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梦唐庄 作者:涅槃灰

    第 11 章

    “你现在的样子是因为祝霄吗？他在江南认识的真的就是你对吗？我了解祝霄的为人，他绝对不是一个唐突的人，而今天他的表现真的很反常。”

    “是！”我幽幽地回答：“他当初确实见到的就是我，只是我的记忆还没有恢复，我只记得曾穿男装见过他，我们之间应该发生过什么，因为我竟然回家吵着非君不嫁，所以我爹才用了财力物力去疏通，把我的画像送到皇宫，以为王鼎毅真的帮我争取到了御前赐婚的机会，也因此才引来了柳家满门的血债。”我说出了事实，这一切悲剧的起因其实就是前世的我自己，我转过头悲伤的面对着唐皓。

    “我还在口口声声要报仇，其实最大的祸害根源根本就是我自己呀，如果不是因为我的任性，柳家上上下下这些人的性命根本不会被剥夺，是我，一切都是因为我，是我杀了大家，我还口口声声的要报仇，其实最该死的是我自己呀。”

    我的脑中反复冲击着当天梦境中看见得前后画面，确实是因为我的原因才有那样的惨剧，我可怜的弟弟，我的爹，还有柳爷爷，研姐姐。他们的惨死都是因为我自己呀，为什么我还能活着，凭什么我还有资格活着？还享受着幸福。

    “水月”唐皓心疼地抱住了浑身战栗的我：“你千万不可以这样想，你怎么可以把一切责任都拉到自己身上，背负如此的血海深仇已经让你喘不过气了，你不可以再自己加多份量！我只是很担心，我害怕有一天你会发现你心里还有其它人，而且可能你早已经接受别人许下的生生世世。可现在我更不愿意看见你这样伤害你自己，水月，我相信你爹娘在天之灵也绝不允许你这样想，否则他们不会口口声声要你为柳家复仇了。”

    “皓！”我没有办法再叫他大哥，我现在好需要他，我什么都不想去思考，我只想要他的怀抱，我只想在这个有魔力的怀抱中沉溺，麻痹自己。我紧紧贴着他，任凭眼泪浸湿了脸上的面纱。

    “糖糕哥哥，你们这是怎么啦？为什么水月哭地那么伤心？”

    推门进入的依云疑惑地望着紧紧相拥的我们，我跟本不想离开唐皓的怀抱，只是努力让自己渐渐停止哭泣，唐皓也依然坚定地拥着我，平静的回答道：“没事，只是水月看见祝伯母和祝伯夫想起了家父家母，一时感触，过会儿就好了，你来找她有事情吗？”

    “哦，是这样啊”依云同情地看了看在唐皓怀中的我，尴尬地说到：“是爹叫我来问水月，这次舞蹈要用的乐谱是什么，还有问一下舞衣是否已经准备好，只是，我来的不是时候，现在水月应该没有心情想这些事吧。”

    “依云，你别走！”这个是正经事，我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离开了唐皓的怀抱。

    “我好多了，我本来就想问姐姐，这次表演皇宫里有什么特别的规定吗？”

    “你真的没事情吗？”依云还是不太忍心，小声地问我：“能为皇上表演是唐庄的荣幸，如果准备不足弄巧成拙让唐庄失了颜面水月就更对不起父母在天之灵了。”

    “也对，水月妹妹真是孝女，那我们坐下说吧，事情还真的很复杂呢。”

    唐皓搬过椅子，让我坐着也可以依住他，似乎这样他才放心，依云没有在意这些，刚坐下就连忙发话了：“因为这次是殿前表演，不比寻常人家的家宴，闲杂人等都不能进入的，所有能献舞的人士都不允许带器乐队伍，只可以事先将乐谱交于宫中负责教演器乐的主事公公，如果有特殊准备也要提前告知，还有舞衣也要事先送到宫里审度通过才能穿。不过呀，宫中也传下话了，说水月妹妹贵比公主，所以只要是水月提出的要求一律免审照办，舞衣也不用审看了。这样就简单多了，只是距离表演只有10多天了，不知道水月妹妹是怎么打算的呀，你都想好了吗？”

    我不禁有些茫然了，在现代任何表演都是靠灯光音响渲染氛围的，我怎么知道古代别人是怎么做的呢，叫我怎么准备呢？真是一头雾水，但是这次表演必须要有一鸣惊人的效果，否则就无法感动皇帝，所有的计划的结果就会变的无比凶险了。

    “可是，我从没有真的表演过，我也不知道怎样准备的。”

    依云当然理解我的处境，唐水月从没有离开唐庄和娥眉山的别院，别说宫里的舞蹈，估计寻常人家姑娘跳的舞蹈也没有见过吧，她为难地想了一下，突然眼中灵光一现说道：“有一个地方你一定要去，烟云楼，这个烟云楼就是为这次表演临时盖的表演台，你不知道，因为知道参加这次表演的美女很有可能就是皇上以后的宠妃，所以各地的美女都跃跃欲试，即使有县衙初选、送画像进宫筛选、还有钦差大臣的亲自把关，最后到长安的美女还是多不记数，不可能让那么多的人都进宫呀，所以就盖了这个烟云楼，让高公公再那里最后审看，选择最终的名单。而且烟云楼的那个表演台大小是和宫里准备得一样的，也意思让大家预演一下，这个地方寻常人等是不可以进入的，我叫爹和高公公疏通下，可能会因为你的身份尊贵给与特例照顾呢。而且明天就是长安城一个月一次的集会日了，你还可以亲自去市集挑喜欢的布料和首饰，找制作舞衣的绣访，就是不知道你身子受不受得住那样的辛苦。”

    “水月身子比以往好多了，我想支持半日应该还是可以的。大哥，我可以去吗？”

    唐皓微微的点了下头，眼中还是满眼的关切。

    “那好，我现在就去和爹说，明天我们5个人都去，有我们4个保护水月，一定没有问题的，不过明天一定会很累，所以你最好现在开始休息，储存体力。”

    依云兴冲冲地出去了，留下我和唐皓相对无语，我更放肆地将身体依向唐皓，手指下意识地在他的掌心划动：“水月真的不记得以前发生的事了，水月只知道心里已经装满了唐庄的记忆，即使以往的记忆重又被打开，那估计也已经赶不走现在的记忆了，因为有人在我的心里拨下了种子，而这个种子已经发芽长出好多美丽的回忆，如果要这些记忆消失，估计只能连根拔起，那么水月的心也就没有了。没有了心，又怎么去承载其他的人或事呢？”

    我坚信我的话他能懂，唐皓当然懂我的深意，因为他的手紧紧缠绕在我的腰间，珍惜着我们这半刻亲昵。

    正文 十 十八、暗涌 （下）

    依云这才笑颜重展，她对于自己的容貌似乎相当自信，不过有她如此的容貌和她父亲的背景，她那么骄傲也是可以理解的。只是她应该还没有意识到这些虚浮的东西很可能就是她拥有真正幸福的最大障碍吧，否则她也不会等到和我一样的大龄后还未出嫁了。我当然记得她经常望向唐皓的暧昧眼神，难道她已经心有所属才一直没有嫁人？我当然相信唐皓的心，但我的心底为什么还是出现了一种难于表述的不开心感觉？我硬是压制了自己的嫉妒心，把眼光从她身上收回转向唐冰，实在要谢谢他的解围，唐冰却没有回应我投向他的感激眼神，却在刻意地表现着他的忧心忡忡，他又故意扫了唐皓一眼，明显在暗示我这样的打扮唐皓一定超级不爽，我一定会很惨。我当然看见了他这份刻意背后的戏谑深情，我瞪了他一眼就把眼光转向了唐皓，他果然紧盯着我还挂了一脸寒霜，眼神好像也在指责我太过招摇了。我的唐皓今天也是帅呆了，他竟然也穿了湖蓝色的长袍，绝对玉树临风，腰间的配剑更显得他英气十足，配合他现在生气的样子就更酷了，原来古装也有情侣装呀，我们真是心有灵犀呀，挖卡卡卡。

    依云真是缺心眼，竟然没有发现我们这些眉眼间的暗涌，只是又兴奋地拉起我的手，饶了无数圈子，走了若干小路，带着大家走到正门口。门口早已经备好5匹马，祝府家丁正手握僵绳在迎候着我们。我环视了周围，奇怪，为什么没有准备马车呢，我可一点不会骑马的，而且以唐水月的孱弱身子也不能让她一个人骑马出行吧。

    依云第一个骑上了一匹枣红色的大马，骄傲地大声说：“向你们介绍这是我的宝贝，红衣，不错吧？”

    话音落下后她就发现了存在的问题：“啊呀，忘记水月不能骑马的，可我们将军府是没有马车的，所有人都是骑马出入的，现在可怎么办呢？一时间也找不到马车呀。”

    她话还没说完，我早已经被唐皓拦腰抱上了他的白色大马，他让我用侧坐的姿势拉住缰绳，然后就翻身上了马，双臂绕过我也握住了僵绳，不容置疑的对大家说道：“水月和我同乘一骑就可以了，大家都上马吧。”

    依云顿时脸布阴霾，牙齿似乎在紧咬牙根，估计我们这个状态是她希望已久的吧。但是她又没有理由可以发作，谁让她自己忘记了要把马车准备好呢，大家都上马了。四骑骏马加上马上5个绝对的俊男美女，这一路真是风光无限。所有的路人都自觉地停下脚步艳羡地注视着我们，大家还不住交头接耳，大概是互相打听我们的身份吧，我没有心思去享受这些目光，因为刚上马唐皓就狠狠地在我耳边说了话：“该死，为什么要装扮得如此诱人，抱着你能把持住的估计就不是男人了，别人再多看你一眼我都要发疯了，乖，抱紧我，马会很颠的。”

    他一如往常的面露冷峻之色，似乎什么都没有说过，而我的心却已经飞快地跳跃起来，唐皓就是这个样子，说话太直接了吧，还好我有面纱遮掩住自己羞涩的表情，否则恐怕就露陷了。这一路，虽然走得不快，我还是觉得马背的颠簸，侧坐着的我很难把握平衡。我自觉地双手紧紧环住唐皓的腰，人几乎是贴在他的胸口，幸福地听着他的心跳和马蹄声交错的节奏。路渐渐变窄了，已经不能容4匹马并驾，祝霄和依云自然的就骑到前面去带路，我们和唐冰并驾齐驱，唐冰怎么会放弃如此好的戏弄我的机会？故意侧着头用羡慕无比的夸张神态嘲笑我们，我索性闭上眼睛不去理睬他。

    正文 十九、烟云楼

    离开将军府没过多久就到了烟雨楼，远远的就看见在一幢2层小楼前已经有一堆人站着，目光都是注视着我们行进的方向，他们都是特意在等候我们的人吧。渐渐靠近后，我发现他们的打扮和我平时见的人都不太一样，也是统一的装束，但显得更为考究些，为首的人服饰更为繁琐，这个人有点微胖，也很高大，但是脸色特别苍白，他的脸上正带着谄媚的微笑看着我们，直觉告诉我这个人就是传说中的高力士，不过他比我想象的实在年轻太多，看样子估计连30岁都不到吧。

    高力士看见我们走近了，连忙主动迎了上来：“奴才见过各位。”

    “高公公客气了，水月，这位就是高公公，”祝依云跨下马大方得体地向我引见。我已经被唐皓抱下马，站稳后我就连忙按照昕雪教导的方式向高力士行了个礼。

    “唐水月见过高公公。”

    高力士连忙拦住我“哎呀，您这样可要折杀奴才了，您身份贵比公主，怎敢让您给奴才行礼，这要是给皇上知道了，奴才可是要受罚的。”

    “高公公自然受得起，这次水月虽蒙皇上垂怜，获准为皇上献舞，可是水月年少又长居深山，对皇上的喜好一无所知，还望高公公多多从旁指点。水月所求并不多。只愿呀皇上不要因为水月的献丑而龙颜大怒，连累到唐庄声誉扫地就已足够了。所以，这一拜还请高公公一定受下了。”

    我说完还是盈盈地拜了下去，我的恭维和这一拜，绝对给足了高力士的面子。他明显喜形于色，更是带着欣赏又探究的眼光深深注视了我几秒。估计他也没有想到水月能表现出如此端庄得体吧。那句古话怎么说的？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些老话能一直流传真是有道理的，特别这种一直服侍人的奴才最爱听马屁了。虽说话说得比较刻意，但也都是事实，高力士毕竟是皇帝最信任的人，对皇帝的喜好了如指掌，今后要靠他指点帮称的地方真的多了。

    接着高力士又和唐皓祝霄他们一番客套，然后才把我们一行人带进烟雨楼，沿途都是侍卫把守，真的是禁卫森严呀。高力士把我们带到了二楼的一个大房间，房间里的陈设特别精美，墙边的陈列架上的摆设还有上方的字画一看就知道是价值不菲的精品，房间中央放着一张大桌子，边上放有6把圆椅子，桌子和椅子上都镶嵌着大理石中的精品云石。桌子上早已经准备好了瓜果点心，都用金色的盘子盛着，点心精致的就象艺术品，根本不舍得去吃了它们。

    我发现这间房间最巧妙的设计是它的窗，我第一次在古代看见可以落地开的窗子，中间有几根横着的木杠子启到安全保护作用，窗前还有及地的纱幔可以阻隔一下外面看入的视线。高力士观察入微，顺着我的眼神适时地开始向我们介绍这个房间的设计巧妙处：原来房间里的人可以从窗口往下看，露台下面就是那个圆形的表演台，我们无论站在房间里任何一个地方都能俯视到舞台每一个角落，而表演的人是从大楼另一个入口进来的，他们只能直接上到舞台，没有任何通路可以走到二楼，她们也看不到二楼布幔后的一切，一切都非常安全。

    我觉得整个烟雨楼的内部感觉其实就象现代的小剧院，唯一的区别就是没有设观众席只有二楼的贵宾包厢。高力士又寒暄了一番就告辞离开了，可能是去了旁边的其它房间吧，毕竟看表演才是他最重要的工作，我们也乐得他早些走。

    高力士一走，祝依云就收起了大家闺秀的伪装，到处看还兴奋得拉着唐皓唧唧喳喳说个不停。我没有去注意他们在说什么，我现在唯一关注的只有舞台，心底涌起一股熟悉的感觉，看着铺着红毡子的舞台，我真技痒想上去舞动一番，心里不禁怀念起在现代发达的灯光舞美以及音响烘托后的精彩演出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决定还是暂且放下担忧的情绪，先看别人的表演水平，做到知己知彼后再想对策。我缓缓走到窗边站在了栏杆前专注得注视着舞台。舞台上已经站上了第一个表演者，这个女孩显然很紧张，眼睛还不停地瞟向二楼，她身上穿的舞衣是正红色的，是特别夸张的那种红，衣服的设计也是极尽复杂，头上、脖子上、手臂上戴的那些装饰品估计总价值不菲吧，只是戴着那么多的累赘，跳舞的时候不觉得别扭吗？再看她的化妆，这个也是我关心的细节，女孩子的脸应该是用水粉涂了很多层，因为白的太不自然，嘴唇也太红了，原本应该很清丽的女孩这样一打扮反而显得媚俗了很多。古代并没有特殊的灯光系统，表演也应该是比较近距离的，这样打扮不是适得其反吗？

    音乐起了，是很欢快的那种曲调，我仔细看了两边器乐区域，看清楚了有哪些乐器，阳琴、古筝、萧、排钟、还有一些是我根本不认识的乐器，心中暗暗惊叹道唐朝真是一个歌舞升平的时代呀。现在就已经这样复杂和考究了，等到杨贵妃时代的霓裳艳舞还要怎样的奢华呢？真是不能想象，舞台上女孩的舞蹈动作其实很简单，人在舞台上的跑动距离也不大，整体感觉竟然有点像是日本现在的艺伎舞蹈。不过能选到长安也说明她的不平凡，舞动过程中散发着她独特的魅力，挥手间还是感觉的到她身体的柔软和眉眼间的柔情。表演结束后我给出的打分实在不高，觉得这个舞蹈唯一的亮点就是伴奏，那绝对是一个高水平的民乐交响乐队，声音并不单调而且别有风味。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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