些端倪,只不过要悄悄地做,若是给人察觉了,你得知道如何应付。”
朱镇基闻言一震:“凤妮,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凤涅并不多说,只道:“我不过只是猜测而已。
朱镇基点点头:“那好……我便照你说的查一查,另外,你在宫内,自己也多留心了,那些谏官出声,不仅仅是冲你来的。”
凤涅扫向他,轻声道:“嗯,我心里有数。”
朱镇基一笑:“其实我不该担心你的,对吗?”
凤涅哼了声:“就如我不会担心你一般。”
两人目光相对,凤涅心中竟生出一丝极淡的欣慰之感,只不过这感觉稍纵即逝,她便又道:“对了,说起来,你还是没跟我说你发现的新世界是什么?”
朱镇基听她问,便看向别处,搪塞道:“这个……以后再跟你说。”
凤涅揶揄道:“你可别独辟蹊径,走火入魔啊,实在不行,可以搞一搞那个啥嘛,在我们那个时代,都能结婚了呢!”
朱镇基闻言,有几分焦躁:“你当我不想?看到英俊的男人我也会觉得……唉,只不过,你总得考虑可行性好吗?”
“可行性?”凤涅若有所思看他。
朱镇基手在嘴边一遮,低声道:“你是要让我去上人呢,还是让人上我?”
凤涅忍着笑,很傻很天真地眨巴着眼:“都行吧?”
“你倒是不挑,还挺有包容性的……”朱镇基瞪大眼睛,“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凤涅笑着低声道:“看不出来,原来你歧视同~性~恋呢啊,这观点要给媒体传播出去……会收到不少抗议的吧。”
朱镇基正色道:“我可不是歧视,先前我也是很有包容性的……”回想往事,刹那有种往事不堪回首的感觉,又道,“只不过轮到我自己,滋味总是不同的。”
“是吗?”
朱镇基皱着眉,沉痛道:“我心里是渴望被人上的,只不过,一想到是那里,唉,我的心理压力很大,如果能穿回去还行,但如果不行的话,我可不想要自己后半生总是夹紧屁股度日……”
凤涅见他说得果真直白,一时咳嗽连连,含糊不清道:“你想的还真周全详细啊……那么,你可以上别人啦。”
朱镇基更是叹道:“瞧你说得跟喝口水似的,我现在很是不解,为什么不是让你穿成个男人,那我得看多少好戏……”
“哼……”凤涅望天。
朱镇基低头打量自己的身子:“像我这么可爱的人,这么完美的身体,怎么可以去搞……搞那里,……我一想到各种问题,整个儿胃口就倒了,别再跟我提!”
凤涅探听了这么许多朱镇基——林见放的“血泪秘辛”,心里简直乐开花,很想把自己的快乐多多建立在他的身上,便道:“那怎么办?搞不成男人,那就选女的吧,你这么可爱的身体,别暴殄天物白白浪费了……”
朱镇基越发愁眉苦脸:“我有心理障碍,巨大的心理障碍……”
凤涅便挑眉,朱镇基无意被她揭露了这么多“心里话”,其实他平常也一直都憋着,虽然难为情,但说出来心里压力也稍微减轻了些,只不过看凤涅得意的模样,他到底也有些不平衡的,便道:“那你呢?”
凤涅道:“啊,我?我怎么了。”
朱镇基凑过来一步:“看你这滋润的模样,我皇兄很厉害吧?”
凤涅一听他提起朱玄澹,不由地竟红了脸,却不想在朱镇基面前失态也让他欢乐了去,就又含糊其词:“还行吧,关你何事。”
朱镇基很痛心,叫苦连天道:“面对这么些纯天然的美色,我居然只能干看着,毫无用武之地不说,现在连听听都不行?”
凤涅实在忍不住,便哈哈笑出声来:“活该,你这是报应……”
正在无比欢快的时候,却听得身后有人道:“什么美色,干看着……又是什么报应啊?”
凤涅同朱镇基一听这个声音,双双僵了,只觉冷风绕身,把那欢乐都吹得无影无踪了。
第七十三章
凤涅同朱镇基两个正乐不可支,陡然间听身后传来那绵里藏针似笑非笑的声音,两人双双一震,彼此极快地对视一眼,便回过身来。
几乎是同时行礼,一个道:“臣妾参见陛下。”一个道:“臣弟见过皇兄。”
御花园中悄无声息多了的这位爷,自然正是朱玄澹了,一双厉害的眼睛扫了朱镇基一眼,又扫向凤涅:“免礼,倒不想朕的皇后同秦王相谈甚欢,不知在说些什么?”
凤涅面上笑意微微收敛了几分,却仍旧是笑眯眯地,略抬了头,道:“这个……说的是件好玩的事,只不过臣妾有些不便启齿。”
朱镇基在旁边听了,便又垂着头斜斜地瞪她一眼。
朱玄澹一挑眉:“不便启齿的?怎么秦王有些不便启齿之事会同皇后说吗?”他的目光从凤涅面上便转到朱镇基脸上。
被犀利的目光看着,朱镇基咽了口唾沫,面上倒是露出了货真价实的苦色:“皇兄……”
朱玄澹听着他三分撒娇般的口吻,甚是不适:“有话好生说!”
凤涅闻言,笑意便更盛了,手上悠闲地拢着猫儿毛,唯恐天下不乱般地道:“是啊王爷,您赶紧说吧……与其对本宫诉苦,倒不如对陛下坦诚些……”
朱镇基心头颤颤地,想道:“凤妮啊凤妮,你是不是插刀教的新一任教主啊……”
朱玄澹听了凤涅的话,却更是兴趣浓厚:“到底是什么?对朕坦诚些?”
朱镇基无奈,单膝跪倒在地:“皇兄,此事实在难以启齿……臣弟也不过是刚好遇到了皇嫂,故而才吐了几口苦水,怎么敢……敢再跟皇兄提呢。”
“你不说,朕便打你的板子。”朱玄澹道。
朱镇基身子一抖:“皇兄,上次已经打过了,万不能再打了!”就地往前,便抱住了朱玄澹的大腿,哀求地抬头望着他。
朱玄澹没想到他竟会如此,往后一撤,却没能把他甩开,便道:“有话好好说就是了,这成何体统,快快放开!”
凤涅在一边上,见状就知道某人是懂她的示意了。便咳嗽了声,向着朱玄澹一行礼,道:“陛下,这是您兄弟们的事,臣妾不便在场,臣妾先请告退了。”
朱镇基抱着朱玄澹的大腿,百忙中扭头又瞪凤涅:好啊,每次她都如此,插完刀之后就要脚底抹油置身事外。
朱镇基忍不住一阵悲从中来:“皇嫂,好歹都是一家人,您也帮臣弟说一下情啊,上回皇兄一怒之下把臣弟打了一顿,这一次,您可万万不能袖手旁观啊。”
朱玄澹看看凤涅,又看看朱镇基道:“上回?”
凤涅假惺惺便叹道:“请陛下恕罪,方才三王爷说的那几句话,臣妾也是一知半解,正有些匪夷所思,觉得好笑,陛下就来了,要真的想知道内情,还得看三王爷自己说。”
朱玄澹便哼道:“镇基,你还不说吗?”
朱镇基无可奈何,垂头丧气道:“其实皇兄该知道了,就是上回……那件事。”
“哪件啊?”
“跟刘休明有点关系的那件……”
“放肆!”朱玄澹赫然明白过来,瞪向朱镇基道,“你还敢说!”
凤涅此刻便做望天状,且往旁边走开了一步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朱镇基露出几分畏缩之意,双手可没闲着地抱着朱玄澹,感觉手底下那腿的力道,心里头不由悄然一动。
这功夫,朱玄澹便将他踢了开去,因为是在光天化日之下,便也没怎么用十分力。
季海同康嬷嬷等众人都在远处,季海自是个人精,早就叫众人退后不说,个个都也低着头,不敢乱瞄乱看。
朱镇基被“踹开”,却仍跪着,朱玄澹看看凤涅,又看他,喝道:“你这不孝没廉耻的东西,不思改过,反而把你那破事儿端出来再给皇后听,你到底存得什么心?是想让朕打死你不成?”
朱镇基低声道:“因为自打上回臣弟在皇嫂殿内冲撞了后……皇兄一直不许臣弟再近凤仪殿,臣弟也知道自己那时候的确是失了章法,也让皇嫂对臣弟有诸般误解,因此就总想好好地跟皇嫂解释解释……先前也见过皇嫂一次,然而臣弟总是觉得那件事……难以启齿的,就没说清楚,这回皇嫂同皇兄自中津回来,臣弟来探太后,同皇嫂不期而遇,臣弟便鼓足勇气,终于向皇嫂坦白了此事,免得皇嫂总是对臣弟心怀芥蒂……”
朱玄澹听他徐徐道来,还真有几分道理,便又看凤涅:“当真如此?”
凤涅悄声道:“正是,陛下方才来的时候,三王爷正说了些关于此事的不入流的笑话,臣妾一时忘形,就笑起来。”
朱玄澹一想,便有那么几分了然。
朱镇基道:“臣弟虽知道所做荒唐,然而臣弟心里也很苦啊……皇兄,臣弟一方面很是喜欢……那啥,比如刘休明又出京去了……”
朱玄澹一听这个,脸色便略黑几分。
朱镇基咳嗽了声,又道:“臣弟也知道皇兄不喜臣弟如此,因此臣弟也处处自律……于是就也不敢妄为,因此心中分外的苦……”
“够了。”朱玄澹喝了声,“你再多说一句,朕便再把你拉出去!”
朱镇基慌忙道:“皇兄,那臣弟就不说了,臣弟的本意就是让皇嫂释去心结……臣弟是用心良苦啊……”
凤涅不时地敲一敲边鼓,朱镇基便主唱两句,一唱一和,倒是恰到好处。
朱玄澹听了这番解释,也挑不出什么大错来,便只仍旧训斥朱镇基,只不过仍旧是那几句“丢了皇族颜面”“毫无羞耻”之类,倒也不提要打他了。
朱玄澹训斥了朱镇基一会儿,朱镇基也自乖乖地做痛心疾首状,又求道:“皇兄,臣弟虽然嘴上仍旧说说,不过是为了让皇嫂别总是记恨臣弟,其实于行为上臣弟还是极为检点的,除了少数几个人知道臣弟有这病……绝大多数良民百姓还是不知道的,请皇兄宽心。”
“住口!”朱玄澹皱着眉,“你还敢再说!既然已经同皇后说清楚了,那么就赶紧地滚出宫去吧!”
朱镇基眨巴着眼道:“皇兄,皇嫂对臣弟甚是同情,已经不记恨臣弟了,皇兄……也不要如此苛刻地对待臣弟好吗?”
凤涅在旁边看他又做出那种仰着头眼巴巴看人的模样……这幕表情若是在林见放的脸上,倒的确有些“楚楚可怜”的无辜之意,会让看的人心生怜惜地原谅她,但是如今却是在朱镇基的脸上……那副伪娘的表情,看的凤涅“惊艳不已”。
而朱玄澹一阵恶寒,恨不得把这败家不良子按在花丛里狠狠地揍上一顿。
朱玄澹把朱镇基踢出宫去,只觉御花园内清净许多,便叹了口气。
凤涅站在边上,见状问道:“陛下怎么了?是在忧国忧民吗?”
朱玄澹闻言,嘴角抽搐一下,便道:“忧国忧民……也忧眼前人。”
凤涅望天道:“三王爷已经出宫了,陛下可宽心些许。”
朱玄澹道:“唉,不要提他。”
凤涅见朱玄澹双眉微蹙,目光有些飘忽,显然是有烦心的事,然而以他的性子,恐怕这心思也并不在朱镇基身上。
凤涅垂眸望着怀中慵懒的小猫,便轻声道:“陛下回宫以来就甚是忙碌,要多留心身子啊。”
朱玄澹闻言,便转头看她:“小凤儿,朕……”
凤涅一笑:“想必陛下是来净心的,臣妾还是先告退吧。”
她便要行礼退后,朱玄澹探手,将她的手腕握住:“小凤儿。”
凤涅怀中的小猫受惊,顿时喵地一跳,从她怀中跃向地上,在花丛底下窜来窜去,便不见了踪影。
凤涅想去找那猫,却又被朱玄澹紧握着手,无奈回看他:“陛下还有何吩咐吗?”
朱玄澹对上她晶莹有光的清澈双眸,眼神几度变化,终于道:“没什么,……就如你所说,好歹是回来了……朕最近有些忙碌,又正当天气变化,节侯变幻,你在后宫也要多留心自己。”
凤涅心头一动,望着他的眼睛,自然知道这几句不仅是无关紧要的叮嘱而已,当下盈盈含笑,若无其事地行礼道:“臣妾遵命。”
朱玄澹这才松手,凤涅退后,康嬷嬷派了两个宫女去找猫儿,便陪着凤涅回了凤仪殿。
刚坐定了,康嬷嬷道:“娘娘,奴婢有一件事,必须要禀告娘娘。”
“何事?”
康嬷嬷面色颇有几分忐忑,将头垂着,道:“娘娘,昨儿咱们回来的晚,事情忙碌……今早上冷宫里的奴婢过来说……”
凤涅听她说到“冷宫”,心中陡然一跳,隐隐地有种不祥之感。果真,康嬷嬷继续说道:“那奴婢说,湄妃病重不治,在两天前去了……”
凤涅的手一颤,差点儿把桌上的一盏茶给扫落下来。镇定了一下心神,才道:“不是说,是小病吗?”声调虽然稳,但是听起来却极冷了。
康嬷嬷道:“好像是因为节气变化,旧疾复发又添新症候,便没救回来……”
凤涅皱着眉:“那么芳嫔她们呢?”
康嬷嬷急忙道:“娘娘放心,她们倒是好好地。”
凤涅寻思了会儿,点点头道:“此事你去跟子规说声,等他腿脚好的差不多了,让他细细过去打听打听。”
康嬷嬷领命。
接下来两日,凤涅都不曾见到朱玄澹的面儿,只不过宫内又发生了两件大事,头一件,便是威远侯家的二小姐谢霓,被封了妃,自从新帝登基,这是头一位入后宫便封妃的达官家贵女。
而另一件,则是平宁王府的郡主娘娘柴仪曲,被惠太后认作义女。
此日凤涅去拜见惠太后,便见郡主伺候在太后身边,凤涅见了礼,双双说了几句闲话,太后便问起中津之行。
这功夫就只能报喜不报忧,凤涅便道:“中津倒是个极好的地方,下次太后一定要去,这样臣妾等也才呆的安心。”
太后笑道:“那地方,先帝在的时候,也去过数次……的确是个避暑消闲的好去处,只不过天子不清闲,才去了这几日,便又被叫了回来。”
说到此,旁边的柴仪曲便道:“娘娘,妾听闻,范家的梅仙小姐不留神失足落了水?如今还昏迷着,不知真假?”
凤涅道:“是有这回事,目前陛下准她回府安歇呢。”
柴仪曲道:“可见这风光秀丽之地,也有些凶险在,似我这笨手笨脚地,还是留在太后身边最好。”
凤涅笑道:“郡主是个福大之人,何必忧心那些,不过郡主对太后一片孝心,倒是极难得的……”
两人缓缓说到此,太后面上也露出几分笑意,捻着佛珠,道:“她倒是个规矩的好孩子,只不过见清没有这个福气。”
凤涅便笑着垂眸,同柴仪曲对视一眼,柴仪曲便也垂了头。
太后又道:“对了皇后,前几日,有几位谏官对天子所说的话,你可也听说了?”
凤涅道:“臣妾略听说一二。”
太后道:“你是个懂事聪明之人,就不必我多说了……这些臣子,虽则有些逾矩,但终究也是为了天子好,都是忠心耿直之人,何况天子登基几年,都毫无子嗣消息,天子虽则青年正好,但想想到底是让人着急,也难怪他们疑心天子独宠。”
凤涅道:“太后明鉴,这些臣子的忠心臣妾自不敢怀疑,也不会有何微词,只不过陛下乃是个圣明君主,绝不会做出些无道之事的。”
“嗯……”太后点点头,“我对天子也很是放心的,只不过他虽则智慧,但……”
“太后有何顾虑?”
太后叹了口气,终究小声道:“天子聪明果敢,睿智天生,但……委实是有些太重‘情’了。”
凤涅心头一动,小声道:“太后的意思是……”旁边柴仪曲却悄悄地转了眸子看向惠太后。
“皇后你该明白,”太后波澜不惊道:“凡事太过,便容易适得其反,——自来我便知道天子对你是格外不同的,可是他宠爱虽是好事,但在外人眼里,对你,却又并非是好事。”
凤涅低头道:“臣妾明白了。”
太后道:“故而先前我说,你尽快地有个孩子出来,倒也可以封住那班人的嘴,让他们少说一些闲话了。……这就不必我多说了。”
凤涅慢慢回到了凤仪殿,一路上想着太后说的“孩子”,隐隐地觉得有些不安。
此时将要八月下旬,天气反复无常,时而秋凉,时而暑热不退,在凤仪殿内坐定了,大概是连日事多,又在太后处耽搁许久,只觉得口干舌燥,便想喝口凉的。
康嬷嬷力劝道:“娘娘的身子虚,不能总是喝凉的,怕受不住,何况入秋了,需要滋补。”便叫御膳房把早上炖着的汤水送来。
宫女思且在殿门口接了托盘,便小步送进来,康嬷嬷亲自端了献上,凤涅用调羹舀了两下,觉得温热,正要喝间,外头朱安靖自国子监回来,如一阵风般地冲进殿内。
凤涅见他回来,生怕他横冲直撞地,把汤洒了,便暂时放下。
这功夫,那只小黄猫便悄无声息进来,康嬷嬷一时没留心,小黄猫躬身一跳,便上了桌子,在那一碗汤旁边嗅来嗅去,喵喵地低声叫起来。
康嬷嬷一看,怕它撞翻了汤水,便急忙将它抱过去。
果真朱安靖匆匆见礼,而后便跳过来:“皇婶,我回来啦!”
这几日入了秋,他又不常在太阳底下晒,一张小脸儿养的白净起来,也不知是看常了还是他真的越长越出息了,竟有几分眉清目秀。
也是,朱玄澹跟朱镇基都是一流出色的容貌,同是皇族血脉,虽不曾亲眼见过大皇爷的容貌,但想想也知道差不到哪里去。
凤涅笑道:“一路又跑回来的?”一抬手,手指沾到他鼻尖的一星汗珠。
朱安靖嘿嘿笑道:“我就想着要早点回来见皇婶啦。”
凤涅看他跑的这样,便将桌上的汤碗取过来:“瞧你急的,是不是知道皇婶在喝好东西,所以赶紧地回来也吃一口啊。”说着,便舀动那调羹,慢慢地舀了一勺汤水。
朱安靖见状,便立刻“啊”了一声,乖乖地张开嘴等着吃。
康嬷嬷笑眯眯看着这一幕,她怀中的小猫仰着头,两只眼睛骨碌碌瞪得极大,声音微弱地冲着这边叫个不停。
第七十四章
凤涅面带温柔宠溺笑容,舀了汤水,便要喂给朱安靖,阿靖仰头张口,像是嗷嗷待哺的巢中幼鸟,若是旁人看来,毫无疑问便是一副“母慈子孝”的温馨画面。
这边朱安靖昂着头,那边小黄猫在康嬷嬷怀中也昂着头,乌溜溜地眼睛盯着凤涅手中的碗,康嬷嬷察觉它在挣动,低头望了一眼,便笑出了声:“娘娘您看,这猫儿也都馋着,脖子伸的这样长,恨不得要跟少王争一口似的呢。”
凤涅闻言,便瞄了一眼小黄猫,随口道:“要不怎么叫馋猫呢。”
朱安靖张着嘴,便也道:“是啊皇婶,方才它也还想吃呢,别给它吃……没见这么馋的小猫!”
凤涅哈哈笑了几声,正欢快间,心中咯噔一声,手势也跟着一顿。
凤涅原本笑意盎然地,转念之间,一颗心便冷得如被冰雪,虽然见多识广,在各种危难情形之中也都游刃有余,可是此刻,面上的笑却也有点挂不住。
嘴角仍旧挑着,弧度却有些僵硬,手却微微有些发抖,却竭力控制着。
凤涅垂眸,望着碗内熬好的补汤,略瞥了一眼,然后又抬了眸子,看向身前,刹那间就把身前伺候的几个宫女太监看了个遍。
“皇婶,快给阿靖喝……”朱安靖见凤涅不语,又看那小猫骨碌碌地瞪着此处,仿佛真怕被抢了他的好吃的,便出声催促。
凤涅眸光微微敛了,扫向朱安靖面上,极为缓慢地说道:“阿靖,留神烫,不如让皇婶先尝尝。”
朱安靖当然不敢违抗她,便搓着手道:“好好。”
凤涅捏着勺子,在碗内搅了两下,玉碗同玉勺相撞,发出轻微地叮咚碰撞声响。
而底下站着的宫女之中,有个身影,深深地低着头,然而仍旧能够看出,她的身子正在微微地发抖。
凤涅抬起勺子,慢条斯理地便把那汤水往唇边送去,那玉勺将碰到嘴唇之时,底下那人忽然脚步一动,冲了出列,叫道:“娘娘!”
凤涅嘴角一挑,便抬眸看去。
康嬷嬷吃了一惊,定睛一看,却见忽然出列出声的那个,正是宫女思且。
康嬷嬷一惊之下,便喝道:“思且,你胡乱叫什么?”
思且满脸惊慌之色,眼中竟有泪光隐现,仓皇失措地望一眼康嬷嬷,又看向凤涅,急忙低头后退一步。
她垂着头,哆嗦着嘴唇道:“娘娘……娘娘,奴婢觉得,这汤想必已经凉了,喝、喝了怕会身子不适,不如让奴婢再去取另一碗来……”
凤涅似笑非笑地望着思且:“本宫觉得不怎么凉,正好呢。”
思且却执着道:“娘娘……虽然……虽然觉着正好,喝下去却会……却怕会不好的,娘娘,让奴婢再去换一碗吧。”
她虽然竭力镇定,但声音里却依稀带着颤抖之意。
凤涅轻声问道:“喝下去会不好?怎么个不好法儿?”
思且脸色变幻:“娘娘……凉了的汤水,喝了怕、怕会肚子疼。”
凤涅不以为然似地笑道:“原来不过是肚子疼,本宫看你这模样,还以为会死人呢。”
思且身子一缩,竟忍不住要后退似的。这边朱安靖等了半天吃不到,闻言便说道:“皇婶,自来也没听说过凉了的汤水会死人的,给阿靖喝了吧。”
凤涅手在他的头上一按:“你乖,不要心急,心急贪吃的小孩不仅会肚子疼……”
朱安靖虽不大懂,却最听凤涅的话,当下不再做声。
康嬷嬷此刻已经看出几分不妥当,急忙把小黄猫交给旁边的宫女,自己另取了水跟糕点来,给朱安靖吃。
思且一声也不敢吭,只是不时地看一眼凤涅。
凤涅看看自己手中的碗,又看看思且,慢慢便道:“不过,既然凉了,滋味必然也会差很多,不喝就不喝了。”
思且一听这个,缓缓地松了口气:“那奴婢就把它端下去,另外给娘娘拿一碗。”
凤涅却不紧不慢地说道:“那这一碗岂不是浪费了,不如就这样吧……思且,你对本宫照顾的如此体贴入微,那这一碗凉了的,就赏你吧。”
思且一听,脸霎间白了,抬头便看向凤涅:“娘娘……”
凤涅道:“怎么,难道你不想喝?”
思且的脸色极为难看:“娘娘赏赐,奴婢、……奴婢怎么敢,奴婢下去便喝。”
凤涅道:“下去岂不是更加凉了,你现在喝便是。”
思且瞪大眼睛,仓皇道:“娘娘……奴婢……”
凤涅道:“怎么了思且?你在怕什么?”她冷冷一笑,“也怕喝了会肚子疼?”
这功夫,连朱安靖也察觉不对了,一手握着糕点,一边瞪着眼睛看,只是不敢做声。
康嬷嬷见状皱眉道:“思且,你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大,娘娘赏赐你喝,你推三阻四的是什么意思?还不快喝?”
思且的目光转来转去,最后对上凤涅的,她双眸一闭复又睁开,终于道:“娘娘赏赐,奴婢怎么敢推辞,奴婢……喝就是了。”
她上前,康嬷嬷从凤涅手里把碗端过来,交给思且。
思且的手不停地发抖,却仍旧将碗握住,捧起来,一点一点凑向嘴边。
两颗泪从她的眼睛里滚落下来,一滴便跌入碗里头,而殿内寂静无声,众人都在看着她的动作。
思且捧住碗,一仰头就要把汤喝光,动作极为决绝。
却不料在千钧一发之时,康嬷嬷上前,便把思且手中的碗打落。
玉碗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里头汤水四溅,小黄猫受惊,喵地大叫一声,冲着地上的汤水呲牙咧嘴,仿佛发怒。
“让你喝一碗汤,你哭什么?”凤涅淡淡地望着思且,“倒好象是生离死别似的。”
思且身子摇摇欲坠,呆呆地望着地上的汤水,忽然之间双膝一软,便跪在地上。
凤涅略微倾身向前,打量着思且的脸,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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